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来人噙着笑, 用笃定的语气回道,舒舒做什么都是对的,可是也别累着自己了。
舒灵恍惚了一下,心里的暴躁也渐渐平息下来,冷静下来后理智也回了笼,她看着九皇子诧异道:你怎么在这?九皇子扯了扯嘴角,说:不过是翻了大半个京城,如此而已。
舒灵心里依旧怀疑,但这会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只能先放下一边,转而看向了那些闯她院门的人。
刚刚她的确是气疯了,根本没管出手轻重, 所以这会院门口全是抱着手脚哀嚎的人,也有人见势不妙早早躲在后头, 但还是被九皇子的人给拘住了。
都是些欺软怕硬的。
九皇子随口说了一句。
事实也的确如此,对方男女老少都有, 可刚刚却没有一个人敢冲过来夺走舒灵的鞭子, 显然他们也就只敢仗着人多欺负两个弱女子,一旦遇上暴力抵抗, 全都变成了缩头乌龟。
舒灵把鞭子就地一丢, 对面好几个人立马哆嗦着往后退,看得她不由冷笑。
要帮忙吗?九皇子问。
舒灵摇摇头,转身吩咐若秋: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 有人突然朝她嚷了起来:你打伤我们,休想一走了之!话一说完,旁边附和声一片。
舒灵一看,对方就是住在隔壁,据说断了粮又受了她一袋粮食的那个人,她冷冷一笑开口道:那你还想怎样,赔钱,再赔礼道歉?对方愣了愣,立马点头:那是当然,赔钱不用,把你的粮食赔给咱们,这事就算过去了。
舒灵听得好笑,掷地有声地说:我想你们弄错了,我说的是你们赔这大门的钱,再向我赔礼道歉。
你、你痴人说梦,打人居然还要让人赔钱,真是要笑掉大牙了,大伙你们说,天底下还有这种事吗,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那大汉一出口,其余人当即附和。
舒灵看向九皇子,问道:若我没有记错,擅闯民宅者,当场打死打伤皆不论罪,而这大门就是证据,若是追究起来,擅闯者该当何罪?九皇子想也没想,直接回道:笞一百,流千里。
舒灵点点头看向了那些人:听到了吗?这才是王法。
你们胡说!是不是胡说到了衙门就知道了。
舒灵作势要往外走,几位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问个清楚,再让衙门里的大人好好教教你们何谓王法?不,咱们才不去。
那些人终于开始退缩,他们一听衙门这两个字就怵了,自觉做贼心虚的他们,忙不迭就要往外跑。
九皇子一声令下,外面站着的四五个人已经将人挡了下来。
舒舒打算怎么做,送官还是?舒灵摇摇头,送官岂不是便宜了他们,牢饭可是不要钱的。
她看向那个领头的,说:把你家的大门卸下来给这里换上,这事就算过去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同你们计较了。
你——那人自然不肯,但舒灵直言不同意就把所有人送官,那人迫于同伴们的压力,只得把自家新漆的大门给换了过来。
接着舒灵也说到做到,很快放了他们离开。
舒舒还是这么心软。
九皇子似乎早料到,虽然不赞同,倒也没说别的。
舒灵很快将东西归整好,随后就准备叫一辆马车来搬家。
这时候九皇子开口道:如今京中有骚乱,你还是跟我走。
舒灵没有理会旁边投来的诧异目光,只是问他:凭什么?九皇子也不恼,他直接示意几个属下帮忙搬东西,随后将舒灵拉过了一旁,说:我可以保证,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也不会逼迫你,只是现在我得确保你是安全的。
舒灵听他这么说,微微有些诧异,可这人给她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她又怎么会轻易上当:你觉得我会信你?九皇子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他还真干过言而无信的事,但那都是很久以前了,他目光一闪,弯了弯嘴角说:舒舒再信我一次如何,要是我食言,就任你处置?舒灵依旧有些犹豫,对方的话可信度太低,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不久之后就会有暴民出现,到时候她未必能像今天这样幸运。
分析利弊后,她还是决定信他一次,便说:让我信你也可以,但口说无凭,你敢不敢立下字据?九皇子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这还不简单。
舒灵很快找来纸笔,然后给了他一张白纸让他画押。
这也行?九皇子犹豫着没有落笔。
舒灵见了,不由地开口嘲讽说:你让我信你,可你却不信我,算了——话还没说完,九皇子就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还拿出自己的印章给戳了印。
这下总可以了?舒灵点点头接过,而后就跟着九皇子去了他的府邸。
…………通常皇子成年后,就会搬出皇宫另设府邸,而九皇子如今就住在皇宫附近,同另外几位皇子比邻而居。
舒灵被安排在一处极宽敞的院子,无论装饰还是格局,都让人心生怀疑。
你别告诉我,这里一直没人住?九皇子面不改色地说:这府里我还能不清楚,这里确实没人住,不过是收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舒灵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很快她就在旁边的书房里找到了一张留有墨印的纸,上面的字迹和她身上揣着的那张一模一样。
九皇子没料到这么快就显露了痕迹,但他还是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刚才答应你了吗,这儿给你住,我住前院,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放心了?舒灵很不以为然,皇宫的高墙都挡不住这人,一道院墙算什么?不过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计较,这里是主院的话,她住着就有些不合适。
只是她刚一提出,九皇子就给她驳了回来,还说这大冷的天,她怎么好意思让下人们再重新布置一个院落。
面对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舒灵竟然无言以对,最后她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然而舒灵这边刚刚安顿下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附近郡县出现了山体滑坡,不仅使得大量房屋倒塌,无数居民无家可归,更是让道路被山石封死,物资和救援根本无法通行。
如此情形下,朝廷必然要有所动作,才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只可惜,皇帝如今渐渐昏庸,开始迷信长生之道并宠信一些奸佞小人,使得朝中的风气一日不如一日,雪灾至今,朝廷还没有拿出一个像样的政令来。
虽说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朝廷乱了,世道也就乱了,舒灵可不想在乱世求生存,于是就赶紧催促九皇子,让他这个当皇子的快点拿出担当来。
九皇子想了想,表示自己也没辙。
他说,第一他从没有遇到过雪灾,不知道要怎么做;第二,他不是太子,不能抢了自己兄长的风头,否则就很有可能引起一出兄弟阋墙。
舒灵听了不免奇怪:你没经历过,难道也没听过?哪知九皇子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那些和我又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在意?舒灵听得直皱眉,但以对方的性格,完全做得出来。
想了想,她提议道:那这样好了,我这里有些法子,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同你兄长商量看看,大不了把功劳给他?九皇子听了,立刻嗤之以鼻:我为何要给他人做嫁衣衫?你!舒灵气得不想说话,什么叫给他人做嫁衣衫,要是百姓反了,他这个当皇子的能轻松吗,她不记得原本的剧情里九皇子是什么情形,但后来威远侯府独霸一方,想来朝廷肯定是力所不能及,这才无法号令诸侯。
见舒灵恼怒,九皇子立刻改了口风说:那你先说给我听听,若是可行,我再考虑怎么做。
舒灵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虽说时代不同,但有些东西还是相通的。
九皇子听后若有所思,半晌后,他点了点头说:我进宫一趟,不敢保证结果如何,但也不会差了去。
见他这么说,舒灵也就放了心,哪怕结果不能如人意,总归也比看着形势恶化强,其实只要执行得当,这场灾难的损失还是可以控制的。
九皇子很快进宫去,而舒灵这边也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