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姜吾意没听清她嘀咕了什么, 追问了一句。
陆茸茸低声道:你说,人为什么会突然戴口罩?姜吾意没急着开口,倒是一旁的赵双星忍不住插了嘴。
口罩口罩, 罩住口鼻,人戴口罩那肯定是挡住什么呗。
陆茸茸眉头微动:挡住什么?对啊,要么挡外界的粉尘或细菌,要么挡脸。
赵双星说着耸了下肩膀,还能因为什么?怎么了茸茸?你刚不是上厕所去了吗?苏小念闻声停下了敲打弓弦的动作, 将注意力转到陆茸茸这边。
没什么。
陆茸茸眉眼一沉, 语气却没什么变化,我刚在外面碰到孙大姐了。
孙大姐?苏小念捋了捋记忆, 渐渐想起了这么一号人,她腿脚好点了吗?她说是老毛病, 我不好多问。
陆茸茸说着舒展了眉头,转变语气尽量看起来轻松一些,该换我了吧?咱们快点弄完早点回去吃午饭。
她接替了苏小念的工作,把剩下的棉花弹好,结束了今天的劳动工作。
…傍晚时分, 大家在花园里架起了火炉,一边烤串一边看夕阳日落。
姜吾意用一桃币买了一篮橙子, 给大家一人做了一杯鲜橙果茶,果香与茶香正好压住烤肉的油性, 清爽解腻。
陆茸茸烤好了一把鱿鱼须, 用铁盘装着端到餐桌上,一转头看见苏小念又是摸手腕又是掏口袋, 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呢?苏小念左手握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手腕, 怅然道:我记得我今天把运动手环带出去了, 不知道怎么不见了。
什么时候丢的?不记得了……【我好像有印象,苏小念早上出门手上有个黑色的手环】【是不是落在黄师傅家了?我上午看直播的时候看见她弹棉花的时候把手环卸下来了】【有没有人提醒她一下,导演你在看弹幕吗】常青树确实在看直播弹幕,他也看到了观众的提醒,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通知嘉宾,别墅里的固定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我手上都是油,你们谁去接一下电话?陆茸茸道。
我去我去。
陈悦离门口最近,匆忙起身进屋了。
陆茸茸看回苏小念,说:你别着急,运动手环连了手机app吧?你用手机看一下能不能找到定位,一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找。
就算真丢了,这东西也不贵。
苏小念道:我也不是着急,就是乍一看不在身上有点惊讶,找不到就算了。
没过多久,陈悦接完电话出来了。
赵双星一边啃着鱿鱼须,一边大大咧咧抬头问:谁的电话啊?常青树又整什么幺蛾子了?不是。
陈悦看都不看他,直接同苏小念和陆茸茸说:是黄师傅的电话,他说咱们是不是掉了个黑色的手表在他那儿,我估计就是念念的运动手环。
陆茸茸道:那咱们明天去取吧。
陈悦却道:黄师傅说他明天要出去,要到隔壁市的县城探亲戚,让咱们尽量今晚过去拿,要是不行他再找人给咱们送回来。
陆茸茸和苏小念相视一眼,四目相对,那就抓紧时间吃完过去取吧,别太晚了打扰黄师傅休息。
言昭道:要不你们先去,我们把肉给你们留着,反正咱们有电三轮,一去一回就十多分钟的事儿。
陆茸茸拿不定主意,便望着苏小念:念念你决定吧。
那咱们先去?苏小念的语气也犹豫不定。
陆茸茸见状起身回屋拿了电三轮的车钥匙,冲她招了招手,走吧。
两人驾驶着电动三轮车从田园的小路上疾驰而过,披星戴月从村东头到了村西边。
黄师傅家的房子亮着昏黄的灯,隔壁孙大姐家则是白炽灯耀眼明亮。
黄师傅!我们来了!陆茸茸在门口高喊了一声,不过一会儿就看见黄师傅开门出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啊?我感觉我才挂掉电话,你们就到了。
黄师傅笑盈盈从一旁的矮柜上拿起黑色的运动手环,递到陆茸茸面前,你们看看,这个手表还是什么东西是你们掉的吗?那个屋里都是棉花,这东西又不显眼,我中午都没发现,刚才它突然亮了一下,我才疑惑这是个什么东西……苏小念连连点头:是我掉的,太不好意思了黄师傅,给您添麻烦了,我刚才刚发现手环掉了,您的电话就打来了,太感谢您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们啊,太客气。
黄师傅笑着摆摆手说,说着忽然眼睛一亮,侧身指了指屋里的餐桌,对了,我刚烙了些煎饼,你们进来尝尝啊?陆茸茸推辞道:不用了黄师傅,其他人还在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等您探亲回来,咱们有机会一起吃一顿。
那这样,我拿个塑料袋儿给你们装点儿,你们带回去吃。
黄师傅很是热情,说着就扭头进屋翻箱倒柜找保鲜袋去了。
陆茸茸与苏小念有些无奈,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巨大的响声。
【吓我一跳我擦】【什么动静啊,谁家窗户被砸了??】【好像是隔壁的声音,出啥事了啊?】弹幕尚且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陆茸茸和苏小念就站在院子里,跟隔壁只有一围栏之隔。
玻璃破碎的声音刚刚落下,紧接着就听到男人响彻云霄的暴喝声——老子喝两杯怎么了?花你臭婆娘的铜板儿了?你一个子儿不赚还敢管老子!他娘的滚!院里两人显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隔壁除了男人的暴喝,似乎还夹杂着其他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猛地撞击,又像是……陆茸茸突然想起上午在门口遇到孙大姐,她戴着口罩,眼圈乌青,一见她就低头,仿佛在遮掩什么。
紧接着孙大姐的声音也从隔壁屋里传了出来,我管你什么了,我哪敢管你,不就是让你少喝点,人家都说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天天胃疼头疼,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我让你为我好?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当你是我娘嘞?咋的我头疼一下你恨不得我明天得癌?你这死娘们恨不得咒我死啊!【我靠这什么场面,这男的有病吧?为他健康着想让他少喝点还成咒他死了?】【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骂的这都什么话,他是没有妈妈吗】【只有废物才会拿老婆出气,我靠我隔着屏幕都想冲进去揍他】【孙大姐腿脚不好不会就是他打的吧?】【还有还有,今天孙大姐戴口罩遮脸不会也是被他打的吧?】【你们谁注意到了,上午孙大姐眼圈都是青的,看起来根本不是黑眼圈那种青,就是被人打了刚消肿还没完全好的样子!】【报警吧,不能纵容家暴行为!】男人说起话来尖酸刻薄,用词更是不堪入耳。
屏幕前的观众不能忍,陆茸茸和苏小念站在院里听着这些声响,更是直觉如芒在背、浑身不适。
他骂的是孙大姐,这些贬低轻贱的字句确实直指所有女性。
但凡是个正常的女人,都不可能听得下去。
不会是家暴吧?陆茸茸没敢说出声音,只用口型对苏小念道。
苏小念茫然中略带几分惊惧,那、那我们要制止吗?两人正犹豫着,黄师傅已经装好煎饼出来了,来来来,热气腾腾的煎饼,你们带回去给其他人也尝尝我老黄的手艺!他话音刚落,隔壁又有巨响传出。
黄师傅面色一滞,扭头望向旁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看起来并不惊讶,很显然隔壁不是第一次传出这种动静了,所以他才如此见怪不怪。
那什么,你们快回去吧,天再黑一点怕是看不清路了。
黄师傅猛然回过神,把煎饼塞到陆茸茸手里,着急地说。
孙大姐家的吵闹声仍未停歇,甚至渐渐有哭声此起彼伏,听着像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哭声,其中还夹杂着孙大姐气愤的声音,以及难以忍耐的痛呼。
黄师傅,您知道隔壁这是什么情况吗?陆茸茸眉头紧锁,小声问。
情况已经十分明了了,可她还是要确认一下。
黄师傅无奈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说:这是人家的家事,咱们就别管了。
陆茸茸没有罢休的意思,紧接着便追问道:孙大姐她丈夫经常打她吗?这我真的不清楚。
黄师傅硬着头皮苦口婆心道:小陆啊,你听我一句劝,你们录节目在这儿就是呆上一个月,人家夫妻却是过了几十年的,你呀别轻易掺和人家夫妻的私事,咱们过好自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