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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番外1:旧梦

2025-03-26 00:43:31

沈橝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关于过去的, 有关于现在的,梦里好似什么都有,又好似一切都是不曾发生过的幻想。

他梦的时候觉得难受,又在醒来的时候忘了到底梦到了什么。

刚醒来时耳边依旧响着夏日的蝉鸣,眼前一片迷糊什么都看不清, 周围的环境一度让他以为他还在梦里,在一场永远也醒不来的梦里。

他穿着褶皱的白衬衫瘫坐在沙发上,一条腿踩在沙发边缘,一只脚放在地上, 周围全是抽过的香烟灰, 带着燃烧过后的寂寞包围着他。

沈橝眯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又是清醒多久, 他总觉得他有事情要做, 又总是想不来要去做什么。

他这几天浑浑噩噩的,时间也是过得有时混乱有时清醒。

他望着茶几上的手/枪, 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了雪,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长, 长的像是总是走不完,雪依旧下着, 带着扰人的思绪飘飘洒洒的落在他世界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坐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 恍惚的想着今天是第三天。

不过……第三天?什么的第三天?他的喉咙有些发紧, 不舒服的动了一下,裤子上的烟灰似乎重新燃了起来,烫的他抖了一下身体,烫的他忘了是什么的第三天了。

他坐了起来,身上的烟灰随着他的动作全部掉在地上,他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像是姜越的离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他伸出手看了看手腕,尽管那上面的手表已经不见了,他却还像是能看见原来存于腕上的时间。

他点了点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去了厨房。

他走动的步子很慢,慢得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每一步都是很艰难。

他用了很久才从客厅走到厨房,走进厨房后表情又变的迷茫,他似乎忘了自己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上方,第一次的意识到这个家太大了,大的太安静了,连走步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楚,大的除了走步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了。

他眨了眨眼睛,弯下腰从冰箱里拿出肉和青菜,随手打开了手龙头,人握着刀站在厨房中,不知该怎么下手。

先生,你会做饭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回过头见姜越站在他身后,身上带着外边的飞雪,带着一身寒意,带来可以呼吸的新鲜空气。

他似乎从外边刚刚回到家中,一张脸冻得通红。

周围的空气瞬间没有了难闻的香烟味,没有窒息感,他贪婪的呼吸着,也恐惧呼吸的太用力,下一秒又会陷入窒息之中,再也挣脱不出去。

沈橝望着姜越,反应迟钝地应了一声:嗯。

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对方脱下外衣,朝着他靠了过来,亲热的没了最后的抗拒冷硬。

沈橝想了想,哑着声音回答他:三天前。

姜越点了点头,初学者啊,不过,为什么想学做饭了?他的手指顺着对方切得不算好看的菜上走过。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唯一一场电影。

姜越想了许久,快要想不起来了。

他笑了笑,我们一起出去的时间太少了。

你总是很忙,我总是不愿意,也没心情去看外边的风景。

沈橝点了点头,是啊……他望着姜越的脸庞,所以我很后悔,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不算多,时间长了,去过的记忆就开始淡忘了,仅有的也变得模糊了。

他拿起土豆削了起来,压低了声音:我还记得那场电影中,大结局是断了腿的女主角在屋内做饭,当她的汤勺放在锅里的搅拌的时候,她等待的人也就回来了。

他身旁的姜越没有说话,他也不强求对方的回答,只是一边削一边说:你说你快要记不起来了,那你还记得你那个时候对我说过的话吗?姜越依旧没有回答他。

你不记得不要紧,你总是你不记得自己都曾经对我说过什么,不过我记得就行。

沈橝抬起了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闭上眼睛再也无法忍受的任由眼泪从眼中流出,他紧皱着眉头,声音轻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是不是我做的太难吃了。

所以你就不回来了。

他说的很压抑,哭泣中的男人依旧极度控制着自己,他不让声音太过吵闹,导致喉咙中的声音变得破碎起来。

他身旁的姜越看了他许久,带着同情和叹息。

他对着他轻声道:先生。

她等待的人只是暂时离开了她。

所以她可以听着钢琴曲,吹着口琴,穿着淡蓝色的裙子站在阳光里一直等下去。

而我不是。

你不是找不到我。

你是再也看不到我了。

我是你亲手抱起来的,也是你一点点打理的,我躺在大宅里的花房里,不是消失在战争里。

你就算做多少年的饭,勺子在锅里敲上几回,我都不会回来。

我死了,先生你知道的,死了的意思就是再也看不见了。

你听不见我说话,也看不见我了,你的世界中不会再有一个叫做姜越的人,我无法坐下来陪你吃饭,你也没有办法站在阳光里等我。

明白吗?我回不来的。

听着最后的这一句话,沈橝睁开了眼睛,可他的眼前却再也没有了姜越的身影,对方最后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捅进了他的心里,然后抽身离去,连个幻影都不想给他所谓的甜蜜,让他痛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拿着土豆迷茫的看着对面不知何时出现的林婆婆,老人家一脸担忧,大着胆子走进了这个家里,看着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用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着沈橝。

你的手!她哽咽着:你就不会痛吗?听到她的话沈橝淡漠的低下头,握着土豆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是鲜血淋漓,那刀子到底是削在了手中的食物上,还是削在了他的手上他毫无感觉。

人不痛,该多奇怪。

他放下了刀,在林婆婆同情的眼神中挺直了腰,无视了林婆婆的叫喊,只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难看,在他人眼中他是否就像个小丑一样,除了偶尔的同情他什么都没有。

他们谁也不是他,不能理解他的感受,不能知道他的苦闷,他们只是站在看客的角度唏嘘着他失去的爱人,却并不了解失去的痛苦。

行了。

够了。

沈橝走回房间里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

离去的已经无法挽回了。

时间总是可以淡化一切。

痛吗?痛。

可他总会忘了的,抱着杏吃了也就忘了,灯灭了也就不用等了,那人睡了也不知他的等待了,他也不要等一个最后都在骗他的人。

他是谁?他是沈橝,沈橝是骄傲的,沈橝是出色的,沈橝不需要难看的表现,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他可以站起来,就像所有的事情没发生过。

仔细想想,他掌握着沈家的一切,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明天又该做什么,又会站到什么高度都未尝可知,他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特别多。

他这么想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停地点着头,似乎在对自己说是的、对的,以此来催眠着自己熬过去这段时间。

他躺回床上,坚定过后暂时得到了安宁,可安宁的下面依旧有什么不停翻滚着,直到烫伤了伪装好的假象。

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又忽然间想起了,现在是冬天,不是早春,他也没有杏儿。

他闭着的眼角滑过泪水,刚才的一句句话建起他坚强的高墙,又一点点倒塌压死了里面的他。

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却没有开心的事情。

也许明天会有新高度,却没有分享喜悦的人,他站在高处,身后却没有想要一起走下去的身影,回到家里除了逼死人的寂静他还剩下什么?那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如同机械又有什么期盼?不曾失去,永远不会理解失去的痛苦。

他之前总觉得,姜越走不出来失去一切的那一晚,可他会守着他,守着他走出来,可他到底不是姜越,也不知道走出来需要多大的力气,他有没有那个力气。

他并不了解当时的姜越到底是什么心情,现在他明白了,也就懂了,姜越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他也是如此。

麦子。

响起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味道,那天的话再次在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不到麦子成熟的时候。

不用做好新衣服。

早春的杏刚熟的时候我就去找你。

陪着你,忘了不该记住的事情,只想着你。

到时候要是周围太黑了,我要是又在黑暗中摸黑走着,你就点起家中的灯,我也就找得到你,不会在黑暗中摸索看不见你了……沈橝将头埋进枕头里,终于带着无法忍受的痛吼叫出声,沙哑的声音如同绝望中的野兽,除了嘶吼连舔舐伤口他都做不到。

周围的环境好冷,冷到他飞骨子里,他躺在床上像是一具没有温度不在呼吸的尸体。

此刻是多么绝望。

又是多么的寂寞。

可怕的是,这种感觉居然是这么的熟悉,就像他之前也经历过一样。

他重新走到客厅站在茶几前,周围的景物旋转着,他望着头顶上方的灯,想起了姜越说过的话。

说来奇怪,他从记事起就喜欢点着灯,不喜欢周围有一点黑暗的地方,可笑的就像是那时起,他就在固执的守着一个别人不会完成的承诺。

他等待着。

此刻依旧等待着。

在灯火通明的家中,等着那个不会回来的身影,等待着虚假的承诺。

——这里明明这么明亮,你却还是在黑暗中找不到回来的方向。

沈橝回头看了看门口的位置,那里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他弯下腰。

——今天做了个什么梦来着?他拿起来枪。

——记不住了。

可能只是一场沉重的旧梦,梦醒时分,归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