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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番外】新司机夜谭新手上路-下

2025-03-26 00:25:51

夜谭回了剑阁。

翌日正午,夜谭与君璇衡,仔细沐浴焚香完毕,跪坐房中。

两人都着衣衫,按照大少爷的提示,既不能太难脱,干事时破坏速度节奏,也不能太容易脱,少了调情的时机。

夜谭比往常更加严肃,君璇衡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坐了半盏茶,君璇衡忍不住问道:阿谭,你在等什么?夜谭道:时机。

君璇衡:什么时机?夜谭:行房的时机。

君璇衡:怎样算时机到了?夜谭:到时便知。

君璇衡心里不禁赞道:此事原来如此复杂考究,不愧是我家夜谭,幸亏万事有他顾虑周全。

没跪片刻,君璇衡便腿酸不已,难以维持这个正经坐姿。

夜谭自然知道他身体从来不好,让他随意些不必拘束。

君璇衡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么严肃的事情,我怎能随意。

夜谭便道:那改日再议。

也好。

君璇衡已经深觉此事可能并无乐趣,揉揉膝盖道,阿谭,今晚秦淮有花灯,你陪我去看吧。

秣陵地处烟雨江南,君璇衡又素来喜水,剑阁备了画舫无数。

今日挑了一艘小的,从剑阁后湖一路沿河往城内飘去,君璇衡赤脚坐在船头,脚踝间铃铛裹着水流清脆作响。

他不识水性,也就夜谭在侧的时候才敢如此放肆,平时一个人时船都不敢上。

秦淮夜夜有花灯,杏花沽酒,玉楼照影,夜谭身处十丈红尘,却觉世间诸般色相,都不及怀中此人半分,他出神地凝视着主人,忽觉心头一动。

时机!夜谭喊道。

啊?!君璇衡一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四下审视自己,一连串问道:我、我没准备好呀?我这样还行吗?没、没问题吧?……好像又过去了。

那丝暧昧瞬间滑走融进了夜风,夜谭打量了一番,分析道,可能属下不该用喊的。

哦……君璇衡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那你下次直接开始吧。

君璇衡又去看灯,不一会儿又出了神。

说也奇怪,他一出神,夜谭便觉得心尖有点痒。

花灯有这么好看吗?他问。

君璇衡不明所以:自然。

您比花灯好看。

夜谭认真说。

君璇衡失笑:我又看不见自己。

看我眼睛。

夜谭说。

君璇衡心里一动,侧眸望进去,果然见那双英气而温柔的眼中,盛满着的全是自己,竟愣住了。

是不是很好看?都看呆了。

夜谭问。

君璇衡真心道:阿谭比较好看。

他瞧见夜谭耳尖浮上一层曾经见过的熟悉的绯色,接着低头吻了下来,动作极慢,眼神既清晰又朦胧。

夜谭是睁着眼睛亲上去的,因为非常担心自己亲歪。

他的剑法向来精准,没想过自己也有如此慌张错乱的一天。

夜谭确认贴准了,才缓缓阖上眼睛,伸舌在他唇上轻轻一舔,他温柔游走了一圈,君璇衡才反应过来微微启齿,他便滑进去了,都很笨拙地学着回应彼此。

这是二人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吻。

可以说十分短暂,夜谭很快便退出去了,因为有条消息说接吻太久可能有点难以呼吸,不忍让主人有这个体验。

君璇衡双眼一明如洗,眼里也只盛着夜谭一人,竟有点意犹未尽,看他退开,自己又凑上去了。

……您就一直睁着眼?夜谭有点难为情。

阿谭好看,舍不得闭眼。

君璇衡点点头说。

夜谭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不会觉得呼吸不畅吧?君璇衡闭了眼:是有点晕乎乎的。

夜谭暗道果然,君璇衡又说:不过我很喜欢。

复又贴了上来。

又一吻落尽,君璇衡呼吸已经很急,眼角眉梢都是雾气,夜谭心疼地舔了舔,抱起他回了船内。

里面有一张巨大的软塌,因为君璇衡向来体弱,大半时间都横躺着度过,这便是专门造来要他尽情翻滚用的。

夜谭将他卧躺于榻中,问道:主人,是想在上面还是下面?君璇衡摇头道:我不太清楚。

阿谭,你呢?夜谭浅笑说:和主人一起,都喜欢。

我也是。

君璇衡欢喜抱了抱他,又问,有什么区别?会有什么负担吗?他不问那方更为享乐,却在意谁更痛苦些。

夜谭说道:听说在上面的费些体力,在下面的可能会痛。

君璇衡听完,点点头道:哦,我体力不行,阿谭辛苦你在上面吧。

他就这么天衣无缝揽下了听起来更痛苦的那一方,可说是无懈可击,夜谭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别想多啦,阿谭。

君璇衡又抱回去蹭道。

夜谭一劝便顺,又想着自己如今经??验??丰??富,决不让主人受苦,遂应道:好吧。

夜谭附身撑在他上方,细腻地亲吻着主人,唇角,脸颊,耳尖,耳垂,喉结,锁骨,如春雨润物,一路蜿蜒而下。

他宽厚的手掌按在胸口上,唯有中指挤入织锦丝绸之间,从胸口一寸寸往下滑,衣襟被带得松散凌乱。

我可以自己脱……君璇衡懂事的思路和夜谭简直如出一辙。

夜谭也被逗笑了:不行,要我来。

君璇衡乖巧收了手,又亮晶晶看着他:我也想摸摸阿谭。

您尽兴。

夜谭贴着他耳边道。

君璇衡的动作自然无半分情趣可言,大咧咧扯开他前襟,环手将他抱住,往下一按。

裸露着的皮肤贴合在一起,分不清究竟谁更炙热一些。

夜谭问:您喜欢这个姿势?君璇衡不知道有其他深意,只是高兴点了点头。

我记下了。

……不过,现在还不行。

他说。

君璇衡心有疑惑,只不过等夜谭在小腹间的吻落下去,全身感官俱集中在那一吻上,这丝疑惑早抛之九霄云外去了。

夜谭再往下移,就要碰到那物了,却突然起身换了个姿势,坐在榻沿上,将主人抱在自己膝上,正色道:主人,属下有话同您说。

君璇衡满面桃红,春色旖旎,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

夜谭无奈道:主人,回神。

【————拉灯和谐————】夜谭也是最近才知道,君璇衡眉心这一点朱砂,触碰可陷入短暂沉睡。

自家主人一身都是谜题,他向来习以为常。

也全亏这一点特性,今日不至于落入太尴尬境地。

他小心将自己从主人身体里退出来,尽管刻意去盛满溢带出的浊白,仍还是不小心洒落小半,竟连他自己也未料到初次会有如此之多。

他粗略一擦,把滑至肩头的被子又拉回去裹得昏睡中的主人密不透风,抱起转去了二楼。

二楼有个隔间,纱障帷幕,专供沐浴梳洗,惯常备好热水,不时靠岸换补。

内嵌一方楠木浴池,因这艘船小,比寻常浴桶也大不了许多。

夜谭跨入浴池,将软绵绵的主人斜靠肩头侧身放在自己腿上,轻轻分开他双腿,修长指尖探入其中,细腻清洗了几遍,水池中隐约可见缕缕白丝,如炊烟般袅袅消散去了。

君璇衡假寐时,心跳呼吸都随之停止,夜谭心里清楚此事,可怀中人温度渐渐凉了下去,他便按不住心里不安与焦躁,忍不住轻轻唤了几声。

君璇衡醒得很快,眼中也不见半丝睡意,仍是方才那个慵懒舒服的动作,却抬手环在自己肩上。

他一睁眼,夜谭才觉得,灯影桨声都跟着活了过来,池水也原来并不是冷的。

夜谭刚才仔细检查过,君璇衡不曾有半丝损伤,连吻痕都轻不可见,仍不放心问道:主人,方才行事,有哪里不舒服吗?君璇衡正贴着他挤水玩,池水温暖湿润,胸口肌肤间便似盛了一汪月牙,一撞又成海浪拍岸之势,随口道:没有呀,很好啦,棒极了。

夜谭微笑点点头,心说太好了,又问:那主人,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么?君璇衡这才停了动作,睫毛一弯:有的有的,肚子贴着的时候,像这样——他环手到夜谭腰间背后一按,迫使他挺直腰身,又将自己小腹贴上去。

这一块区域,平日几乎从不会有几乎被外人触碰,自然敏感异常,夜谭自幼习武,此处是紧致的腹肌,君璇衡却是纤弱病躯,此处细腻松软,送上去便贴得更加紧凑了。

君璇衡顿觉满足不已,这个高度刚好可以将脸埋在夜谭胸膛上,忍不住抱得更紧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多蹭两下,又被夜谭紧张剥开了,慌乱道:知、知道了,下次再抱……舒服归舒服,可腿间温软之物也更贴合,实在敏感又危险。

夜谭深呼了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还有呢……君璇衡仍是不假思索又给出个新答案:阿谭双手扶在我腰间的时候。

说着牵了夜谭的手,按在自己两侧腰窝最纤细处,欢欢喜喜点点头。

夜谭摸着他的腰,只觉得这具身体越发纤细病弱了,明明初见的时候,还不至于……心里竟是一酸,忍不住将人扯回怀里紧紧抱住。

君璇衡今天已被数次拒绝剥离又推开,已经倍感冷落,此时突然被夜谭一抱,颇有些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高兴,却敏感察觉到夜谭情绪十分低落。

他乖乖被抱了一会儿,摸着夜谭头发小心问道:怎么啦?迄今为止,未能护好您。

他闷声道。

君璇衡便清楚,夜谭是又开始自责让自己落下这副病躯了,他自己倒是一直不在意这个,当咸鱼很上瘾,每天横在夜谭怀里的日子逍遥极了,也没认真想过要找法子治。

直到今天。

君璇衡突然觉得,病躯真的太耽误事了!阿谭,我想想办法,应该能治得好。

君璇衡道。

夜谭为此费心数年,已经不得不承认,此事实在希望渺茫,料他是来安慰自己,只得苦涩一笑:嗯。

君璇衡知他所想,望定他眼睛,认真道:阿谭,你每次都觉得我说笑的事情,我可从来没一句是说笑。

夜谭一愣,诸般种种过往,忽然纷飞而至,他一生辗转流离,几乎负尽世间一切骂名与侮辱,到头来竟能得此一人,一次都不曾错怪过自己,一句都不曾蒙骗过自己。

何其有幸。

夜谭将他捞出来,仔细擦干头发,钻回被中。

君璇衡是羸弱不堪初经情事,夜谭是如履薄冰提心吊胆准备了许久,俱都十分疲倦,很快便相拥睡去了。

夜深忽梦少年事,落花时节便逢君。

[-end- 2017/02/07]a10第77章 【混更新】君无望支线-夜尽不逢君01作者有话说:对不起我今天有场突如其来的电影被拉去看,没写成更新【猛虎跪地式磕头认错。

说好日更第四天就GG了,好鸡儿丢人,但我聪(作)明(死)地想起有个之前的存稿可以混一混,你们随便看看,不要当真,嘻。

时间线是君璇衡一周目死在钟离苑后的,第二次轮回。

夜尽不逢君君无望×夜谭知晓一切的君无望,想不明白夜谭的惧意从何而来。

掌控一切的君无望,自始至终也没能赢得夜谭的心。

01】夜刹在等死。

他除了等死原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了。

他喝了散功损气的烈药,后被主人亲手抽干了内息,身周每一寸经脉都撕得粉碎,又受了一日一夜的重刑,周身皮开肉绽。

他清楚再多受一个时辰的刑,自己便永得解脱,可主人却偏偏在此时停了手。

他并不理解二少爷为何要专程将已是个垂死废人的他退回他出身的影卫练营夜行,草草就地掩埋不是更方便。

他三天前就该死了,不知道拖到此刻究竟有什么意义。

夜刹一边等着死,一边昏昏沉沉地做着梦。

那是十年前的深夜,自己还是个肺腑尚热的少年,映着漫天星斗,他唯一的友人说:照你如今的不败战绩,必然会被评成\'夜刹\'。

既然你想要\'夜君\'的称号,明天必须输给我才行。

他摇了摇头拒绝:若果真如此,想必是我更适合夜刹。

友人眼里忽明忽暗,只道:我真怕你会后悔。

友人一语成谶,他确实成了夜刹。

历代夜刹血魔的下场,要么弑君判主,要么走火入魔。

他何尝不知道。

但他一直清楚,比起自己,的确是友人更像夜君一些。

那天夜君将他从刑架上放下来的时候,问他:夜刹,这么多年了,你后悔了吗?他仍是摇了摇头。

夜君苦笑道:我倒宁愿你后悔了。

夜刹这一辈子不曾快乐过。

想做的事情一件也未能办到。

他甚至不觉得冤屈与苦楚,也没想过怎样的日子才算是好的。

他早已经麻木了,何来后悔之说。

他自幼时苦习武艺,终于脱颖而出拔得头筹,但却因锋芒太甚,被束之高阁成为夜行累赘。

后来所幸被秦七公子买去,誓要护秦七一世周全,最后却不得不在秦七的授意下亲手杀了他,还拼命拦下弑主的骂名。

钟离苑二少爷接手了他,却顾忌他无法掌控,对他百般提防,直至废去他一生功力。

夜刹拖着残躯蜷缩在夜行分店一角,痛得近乎失神,脑海里翻翻沉沉这些过往,心口又冷又死寂,半丝波澜都激不起。

他已无任何价值,不会有人再需要他……即刻便将踏入黄泉,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再不会有人知晓。

夜刹正在算自己的死期,他最多可以撑到三天后,但实在找不到理由也没必要坚持到那时。

是黄昏时放弃,还是等入夜后再死?是死在前半夜好,还是等破晓更好?他迷迷糊糊地受着煎熬,店里忽然奔入一人。

疾步抢到他身前,又骤然停住了。

绕着他来回踱了几步,终究没敢上前。

记账兼掌柜的夜无期瞧见他,出声问道:公子,是来买影卫的吗?来人恍若未闻,只死死盯着角落里那个奄奄一息的伤者,夜无期道:这位恐怕不太合适,夜行不欺瞒客人,这位是个废人……夜无期刚刚说到这两个字,已经被掐着脖颈撞到了墙上,后半句便被生生碾碎在喉腔里。

那人咬着牙,寒声道:你敢再说一次,我先废了你。

夜行掌柜也绝非易于之辈,竟就这么不及反应被人掐住命门,心中也是大骇。

夜行从来不是清静之地,来闹事的人不知凡几,周围暗卫俱都纷纷戒备,只是碍着掌柜在他手里不敢轻举妄动。

这人却不甚在意地松了手,仍站回夜刹面前。

夜刹方勉力睁开眼打量,眼前伫立着的是个不带一丝烟火气的青年,凝脂白玉般的肤色无一丝瑕疵,犹如自出生便不曾沾惹过风尘,眉心一点绯红朱砂艳丽得惊人,墨色缎发淌在肩侧,一身贵重而繁琐的锦衣。

他明明逆着光,眸底仍旧光辉四溢,周身柔柔地泛着一层暧昧不清的暖光。

他嘴角噙着如愿得偿的喜悦,眼里却是浓郁的离愁。

此人漂亮得简直像个假人,夜刹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

疼吗?那人局促不安地在他身前走来走去,像是想碰他又有顾虑,一双手抬起又放下,不知如何是好,喃喃道,我,我来晚了……对不起……阿谭……夜刹心想:阿谭是谁?夜无期已经认定他是来闹事,悄无声息按上了机关,那人却回头扔了一包重物与他,道:这些侍卫随从我都要了。

夜无期仔细查过包袱没有异样,小心跳开,里面竟全是成色十足的金条。

夜无期抬头道:好说。

还劳烦公子与夜行做个记录。

那人顿时大怒:我哪有那闲工夫等,你们手续那么麻烦!以后再补!此人阴晴不定,果然麻烦,夜无期全神戒备按着袖口暗刃,沉稳道:夜行有夜行的规矩,还劳烦公子担待一二了。

旁边这些打短工的总可以吧?!那人皱眉道。

夜无期:这些倒是无妨,付了定金便成。

那人点点头,立刻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帮我找这附近最好的大夫和药材来,要快。

我没什么耐心,别让我久等。

几人应了,便速速离去了。

夜无期翻开账册开始录入,问道:公子可愿意留个名讳地址?这些都非强求,公子不愿示人也可。

那人知道有这个流程。

前世他没名字,那里留空了。

如今他已经有了名字,默默接了笔写下君璇衡三个字。

后来他才明白,当时的他,乃至以后的他……都已经没有资格用这个名字了。

昙花不尽夜,无望得君心。

他只是辗转流离苦求不得的君无望,再不是那个被夜谭倾慕呵护的君璇衡。

当时的他还不曾意识到这些,想着这个名字心里只觉得庆幸。

他还有机会重来,这一世绝对保他周全,夜谭受过的所有苦楚与冤屈,他会一一讨要回来。

君璇衡拼了几张桌子买来被褥床垫铺好,命人小心将他抱到上面,取了温水一点点擦去干涸的血痕。

夜刹不明所以,任由摆布。

大夫们前脚后脚踏入店面,越聚越多,一一看过,便就地包扎伤口开起药方来。

君璇衡停了手退避几步,让出位置,蹲在旁边条凳上抱膝盯着他。

一时之间,成群的大夫,周围无所事事等着主人指令的侍卫们,包括这个动机不明的未来新主人,被这阵仗吸引的围观路人,全都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夜刹很少如此被人聚焦,十分不自在。

处理得差不多了,回去静养就成。

大夫们说。

君璇衡一愣:回去?回哪?自己没有任何落脚点,客栈又太吵,又等不及现在出门买栋宅子,他一刻也不想再把夜谭凉在这里。

君璇衡忽然想到个幽静雅致的所在,心里有了定论:出城,叶府。

那是钟离苑大少爷在长洛的一处私宅,他前世去过几回,很喜欢那里。

如今借住几日,正好合适。

至于同不同意,就由不得大少爷了。

叶府留着几个粗仆侍婢,君璇衡先行一步想去与他们打个商量,说要借住几日。

一个陌生人,突然堂而皇之说要住进来,主人又不在,管家自然不肯,君璇衡也懒得多说,全都绑了扔在柴房里。

夜刹被软轿抬进来的时候,叶府已经只有君璇衡的人了。

他在钟离苑任职三年,知道这处是大少爷的家产。

再看看那个不可方物的新主人,心里影隐升起个推论。

那软轿是照着最贵的买的,规格比普通轿子大上一倍,进了正门便走不了几步了。

距离北屋正房还有数十步之遥,君璇衡掀开轿帘探身进去,自然地搂住夜刹的腰。

夜刹身体一僵。

君璇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安抚道:轿子进不去了,我抱你罢。

若不小心碰疼你了,大可告诉我,别忍着。

夜刹避开了他的手,低眉道:贱躯不敢劳烦主人,属下可以自己走。

君璇衡道:跟我还有什么客气的?夜刹皱了皱眉。

我与你素未谋面,又有主仆之别,岂能不客气。

可他语气举止都如此自然地亲近着自己,简直像……像认错了人一般。

夜刹扶着轿壁晃悠悠起了身,还没站稳君璇衡已经不由分说将他揽入怀中,劝道:听话,不闹了好不好?夜刹从未与人亲近过,搭在他手臂上想推开,心里却也清楚自己不该违逆主人意愿。

君璇衡看出他的排斥,心里无端端慌乱起来,下意识环紧了手臂,怀里人疼得一声闷哼。

弄疼你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君璇衡忙松了手连声道歉,又道,你要一走动,伤口又会开裂,让我抱你进去好不好?夜刹低头只是道:主仆有别,万不可如此。

君璇衡没法,只好又问:那我找别人抱你进去成吗?他让步至此,夜刹只好点点头。

君璇衡万分不甘,命人小心将他抱进主房的梨花木拔步床上。

随后安排众人煎药的煎药,打饭的打饭,将其他人轰走了,自己回床边又开始盯着夜刹看。

夜刹想着此人既然是新主人,总不能一无所知,开口问道:您是月尝笙吗?钟离苑大少爷苦苦追求月尝笙多年,也只有月尝笙才能在大少爷的宅子里想来便来想走便在。

夜刹没见过其人,却听说那人相貌绝色。

想到那串儿传言,怎么看都是眼前这个人。

君璇衡不由得一笑。

前世他猜错了一次,这次又原模原样猜错了。

方才那生疏的排斥感带来的失落渐渐散了一些,他果然还是原来那个他。

君璇衡摇摇头答道:不是。

君璇衡向来不瞒他,又补了一句自己知道的情报:月尝笙已经死了。

到现在死了差不多快两年了……这事儿确实没几个人知道……你也不要在大少爷面前提。

夜刹闻言看着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疑云迭起。

大少爷这几年从未停止过追寻月尝笙他是知道的,连大少爷都不知道的事情,主人怎么会知道?而且如此笃定,仿佛亲眼见过一般。

尤其是……主人提起这件事,为什么要笑?一条人命陨落了,有人还在穷极一生不知真相地苦苦追寻,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夜刹知道他的第一人主人秦七公子温和而洒脱,知道第二任主人钟离子息谨慎善筹谋。

却看不穿他新主人的性子,只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

夜刹问:可否请教主人的名讳?君璇衡听见这似曾相识的一句,心里是雀跃的期待,眼底一弯煦风秋水:我还不曾有名字,你帮我取一个吧。

夜刹不知道主人为何突然笑得更开心了,但他记得之前在夜行,掌柜夜无期问能不能留个名姓,主人分明接了笔写了什么。

这是在试探?还是取乐?夜刹无意揣摩主人的心意,再大的敌意和警惕在他都是寻常。

他垂眼看着床角,只道:属下低贱,不堪此大任。

君璇衡忙道:无妨。

你只管取便是了。

夜刹默不作声。

君璇衡磕磕绊绊地又劝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小。

夜刹一句话也不接。

君璇衡等了很久。

等得心口都开始发凉。

他忍住涩意,艰难开口道:我……我叫君璇衡,你叫夜谭。

我以后就叫你阿谭……可好?夜刹波澜不惊地点点头:谢主人赐名。

心中却想:您果然心中早有定论,何必来问我。

只是,夜谭到底是谁?夜刹此时尚不知道。

这个问题,从此阴魂不散地折磨了他一生。

第78章 混更新】君无望支线-夜尽不逢君02作者有话说:大家好在这个将近12点的深夜我的菇菇和签签突然告诉我我出现在了首页推荐上。

首页推荐意味着要日更,不日更的会被拉黑名单以后再也没有推荐位。

wtf?????????? 还有十几分钟就零点了??突然告诉我要更新???啊????哈????喵喵喵???赶紧从我的废稿草稿里复制了一段混一混……对就是今天这一章,大家随意看看不要当真【??PS.挂逼接下来就是新篇章啦,过几天就开,咸鱼了这么久真的万分抱歉!!!【土下座寅时更声落尽,夜谭才从梦魇中清醒。

自从内息中空,这具躯体越来越难掩倦意,很难如常苏醒了。

如今有了新主,更不容懈怠,夜刹起身穿戴齐整,从枕边摸出一把剑来。

此剑无名,原是夜谭早前在夜行受训时惯用的寻常兵刃。

追随秦七公子秦可奏后,秦七赏给过他一把春秋代序,在秦七故去后便折断剑刃随着主人下葬了。

二少爷曾赐与他一把枯荣,被驱逐出钟离苑的时候也留在了原处。

如今留在身侧的,反而也只有最初的这把。

夜谭方才推门,脚下一跌滚落个人影,磕在地面上轻呼了一声。

夜谭静静看着他,倒也没多少诧异。

他如今内力全无,自然是察觉不到身畔哪怕咫尺之遥的的任何人了。

主人?君璇衡揉揉额角撑起来,迷迷糊糊地问:阿谭,你怎么下床了。

属下但凡能动,每日此时练剑。

夜谭道。

嗳……不急。

你伤还没好呢。

君璇衡爬起来拍拍衣摆灰尘,理罢了,抬手去牵他手,先回去躺着吧。

夜谭下意识地避开了。

君璇衡心里难免失落,仍朝他一笑:等你内力治好了再练。

你放心,我有办法的。

夜谭对引息之术有所耳闻,知道他所说的法子只有如此,断然拒绝道:即便成功,属下恢复内力,也不过三流功夫。

主人无需为属下贱躯折损一位一流高手。

不要别人,我就可以呀。

君璇衡漆目亮晶晶地看着他,欣然笑道,这些小事,我愿意为阿谭做。

那笑容落进自己死寂的心谭,禁不住激起一痕波澜。

夜谭恍了恍神,平静婉拒:主人说笑了。

尊卑有别,岂可为属下自损修为。

君璇衡忽而一顿。

他回忆起来,引息造成的身体创伤是无法弥补的。

前世便是吃了这个亏,害自己落在二少爷手里便无挣扎余地,酿成无可挽回的惨剧。

如今他仍旧没有系统权限,只能依赖修改器做点些微变动,万不可再重蹈覆辙。

夜谭看见主人双眸里的星光陨落了一般失了光彩,垂眼想了想道:也对,不能是我。

夜谭闭了眼,心道:如此才对。

反正能治的,一定有法子。

阿谭,你相信我。

君璇衡将他推回房内塞到床上,转头看见窗户大开,盛着一轮满月,怎么能吹风呢?着凉可怎么好。

关了窗,解开竹帘垂下,理顺竹帘上的褶皱。

屋里没了月光,又遮得严严实实,君璇衡回身要走,脚步便顿住了。

夜谭躺在床上,听着君璇衡悉悉索索摸了半天,才踏出几步。

夜谭:主人,您看不见?君璇衡摸着桌边缓慢前行着,无奈道:是啊。

太黑了。

夜谭翻身下地,准确将小臂探进君璇衡手下托起,道:请随属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触碰自己,君璇衡涌上一丝惊喜,顺着小臂摸到他手背,双手合而握住,边跟着走边笑了:又麻烦你了。

阿谭的夜视力还是这么好呢,真羡慕啊。

夜谭默不作声听着。

扶着主人挪到门口推门出去,面前是三个方向的走廊,夜谭问道:哪边?什么哪边?君璇衡一时未反应过来。

夜谭:您住的房间。

君璇衡道:我不住其他房间呀。

我……我以前也只睡过这间。

夜谭闻言撤了手,单膝跪地面无表情地请罪道:属下顾虑不周,望主人责罚。

哎,不是这个意思啊。

阿谭……君璇衡在他身前想扶他起来,使了好几次力夜谭都岿然不动。

心下茫然,不由叹了口气。

这次读档重来,遇着夜谭,总觉得分生。

本来……前世从第一次见他起,交谈,命名,牵手,乃至后来同塌而眠,都是那么自然的事情。

而今他站在身侧,却像隔着天涯。

自己只是留在房里,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不自在。

以至于越想靠近,越是情怯。

想与他同睡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偷偷窝在门外。

他想不明白何以至此,不明白到底缺了什么,这才是最令他心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