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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二个世界/伺成大夫

2025-03-26 00:43:32

三只鸡, 一壶好酒,外加把隔壁的夫郞头上打了个包, 这件事情才算结束。

成乐摸着自己的胡子,酒也没了,钱也花了,人也帮着打了,他摸着空空的钱包觉得来这一趟很亏……不过倒也是挽救了几条人命仔细一想也就算了。

阿长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他怀抱着一只鸡呆呆的看着远方,成乐背靠着桌子,瞧着前方阿长的背影悠悠道:他要是以前也是这样容易满足就好了。

白子容给他倒上一杯茶,淡淡道:可要是没有那些野心他就不是他了。

乐成仰着头有些无奈地说:可这不也是挺好的吗?以你的本事就是藏他一辈子京中的人都找不到。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他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阿长, 你也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徐朔。

你就带着他,买下他喜欢的院子,种上你喜欢的花草, 在围上篱笆坐在台阶上, 看着花开花落的,一日一日, 一年一年也就那么过完了。

京中的人斗完了也就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他就是以后好了他也回不去了。

这样两个人都平安无事, 天天开心快乐的在一起生活,养条狗养点鸡。

你也不要再去给自己添麻烦想要治好他, 毕竟他好了你就难做了, 你比谁都清楚的。

乐成低下头, 叹息道:听我一言吧,时机这个东西,抓不住就没有了。

白子容没有回答他,他听完乐成的话静静地看着远方,看着阿长的身影,看着门前的杂草,看着远方的云朵。

那双眼眸中的情绪复杂又透彻。

他的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

他在挣扎一番之后脱离了乐成的说服,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想法态度。

乐成的话确实充满了诱/惑,可这份诱/惑下有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他和姜越的观点一直都是不一样的,他要的,自己不想要,自己要的,他不想要。

他们之间只有有一个能如愿,另一个注定是遗憾的达不成自己的愿望。

他张开嘴,用他沙哑难听的声音与乐成对话,说出他的想法。

其实,他之前的声音很好听,也不像这样嘶哑。

可伴随着红果的入口,那日的毒/草到底是损害了他的嗓子,夺走了他原本的声音。

那是我想要的日子。

他语带惆怅又清醒理智到了极点。

却不是他想要的日子。

他端起茶注视着茶杯里的倒影,我并不能替他做决定。

乐成听他这么说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

他们这边的气氛有些沉闷,阿长却浑然不知。

他抱着鸡在白子容话音落下的时候转过头,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倒也很配合眼下的气氛。

乐成挠了挠头,随你,既然是你的选择那我就不参合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这个是我在蝶衣那卖/笑得到的最后五粒药丸,加上他之前身上带着的那些,恶化肯定是不会恶化了,能不能好也不好说,你还是要带着他去趟药老儿那里,让他帮忙看看。

我知道,这一个月来朝廷与长夜查得紧,最有意思的是渠荷也在查。

我躲朝廷一方势力倒是容易,可要躲三方行走起来怕是要出问题。

所以我给千机去了信,等他给我带两张新的□□在上路。

乐成赞同的点了点头,稳妥些,先别急。

阿长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听不清他们的话。

他黑着脸抱着鸡,一开始的满足已经全部消失。

他伸出垫在鸡身下的那只手,在掌心的地方看见了新鲜的鸡屎……这使他无法忍受的站了起来,将鸡放下转身进了厨房。

晚餐的时候他们吃的是炖鸡。

三个人坐在桌子上对着那只鸡一同动了筷子,乐成吃完了饭就走了。

阿长将富贵唤到屋内,收拾了一下与白子容躺在了一张床上。

你睡了吗?他翻过身看向一旁的白子容。

什么事?白子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懒懒问了一句。

他问着白子容:你多大了?二十四。

他哦了一声又问:那……你跟大胡子认识多久了?白子容想了一下,大概有十五年了。

那你跟我认识多久了?白子容睁开了眼睛,阿长少年时期拿着□□提着酒壶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想都不想的回答了阿长的问题。

九年。

这样啊……你认识他比认识我的时间长。

阿长试探地问他:如果是这样这个家里的顺序是不是又要改了?是你下来是富贵,下来是大胡子然后是我?白子容轻笑一声:你明白就好。

阿长:……白子容也转过了身与他脸对脸,怎么?不满?阿长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以为你会否认的。

那你可能是想太多了。

阿长让他堵得有些气闷,你既然这么不看好我,那你为什么不跟大胡子一起住而是要带着我?因为乐成是个正常人不需要我照顾。

而你……白子容叹了口气,好似很勉强一样脑子有问题,所以我就算不是很喜欢你也还是会带着你。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谢谢你的善良。

阿长翻了个身背对着白子容,还有别总这么说我,我的脑子才没有问题。

你说你没有问题。

好,我来问问你。

白子容坐了起来,拍了他一下,你晚上现在能看见几个人?阿长抬起上半身,斜着眼睛算了算,十七个。

白子容挑了挑眉,前两天还是十六个这又多了一个,看来病得更重了。

……我没说胡话,是真的有鬼。

阿长颇为无奈地说:天天都准时出现的。

白子容嗤笑一声,伸出手指往他的头上一戳让他躺回去,你还是早点睡,睡得早了他们也就不会准时出现了。

阿长心知他不信也懒得在说什么,他翻过身一边觉得大概是说不清楚这件事情了,可又再想想,难道事情真的如白子容所说的那般,那些所谓的鬼都是他幻想出来的存在?他有些搞不明白,就算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明白,他与常人是有些不同的,他的反应有时很迟钝,有时听不懂别人话的意思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在事后能够反应过来想明白。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复杂而困惑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身后的男人睡着了,翻了两下身又凑到了他的身边紧挨着他的身体,在过了一阵子手臂就抱过来。

阿长没有挣脱,他已经习惯了白子容的这个动作,对方经常这样搂住他一动不动到天亮,虽说不太舒服可他也没什么抗拒的意思。

他拉好了被子,渐渐闭上了眼睛,不再纠结的思考那些事情。

……阿长坐在台阶上,今日是孟阳节,村子里比往日要热闹许多。

他往下看去,拿着树枝捅了捅一旁抱怀站立的白子容。

他们已经忙活许久了。

白子容嗯了一声:孟阳节是大节日,从早上开始就要挂红煮面,中午晚上还需要做些别的,吃些好的是肯定了,家中长辈还要给孩童买上糖放在碗底,在呈上满满的饭,是个好寓意的讲究。

嗯,别人家都在忙着过节。

他歪着头,而我们家别说挂红了,连煮面都没有。

其他人都是在过节,而我们是看着他人过节,两个人冷冷清清的连块糖都没准备。

他们都是一家的,也住在自己的家里。

忙活装扮都是正常。

白子容有些轻佻的挑起眉毛,说:可我们不是一家的,这也不是我们的家,我们两个人过什么团圆美好的节。

这不是我们的家这是富贵的家吗?阿长听他这么说瞪了他一眼,我们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白子容听他这么说眼带笑意,这既不是富贵的家也不是你的家,这是我的家。

至于我们是不是一家人还要看你答不答应。

阿长答应的倒是快,直接就毫不在意的应了下来。

答应啊,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站了起来扔掉树枝拍了拍手,所以,你也去买点好吃的,买点糖怎么样?他话里话外其实就是想要过节吃东西的意思。

白子容听得出来他这点小心思,便逗他,好吧!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我的夫郞还想要过节那我们就过。

等等,谁是你的夫郞了?阿长一听眯着眼睛问他。

白子容伸出手抓住阿长的衣领,将男人拽到自己的面前,故意对着阿长的脸吹了一口气,你刚刚说完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阿长拍开他的手没有好气道:我说的是家人。

夫郞不也是家人吗?……我说的是兄弟的那种家人。

白子容摇了一下头,不好意思,在下父母双亡没兄没弟,除了夫郞不缺其他亲人。

那你就很厉害了。

你又不是女的你要什么夫郞,你还是缺个妻主比较正常。

阿长嫌弃地说道。

那样确实正常,我也想很正常,可惜你偏偏是个男的,使我不能缺少妻主只能缺夫郞了。

白子容笑眯眯地威胁着还准备反驳的他,这个节你还想不想过了,东西和糖还想不想要了?阿长闻言冷笑一声,一个僵硬虚假的开心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当然想过了,快去吧我的夫郞。

白子容在逗他,阿长看得出来,所以他虽答应的不是很爽快,可在心里并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做一回事。

白子容拍了拍他的头,他回到房间穿上老旧的外衣,黏上假胡子等物品收拾了一番这才去了镇子里。

阿长在他走后捡起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木梳,他拿着木梳凝视了许久,忽听到了这个房间里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你还记得晚上那个叫做李升的对你说过什么吗?】他在轻轻的问着自己。

这又是自己的幻想幻听吗?阿长冷淡的哦了一声,有些想要笑自己的意思。

连他都觉得自己不正常,白子容是怎么忍得愿意跟一个差不多是疯子的人一块活着?阿长眯起眼睛一只手抹上镜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一个不正常的人,却清醒的知道自己不正常和不正常的原因。

这到底是什么,又算什么?【那个李升说过你不叫阿长,你叫姜越,是京中姜家的孩子,宁王之女的正夫。

白子容给了你一个虚假的名字带你躲在这里,你为什么还要忽视着李升提醒你他跟你不是一路人的事情,装作毫不知情的依旧待在他身边。

他每次出去的时候都遮遮掩掩的,明明有钱却找了这么个偏僻的小村子。

还有那个定时给你送药的男人,你就不觉得所以的一切很奇怪吗?】这幻想的声音问题还真多。

阿长觉得他在家一个人也是无趣,就当是解闷的聊天他也很愿意跟对方聊上一会。

我知道他很奇怪。

阿长说:可那又怎样?他冷静而清楚的知道白子容与他是有些问题。

对于他的过去在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全部归零,他唯一知道的一切都是由白子容和那个鬼告诉他的。

其中白子容并没有多说过什么,他只告诉了他的名字,他叫阿长。

而其余的都是李升告诉他的。

他告诉他他是什么身份,也要他小心要他警惕白子容。

这两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都有各自的说法,说出来的事情并没有让阿长有多相信。

对于这两个人的一切阿长都抱有着怀疑,只是他不说罢了。

李升说让他不要信白子容,可是,他的身边现在除了白子容谁都没有,他就算如李升和这个声音所说的不信白子容,又能做些什么?他舔了舔下唇对着那声音说:我现在没有过去的记忆,不知谁是好谁是坏,我只知道我现在有病,病发作的时候大脑乱成一团开始嗜睡。

而子容手里有药,是我需要的药。

我病发作的时候需要一个人看着我照顾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他是唯一能看顾我的人。

阿长放下木梳,还有,子容不如面上的简单,他行动表示着他是一个很有江湖历练的人。

外加上一个身手不凡的乐成,我不知他的深浅,我只知道,我要是信李升的话一个人偷偷跑掉,想要上京回到京中,等待着我的多半是失败。

阿长慢吞吞地说:一个连自己的所在都弄不明白,身无分文且时常犯病的人想要离开这里去京城简直就是笑话。

就算这点不提,白子容和我之间是有着差距的。

我没有子容之前表现出的手法,如果离开后子容有心找我,应该能很快就能找到的。

到时候我要怎么办?又要怎么说?只能更加被动。

所以,无关我信不信李升的话,我现在的情况是只能暂时留在原地。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口,再说了,我从不觉得白子容会害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那个声音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我有很多想说的,也有很多想要提醒的。

】【我想告诉你的事情有很多,可偏偏每一件事情都是我无法说出口的。

也许在之前你的眼中我就是每个世界最有权力、最能知道一切的掌控者。

可你从未想过,如同我看管你一样,在这个世上也是有人看管着我的。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自由,有些话有些事我也说不出口。

所以,还是那句无用的老话。

】【姜越,你所遭遇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解决。

再见了,当你清醒之后请别忘了你还有事情没做。

】阿长眨了眨眼睛,那声音说完就不见了。

他坐在门槛上,富贵坐在他的身边,一人一狗等了又等才等到了拎着东西的男人。

他站了起来朝白子容走了过去,在微风中想着我还有事情没做?那是什么事情?他接过白子容手中的东西,富贵围着男人转着圈,他瞧着四周的一切,在白子容伸出手的时候想起了他确实有事情没做。

他还没吃到糖,没挂红布在门上,他没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