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家的老宅吗?聂嘉眉心微皱, 时谌和时老并不亲近,平时回国也只是为了照看生意,这个所谓的家他基本上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回家做什么?聂嘉也没继续问, 应了一句就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和叶樱离开了公司。
与此同时,医院里林昊然目光猩红地瞪着手里的一叠资料,上面全是他和聂嘉分手前, 他的母亲时艺媛对当时还是学生的聂嘉做下的种种事迹。
比早上聂嘉口述的几点要更多, 更令他愤怒!时艺媛做的并不干净,或许是因为聂嘉只是个普通人, 压根就不需要她费心做得有多干净,林昊然不过就叫人查了一个上午,这一切就清清楚楚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也正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聂嘉离开前,受过那么多刁难。
不, 时艺媛的某些动作已经不仅仅是刁难了,是危险。
她为了让聂嘉识趣走人,险些砍下他的手。
而当时他被锦衣玉食地软禁在家,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母亲时艺媛,逼走了聂嘉。
这个真相来的猝不及防,让林昊然心窝子都跟着疼了起来。
一想到过去两年中他对聂嘉的所作所为,就恨不得抽自己一顿。
聂嘉打他打得对, 怎么没打死他呢!林昊然一把扔了手里的资料,忍着强烈起伏的情绪好一会,才咬着牙问:聂嘉现在在哪?刚才还在公司, 已经准备筹拍新项目了。
一旁戴着墨镜的男人说:另外,有件事情孙少爷您得知道。
林昊然站起来披上外套准备去世嘉传媒找聂嘉好好谈一谈,有些暴躁地不耐烦看过去:什么事?聂嘉昨晚是和时谌离开的,一起回了他在南湾的公寓,今天早上才出来。
那人语调冷淡地说:今早你也看见了叶樱,她可是时谌身边的人。
而且我说聂嘉刚才还在公司,现在已经不在了,他和叶樱回南湾找时谌了。
林昊然神情一僵,他还没想到里面真有他舅舅的事儿!你什么意思?林昊然压抑着怒火。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被聂嘉给甩了。
佘匀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说道:放弃吧,别继续让时老失望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便懒得继续搭理林昊然,直接离开了。
林昊然当然知道佘匀的话是什么意思。
佘匀是他外公身边的人,从不会办错一件事,说错一句话……所以聂嘉……昊然!病房的门又被推开,脑袋上缠了一圈纱布的青年蹦进来,看见站在窗边的林昊然那一脸震怒的脸色,走过去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干什么呢?聂嘉呢?这他妈都第二天了,人呢?你不会让我白挨他这么一酒瓶子吧?林昊然一把甩开好友费婴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凶顽。
怎么了?费婴让他的脸色吓了一跳。
聂嘉跟人跑了,他他妈的跟人跑了!!!林昊然咬牙启齿地咆哮了一句,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跟、跟谁跑了?费婴说:秦城谁不知道聂嘉是你的人,谁他妈敢接你的盘啊?我也很好奇,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我抢人!林昊然一脚踢翻身旁的椅子,怒气冲冲地就出去了。
也顾不得刚接好的手臂有多疼就在医院的走廊奔跑起来一头扎进了电梯,费婴在后面追都没追上。
这边聂嘉和叶樱回来后,便看到时谌站在落地窗前在和谁讲电话。
聂嘉忙了一上午,精神又累又躁,就这么看了时谌的背影一眼,立刻就乖了。
他走过去迎面投进时谌怀里,伸手抱着他的腰用脸颊蹭着他的肩头,时谌就穿了一件衬衫,体温立刻就渗透了布料晕进了聂嘉的眼里,全是温暖的温柔。
时谌笑着摸了摸聂嘉脑袋,随后环着他的后腰,跟电话另一端的人简短匆匆说了两句便挂断了。
饿吗?时谌一手绕在聂嘉后颈,低头在他发顶一吻。
聂嘉疲惫地点点头,又看着他说:忽然要回去干什么?带你见家长。
时谌牵着聂嘉的手拉着他往餐厅走。
我不想见你爸爸。
聂嘉皱着眉说,他处处刁难时谌,聂嘉第一个想灭了他。
时谌一笑,将聂嘉按在座位上,不见他。
叶樱两手负在身后问道:老板,听您的意思是,老夫人醒了?刚醒。
时谌说,他看到聂嘉微怔的神情,对他温柔笑着补充说道:带你见我妈妈,她身体不好时常昏睡,这次昏迷了有两个多月了。
聂嘉的确怔楞住了,这和他所接收到世界资料不匹配。
这个世界数据中,时老的妻子早已经去世了,时谌根本就没有妈妈!【kk,这是怎么回事?】聂嘉心不在焉地吃着时谌夹到他碗里的菜。
kk磕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的信息库是最开始载入的,现在存在偏差可能是因为处长自己篡改了一些数据,他在尽可能的改变一些对您不利的原有数据。
也许其他地方也存在偏差,但既然是处长做的,您大可不必担心。
】聂嘉抬起头,看到时谌正望着他。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时谌瞧着他忽然就红了一圈眼眶的模样,心里一惊。
聂嘉勉强笑道:没有,被热气熏到了。
不止在流动数据的轮回里,即便是身在现世的时谌也在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救他出去。
可时谌既然动作如此小心翼翼,尽可能不和公诉组起冲突,也就说明时谌的手里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是无罪的,否则根本没必要这样陪着自己耗下去,直接就能推翻公诉组对他的构陷。
然而即便时谌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却还是甘愿冒着被撤职查办的风险,尽最大的努力来营救他。
驱使他不断以身犯险的是什么……?你甚至不知道,人究竟是不是我杀的。
就因为你爱我,所以你愿意相信我是清白的吗?聂嘉没由来的忽然有些心慌。
和时谌潦草吃过午饭后两人就准备去时家的老宅了,叶樱特意把时谌的过敏药揣上,就怕时老又把老板叫到狗跟前去,起一身疹子。
刚出了电梯,就看到大堂里有个人冲他们跑过来,带着一股明显的愤怒。
聂嘉!林昊然满头是汗,竟不知是从哪跑过来的整个人都狼狈不已,一手撑在膝上急促喘息着,目呲欲裂地对聂嘉道:和我回去。
叶樱正欲上前一步,却被时谌抬手制止。
时谌眸心漆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林昊然,漠然道:他已经和你分手了,我不希望你再继续纠缠他。
聂嘉和时谌牵着手站着在一起,没想到林昊然会直接找到时谌这里来,登时那眼神就不悦了。
林昊然看了时谌一眼,并不打算跟他废话,终于喘匀气了直起腰对聂嘉伸手道:聂嘉,和我回去吧。
我什么都知道了,也知道我错了,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滚。
一个字,让聂嘉在齿缝中咬得冷锐无比。
聂嘉!林昊然眼内猩红一片,隐隐动了怒。
他看着自己情人跟自己舅舅牵在一起的双手,早已经是怒火中烧,却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仍尝试按捺着火气耐着性子道:我还没同意你之前说的,我不同意分手!跟我走,我们谈谈。
嘉嘉和你分手,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时谌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屑一顾的漠然。
他松开了聂嘉的手,转而揽着他的后腰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以一种回护的姿态揽着他离开。
嘉嘉?!擦肩而过时,林昊然猛地转头怒不可遏地嘶吼着咆哮:你是在挑衅我吗?给我男朋友取个女人的一样的昵称来侮辱他,用来宣誓你的主权吗?聂嘉和时谌停下脚步,林昊然走上前,神情凶狠地靠在时谌耳边阴恻恻道:时谌,你别以为我的人被法国那边扣下了,外公让你帮忙是在求你。
那只是因为你至少还算有那么点利用价值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高兴了可以叫你一声舅舅,我要是不高兴了,明天就可以让你的尸体沉进南湾湖里去。
现在,立刻把你的手从聂嘉身上拿开!碰地一声,时谌的手的确从聂嘉身上松开了,却是因为聂嘉忽然一个疾步冲了出去,一把攥住了林昊然的衣领将掼在了的墙上,撞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引得大堂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侧目。
你说谁的尸体会沉进湖里?聂嘉攥着林昊然的衣襟握成拳,拳头狠狠压迫在他的咽喉上。
他的瞳色明明浅淡得犹如淡金色的太阳,此时看着林昊然的眼神,却阴冷的仿佛一片漆黑的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