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家族人颇有微词,想借机霸占游家产业,但是游南月失了儿子后性情泼辣,将他们的无理要求全都挡了回去。
但是为了不落人口实,游南月特地将游家的资产全都造了册子,免得族人戳脊梁骨,说她贪墨幼弟家产。
游珍与冰斋只差了两个月但是性子截然不同,他出生时游南月尚未出阁,对幼弟十分喜爱。
在他刚蹒跚学步时,就为他做一些木质刀剑供他玩耍。
等他三岁时,又整日带着他扎马步打拳戏耍。
对于老来子,游仲十分宠爱,见游珍高兴也就放任自流。
游南月出嫁之后,对幼弟依旧十分关系,每次回门总要将他叫到跟前关照一番。
所以接连失去了爹娘之后,游珍虽然悲恸,有姐姐庇护着,心中害怕却是少了。
按理说游珍和彭冰斋年龄相近,相处应该融洽。
但两人一个好动一个又好静,春兰为了给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在冰斋面前争些脸面,明里暗里的挑唆着。
金子的夭折冰斋拖不了干系,他年纪虽小心思却重,又受春兰误导,以为姨母对自己心存芥蒂。
原本彭冰斋一直称游南月娘亲,在游珍搬到府中后,改称姨母。
游南月一人操持着两份家业,还有照顾着弟弟和继子以及两府中馈,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对于彭冰斋改口一事教训过两次。
后来他倔着性子不改,游南月也没再管他,衣食住行还有吃穿用度上待两人不差分毫。
一视同仁的做法,引来了冰斋的不满,他在春兰还有下人的教唆下,认为姨母拿着彭家的钱养游珍。
彭冰斋虽然心胸不开阔。
但是资质极好,在念书上一点就通,又自幼勤勉跟着先生读了启蒙。
先生等彭冰斋年龄大些,将他举荐到了静水城有名的儒师门下,游南月费心打点,毫不吝惜束脩。
如此彭冰斋安心读书,游南月则打理着游家和彭家的生意。
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受尽了冷眼。
游南月尽数忍了下来。
凭着经商的天赋,获得了众人的尊重,也不再因女子的身份。
处处受人排挤和打击。
由于当初彭家在彭泰手中败了不少,所以游家的产业大约比彭家多了两倍有余。
游南月知幼弟无心科举,喜欢武枪弄棒,怕他将来闯出坏事。
所以将他带在身边教他做生意。
耳渲目濡之下,游珍在经商的天赋被激发。
小小年纪说起生意经来头头是道。
游南月对此十分满意,常常将游珍叫到跟前教导。
彭冰斋白日在学堂读书,夜里也挑灯夜读,认为姨母和小舅舅满身铜臭气。
所以不屑与之为伍。
游南星留给彭泰的信,在他失踪后由彭冰斋顺利成章的继承。
他与继母生了隔阂,再看亡母那些关心抚慰的话心中自己戚戚然。
一眨眼过去了十年。
游珍已经长成了可以**门户的男子汉,彭冰翟也过了乡试院试。
在科举中拿下了状元郎之位,轰动了整个静水城。
游南月见继子和弟弟都有了出息,大感欣慰,考虑起了改嫁之事。
这么多年来未尝没有人上门说和,但是游南月因亲丧子丧,一门心思扑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如今两人全都长大成人,游南月想着为两人张罗亲事后,她也该为自己活下半生了。
游珍对此欣然应允,并主动为姐姐打听合适男子,彭冰斋却已刚入仕途,正合议亲让继母再等两年。
彭南月孤旷已久,并不急于一时,故而应了彭冰斋的要求。
彭冰斋进了翰林,因为文采出众容貌俊秀,得了圣上的青眼。
当今圣上子嗣颇丰,膝下有二十几位公主,单当下适龄未出阁的公主便有五位。
状元和榜眼年约三旬,早已经娶了妻室,皇帝便将择婿目光放在了朝廷新秀上。
他让几个公主隔帘窥视,若有中意的可择为夫婿,排行第十四的嘉禾公主看上了彭冰斋,皇上欣然应允。
周国皇权集中,并无驸马不得入朝一说,彭冰斋成了皇帝的乘龙快婿一时前途无量。
游南月对继子有如此造化十分欣慰,自掏腰包为他置办了许多家具,又将彭府中馈交到了嘉禾公主手中。
彭冰斋在游珍另立门户时,粗算过他的家产,如今见两人相差甚远,顿时觉得春兰说的不无道理,游南月看似对他好,实际上一直偷偷搬了彭家贴补游家。
尚公主之后,彭冰斋在同僚中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新贵。
尝到了权势的滋味后,彭冰斋渐渐有些得意忘形。
他恐继母再醮惹人耻笑,思量过后趁着和公主正是蜜里调油之际,让公主帮忙在陛下面前美言为继母游南月立个贞节牌坊。
贞节牌坊对于整个宗族来说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但是对女人来说,则是将人活生生囚禁在楼里的枷锁。
凡是立了贞节牌坊的女人,一言一行都受人瞩目,莫说是再嫁,哪怕跟男子多说两句话也会被宗族视为大过,生怕节妇损了清名被收回牌坊。
嘉禾公主在宫中长大,出宫开府另过后对自己远的夫婿十分满意,她听闻了游南月的事迹特别钦佩,不知夫君的小心思,特地出宫为婆母破格求来了懿旨。
若以正经渠道,游南月多年前的污点,以及她守寡的时间根本挣不来一个牌坊。
盖因嘉禾公主得宠,太后这才顺了她的心意。
一道懿旨,一座贞节牌坊,彭氏宗族欢天喜地,游南月彻底蒙了。
当得知这牌坊是儿媳妇儿特意为自己求来时,游南月心灰意冷,出了这大概是继子的心思。
多年抚育养出了个白眼儿狼,游南月心灰意冷,只能绝了再嫁的心思,同时对彭冰斋也冷了下来。
游珍为姐姐愤愤不平,亲自到公主府求情,希望彭冰斋能改变心思。
劝太后收回成命。
彭冰斋任由舅舅在门外等了一天,闭门不见毫不为之所动。
彭氏宗族对于建牌坊一事十分伤心,很快贞节牌坊就立了起来。
原来时不时外出和商户见面谈谈生意的游南月,在彭冰斋的好意下,住在彭家祖宅中过起了养老的生活。
可怜游南月不过三十多岁,便过上了老太君一样的生活。
她过了半辈子女强人的日子,哪里能受的住这份萧索。
前半生各种苦难没让游南月低下头。
后半生这种漫长如死水的生活让她渐渐绝望日渐消瘦。
又是五年。
游南月困守后宅除了游珍常探望她,平时鲜少见到外人,华发丛生老态毕露。
游珍心里酸楚。
又因彭冰斋鲜少过问姐姐,两人关系渐渐疏远。
当彭冰斋外调到静水城为官后,除了刚回来时拜见了游南月,后来又是鲜少登门。
他还花钱大修了葬着游南星尸骨和彭泰衣冠冢的墓。
原本游南月已经认了命。
哪料想晴天里又来了个霹雳,弟弟游珍酒醉后与姓蔡人争执不小心伤了对方性命。
染上了人命官司。
那人本是泼皮无赖,争执起因是他侮辱游南月说她少年放荡做寡妇时又为人风流。
游珍气不过与他争执了两句,蔡泼皮抽出刀来借酒行凶,敌不过游珍这才酿成大祸。
原本此事两人皆有过错。
因斗殴误伤性命,破财消灾几年牢狱之灾后便可重新做人。
然而这蔡泼皮家里颇有一番家私,不愿私了。
抬着尸体告官喊着奇冤,让彭冰斋做主。
并且放出话来。
若彭冰斋不判游珍偿命就告他徇私舞弊,包庇自己舅舅。
彭冰斋对游珍素来不喜,又因贞节牌坊一事闹僵,粗查了案子后直接判游珍死刑,并且上自罪书给朝廷,愿代母受管教不言之过。
彭冰斋大义灭亲之举,赢得了天下人赞誉,人称彭青天,为他仕途之路扫除了障碍。
游南月多方奔走,但圣旨下断无更改之意。
她也拼着老脸求过继子,得到的同样是闭门羹。
可怜游珍年纪轻轻失了性命,留下了娇妻和遗腹子艰难过活。
然而彭冰斋丝毫不体恤孤儿寡母,大笔一挥将游家财产大半充公,又拨出一些赔偿蔡家。
人人都道彭冰斋铁面无私,游南月失了弟弟才知自己究竟养出了一个什么货色。
彭冰斋点了探花之后,提及亡母曾潸然泪下,并将她的几十封遗书背出,获得仁孝之名。
彭冰斋将自己的成就全归功于亡母垂危之际,留下的字字血泪的书信,使得已故彭夫人成了传奇女子。
为生母留名,为继母请贞节牌坊,彭冰斋将游南月利用的彻底。
活了大半辈子,游南月才有些明白,虽然姐姐去了,但她无时无刻不在影响自己的生活。
没了儿子没了弟弟没了爹娘,只有一块贞节牌坊,压的游南月喘不过气来。
及至后来彭泰改头换面回了静水城惹得众人议论纷纷,彭冰斋私下里认了父亲,父子俩一起缅怀游南星,游南月才知她的一生错的离谱。
为活人守牌坊,可笑可怜,彭冰斋官居三品为亡母求封了淑人,这时却像是忘记了继母。
世间人人夸赞彭冰斋仁孝,生恩养恩两不负,为报君恩大义灭亲。
游南月被牌坊压了那么多年,终于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她趁着夜深人静,来到了牌坊下,咬破了手指将彭泰未死彭冰斋与其相认,以及他大义灭亲真相书在牌坊上。
手指的疼痛,到了后来已经麻木,游南月怕血不够用,后半部分掺了墨汁。
带着血腥味的字血淋淋的摆在牌坊上,游南月搬了个小凳子,将白绫挂了上去穿着当年出嫁时的粉衣在牌坊上悬了梁。
游南月的心愿:保护金子和游珍周全,拆穿彭泰真面目与其和离,与彭冰斋断绝关系。
刚看完任务要求,顾晓晓便觉眼前昏沉。
杜鹃开的极好,粉的紫的白的相映成辉,绿瓦白墙旁靠着一棵柳树,这是一个极其素淡的院子。
顾晓晓刚醒过来,头还有些疼,瞧着窗外的景色,意识慢慢清醒。
这次接收的剧情太过详细和漫长,到了后来游南月割破手指在牌坊上写字时,顾晓晓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悲愤和绝望。
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古代虽然对女子要求苛刻,但如周国这个地步的还是少数。
顾晓晓深呼一口气,理着思路,原主活了大半辈子最放不下的还是早夭的幼子和枉死的弟弟。
顾晓晓穿过来的时候,正是金子三岁彭冰斋七岁,想到金子顾晓晓胸口发疼。
原主之所以大白天补眠,是因为前两日金子闹肚子闹的厉害,她一直守着又要照顾冰斋故而受了累。
趁着金子睡着彭冰斋跟着先生念书,原主这才睡了会儿。
偷得浮生半日闲,顾晓晓披衣起床唤来丫鬟洗漱换了衣裳。
如果不去想身后冗杂,这三四月的春光明媚醉人,亦是人间好风景。
见夫人打算出门,碧萝乖巧的给她系上了披风,巧笑兮兮的说:老爷行商回来了,正在考教大少爷,奶奶要不要去瞧瞧,听说背错一个字要打手心十下。
若是搁在往常,游南月担忧继子定然会去看着,然后被彭泰鄙薄妇人之见宠儿如杀儿。
如今换了顾晓晓对彭冰斋无一丝好感,直接吩咐到:不用,带我去厨房看看,我要瞧瞧金子的药渣,也好有个准星。
游家开的有药铺,游南月未出阁前常往各个铺子跑所以懂些医术皮毛。
所以顾晓晓提出看药渣的行为,并没引起太多关注。
顾晓晓此时只能感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上一个任务世界中,练功之外一直刻苦学医。
虽然不能像齐承剑那样被称为神医,但着实小有成就,并且记下了一些奇方。
这些方子里,便有调养身体的。
金子因为不足月出生,一直气气血两虚,其实他不比冰斋笨,只因常生病总带着些无精打采的病气。
所以除了游南月之外,没人发现金子的聪明。
也许彭冰斋也曾感觉到过弟弟的聪明过人,这些年代久远,顾晓晓已无法论证。
第二零零章 被贞节牌坊压死的女人4厨房里热腾腾的,顾晓晓的到来让众人受宠若惊,前簇后拥的奉迎着,又将锅台灶角打扫的干干净净。
药渣散发着苦味儿,顾晓晓也不嫌脏,徒手就拿了起来凑在鼻前闻了闻。
药渣有些辛辣带着苦味儿,顾晓晓又拿筷子将砂锅中的残渣翻了翻,用法用量中规中矩挑不出毛病,但也没出彩的地方。
看过药渣之后,顾晓晓在下人殷勤的服侍下,拿热水净了手,接着问碧萝:小少爷醒了么,着人去看一下,若醒了回禀我一声。
碧萝领命,顾晓晓绕着花园走了一遭,姹紫嫣红亭台楼榭,还有别致的假山,让她心旷神怡。
她将手指摊开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虎口处有薄薄的茧子,这大概是原主舞枪弄棒时留下的。
顾晓晓梳妆时,曾看过自己现在的容貌,比起周国主流的婉约纤瘦美人,游南月生的有几分英气眉高眼阔,有几分女生男相。
这模样并不是,但和彭泰喜欢的类型截然相反,所以两人婚后鲜少同房,更别提伦敦之事。
一个心不甘,一个情不愿,互相避着倒也相安无事。
顾晓晓去看金子时,他刚醒来,小小的一团头发黄黄的,五官倒是英气只是气血不足蔫搭搭的。
看到顾晓晓,金子眼睛一亮露出了两颗虎牙伸着手臂喊:娘亲抱抱。
丁点儿大的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珠长长的睫毛,还有甜糯的嗓音,让顾晓晓对金子一下子产生了好感。
做了这么多任务,顾晓晓还是头一次和小孩子如此亲近。
奶娘赶紧抱起金子在怀里轻轻晃着,然后不安的说:奶奶。
少爷刚醒有些粘人。
大户人家十分重规矩,孩子生下来就要请奶娘,做母亲做父亲的孩子,都不能过去亲昵孩子,不然会被指责惯子。
尤其是男孩儿,若母亲太过亲近就会被斥责长于妇人之手。
不用,让我抱会儿吧。
顾晓晓伸手接过金子。
他身子极轻软绵绵的像团棉花。
带着股药味儿,金子环着她的肩膀模样十分欢喜:娘亲,金子不想吃药。
瘦弱的孩子搂在怀里。
顾晓晓顿觉心酸,她抱着金子坐到拔步床上,为他诊脉。
给幼童诊脉比成年更难,顾晓晓闭上眼睛。
集中精神好一会儿才睁开。
金子乖巧的伏在娘亲怀中,不哭不闹十分乖觉。
越是如此。
顾晓晓就越怜惜金子,安抚到:好,今天不吃药了。
俗话说药补不如食补,金子年纪太小身子弱抵抗力差才会得病。
顾晓晓打算教他些强身健体的心法。
平日里再用药膳调理身子。
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就不吃。
奶娘听到要停药,不安的说:少奶奶。
小公子病刚有起色还没去根儿,这药不能停啊。
顾晓晓打量了眼奶娘。
她长的矮墩墩的五官方正,眼睛有些肿脸膛红润,看着是个健康的。
听她言语对金子也算关心,老老实实的,顾晓晓嗯了一声解释:莫要担心,我晚上做些药膳,小孩子体弱受不了太多药。
说着话金子又犯起了困,顾晓晓将他安抚好,然后放下了帷帐。
彭泰天刚亮就到家了,如今到了半下午,还没有来看过病后初愈的金子。
他考察了冰斋的课业之后,就被春兰殷勤迎走,在她院里和两个女儿以及长子用膳,和乐融洽,没人想到请少奶奶过去。
直到黄昏,顾晓晓才第一次见彭泰,他生的清秀唇红齿白,妖身纤细书生气十足。
小别重逢,彭泰脸上并无悦色第一句话就是:冰斋瘦了许多,你这个当娘的怎么照顾的。
他课业也不如上次用心了,果然不是亲生的照顾就不仔细。
顾晓晓正在翻医书,彭泰说了一通,她只嗯了一声。
游南月性格要强,做了继母对彭冰斋照顾的无微不至,生怕被人戳脊梁骨。
但彭泰对游南月不满,每次都要拿这些挑刺句句诛心。
游南月又是气性大的,每次总要和彭泰争论,然后对冰斋更加上小,有时甚至忽略了金子。
两个儿子,生病的彭泰不闻不问,好模好样他倒嫌游南月照顾的不好大发雷霆。
继母难为,游南月是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
顾晓晓心底为原主叹息,手中翻着医书,脑袋里则想着到底如何与彭泰和离。
彭泰受了冷落面露羞愤,挥手扫向桌上的书,顾晓晓没提防到,医书被打落在地。
她淡淡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彭泰,然后凉凉的说:你这是发的什么邪火,若觉得我苛待了冰斋,以后他的事儿我不再沾手便罢。
这几天金子受了喊,我正忙的抽不开身。
哼,妇人之言果真不可信,当初你在星娘面前信誓旦旦的要照顾好冰斋。
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便将说过的话抛诸脑后。
彭泰越说越气愤,看着地上敞开的医书,抬脚踩了上去鄙夷到:识得几个字,学人附庸风雅看起书来,有这时间不如去看看孩子。
他自诩为读书人,在游南月面前肆无忌惮,总是有着满满的优越感。
顾晓晓起身,白了他一眼:有辱斯文,老爷这圣贤书倒没白读,轻蔑书籍无故训妻。
说完之后,顾晓晓转身推门离开,留下了被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胸口剧烈起伏的彭泰。
天边一大片火烧云,红艳艳的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光,远处山峦也被罩在霞光中。
顾晓晓出了房门,径直去了厨房,打算亲自为金子下厨做些药膳。
调理身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顾晓晓没诊过儿科,打算一步步试着。
前一个任务世界中,顾晓晓鲜少自己下厨,不过两道汤累的她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细汗。
弄好之后,顾晓晓净了手,打算陪着金子用晚饭。
不料彭泰爹娘传说,让他们两口子带着儿子和大女儿吃个家宴。
顾晓晓推脱不得,只能吩咐厨房将汤加热着,待会儿一并送过去。
第二零一章 被贞节牌坊压死的女人5到了饭时,顾晓晓最先到,金子换了身衣服在奶娘怀里坐着,见了她后眼神发亮。
她落座后捏了捏金子的脸,这当儿彭泰带着冰斋还有长女幼薇过来了,春兰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含情脉脉的盯着彭泰的背影。
冰斋抿着唇,看着顾晓晓和金子亲热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孩儿见过母亲。
顾晓晓听到了脚步声,只是不愿回头,冰斋唤了她才浮出一抹笑:先坐着吧,待会儿你祖父祖母才会过来。
孩儿等长辈落座。
冰斋摇头拒绝,眼神依旧在继母和弟弟身上流连。
他觉得继母今天好像有点儿不一样,少了些什么,以前虽然严厉但对他嘘寒问暖喋喋不休。
今天看着暖暖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但冰斋总觉得不太舒服。
平日里,父亲回来冰斋被他教训时,继母总会及时出现。
今儿个他等了又等,却没盼到继母过来。
彭泰听长子如此应答十分满意,顿时觉得游南月带着病怏怏的小儿子稳当当的坐在那里有些碍眼了。
这世上哪有丈夫站着,妻子坐着的道理。
他瞪了妻子一眼,见她没反应,加重了语气说:成何体统,七岁小儿懂得道理,你一妇人竟是不懂。
长辈未落座,做晚辈的焉敢先坐。
礼貌顾晓晓向来是懂得,但是彭泰以及爹娘十分偏心,在游南月嫁过来,没少拿着她婚前失贞之事敲落她。
长者不慈,幼者何孝,金子被彭泰突如其来的大声吓得往顾晓晓身上靠。
顾晓晓为金子顺背,顺着彭泰的目光瞪了回去。
只听珠帘叮当相撞,丫鬟打着帘子,将彭老爷和彭老夫人迎了进来,春兰赶紧上前搀扶着老夫人。
彭泰和冰斋齐齐问了安,顾晓晓抱着金子站起来欠欠身。
全是问了好。
彭老爷和彭老夫人落了座后,其余人跟着落座,唯有春兰站在一旁服侍。
顾晓晓很彭泰坐在桌子的两旁,目光都没对过一个。
反倒是春兰趁着彭家二老不注意,偷偷眼波流转与彭泰互送衷情。
一家人多日没聚在一起吃饭,彭老爷和夫人也没再拿着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拿捏儿子媳妇儿。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道接着一道端了上来,顾晓晓特地为金子做的药膳也上了桌。
因她的叮嘱,药膳被放在了她和金子面前。
顾晓晓掀开小盅。
一股清浅的药味飘了出来,汤水没用大油看着清透开胃。
彭老夫人平日没见过这道汤,又被药味儿吸引故而问到:咦,这是什么汤,怎么以前没见厨房做过。
顾晓晓用瓷勺晾了汤,然后一勺一勺的喂着金子,待他喝了一勺一边用手绢为他擦拭嘴角一边答:回婆母话,金哥儿身子骨不太好,我给他做了药膳补一补。
彭泰闻言,立马道:彭家还缺了一个厨子不成。
君子远离庖厨,你做少奶奶的不知相夫教子,偏要鼓捣这些。
这药膳虽然带着股药味儿,但是味道极好,金子吃了一口后睁着圆圆的眼睛,作势还要吃。
彭老夫人见他这样,倒对药膳有了好奇心,又不好跟孙子夺食。
听儿子斥责儿媳,彭老夫人打圆场:嗳,阿泰。
女人家这辈子不就是柴米油盐,哪儿有什么君子不君子的。
还没等彭老夫人说要,彭泰愤然道:女子也有洁身自爱如君子者,星娘不就是么。
为了防止彭泰说出更过激的话。
彭老夫人将筷子搁到碗边说:好了,月娘也是为孩子好。
不过你既然有这手艺,我跟你爹年纪大了你看有没有适合我们吃的药膳,还有你夫君和冰斋,他们平日里行商读书也挺辛苦的。
顾晓晓现在对彭泰印象差到了极点,她给金子做些调养身体的药羹也能被他如此挖苦。
还拿游南星做对比。
婆母更是落井下石,轻飘飘一句话,一家人的药膳就被她承包了。
还女人这辈子就是柴米油盐,顾晓晓真想问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彭老夫人,到底做了多少饭。
娘说的是,不过媳妇儿手拙,这药膳要是吃不好,拉肚子是小,伤了身体可就糟了。
金子从小身子一直弱,儿媳也是听大夫指点了许久,这才学着做了几道药膳。
您和夫君若是打算吃,最好找大夫瞧瞧开个食谱。
不过是药三分毒,您可得仔细点儿。
要说耍嘴皮子,顾晓晓还真没怯过场,原主性格像暴炭但是经不起激将法,总要争口气。
但她不同,顾晓晓恨不得彭家立马气急败坏将她休了,她也好谈和离之事。
果然,顾晓晓一通话儿说下来,彭老夫人哑了口。
彭泰心烦气燥,被妻子的反常弄得有些不是滋味,筷子往桌上一拍:巧言令色,不过是做几碗药膳,难不成还辱没了你妇德你究竟还记得多少,这就是游家的教养。
顾晓晓扑哧一笑,她还什么都没做,就将彭泰套了进去:相公切莫说这样的话,月娘自知贤德有亏,但姐姐在天之灵若听到相公质疑游家家教,一定要伤心了。
你就凭你怎能和星娘相提并论。
彭泰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后恼羞成怒,振衣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了尴尬的一桌人。
彭老夫人和彭老爷为儿子仁笑感动,又在心里怪罪儿媳惹了儿子不痛快,才使得他提前退席。
月娘啊,阿泰就是那样的急脾气,他也是有口无心,不过你也彭老爷发话了,前半句替彭泰解释,后半句正要斥责顾晓晓,却被她机灵的挡了回去:爹娘莫要气坏了身子,月娘嫁过来这么多年,自然晓得夫君的脾气。
他呀,不过读书读多了有些迂腐,容易说过不过脑子。
不过呀,夫君人是极好的,我这做媳妇儿的给您二老道个歉。
顾晓晓将话说的滴水不漏,低眉顺眼就像一个大方得体善解人意的小媳妇儿。
彭老爷跟彭老夫人,一肚子话被噎了回去,有点悻悻然。
第二零二章 被贞节牌坊压死的女人6彭泰提前退场,春兰顾盼了一阵伺候的心不在焉,后来寻了由子,提前退了下去。
冰斋的眼神不断飘向继母和幼弟,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他十分不是滋味儿。
兰姨娘说的对,姨母眼里只有弟弟,对他好不过是敷衍,为了堵住旁人的嘴。
往日里春兰的话彭冰斋不过将信将疑,今日亲眼看到了继母对弟弟的温柔体贴,他心里格外酸楚。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顾晓晓早就察觉到了彭冰斋的眼神,但是他委屈又隐忍不发的样子,让她有些厌倦。
游南月待这个继子呵护备至,虽偶尔脾气急躁些,但从未有不妥之处。
彭冰斋表面恭顺,实则一直用考量的心思来看待游南月。
无论他的继母同样也是姨妈,做的多好,只要旁人稍微一挑拨,游南月的付出就化为泡影。
只要想到剧情中,游南月为了继子失去了亲生孩子搭上了半辈子,被彭冰斋请来贞节牌坊时的绝望,顾晓晓就觉得齿寒。
再加上彭冰斋的大义灭亲,以及明知道彭泰没死,却背着游南月和他相认。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父子天性,两人一样的自私凉薄,也许只有游南星这样表里不一的人,才能最大程度的得到他们的认同。
虽说盖棺定论,但顾晓晓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游南星自私的令人发指。
为了一己私欲,她将亲生妹妹推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游南月性情一直刚烈,若不是顾及年迈的双亲,也许会拎着刀子和彭泰拼个你死我活也未必。
游南星看似温柔似水,肚子里的蛇蝎心肠,让人胆战心惊。
日子过的极快,彭泰回到了家中,但对顾晓晓来说除了时不时的要被公婆召唤过去,上演其乐融融的家宴,其余时候她过的还算惬意。
为了让金子身子快些好起来,顾晓晓不止用药膳温养着。
还每日清晨催促他早起,跟着她练些简单拳脚。
三岁大的孩子,又能练出什么花样,顾晓晓不过是教他做些简单动作。
让他孱弱的四肢多些力气。
彭泰曾撞见过两人晨起在花园中摆弄拳脚的模样,他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将顾晓晓用难听的话羞辱了一顿。
顾晓晓又怎会吃这个亏,她伶牙利齿,三两句话就反过来把彭泰气的七窍生烟。
进入任务世界后。
每次打嘴上官司,顾晓晓还没输过。
这段日子里,顾晓晓对冰斋态度冷淡,引得府中下人谣言新夫人暴露了真面目,这是忍不下去了,不约而同的等着看好戏。
谁都知道老爷和夫人还有泰少爷将斋哥儿看的像眼珠子一样,恨不得时时捧到手心,对二少爷荃哥儿不冷不热就差将他可能早夭的话直说出来了。
先前有许多人说游南月傻,嫁到了彭府后继不哄送公婆又不巴结丈夫,只一心一意带着斋哥儿。
哪怕是在有了自己孩子后也不曾改变。
现在游南月终于有了私心,却是一心扑到了病怏怏的荃哥儿身上,和泰少爷就像针尖儿对麦芒寸步不让。
周国推崇女子要贞静婉约三从四德,还有仁爱纯孝,如今顾晓晓对丈夫冷淡继子只剩下面子情,公公婆婆更是敷衍,早就引起了彭泰和彭老夫人与彭老爷的不满。
但顾晓晓偏又十分圆滑,让人想发作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哭说不出转眼到了七月十八。
院子里的菊花又开了,离重阳只剩一两个月。
顾晓晓从剧情中接收到即将到来的疫病究竟有多惨烈,所以到了下半年她如临大敌,加快了研究治疗疫病的方子。
偌大一个静水城因为疫病的缘故满城挂素。
只要想到剧情中的种种惨状,顾晓晓就恨不得抱着医书不眠不休的研究。
彭泰的生辰即是七月,游南月嫁进彭府也快四年了,虽然和彭泰相敬如宾,但是在他生意这种大日子,张罗的头头是道。
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游南月的辛苦,彭家人包括彭泰和彭冰斋在内,向来将此视为理所应当。
以至于彭泰跟继妻关系逐日冷淡,但从未想过继妻在他生辰时,会不闻不问完全不张罗。
春兰到了彭泰生辰之际,将先夫人留下的书信小心翼翼捧出,借此哄得彭泰开心。
生辰时的书信让彭泰对游南星念念不忘,往年时,他总让游南月备好菊花和祭祀,带着彭冰斋一起,用一天时间追忆游南星的婉约体贴文采斐然。
今年彭泰读了游南星留下的书信,感慨万千红了眼眶,对她的思念来的轰轰烈烈,却发现继妻不止没有备鲜花和祭祀,连彭泰的生辰都没放在心上当回事儿。
几个月来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彭泰将沉浸于钻研各种药方的顾晓晓叫了过去,准备重振夫纲让顾晓晓服服贴贴的。
顾晓晓十分无辜,她是真的没记住彭泰的生辰八字,加上最近忙才被人抓住了这么一个把柄。
她慢吞吞的带着丫鬟去见彭泰,心里打定主意,要将为他筹备生辰的事儿推过去。
和这样一个虚伪自私满脑子只有自己的男人在一起,顾晓晓多一秒都嫌多。
书房里,彭泰捧着两张娟秀小楷爱不释手,面上神情悲喜莫辩。
信上先是对彭泰嘘寒问暖,又将他的文采歌颂了一番,接着又提到了冰斋。
一封不算长的信,让彭泰看了又看,脑海中浮现出游南星过世前温婉动人的模样。
顾晓晓踏进书房后,一眼就看到了捧着两页纸,神情如痴如醉的彭泰。
他花痴般的表情,让顾晓晓一阵恶寒。
彭泰见顾晓晓进来了放下信纸,还没等她坐定,一个茶杯就摔了过去。
茶盏是瓷做的,砰的一声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顾晓晓提着裙子及时躲闪,这才没被碎片伤到,她气愤挑眉愤然到:又发什么邪火,彭泰我跟你说,莫以为游家非得巴着彭家。
咱们两人相看两生厌,你若心里郁气难平,要么下去找姐姐作陪要么就大大方方的跟我和离。
第二零三章 被贞节牌坊压死的女人7书房里一片狼藉,顾晓晓气势十足的朝彭泰吼着,心中无比酸爽。
原主处处求全最后落得被人逼死的下场,她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为游南月出口气。
彭泰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已经习惯了继妻和自己顶嘴针锋相对,但是和离的话一出,让彭泰心头泛上了凉意。
且不说彭家行事古板,族中尚未休妻和离之事,他们若是和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彭泰自己也习惯了游南月的付出,在他看来自己愿意在游南月勾引了自己后负责,并且娶她为妻,对游南月已经是仁至义尽。
一个本该依附于他仰人鼻息的不洁之女,如今竟敢主动提出和离,彭泰气的眼珠子发红喘着粗气。
贱妇你想和离,你还想和离呵,休想这辈子你想出彭家门只能是被休驱逐出门。
彭泰边说边喘粗气,红红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游南月。
她竟敢提出和离,彭泰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他色厉内荏的话,惹得顾晓晓咯咯直笑,彭泰总在游南月面前摆出一副大少爷的样子。
但是,游家从游南星出嫁后蒸蒸日上,彭家自从彭泰开启沾手生意时山河日下。
彭泰的恐吓就像是纸老虎,撇开剧情顾晓晓自己也打探清楚了。
最近彭家为了周转还像游家借过一笔银子,银子没花完,彭泰就在游家女儿面前耍起了威风。
顾晓晓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斜了彭泰一眼一言未发,轻蔑的意味鲜明。
到底休妻还是和离这可由不得你,彭泰,这几年来你我二人相看两生厌,你不欢喜我,我忍你却是更久了。
挑在这个时候撕破脸,并不在顾晓晓预料中,但是看着彭泰的丑陋嘴脸她又很难忍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彭泰看到继妻说出忍受不了他,相看两生厌要求和离的话后,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同时还有些惶恐。
说到底彭泰不过是纸老虎,彭家今时不同往日,生意上要仰仗岳家。
游仲在小儿出生前,只有两个掌上明珠,两姐妹先后嫁了彭家,出于对女儿和外孙的怜惜,游家对彭家尽心尽力,面对他们的求助时,从未犹豫过。
彭泰可以预见,若是少了这么一个好岳家,爹妈定会勃然大怒。
平日里,因为彭泰对游南月的冷淡,彭家二老对他没少耳提面命,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他。
哪怕不喜欢游南月,跟她多生几个孩子,她就会死心塌地了。
但是彭泰自诩和游南星情比金坚,刻意疏远着游南月。
他不要的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张口就是要和离,吓了彭泰一跳。
他慌张之后,对顾晓晓怒目而视:好一个贱妇,想和离?白日做梦!你游家丢的起那个人,我彭家却丢不起。
说完后,仿佛为了隐藏心中的不安,彭泰拂袖气冲冲的离开。
他走的匆忙,连往日里的宝贝——游南星留下的书信都没来得及收拾。
顾晓晓安闲的坐在书桌前,悠哉悠哉的翻着上面的信,游南星矫揉造作的话,让她有呕吐的冲动。
尤其是字里行间,一边诉说自己对彭泰的不舍,一边又催促他早日忘掉自己,好好对待新人的话语,精分的可笑。
什么锅配什么盖,彭泰和游南星,一个虚伪冷漠自私一个自私无情有心计,实属绝配。
出了书房被冷风一吹,彭泰脑袋清醒了许多,满园的花木似乎都在嘲笑他,连树上的鸟儿都让他觉得不怀好意。
彭泰双拳紧握,一手砸向了面前树干恨恨道:贱人,还想跟我和离。
在彭家还能用的上游家的时候,彭泰决对不会和游南月和离,想到这里他只能暂时压下心中怒火,着人叫来了彭冰斋,先是义愤填膺的数落了游南月的种种不是,接着又让他说些好话哄着继母,莫要丢了游家和彭家的人。
在彭泰嘴中,一切都是游南月的无理取闹,他是为了彭冰斋和念荃两个孩子,才选择忍气吞声原谅了粗鲁无知的恶妇。
彭泰素来自私,不曾考虑过这些复杂的爱恨情仇会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彭冰斋被父亲还有兰姨娘灌输了许多继母不慈,心机深沉对他只是应付的话,对游南月已经开始抵触。
但是骤然得知继母要跟父亲和离,彭冰斋还是有些害怕。
虽然他心里不喜欢游南月这个继母,但是像春兰说的,她毕竟是他的亲小姨,为了防止别人戳脊梁骨,明面儿上也要对他好。
彭冰斋是男孩子,与外界接触也多,自然知晓外面那些续弦,磋磨原配嫡子嫡女的手段。
再换一个女人来,也许比姨娘还要狠。
小小年纪就被表里不一的兰姨娘和父亲,教的心机深沉的彭冰斋,调整情绪摆出一副牵肠挂肚的样子去找继母。
顾晓晓没看完游南星留下的信,她本想将那些书信付之一炬,考虑到彭泰睚眦必报的性格,她暂时收回了这个想法。
他前脚走,她后脚就烧,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怀疑。
和离,何日能和离。
顾晓晓今日也算试探彭泰,他的样子显然不会轻易答应和离。
至于休妻,顾晓晓冷笑,彭泰想都别想,她如何也不会让游南月背上被休的恶名,遭人耻笑。
想到剧情中,彭泰在外改名换姓停妻再娶,家里的烂摊子甩手不管。
直到彭冰斋尚了公主,他才屁颠屁颠儿跑出来摘果子。
要是彭泰不识相,顾晓晓考虑,她倒不介意效仿原主,为他守次寡。
只是,她的守寡,就是真的守寡了笃笃。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顾晓晓抬头说了个进字。
彭冰斋推开房门,恭敬道:孩儿见过娘亲。
小孩子见天就长,顾晓晓进入任务不到半年,他个子明显高了些。
彭泰刚走,彭冰斋就来了,不难想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嗯,何事?顾晓晓简洁明了的问,二人一个恭谨一个疏离,浑然不似母子。
第二零四章 被贞节牌坊压死的女人8彭冰斋咽了口水,不知为何他有些紧张,爹爹说继母最疼他,只要他软言几句,她定会为他留下。
但是彭冰斋曾经模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继母的眼中已经没有他了。
自从继母给弟弟做了药膳之后,他的小脸儿一天比一天红润,棍儿似的四肢上也有了肉,白生生的像藕节一样。
彭冰斋不止一次听到祖父母让继母为他也做些药膳,让他将身子调养的健壮些,省的伤风感冒。
但是继母每次不凉不热的用各种借口推掉,坚持从外面请来大夫为他把脉开一些药膳方子,让丫鬟煮。
彭冰斋曾偷偷尝过弟弟的药膳,继母的做的药膳没那么苦,回味时香味醇厚,比丫鬟的手艺强多了。
以前被继母捧在手心,彭冰斋总觉得她是虚情假意,如今她对他真的只剩下了面子情,彭冰斋心中酸涩难言。
彭冰斋自幼聪颖,对于亲生娘亲的印象深刻,而且他从下人口中得知当初是因为小姨的缘故,娘亲才会猝然去世。
所以即使游南月嫁过来后,细心体贴的照顾着彭冰斋,他心中仍有怨怼。
但不可否认,在继母的看护下,彭冰斋没有受过多少苦,也没遭到旁人威严恐吓的继母的虐待。
哪怕在继母明显对他冷淡的情况下,彭冰斋的吃穿用度也没受到影响。
娘亲,孩儿最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如果孩儿错了请您指出来。
彭冰斋突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眼神中有一丝凄苦和无助。
顾晓晓并没有被假象骗到。
彭冰斋不会无缘无故示弱,想必是彭泰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她淡然开口:你这孩子,专心读书便是不要想太多了。
你很好没什么错。
当然她在心里缀了一句,只是你没现在还没到犯错的时候,我不是游南月不会心软,将来也没打算给你犯错的机会。
若孩儿没错,娘亲这段时间为什么会对孩儿不理不踩。
您对弟弟,总归不是这样的。
别人都说您现在眼里只有弟弟,孩儿已经失宠了。
金子委屈说到。
这倒不纯粹是假装了,他年纪小骤然遭到冷遇能忍这么久才抱怨,已经是他心思比同龄人重了。
听到金子提到了金子。
顾晓晓深深地看了彭冰斋一眼,脸上稍微带了点笑:傻孩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做母亲的对你们这些孩子总是要尽心尽力的。
你自己想一想,我对你何尝亏待过。
莫再听别人嚼舌根了。
娘亲求您不要跟爹爹和离了。
我和弟弟都舍不得您。
金子眼巴巴的说着,其中几分真几分假,顾晓晓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
小小一个孩子,生出这么多心眼儿了,想想也是令人唏嘘。
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去看书吧,将来考取功名才是正事。
顾晓晓将金子打发走,心中对彭泰愈发鄙视。
他得罪了她偏生让孩子来哄。
这种没有担当又死要面子的男人,绝对是顾晓晓最讨厌的类型。
从来都是只顾自己快活。
顾晓晓甚至怀疑他对游南星的爱,如果真的爱她,怎么会抛弃两个人的骨肉,独自在外乡风流快活,等到彭泰功成名就了才回来相认。
也许游南星和彭泰这种人,他们爱的不是彼此,而是自以为重情重性的那个自己。
今日跟彭泰吵了一回架,回过头来顾晓晓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同这样的男人吵架都觉得浪费口水。
趁着吵架的东风,顾晓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带着金子回娘家去。
中国男尊女卑情况特别严重,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轻易不能回娘家,除非有夫家同意。
不然若自作主张回娘家,不止得罪了夫家,街坊邻居也会笑话。
顾晓晓一点也不在意彭家的看法,该回就回,并且带着小的一起回。
为了防止公婆闻声阻拦,顾晓晓特地带着人从角门离开,走之前才让下人通报了声。
等彭老夫人派人前去阻拦,儿媳妇儿已经带着小孙子坐着马车离开了。
彭老夫人面露不虞之色,将彭泰叫了过去,教训他不要太纵容妻子,让她不知天高地厚。
彭泰跟妻子吵了架,对方甚至连和离二字都说出来了,被母亲这一叫十分心虚。
待听到游南月带着儿子回游家了,他心里更是突突的,又不敢坦白吵架之事。
自从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游仲和妻子对女儿和两个外孙疼的紧。
他们常盼着游南月和两个外孙回家,但女儿做一家主母要主持中馈回家的时候并不多。
到了游家门口,顾晓晓抱着金子刚下马车,府中下人就迎了出来,还有一个欢天喜地的去向老爷和夫人报信。
比起彭家顾晓晓更喜欢呆在游家,这里有真正的家的感觉,不像彭家那样冰冷冷的到处都透着虚伪。
最大的好处就是,这里没有一个让她看了就恶心的彭泰。
进了二道门刚走到花园里,游家二老连带着游珍一起出现。
游母看到女儿和外孙一张脸笑开了花,先是捉住顾晓晓的胳膊心疼多说了句你瘦了,接着又带着嗔怪说:你呀你都是做娘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嫁了人就不要经常回娘家了。
这几个月来女儿回家的次数,远远多过以前,游母心中高兴又怕她常回娘家得罪了公公婆婆和丈夫。
她最怀念的莫过于两个女儿小时候,一起黄发垂髫承欢膝下的时光。
从游母嗔怪的语气里,顾晓晓感受到了满满的爱意,她摸了摸金子的头笑着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女儿以前太不懂事了,金子快叫外公外祖母。
金子闻言奶声奶气的说:外公外婆,金子想你们了。
他说话时露出两颗小虎牙,憨态可掬的样子非常可爱。
游母被外孙喊的心都快化了,一把抱起他搂在怀里亲热地说:让我瞧瞧咱们金子长结实了不少,白白嫩嫩的真可爱,小家伙以后要记得多吃饭,使劲儿长肉肉。
第二零五章 被贞节牌坊压死的女人9嗯,金子知道了!他鼓着腮帮子捏紧了小拳头,卯足了劲儿重重点头,慎重的模样逗得大家咯咯直笑。
游珍跑了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拨浪鼓逗弄着金子说:咣当咣当,你看这是什么?金子被咣当作响的拨浪鼓吸引了视线,探着身子伸手去抓嘴里嘟囔着:舅舅,要,要玩儿。
游珍眼睛笑眯眯的合成了一条缝,抬头向游母说:娘,我想带金子在园子里玩耍。
呵呵。
游仲看着儿子和孙子相处融洽,次女脸上有了久违的光彩,捋着胡子满意的笑着。
他对彭家十分不满,自己养的女儿自己最清楚,游仲深知游南月绝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与姐夫私通之人。
次女自幼喜好舞枪弄棒,欣赏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怎会看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夫。
且女儿曾经说过,她在彭家入睡后完全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大错已经铸成。
很显然,这定然的彭家捣的鬼,女儿的名声被败坏又怀上了孩子,游仲只能忍痛让她嫁了过去。
这么大的事儿,彭家连个解释都没有,只提出了娶南月回去弥补过错,让游仲十分不满。
在这件事没有发生之间,游南月是一个活泼开朗假小子一样的少女。
嫁到彭府之后,她每次归宁时气色都很差,与彭泰各行其两人之间冷冰冰的无一丝温情,浑不似夫妻。
夫妇俩每次看到最疼爱的女儿强颜欢笑,心里都极不是滋味儿。
恨不得她从未出嫁过,一直留在膝下。
因为次女性格活泼独立特行,游仲曾考虑过为她招婿。
让她过着不受拘束的生活。
看着女儿在彭家受苦,他们做爹娘的又如何忍心。
待游珍将金子带走,在园子里捉迷藏时,游母捉住顾晓晓的手严肃的问:月儿,你跟娘说实话,你跟彭泰是不是闹矛盾了。
这几个月,你回来的这么频繁。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迷上别的小狐狸精了?还有冰斋,他这几次怎么没跟着你回来。
你娘问的也是爹想问的。
月儿啊,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你跟彭泰究竟过的怎么样,有什么苦什么怨全都告诉爹娘不要瞒着。
刚进入任务世界时,顾晓晓还没完全适应周国的生活。
所以暂时将和离的心思压了下去。
几个月过去了。
她将金子的身体调理好,又与游父游母加强了往来,接触了游家的生意,她现在已经有信心在周国安身立命,所以正式考虑起和离之事。
和离大事无论如何也得禀明父母,加之二老身体又不好,所以顾晓晓想让他们有个缓冲,免得受刺激。
斟酌之后。
顾晓晓开口:爹,娘。
实不相瞒女儿嫁过去,为的不过是生下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冰斋。
我跟彭泰这几年来一直分房,偶尔同床不过是应付公公和婆婆,实则还是分床睡的。
我嫌彭泰文弱,他嫌我没有女子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我们两个从未交心过。
至于冰斋,他年纪大了,我也不能将他当成小孩子一样,时时带在身边了。
女儿话,让游父游母直接懵了,女儿女婿的闺阁之事他们不开主动开口问。
但是听女儿说两人自从成亲后,从未同过房,游母眼角立马湿了,将顾晓晓的手抓在手心哽咽着说:我可怜的女儿啊,那良心狗肺的动物竟敢这样对待你。
儿啊,你受苦了,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爹娘。
彭泰的行为跟让女儿受活寡有什么区别,游仲是个男人,更懂男人的心思,彭泰自己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将名门正娶的妻子扔到一边,游仲恨不得他此刻站在他眼前,让他狠狠打一顿。
南月,你跟爹说清楚,彭家是不是一直在苛待你。
可恨,彭泰在我们面前做出一副乖觉的样子,原来都是骗人的。
彭家着实欺人太甚,生意场上借着亲家的名义行便利,转头就虐待起我的宝贝女儿。
要不是一个女儿两个外孙都在彭府,游仲又何必在生意场上提携女婿和彭家。
当发现,自己这么多年帮出来一个白眼儿狼后,游仲气的浑身发抖。
顾晓晓没想到二老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赶紧分别抓住两个的胳膊尽量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说:爹娘,你们别担心了,不同房是女儿的意思。
我着实不喜欢彭泰的为人,不想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听说不同房是由顾晓晓提出来的后,游仲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劝到:傻孩子,你现在还年轻,虽然冰斋和金子都是乖孩子,但你也得再生一两个。
能生到儿子最好,万一生个女儿也多了个贴心小棉袄。
彭泰若敢苛待你,或者休了你,爹爹就扒了他的皮!游仲和妻子虽然爱女儿,但观念还是周国的主流思想,认为既然出嫁了就是夫家的人了,从没想过两人和离,只想让游南月老时有个依靠,同时跟彭泰关系缓和一些。
他们虽然现在已经不喜欢曾经的女婿了,可是他现在又成了自己的女婿,二老爷没办法。
顾晓晓没因二老的话生气,他们是为她着想,虽然提出的建议她并不赞同。
和离之事今日不宜再提,顾晓晓嗯了一声应到:女儿晓得了,爹娘,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学医书,不如让我给你们两个把把脉,帮你们看看身体如何?原主对于吟诗作赋没什么兴趣,但是各种杂书看的不少,并且喜欢各样都沾些皮毛。
所以顾晓晓说看医书,游父游母也没吃惊,游母在心底叹了口气心疼着女儿的听话和隐忍,伸出略显枯瘦的手臂说:好,月儿给娘亲看看,最近娘身体如何?疫病快到了,顾晓晓已经研制出对疫病有一定预防和抵抗能力的药。
但是仅凭药是不够了,想要完全抵抗病毒,需要有着良好的抵抗力。
顾晓晓不愿意眉目慈祥的游家二老,像剧情中那样辞世。
第二零六章 被贞节牌坊压死的女人10给二老相继把完脉后,顾晓晓脸上露出了笑容:爹娘你们身体好多了,我为你们开的药膳按时吃着。
游夫人嗯了一声,慈祥地说:我家月儿如今长本事了,都会看病了,我跟你爹最近觉得手脚不冰凉了,身体也有劲儿了。
这药膳可真比吃药还管用,月儿真是兰质蕙心。
游仲也跟着夸赞起了女儿,让顾晓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顾晓晓想起了远在现代的母亲,等她回到母亲身边,一定会为她亲手做些药膳。
难得女儿回来一趟,游父游母也不再揪着彭泰的事儿问个不停,他们对顾晓晓嘘寒问暖,又让下人拿出来了做好的冬衣。
虽然女儿出嫁了,但是在游父游母心中,她还是自己手中的宝。
在家呆了一天,顾晓霞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第二日找个机会与游父商量:爹,我想接手家里两间药铺,您看可以吗?怎么突然对药铺感兴趣了,只要是家里的铺子你想要哪间都没没问题,但是你在彭家该如何管理?不如我再添几个铺子,让掌柜的把每年的红利,按时送到你手里。
游仲年过半百看透世情,没有重男轻女的心思,爽快的答应了顾晓晓并且提出了他认为更好的建议。
他以为女儿在彭家手头紧张,又不好意思直说,体贴地为她做好了打算。
顾晓晓十分感动,摇了摇头说:女儿为的不是红利。
我最近学医想要掌管两个药铺按照自己的意思进行管理,看是不是能够让生意再好一些。
游家是花木起家这两间药铺只是顺带,以前从别人手中接过来的。
生意不温不火。
顾晓晓想着来年的疫病,心中不安,总想为大家做些什么。
游仲闻言沉吟了一下,回到: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做生意需要本钱,刚好我让账房给你支五百两银子,你先用着不够随时跟爹娘讲。
谢谢爹爹。
女儿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支持。
这样开明的爹娘,顾晓晓如何忍心他们遭遇剧情中的下场。
妻子在娘家住了三天彭泰并不着急。
但是彭老夫人和老爷着急了,他们意识到儿媳回家可能另有隐情,于是将彭泰再次叫过来责问。
在爹娘的训斥下,彭泰不情不愿地交代了他跟妻子吵架的事。
听他说完后。
彭父恨铁不成钢的说:糊涂啊糊涂。
你岳家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幼子,不知是否能养活。
你与月娘亲近些,以后游家的产业,就算不全留给你们也能分个一半。
彭母接口说:‘你爹说的对,好好哄着你媳妇儿,将来他家的钱不都还是你们的。
等我们这些老家伙百年之后,你们两个人怎么着。
我们就管不着了。
‘彭泰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说:‘儿子省得了。
以后会对游南月好些的。
‘什么游南月,那是你媳妇儿,还不快滚去接她回来。
彭父怒气冲冲地说着,他真不知自己这个顽固的儿子究竟随了谁,一点儿生意人的精明都没有。
一副书呆子气,若他好生的笼络着儿媳妇儿,还怕弄不到游家的产业。
彭母见丈夫生气,拍了拍他的后背劝到:这也怪不得儿子,月娘性子也烈,泰儿你不如带着斋哥儿一起去。
看在孩子的份上,游家应该不会为难你。
在父母的催促下,澎湃只能不情不愿的备上礼品,到游家去接游南月了。
冰斋有些怅然若失,以前继母回娘家总是带着他去见外公外祖母,虽然他并不与他们亲厚。
如今继母不再带他了,冰斋才感到深深的落寞。
跟着爹爹一起回外公家,彭冰斋总觉得自己成了外人,他开始怀念过去的继母了。
也许,那时的继母,是真心实意对他好呢。
彭泰上门了,顾晓晓黑了脸,要不是怕别人笑话,她直接就将他挡在门外了。
游父游母对于这个女婿,同样满腹怨言,但是外孙来了,他们又不忍心将他挡在门外。
借着冰斋的东风,彭泰顺利进了门,但面对的是岳父岳着母和妻子的冷脸。
他心里不痛快,又不敢展示出来,只能小心压着。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彭泰拱手行礼,态度谦和,但是头低下去后目光不情不愿。
哼,坐吧,冰斋到外公这里来,最近怎么清瘦了。
彭泰想也没想,抢着回答:最近月娘对冰斋不太上心,我跟她说过,星娘已经不在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让她多照顾以后冰斋孝敬她,但月娘就是不听,所以我们吵架了。
本来这些话小婿不当讲,但是冰斋从小没了娘,可是将月娘当做嫡亲的母亲看的。
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彭冰斋低下头,用余光瞧着外公外祖母还有继母,三人脸色都有些变化。
游父不相信彭泰的一面之词,扭头问顾晓晓:月儿,他说的都是真的么,你真的对斋哥儿不上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顾晓晓睨了一眼彭泰然后说:爹,娘,我自认待斋哥儿不薄,四时衣服准备停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偶尔伤风感冒守在床前不敢稍离。
若这样还算不上心的话,女儿真不知该如何上心了。
彭泰听顾晓晓这么一说,情绪立马激动了:你这几个月一直为荃哥儿做药膳,但是从没给斋哥儿做过一次,难道还是我污蔑你不成。
冰斋,你告诉祖父母,你可曾吃过你继母做的药膳。
彭冰斋的目光躲闪,低下头声如蚊蚋的说:没有,继母要照顾弟弟,孩儿能够体谅。
好一个父子同心,顾晓晓盯着彭冰斋问到:斋哥儿,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觉得姨母真薄待你了么。
你为难斋哥儿干嘛,岳父大人,小婿常年行商在外,只盼着月娘能照顾好斋哥儿,这才急躁了些。
请您和岳母原谅,只要月娘待冰斋好,我以后绝不会跟月娘再吵一次。
第二零七章 被贞洁牌坊压死的女人11彭泰说的信誓旦旦,好像游南月真的做了苛待继子的事一样。
冰斋低着头抿着唇,既不附和也不反驳,像是默认了爹爹的话。
到了这地步顾晓晓知道解释也没什么用了,她冷哼一声反问:金子长这么大,你这个做爹爹的又关心过几回?他身子孱弱,我亲手为他做药膳调养。
婆婆却让我给家里所有人都做一份,我请大夫来做难道有错么?两人当着二老的面快要吵起来,游母做老好人打圆场:好了,你们夫妻二人有什么隔夜仇。
冰斋身子骨强健,金子体弱,做娘的都疼那个弱小的,往后切莫再因此事争吵。
长辈发话,顾晓晓和彭泰只能沉默了。
游父做主:月娘你跟彭泰在家吃完饭,就跟着他回去吧。
毕竟嫁了人,老待在娘家算什么事儿,传出去让左邻右舍笑话。
你爹说得对,夫妻本一体当同心协力其利断金。
和离的事只能从长计议,顾晓晓艰难点头,用过饭后和彭泰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回彭家。
回家时彭泰和冰斋在坐一辆马车,顾晓晓和金子坐一辆马车。
到了彭家他们一前一后进了门,并没有搭话。
听说儿媳妇儿回来了,彭夫人赶紧让下人来叫顾晓晓过去,她用身体不舒服推了过去。
这次回家拿到了两个药铺的经营权,顾晓晓十分满意。
她这几个月在教金子练武的时候,不忘自己也跟着练。
身手倒也恢复了几分。
现在对上几个壮汉,打起来游刃有余不成问题。
两间药铺顾晓晓借着给金子抓药的机会抽空去过,位置略偏僻。
但是药房的面积颇大,药材也很全。
顾晓晓去抓药的时候曾经坐过堂,有板有眼比坐堂大夫还要高明,她抽空指点了大夫,引得其连连称叹,对她吩咐的任务也不折不扣地完成。
药铺在顾晓晓接手后,经营的蒸蒸日上。
赚的银子也多了,她手头宽绰了些。
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顾晓晓进入任务之后一直在着手调查一件事。
那便是当初游南星给游南月下药,导致她跟姐夫被她当场捉奸一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过去了几年,但是件事并非无迹可寻。
顾晓晓根据剧情。
顺藤摸瓜将当初游南星指使买药的丫鬟。
还有下药以及将游南月和彭泰放在一张床上人分别找了出来。
游南月清名已失,顾晓晓却不愿意她背负着勾引姐夫的骂名过一辈子。
她甚至连当初将要卖给丫鬟的药的青楼女子都找了出来,线索人证物证一点点理清,顾晓晓为之冷笑,真相永远不可能埋没也不会被人遗忘。
弄好这一切之后顾晓晓将两边长辈以及族中有名望的人,一同请了过来,准备在众人面前揭露游南星的丑恶嘴脸,并且提出和彭泰和离。
接到顾晓晓的邀请大家一头雾水。
彭泰见她这么大的事情没跟自己商量,气急败坏的去顾晓晓的院子中找茬。
顾晓晓正在院子里哄着金子玩耍。
两人笑着将蹴鞠踢来踢去,好不欢乐。
那球刚好踹到彭泰面前,他一脚将球踢远,不顾金子在场训斥到:胡闹,族中长辈岂是你想请就请的,你不与家中商量一下便任意行事,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金子被彭泰吓了一跳,但仍然挺着胸膛挡在顾晓晓面前说:不许欺负我娘亲。
在顾晓晓的教育下,他的胆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越发像一个小小男子汉了。
乖。
顾晓晓拍拍金子的肩膀,让他不要紧张。
有没有你,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顾晓晓一点情面也不给彭泰留反唇相讥,两人从来就没有过夫妻情义,彭泰还想在她面前摆起丈夫的款儿。
贱妇,我去收回彭家这边的请柬,你将游家的收回。
我们彭家的脸不能让你给丢尽,你最好快点。
这已经不是彭泰第一次骂顾晓晓了,她哄着金子让奶娘把她带走,然后将花园里的下人全部打发走。
等只剩下顾晓晓和彭泰之后,她微微一笑问道:骂人很有意思吗,我看你骂的倒挺开心。
彭泰自视甚高,背着手说:骂你又如何,夫为妻纲,出嫁从夫,我要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他话音刚落地,顾晓晓一脚铲过去把他踹倒在地,彭泰屁股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上,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前发黑。
疼痛和羞辱涌上心头,彭泰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脚踹向了顾晓晓骂骂咧咧的说:贱人,竟敢打我,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他踢的同时撸起袖子,显然要跟顾晓晓好好打一场。
一个弱鸡似的书生,顾晓晓自然不放在眼里,她轻松避过一脚又踹向了彭泰的后背,把他踹了个狗啃屎咬破了嘴唇鼻青脸肿的。
嘴里的咸味儿让彭泰发了疯,他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但人已经被顾晓晓打发下去,一时半会儿没有人过来,彭泰在原地叫嚣,顾晓晓咯咯一笑挥袖离去。
她早就想把彭泰揍一顿了,但是碍于大局只能忍着。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了该和离的时候,她决定不再忍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顾晓晓不想等那么久。
看着顾晓晓离开离开彭泰想追,身上的疼痛让他抽着冷气,肿胀的面部令他不好意思到处走。
他用袖子遮住脸气咻咻地往自己院子里走,然后命丫鬟叫了春兰来为他上药。
待看到铜镜里自己那张肿若猪头的脸,彭泰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直打哆嗦。
春兰心疼的摸着彭泰的脸,带着哭腔问: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在外面跟人打架了么?怎么伤成这样,到底是哪个黑心的下的手。
她轻手轻脚地为彭泰擦药,彭泰疼得龇牙咧嘴,恶狠狠地说: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没有尊卑的贱妇。
我要休妻,我一定要休妻。
听到夫君要休妻,春兰心中一喜,面上更显担忧。
第二零八章 被贞洁牌坊压死的女人12她细细致致的为彭泰上的药,等上完之后,看着他红红绿绿的,脸用手绢抹着眼泪,手搭着他的肩膀说:少奶奶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我看着都心疼,少爷你可忍着点。
老爷和夫人最近耳提面命,让您对少奶奶好一点。
彭泰听到这里情绪激动了,脖子硬起来:她把我打成这样子,我还要对她好?我现在就去禀明爹娘,休妻一定要休妻。
春兰低下头得意一笑,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搭在彭泰肩膀上:少爷,少奶奶只是脾气暴躁些,也许您跟她好好说说,以后还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春兰看似劝说实则挑拨离间,彭泰被她说的一刻也等不了,上好药之后就去找爹娘做主。
当鼻青脸肿的彭泰,出现在彭父和彭母面前时,他们张大嘴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彭母震惊的问: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出门跟人打架了。
我的儿,怎么伤成了这副模样。
连彭老爷都忍不住开口:究竟怎么一回事儿,哪个不开眼的敢动手打你。
彭泰满腹委屈,赤红着眼睛憋屈万分的说:是游南月,我不过是劝她不要召集两族长辈,弄出什么幺蛾子,她就对我动手。
我看她是女子不忍还手,没想到她变本加厉。
为了遮掩自己被一个女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真相,彭泰大言不惭的撒起了谎。
彭母听了儿子的话,肺都快气炸了。
手悬在半空中抖着瞪着眼说:好一个恶妇,她怎敢对我儿下手。
都怪你,你总说让泰儿忍让。
你看儿子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娘,儿子要休妻,我跟她过不下去了,一点儿也过不下去了。
彭父虽然没彭母那么冲动,也没听信儿子的一面之辞,但是看着他青红相间的脸同样十分心疼。
儿子被打成这样,她们开始反思。
自己的劝告真的有用么?你媳妇儿看着瘦瘦弱弱的,真能把你打成这样子?父亲的话戳到了彭泰的痛楚,他气急败坏的嚷着:难道我还能把自己打成这样子。
嫁祸给她不成。
如此悍妇,不休不足以正家风。
彭父心思沉稳,彭家最近生意上出了点儿小麻烦,全仰仗着游家帮忙。
如果现在跟游家闹翻。
恐怕得不偿失。
但是游南月如此凶悍。
任由她猖狂下去,儿子难免受气。
他斟酌之后,叹了口气按着彭泰的肩膀推心置腹的说:儿啊,爹知道你受的委屈。
但是最近生意不好做,你暂且忍耐些。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跟你娘提点下你媳妇儿。
爹,她都这样了,我还要忍?彭泰急了。
眼角疼的一抽一抽的,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打成这样子。
他简直把二十多年的脸面丢光了。
彭母一个妇道人家,比起生意,更心疼自家儿子:老爷,咱们家庙小,容不了大佛,你看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哪儿有这么狠的媳妇儿。
就是,就是。
彭泰连声附和,苦着脸看向父亲。
大丈夫该忍的时候就要忍,待会儿让你娘把你媳妇儿叫过来训训,你一个大男人做丈夫的还怕治不住她?休妻要开祠堂,召集族内尊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彭泰被爹娘这么一劝,只得偃旗息鼓,闷闷不乐的回去了。
接下来彭父彭母果然将顾晓晓叫过去,好生训斥后,给她下了三天禁足,并且罚抄《女戒》。
这样的惩罚对顾晓晓来说轻若鸿毛,她轻功极好,趁着禁足的机会偷偷跑出去也无人知道。
任凭彭家好说歹说,顾晓晓就是没松口,执意按照原计划彭游两家长辈和族亲坐在一起,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彭泰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木已成舟他只能盼着到时候,游南月不要让彭家在众目睽睽下丢人。
娶了这样一个继妻,彭泰更加怀念香消玉殒的游南星。
他仔细想过,除了这两年有些冷落游南月,他还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他脸上的淤青都还没有去掉,也不怕这妇人在众人面前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并且彭泰隐隐还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借着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地休妻。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俩,性格相差为什么这么大,彭泰百思不得其解。
游家同样好奇,但女儿做的决定他们无条件支持。
很快顾晓晓的禁足解除,也到了聚会的时候,她特地打扮的光鲜亮丽气势十足。
有游南月生的,本来就貌美,因平时男孩子气太重不喜欢涂脂抹粉做女儿打扮,所以稍显英气了些。
彭游两家爱顾晓晓请来的足足有几十口人,寒暄问好之后顾晓晓进入了今日主题。
今日请各位长辈过来,是想请诸位见证一件事,请恕南月胆大妄为。
说完之后顾晓晓朝着众人鞠躬,又开口道:将人带上来吧!。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彭家媳妇今儿个有点儿不一样。
唱的是哪出戏。
众人议论纷纷,顾晓晓目光平视前方,单等着她的人家那些证人带过来。
今日她就要在众人面前拆穿游南星的真面目,只是,他她看了看游父游母心里有些不忍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疼她可也疼游南星。
所以哪怕是游父游母顾晓晓都是一直瞒着的,但愿真相揭穿后他们能够原谅她。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和两个目光躲闪畏缩的妇人,被下人带了过来。
这三人一个是当初卖药给游南星丫鬟的青楼女子,一个是去买药的另一个则是帮忙将游南月扶到彭泰床上的丫鬟。
两个丫鬟早在游南星去世时就被打发出去了,惴惴不安的过日子,如今冷不丁的被人找来调查之前的事儿,两人心有余悸。
她们本来是不愿意承认的,奈何游南月将一切查的清清楚楚软硬兼施逼得她们不得不认。
第二零九章 被贞洁牌坊压死的女人13俗话说做贼心虚,如今看到这么多人,两个丫鬟不由露了怯。
那青楼女子见惯了风浪,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还不忘眼波流转卖弄。
两个丫鬟是当初游南星的陪嫁丫鬟,虽然经了风霜面相老了些,但游夫游母还有彭家人都认了出来。
月娘你将春花春月,找回来做什么?还有那个女人,你怎么把这种人往家里带,不怕脏了家门。
彭母嫌弃地看着青楼女子,责备地问顾晓晓。
顾晓晓没有答话,环视四周,然后沉稳地说:今日晚辈将各位族亲请来,是有一件事相告,这事发生在四年前。
她说完之后,场中人纷纷露出诧异神色,回忆起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大的事,莫过于那件了吧,大家神色有些暧昧。
这事说起来跟我的姐姐有关。
牵扯到游南星,彭泰上前捉住顾晓晓的袖子低声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还嫌丢人丢不够吗?他咬牙切齿皱着眉头,嘴角还有一丝淤青,看着有些滑稽。
顾晓晓甩开了他的袖子,进行了简单陈述:四年前,我被人污蔑勾引自己的姐夫,并且被姐姐亲眼抓奸在床。
但是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事情真相。
她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的回忆同时被唤起,这才过去了几年,当年的丑事大家怎会忘记。
但游南月旧事重提,让众人有些惊讶。
这种丑事儿不该藏着捂着才好么?顾晓晓不顾别人的惊讶,继续道:这位是芙蓉月院的软红,还请你来做第一重证人。
上身穿着窄肩绿色小袄。
下身穿着银红色石榴裙的软红,顾盼着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妖娆的开口:奴家作证,四年前那位姑娘在奴家手里买来软偎娇和安神香。
这软偎娇可以助兴,安神香则可以让人昏睡。
至于助什么兴,芙蓉院这地方大家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举众哗然顺着软红的白嫩纤细的手指,看向了畏畏缩缩的春花,接着交头接耳。
春花抿着唇。
低着头手指紧扣到手心,顾晓晓见状提醒:春花,该你了。
她抬起头。
暗黄的脸上浮出局促不安,歉疚地看着游夫人和游老爷:当初先夫人让我去买闺中助兴的药,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买了药后先夫人,将安神香下到了当时的二小姐茶中。
又把软偎娇放入彭少爷的酒水中。
然后。
然后先夫人命我和春月,将彭少爷和二小姐扶到了一张榻上。
她的话石破天惊,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春花说完话,脸胀得通红,众人的鄙夷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
春花说的对,当初奴婢本来想劝先夫人此事做不得。
但是先夫人担心以后小少爷无人照顾,所以命令我二人必须按令行事,否则就将我们发卖到窑子里。
春月加以补充。
她生得黑瘦,说话时愧疚地望着顾晓晓。
当初要不是游南星威胁。
她也不会帮大小姐作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儿。
信口雌黄,全都是污蔑,好你个游南月竟然往死人身上泼脏水,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彭泰情绪激动地说着,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两个丫鬟还有面容沉静的游南月。
在他心目中游南星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柔体贴的女子,怎会作出如此恶毒之事。
这一切毫无疑问,全是游南月的构陷,彭泰将目光移向了游父游母,愤愤然到:岳父岳母大人别人不知,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南星的品行吗?她连一个蚂蚁都不忍心杀死,又怎会做出如此恶事。
游父游母哑然无声,他们知道的并不比在场的人多,一切都要听女儿说完在做商议,两人坚信湖南月绝对不是无事生非的那种人。
但这又代表着,大女儿很可能做了坏事。
顾晓晓看着彭泰发飙,愈发觉得他像跳梁小丑,遂冷静开口:公道自在人心,南月今日请了各位族亲长辈过来,就是为了让大家主持公道。
如果这些证据大家觉得不够,我还可以请来更多的证人。
她们一定是被你胁迫的,爹娘还有各位族亲,你们看我脸上的伤都是被这个恶妇打的还有胳膊上。
对了,她还暗地里殴打冰斋虐虐待他。
怕被人发现,所以倒打一耙。
到了这个地步彭泰也不怕丢人了,撸起袖子让大家看自己胳膊上的伤痕,还有腰上的淤青。
在场女眷纷纷羞得低下了头,暗啐彭泰不知礼数。
族中最长年长的人,开口问道:冰斋,你父亲说的可属实?今日的一切完全出乎了彭冰斋的想象,他脑中一片空白脱口而出:我娘亲不是那样的人,继母最近性情十分暴躁,多次无缘无故殴打爹爹和我。
说完这些话,冰斋咬着唇不敢看继母的眼睛。
继母从小到大没有打过他,对他嘘寒问暖,若不是为了娘亲,他也不会撒这样的大谎。
有的人天生就是白眼狼,顾晓晓并不觉得伤心,并且她也没对冰斋上过心。
只是殴打这种事儿口说无凭,顾晓晓从未动过彭冰斋一根手指,又怎会心虚:我从未动过彭冰斋,并且对他极为宠爱,平日里大家想必有所耳闻。
如若不信,现在就请了大夫来,为冰斋好好检查一番我是否苛待了他。
夫妻俩各执一词,族亲果然找来了大夫,为彭冰斋检查后得出结论,他身体康健从未受过虐待和殴打。
被人拆穿了谎言,彭冰斋更加羞愧。
他只是想保护生母,不是故意说谎,为什么继母要伤害他的母亲呢。
接下来则是顾晓晓的专场,她淡定自若地回应着大家的各种质疑,并且将证据有条不紊地摆上台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顾晓晓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的诘问。
到了最后,游南星设计陷害游南月一事已经成了板上钉钉无从反驳的事实。
任何想为她翻盘的人,在强大的事实面前,无从驳起。
第二一零章 被贞节牌坊压死的女人14受害者变成了施害者,反转的彻底,当初咒骂过游南月的人,如今只剩下惭愧。
当年他们这些人,也曾在满城风雨时,对游南月进行批判。
大家心目中贤良淑德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歹毒的算计,一时间彭游两家人都有些唏嘘。
游父游母备受打击,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女儿,他们哪个都不舍得伤害。
但他们并没有埋怨游南月,反而自责当初没有注意到游南星的想法,害得游南月遭姐姐算计嫁到彭府中。
他们只怪自己教女无方,害的两个女儿满目,长女身死之后还要被人戳脊梁骨,次女差点成了算计中的牺牲品。
彭泰满脸的不可置信,即使所有人都相信了,他仍然摇着喊:不可能的,星娘温婉善良,她绝不是那样的女子。
明明是游南月勾引我,对那天夜里是她主动勾引我的!他的说辞,和当年事发之后拼命撇清和游南月关系的说辞截然相反。
只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彭泰的狡辩毫无用处。
到了这个地步,气氛突然变得尴尬,游家的族亲难堪的低下头。
游南月证明了自己的无辜,变相的也证明了游南星的狠毒。
两人都是游家的女儿,哪一个背上污名,对于游家来说都是耻辱。
彭父哼了一声,哑着嗓子质问游仲:亲家,我们两家本是世交,又成了儿女亲家。
一直以来,我们老两口。
对两个世侄女儿都十分照顾,你们就是这样来回报我们的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彭家再次以尴尬的方式出了名。
彭父失了颜面,只能从亲家身上找回。
他有些恼怒游南月分不出轻重,都已经过去四年了,她也成彭家的媳妇儿了,过去的事儿就该尘封到底。
如今再翻起来,不过是给百姓制造话题而已。
游仲此时十分惭愧,他既为长女做出算计次女之事痛心。
又心疼次女的遭遇,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让诸位见笑了,今日之事盖因老夫教女无方。
徒增笑耳,只是小女命运多舛,还请大家莫要责怪她的大胆言行。
一个女子自作主张召集起两家族亲,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证明自己的清白。
游南月虽然达到了目标。
但彭家要是追究起来。
却能定她个不守妇道之罪。
顾晓晓一直留意着游父游母的表情,见他们没有流露出厌恶憎恨之意,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正午的阳光刺目,照在叶子上形成了银色的光带。
顾晓晓当着所有人的面,声音洪亮的说:四年前的真相已经揭晓,如今晚辈好要说最后一件事。
我与彭泰因姐姐设计在一起,实则相看两生厌。
故而今日当着双方族老的面,恳请大家作证。
我们夫妻二人就此和离。
和离乃是大事,顾晓晓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比起方才游南星设计败坏游南月名节一事造成的轰动不逞多让。
彭泰愣在原地,他早就想和游南月一拍两散,但是由游南月主动提起,他感到大男子尊严受到了损害。
我不同意和离。
彭泰大声喊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略带得意了接了一句:我要休妻!顾晓晓目光微闪,这是多大仇,彭泰连和离都不愿意,非要用休妻的方式来羞辱她。
虽说在场的都是族人,但是牵涉到小两口的婚姻大事,还是得彭家二老与游家二老做主。
休妻?我自嫁入彭家之后,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自认从未有逾矩之处。
倒是彭公子你,宠妾灭妻,将春兰捧在手心,一年大半时间宿在她院中。
恐怕,你还真休不得我。
顾晓晓的话在男尊女卑思想严重的周国堪称大逆不道,尤其是尚未和离,她便不给丈夫留半点脸面。
然而,只因她气势太足,一时将众人震慑住,竟无人出声驳斥。
游仲知晓次女的脾气,她宁折不弯,隔了四年也要查明真相,如今又当众提出了和离,想必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回头了。
他游家的女儿,又怎能任人欺凌游仲脸一板,替女儿做主:当初小女与彭公子在一起本就是错,如今真相大白,也该有个交待。
彭兄,不如你我二人商议一下两个孩子和离之事。
游父的话,让顾晓晓心怀感激,她朝着游父游母看去,碰到了他们带着关怀的殷切目光。
今日在彭家跟唱戏似的,一出接着一出,彭父也实在丢不起那个人,于是和游仲一起暂时将众位族亲送走,只剩下两家人一同协商和离之事。
虽然彭泰一直叫嚣着休妻,但是彭老爷是个生意人,一切以利益为导向。
两家既是世交又是亲家,生意上多有牵涉,哪怕小辈儿和离了,还有孙子牵制着少不了要打交道。
彭父不愿撕破脸皮,连生意都没得做。
静水城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有可能,彭父最希望的还是两个小辈能和和气气的在一起。
等到族亲走往之后,彭家着人将冰斋带走,只剩下了游家三口和他们三口人。
偌大的花厅,只剩下六个人,立马显得空荡荡的,六个人又分坐两旁,远远的对峙着更显奇怪。
没了外人,彭泰更加口无遮拦:爹娘,我们两个人真的过不去了,我对她几番忍让换来的则是她变本加厉的撒泼行径。
这样的妻子,我可消受不了,就算游南月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回头的。
送走了外人之后,彭泰开始琢磨游南月为何提出和离,想来想去他觉得游南月一定是怕他休妻,所以以进为退想要劝他改变主意。
他自作聪明,决定趁此机会,一鼓作气休了这个母老虎。
呵呵。
彭泰的话换来一声轻笑,顾晓晓明艳的五官瞬间被这抹笑容点亮:彭公子想多了,我就算是求,也是求彭家快快写了放妻书,从此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相见之日才好。
自从提出和离后,顾晓晓一直称彭泰为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