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中毒之事, 最后查到了柔妃头上,并且还在柔妃宫里搜出了一包未用尽的禁药。
面对铁证如山,柔妃除了哭诉自己无辜,却也没办法反驳,只得被迫饮下了鸩酒。
与此同时,皇帝为安抚那些留京的王侯,替他们赐下了几桩婚事,其中一件就是将那位侯府千金赐婚给了威远侯。
威远侯不动声色地领旨谢恩,只是当他看到新娘时,却是大吃了一惊。
而太皇太后那边,很快以子嗣之名要求皇帝雨露均沾,甚至不惜搬出祖宗规矩, 直言若是皇帝执迷不悟,她就替他除了这祸国之患。
皇帝一笑置之, 根本没把这话当回事,回头就把昭阳宫的守卫加了三成, 同时发下话去, 谁若胆敢擅闯,守卫大可先斩后奏。
太皇太后得知后, 气得大发雷霆, 而第二日就有朝臣上奏,请求皇帝广开后宫,以稳固江山社稷。
皇帝以这是家事为由按下了奏折,可那些人却依旧不依不饶, 黎燿一怒之下就给那几位带头的每人赐下了几名宫女,说是慰藉几位大人劳苦功高。
一时间,那些人的家中闹得鸡飞狗跳,再也没有精力管皇帝有几个女人。
这日,黎燿笑意盈盈地过来,说是给舒灵看一样好东西。
舒灵没有防备,等她看到他口中的好东西时,差点没把东西甩他脸上去。
你故意吓我么?舒灵捂着心口怒视他,刚刚她还好奇对方干嘛拿根红线给她看,要不是那根线突然蜷曲了一下,她差点就要伸手去碰了。
黎燿一脸的无辜: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小。
舒灵差点被他气笑:我要胆子再大一点,那东西岂不是要钻我手里去?黎燿摇摇头说:不会,除非你手上有伤口。
说着他还示范了一下,而那虫子果真只是触了触,随后就没了兴趣。
舒灵这才松了口气,而黎燿接下来的话,让她再次提起了一颗心。
这就是上次害惨我的那只蛊虫,是不是没认出来?黎燿说着还笑了笑,仿佛那会吃尽苦头的人不是他。
舒灵惊讶之余也有些不解:你留着它做什么?黎燿将虫子收起,兴味十足地说:好东西怎能不物尽其用,自然是给有需要的人咯。
舒灵见他笑得不怀好意,默默给他口中的那个人点了一排蜡。
…………不久之后,皇帝突然生了兴致,说要体察民情,然后就带着几个人出宫了。
舒灵也一同去,她原本想作男装,可皇帝不让,就只能扮做了他的丫鬟。
一行人在京城溜了一圈,吃饱喝足后就在大街上逛了起来。
舒灵有些担心,大街上虽然看似一派祥和,但危机往往隐藏在平静之中。
黎燿见她心不在焉,将她拉到了身边说:难得出来透气,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吗?舒灵看了他一眼,没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他,但还是收起了几分担心。
几人随意逛了一会,黎燿突然指着前面一座宅子说:那是哪家的宅子?一旁的侍卫立刻答话:回主子,那是威远侯的府邸。
哦?黎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舒灵说,这会也有些累了,不如就去威远侯府上歇上一歇,你觉得如何?舒灵狐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地说:随你。
于是一行人直接上了威远侯府,待侍卫掏出腰牌,守门的人纷纷傻眼,有机灵的连忙进去通报,而守卫也立刻放行。
舒灵大致看了眼,这里比起云州城的宅子可是差远了,这处老宅只有云州城那处的一半大,前后也就四进,好在二房三房都留在了云州城,想来也够住了。
只是他们刚进前厅,就有一阵香风传来,黎燿甚至直接打起了喷嚏。
舒灵见状赶忙把帕子递给他,就在这当口,两个身着绫罗却作丫鬟打扮的人,一前一后端着茶就要走上前来。
舒灵闻了闻味道,正是这两人身上发出,她眉头一皱,忙掏出了另一条帕子,心道:这威远侯府有钱给丫鬟穿好的,就没钱用点好胭脂吗?而黎燿更直接,眼神一动,两个侍卫已经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几位,我们是来送茶的啊!两个丫鬟好不委屈。
侍卫纹丝不动,只是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耐。
这个时候,威远侯终于姗姗来迟,他上来就越过侍卫倒头就拜:微臣见过皇上!只听得两声倒抽,那两个丫鬟连忙开口道:侯爷,这茶?威远侯脸色一僵,回头怒视道:去叫管家来伺候!丫鬟这才退下,走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委屈。
舒灵看得好笑,这威远侯府比起云州城时,更加没有规矩了,也不知威远侯老夫人怎么想的。
黎燿这才拿下了帕子,随后不动声色地说:朕今日出宫走走,正好走到此处就来看看,没有打扰到威远侯?威远侯忙道不敢,说:这是微臣的荣幸,还请皇上宽恕微臣接驾来迟之罪。
黎燿轻笑一声:威远侯言重了,今日朕不过出来随意走走,你也随意些就好。
听到这话,威远侯总算是舒展了眉头,他抬起头来刚要谢恩,却一眼瞥到了一旁的舒灵,神情瞬间就变了:你——黎燿眉头微蹙,咳了一声道:威远侯对朕的爱妃有何不满么?一语惊醒梦中人,威远侯随即恍然,忙低了头说:臣不知娘娘同行,冒犯之处,还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黎燿说了声无妨,就要把这事揭过。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威远侯老夫人的声音:臣妇接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随即一个人影快速走进来,对着上首之位就是一拜。
老夫人免礼。
黎燿嘴上说着,但人家礼都行过了。
而威远侯老夫人也同他儿子一样,后知后觉都发现了舒灵。
这次舒灵直接笑着说:威远侯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本宫很吓人吗?说着她看向了皇帝,皇上,是这样吗?黎燿瞥了她一眼,佯怒道:别胡闹!舒灵撇了撇嘴,干脆用帕子掩口,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黎燿无奈地摇摇头,对着面前之人道:两位起来说话,话说这京中住得可还习惯?威远侯老夫人还没有回神,一旁的威远侯连忙推了推她,同时开口回道:自是习惯的,京中比那云州城繁华许多,微臣还要多谢皇上体恤,让老母在京中颐养天年。
黎燿弯起嘴角笑道:如此甚好,对了,怎不见侯爷夫人?威远侯脸色一僵,随即低头告罪:内人身体不适,如今正在屋中修养,为免过了病气给皇上,微臣斗胆,就没让她过来。
哦。
皇帝了悟地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说,这侯府的风水似乎不太好,怎的府上老是有人生病呢?其实这话已经说的很客气,可听在有心人耳中,依旧像是在说威远侯这克妻之名果真名不虚传,这不,面前两人已经笑得十分勉强。
黎燿恍若未觉,只道这屋子里有些闷,就听威远侯开口邀他们去花园走走。
于是一行人就去了花园,而花园里果真是花团锦簇,他们刚走近,就看到一群莺莺燕燕在那里起了争执。
想来威远侯还没来得及告知府里的女眷,让她们及时避让,又或者说,这府里的人平常随性惯了,就算说了也未必听。
舒灵随意一扫,居然还在里头看到了熟人,正是当初的伺候她的青叶。
此刻的青叶早已不是记忆中老实的模样,那副妆容比之花楼的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再看侯府的女眷,大多如此打扮,竟是以此为荣。
舒灵瞥了眼黎燿,却见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她悄悄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了前方。
此刻威远侯正被那群姬妾簇拥着,听她们嚷嚷似乎是要他主持公道,而威远侯显得有些无力招架,还是一旁的威远侯老夫人发了威,那群女人才不甘不愿地散去,临走前却是好奇地把目光投向了黎燿,而其中一人在瞧见舒灵后,霎时白了脸色。
黎燿似乎被影响了兴致,没走几步就提出了告辞。
等出了威远侯府,黎燿若有似无地笑着说:看到了?舒灵当然看到了,这威远侯府如今连普通官宦之家都不如,不仅规矩成了摆设,就是整个侯府都有些乌烟瘴气。
威远侯老夫人也真想得开。
舒灵现在对黎燿前些日子告诉她的话,已经深信不疑,再想到当初云州城时她的所见所闻,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似乎也有了答案。
黎燿哼笑一声,却是有些赞同地说:究根结底,她这么做也算合乎情理。
那威远侯知道实情吗?舒灵很好奇这一点,在外人看来威远侯文武兼备,怎么都不像一个如此昏聩的人。
黎燿停下脚步看了眼皇城的方向,幽幽说道:这就要问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