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
居然是没回应!心里面好像有一层层的火花在慢慢地炸开,升上了天空,再狠狠地落下,火星碎在地上,还被人踩了几脚。
哼,傲娇鬼!哼!果然是,关心则乱。
倾心则乱呐。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的不对,洗完了澡,整个人清醒了好一会儿,她又开始头脑发热。
穿着浴袍懒懒地窝在沙发一角,湿哒哒的头发没有心思吹晾着等自然干。
她打开了电视机,调了最大的音量,任由不认识的面孔在眼前嬉笑怒骂。
客厅里的钟,指针滴答滴答,分分秒秒缓缓地在指缝中溜走。
开了暖气的屋子,空气中散着热热的轻风。
七月等了很久,直到月亮也打着呵欠睡去的时候,她依旧是神采奕奕。
不对,也不能用神采奕奕四个字来形容。
大概是萎靡中带着点颓废的那种状态吧。
明明很困了,但是因为心情不太好,她怎么也睡不着。
上下眼皮在不停地打着架呢。
窗外的天空暗沉沉的,已是夜深人静时了。
这个坏家伙,挑了个头,却不回我,真的是太讨厌了。
七月窝在沙发里,自言自语着。
可是,她又不想主动说——喂,黄泰京,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啊?屋子里,原主养的小猫咪温顺地躺在小窝里深眠。
七月呆愣地看了它一眼。
肉嘟嘟的样子,好像很可爱呢。
她上次离开的时候,特意托付给了邻居的J小姐照顾了一段时间。
这家伙似乎又胖了不少呢。
她嘟囔道。
这时候,恰好猫咪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子,白色的肚皮露了出来。
四仰八叉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在七月的记忆里,原主给这只猫取了个名字——Honey。
她练习了好久才适应喊这个名字,而且是用特别温柔的嗓音。
她真的超级羡慕猫咪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啊。
不用烦恼些有的没的,比如今天又有哪家媒体传了丑闻得去澄清,比如上街的时候就得全副武装恨不得把自己塞到角落里,又比如被某个无耻的家伙扰乱了心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傻傻等着回复……每天都有好多好多说不完的烦恼呢。
如果啊,我能变成一只猫就好了。
如果变成一只猫,她就只要沉沉地睡着就好,不用担心过去,不用思索着未来,也不用在这一件又一件荒谬而又虐心的任务里挣扎。
如果啊,我能变成一只猫……脑海里猛然出现了某个人的某张脸。
在今天以前的某天某时某刻,明明还是讨厌的人,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心头一暖,如同被太阳照耀一般。
七月捂着心口,想:她这是魔怔了么?沉默良久。
细细思索后发现,即使自己变成了猫,也没办法改变这该死的宿命。
呐,变成一只猫,我还是我,也没办法解决问题呢。
七月痴笑了一声,低下头的时候,长发滑过肩膀,落在了眼前。
头发干了不少,已经没有水珠在上面了,可是还是没有完全干啊。
她觉得自己得把头发吹干了,回卧室里睡觉。
将视线从那只慵懒的暹罗猫身上收了回来,七月随性地看了眼手机。
界面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就是多了两条垃圾短信,和一个陌生的未接电话。
她的手机设定,是会自动拦截可疑的短信和电话的。
没好气地抿了抿嘴唇,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狠狠地按了一下,客厅里聒噪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指针划过的声音渐渐清晰。
安静的时刻,七月听到了心里面的喧嚣。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心会如此乱。
脑袋里不停地回放着这两天和黄泰京相处的画面,甚至是更久之前,他们在东京的点点滴滴。
回忆总是突然出现,不谈条件,让人措手不及。
可能是暖气开太久了吧,脸颊有些发烫,头脑犯晕,所以想太多了。
她正这么想着,门铃响了。
那几声脆响,在这时候,显得格外的明显。
七月条件反射似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这么晚了,难道是花姐?她低声说着,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对劲。
一般没人这个时间点来找她的。
快速地走到电视柜的旁边,拿了长期放在最下面那个抽屉里的防狼喷雾。
七月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大门。
显示屏里的画面是空空如也的楼道。
猫眼里也看不到任何人。
她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心脏猛然加速跳动。
不会是遇到坏人了吧?入室抢劫?!逃难的杀人犯?!七月正脑洞大开着,门铃又响了一次。
她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门边也没有什么扳手啊榔头什么的。
七月握紧了手里的防狼喷雾,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报警电话号码已经躺在了界面上。
她准备一开门就报警,如果来者不善的话。
门外好像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门铃不响了之后,门锁居然动了。
那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有她家钥匙的人,除了花姐和她自己,就再没有别人了。
等等,难道是物业的?!刚才她的确没有看到人。
七月觉得背后毛骨悚然,阴风一阵接一阵的。
可屋子里的暖气,明明是非常足。
她来不及多想,手里的防狼喷雾已经是蓄势待发。
门啪嗒一下开了,一道黑影从眼前蹿过。
呼呼呼——七月大力地按下了喷雾的开关,水雾哗哗啦啦地喷了出来。
啊——啊——尖利的惨叫声在门口响起。
哐当——混乱之中,门被关上了。
高美女,你干什么啊!谋杀亲夫是不是?!熟悉的声音,让七月的身体不由得一震。
好像是,黄泰京本人。
大哥?!真的……是你啊?!七月慢慢地松开放在眼睛上的手指,难以置信地说道。
他怎么这么晚还找来她家?还有,他又是怎么有钥匙的?大晚上的不睡觉也不回短信不接电话……你是要气死我啊?!黄泰京怒气冲冲,挪了一步走到七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头发上残留着喷雾的小水珠,看起来颇为狼狈。
我……我……七月被他的质问弄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敢说自己一直在等他回消息,也不敢说其实心里挺期待的。
更不敢说——嘿,我好像,一直在想你。
我就是个胆小鬼。
七月在心底,小声地说着。
你怎么了?黄泰京夺过她手里的防狼喷雾,扔到了一边。
放心,别怕。
我不是坏人。
七月哭笑不得:以后大半夜突然到访,请一定提前说一声,不然我真的会被吓到。
你放心,没有下次了。
黄泰京的眼里闪着自信的光。
嗯。
知道了。
七月点头,退开两步,转了个身。
不,你不知道……温柔的嗓音,没有了之前的戾气。
他从背后慢慢缓缓地抱住了正要转身的七月。
屋子里的气温,好像升高了。
不然,自己的脸颊怎么会那么烫呢?七月没说话,只能见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想说,以后,我们会在一样的房间里住着,所以不会有下次突然到访的情况。
一样的房子?住在一起?同居?!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七月故作木讷地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我深夜突然过来,是为了什么呢?黄泰京长眸一敛,轻笑道。
七月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他深夜来访难道就是为了捉弄她?别开我玩笑了。
大哥有事就说吧。
七月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他,往沙发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是心意没被看出来的缘故,黄泰京嘟着嘴,颇为不满地摇了摇头。
他咬了咬手指,盯着眼前这个裹着宽大的家居服的女孩,忍不住在心底说道:真的是迟钝的家伙。
肩膀上留着被细小的水珠润湿的痕迹,冰凉的触感在这温暖的室内显得有些奇怪。
黄泰京看向七月湿哒哒的头发,轻轻笑了笑,毫不客气地问她:吹风机在哪里?本能地指了指一个柜子,赫然才反应过来。
大哥你要吹风机干什么?救助懒癌少女。
黄泰京勾了勾唇,淡淡一笑。
七月不太好意思地捂了捂脸。
没有期待过的靠近,在二十七度的客厅里,多了好几分暧昧。
暖风熏得她昏昏欲睡。
发丝间的香气在两个人之间萦绕着。
他靠的不算近,但认真给她吹头发的样子,透过镜子,看起来真的很迷人。
七月的呼吸微微乱掉了。
大哥……你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啦!别乱动!乖乖坐好。
弄完我告诉你我来的理由。
他说。
五分钟后,顶着一头发烫的秀发,七月转过头去问收拾吹风机的黄泰京。
大哥你这么晚来是有事要说?嗯,很重要的事。
黄泰京放好了吹风机后,走过来坐到了七月的身旁。
他安静地看着她的脸,笑得灿烂。
我用助理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看到你没事就好啦。
我的手机出了点问题,暂时不能联系,所以特意来告诉你一声。
他一本正经地严肃说道。
不是有line聊天吗?你不需要大半夜特意跑过来嘛。
再说了,我其实……七月不敢往下说,自己差点心直口快说错话了。
笨蛋。
黄泰京毫不客气地伸手,往她的额头上打了一记暴栗。
你还真的是把我当外人看啊!说着,他从口袋里不知道掏出了个什么。
然后,他忽然靠了过来。
七月的脖子上猛然一凉。
星星吊坠安然地挂在了她的脖颈间。
灯光下正闪着光芒。
买蛋糕的时候,店家送的。
你就这么戴着吧,不用有负担。
这是作为你没心没肺的惩罚。
没我的允许,不准取下来,听见没有?虽然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但是你千万别扔了。
七月晃了晃神的功夫,黄泰京已经夺门而出了。
嗯,送了一条买蛋糕附带的项链给她,有必要脸红?七月低下头去看那条星星吊坠,若有所思。
脸上的笑容再也收不住。
镜子里的那个人,好像感觉到了幸福的甜蜜。
那是,她自己吗?作者有话要说:改写了这章 结局有点卡 滚回来更新了 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