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萍牙齿掉了两颗, 觉得没脸见人。
足足在屋里待了两天,才肯出门去。
只不过出门的时候,她不像以前那样敢开心肆意地笑了。
就算是裂开嘴, 也得用前面的嘴唇半遮住牙齿, 或者抬手遮嘴, 免得让人看到她的牙齿。
确切地说,是不让人看到她掉落了两颗牙齿的地方。
原本她的那排上牙虽然不是特别白,却好歹是整齐的。
现在最前头的地方少了两颗,一讲话就漏风不说, 还豁着口黑乎乎的很难看。
这让爱美的王守萍心里十分地难受。
偏偏她还有个不懂事的女儿。
郑六洋这两天没事就绕在妈妈身边转:妈,你这是怎么了?门牙怎么少了两个?你也和我一样换牙吗?说着她就呲了牙给妈妈看。
郑六洋六岁多的年纪,和郑溪溪是同一天生日。
只是她发育得比瘦瘦小小的郑溪溪好, 算是长在儿童正常的年龄上。
最近她正好刚刚开始换牙,大门牙掉了个, 也是豁着。
郑六洋把自己的豁牙凑到王守萍跟前。
嘿。
别说。
还真像!一旁看热闹的郑三湖和郑四河看得哧哧地笑。
王守萍觉得受到了孩子们的嘲笑,心里气个半死。
她想发火,想找人算账。
偏偏当时她是自己摔倒了的,没有旁人在场,就算想赖也没办法赖到旁人的身上。
一肚子火气无处可发。
王守萍跺跺脚,扭身出了二房的院子。
屋里的几个孩子面面相觑。
——妈怎么又生气了?谁惹了她了?*现在是下午,太阳还烈着。
王守萍顺着路一直往公社的方向走,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脚都走疼了, 终于来到了公社的学校旁边。
这里的学校设施比较陈旧, 很多屋子开始破落, 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的里面下小的。
最近天气晴朗, 倒是不用担心雨水了。
可寒风的侵袭让这些没有完整窗户遮挡的教室, 尤其寒冷。
即便条件如此简陋,也没有影响到爱读书的孩子们的热情。
里面传出阵阵爽朗的读书声,十分悦耳。
王守萍站在那儿看着教室方向。
不多会儿,几位打扮得体的年轻女知青走了出来。
她们有说有笑,青春靓丽。
有一位年轻的男同志跟了出来,追上她们,与她们说着话。
这是副很美好的画面。
学校,年轻有朝气的教师们,和孩子们在窗边隐约出现的身影,都昭显出勃勃生机。
忽然间,这副画面里出现了两个更为醒目的身影。
两名少年,相貌有点相似,皮肤却是一黑一白,身材是一壮实一清瘦,同时走出了刚才的教学楼。
他们追上那些年轻知青教室,似是在询问着什么话题。
两名少年即便是穿着和旁人差不多的洗白了的粗布衣衫,依然看上去气质出众,十分体面。
王守萍望着,望着,心里头愈发不是滋味起来。
她的生活过得一地鸡毛,内心其实是不甘的。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望见那些追求理想,生活有品位且积极向上的年轻男女,她的心里除了艳羡之外,也还有嫉妒和向往。
王守萍扒在院门边眺望的眼神,引起了那位男教师的注意。
他和同事们说了一声,小跑着过来:这位女同志,您又来啦?秦玉城以前就看到过这位阿姨来到学校附近张望。
之前他没主动过来打招呼,是想着或许是无意间经过,往学校里看看的。
这次又见到,他想,总得主动招呼一下才好。
说不定是为了孩子上学的事儿来咨询的,只是不好意思进去而已。
王守萍没想到这位老师主动跑来和她打招呼,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就看看而已。
又忍不住朝那两名少年看了一眼:他们是谁啊?瞧着和咱们这个地方的人太不一样了些。
年轻知青们和这儿已经不太一眼了。
比如那个葛华。
可是这俩少年,更不一样。
秦玉城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哦!他们啊,是京市来的。
他见这位阿姨的目光太过热切,便道:你想和他们说说话吗?我去叫他们。
说着就要转身过去。
王守萍惊了一跳。
京市?那可是首都,是完全不敢接触的大地方啊!京市来的人们,她可高攀不上。
说句话她也不敢,看一眼都觉得奢侈。
更何况那个更年轻又更白皙瘦高的少年,有股子让人不好靠近的说不上的感觉,她更是远远看到都觉得局促,不敢和他说话。
王守萍半捂着嘴连连摆手:不用了。
秦玉城笑眯了眼:你也不用怕。
岳家兄弟俩都很好相处的,你和他们待久了就知道。
说罢,他沉吟片刻,忽而又摇了摇头:哥哥岳清武比较好接近。
弟弟岳清文年纪小了点,平时不太与人聊天,出力气帮忙的时候倒是热心。
他没说的是,岳清文有些孤傲。
虽然动手帮忙很热心,却很少和人多说话,也不太与周围的人闲聊。
他像是有很多心事似的,平时没事的时候,都是安静地望着天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守萍:不了不了,谢谢您。
我就……就路过而已。
好的。
秦玉城亲切地说:天气寒冷,您在这儿站一会儿无妨,只是站久了这里是个风口,您可能会冷。
当心别冻着就好。
说完便转身离开,追上同事去了。
秦玉城是一番好心,怕王守萍冻着,所以提醒一两句。
王守萍却当这个老师是在赶她走,对着他背影嘁了一声,嘀嘀咕咕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王守萍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上什么学啊。
都是这种势利眼老师,这种学,不上也罢!·岳清文和哥哥一起到公社的学校去,主要还是为了郑溪溪的入学问题。
他在学校里打听过了。
之前他猜测的没错。
如果郑溪溪想要过年后直接进入一年级学习,是要参加一个入学考试的。
得测评过,确认她能够掌握了一年级上学期的知识,才能直接进入学校跟着读一年级下学期。
不然她就得等到下一个暑假过后的开学,直接进入新的一年级,从一年级上学期开始读起来。
这样少算的话,就等于至少多等待了半年的时间才能上学。
岳清文觉得这样太浪费小孩儿的时间了,还是得从年后直接上才可以。
当哥哥和知青老师们寒暄的时候,他这样暗自打算着。
不一会儿,秦玉城老师去而复返。
岳清武下意识问了句:秦老师刚才忙什么去了?不过是句随意的闲聊而已。
秦玉城也答得随意:我看有人在旁边张望,想看看是不是家里有孩子要读书的,过去问问。
万一是要读书的话,挺多东西要提前准备。
我也好知会一声,再和她说说具体情况。
不过是我多心了,那位是路过的,没什么事儿。
岳清文顺着大门的方向望了过去,隐约看到了个背影。
只是他没在意那些,而是留意着秦玉城的话,问道: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吗?他之前只是问有没有基础要求,所以校方提到了考试的事儿。
现在才知道还要准备挺多东西。
是啊。
秦玉城道:学校情况不太好,您也看见了,学校的设施非常陈旧。
修窗户都没钱,更别谈学习资料了。
那些纸笔啊,还有课本,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自己带来。
如果到了学校要从学校买新的,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倒不如问问看谁家有旧课本还有没用完的本子,借来用用。
这位岳小先生,年纪轻轻懂得的知识很多,还帮过公社会计。
知道内情的人都会对他更多一分礼貌,秦玉城对他也不似对平常十岁孩子那样的口吻。
岳清文听后,轻轻颔首。
原来如此。
他让爸爸最近多买点纸笔送过来好了。
岳清武一直留意着弟弟的表情。
等到兄弟俩离开学校后,岳清武就问:你这次说要帮忙问问上学情况的小孩儿,还是上次送帽子围巾那个?他本来也没怎么在意。
弟弟说要来问问一年级上学情况的时候,他正好手头上没什么事情,就跟着过来了一趟。
谁曾想刚才弟弟听到了学习用品之类的话题后,神色间透着股子认真。
岳清武这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弟弟想要问上学的这个话题恐怕是早就打算好的。
而能让一向对外人不太上心的弟弟,这么认真做打算,肯定那个想帮助的小孩儿不是什么陌生人。
岳清武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之前让爸爸带保暖用品的,那个六岁的小姑娘。
这便问了出来。
岳清文知道,过了年后,双方应该就会见到了,自然而然地点了头:嗯。
岳清武:你待她倒是不错。
她对我也很好。
岳清文笑道:你不知道,她家情况那么差,她有了好吃的饼都舍不得吃,专门留给我。
说到这儿,他有些高兴,有些心酸:明明她自己都不够吃,还给我。
这个傻丫头。
岳清武愈发好奇:哪家的小孩儿啊?岳清文:年后带给你看看。
这就是年前不打算说了。
岳清武正想来几句开玩笑的讥诮话。
转念一想,弟弟说过,女孩儿家里情况不好。
……兴许是不想对方家里为难呢。
大过年的,对穷困家庭来说,事情越少越好吧。
岳清武这便闭了口,没有再提早点见的事儿。
·兄弟俩这天下午在谈论着郑溪溪上学的事儿时。
郑家旁边的小树林里。
郑溪溪做好了毛线活儿,把这几天晒着的蘑菇又翻了翻。
看着时间不早了,而且能做的活儿已经做完,这便迈着小短腿,慢慢悠悠钻出树林,打算回郑家。
太阳已经有点偏西了,阳光没那么炽烈,正正好不刺眼。
郑溪溪慢吞吞往回走着,进入了自家所在的青藤大队的那一片房子,琢磨着该转个弯儿了,冷不防的有个惊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溪溪!你怎么在这儿!郑溪溪唬了一跳。
这声音有点耳熟,还有点陌生。
她猛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谁。
顺着声音侧身望过去,郑溪溪望见了一张惊喜的脸庞,更加反应不过来了:葛姐姐,你,怎么了?葛华是个路痴。
上次她之所以能够去到郑溪溪家里,是七绕八绕地找到了郑家的。
从郑家出来后,她是七绕八绕才找到了回公社的路。
这次更好。
她明明已经七绕八绕的了,依然还没找到郑家的那个院子。
明明青藤大队的地界也不算特别敞阔。
可她就是找不对路。
有心想要问问,偏偏这个时间,男人们还在做工,女人们都在准备晚饭。
路上连个人影都没。
她又不好意思跑到陌生人家里敲门去问。
所以兜兜转转好久了,感觉都还在原地打转。
就在她快要放弃面子,打算敲门去问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旁边那条路走了过来。
葛华简直要高兴哭了:溪溪!你怎么在这儿!太好了!你居然在这儿!说着就飞奔过去,一把搂住郑溪溪。
她的热情让郑溪溪有些茫然:葛姐姐……葛华激动地在她脸颊上吧唧吧唧亲了两下:我是来找你的!然而迷路了!郑溪溪:……哦。
她不明白。
金井公社的路多简单啊。
就这,葛姐姐还能迷了?!葛华牵着她的小手,边和她一起往郑家方向走,便说了今天来的目的。
我知道邻市有个饭店的管理人,想要买一批比较好的蘑菇。
品质佳的干蘑菇更好。
葛华道:怎么样?你手里还有干蘑菇吗?有没有兴趣卖给他?郑溪溪有点迷茫:卖给他?怎么卖?就是……葛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地说了下:就是你把东西给他,他给你钱。
郑溪溪:……她不是不懂什么叫卖。
而是,她想问怎么样才能把东西卖给那个人。
不过,葛华很显然误会了郑溪溪的意思。
两人大眼瞪小眼后,葛华觉得,她和一个小孩子谈这些,有些太困难。
便改了主意:你和你家大人商量一下吧。
这事儿我也说不准,得你和你家大人一起去办才行。
郑溪溪知道,自家没有一个做生意的好手。
一是太实在了,二是,他们接触过的天地还不如她广。
如果她都搞不定,那么,郑家人或许也不行。
但,还有一个人,知道的事儿贼多,应该可以做得来。
那就是岳清文。
郑溪溪觉得岳清文好似什么都能很快参透似的,做事儿很机灵很可靠。
而且岳清文是京市过来的,是在大城市长大的人。
或许对于葛华说的城市饭店过来的人要做什么,更清楚些。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
那些蘑菇,本来就是岳清文采来新鲜的送给她的。
原本就是属于岳清文的东西。
她若是打算把它们卖出去换钱,应该和岳清文商量一下。
郑溪溪:我先找帮忙采蘑菇的人,问一问。
她得早点和葛华说一声,采蘑菇的另有其人。
免得事情太过遮掩了,葛华哪天碰到郑家人,再一不小心把这事儿告诉了郑家,她百口莫辩。
葛华有些惊讶:蘑菇不全是你一个人采的啊?转念想想。
也是。
这小孩儿那么小,是得需要个帮手。
那行,你找采蘑菇的人商量吧!葛华问:他是大人吗?郑溪溪心虚地点点头。
葛华:如果有人帮忙采蘑菇的话,那干蘑菇的钱得分他一份。
让他去谈也不错。
说着拿出了一个字条:这是需要蘑菇的那个饭店管理人的电话,你有需要的话,打他电话就行。
葛华也不认识那个管理人。
只是听同来邻市的知青提了这么一嘴巴,说是他听说他们市的一个饭店管理人,急需一批好蘑菇。
葛华想到了会采蘑菇的小姑娘郑溪溪,通过知青们的关系,辗转要来了饭店管理人的电话。
她想,郑家那么困难,人有好。
她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但,帮归帮。
她也不认识那个管理人,只能把这事儿提一嘴巴,多的忙她也帮不上。
郑溪溪很感谢葛华。
以前不会说话,她只能通过肢体语言来表示感谢。
现在能说话了,她便甜甜地说:谢谢葛姐姐。
不用客气。
葛华说着,见郑家那个独特形状的院子离得不远了,就和郑溪溪说:你家到了,你先回去吧。
我没什么事儿,就先走了啊。
她是趁了办事的机会,特意绕路来给郑溪溪说这事儿的。
上次她来这里一趟,隐约看到了隔壁二房那边有人在偷偷看她,这让她很不舒服。
这次便趁了正好没什么人在家的时候来找郑溪溪。
刚才迷路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她得赶紧回去。
毕竟还没下班呢。
郑溪溪也知道葛华这个时间没下班,就没多留她,和她说:谢谢葛姐姐!又谢了一遍,还再见挥了挥手,这才欢天喜地离开。
葛华望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真希望郑家能好起来。
因为郑家人……哦不,郑家除了二房以外的人,都很好。
她希望好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郑溪溪第二天见到岳清文的时候,憋了一路都没提那件重要的大事。
一直等到来了小木屋,她才郑重其事地,提了关于卖蘑菇的事儿。
岳清文那时候刚刚拿出来一年级上学期的算术和语文课本,正琢磨着怎么和她提一句,得加快学习进度的事儿。
不然凭借着现在到开学的一个多月时间,恐怕不够学好半年课程的。
没想到的是,岳清文正打算和小孩儿说说学习的事情。
小孩儿却突然扯起来了别的。
岳清文拿着课本的手略一停顿后,缓缓放下。
文!郑溪溪没有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支在桌边,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晃啊晃:我刚才说的你没有听见吗?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蘑菇,干的,湿的,都可以卖钱啦!岳清文挪了挪书本,轻轻蹙眉:卖钱?对啊!郑溪溪说:葛姐姐说,有人要卖,出好多钱!她攒下了很多蘑菇。
再加上岳清文这段时间去的那个地方,还有好多新鲜蘑菇。
凑一起可是能卖不少呢!郑溪溪越想越兴奋,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有了钱,家里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岳清文也能换一身新衣服了。
他把他的零花钱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快过年了都没舍得做新衣服。
她可都看在眼里呢。
郑溪溪一点点琢磨着,心里美滋滋。
如果能有个几块钱,她就拿出来一块钱先给他扯布做衣裳。
可是,相较于她的激动,岳清文显得冷静很多。
甚至于有些冷漠。
哦,是吗。
岳清文的语气淡淡。
郑溪溪:对啊对啊!是真的!葛姐姐不会骗她的!岳清文掀掀眼皮:那又怎么样?郑溪溪终于发现了他的不热情,顿时脑袋上仿佛泼了一盆冷水:……你不高兴吗?岳清文的语气难得地严肃起来:你不觉得这个时间谈赚钱的事儿,有些太不合时宜了吗?郑溪溪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我,没觉得啊。
岳清文:你一年级上的语文会了吗?算术会了吗?如果现在让你参加考试,你能考得过吗?他想起来,自己还没提起是什么考试,就又补充了句:让你参加一年级上学期所有内容的考试,你能拿几分?郑溪溪耷拉着脑袋:……哦。
她沮丧的原因不是在于自己考不过。
而是,她惹岳清文不高兴了。
其实真让她赶紧学,她能考好的。
她其实很聪明的。
很多东西一教就会。
可岳清文怕她吸收不了那么多的知识,不肯很快地教她,她才没办法一下子学会。
郑溪溪觉得委屈。
在她看来,尽快学好那么简单的事儿,不用那么凶啊。
她学就好了啊。
赚钱这种事情,一错过就没有机会了,得抓紧才行。
看着小丫头又委屈又不甘的小模样,岳清文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是知道小丫头挺聪明。
只不过,她这样把卖东西看得比学习还重要的态度,让他非常无可奈何。
在他看来,学习是顶重要的事情。
至于赚钱什么的,她钱不够了,他给就行。
但是学习耽误了,他可帮不上她,还是得她自己来。
最最关键的是,他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一个月后,小学就要开始进入下一个学期。
如果在那之前没办法把课程学好的话,小丫头只能耽误好多时间进入暑假后的新一年级。
那样太不划算。
这样吧。
看着小孩儿难过的样子,岳清文决定退一步,不打扰小丫头的积极性:你如果能快速掌握好今天的知识,很快地把我给你的题做全对,我就听你说说卖蘑菇的事儿。
你看怎么样?郑溪溪眼睛一亮:真的?岳清文认真颔首: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郑溪溪:好嘞!她精神抖擞。
开始凝聚起十二分的精力,动了动手指,稳定好身体,摆足了要认真听课的架势。
他想要让她快点学好是吧?那她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嗖的一下,学、得、很、快!作者有话说:继续红包呀~*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的绝缘体 30瓶;pau_lala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