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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邻居

2025-03-26 01:14:28

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黄单默默的吃着醋,这种感觉新鲜而又陌生, 他沉思了起来。

陆匪低头刷手机, 俩人一时都没有什么交流。

黄单从站着变成坐着, 手托着下巴,视线落在虚空一处,他发现自己从没想过,男人跟他以外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情形。

想象不出来,不能忍受,一下都不能忍。

黄单垂下眼皮,觉得传说中的醋不好吃, 他不想再吃了,仅此一次, 决不允许再有下一次。

瞥了眼身旁的男人, 黄单抿了抿嘴, 你不哄哄我?陆匪刷手机的动作停住了, 他掀掀眼皮,怀疑自己听错, 什么?黄单说, 我吃醋了, 你应该哄我。

陆匪继续刷手机, 置若罔闻,只不过他的动作不再自然,面部轮廓也紧绷着。

黄单说,你哄哄我。

陆匪还是没回应。

黄单没打算就这么放过男人, 吃醋的滋味不好受。

陆匪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横眉竖眼道,季时玉,刚才我就跟你解释了,公司的名字是我临时想的,没有什么意义,也没什么公主,你听不懂人话?黄单说,听懂了,但这不并影响我的介意。

陆匪双手插兜,在桌前走动几步,他像一头困兽,气息粗喘着,情绪失控,公主公主,公主是谁都不知道,为这么点事跟他闹,莫名其妙。

关我屁事!黄单平静的分析给男人听,我介意,是因为我在乎你,要是我不在乎你,不说公主,就是加上王子,骑士,小兵,我都无所谓,明白吗?陆匪的心跳慢了一拍,又疯狂跳动,起伏变化跟网上说的情况大同小异。

他真的对这人上心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匪心想,算了,青年不舒服,他就把公司的名字改了,可他只要动了这么念头,就不受控制的去动摇。

我的公主,似乎代表着某样东西,而那样东西陆匪不知道,很滑稽。

陆匪被怪异的情绪影响,他周身的气场暴躁,铁青着脸低吼,季时玉,你想怎么着?非要我说,我活了三十年,还没跟人好过?黄单的唇角隐隐一扬,说我是个白痴,你才是。

陆匪听见了,他凶神恶煞,一双眼睛里渗着寒光,你再说一遍。

黄单说,不想跟你说话了。

陆匪瞪着青年,面色骇人,他又把手机拿手里,翻起之前没看完的页面。

黄单趴在桌上,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桌面,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我觉得我有点无理取闹,别管我,让我自己冷静冷静,会好的。

……陆匪觉得晚上的自己不但没有恢复正常,反而比白天的自己还要傻逼,他是有多无聊,才会上网搜一些情情爱爱的攻略指南?又不是低能儿,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犯的着去知乎搜吃醋有关的话题?搜索怎么哄一个吃了醋的人?犯不着。

没见着人,陆匪还是平时的自己,一见着人,他就控制不住的天南地北一通乱想,还干傻事。

陆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面,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无时无刻的不在躁动着,澎湃着,不知道想干什么。

网上说吃醋了,会闹,还会哭,发脾气,严重的会冷战,歇斯底里,青年好像没有,很安静的坐在一边。

陆匪搞不清楚,青年所谓的吃醋跟普通的吃醋是不是一回事。

他皱皱眉头,如果不是一回事,那以此类推,青年的喜欢会不会也跟普通的有差别?黄单正在独自体会吃了醋,还没人哄他的心情,冷不丁的就听到桌角被踢,重重摩擦地砖的声音,他扭头,发现男人自己在跟自己生气,满脸的阴霾跟愤怒。

见青年看过来,陆匪耙耙短发,拧着眉头问,晚饭吃过了吗?黄单说,没有。

陆匪给青年一个我就知道你没吃饭的眼神,他把手机塞口袋里,拿了车钥匙说,跟我出去吃饭。

黄单说,你等等,我去换一身衣服。

陆匪说不用换,毫不留情的说,你顶着张猪脸,换什么都一个样。

黄单不搭理,他径自去了卧室。

陆匪没等多久,就看到青年从卧室出来,惊艳是绝对不存在的,原先的格子短裤换成了牛仔长裤,图案洗褪色的T恤被白衬衫取代。

穿着挑不出毛病,也没有闪光点,太普通了,满大街都是。

陆匪生平第一次这么佩服自己,面前的人鼻青脸肿的,头发微乱,额头还贴着两块创口贴,他竟然还能看出来清秀跟干净,或许他不但要约脑科医生,还需要去看一下眼科。

黄单把衣领整理整理,拽拽有点长的发尾,对男人抿嘴笑了一下。

陆匪看的心跳加速,口干舌燥,随后就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这一连串的反应很猥琐,俨然就是一副八百年没见过活人的饥||渴样子,他绷着脸嗤一声,早说了,你换不换衣服没区别,猪头还是猪头,丑死了。

黄单慢悠悠的瞥了男人一眼,你的耳朵红了。

陆匪说,热的。

黄单抽抽嘴角,他去鞋柜里拿出黑色的球鞋穿上,蹲下来认真系鞋带。

陆匪站在青年身后,目光扫过他乌黑的发顶,季时玉,你真的就没有什么想问的?黄单把两根鞋带往上拉拉,手指灵活的绕上去,打了个蝴蝶结,他满意的拨弄拨弄,就去洗另一只鞋的鞋带,没有。

陆匪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青年的态度很不合理,他心想,至少也该问一句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吧?这么想着,他也就不自觉的从嘴里蹦了出来。

气氛突然尴尬。

陆匪偏过头捏住鼻梁,好像不仅仅变成傻逼,还有成为智障的迹象。

黄单说,不需要问的,你喜欢我,我知道。

陆匪猛地把头转过去,面朝着已经起身的青年,他的眼眸微眯,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知道?黄单说,嗯,知道的。

陆匪有几秒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半响扯扯嘴皮子,从喉咙里碾出一声笑,那真是稀奇了,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黄单嘀咕了一句。

陆匪的眼睛一瞪,草木皆兵的样子,还有些心虚,你在嘀咕什么?黄单说,我说你口是心非。

陆匪的呼吸一滞,面色变了又变,就像是有个调色盘翻扣在他脸上,五彩纷呈,他的背脊也僵了,整个人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单伸手戳戳男人的后背,我换好鞋了,走吧,去吃饭。

陆匪拽开身后那只手,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他的步子迈的大,转眼就到了楼梯口。

黄单关上门,边走边看兜里带了多少钱,三块五,拿不拿出来没区别,他又塞了回去。

两人下楼时,不凑巧的碰到了上楼的赵晓。

赵晓不卑不亢的喊,陆先生。

陆匪用看陌生人的目光俯视过去。

赵晓介绍自己的身份,我姓赵,赵晓,我在公司见过陆先生两次。

赵女士,我还有事。

陆匪脚步不停的下台阶,不再多说一个字。

黄单下到二楼,有所察觉的回头往上看,和往下看的赵晓四目相视。

赵晓没有被抓包的慌张,她没事人似的把视线停留在黄单身上,过了几秒才收回。

黄单出来时,车已经停在了楼底下,他快速拉开车门坐进去。

陆匪说,傻坐着干什么?等着我给你系安全带?黄单说,嗯。

撒娇都这么理直气壮,世上不会再找到第二个这样的了。

陆匪的绅士风度被他丟了,自己有手。

黄单说,陆匪,我想要你帮我系。

陆匪拍一下方向盘,侧身给青年拉了安全带扣上,安全带都要别人系,你那两只手是摆设吗?黄单说,出发吧,我饿了。

陆匪一时没把控住,拿手捏了一下青年的脸。

黄单体会不到痛,所以他没反应。

陆匪以为青年是在忍着,力道就轻了许多,他坐回去,启动车子离开。

把小区甩远了,陆匪看着路况问,吃什么?黄单说,不吃西餐。

陆匪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说随便。

黄单,……陆匪将车停在一家餐馆外面,下车。

黄单打开车门下车,跟着男人进了餐馆,在二楼的包间里坐了下来。

陆匪回国以后,多次在这家餐馆消费过,他很熟悉,接了菜单就丟到对面,自己点。

黄单勾了两个菜,就丟回去。

陆匪看见青年点的菜,有瞬息的愣怔,他抬眼看去。

黄单没抬头,他在拆碗筷的包装袋,你再点个汤就够了。

陆匪挑眉,我们两个大男人,就吃两个菜?黄单把透明袋子丟垃圾篓里,还有个汤。

他拿起茶壶倒水,晃晃杯子说,况且这家餐馆就那两个菜是我们喜欢吃的。

陆匪再次出现刚才的神情,青年摸清他的底细跟生活习惯,这两点都没让他动怒,也不想去调查对方是如何办到的,只搞到了愉悦。

季时玉,我真没想到,你喜欢我喜欢到这个程度。

黄单说,我也没想到。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淡定,一个意味深长。

陆匪叫来服务员,把菜单一递,没多久菜就上桌了。

安安静静的吃完饭,两人回了小区。

黄单拿钥匙开门,陆匪一声不吭的跟他进去。

似乎他们在饭桌上,或者是在路上达成了某种协议,今晚要同床共枕,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沟通过。

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决定了。

黄单说,我身上出了很多汗,要去洗澡,你等我洗完了再洗?陆匪反问,不然呢?黄单说,我们还可以一起洗。

陆匪给他一个挺拔的背影。

黄单不强迫,顺其自然吧,早晚是要一起洗的,而且还会边洗边做,方便,省事。

陆匪在客厅站着,手一下一下啪嗒按着打火机,他为什么紧张?该紧张的难道不是那小子?黄单没在卫生间磨蹭,他穿着背心跟短裤出来,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陆匪叼着烟,气息是沉稳的,面色却有着明显的浮躁。

黄单喊男人的名字,陆匪。

陆匪把烟掐了,他开门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一身水汽敲门进来。

家里有床,有空调,什么都有,他却洗了澡,都没怎么擦,就下楼回了这里。

陆匪鬼迷心窍了。

两人出去吃饭的时候就不早了,这会儿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

黄单躺在席子上,脑子里冷不丁的响起一声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他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陆匪嘴边的烟差点掉了,你干嘛?黄单说不干嘛,他躺回去,三哥,不好听,别放了。

系统默了,哼哼哈兮也没了。

黄单说,我喜欢听《十年》,你放这首歌吧。

他刚说完,脑子里就出现《十年》的旋律。

听着听着,黄单就哭了,他浑然不觉,以后还是不要听了,总觉得悲伤,每一个字,每个音符都是。

陆匪看见青年脸上的泪水,他很错愕,连掉在腿上的烟灰都忘了拍掉,季时玉,我又没把你怎么着,你哭什么?黄单抹把脸,他吸吸鼻子,想起了一些事。

陆匪吃味儿,他把烟蒂咬出一圈深印子,事过去了就没必要再去想,尤其是难过的事,这点道理都不懂?黄单哑声说,是很难过,可是我更开心。

陆匪的牙齿深陷进烟蒂里面,不管是什么事,肯定跟他无关,想到这里,他心里头就不爽了。

他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把精力投在一个人身上,青年显然不是。

越想越糟心,陆匪盯着青年看了半响,他把烟屁股碾灭,够到打火机跟烟盒,又点根烟抽。

黄单说,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管的还挺多。

陆匪把青年抓到身前,季时玉,你看看你,本来就丑,哭起来更丑,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副鬼样子。

黄单把男人叼在嘴边的烟拿走,唇凑上去。

陆匪毫无防备,愣了。

黄单舔舔男人带着烟味的薄唇,用牙咬了一小块,还吸|||吮了两下。

陆匪的眉头猛然皱紧,一把就将青年推开了。

那一下力道很大,陆匪的呼吸粗重,手一抹,唇上的血珠被他抹掉了,又渗出来,他拽了纸巾擦,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剧痛提醒着陆匪,他被青年强||吻了,初||吻在弹指间成为过去。

发生的太快,陆匪都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被小兔崽子咬了一口,他快疼死了,妈的,也不知道轻一点。

黄单的头撞上柜子,撞了个大包,他摸了才发现的。

把柜子上的杯子放好,黄单拿卫生纸擦洒落的水,想想又气,我咬你一下,你就把我推开。

陆匪很疼,眼睛都红了,正在竭力忍着,他一听青年那话,火就蹭地往头顶窜,拽住对方的衣领,就咬了回来。

黄单尝到了腥甜味,才知道自己的嘴巴被男人咬||破了,他说,陆匪,我的头上有个包。

陆匪立刻把人拉开,手掌扣上他的后脑勺,摸到了那个包,挺大的,他的嗓音嘶哑,怎么弄的?黄单说,被你推的。

没有去揉那个包,陆匪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莽撞。

他又把青年拉到眼前,小心去看对方头后的包,睡觉别压着,也别碰。

知道的。

黄单趴在床上,他不疼,边上的男人倒是很疼,嘴被咬出了血,也没哭一下,很坚强,比他还能忍。

陆匪缓了会儿去洗把脸回来,把你外婆的这套房子卖掉。

黄单说,不行,这是她的命根子。

陆匪不以为意,人不在了。

黄单说,那也不能卖。

陆匪不跟他在这件事上争论,行,那就不卖,三楼的事你别管了,少串门,邻居间的是非多,浑水不要趟,小心鱼没摸到,自己成了那条鱼。

黄单没说话。

陆匪一掌拍在青年屁股上,季时玉,你以为自己是谁?警察都找不出凶手,你就能找出来了?黄单说,这不是别人的事,陆匪,有人进了我家,从后面给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打死了,我不能袖手旁观。

陆匪冷笑,自以为是的家伙,看来不脱层皮,你是长不了记性。

黄单说,陆匪,你会帮我的。

陆匪嗤笑,白日做梦。

黄单对男人伸出手,给我吧。

陆匪坐在床边,目光不自觉的在青年的腰||臀上扫动,什么?黄单说,你找人调查的东西。

陆匪的面部一扭,没有。

黄单说,有的,不要撒谎,否则鼻子会短,不好看。

陆匪拿了公文包,把一叠资料丢给他,自己看去!黄单认真翻看起来,发现了一条信息,孙四庆跟老张是一个地方搬过来的啊,王志也是,他们三……陆匪打断他,别烦我。

黄单不出声了,他继续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陆匪在床头干坐着,把杂志从头翻到尾,觉得闷,怎么不说话了?黄单说,你让我别烦你。

……陆匪起身去了客厅,他也没开灯,就在黑暗中一口一口的抽烟。

一根烟烧的快燃尽了,陆匪按了个号码。

爸,我有准备交往的人了,不要再给我张罗相亲的事,家境?他是个孤儿,从前没有家,以后我在的地方就是他家,回去的时候,我会把人带上。

那头的陆父不信,感情跟事业一样,都需要用心去经营,但又截然不同,儿子这些年只顾着事业,拼了命的出人头地,感情早就丢掉了,你确定你是真的想跟人孩子共度余生,而不是一时兴起?陆匪低笑,爸,我三十岁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父说,见面了再聊。

陆匪按掉通话,他慵懒的靠着沙发,微微阖着眼皮,将指间的那根烟慢慢抽完。

墙上的时钟指针转到十点半,陆匪回了卧室。

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他平躺着,肚子上搭了块天蓝色的薄毯子,双手放在上面,电风扇的风从左边吹过来,把他额前的发丝跟衣领吹起,他的面容安宁,很乖。

陆匪握住青年伸到毯子外面的脚,指尖恶作剧的挠了挠,对方没反应,他摇摇头,睡的跟猪一样。

把电风扇从三档调到二档,陆匪走到床边,一手撑在床头,一手放在青年额头,将他那些柔软的乌黑发丝顺到一边,指尖按着他轻蹙的眉心,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让你别压到头上的包,你把我的话放耳旁风,你真不听话。

静了许久,陆匪再次开口,唇碰到青年的耳朵,季时玉,是你自己跑我这儿来的,别想逃了,你是逃不掉的。

黄单动了动嘴唇,说了什么,没人能听清。

陆匪刚躺上去,身边的人就翻身靠进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手搭在他的腰上,他全身的肌肉绷紧,哑声说,很热,过去点。

黄单闭着眼睛,放在男人腰上的手拍拍,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安抚跟亲昵,不闹。

陆匪想推青年脑袋的手顿在半空,慢慢放在他的肩头,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无意识的说出一句,My Princess,我的公主。

夜里下了场雷阵雨,把地面打湿就撤了,夜风肆意横行,挨家挨户的闲逛,空气里的凉意渐渐清晰了起来。

402的卧室亮了灯,在一片漆黑当中,尤其突兀。

赵晓晚上跟几个同事吃了火锅,她原本就不合群,从不参与集体活动,这次也不想去,但请客的同事今天生日,恰巧又是她的学姐,平时偶尔也会有交流,没起过冲突,一直相安无事。

学姐主动邀请的赵晓,当着其他人的面,她如果不去,场面会很难收场,对方也会难堪,所以她最终还是去了。

好在桌上的几人都比较注意卫生,用的是公筷,没人会拿自己用过的筷子在锅里搅动。

有的人素质很差,赵晓就见识过,以前她跟家里的亲戚们吃火锅,其中一个咬了一块土豆发现没熟就丢回锅里继续煮,她当场就撂下碗筷离桌。

那件事也许对别人来说,挺微不足道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她的影响却很大。

从那以后,赵晓与人同桌用餐,就会产生排斥的心理,甚至受不了的干呕,能避开就避开,那感觉就像是身上有蚂蚁在爬,不是一只,是一窝。

因为总有人在吃饭的时候大声嚷嚷,嘴里的口水饭渣乱碰,要求不了别人,只能自己远离。

赵晓是被渴醒的,她开了床头灯,心里突然一凉,侧头看的时候,发现包好好的挂在衣架上面,跟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在一起,这才松口气。

柜子上的水杯是空的,赵晓不满意的放回原处,胃里很烧,好像有人在里面放了一把火,她不得不起床,拿了水杯去客厅。

出卧室前赵晓看了眼闹钟,差十五分钟就到凌晨三点了,她边走边想白天的工作,快走到厨房那里时,脚步忽地一停。

赵晓感觉有点冷,她发觉客厅的温度比卧室低多了,定定神才看见墙角的老式空调是开着的,呼呼的风声里夹杂着咯吱咯吱的声响。

刚才光顾着想事,注意力也在那上面,赵晓就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蹙蹙眉头,转身去找遥控器,却没找到。

平时赵晓都会把遥控器放在沙发上,这次她连边缘都摸过了,也没摸到,她被冷风吹着,冻的打了个冷战,直接将插头给拔了。

咯吱咯吱声消失,冷风也没了,赵晓环顾客厅,一切都是她整理过的样子,没有哪里出现变动,门上的插销也插的好好的,她长舒一口气,又去找遥控器,还是没看见。

赵晓晚上喝了点酒,也许是回来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把空调开了,忘了关。

之前就有一次类似的情况,赵晓下了班回来,累的坐在沙发上,屁股坐到遥控器,空调开了也没注意,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了,经过一晚上,电表蹦跳出来的数字让她郁闷了好几天。

赵晓喝了水回卧室,她刚摆好拖鞋上床,就发现怎么也找不到的空调遥控器在枕头上放着,她的脸瞬间就白了,大喊大叫的冲到门口开门。

喊叫声惊动了楼上楼下,有几个邻居闻声过来了,都住在一楼二楼,清一色的老爷们,胆儿大,也自带英雄主义,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就从楼下跑了上来。

赵晓一脸惊魂未定,话都说不全,只一个劲的重复着有人。

几人看看年轻女人,平时没怎么接触,倒是常见,个头挺高的,一米七多,看着也不是会被人欺负的样子,怎么吓成这样?你慢点说。

我屋里有人。

赵晓深呼吸,身子颤抖着开口,她擦掉脸上的冷汗,掐着手心将事情说了一遍。

走道里没出现诡异的气氛,几人很无语,他们觉得年轻女人大惊小怪,大晚上的叫那么惨,还以为怎么了,敢情就是出来倒水,发现空调开着,找不到的遥控器在枕头上。

遥控器是不是你自己放的,只是你一时没想起来?这话一出,就有人附和,我有时候找东西,怎么找都找不到,结果不是在我手里,就是在我兜里。

另一人说,对,我有时候也那样,越想找出来,就越找不到,过会儿才能找到。

赵晓说不可能,她说的肯定,我不会记错的。

其他几人看年轻女人脸白的跟鬼一样,嘴里还在神经质的念着什么,他们吞了口唾沫,一个个的都没了声音。

401卧室的灯开着,黄单起不来,他试图弄开腰上的那只大手,又怕让男人疼到,不敢真用力,赵晓好像出事了,我出去看看。

陆匪爆粗口,看个屁啊你,躺着。

黄单在男人怀里动来动去,头顶响起吸气声,伴随着一声低喝,再动一下试试!陆匪发现自己的警告半点作用没有,青年压根不当回事,无法无天了,他的额角鼓动,下一秒就低了头。

黄单的唇上一热,他没挣扎,还把两片唇张开,发觉男人半天停滞不前以后,就主动的伸出了舌头,扫扫男人的薄唇,带着些许邀请跟纵容。

陆匪的气息粗重,他注视着青年的眸色暗沉,唇||舌也缠上去,拿回了主动权。

黄单很快就招架不住了,他轻喘着在男人肩头推推。

陆匪退开,他皱着眉头看青年,一言不发,欲||望在他的眉眼间盘旋着,以可怕的速度刻出极深的痕迹。

黄单抿抿嘴,跟男人打着商量,我去看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陆匪的面色漆黑,妈的,什么情||趣都没了,他咬着牙,恶声恶气的开口,季时玉,你怎么这么讨人嫌?黄单,……陆匪撩开毯子下了床,抬脚踢踢躺在床上的人,不是要去看看吗?走啊。

黄单立刻坐起来,边找拖鞋穿边说,你别出来,我自己去。

言下之意是怕邻居们误会。

陆匪斜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不是对外说我们是朋友吗?在朋友家借住一晚,能有什么问题?黄单起身的动作一顿,生气了?陆匪抱着胳膊,笑话,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就是生气了。

黄单拉着男人,在他脸上亲亲。

陆匪低头,腰背弯下去一些,不满足的说,季时玉,你哄小孩子呢?黄单咬他一口。

陆匪疼的嘶一声,他提着青年的后领,要把人给提到一边去的,却没那么做,而是把人往身前提,嗓音低沉,敢咬我,活腻了是吧?黄单认真的说,陆匪,你不让我出去,我会把你咬哭的。

陆匪听闻,他笑了起来,阴森森的,别说的就跟你没咬过一样,晚上也不知道是谁,上嘴就咬,我嘴巴上的牙印还在,要不我凑近点给你看看?黄单摇头,我不看。

陆匪的面部一抽,他早晚要死在这小子手上,活活气死的。

黄单往门口看一眼,又去看男人,摸摸他的手。

陆匪被青年这些小动作给弄的起了反应,确切来说,是又起了反应,他不耐烦的说,赶紧去看,看完了就给我回来睡觉。

黄单往前走,听到背后的声音,站住。

他扭头,眼神询问。

陆匪迈着长腿过来,衣衫不整的就出去,脸皮都不要了?黄单快速把衣服裤子拉拉,可以了吗?陆匪一摆手,青年就跑出了卧室,他按按太阳穴,大步跟了上去。

走道上的人看到401屋里出来两个人,他们认出其中一个是五楼那位从国外回来的男人,诧异过后,都有些拘谨的打招呼。

陆匪的气场跟老旧的楼层格格不入,他但手插兜,颔首问道,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走道里的氛围变了样子。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弥漫而开,几人没有迟疑,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交代了出来,当事人赵晓倒是没出声。

黄单闻言,眼底闪了闪,他看向沉默不语的赵晓,摆出疑惑的表情,是小偷?赵晓的嘴唇蠕动,我不知道。

有人听了就忍不住笑出声,小偷难道不是偷了东西就跑吗?还有闲工夫拿遥控器开空调?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黄单提议道,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几人互看一眼,默了。

黄单无视陆匪身上散发出的冷气,他说,我们有这么多人,小偷就算在里面,也不敢怎么样的。

陆匪面无表情,薄唇死死抿着,想把人拖回去打一顿。

不多时,所有人都进去了。

赵晓看着那几人随随便便就踩在干净的地板上,翻动她的东西,她的脸上露出厌恶之色,手都攥在了一起,随时都会把人赶走。

黄单发现了,他担心赵晓的洁癖症会爆发,就轻声说,大家也是为了你好,地板脏了,多擦几遍就行,东西乱了,能收拾整齐,可要是有人躲在你家,后果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赵晓眼中的厌恶凝固一瞬,她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陆匪用只有青年能听见的音量问,季时玉,你多管闲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嗯?黄单说,一,大家都是邻居,二,我那屋进过小偷,我很想抓到对方。

陆匪一愣,他伸手去摸青年头上的疤,那处的头发也还没长起来,摸着硬邦邦的,很疼吧?黄单说,已经没事了,别难过。

陆匪收回手,冷冷的说,想太多,我有什么好难过的,脑袋开瓢的又不是我。

黄单抽抽嘴,懒的理睬了。

几人在赵晓家仔细查找过了,床底,窗帘后面,衣橱里面,桌底下,能藏人的地儿都没漏掉一处,他们没看见什么人,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我就说吧,肯定是她自己记错了。

回吧回吧,困死了,明天我还要去上工,忙的要死。

我也是,得起大早。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去睡吧,很晚了。

大家客气的说了两三句,就哈欠连天的离开了,谁都认定了,就是女孩子胆小,自己吓自己。

走道里变的寂静无声。

黄单没走,陆匪自然也在,前者盯着赵晓看,后者阖着眼皮,事不关己。

当时赵晓发出的惊叫声很大,也很刺耳,像人死前的绝望跟挣扎,三更半夜的听着,会有些头皮发紧。

一楼二楼的都听见了,三楼五楼听的会更清楚,刘大爷跟孙四庆没出来不奇怪,但王志和赵晓关系好,没理由不露面的。

黄单若有所思。

他的余光从赵晓身上掠过,知道家里有陌生人闯了进来,却找不到,这才是最可怕的,他体会过。

没人知道陌生人是离开了,还是藏在哪个角落,等着下次再出来,给你一个惊喜。

陆匪察觉了一道目光,他没打算给出回应。

赵晓干涩着声音问道,陆先生,你信我说的吗?陆匪的神色淡然,我信,还是不信,都改变不了现状,既然改变不了,这个问题就是废话。

赵晓的嘴唇都没血色,吓的不轻,她没有在意男人的冷漠,真的有人进了我的家。

陆匪没什么表情。

黄单说,赵晓,你先去睡吧,明天再看看。

赵晓平时是不笑的,她这会儿笑了,清冷还在,多了一些讥讽,睡?你觉得出了这种事,我现在还能睡的着吗?黄单的脑子飞速运转,要不我去叫王志,让他过来?赵晓的表情有一丝变化。

黄单捕捉到了,却不能判定,那代表着什么。

陆匪一直关注着青年,没管别的,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赵女士是成年人,在天亮之前随便怎么打发时间都可以。

他说完就走,还扫了眼青年,眼神里充满了威胁,要么自己跟着,要么就被扛走。

黄单选择了前者。

赵晓见他们往门外走,自己也后脚跟了上去,一副受到巨大的惊讶,不敢独处的样子。

就在这时,403的门开了,周春莲站在门里面问,我听到了喊声,出什么事了吗?黄单简短的说了。

周春莲看看靠墙的年轻女人,要不你来我屋里待一待吧?天亮了再说。

赵晓接连被吓,脸煞白,方便吗?周春莲说方便,她友善的笑了一下,我家那口子今天晚上加班不回来。

赵晓说,那麻烦你了。

周春莲忽然说,你怎么光着脚啊?地上凉,去穿个鞋吧。

赵晓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一直都是光着脚走来走去的,她呆了呆,似乎没办法接受现实。

周春莲叹息,是被吓到了吧。

赵晓默认了,她顶着难看的脸色回屋,很快就穿了双鞋出来。

黄单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赵晓,这双鞋是你的吗?赵晓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了双男士的拖鞋,她的头皮都炸了,大叫着把脚上的拖鞋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