夜阑贴上来的时候,夜宵从梦中骤然惊醒,感觉到如同猎物被猛兽捕获时的危险气息。
然而已经太迟了,这是一场没有征兆的突袭,夜阑抵着他的后背固定住他的躯体,不做任何准备,直接贯穿,顶撞到底。
夜宵痛得眼前一黑,尚且迷糊的睡意立刻烟消云散,暗骂道:妈的,你怎么又发情了!白日里夜阑是很乖巧的,画个圈叫他不要出去,他会乖乖蹲在里面待命。
可入了夜就截然相反,兴奋的时候几乎是六亲不认。
夜宵习惯性地摸出短刃下劈想逼退他,原本只是个示威的虚招,然而夜阑没有任何闪躲,任凭利刃没入臂膀。
他此刻只剩下情欲与兽性,只想顺着本性干一发,可对夜宵从不设防也是他的本性。
夜宵一惊,暗骂一句收了手拔出短刃,鲜血随利刃带出在空中连成一线。
夜宵哪里舍得真伤到他,便不敢再出手,尽力翻身跃起往侧边一躲。
夜阑顺势拽住他手腕按在墙上,压着他的背迫使他紧贴墙面,便再难移动分毫。
夜宵的武功路数以远程暗器见长,想和夜阑拼蛮力根本是痴心妄想,他夹在墙壁与夜阑之间,半分躲闪的余地也无。
身后人的动作粗暴又野蛮,夜宵初时由于剧痛失声呜咽了几声,渐渐失去抵抗的力气,连呻吟都平息了。
夜阑为了迫使夜宵出声,持续不断地加重着力道。
夜宵已经分不清是压在墙壁上的撞击力更痛还是身下肆虐的利刃更痛,意识几乎断片了。
夜宵再度清醒,更像是被剧烈的痛觉拉扯回了神识。
膝盖和胸口布满青色淤血,手腕被掐得红肿,不用动就能感觉双腿间仍在缓缓涌出粘稠液体,有些已经冰凉,有些尚且温热。
天还没亮,大概也只过去一两个时辰。
夜阑趴在他身上早已经睡熟,仍不忘紧紧抱着他。
空气中残留着淫靡的精气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夜宵看他睡得香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身下黏糊糊的,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狼藉,强忍着难受躺了一会儿,体力恢复了些,一巴掌抽在夜阑头上:混账~他没有力气,下手也轻飘飘的,夜阑竟是完全没醒。
你他妈~给老子醒醒~夜宵用仅存的力气抽着他脸颊痛骂,只可惜这骂声也一样轻飘飘的无关痛痒。
夜阑微微睁眼,也仅仅撑开了纤细的一线,很是茫然,迷迷糊糊地往他身侧挪去,抱住他的腿蹭了蹭,继续安心地睡过去了。
夜宵气结。
习武之人,大都对身遭动静非常警惕,唯独对自己全心信任的人不设防,稍有动作并不会惊醒。
夜宵知道自己对于夜阑就是这样特殊的存在,曾经很引以为豪,可放在现在这种境况,只恨不能一巴掌把他砸进墙里。
夜宵颤颤巍巍推开夜阑,狠狠把他踢到床下,扶着围栏支柱爬坐起来。
这轻轻一动,顿觉隐私之处犹如泉涌,顺着双腿流淌,身下顿时湿了大片。
夜宵在心中问候太阳。
问候罢了,还是深吸一口气,勉力强撑着下了地,草草披了件单衣,一路扶墙扶树爬去后山。
后山丛林茂密,有一汪清泉飞流直下,汇聚成涧。
刚来剑阁的时候,夜宵看中此处,说这个地方很方便洗澡,阁主君璇衡取笑他:我们是有钱的豪门,当然喊婢女伺候沐浴,怎会在山间野地清洗。
夜宵随口道:万一有不太方便的时候呢。
没料到被自己一语成谶,直接奶死,三天两头地被夜阑搞到不太方便,需要躲在这无人偷偷摸摸处清理体内的浊液。
山泉旁散落着一圈岩石,水流很浅,坐时刚好过肩,夜宵近乎瘫痪地躺在岩石上,僵硬地探入身体内将白浊与血流洗去。
夜宵洗罢,身上的酸痛还未止息,便继续瘫在青岩上,望着星空发呆。
怒火平息下来,竟感觉有些委屈。
夜宵摸着自己屁股,吸吸鼻子小声叹道:总不能老这样吧……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夜宵有段时间对夜阑的忍耐终于到达了巅峰。
那次他隐秘处之前的伤口还没好,又被撑裂,简直怒不可遏,下定决心从此把他踹出自己房间,不允许他踏出半步。
明明单独给夜阑安排了住处,可他就是不肯安分睡觉,每天晚上蹲在夜宵屋顶,怎么赶都赶不走,搞得只好像欺负他一样。
夜宵实在憋屈,揪着他耳朵将他项圈链接的锁链拴在柴房小窗户的栏杆上。
阁主和七七对此事似乎略有微辞,可夜阑毕竟是他的影卫,别人也不好插话。
以夜阑的力气,挣脱那个摇摇欲坠的小破铁窗易如反掌,可他还是乖乖被拴着,每天扒在小窗户上往外瞅,等着夜宵经过的时候多看两眼。
夜阑被关了好几天,倒是没闹事。
夜宵发现似乎自己只要不睡在他身边,他就挺老实,不会乱发情。
夜宵宁愿他发脾气搞破坏,趁机好好收拾他。
可他偏偏这么听话,越显得自己像故意刁难。
这样一直拴着也不是办法,夜宵躲了几天,愈发郁闷,感觉自己要秃了。
阁主君璇衡摇摇头说:你这算什么,夜阑才是要秃了。
然后揉着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忠犬二阁主蓬松的发梢,得意道:夜阑跟着你真是太惨了。
看看我家阿谭,乌黑锃亮的,被我养得多好。
夜谭默默听着,不动声色地微微曲了膝盖,以方便自家主人摸得更轻松些。
夜宵很不服气,决定去和夜阑比比看是谁比较秃……哦不是,谁比较惨。
夜阑扒在小铁窗上看见他,眼睛亮得要彪出条银河,就差狂摇尾巴了。
夜宵绕进柴房推开门,几天不见,夜阑已经灰头土脸的,整齐堆好的柴火也被他刨出个乱糟糟的大坑,像一条被遗弃的丧家之犬。
夜阑兴奋地往他怀里扑,没走两步,被绷直的铁链拉扯住步伐。
夜阑有些不耐烦地用力一扯,铁窗被整个儿连根拔出,砸在地上。
夜阑一呆,仿佛才记起自己犯错被罚的事情,手忙脚乱地拾起铁窗往回塞,试图原样安装回去。
窗户周围的砖块都碎了,靠蛮力如何安得回去,墙壁上的漏洞反而越捅越大,眼看着整个墙面都要被他碾碎了,夜宵无奈地制止住他:赶紧住手吧你这个白痴……夜阑紧张攥着铁窗,一脸要哭的表情:癸卯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太高兴了忘记了……我再也不乱动了……夜宵便问:哦?你错了?错哪里了?夜阑战战兢兢地小声道:不、不知道……反正肯定错了……夜宵叹口气:唉,对牛弹琴。
夜阑胆战心惊地低头发着抖,生铁铸的铁窗栏杆被攥到变形。
夜宵看他如此惊慌失措,到底还是心疼。
算了……我想通了。
夜宵叹口气,把铁窗从他手里拯救出来,稳住那双颤栗的双手,自言自语道,唉,何必逼到你我都双双秃头,我一个人秃就够了。
夜阑完全听不懂:啊?什么意思?夜宵凄然一笑:是很壮烈的告白。
夜宵算是认了命,再度把夜阑接回自己房里。
虽然经历此事,却并没有什么改观,夜阑一发起情什么都不记得,还是照样蛮干。
夜宵闭眼在岩石上眯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踩着落叶小跑了过来。
步伐靠近之后放缓了速度,像是怕惊醒他一般停在了岸边。
夜宵睁眼侧目,果然迎上夜阑的目光。
夜阑忙解释道:我刚刚睡醒你不在,很想你,就来找你了。
夜宵沉默了一会儿:你以后再光着身子乱跑,真的要去牢里相会了。
夜阑低头看看自己:啊?……哦……出来得太急了。
夜宵指了指路边自己来时散落的单衣:穿上。
夜阑闻言披在自己身上。
夜宵想了想:不对啊,这样我就没得穿了。
你还是脱了给我吧……毕竟你是个傻的,可以不要脸,我还是要脸的。
哦。
夜阑闻言又脱下还给他。
夜宵沉默了一下,道:怎么感觉我在欺负你一样。
夜阑茫然望着他。
算了,干脆都别穿了。
夜宵破罐子破摔,放弃做人,又道,我动不了,抱我起来。
夜阑闻言忙把他捞起来搂进怀里,贴得紧紧的。
夜宵刚刚泡完冷水,更觉得夜阑怀抱炙热温暖,令人贪恋。
夜宵忧心忡忡道:行了,回去吧。
跑快点,千万别被夜谭老大看见……夜宵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看见当做变态。
其实他不必如此多虑,因为他被迫裸奔的机会还有很多,迟早会被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