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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八十年代小丈夫(4)

2025-03-26 00:44:54

刘山拉了一宿的肚子, 吃了程毅给的止泻药,中午睡了一会儿, 下午就生龙活虎了。

到底是将满十三岁的少年,玩心还重。

趁着不去上学的功夫, 拖着困倦的双腿, 出门去找小伙伴。

村子里总是不乏那些自以为幽默的人, 其实就是嘴贱。

大老远看见刘山笑嘻嘻就说:山子, 听说你要当舅舅了!刘山啐了一口, 破口大骂:去你妈的!你妈还要给你生弟弟了呢!那大人叫刘保家, 住在村子南头, 平日里和刘山家没什么交集,可刘山知道他今年都三十好几了,他妈就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

旁的人一听见刘山的话, 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保家的脸色一僵,想要和刘山一般见识吧, 又唯恐别人说他臭不要脸跟个孩子过不去了。

他僵着脸嚷嚷道:不信, 你去问你姐!今儿好多人都看见她去程毅家讨药了。

刘山听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更是心头火气。

他一跳三尺高,比刚刚骂的更难听了, 我去你妈的!你家就没人生病!你, 你媳妇你孩子你哥你妹你大爷, 生病去程大夫家讨药, 都是你娘大肚子了!刘保家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也骂了一句,抬手还要打人。

刘山休学那半年,好的没学着,倒是和村子里的泼妇学会了骂街。

不用刘保家动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地嚎了起来:救命啊,打人啦,他一个臭不要脸的大人,欺负孩子了!不就是看我家没大人嘛!欺负我和我姐没人撑腰!村长啊,快来啊,要出人命啦!这厢才将闹上,那厢就有腿脚快的孩子们去给村长通风报信。

刘成一听是刘山家的事儿,头皮直炸。

村子里的人也是不长眼睛,就刘思宝那事儿还看不出来嘛,别看刘山家没什么人了,可剩下的那两个没一个是好惹的。

村长媳妇上午出去串门,已经听了一回刘山家的闲话,嘀嘀咕咕在村长的耳边耳语。

刘成呸了一声,道:傻娘们,要真是肚子大了讨药,还会叫人撞见嘛!村长媳妇语结:那万,一不小心呢!呸!你当是你这种头发长见识短,不长心眼子的货!刘成的心气儿不顺,骂了自家老娘们一句,蹬上解放鞋,出了门。

往晒谷场去的时间,还专程路过程毅家。

到的时间,程毅家敞着大门,程毅领着他家的小子正翻捡着大簸箕里的草药。

刘成也没有直说是打听事儿,拐弯抹角地道:程大夫,今儿生意怎么样啊?程毅抬了头,哦,村长啊!进屋坐不?不了,不了!刘成摆手,咂咂嘴又说:今儿刘山的姐姐来讨药了?噢,说是昨天家里改善生活,刘山吃多了肉,拉肚子,我给开了副止泻药,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去卫生所。

和刘成想的差不多,他又和程毅瞎聊了几句,阴沉着脸往晒谷场去。

可是刘成到晒谷场的时间,吵闹的阵地已经转移。

原是刘保家看惹不起刘山,没敢真打,骂骂咧咧两句,自个儿气闷地抬脚回家。

但刘山不依不饶啊,从地上爬起来的时间,手里还抓了两把泥,跟在那人的屁股后面一边哭一边骂。

刘保家都气笑了,打又打不得,骂的话就那种泼妇骂街翻来覆去没有新词儿的骂法,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委实不会,现在倒是暗暗自责起自己嘴贱来了。

刘山一直跟到人家家门口,一屁股坐在那里,又开始了哭天抢地。

明明是将人家一屋子的人都骂了个遍,他这儿却哭得叫谁看了都觉着是他受了委屈。

刘成急急忙忙赶到,看见的就是这场景。

他牙根儿都是疼的,就知道刘山不会轻易罢休,是以一上来他也不劝,而是一脚踹开了那人的门。

刘保家,你一个三十岁的大老爷们长脸了,不农忙就开始欺负孩子了,老刘家的脸都让你和刘思宝给丢尽了。

昨儿刘山家改善生活,刘山吃坏了肚子,他姐姐去给他买药……啧啧,这话到你们这些畜生的嘴里怎么变了味儿呢!按辈分来说,刘保家比刘成晚了一辈儿,刘成又是村长。

再说了,这事儿还真是他自己嘴贱惹出来的。

刘保家苦着脸任由刘成臭骂了一通,尴尬地解释:村长,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你废话,你开的这个玩笑不合适知道嘛!知道了,知道了!刘保家认了怂,努了努嘴,意思是村长你快想想招儿吧!刘成气闷地又蹬他一眼,这才走到刘山的面前。

成了,大爷帮你出气了,快别嚎了!再嚎,整个村子都知道你家改善生活了!都到你家吃饭去!这话哄七八岁的孩子没准儿有用,谁还能真去他家吃饭不成!不过刘山心眼儿多,昨儿的五花肉是司铖买来的,但没人知晓啊。

这年月谁家的日子都不大好过,万一村子里有人动了歪心呢!那个司铖也不是总住他家。

思及此,刘山肯从地上起来了,就是眼泪一时还刹不住车。

刘成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刘山抹了把眼泪,心想着抓手里的泥还没用上呢!他一回头,那刘保家还站在门口。

刘山两只手一起,将手里的泥甩飞了出去。

刘保家躲的快,却还是中了招儿,要不是他拿手挡了一下,那泥得砸一脸。

他骂道:刘山,你是不是想死啊!我就是想死怎么着!那你来杀我啊!刘山又跳了脚。

这都立冬好些天了,刘成的脑门上全都是汗,他一手将刘山推走,另一手指着刘保家道:你给我呆着别动!刘保家又不会真的动手,要动手早就动了啊!就是这事,他想来想去,除了觉得憋屈,就是觉得自己嘴贱。

他反手想要抽自己一耳光,倒是忘记了自己手上全部都是泥。

刘成亲自送了刘山回家。

下午,苏雪桐去了一趟地头儿,给冬小麦除草。

又在自家的院子里锄了一小块儿地,她准备做一块试验田。

这年月,一到了冬天家家户户都没菜可吃,她想搭个大棚,种点耐寒好生长的蔬菜。

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打牙祭,另一方面还是想要挣点钱。

毕竟物以稀为贵。

刘成站在院子外头吆喝了一声,雪桐,我把刘山送回来了。

苏雪桐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直起了身子,故意问:大爷,刘山怎么了?刘成搓了搓手,原本还想教育苏雪桐几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

可听她话音,这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糟践人的话,刘成说不出口,支支吾吾道:哦,你问刘山吧!说罢,掉头就走了。

苏雪桐哪儿会真不知道。

村子里那几个腿脚快的小孩可不止给村长家报了信,也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她,还绘声绘色地跟她描述了刘山是怎么一语致胜的。

刘山又没吃亏,苏雪桐就没有着急出面。

她原本还想着等锄完了这块儿地,再出去瞧瞧的。

刘成走后,刘山就进了院子,自己从桶里倒了点水,先洗干净了手,再换一盆清水,紧跟着把脸洗干净。

苏雪桐见他做事极有条理,心里有谱,却还是问了句:吃亏了吗?刘山哼唧了一声,不大好意思亲口述说他的战绩,但怕他姐操心,还是如实道:没有。

嚎累了吗?苏雪桐憋了笑,又问。

刘山挠了挠头,还成。

那晚上你多吃碗饭,找补找补!苏雪桐弯着眉眼打趣,哦对了,还有点肉,你还吃吗?吃!刘山嗒了嗒嘴,不知是回忆肉味,还是回忆肚子疼,他纠结了片刻说:我少吃点就成了!经刘山这么大闹一场,村里的人总算知晓了那姐弟俩不是省油的灯。

再有闲话,就真的是背地里说,再不敢摆到明面上了。

苏雪桐以为,有这个效果就成。

她才没那个闲心,跟嘴碎的人一般见识。

她将家里的蛇皮袋子剪开缝到一起,又削了好多根竹条,在院子里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大棚。

司铖从城里回来,给她带回好几样蔬菜的种子。

她划区域种植,种了点菠菜、小青菜,还种了蒜苗和韭菜,以及稍微耐寒的油菜。

像这些都是她那个年代一年四季都能在超市里见着的菜,可现在这个时节,都是稀罕物。

要知道一旦到了三九天,冰封万里,这里家家户户一日三餐,吃的可都是地窖里储存的白菜和萝卜。

种子下了地,苏雪桐恨不能一天看三回。

这天天将黑,苏雪桐发现她种下的油菜嫩芽破了土,刘山上学还没回家,司铖又进了城还没回转。

他最近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三两天都得进城一趟。

而且每回从城里回来,总是会捎带上一些好吃的东西。

这是天大的喜悦,硬生生找不到人分享。

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儿,忽然听到门吱呀一声响,再一回头,闪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苏雪桐欢天喜地的朝那身影猛扑了过去,司铖,我种的油菜出苗了!她攥紧了那人的胳膊,娇俏地笑。

可眼睛一落到那人的脸上,她的笑敛住了。

那人并不是司铖。

雪桐,我放寒假了!苏雪桐勾了下嘴角,仔细回忆,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男人是村长刘成的大儿子。

刘保国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迫不及待地来看她。

哪儿知道她对着自己露出了陌生又疏离的神情。

刘保国的心里受不了,可想起这半年传来的她的消息,他眼眶微润,雪桐,你受苦了!再熬两年,等……保国,你吃了吗?苏雪桐眨巴眨巴眼睛。

这儿的条件确实艰苦,饿了得自己做,没有外卖可以叫,闲了除了绣花,更没有其他事情。

但苦不苦的,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

苏雪桐及时出言打断了他。

刘保国的信誓旦旦愣是咽回了肚子里。

直觉告诉他,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上一辈子,他为了和苏雪桐在一起,硬是放弃了考大学。

可刘山的爹娘过世,苏雪桐一下子成了刘山名义上的媳妇儿,他和她的事情闹得整个村子都是风言风语。

刘保国的娘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娶了赵翠儿。

可他心里惦记的人仍旧是苏雪桐,和那赵翠儿怎么可能过的好。

再后来,刘山长大了,考上了名牌大学,和一个叫陈默尔的姑娘自由恋爱。

那年,苏雪桐二十八岁,她离开了刘村,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如此蹉跎一生,没曾想,生命还能重来。

刘保国这一次十分积极地想要纠正自己的命运,他发愤图强考上了大学,只等着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好带着苏雪桐远走高飞。

哪儿知道自己才走了半年,村子里就多了一个哑巴。

还是直觉告诉他,所有的变故,都是出在那个哑巴的身上。

刘保国下意识往正屋里探了探眼睛。

正屋还没有点灯,但是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

刘保国低垂了眉眼看向眼前这个他日思夜想了许久的女人,连声音都不自主地温柔了起来。

雪桐,半年没见,你就不……那个想字还没有出口,大门又吱呀了一声儿。

刘保国一扭头就瞧见了刘山,还有他身后跟着的男人。

刘山大声道:姐,司铖哥给你带了点心回来。

咋呼完了,他才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个人。

刘山的心里顿时来了气。

他和司铖属于睡出来的友谊,虽说司铖也不是见天就和他睡在一起,可一星期总有那么两三回。

况且,司铖多好啊,又往家买肉,又买瓜果点心的。

他姐也是,和司铖就成了,还那个什么其他男人。

刘山没看清人脸,闷声闷气地问:这谁啊?刘保国咧了下嘴,笑:刘山,我才走半年多,你就不认得我啦!刘山听出了声音,惊喜:保国哥!刘保国可是乡里唯一的大学生,刘山视他为自己的榜样。

几个人也不能总在院子里说话。

苏雪桐招呼人进屋,开了灯。

灯光昏黄,也就比外间亮堂了一点。

刘山忘记了司铖买的点心,拉着刘保国的手,一个劲儿地问他大学好不好。

刘保国矜持了一下,这才打开了话匣子:大学当然好啊!校园快比咱们村的占地还要大了!是嘛!刘山想象了一下,更加向往,喃喃地道:我要是能考上大学就好了!刘保国鼓励他:你只要好好学校,肯定能行,将来啊,还会比我考的大学好!那可不,上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嘛!他抿了抿嘴,去看一旁的苏雪桐,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

司铖买回来的桃酥,苏雪桐摆在了桌子中央,伸手掰了一块儿,小口小口地嚼。

她不怎么喜欢甜食,平时去星巴克喝咖啡都是美式不加糖,天天吆喝着戒糖戒糖,现在不用吆喝,也基本吃不上。

还别说,这桃酥真的又香又酥,怪好吃的。

她的心思压根儿就没在刘保国那儿,边吃边想,得趁着明日刘山上学去了,把司铖堵到墙角好好地问一问,他进城都干什么去了。

刘保国越看越懊恼,心想着,他怎么就没想着给她捎带点吃的回来呢!和刘山说了快半个小时的话,刘山的问题基本都快问完了,刘保国还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院子的外面传来了他妹的声音,哥,娘叫你回家吃饭。

苏雪桐下意识就站了起来,准备送人出门。

刘保国这才磨磨蹭蹭地从凳子上挪开了屁股,煞有介事地跟刘山说:我带了些课外书回来,今儿来的匆忙,明儿等你放学,我给你送来几本。

想要学好语文,就得多看书。

嗯,谢谢保国哥!刘山感激不已,重重地点头。

苏雪桐就送到院子里,跟刘保国说了声慢走,一拐弯进了厨房。

锅里还温着今晚的晚饭,那刘保国要再不走,可就凉了。

今儿她做的可是新花样,放了豆芽和绿豆丸子的咸汤。

豆芽和丸子,都是前几天司铖从城里买回来的,出锅的时候再挑点猪油,那叫一个香啊!自家还不够吃呢,才不愿意留那些个外人。

刘保国从刘山家出门,就撞上了等了很久的赵翠儿。

赵翠儿揪着自己的衣服角,扭扭捏捏,红着脸道:保国哥回来了!刘保国视赵翠儿为洪水猛兽,嗯了一声,扯着妹妹就跑,快走,回家晚了,娘又该骂了。

赵翠儿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这些个男人是不是都眼瞎啊!那苏雪桐除了脸白一点,到底哪点好!那身板子又瘦又小,一看就是不能干活,不好生养的。

娶回了家,难不成当祖宗供着嘛!刘保国回家果然挨了他娘的唠叨。

你个笨蛋,眼瞎的货,瞧上谁不好,怎么瞧上一个那样的姑娘,你看她屁股小的,一看就不会生儿子。

你听娘的话,赶明儿娘给你找个能干又漂亮的。

娘,你要是再这样,我明天就走了!刘保国端了饭碗,气冲冲地回了自己屋。

他且是看清楚了,那个哑巴长的浓眉大眼,一点儿都不比他差。

刘保国一肚子的心思,连肉都吃不下。

他翻来覆去地想,难不成雪桐是因为他上了大学,怕她配不上他,这才故意疏远的?自打刘保国回家,赵翠儿又成了刘山家的常客。

只要那刘保国出现在刘山家,赵翠儿立刻就会来找苏雪桐,不是来讨绣样,就是来送瓜子。

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她的意图。

刘山好不容易放了寒假,想跟刘保国好好亲近亲近,找个机会讨要点初中的课本。

要说那些课本刘保国自己也用不上了,不过他妹妹还上学呢,没准儿想给人家妹妹留着。

刘山琢磨了很久,可每一回刚想提起,那赵翠儿就来了。

他烦赵翠儿烦的要死,问苏雪桐:姐,你说她是不是有病,还特别不要脸,原先见天跟我说让我看紧了你之类的话,还说是为了我好……我呸,瞧瞧她那心思,恐怕连保国哥都看出来了,要不怎么她一来,保国哥就走呢!苏雪桐笑了笑,懒得评价。

刘山看了她一眼,又道:姐,你给我透个底,司铖哥和保国哥,你到底钟意哪个?司铖哥虽然不会说话,但胜在人好,心细,还会做饭,做的饭可比你好吃多了。

我不知道保国哥会不会做饭,但他是大学生啊,条件就不用多说了,往后的前途肯定很好,就是他娘是个难缠的。

不过你要是真想嫁给保国哥,咱也不怕,到时候我教你怎么耍泼,保准村长家那老娘们拿你没一点办法。

刘山说的很是认真,苏雪桐越听越觉可乐,她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刘山皱了眉道:你别笑啊!你虽然是我姐,可我也不支持你脚踏两条船啊!赵翠儿就在门口,听的牙根儿都是酸的。

心说,就苏雪桐那样儿,连个亲爹亲娘都没有,怎么还有好好的男人随她挑呢!她是来还绣样子的,可那绣样子扭在手中,早就被她扭变了形状。

赵翠儿转身要走,将好跟司铖撞了个对脸。

鬼使神差的,她忽然勾了唇角,冲着司铖挑眼一笑,压低了声儿温柔地道:哟,哑巴哥哥又来了!司铖瞥都没有瞥她,当她不存在似的越过。

这个时间,刘山家的大门还没有落锁,他推开了门,径直而入。

赵翠儿的面子碎了一地,她咬碎了牙龈,眼眶儿一红,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

这顷刻间,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报复才能让自己痛快一下,但她转念一想,何苦要作践自己,她至始至终想要嫁的可只有刘保国。

赵翠儿纷乱的心绪,总算是稳了下来。

她又思索了片刻,踱了跺脚,回家去。

眼看年关将至,村长带着媳妇去了乡里赶大集。

像这样的热闹,刘保国是不会凑的。

说起来,他并不敢见天都往刘山家去,却是得了机会就去。

他娘看他看的紧,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他妹妹什么都不干,专程盯着他。

不过这难不倒他。

刘保国早有预谋,打学校里带回了好些一毛钱两块的硬糖。

他爹和他娘前脚才走,他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糖,道:妞,你和我一块儿去刘山家玩,回家不准告诉娘。

刘小妞瞧了眼那糖,撇嘴说:我才不要,娘说了,叫我看好了你,不许你出家门。

我要是看的好了,她从集上给我带可多可多好吃的。

刘保国哼笑了一声道:娘说话算话过吗?这问题可把刘小妞给问愣住了!她娘好几个月前说给她缝个新书包呢,可这学期都放假了,也没见新书包在哪儿。

还有她娘许诺的新头绳和新衣裳,也是没有一样对线过。

她扭了下身子,道:也有算数的时候呢!比如?比如……刘小妞比如不出来,哭丧着脸。

刘保国又从口袋里掏了块糖,加了筹码。

刘小妞纠结了片刻,一手接了糖,道:那咱们可得在娘回家之前回来呢!放心吧!刘保国精打细算,他爹和他娘不到天黑回不来的。

他一大天的功夫可以耗在刘山的家里。

就是没有算着,苏雪桐带着刘山,还有司铖,也赶大集去了。

刘山家的大门紧锁,刘小妞捂着嘴里的糖,惊恐地道:给我了,你不许再要!刘保国叹了口气,揉了揉妹妹的头,回吧!兄妹俩才将转了身,就听见赵家传来了呼救的声音。

那声音化成了灰,他都认得。

刘保国的第一反应是在自个儿的家里,那赵翠儿能遇见什么危险呢?刘小妞推了把怔住一样的哥哥,哥,是翠儿姐的声音,咱去看看吧!刘保国紧皱着眉头,差一点点就踏进了赵家的大门,可他还是觉着不对劲,推了妹妹一把,妞,你先去看看什么事儿?刘小妞这回很是听话,这叫吃人的嘴软。

她推开了赵家的大门,闪身进去,翠儿姐,你怎么了?赵翠儿明明听见了刘保国的声音,怎么还有刘小妞呢!她光着身子坐在自家院子的地上,慌乱间想要去扯衣裳遮羞,脚下一打滑,又摔了一跤。

刘小妞推门进去,看见的就是赵翠儿光裸着身子,四仰八叉的模样。

她转身就往外跑。

刘保国见妹妹红着脸跑了出来,赶紧抓了她的手问,怎么了?上辈子,他和赵翠儿纠缠了一生,要说爱情那是一点没有,但要说没有半点感情,话说不过去。

人很奇怪的,恩恩爱爱一辈子,那叫感情。

吵吵闹闹一辈子,还叫感情。

刘小妞紧皱着眉头道:哥,咱们快走!刘小妞不由分说拉了哥哥就跑。

她娘见天说雪桐姐是个不要脸的,就会勾引他哥。

她听了个真切,可又不懂什么叫勾引。

不懂就问呗!老师说了要不耻下问。

她娘说:聊斋里的狐媚子是怎么勾引人的,她就是怎么勾的!那聊斋里的狐媚子到底是怎么勾人的呢?就是……光着屁股给男人瞧!好几年前,她娘就告诉过她,大姑娘的屁股不能给人瞧,让她有尿也得憋回家上厕所。

啧了个啧!今儿她娘回家,自己一定得告诉她,雪桐姐可不是狐媚子,翠儿姐才是。

差一点点,她哥就瞧见赵翠儿的光屁股了!哎呀,难看死了!苏雪桐和司铖,带着刘山逛了整整一上午,到了晌午才带着战利品回转。

他们一共买了五斤肉、两条鱼,另有一兜子奶糖。

刘山还是头一回吃这种奶糖,牙都快被粘掉了。

可就算是真粘掉了牙,他也是愿意的。

原来这世上的好东西还多着呢!天快放黑,三个人才回到刘村。

大老远就看见了赵翠儿坐在她家门口。

刘山小气地将糖兜子别到了身后,还小声嘱托:姐,不许给她吃糖。

还深怕她不同意,像只兔子似的打先窜进了屋。

苏雪桐咧嘴笑了笑,也要抬脚进屋的时候,赵翠儿冲着她期期艾艾地喊:桐姐!还没有完全撕破脸,不好不理人家。

苏雪桐将手里的鱼递给司铖。

司铖抬着眼皮看她,没接。

苏雪桐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翘了下唇角:没事儿!司铖这才伸出了手。

刘山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举起了瓷盆。

司铖随手一扔,还别说,刘山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鱼。

怎么样!他很得意地冲司铖道。

司铖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有外人在的时间,他从来不会开腔。

苏雪桐舒展着眉眼,又说:晚饭煮点面条吧!司铖擀面的手艺一级棒,她喜欢的不得了。

司铖扬了下眉。

苏雪桐就知道他是在说凭什么啊?凭什么给你擀面条?苏雪桐一只手拽了他的袖口,晃动了几下,陪着笑。

司铖又扬了下眉,一抬手捏住了她的脸颊,轻轻的。

他的手指温暖又粗糙,那手指在她的脸上磋磨了一下,就好比是揉在了她的心上。

苏雪桐的心居然咯噔一跳。

司铖收回了手,转身进屋。

苏雪桐看了一眼,他高大的身影,那影子仿佛种在了她的心上。

这时,被晾了半天的赵翠儿又可怜兮兮地喊:桐姐,我有事要说。

苏雪桐这才回了神,走过去两步道:怎么了?赵翠儿小声抽泣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苏雪桐瞧着这人肯定又是想要作妖,她拧了下眉,不大耐烦地说。

桐姐,我可怎么办啊?赵翠儿像是听不出她的不耐,抬起了一双泪眼。

可惜了,苏雪桐是个女人,她要是个男人的话,赵翠儿那颇有些楚楚动人的模样,会让她动心的吧!苏雪桐没有吭声,一双大眼睛无声地看着她,示意继续表演。

赵翠儿又抽泣了两下,果然接着道:这不是快过年了,今儿我烧了点热水擦身子,一不小心滑倒了一跤……在院子里?苏雪桐迷迷瞪瞪地抬头看天,她也是太佩服这个女人了,如今的温度怎么着也得零下十度,这么冷的天,她在院子里擦澡……嗯,要说她不是想干点什么,恐怕连鬼都不相信呢!赵翠儿解释道:我怕把屋子弄湿了,厨房里又堆满了柴禾!苏雪桐挑了下眼眉,并不在意她说的这些,而是又问:说吧,谁看见了?想也知道,还能有谁呢!赵翠儿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却又欲盖弥彰,小妞推了门进来,我还听见了、听见了保国哥的声音!所以,你哭什么呢?苏雪桐深吸一口气,替那刘保国默哀了一把。

赵翠儿扭扭捏捏,我就是想着要是保国哥真的看见了的话……我还怎么活啊!那你就去死呗!苏雪桐在心里说。

赵翠儿见她半天不吭声,心里痛快极了,她低垂着眉眼假装伤心道:桐姐,你是不是怪我了?苏雪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俯下了身子,和她耳语道:我有男人了!说罢,她直起了身子,拍了拍赵翠儿的肩膀。

那意思就赵翠儿那个脑回路,兴许是不会明白的。

苏雪桐抬脚的那刻直白地告诉她:翠儿啊,往后你和那个刘保国是相爱还是相杀,都别扯上我啊!我没那个闲功夫。

赵翠儿不大懂这句话的意思,什么相杀?可从她的语气还是听出来了不对劲。

她冲着苏雪桐的背影大声道:桐姐,你一定是怪我了!苏雪桐啪的一声关上了自家的大门。

刘山问:她发什么神经病?谁知道呢!苏雪桐撇着嘴道。

厨房里,司铖已经活好了面团,正在擦擀面杖。

苏雪桐探了探头道:我洗几颗油菜吧!她掀开了大棚,选了一颗长势最旺的油菜,摘了最嫩的叶子和菜苔。

一转身瞧见蒜苗也出了头,她伸手拔了好几颗。

纯天然无公害,在水里涮涮就干净了。

苏雪桐捧着还滴水的菜叶子进了厨房,司铖正转着擀面杖,熟练地将面团推开。

她偏了头,看他一会儿,提议道:嗳,咱俩结婚吧!司铖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她,见她眼神灼灼,不像是在开玩笑。

苏雪桐也是头一回跟人求婚,没有什么经验,她抓了下脸道:啊,那个……要是不太正式的话,或许她可以再挑个正式点的时候说。

司铖的嘴边绽开了一抹笑,他开了口:好啊!他转回了头,继续擀面条。

厨房门口的刘山如遭雷劈,他刚才听见了什么?他姐姐也太不懂得矜持了,哪有女方跟男方提亲的!还有司铖……他为什么会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