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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危在旦夕

2025-03-26 01:11:12

侯爷对于廉将军留下李垚在厨房帮忙的决定没有出声, 意思不言而喻,显然是默认了。

虽然这是看似个不起眼的活计, 但是却可以接触到饭菜, 事关于侯爷和将军的安全, 必须是信任之人来做。

此刻却交给了由盐京来的犯人, 可足见侯爷对李垚爱才之心, 范意致不由替李垚感到高兴, 即使想到接下来会被廉将军责骂, 也觉得这是值得的。

李垚退下去之后, 镇南候又夹了几筷子菜进嘴,细细咀嚼,样子看起来与平常一般无异,不过只是吃着平时家常便菜,并没有特别的赞赏。

但是下筷子夹菜的动作却是没有间断, 间隔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 但是还是保留着矜持。

镇南候见廉将军没下筷子, 客气地说:元龙你不吃么?毕竟廉将军跟了镇南候多年,多少熟悉镇南候的秉性, 镇南候性格刚烈, 爱惜人才,从不轻易说出赞赏的话语,除非是此人的长处实在过人, 让镇南候忍不住赞叹。

廉将军也不由好奇起来,这个李垚做菜到底有多美味, 才会得到镇南候的夸奖。

我也来尝尝,想必肯定是美味至极。

说着,廉将军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一筷子,放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

于是也沉默了。

镇南候见他的反应似曾相识,不由揶揄地笑说:如何?是不是值得留下?廉将军恍然惊醒,惊讶地看着眼前这桌菜,好一会才想起回答镇南候的问题,自知自己失礼了,他黑铜色的脸不由得有些黑里通红,好在皮肤黑,倒是不明显。

他咳了一声,缓解尴尬,放下筷子,点头,附和道:确实,此子的手艺比翼州城的里厨子都要好。

镇南候严肃地补充:不止,以我这些年也吃过不少名厨的菜,甚至是宫里的御厨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此话赞誉甚高,让廉将军不由诧异,看来镇南候的确欣赏李垚。

镇南候看着他的目光,仿佛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说:元龙,你是勇猛有余缺少智谋啊!廉将军恭敬地说:元龙愚钝,还请侯爷指点。

镇南候却不语,垂下眼。

廉将军立即意识到,语气稍冷,对一侧的范意致说:范校尉你先在门外等候。

这两人是对他有戒心了,范意致心里不由一阵苦涩,但还是十分顺从地应下:是,将军。

范意致出门外,并关上了门。

镇南候缓缓放下筷子,目光沉稳,又回到了当年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道:听你刚刚所言,再结合那人所说,无非他就是几年前被发配的犯人,以我所知,那大都是富贵人家,怎会如此好的厨艺?再者,刚刚我与他对视,他丝毫不退缩,稳如磐石,周身气质可比将士!继而又话音一转,可他之前不过是个公子哥。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那无非是恐怕有诈。

廉将军也懂了镇南候的意思,将李垚放在身边看着,如若他真的没有问题,那必会重用,若是他起了什么心思,那也好斩草除根!廉将军敬佩地望向镇南候,道:侯爷说的是,是廉将军愚钝了。

你也不必如此防着,虽然我曾说过恐里面的人有细作,但若是这里面确实有可用之人,也不妨化为己用。

廉将军想起自己之前故意忽略李垚的才能,不由有些惭愧,说:元龙受教了。

镇南候神情自若,点点头,继而便起身,说:所有的事情稍后再议,也不差这一会了。

廉将军会意:我已唤人备好了热汤,侯爷可立即沐浴休息。

便唤来管事下人等来带路。

镇南候出门之前,瞥见依然站在门口的范意致,微转过脸朝向廉将军,轻描淡写:范校尉也是个有能耐的,这事是错了,但别太过了。

毕竟现今能用之人太少了,这一路范意致护送镇南候而来,老镇南候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表面不显,但是心里颇为欣赏他的为人处事。

怕廉将军罚得太重,这才忍不住添一句。

廉将军诧异地飞快看了一眼范意致,依然恭敬地回:是。

但是镇南候还没走,廉将军以为还有什么事情吩咐,疑惑地看着镇南候,正要问出口,镇南候沉稳的声音依旧,恍若下着军令一般,说:菜不要倒,搬到我的房间。

廉将军愣神间,镇南候已经出门了。

廉将军不由回头看了那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想到刚刚的味道,强忍住食欲,嘱咐人给镇南候送到房间去。

将军恕罪!范意致立即认错。

廉将军瞥他一眼,冷笑:你倒是会做主了。

范意致头颅低下,恭敬道:卑职不敢。

想到刚刚镇南候的嘱咐,范意致的态度还算诚恳,廉将军的脸色稍霁,但该罚的还是要罚,道:这个李垚确实有些本事,侯爷也赏识他,虽是如此,但还是要罚你。

就罚你去洗马十日。

这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范意致立即领罚:谢将军大谅。

老镇南候戎马半生,平生除了打仗没啥爱好,老了偏偏却中了口腹之欲。

他已经开始琢磨如果李垚没问题,是不是可以带回青州给他天天做菜了。

自从吃了一顿李垚所做的菜后,像是被激发了潜在的食欲,不仅饭菜,一旦空闲下来时,手边没有菜肴,他便开始吃果子,比以往吃得要多得很。

廉将军也发现了镇南候的房间果子每天都清空了,于是每天让人送各种果子到镇南候房里,还暗暗地派话给管事,让李垚多做些镇南候爱吃的菜上来。

李垚一下从后厨里的打杂工晋升为掌勺的主厨了!整个后厨里的人任他差遣,全部给他打下手。

甚至……三土哥,我家有个孩子,才十三岁,正是个最快学东西的时候,他进来给你打下手,你就随便教他两手怎么样?李垚依然面无表情地炒着菜,还没开口,一旁给他掰蒜的人却急了。

诶!这得讲个先来后到啊!你怎么就塞你的孩子进来,我还给三土哥打下手呢!怎么着三土哥也得先收我!随即立即谄媚地转向李垚,想要给他捏肩,李垚看了他一眼,那手便颤抖了两下,讪然地不再敢靠近,继续讨好:三土哥,你收我为徒呗。

凭什么?就是啊,论资历你也不够!你不久掰个蒜,谁不会!……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在一片吵闹中,李垚稳稳地倒菜入碟,拿起红萝卜两秒雕了朵繁杂的花朵,摆上了菜碟。

都在吵什么?!管事大吼一声,及时地阻止了这场没完没了的争执。

众人一见是管事,瞬间不敢吭声,埋头回去干自己的活计。

都不用干活了?!看看人家李垚,一个人顶你们全部,做得又快又好!有空就学一下,别都在这闲聊!众人沉默,心想他们也想偷学一两招啊,李垚大大方方地在厨房里做菜,从来不遮掩,他们也在旁边偷师。

问题是……动作太快了!而且放材料都精准地控制好量,火候永远控制得最好,根本偷不了!行了,今晚有你们忙的了。

于守丞前来拜见侯爷,将军命我等要准备一桌丰盛的晚宴招待,切莫失礼于人。

说着,管事又带出旁边的几人,说:这些人都是火头军那给我们帮忙的人。

众人听了之后,厨房瞬间忙了起来,所有人一起出动,他们毕竟都是有手艺的厨夫,在此做过长时间,彼此配合默契,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着晚宴。

管事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来帮忙的几人进了厨房干活。

三土?一人走近李垚,小声地唤着他,我是火头军的啊,之前还跟你睡一屋的!还记得我吗?李垚看向他,眼神毫无波动,那人面对李垚的眼神依然倍感压迫,但还是强迫着挤出笑容亲切地打着招呼。

记得。

他的记忆力很好,更何况是这个杀手同党。

他没可能会忘记了。

怪不得最近夜里精神力检测到那十几黑衣杀手,原来他们选择在今晚下手。

听到李垚说记得,那人轻松地呼了口气,继续笑着说:听说你现在专门给侯爷做菜?李垚点头:对。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脸上的笑意更大,说:那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李垚转头望了他一眼,那人差点以为自己露出了马脚,却见李垚只说了个:好。

那人虚汗一场,再看向李垚,已经开始做菜了,侧脸依旧如当初一样温顺,似乎并没有改变。

可能是今晚要进行刺杀了,他太过紧张罢了。

那人如此想着,便暂时放下心在一旁给李垚拿食材打下手。

拜见镇南候!于守丞一进来便向镇南候行礼。

于守丞不用如此大礼!于守丞笑吟吟地挥手让两侧的侍从放好礼品,说:一点心意,还望镇南候不要嫌弃。

镇南候说:怎么会,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廉将军唤人将东西拿下去。

于守丞大腹便便,喝了口茶,装作无意地问道:不知侯爷来翼州有何要事呢?镇南候就知道他是为了此事而来。

于守丞是文官,向来见风使舵,是站新帝的那一派人,奈何被派来了翼州城这个油水不多的地方,他被派来也有监视着廉将军和镇南候的意思,所以一收到消息后,他便立马赶来。

若是能知道镇南候的一些不可告人之事禀告给皇上,他说不定还能立功被调回盐京,再也不用在过着没有油水的日子了。

听说,丰安国的六皇子要来了,到时候说不定他能从中招待时,抽点油水。

镇南候说:不过是青州待久了,是时候来翼州检阅翼州军的情况。

廉将军也附和道:是的,侯爷一向都有隔段时间来翼州检阅士兵的训练如何。

再加上最近塞漠似乎有些异动,侯爷前来视察情况如何。

于守丞惊讶道:塞漠又有动静了?廉将军以为他是担心,安抚着他:无妨,只要有翼州军在,断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于守丞才不关心这个,他皱着眉,喃喃着:那最近丰安国的六皇子来盐京岂不是要变数?听此,镇南候和廉将军的脸色不甚好,倒又不能发作。

倒没想到他不关心眼前的翼州倒担忧起要来的丰安国皇子。

于守丞自知说错了话,见两人脸色不对,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我今日还带了一样好玩的玩意,晚宴怎可没有伴舞助兴呢?说着,便拍手,一众莺莺燕燕身着薄纱,摇着苗条的身姿上来。

一众齐声道:参见侯爷,参见将军。

镇南候面色不愉,不发一言。

廉将军脸色微青,但还是说:侯爷不喜这些,撤了吧。

别呀,于守丞看着这一群窈窕身姿,心都要荡出来了,觉得这两人就是在假清高,等到喝了酒,看着这些舞女,肯定忍不住的,说:她们会跳一种很独特的舞,保管二位喜欢。

现在晚宴也快好了,那不如入座吧?若不是此人是朝廷派来,镇南候的独子还在盐京,两人当场就将此人扫地出门。

饭菜全部上桌后,后厨里的众人暂时可以休息一下,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也不能轻易离开,毕竟中途可能还有哪个人想吃点什么,他们还得马上做出来。

有人见李垚依然直挺挺地站在那,想到他做了最多菜,于是便劝他放松一些休息一下。

李垚照旧说:不用。

那些人知道他能耐,于是也不劝了。

李垚:这个人的肌肉还在紧绷,是在紧张?恋爱智脑:是的,你判断没错!你对情感的判断力进步了!猜测此人应该是对今晚将要进行的任务产生了紧张,尤其是刚刚将一包不明的粉状物要倒进菜里的时候,更是出现了血压升高,肌肉紧绷,肾上腺素上升,心跳加速等情况。

李垚:情感真是一件累赘,连执行任务都受到影响。

他当初去抢夺能量站时,给对方的车空间站控制室装炸.弹时,连敌人在旁边,都能毫无波动地在对方引起骚动时扼断他的脖子。

那人满头冷汗,颤巍巍地开口:三……三土,怎么了?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说:没。

那人紧张得话都要说不全了:可可可……可是你为为为什么盯着我?那眼神太过吓人,害得他一直很紧张。

李垚淡定地转过头:那不看了。

恋爱智脑:你不能如此片面,你的观念需要改变,不然将会影响你的任务进展。

顺便还催一下:你的主要任务仍是毫无进展!请你继续努力!那人突然说:我……我肚子痛……我去如厕!说着便捂着肚子急忙忙地跑出厨房,引得身后一众人嘲笑。

有人回头时,发现了还少了一个人。

咦?三土哥呢?李垚在那人出去的后面不久,转头就跟上了。

他的精神力检测到了异样,大厅内正在喧闹!他浑身正在蠢蠢欲动,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此时大厅之内,正有数名黑衣人包围其中,侍卫士兵与黑衣人厮杀打斗,刚刚的窈窕的舞女跳着舞时,冷光一现,直直刺向了镇南候!随即其他的舞女顿时向余下之人刺去,此时屋檐之上落下数名黑衣人!廉将军拔刀护住镇南候,于守丞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一直惨叫不断,滚落在地。

镇南候冷笑,他也不是举不起刀的文官,即使年事已高,但仍能与之一战。

不料,他感到腹下一痛,似是肠子般在搅动,里面翻江倒海,疼痛不已,他额头冷汗直飚,脸色苍白,连刀都无法举起来了。

廉将军见此,不由大惊,来不及细想,连忙抵挡住砍来的刀锋,但是腹背受敌,他的背上被刺了一剑,他砍倒眼前的黑衣人,无比敏捷地抽身一刀砍倒了舞女。

门外的侍卫士兵连忙冲入,与敌人缠斗。

但是府内侍卫士兵尚且不多,范意致被罚去洗马,黑衣人更是魁梧雄壮武力高强,士兵尚未赶来,于是众人渐显颓势。

镇南候腹中绞痛越来越烈,丝毫没有缓解,他挺直的背,已经渐渐有些弯了,牙关紧咬,眼睛满是血丝,硬是撑着没倒下。

而廉将军背部受伤,导致行动略微受制,两人被黑衣人包围在其中,危在旦夕。

镇南候心中不由涌上一丝悲凉,想他戎马半生,多少场凶险的战没打过,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他从来不怕死亡,但是他从未想过会被人逼至如此!难道天真的要在此亡他镇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