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5-03-26 01:15:22

里面浓雾滚滚,殷牧悠被呛得咳嗽了一声。

这烟雾让殷牧悠眯起了眼, 可他却强撑着寻找起顾翊秋来。

雾气之中, 只能看到两个激烈战斗的身影, 而丁扬则在一旁,显然是陷入了昏迷。

殷牧悠不敢乱喊, 生怕顾翊秋为他分心。

等好不容易适应了里面, 殷牧悠开始凝起自己的精神力,他才觉醒没多久, 对于精神力的掌控甚至不如路鸣。

可场面如此惊险, 顾翊秋和对方打得不相上下。

他必须得帮一帮顾翊秋,才能保护住他。

见两人飞快的分开,殷牧悠趁着自己在暗处,精神力化刃, 很快就朝着那人攻击过去。

谁!?男人大喊了一声。

要对付顾翊秋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必去全力对战。

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来得及注意暗处的精神刃,直直的将他的精神屏障撕开一道口子。

要想恢复已经很难了,顾翊秋还乘着这个缝隙飞快的朝他攻了过来, 生生一个横踢, 男人已经因这股冲击而倒退了好几步。

屏障被裂开得更大,甚至让脸上的防护面罩一并破开。

谁能想到,刚才他的精神体钳住了雪豹,明明是他胜一筹,现在则完全开始处于下风。

那气味针对哨兵, 少了用特殊材质做成的防护面罩,他也吸入了许多,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现在完全和顾翊秋处于同等条件下的战斗,他的实力绝不如顾翊秋的。

很快,精神体和男人便双双战败。

当顾翊秋掀开他的防护面罩时,才看清他的模样。

顾翊秋的面色一凛,是跟在杜艾身边的那个记录员!他时常去实验室,和他见过好几次。

说,谁派你来的!男人自然紧咬着牙不肯说,他平时打了那么多伪装剂装普通人,为的就是今天。

顾翊秋语气阴沉: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要是哨兵,五感都会被放大,其中当然也包含痛感。

在谢家的地下室时,他学得最多的东西就是如何一招毙命,如何让人感觉到疼痛。

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

顾翊秋卸掉了男人的胳膊,那只手的肌肉瞬间扭曲了起来。

男人疼得脸色惨白,却依旧紧咬着牙关。

顾翊秋面容极冷,把他的一条腿也给折断。

他这才吐出了话,声音虚弱至极:我、我说。

顾翊秋凑了过去,在这空隙间,男人的精神体瞬间朝他扑了过来,殷牧悠还未来得及提醒,顾翊秋身后的雪豹便纵身而起,死死的咬住了它。

吼!顾翊秋低垂着眼眸,语气轻柔而显得阴森:看来你还想耍花招?精神体被雪豹咬得重伤,雪豹像是发了疯一样,完完全全的展露出兽性。

男人受了重伤,再没有反抗之力。

是……穆元飞。

三年前也是他?男人快速的看了眼殷牧悠:这一次是我们策划的,可上一次是……顾翊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手不自觉的捏紧。

他听了丁扬的话,原本还存了疑惑。

可现在,这人死到临头也紧咬着殷牧悠不放,他想要相信,一系列的事实全都指向殷牧悠时,顾翊秋心头也染上了一层阴霾。

谁都不能伤到他的心,唯独殷牧悠。

他把他放到了心窝里,所以一旦他化身成刺,就被他他伤到鲜血淋漓。

顾翊秋继续逼问着:上一次是他,那你为什么又以同样的手段来做!男人痛极了,说话也断断续续:我是看见谢遥醒了……想借着谢遥,模仿他的做法,嫁祸给他……嫁祸?只有他……才能让元帅方寸大乱。

顾翊秋心里越发的凉,此时那些人已经走进来了。

元帅,里面浓烟太大,排气的设施又被他们摧毁,不如先把人带出来再说?顾翊秋却一动不动,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加重。

他的呼吸也紊乱了起来,双瞳失了焦距,一味的陷入了痛苦当中。

男人疼得快要昏阙,反倒是殷牧悠控制着轮椅过来,注意到了顾翊秋的不对劲:没事?顾翊秋强忍着痛苦:……嗯。

这模样异常奇怪,他们已经精神标记过了,殷牧悠能很快的进入到顾翊秋的精神海里。

之前还犹如一片沙漠的精神海,此刻瞬间发生了变化,仿佛冰川万里,冷得让人刺骨。

殷牧悠越来越感到害怕,这变化绝不是那人激顾翊秋造成的,而是顾翊秋的基因病!他总以为,许多年前自己已经治好了他!我还要继续审他。

别管了!你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吗!顾翊秋的眼瞳都变得不正常,竟和精神体一样变成了金色。

他紧咬着牙关,身上的痛感越发明显。

顾翊秋再忍,精神体是忍不了的,雪豹失了心神,把男人的精神体撕裂得血肉模糊。

当众人全都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仍然止不住的心惊。

雪豹暴戾得将精神体撕裂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可怕,那是最能直接反应顾翊秋情绪变化的,可想而知顾翊秋现在多受打击。

元帅,都已经抓到罪魁祸首了,不如先把他带出去?是啊,这里满都是气体,要审问也等会儿再审问。

顾翊秋的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可金色的兽瞳看向别人的时候,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那人身上出了一层冷汗,觉得元帅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直到顾翊秋默认,他才带着几人一起出去。

其中有几人狠狠看了殷牧悠一眼,面露憎恶。

都是被他给害的!要不然,元帅怎么会失态成这样?只有少部分人陷入了思考,觉得这里面的确是有蹊跷的。

一番激烈的交战,他们才掌控了局势控制。

虽然抓住了这次的幕后之人,众人对殷牧悠的态度却起了微妙的变化。

那个男人的话他们是听见了的,三年前就是殷牧悠。

可殷牧悠都已经被元帅标记了啊!他们根本不敢看顾翊秋的脸色,被自己的向导背叛是什么滋味,那简直想都不敢想。

殷牧悠也没想到对方这么恶毒,连大难临头都要咬他一口。

可一想到是穆元飞,他又觉得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自己还没醒过来多久,他就登上了银河号,也未免太偶然了一些。

现在看来,穆元飞应该是早就安插了人,所以才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只是此刻自己和穆元飞都受到了严厉的看管,殷牧悠更不知道顾翊秋到底怎么样来。

他只能隔三天见杜艾一次而已,是因为杜艾要送稳定他身体的药剂进来。

直到第九天,殷牧悠的双腿才有了知觉。

他却按兵不动,静静等待这大门打开的那一刻。

杜艾拿着药剂走进来,他知道这个房间有监控,也不敢和殷牧悠说过多的话,每三天一次拿稳定药剂进来,已经是他争取的最大期限。

等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殷牧悠强悍的精神力却倾泻而出。

A级向导帝国仅仅十人,可想而知稀少的程度。

杜艾直接愣在了原地,为这强悍的精神力吓到。

杜艾身侧的两个哨兵反应了过来,立马按下了按钮,想重新把门关上。

然而此时已经没有用了。

殷牧悠从轮椅上站起身,光着脚一步步朝外面走着。

地上只听得见脚步落下的声响,倾泻而下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眼。

当他走到门口时,门瞬间就被拧坏。

那两个哨兵身体发颤,睁大了眼看向殷牧悠,没想到短短几天,他就已经把精神力控制得如此娴熟。

原以为他会杀了他们,可殷牧悠却什么也没做,而是朝杜艾伸出手:带剪刀了吗?杜艾和那两人已经吓得脸色泛白,此刻听到殷牧悠这么问,瞬间就懵逼了。

哈?那两个哨兵眼神戒备的看着殷牧悠,轻轻用手推了下杜艾:剪刀,问你呢。

杜艾连忙递了上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A级向导,他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见!谢谢。

杜艾和两个哨兵身体一抖,这声谢谢说得既乖巧又礼貌,却吓得他们脸色发白。

殷牧悠将剪刀放在了头发上,过长的发丝逐渐变短,犹如黑色的柔纱一样掉落在地上。

长发的他多了些艳丽,是养尊处优的谢家小儿子。

而头发骤然简短,原本的孤冷也格外显露了出来。

带我去见顾翊秋。

可元帅……他还在昏迷,我知道。

杜艾睁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殷牧悠嗤了一声,不经意间说道:他如果醒着的,会把我关那么久吗?杜艾陷入了沉默,现在的状况的确如此。

他们不敢随意处置了殷牧悠,不仅仅是因为这里面有蹊跷,还因为没顾翊秋首肯,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殷牧悠很快就要朝那边走去,却看到丁扬带着一群人走到了这里来。

谢遥,别任性。

丁扬又警告了两边想要动手的人,不论是明处还是暗处的,他是元帅标记的向导,你们不准对他动手。

丁扬都这么说了,他们只好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

丁扬面露复杂的看向了殷牧悠:我带你去见元帅。

殷牧悠察觉到一丝不妙,心仿佛坠入了冰窖。

他跟了上去,长长的羽睫微颤。

殷牧悠的相貌绝佳,若不是被元帅标记,怕会引来不少人觊觎。

上次他的觉醒,更是引来不少人的发狂,上面几个要乘着这段时间对他下手,忽然就出现了许多反对的声音。

想来,就是从上一次开始的。

他到底有什么魔力?丁扬心里产生了些古怪。

有丁扬带着,殷牧悠很快便走到了顾翊秋的房间里。

殷牧悠原以为只是昏睡,没想到顾翊秋病得这么厉害,浑身都浸泡到了修复液里,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那么多珍贵的修复液,全都用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殷牧悠一阵后怕,还好顾翊秋手下的人都很忠心,否则这种情况,该有人产生异心了。

你是元帅的向导,能不能探一探元帅精神海的世界?我上次探过了。

丁扬张大了眼:那……他昏迷是因为基因病。

这个名词一说出口,丁扬就震惊的望向了他。

普通人是不会得这种病的,这个称呼原本也是从进化过度的强者口中说出的,这才有了定论。

他们不知为顾翊秋做了多少次检查,却没有一次考虑过这方面。

原来是这样!你一早就知道,所以才着急出来?丁扬哑然。

我说了有要紧事,在那个小房间里喊了多少次?可你们谁也不听我的。

丁扬听出了殷牧悠语气里的愤怒,这愤怒之下还带着几分委屈。

要关着殷牧悠,是其他上将一起做的决定。

因为那个男人的证词,就算殷牧悠在里面喊,说元帅有危险,看守的人也只会觉得他在说谎。

丁扬也不是没听说过这件事,却没有多管。

而此时,他是后悔至极。

他深深的自责了起来,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早留心,但凡把殷牧悠的话听进去一个字,元帅也不会昏迷不醒。

……对不起,是我的错。

殷牧悠叹了口气,知道银河号的决定也不是他一个人做得了的,就没追究下去。

眼下,还是得把注意力放在顾翊秋身上。

他怎么样了?检查报告呢?什么也查不出来,只有泡在修复液里才能延缓恶化。

那个男人呢?死了。

殷牧悠冷笑一声,果然,作戏都是全套的。

上一次穆元飞要算计第一军团,就借着他的手算计成功。

这一次穆元飞要让顾翊秋对他死心,就故伎重演,非要把这口锅扣在他的身上。

就算到了帝国法庭,也死无对证。

穆元飞大概也准备了后招,再怎么都扳不倒他。

殷牧悠原想着顾翊秋相信他就行了,而如今他偏要把自己洗得白白的,再狠狠打脸!丁扬,他们人呢?元帅昏迷,现在必须封死消息,他们现在都在忙着呢。

银河号多久回帝国?元帅都成了这样,得去天狼星停靠,找个医生为他看看。

丁扬还没全部说完,最主要的是银河号经过那次爆炸,必须上天狼星检修。

顾翊秋所需要的修复液也快没了,这些统统都得去天狼星上补充的。

听了丁扬的话,殷牧悠却沉思了起来。

天狼星?殷牧悠走到了玻璃容器前,隔着玻璃容器深深凝视着顾翊秋的脸。

顾翊秋全身都被泡在修复液里,普通人泡了这么久,早该苏醒过来了,可顾翊秋却迟迟没见清醒。

[你快凑近一点看!][怎么了?]虽然这么问,殷牧悠还是凑前了些。

[完了,他精神海在一点点冷却抽离。

][冷却我知道,可抽离是什么意思?]梧玄皱紧了眉头:[你等等,我先和他们联系下!]不应该的啊!他知道那些想利用凶兽力量的人一定不会放弃,不可能上一个世界后,他们就不捣乱的。

可顾翊秋这个世界的记忆他早早的整理后交给了殷牧悠,并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梧玄越发觉得不对劲,只对殷牧悠说道:[你这段时间把他看牢一些。

]殷牧悠嗯了一声,想起银河号要到天狼星停靠,便对丁扬说:我想带着他去找医生,你能不能帮帮我?—顾翊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银河号上了。

脑子仍然昏昏沉沉,犹如身处在梦里一般。

周围一片贫瘠,几百年来被虫族肆虐得厉害,除了束起高墙的中心区域尚且安全,外面落单的人,一定活不了。

他手里拷着锁链,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一起床就被人赶到了这里来加固高墙。

顾翊秋觉得这一定是在做梦,毕竟以他的身份,谁敢这么对待他?天色是一片灰暗,完全没有阳光。

灰蒙蒙的雪下在身上,引得身上的皮肤犹如灼伤一样的疼痛。

他皱紧了眉,一旁的人小声告诉他:还没习惯呢?顾翊秋没回答他,反而觉得这个梦境更奇怪了。

正当此时,不远处忽然发生的骚乱声。

听说银河号停靠在我们星球,他们是下来补充补给的。

补充补给?那人点了点头:你看,中间有个人裹得这么严实,他这是干什么?谁知道。

顾翊秋虽然这么说,却从高高的城墙低头凝视着下方。

帝国的第一军团威名远扬,天狼星这种虫族肆虐的地方,见到他们几乎全都在欢呼雀跃。

只要他们在这里一段时间,虫族就不敢进犯。

他盯着某一处,全身包裹的那人也忽然间朝后望了一眼。

多么凑巧。

那人的眸子和自己相望,天穹的灰暗仿佛也要褪去,灰雪落在他的身上,因为有外部包裹的防护服,让人看不到他的长相。

可那双眸子却尤为好看,仿佛暮色下的冰雪,虽冷,却染上一片暖色橙黄。

顾翊秋很快就发现了他是谁:谢遥……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民众的欢呼声之中,顾翊秋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望着自己生出厚茧的手掌,心脏咚咚的跳动了起来。

他应该是昏迷了,可为什么又会在别人身体里苏醒过来?见殷牧悠停住了脚步,一旁的丁扬问:你在看什么?快点进去。

殷牧悠总也觉得高墙之上的那个瘦弱的身影熟悉,甚至大脑一片晕眩。

殷牧悠连忙稳定住了心神,这才对丁扬说:走。

招待的官员一见殷牧悠对他感兴趣,立马献殷勤的朝身侧的随官使了个眼神。

他们来这里是找医生的,作为他来这里的交换条件,殷牧悠身侧每一个地方都装了摄像/孔。

相当于他做任何事情,都会被直播传到银河号上。

这是丁扬谈妥的条件,但不可以告诉殷牧悠。

那些人说,三年前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他,试试就能露出马脚。

他在银河号上处处伪装,下了银河号还会这样不成?但凡殷牧悠露出半点不妥来,这就是上交军事法庭的证据!就算他是元帅的向导,他们也得为了三年前死去的兄弟寻一个真相。

天色越发暗淡,那些灰雪会灼伤人,原本在这样的日子,中央区域全是一片寂静。

在听说银河号上的人来了,民众们这才冒着灼伤的疼痛而出来欢呼。

殷牧悠回到了房间里,这才把包裹在自己身上的防护服给脱了下来。

丁扬身体站得笔直,低下了头:抱歉,他们说你不露脸,才能同意。

殷牧悠却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笑了笑,并不在意。

身侧的顾翊秋仍在沉睡,殷牧悠探入他的精神海世界看了,真是越发的空虚和冷寂了。

他往往要把自己给冻伤,都不愿意出来。

殷牧悠唤了好多次,顾翊秋的精神海都没有反应。

梧玄说的话,实在让殷牧悠害怕。

这些天,殷牧悠几乎寝食难安,生怕顾翊秋的精神海就彻底的冷却下去,就一直让他泡在修复液里。

可这东西消耗得太快,来天狼星补充补给的重点,就是顾翊秋要用的修复液。

殷牧悠看向了丁扬:我该谢谢你,不是你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同意。

丁扬有些心虚,眼神微闪:不用谢我。

如果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银河号的人监视,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是元帅的向导,我帮你是应该的。

今天不早了,你先休息。

丁扬几乎是一溜烟溜走的,殷牧悠这么信任他,自己却要帮着别人瞒着他,待在他身边的每一秒,丁扬都觉得难以呼吸。

他不断的劝自己,这都是为了能查明真相。

殷牧悠笑着送走了他,还觉得奇怪。

天边蓝红两边的月亮将周围照彻,在宇宙是看不见这样的美景的。

天狼星虽然贫瘠,夜晚盛开的空桑花倒是漂亮。

很快就有人敲了门,殷牧悠一走进去,便看到了路鸣和他身侧的人。

你这是……?我进来的时候,正巧碰上想给你献殷勤的人。

殷牧悠哑然,和他旁边的人互相对视,才想起这是自己今天下午在高墙上看到的人。

他总觉得对方熟悉,和他对视了许久。

怎么样,收下吗?殷牧悠收回了眼神:你会做什么?顾翊秋紧抿着唇,他没认出自己,该是常理。

他不断奉劝着自己,不应该失落的。

打扫。

路鸣哑然,用精神意识和殷牧悠交流:那个献殷勤的人大概以为你是元帅了,想给你送送人,看来你拟态做得不错。

殷牧悠倒没那么害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没多长了。

路鸣沉默了下去:还没醒吗?殷牧悠神伤极了,脸上露出痛苦:没有。

顾翊秋见他们没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了,却把话题投向了其他。

他的余光注意到了里面,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隐藏得很好,却骗不过顾翊秋的眼睛。

顾翊秋收敛了心神,如今最重要的是他怎么回自己的身体,或许可以用这个身份试着接近。

殷牧悠眼眸微冷:你在看什么?顾翊秋低下了头:没有。

以后别乱进这间屋子,被我知道了,小心你的命。

顾翊秋半点没有被他威胁到的感觉,心里反而蒙了一层甜蜜。

他这么紧张,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好。

殷牧悠诧异的看了他好几眼,被自己这么恶狠狠的威胁,不应该瑟瑟发抖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在憋笑?殷牧悠觉得是自己不够凶,立马板着个脸:我为人喜怒无常,别怪我到时候没提醒你,死也分很多种。

顾翊秋这下子真是笑了,原本莫名其妙到了这具身体的迷惘也骤然间消失。

我知道。

殷牧悠:……他肿么有种被别人宠着的感觉?殷牧悠越发摸不着头脑,顾翊秋却装着离开的样子。

屋子里只剩下了殷牧悠和路鸣两人,路鸣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你很在乎刚才那个人?既然他自己说是打扫,就当个仆人。

殷牧悠出身谢家,应该从小就享受惯了,怎么会这么不自在?路鸣笑弯了眼,忽然觉得有些可爱。

精神体的山猫蠢蠢欲动,走到了殷牧悠的脚边,喵喵叫了两声,企图吸引注意力。

殷牧悠关上了门,淡淡解释:别人送来的,总该怀疑一下?他们巴不得你多留在这里几天,怎么敢?殷牧悠皱紧了眉头,朝路鸣望去:你来找我干什么?路鸣这才说起了正事儿,手心都出了汗:我……我想跟你道歉。

……什么道歉?路鸣垂下了眼眸,一脸的心虚:三年前明明是你救了元帅,我却抢了你的功劳,还害得他们冤枉你。

顾翊秋自然没走远,脑子嗡了一声,路鸣的话仿佛砸在心头上。

三年前,是殷牧悠救的他?路鸣凝视着殷牧悠,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你爱元帅吗?谢家覆灭后,你和元帅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之前你才是他的主人。

顾翊秋屏住了呼吸,心脏跳得极快。

三年前的事,他已经没那么计较了。

可路鸣的一句话,却戳中了他的心结。

他对于自己而言,仿佛是山巅的白雪,冰冷得刺骨,捧在手心只会让他化掉。

可他忍住了冻伤,依旧不肯放开他。

可他忽略了殷牧悠的感受,让他从山巅的云月,跌在了自己的手心。

顾翊秋最在意的……就是殷牧悠到底怨不怨恨他。

他静静的等待着殷牧悠的回答,心一下子揪紧。

或许自己看不清的东西,到了这具身体里,反而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