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只能打最后一通电话,你会拨给谁?-假如手机从世界上消失的话,大概会有三分之一的人失去联络。
躺在通讯录里的那串数字,和靠电话号码联系着的那个人,将依照不重要的程度,渐渐地从你的脑海里散去。
想象有一天,手机要从世界上消失,你还能打最后一通电话,你会拨给谁?茶壶里响着咕噜咕噜的声音,热气正一阵阵地涌上来。
光线明亮的茶室里,袅袅香气一缕缕飘散在空中。
双腿盘坐在软垫上,七月歪着头听已到耄耋之年的老头儿说话,眼皮不停地在打着架。
面前是一张干净的檀木桌子,一整套茶具摆放在上面。
陈设和她来的时候一样,未动分毫。
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阵又一阵的雾气升腾着,在阳光里小水珠显得格外晶亮。
他淡然地用茶巾将滴落在竹托盘里的水渍轻轻擦去,拂了拂袖,微笑着,露出了一脸的慈祥。
依旧是那般温和缓慢的语调。
我的问题,你想好答案了吗?说出心里面的真实想法吧。
尾音处微微上扬,那余韵似乎是在等着她接话。
七月睡意昏沉,出于礼貌,还是晃了晃脑袋,抬起了头,对上了老爷爷的视线。
她眨了眨眼,长睫毛轻颤,撩了撩快要搭在眼睛上的刘海,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手机不在了,还可以用别的方式联络嘛。
想找到一个人,总会有办法的。
真的……茶杯端起又放下,茶水未漏一滴,白胡子爷爷看着她,顿了一下,继续问,真的能够找到吗?失去联络的人。
七月伸手遮了遮洒进屋子里来的阳光。
当你想要见一个人的时候,你千方百计去找他。
如果最后真的还是找不到,那只是证明,那个人对你来说,不是特别重要。
低沉的笑声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响起。
呵呵呵……小直啊,你很单纯呐。
从并不熟络的老人家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用那么亲切的叫法,七月猛然间觉得很不适应。
她挺直了腰杆,冲着老爷爷礼貌地笑了笑。
是啊,她现在是神崎直。
这里是第四个世界,存留在她的记忆的东西,除了神崎直的过往,剩下的就是零碎的关于任务的信息了。
她记得,这次从机械女声的嘴里只蹦出了简单的六个字——攻略秋山深一。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神崎直的家里。
七月的头很痛,努力回想了些事,发现自己好像多了几片空白区。
有些事情,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比如,她上一次的任务是什么时候?系统也没怎么出来帮忙,留下了一张纸条,给了唯一的线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十天,任务进度为0。
因为她连秋山深一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被老人家说单纯这种事也不是头一次了,她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
可神崎直天生就是这种性格,她也没办法改变。
更多时候,单纯只是委婉地表达蠢的替代词汇。
七月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却依旧一口咬定:我相信,很想要见到的人,一定可以找到的。
她笃定,自己可以找到秋山深一,也必须找到。
那我们来打一个赌。
老爷爷心情一下子明亮了不少,忽然来了劲,如果我赢了,你就帮我泡一壶茶。
如果你赢了,我就满足你的心愿。
到目前为止,也别无他法了。
七月狐疑着,最后还是乖乖点了头。
虽然她并不知道赌什么,但是就算败北了,泡壶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她也不算太亏。
来之前她就对了好几遍了,地址肯定是没错的,系统留的那张纸条上,就是这个位置。
来到这里她发现,这里好像只有一个老爷爷住着。
这位爷爷精通茶艺,家里有各式各样的茶叶,茶具约莫有十来套。
她最初进来时,满室的茶香沁人,瞬间点亮她略微颓靡的心。
好。
七月咧嘴一笑,可爱的酒窝陷了浅浅一点,爷爷您说吧,赌什么?我丢了一只猫,你去帮我找回来吧。
说这话的时候,对方的脸上露出了平静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哀伤。
七月抓了抓衣角,凑过去了一点,倾身问:是什么样的猫呢?请您仔细描述一下。
比如品种啊,外貌特征啊,喜欢去的地方啊等等。
老爷爷端了茶杯抿了一小口,似乎是满意地笑了笑。
他说:普通的家猫,品种没什么特别的。
皮毛是黄白相间的那种,肥嘟嘟的,喜欢睡觉,喜欢冲着人撒娇。
它最喜欢在院子里溜达,以前小木在的时候呢,总是喜欢扑到小木身上去,蹭他的脸……说到这儿,老爷爷停了下来。
见七月有点晃神,他直言道:我是不是说的太无聊了?没有没有。
七月摆了摆手,忙笑道,您继续说吧,我认真听着呢。
我从您的脸上可以看出来,您真的很爱那只小猫,我很想帮您找到。
老爷爷说起猫的时候,眉眼都是温柔的。
不像煮茶时那般严肃,也不像喝茶时那般惬意,是一种特别的温柔,还带着一丝孩子气。
小木大概是老爷爷的儿子或孙子吧。
孩子长大了离开家,老人家多少会惆怅。
说是想猫了,多多少少可能也是因为人吧。
七月想。
老爷爷又说起了猫的事。
小猫是邻居家的奶奶送的,刚到他们家时还很瘦弱很小只,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家人的悉心照顾下,猫咪成长得很健康,日渐圆滚。
爷爷给猫取了个名字,叫索拉,是天空的意思。
一般人都喜欢给猫咪取这个名字,爷爷也非常喜欢。
他说,每次抬起头看天空,白云一朵朵,真的很像是索拉那圆润的小肚子呢。
索拉是在上个星期五走丢的。
那天下着暴雨,我在房间里休息,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醒来时索拉就不见了。
它不久前右腿受伤了,没好多久,但是落下了病根,肯定是走不远的。
我找了很久,也让邻居帮忙找,可是就是没有找到。
有人说……老爷爷说着,声音在风中哽咽了,他的白胡子在七月的眼前晃啊晃,似乎带着浓浓的哀愁与思念,他们都说索拉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是我不信,我感觉得到,索拉一定还在这里,一定还在……我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纸,抽了好几张递给泪眼汪汪的老爷爷。
眼前干净的桌子,开始变乱了。
慈祥而平淡的老头儿,忽然哭了。
就这样,揣着稀里糊涂的故事,七月开始了找猫之旅。
可这旅程似乎,并不轻松。
-三天后再次来到这座宅院,七月觉得后背一阵恶寒。
不知道是心虚的缘故,还是因为天气转凉了。
院子里的叶子的确开始落了,黄色和红色各占了半壁江山。
第二次来这里了,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她已是轻车熟路。
七月没有找到猫咪,厚着脸皮空手而归了。
对不起啊,老爷爷,我问了这附近很多人,他们都说没见过索拉。
叫索拉的猫一大堆。
模样相似的也不少。
断腿的没有。
我输了。
七月搓了搓手,握成拳往掌心里吹气,心想着好运快点来。
她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的——希望老爷爷能告诉他秋山深一的下落。
系统引导她来的,应该不可能有错。
这是她第一次泡茶,果然是手忙脚乱。
茶具摆得乱七八糟,茶叶和水的分量没把握好,香气过分浓郁了。
碎渣没过滤干净,跟着做的礼仪也是四不像。
七月额头冒着细汗,她倒好茶,端到了老爷爷面前,含着歉意说:不好意思,我做得太糟糕了。
没有。
老爷爷喝了一口放下,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
碧绿的茶叶在杯中已舒展开了。
我很满意。
现在,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是她期待听到的话。
七月擦了擦额头的汗,壮大胆子问老爷爷:您能帮我一个忙吗?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很乐意。
七月理了理头绪,清了清嗓子,说:我想问……您知道一个叫秋山深一的人么?我一直都在找他。
对面沉默了两分钟。
七月开始不安起来。
这个任务好像一开始就不顺利。
老爷爷笑着问: 他是你一定要找到的人么?七月咬了咬唇,对。
垂下来的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用力地按了按。
等答案的时候,连呼吸都是紧张的。
她微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递过来了一支手机。
如果只能打一通电话,打给你想见的人吧,告诉他,你的心意。
啊?七月愣住了。
她接过来手机,点开了通讯录,发现里面躺着一堆号码。
到底哪个号码是秋山的,她没好意思问。
提到心意……其实,她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说。
她和秋山的关系,大概是以前并肩作战的伙伴那一层。
那阵子经历过的Liar Game,在脑海里如同电影般放映着。
她好像……帮过不少倒忙啊。
那次决战结束,从事务局离开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秋山深一。
以前存的号码,也成了躺在手机通讯录里的空号。
某种程度上来说,当她想找秋山的时候,好像真的没了办法。
本来就少有交集的人,猛然有天消失在了生命里,像是坠入了大海。
有一个号码是对的。
老爷爷笑了声,好心提醒。
七月握紧了手机,垂着头,在心里面说道:那就……慢慢试吧。
她从第一个号码开始拨,没想到嘟了几声后,真的有人接听了。
对方的声音有几分熟悉……你好。
是七月先开的口。
空气中的安静,持续了约莫一分钟。
你好。
对方平静礼貌地回了。
这声音,真的有几分熟悉。
气氛不冷不热。
请问……七月一时语塞。
短暂的尴尬后,那边传来了久违的声线。
小直?他说那两个字的瞬间,她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是秋山先生吗?!是我。
秋山深一。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低笑。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我……七月的心提了起来,积攒的勇气终于可以用了,我有事找你。
对,是很重要的事。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现在就去!七月握着手机的手,都开始颤抖。
她现在心里只有说不出的激动。
我在……秋山深一停顿了片刻。
……监狱。
作者有话要说:《诈欺游戏》——戸田恵梨香X松田翔太,傻正直的女大学生X天才诈欺师本人博弈论学的差,打算多走剧中缺少的感情线-_-||我喜欢发糖~穿插浅白的推理和诈欺案例≥﹏≤纯属虚构,娱乐就好@_@——————新的故事开始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今天知道下个星期要考线性代数,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呜呜呜T_T——————隔日更,隔日更,隔日更!重要事情说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