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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26 01:43:50

[快穿]反派Boss猪队友作者:醉何如文案一句话文案:甩不掉精分系统的反派大BOSS之悲催穿越史。

死着也是死着(总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奇怪-。

-随他吧),林乔与甩不掉的精分系统一起穿梭于各个世界,开始了不断穿成各色反派大Boss的另类职业生涯。

表面上她是坏透了的大反派,实际所做的一切却只是为了让男主女主过得更好。

当任务完成的时候,也就是她该把自己作死的时候了。

林乔其实挺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涯,除了这偶而逗比偶尔毒舌偶尔伪萌系的多重人格的精分系统……老板,能不能退货啊?店主不在,这是有爱的系统自动回复:想也不要想哦亲~~林乔:换货也成啊!和攻略对象互动的时候咻地一下冒出来,真的很影响气氛啊喂!忍不住就想差评啊!有爱系统自动回复:该系统仅余一件,真的没法换哦亲~~林乔:……谁能来关掉这货?!系统温(yin)暖(jian)有(wu)爱(chi)的提示:嗯~亲,关~不~掉~哦~林乔(额角爆青筋):差评滚粗!女主始终是反派,一路虐渣。

PS.本文架空,勿考据。

内容标签:时代奇缘 幻想空间搜索关键字:主角:林乔 ┃ 配角:偶而单蠢逗比偶尔嘴贱毒舌偶尔八卦啰嗦的多重人格的精分系统 ┃ 其它:男主(伪)太多了,其实,有了好基友还要男主干什么?【晋江编辑评价】穿来穿去的已经习惯了,穿成反派也没什么,攻略不成功就要轮回反复刷到成功为止也忍了。

氮素,这偶而逗比偶尔毒舌偶尔伪萌系的多重人格的精分系统是要闹哪样?能不能退货啊亲? 优点:本文欢脱幽默,文笔轻快。

女主始终是反派,一路虐渣。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林乔觉得,身为一个反派,特别是BOSS级的反派,其实特苦逼。

别看男主女主历尽艰辛吃尽苦头,到了最后总是邪不胜正的不是?除个别虐文外。

但是虐文已经不流行了,现在甜文当道,女主男主就算开始苦点,到了最后总是翻身成功,苦尽甘来了不是?反观反派就悲催得多了,到了最后总是没有好下场的,反派被虐得有多惨,围观群众就有多舒畅。

但是一个个本来聪明狡诈、谨慎细致,凡事步步为营的大反派,是怎么会智商突降,连连使出各种昏招,以至于最终作死了自己的呢?当然是因为换了个芯子。

林乔往后靠坐在为她量身订做,纯手工定制的粉红色真皮靠椅上,身体微微陷入椅背,椅面柔软而富有弹性,恰到好处地托住她的后背与腰、腿,舒服得仿佛感觉不到自己躺在靠椅上,而是浮在空中一样。

房间内饰微淑女风格,将近两百多平米的房间,却采光极佳,布置得既高雅大气又不失少女可爱风情。

她抬眼看向布满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外,因为玻璃是单向透光的,虽然此时窗帘全开,窗外花园风景一览无余,午后明媚的阳光洒满将近两百多平米的房间,但旁人从室外却完全看不到室内的人或物。

可以这么说,她现在就是脱光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都没有关系。

但这样穷奢极侈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剩下的日子掰着手指头数也数得过来。

因为眼前的这些其实都不是她的。

林乔本人,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枚小女子,感情经历单调而且扑街,不提也罢。

她想说以后就单身贵族吧,但身为孤儿的她,没有父母祖荫,大学毕业后独自在社会上打拼了几年,要说积蓄嘛也有一点,可是离买房的首贷却始终隔着那么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每当她攒够了预期中首付的钱,房价就又涨了。

好不容易看中了地段极偏的一套小户型,首付和每月还贷都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去看房的路上,她的车却被集卡追尾,薄脆轻软的小车被前后两辆集卡生生挤成了一坨废铁皮……现在的她,能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

更何况,她在大多数时候,过得是比以往生活富贵优裕得多的生活。

这也是她乐于一次又一次穿进别人的身体,扮演反派大Boss的原因之一。

毕竟能够做到一定段数的反派,小日子都过得挺滋润的。

只要完成任务目标后再把肉身作死就行了。

对于现在的另类职业生涯,其实她很满意。

她优雅地抬手,端起能透光的薄胎骨瓷杯,凑近嘴边抿了一小口,热度刚刚好,顺滑得仿佛丝绸的浓郁液体沿着舌尖流向咽喉,香醇甘爽的余味却仍然留在唇齿间。

(啊呀,每一次都会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东西,根本停不下来!)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声音,声线明朗甜美,带着少年独有的清亮声调,(这里是有爱的系系提醒哦,乔乔姐抓紧时间去向田姨问出泡这奶茶的精确配比,这个世界我们没有几天好呆了。

)林乔微微皱了一下眉。

第一次听见这少年说话时,她觉得十分悦耳动听,不了解其主人本性的人,甚至会因为这声音而喜爱上它的主人。

然而一旦当她了解了声音主人的本性之后,就无论如何都心动不起来了。

声音响起的同时,她脑海中本能地浮现出一个逗比少年的模糊形象,笑得灿烂无比,笑容中却总是带着一点贱贱的味道,流露出和清朗声音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不搭的气质。

她轻摇头,在意识中回答:(就算知道配比,从总系统买来的红茶和牛奶能泡得出这样的味道?)(切!总系统提供的那种垃圾碎茶梗末子能叫红茶?用来烧茶叶蛋都是委屈了鸡蛋。

还有那种三聚氰胺乳浊液也能叫牛奶?牛都要哭了好吗?)系统突然换了个鄙夷的语调冷冷说道,声调则直接降了一个音阶,不复少年的清亮明朗,恹恹地带着看什么都不顺眼地厌倦感。

林乔翻了个白眼,瞬间转换人格什么的也就算了,要不要连说话声音都换一个啊?精分系统也太入戏了一点,它完全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自然的吗?最初成为执行者的时候,她差点以为真有几个不同的系统跟着自己,还颇有点幸运之感。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多系统是不是类似四核八核处理器那样奢华的存在?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这货根本就是个中过病毒的残次品啊!自此以后,林乔玩命地做任务,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攒够点数,换掉这货!吃货属性的逗比少年再次冒了出来:(乔乔姐,你就不知道在回去前多屯点这家的顶级红茶吗?反正把红茶放存储格里也不怎么占地方嘛,我计算了一下,只要把存储格全部腾空,就能放进1508.6g红茶呦!~)(全部腾空?!)林乔这下不能淡定了,腾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虽然没有叫出声音来,脸部表情也全无变化,但眸中愤怒的眼神还是泄露出主人此时极为不平静的心情,(逗比我不管你是不是总系统派来的猴子救兵,平时尽拖我后腿也就算了,你敢动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宝石和贵金属试试!)(这么凶干嘛?我只是问问,又没说真要把那些垃圾扔掉……)少年委屈地嘟哝道。

每个执行者穿得都是别人的身体,完成任务后就离开别人的身体,就算被穿者身上带着什么再好的东西,执行者也是带不走的。

不过呢,为了任务顺利完成,有时需要借助高科技道具,也是作为福利之一,每个执行者配发一个小之又小的存储格,是个边长大约二十厘米见方的格子。

每次任务可以允许执行者无限取用存储格内的寄存物,但存物品一次任务只有唯一的一次的机会,每次也只能存一样。

林乔在成为执行者后曾经做过三次任务,每次都是挑宝石或贵金属之类高价,体积又小的东西存,虽说不同的世界里,这些东西的价值并不完全相同,但在大多数世界里它们都是稀有而高价的。

现在这逗比居然对她说要把那些价值几百上千万的宝石腾出来放红茶进去?!(别生那逗比的气啊,小乔乔。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变化为美妙的男中音,温润醇厚,句尾带着一点点磁性的余韵。

林乔扶额,这是知心哥哥粗线了,专注劝和五百年不变。

(其实那些东西就算再漂亮,不能吃不能用你攒那么多干嘛?再说了,逗比也没说要真的全部腾空啊,剩余空间还有不少。

)知心哥哥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林乔半低头,伸出葱白纤长的双指,拈起颈项间的铂金项链,把项坠从领间拎了出来,项坠上镶着的主石是一颗完美无瑕的FL级粉色钻石,钻石大约有拇指指甲大小,梨形刻面的宝石彷如泪滴,在满室阳光的映射下流光溢彩。

这根罕见的粉钻项链是身体主人的父亲林华兴自拍卖会上拍得,价值好几千万,名字就叫少女之泪,平时都是锁在保险柜中。

她轻挑眉:(你的意思是任务里唯一一次存物的机会,我不存这颗少女之泪,而是存两斤红茶?)知心哥哥还想说什么,房门被敲响,门外一个温文恭敬的中年男性声音响起:大小姐,车备好了。

林乔一口喝完杯中剩余奶茶,优雅地站起身:知道了。

--作为一个执行者,林乔的要做的就是扮演反派。

任何一个故事里都有反派,现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系统就絮絮叨叨毫无重点地向她介绍了一遍任务背景。

女主林雪静的爸爸林华兴可说是个超级大土豪,但和很多有钱的男人一样,他也有数不清的情人和二奶,其中一个叫郑姚敏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叫做林娇,也就是林乔现在所在身体的主人了。

郑姚敏不甘心一直做一个地下情人,林娇也深深地嫉恨林雪静,只因为她妈妈是原配,同样是林华兴的女儿,林雪静就能堂堂正正做大小姐,她却只能在暗中生存。

她首先假装善意接近女主林雪静,隐瞒自己的身份和她成了好闺蜜。

林雪静从小备受父母宠爱,成长环境单纯,经历也少,这让她非常容易信任他人。

林娇带她去夜店玩,结识所谓玩音乐的朋友,他们在地下室排练林雪静听不懂的音乐,看小成本地下电影,整夜整夜地泡吧,谈理想谈未来对现状不满对社会不满。

林雪静只觉得这是个她从未见过的世界,既新奇又刺激,让她大开眼界。

接着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本为乖女孩的林雪静开始尝试吸毒,搬出家和男友同居,乱交……直到这时林雪静仍然当林娇是自己的好闺蜜。

林娇用从林雪静那里得到的信息设下陷阱,陷害林雪静的妈妈偷人。

所有的阴谋按照林娇的预想一步步上演,直到林雪静母女都被赶出林家。

郑姚敏曲意逢迎,安慰因为头上绿油油而火冒三丈的林华兴,她除了林娇之外,还和林华兴生了一个男孩。

林华兴虽然外面女人挺多,儿子倒是仅此一个,对这个小儿子相当喜爱,在他面前,林娇也表现得十分乖巧机灵。

郑姚敏很快登堂入室,正式嫁给林华兴为妻。

林娇成为林家大小姐,和妈妈弟弟一起住进了她梦想的豪宅,就此到达了一个人生最得意的高峰。

林雪静这才幡然悔悟,看清了林娇的真正为人和目的后,她没有继续沉沦,和同居男友分手、搬家、戒毒、找工作……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彻底改变了自己,之后认识了小康家庭出身的莫项行。

莫项行和她相知相爱,感情越来越深厚,最近的两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

林娇得知林雪静目前的生活后只是鄙夷地撇撇嘴,说了句小富即安没出息。

如果仅仅只到这一步,林娇和林雪静各自的生活以后很可能没有任何交集。

只要一直相安无事,林娇就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这本不该属于她的一切。

所以就在这个时候,林乔进入林娇的身体取代她,将反派进行到底,任务目标是让林雪静与林华兴恢复父女关系。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2林乔钻出火红色的阿斯顿马丁Zagato,刚刚保养过的流线型车身光亮如镜,在初夏灿烂阳光下显得耀眼无比。

站直身体,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路人艳羡好奇的眼光,弯起嘴角,抬了抬墨镜,下巴微微仰起一个角度,目不斜视地走向一旁的商业大厦。

反派boss就得有boss的强大气场不是?司机小钱关上车门,紧跟着她身后两步进入大厦。

大厅里的保安已经注意到了这名从跑车里下来的一身贵气逼范儿十足的女孩,小声地议论着,其中一人嘀咕:这么年轻就开跑车,肯定是被包养的。

另一名年长些的保安则摇摇头:一般的二奶宝马就打发了,像这么贵的车,你包二奶肯给她买?就算钱够也肯买,那还怕太招摇不是?打个赌吗?她肯定是富二代。

年轻些的保安嗤了一声,自嘲道:开玩笑,我包得起二奶?我就吃得起两奶黄包的命。

他们正议论着,注意到她走进了大厅,赶紧闭上嘴站直了,表情庄严肃穆,充分体现甚至超水平发挥出了大堂保安应该有的职业水准。

大小姐,那家公司在1526。

小钱在标牌上找到了公司所在。

年长保安得意地朝年轻保安瞟了一眼。

电梯门合上时,林乔脑海中突然响起逗比少年好奇的询问声:(乔乔姐,他们刚才在打赌你是二奶还是富二代呢。

我发现这两个词都带二字,所以他们是在骂你吗?)林乔嘴角一抽:(关掉!)逗比:(T^T……)无视脑海中少年委屈的嘟哝,林乔和小钱坐电梯直上十五楼,找到了林雪静上班的公司,隔着灰暗肮脏的玻璃门看去,前台比中学生课桌大不了多少,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不说,就连背景墙上的公司标识都是用即时贴简单刻的,字体的边角已经微微卷起,流露出一种挥之不去的破败感。

林乔不由挑挑眉,看来这位原大小姐还是过得挺落魄的,她倒是挺能忍的,居然甘心让林娇拥有现在的这一切而不做出任何报复或是泄愤之举。

她站在门前没有马上进去,嘴角微弯,林雪静不来惹她,想要平静地过自己的生活,那就只能由她主动挑衅了。

小钱殷勤地替她开门,一侧身一回头正好瞥见她嘴角那抹笑意,不由打了个寒噤。

听说这位大小姐不是从小在林家长大,而是半路空降。

他才在林家工作没多久,所以不太了解她的性格脾气,只觉得她在林先生面前虽然乖巧柔顺,就算林先生不在的时候,她也不会突然变脸。

但人往往在细节处流露真性情,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可能会暴露本性,常跟在她身边就会发现,这位后来的大小姐并非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柔单纯的。

据说前林太太有外遇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但这只是在林宅工作的人们私底下的揣测与八卦罢了,小钱抱着明哲保身专心赚钱的态度,这些议论向来都是当耳旁风,听过就算了。

可是在看到林大小姐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后,小钱突然有点相信那些传言了。

林乔走向前台,一边十分高调地问:林雪静在吗?我是她妹妹。

前台惊讶地瞪大眼睛,视线被林乔手中COACH限量版蛇皮橙色条纹手包上的经典标志所吸引,林雪静什么时候有这么有钱的妹妹了?别是高仿货吧?前台盯着手包打量,甚至忘了回答林乔的话,直到她再问了一次才醒悟过来,站起身来说道:她在的,我去叫她,你先在这儿坐一下。

小钱暗自吃了一惊,林大小姐今天来找林先生另一位女儿是为什么?难道那些传言其实是真的?不一会儿林雪静脸色苍白地从里面办公室走了出来。

她和林娇同父异母,五官虽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总体气质而言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美女。

在林雪静白皙而小巧的脸上,一对圆圆的杏眼显得特别大,娇俏而圆润的鼻尖让她拥有一种纯真的气质。

此时她那对黑白分明的杏眼里,看向林乔的眼神分明带着厌憎,语气虽然冷淡但还是很有礼貌的: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忙,你有什么事?林乔笑笑:真的要在这里说吗?万一暴露了你的过去怎么办?那些事可不太适合被你现在的同事听到啊。

林雪静的脸色更差了,偷偷瞥了眼一旁的前台。

前台姑娘虽然低着头装成玩手机根本没有听她们说话,耳朵竖得可尖了。

林雪静咬唇小声说道:你等我我请一个小时假,我们出去说。

--坐在附近的咖啡厅里,林雪静的表情完全变了,憎恨、厌恶、混杂着恐惧,她愤懑地责问道: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还想怎样?!林乔笑:我只是来看看我的亲姐姐过得怎样,这不是很正常吗?哦对了,爸爸新给我买了部车,喏,就是停在那里红色的那部……说着她指了指窗外那辆刚打完蜡的车,在初夏灿烂阳光下耀眼无比,向前稍微俯身的时候,粉钻项坠从V形衣领里滑了出来。

林雪静愣住了,跑车也就算了,可眼前这颗少女之泪对她来说的意义绝不仅是一颗罕见美丽的钻石而已。

爸爸当初拍下它时曾对她说过,会珍而藏之,等到她出嫁时送给她作为嫁妆,可是现在林娇竟然把它当成了日常饰物来戴,爸爸竟然这样喜爱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恶毒妹妹吗?居然就直接把少女之泪送给她了?许多念头掠过,让她本来已经不平静的心中,更涌起许多酸涩恨意来。

林乔自然是故意的,注意到林雪静的眼神后她觉得今天的目的可以达到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林雪静燃烧着怒火的双眸突然间一暗,低声问:你今天来到底想干吗?就是让我看你的新车和新衣服,你是盼着过年穿上新衣服然后就可以到处去炫耀的小孩吗?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以后没事也不要来找我,我没空陪小孩子聊天!她颤抖着手拿出一张五十元拍在桌上:这是我这杯咖啡的钱,多出来得算我请你了。

林乔冷眼看着林雪静愤然离开的匆匆背影,挑挑眉,嗬,拍五十元请喝咖啡算是有志气吗?有志气你来抢回本应属于你的一切啊!她没有让小钱跟进咖啡店,让他等在车上。

当她坐进车后时,淡声说了句:今天不该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你应该知道吧?小钱点头:我就是送大小姐过来办事的,一直在车上等,什么都不知道。

林乔笑了笑:有前途。

逗比少年:(好高深的对话。

)林乔:(以你的智商无法理解。

)逗比少年委屈:(人类才有智商,我是系统啊,系统!)林乔:(那是我高估你了,原来智商这东西你压根没有。

)逗比少年:(!T^T……)林乔心情大好。

接下来的几天,林雪静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林乔暗中关注过,她一如平常地过日子,仿佛林娇那天的根本没有出现过。

面对她的挑衅与炫耀,林雪静忍耐了下来,没有爆发。

好吧,她只能再接再厉地刺激林雪静了。

--电梯升到十二楼,咣的一声停下,电梯门向两旁打开时也发出不顺畅的轻微声响,但这些丝毫都没有影响莫项行的好心情。

他脸带微笑跨出电梯。

这公寓楼再租两个月合约就到期了,到时候刚好就能和雪静一起搬进装修好的新家,虽然是贷款买的新房,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小家,未来的日子很值得憧憬。

林雪静的公司离得较远,下班还要先去买菜,通常都是莫项行先回到家,所以他从裤袋中取出钥匙准备开门,转过走廊却见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个打扮十分时尚的年轻女孩。

她穿着一件连身裙,漆黑的长发顺滑披肩,上身是深蓝色泡泡袖短衬衫款式,下面是到膝盖上方的白色薄纱百褶裙,裙子上散缀着淡雅的小花与蝴蝶图案,盈盈一握的腰间环着一道细细的浅棕色羊皮腰带,将她的身材衬托得越发窈窕。

她身旁的年轻男人长了一张路人脸,正东张西望地观察着周围环境,注意到走出电梯厅的莫项行后就问:你是莫先生吗?那女孩也随之转过脸来,看向莫项行的方向,只是一眼,眼波流转间却隐约有一分媚意浮现,但她妆容清新,衣着雅致,使得这分媚意媚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俗艳轻浮。

尽管是马上要结婚的男人,对于美女的鉴赏力却是本能,不会减退半分。

莫项行在心中对这女孩娇美的容貌暗暗吹了声口哨,脸上浮起礼貌的微笑问道:我是莫项行。

你们是……?林乔甜甜一笑:我叫林娇,是雪静的妹妹。

莫项行吃了一惊:雪静还有妹妹?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哦,我不住在这儿,所以这几年和雪静姐联系少了,其实我们感情很好呢。

她读A大的时候我每星期都请她帮我辅导功课呢。

林乔含糊的说话方式,让莫项行以为她是离开这个城市里所以和林雪静联系变少,加上林雪静本就不喜欢提自己过去,所以他就信了。

他打开房门,请他们进去:雪静刚下班,一会儿就回来。

你们坐会儿等等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设定就是以反派的手段,表面坏事做尽,实际让原女主或者楠竹最终获得一个好结果,然后大反派就可以OVER了。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3莫项行把林乔与小钱让进屋后,拿出手机拨打林雪静的电话,准备告诉她家里来了客人的事,谁知她却关机了。

林乔不易察觉地弯起嘴角,来之前的一个小时,她不停地打林雪静手机,林雪静把她的号码拉黑后,她换小钱的手机继续骚扰,很快林雪静不胜其烦地关机了。

莫项行问:你们喝什么?可乐还是酸梅汁?家里就这两种饮料了,哦对了,还有绿茶。

逗比少年兴奋地插嘴:(乔乔姐,酸梅汁或是绿茶!)林乔平时最爱欺负他,要是他提出选可乐,她一定会选其他的,所以他这次学聪明了,反其道而行之,她一定会选可乐的,握拳!林乔对莫项行微笑:不用客气,饮料我平时不喝的,就喝清水好了。

逗比少年:(T^T)莫项行最后还是泡了两杯茶给他们,坐在客厅里陪他们等林雪静回来。

因为林雪静平时不爱说自己的过去,也很少提及家里人,他除了认识她妈妈之外,就没见过他们家其他亲戚,两人相处久了他有时候也会好奇,问起她的过去,她总是避重就轻说两句就不愿再多说。

面对现在来访的未婚妻妹妹,莫项行很自然地和她聊起了林雪静,毕竟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了。

林乔先是说自己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顺路来看看雪静姐现在住的地方,但其实她最关心的是被雪静姐说得那么完美简直是绝世好男人的未来姐夫到底有多出色。

莫项行外貌并不算特别出众,只能算是眉目清朗,中上之姿,但好在气质不错,看上去让人感觉很舒服的那种。

而且林乔也没有直接夸他帅,只说他优秀。

优秀嘛,可指才能可指人品也可以指综合素质,十分滴百搭。

他被她这些赞扬捧得好不舒服,关键是想到雪静在妹妹面前这样赞扬自己,让他感觉心里暖暖的十分幸福。

轻松愉快地聊了几句后,林乔把话题引到林雪静身上,称赞她温柔漂亮,和姐夫是郎才女貌的绝配,接着似乎无意地说到她有许多追求者。

莫项行留上了心,但装着不在乎地说道:她这么漂亮有气质,没有追求者才是奇怪的事呢。

但最终她选择了自己不是吗?刚认识雪静时,她显得冷淡,不易接触,他坚持不懈地与她保持联系,主动,却不过分热络,总算是打动了她,开始接受他的约会。

以她这样保守的态度,以前即使有人追求她,她也没那么容易接受的。

林乔捂嘴笑道:是啊,没有才奇怪呢,那时候雪静姐可没有一个晚上是空闲的,我记得那阵子跟着她去过不少酒吧玩呢!不过每次她都让我自己一个人先回家……莫项行的脸色陡变。

林乔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轻轻叫了哎呀一声:姐夫,你可别多想,据我所知雪静姐固定同居的男友只有一个,她就算是和那些人玩到天亮,也只是喝酒,最多吸点粉,不是经常这样玩通宵的。

而且和她一起玩的那些男生都有自己女朋友的,你放心好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莫项行的脸色更加难看,简直要发青了。

林乔吃惊地问道:呀,姐夫,难道这些事你都不知道?雪静姐没对你说过?莫项行双手握紧成拳头,缓缓地摇头。

林乔十分自责地说道:都怪我多嘴,我不该说这些的,妈妈老怪我嘴快脑子转得慢,说让我改改这坏习惯,哎,不过你们都快结婚了,我以为你肯定知道这些啊。

莫项行咬着牙说道:这不怪你。

他话虽然这么说,双眼却死死地盯着房间一角,愣了几秒钟后他深深吸口气,抬眼看向林乔,你把她过去的事都告诉我吧。

林乔惊慌地摇头:没有了没有了,真没其他的,我已经说太多了。

说着她站起身,我还是先走吧。

这时候莫项行怎么肯让她走,急得一步跨到她面前拦住她去路,大吼道:说完再走!莫项行身材较为瘦高,比林娇要高出一个头还多,被他这样一吼,她轻颤一下,倒退一步,双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谁知他看见她这样子却突然冷笑一声:别装了。

你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些事吧?她一愣,耳边响起毒舌版系统鄙夷的声音:(演过头了,真是个笨蛋!)林乔嘴角一抽:(毒舌死开,换逗比出来。

)系统:(单蠢逗比还在为他求而不得的可乐默默流泪中。

你感到后悔了吗?懊恼了吗?有对他产生一点点歉意吗?)林乔心说这货精分得也太厉害了,还真以为他和逗比是两个不同的人……呃,不是……两个系统吗?:(--|||,谁来把这货关掉!)系统:(相处这么久,你还没搞懂,本系统只能从总系统屏蔽而不能关掉吗?是你理解能力的问题还是我……)她和系统脑内对话的时候,大概愣了几秒钟的时间。

小钱见林娇面对莫项行的问话发起呆来,而得不到回答的莫项行表情不善地又向前跨了一步,生怕他情绪激动起来对林娇动手,急忙上前挡开他,同时劝说:莫先生你冷静些,我们好好说话。

林乔不再理睬毒舌版系统,只要不理他,他很快会觉得厌烦,如果和他争论下去,他反而会停不下来。

她吸了口气把注意放回到眼前的莫项行身上。

他眉头紧皱面色不善地盯着她: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但是会不会相信你就是我的事了。

林乔挑挑眉,这男人倒是不笨,这么快就看穿了她的目的,刚才要不是系统突然插嘴,她本来可以马上掩饰过去,但这无关大局,她的目的是刺激林雪静向自己反击,莫项行已经起了疑心,林雪静就一定会知道是自己搞的鬼。

既然如此,她就索性挑明了说:说实话我确实不喜欢雪静姐,但刚才那些事我真不是胡编乱造,都是确有其事的。

我知道的其实也就那些,再多的事我不知道。

她弯了弯唇角,但是雪静姐自己一定知道。

眼前的高个男子静静地听她说这番话,但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此时不平静的心情。

林乔见他沉默不语,看看时间估计林雪静差不多该回来了,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就耸耸肩用轻飘飘的调子说道:看来也没人会留我吃晚饭,我还是早点走吧。

莫项行勾着头坐在沙发上,根本没有起身送她的意思。

他脑海中回荡的全是林娇之前说的话,甚至没有意识到她和小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门口传来门锁扭开的咔哒声,他才如梦初醒地抬头。

林雪静提着两袋子菜回来了,刚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大门没有反锁,客厅里透出温馨的鹅黄色灯光,那盏落地灯还是他们一起去挑选购买的呢,所以莫项行肯定是先回来了。

但诡异的是,他平时如果先回家,一听见她开门声就会笑着迎出来,在她换鞋前就十分贴心地接过她手里的菜放进厨房水槽。

就算他在洗手间或是有别的事一时放不下手里的东西,也一定会叫她一声,碰到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还会肉麻地叫:静静你回来啦?今天晚上给我做什么好吃的?虽说小两口吃一顿饭,菜买得不多,拎在手里并不重,但他的这种体贴做法让她觉得被关心,打动她的就是他在生活中这些小地方。

可是今天她回到家里,却没有人出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他甚至连叫都没叫她一声。

林雪静疑惑而又不安地换了鞋,提着菜走进客厅,发现莫项行就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表情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讶异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在公司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莫项行还是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林雪静被他看得换身发毛,赶紧放下手中的菜走向他,担心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打开她伸向自己额头的手:你是不是瞒着我许多事?林雪静一愣:没有啊?我能瞒你什么事?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你妹妹林娇来过。

边说边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听到林娇名字的瞬间,林雪静的双眼猛然睁大,脸色先是涨红,接着就变得苍白起来:她说了什么吗?你觉得她会说什么?莫项行的心直往下沉,如果说之前他还一直劝自己别相信莫名其妙出现的所谓妹妹的话,她既然和雪静有旧怨,所说的那些事肯定是捕风捉影或是添油加醋的。

但在看了雪静的反应后,他开始觉得林娇没有说谎,甚至开始觉得她没有添油加醋了。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4林雪静吸了口气,淡淡说道:她恨我。

她本以为林娇母女在得到眼下的身份后应该满足了,她现在过着这么普通而平淡的生活,林娇还有必要嫉恨她吗?可不管是前几天的上门挑衅也好,今天来找莫项行背后阴损也好,看起来林娇仍然嫉恨她,一股子不把她踩到泥潭里永世不得翻身,就誓不罢休的劲头。

所以她说得全是谎话?莫项行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问道。

她到底说了我什么?林雪静也不是当初毫无社会经历的单纯女孩,不会被这样简单的几句话一套就说出自己所有的底细。

然而她心底隐约知道,即使她今天能瞒过去,也不代表能隐瞒他一世,他是她下半辈子要共同生活的人,她还能带着这样的秘密若无其事地面对他,面对他的父母家人吗?他俊朗的脸扭曲起来,看着她艰涩地说道:她说你曾经整夜泡吧寻欢作乐,吸毒,还和其他男人……他痛苦得说不下去了。

林雪静的脸色越发苍白,浑身颤抖着说道:你以为我是天性如此吗?那些地方都是林娇带着我去的,她……她蓄谋已久,先是诱骗我吸毒,在我上瘾后又带我结交那些人……我是有过一段荒唐的过去。

但是我改过了,我戒了毒,找到工作,努力改变自己。

莫项行只听到林雪静承认有过荒唐的过去,后面的话就听不进去了,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这样的念头:原来这是真的!难怪她总是不喜欢提及自己的过去,原来她的过去这样不堪!他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快要爆炸了,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过激的行为,就猛然站立起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和钥匙冲了出去。

林雪静喊了一句:项行,你去哪里?但她没有说完这句话,门就砰然关上。

她颓丧地跌坐进沙发里,低声哭了起来。

--莫项行茫然地开着车,把车窗开到最大,车速飙到最高,让清凉的夜风在耳旁呼啸。

直到在环城高架上漫无目的地兜了两圈后,他终于稍许平静下来,看看周围,认出好友刘正浩就住在附近,就近出口下了高架。

他进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拎着就直接上刘正浩家按门铃。

刘正浩单身,独自租住,第二天又是周六不用上班,所以莫项行不怕这么晚了来打搅他。

来开门的刘正浩微微讶异,随后笑着把莫项行迎进门:大好的周末,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儿了,是快要结婚了有结婚焦虑症?他看出莫项行的心情不是太好,便开玩笑想要让他心情轻松些。

没想到莫项行居然摇摇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大概……不结婚了。

刘正浩惊讶地问他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新房都快装修好了怎么就说不结婚了呢?莫项行没说话,只闷头喝啤酒。

刘正浩拿了点肉干之类的零食给他下酒,他也不吃,光喝酒,很快干掉了半打。

刘正浩劝他:兄弟,别喝了。

你既然碰到大事了能想到到我这里来,那就是当我是真朋友,有什么不开心或是想不通的事你就说出来,我还可以替你参谋参谋。

是不是和林雪静吵架了?莫项行一口喝干罐中剩余的啤酒,半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和雪静吵架了吗?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吵他就冲出来了。

另外,雪静的过去他也不想说,虽然刘正浩是他最好的朋友,但这种事说出来他觉得太丢脸。

他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他连说出口都觉得丢脸的事,她居然那样堂而皇之地做!手中的空易拉罐随之被捏扁,变形。

刘正浩见他不肯说,叹口气,拍拍他的肩,啪的一声拉开一罐啤酒,干脆陪他一道喝了起来。

--这天夜里,林家大宅迎来了一位它以前的主人。

林乔带着预料之中的笑容让许管家把林雪静请上楼,进她的房间谈话。

这间套房曾经是林雪静的,在这个房间里招待她,自然是存心要让她回想过去,对照现在,好好地恶心她一把。

许管家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不赞成的表情,但她什么都没说,轻轻点头去迎林雪静上楼了。

林乔靠坐在粉红色真皮靠椅上,气定神闲地等待着。

(啊,顺便提醒一句,逗比,打赌我赢了。

这次的储物机会,就确定放少女之泪了哦。

)沉默,但林乔分明能感受到来自那吃货因为欲求不满而产生的森森怨念……很快,林雪静出现在房间门口,可以看得出,她压抑着愤怒的情绪,但紧绷的脸,带着怒意的双眼都可以让人看出她此时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林乔笑吟吟地侧身让她进屋,随手关上了隔音良好的门,接着随意地朝房间内挥了挥手:随便坐,就当到了自己家一样。

啊!她故作惊讶地张大了眼睛,用单手轻轻捂嘴,仿佛现在才想起这回事儿,雪静姐,我忘了这里本来是你的家。

对不起啊!她虽说着对不起,眼睛里却全是得意而狡黠的笑,好像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一样。

林雪静咬唇,勉强抑制的怒气终于在林乔的蓄意刺激下爆发了出来:你够了没有?你到底想做什么?现在这样还不能让你满意吗?你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为什么非要破坏我现在仅有的平静生活?哎呀,我破坏了你现在的幸福生活?罪过罪过,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破坏你的什么,大概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吧。

林雪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卑鄙无耻!哼。

林乔的脸冷了下来,雪静姐,别随便骂人哪。

大家可以讲道理,你说说,我倒是对你做了什么卑鄙无耻的事?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我家对项行说那些话?林乔耸耸肩:我是去叙旧的,难道我说得是假话?你以前没有做过那些事?你……林雪静一时语塞,林娇说得确实都是事实,然而,那是你骗我入局的。

你处心积虑地装成我的闺蜜,说是带我去玩,带我尝试新鲜好玩的事物,认识有才华的人。

我后来才想起,你建议我尝试那些药丸的时候,你自己其实并没有真的吃下去对吗?后来你介绍吸白粉的朋友给我,但自己却总是找各种借口不和我们一起玩……林乔扬起双眉微笑起来,好像看着一个终于开窍的孩子般,欣慰地点点头,我等了两年,你终于看出来了。

林雪静却只觉得她在嘲讽自己,恨恨地瞪着林乔,全身包括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因为喝不到顶级奶茶就会恨你一辈子的系统警告,情绪监测程序计算得知,攻略对象的愤怒值已经接近爆表,小心防备对方的身体攻击。

)突然冒出来的逗比少年怨气满满地提醒道。

(马后炮,用眼睛直接看就能看出来了还用你提醒?)林乔顿了顿,(你其实就特么想让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是吧。

能不能请你别在这种时候打岔,略影响本姑娘情绪和思路啊!)(就是要打岔!你不答应存红茶,我就一直打岔!)逗比少年执拗地说道。

(你再打岔我就不存红茶了!)林乔怒。

(你不存红茶我就一直……乔乔姐,你答应了?)逗比少年惊喜地问道。

林乔不再理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对着林雪静开始反击:是,这些都是我带着你去的,是我引你入局。

可是,你觉得你的堕落是我的责任大,还是你自己的责任大?当初我绑着你去吸毒了还是用刀逼着你去那些夜店了?是你自己本性够贱,才会禁不住诱惑,自甘堕落!现在你明明是要和莫项行结婚了,却隐瞒自己的过去不说,真正卑鄙无耻的人是你才对!泪水从林雪静的眼角迸出,她满满的愤怒突然泄了气,急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林宅。

林乔无奈叹气,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没用的姑娘,到底怎么做她才会硬气起来,奋起反击啊。

(乔乔姐,你刚才说得是真的吗?真的会存红茶吗?)逗比少年急切地问道。

林乔一头黑线,为什么她会有个这么没用的残次系统!整天就知道考虑吃吃喝喝的事,一点都不能为她顺利地完成任务出力,就连出个主意都不会,她才不会告诉他她其实什么都没答应呢,哼!--夜里一个人时,林乔静静考虑接下来的计划,林雪静难以奋起,许多事还得要她来暗中布置,好让这位正牌林大小姐最终能重回林家。

林雪静这里暂时没有突破,那就找其他的突破口。

比如林娇这一边的关系。

精分系统就爱自己和自己玩,完全靠不住,她只能自己去寻找华兴集团和郑家人的弱点。

她虽然拥有林娇的所有记忆,却不代表着对所有人物的状况了如指掌。

不过就在这几天,她发现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看着屏幕上的账目表,林乔弯起了嘴角。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5林娇的生母,也就是现在的林太太郑姚敏正式嫁给林华兴不久后,就把自己的哥哥郑姚谦安排进华兴集团。

林华兴只当多养个闲人,并不指望他做什么事,但郑姚谦却不是那么安分的人,他不满足于拿那份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高得离谱的薪水,因为他觉得妹夫这么有钱,当然要分一点出来让亲戚跟着一起享福。

郑姚谦多次向林华兴提出要开公司办厂,林华兴对自己这位大舅哥也算有点了解,对他的经营能力一点信心也没有,但也没有直接拒绝,只叫他把开公司办厂的计划书做好给他看。

郑姚谦找手下做了份东西,林华兴一看,果然是不行。

郑姚谦没有死心,又叫郑姚敏去说服林华兴,林华兴依然拒绝,说给她钱花,买房买车买奢侈品都没关系,但做生意是两码事,不能考虑裙带关系,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被郑姚敏缠得紧了,他才答应给郑姚谦升职加薪,但投资给他那个所谓的项目建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郑姚谦并不死心,利用职务之便挪用资金开公司建厂,接着让自己的公司和华兴集团做生意,所签合约都是对自己的厂十分有利的,从中一点点地挖华兴集团的墙角。

林乔对郑姚敏和郑姚谦这对兄妹的目光短浅只能摇头,这种挖墙脚的行为一旦被林华兴发现的话,就算林华兴念着亲情不会送郑姚谦去坐牢,至少也会要他把钱吐出来。

而且一旦事发,会极大地影响林娇母女在林家的地位,严重起来她们可能会被赶出林家。

郑姚敏大概是担心自己不再年轻美貌后林华兴抛弃自己,毕竟她自己也是这样上位的嘛,所以抱着现在能往娘家挖一分是一分的心态,对于哥哥郑姚谦的这种行为不但不劝,自己还参股其中,当然不是挂她自己的名字,这点脑子她还是有的。

既然有这么好的现成把柄,林乔自然要利用起来。

林华兴有一天打电话回来说在家吃晚饭,郑姚敏特地在饭前把自己好好修饰一番,虽然是居家的衣服,精心挑选搭配,再配以淡雅裸妆,才能在看似闲适平淡中显示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男人终究是视觉动物,她深谙此道。

郑姚敏还在楼上梳头化妆,林华兴已经回来了,林乔在楼下陪着他说话,闲聊中状似无意中提起舅舅开的厂怎么怎么。

林华兴留上了心,问:林乔你舅舅开什么厂?林乔说:我也不知道啊,就听到有次妈妈和舅舅通电话,说起建厂那块地皮涨了什么的,还说当初买那块地有眼光。

林华兴脸就沉了下来:你妈也知道这事?林乔怯怯地问道:爸,怎么啦?你怎么生气了?接着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像刚刚才明白过来似的轻叫道,爸难道你不知道舅舅开厂的事?林华兴绷着脸不回答,林乔小声说:爸,你别怪妈妈,她肯定不是故意瞒你的,舅舅也一定是想做成功事业后再让你知道这件事的。

才怪!林华兴沉吟了一会儿后,对她说:娇娇,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先别给你妈妈舅舅说,知道吗。

林乔轻轻点头,知道林华兴不准备现在就揭破这事,是要暗中查账不给郑姚谦转移财产的时间。

她也说:爸,只要你不说,我保证不会先告诉妈妈和舅舅你知道这事了,可是作为交换条件,我先替妈妈求个情好吗?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别太为难她。

林华兴看着林娇,沉重地点点头,觉得她真是乖巧懂事。

郑姚敏刚好从楼上下来,先笑吟吟招呼林华兴,没想到他给了她一张冷脸,她一愣,看向林乔,意思是你爸怎么了?为什么事生气呢?林乔眨眨眼装无辜,一脸我也不知道啊的表情蒙混过去了。

这顿饭吃得气氛沉闷无比,郑姚敏一个人想尽办法活跃气氛,但除了林乔应和她之外,林华兴只是沉默着吃饭。

饭后林华兴离开家。

郑姚敏更加觉得事情怪异,拉着林乔问:娇娇,你爸到底怎么回事?林乔耸耸肩:就在你下楼前爸接了个电话,心情就不好了,大概是生意上的事有什么变化吧。

郑姚敏这下放心了,只要林华兴不是在生她的气就好啦。

--林华兴的动作十分迅速,当晚就召集集团公司财务总监和分公司主管,以及几名财务人员通宵加班,用了一日两夜把郑姚谦分管的公司账目彻查了一遍,找到他挪用资金的证据和金额,接着又发现了好几项华兴集团与他自己的厂签约的采购项目,采购价要比市场价高了将近两倍,毛利就是正常情况下的十几倍。

林华兴震怒,找来郑姚谦把账目和合约复印件摔在他面前,上面有问题的部分都用红笔标出。

郑姚谦看到这些合约就知道事情败露了,他心慌意乱的同时,还有点小庆幸,觉得自己把赚来的钱转移了许多,只留一部分流动资金在公司里实在是太明智了。

林华兴再次扔了一份资产清单在郑姚谦面前,他这才知道,自己借采购进货,用假合约把钱转移到第三方公司,并购置了好几处资产的事也被林华兴查清楚了。

尽管办公室的空调开着,温度十分适宜,郑姚谦背后渗出的冷汗仍然湿透了衬衣,他哀求道:妹夫,你看在姚敏的份上手下留情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妹夫叫我干啥就干啥,不许我干啥,我就坚决不干!再也不动这糊涂心思了!林华兴冷冷地看着郑姚谦赌咒发誓表演了好一会儿,才说:就是看在还是一家人的份上,我才没有报警的。

你现在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公司,我给你留点面子,不开除你,你自己看用什么理由走。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踏进华兴集团一步。

你吞下去的东西我也不用你吐出来了,就当我送姚敏娘家的,但你要清楚,这不是你本来应得的,是你偷来的,所有的证据我都会存档,你留着你手里那份可以,但不要想能再伸手拿华兴一分一厘!郑姚谦连连点头:妹夫你真是宽宏大量。

我再也不会做什么了,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林华兴厌恶地皱眉,挥手让他出去。

--这一天上午,林乔听田姨说她舅舅来了,算算刚好是她向林华兴透露郑姚谦开厂这件事的第三天,她估计是早晨林华兴找郑姚谦算过账了,所以郑姚谦急忙来通知郑姚敏。

她下楼去打招呼借此探探究竟,就见客厅里郑姚谦鬼祟地小声和郑姚敏议论着什么,郑姚敏则是一脸惊惶的表情,说话时满是怨怪的口气:……都怪你贪心,少弄一点就好了,贪得太多才会被他发现……林乔明知是什么事,却装傻问道:舅舅,妈,出什么事了?郑姚谦却对她笑笑,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我们说大人的事呢。

这么好的天气,娇娇你怎么不出去玩呢?今天我没有约朋友啊。

林乔摊手,接着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付准备和舅舅聊聊天联络一下感情的架势,舅舅最近在忙些什么呀。

郑姚谦随便应付了她几句就说要走。

郑姚敏心里没底,想要留他吃午饭,再商量商量对策。

郑姚谦却怕久留之下,要是林华兴突然回来那就尴尬了,最终还是没有留下吃饭就匆匆离开了。

林乔问郑姚敏:妈,到底出什么事了?看舅舅这样子可不像是小事啊。

郑姚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娇娇,怎么办,你舅舅开厂的事情给你爸爸知道了,他今天早上把你舅舅叫去臭骂了一顿,不让他在公司干了。

林乔装作奇怪地问道:舅舅开厂又不是什么坏事,爸爸为什么要怪他?妈你又怕什么呢?郑姚敏叹气,把郑姚谦挖华兴集团墙角,而且她自己也在里面掺了一脚的事说了。

最后她忧心忡忡地问道:娇娇,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你爸爸回来要是对我发脾气怎么办呀?你年轻,脑子比妈妈好用,你快想想办法呀!郑姚敏已经习惯了心慌意乱时向林娇讨主意。

当初就是林娇向她保证能嫁给林华兴的,还要她别开口提任何名分的事儿,只要专心讨好林华兴就行了。

最后事情还真的成了,林华兴不仅是离婚,连前一个大女儿都不要了,一起赶出家门。

她问林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娇没有详说,只说那对母女都是自作孽,才轮到她有机会的。

所以这种时候她也不由自主地问林娇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6林乔看到郑姚敏慌乱的样子,先拍了拍她的手让她镇定些:妈,你自己先别慌,爸爸已经知道这事了,你现在再担心也没用,最好的办法还是一个,静观其变。

这样能行吗?郑姚敏不放心地问道,什么都不做光等着?爸爸已经因为你和舅舅背着他挖公司墙脚很生气了,你如果再用什么手段被他发现,他会更生气的。

再说了,这是舅舅做的事,就算发火爸爸也是对舅舅发火,发也发过了,罚也罚好了,爸爸再要对你发脾气就是他不对了。

郑姚敏还是担忧:娇娇,这事我也有份……你用自己名字了吗?林乔反问。

郑姚敏摇摇头。

那不就好了,你只知道舅舅开厂,不知道舅舅是挪用爸爸公司的钱,也不知道他挖公司墙角的事。

你一口咬定是这样就好啦。

爸爸再因为这件事迁怒你就是他不对啦。

林乔表面劝慰郑姚敏,暗地里却埋下造成她和林华兴矛盾的伏笔。

(我突然觉得和你为敌是件很可怕的事啊!)安静了好几天的毒舌冷不丁出现,把林乔小小地吓了一跳。

(能不能在我一个人时才出现啊?拜托了,不要总是突然跳出来打断我思路,破坏我的情绪啊。

)林乔对着空中挥了一下手,好像赶苍蝇一样。

郑姚敏垂着眼睛心事重重,没有留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和手势。

傍晚林华兴回来了,在房里和郑姚敏说着说着,两人吵了起来。

林乔在走廊里听了会儿,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太好,在门外只能听出他们在争吵,具体吵什么却不得而知。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郑姚敏犯了错却死不承认,让她失去了得到林华兴谅解的机会。

而林华兴对郑姚谦的处理也一定会让郑姚敏感到不满。

尽管林华兴说不要郑姚谦把之前所贪的钱财吐出来,这已经是相当宽容的做法了,但贪婪成性的郑家兄妹,却不会觉得这是林华兴的宽仁,反而会怨恨他断绝了他们继续敛财的渠道。

接下来几天,林华兴果然和郑姚敏开始了冷战。

在这期间,林雪静始终没什么特别的举动显示出她有反击自己林娇的意图。

而莫项行在林雪静上班去时,回了一次他们共同租住的房子里,拿走自己的替换衣物和日常用具,干脆搬到刘正浩那儿去住了。

这天,林乔叫许管家准备好车,但没让小钱跟着,自己驾车出去。

逗比少年好奇地问:(乔乔姐,你去哪儿?怎么不让小钱开车呢?)(去找莫项行。

)林乔简短回答道。

逗比:(咦?去找他做什么?)林乔刚想告诉他自己的计划,知心哥哥突然冒了出来,带着点谴责语气说道:(小乔乔,我觉得你那天把林雪静的过去告诉莫项行有点过分了,很可能会造成他们分手的。

)上一句紧接着下一句,两个性格间的转换简直是无缝衔接,幸好还有声音不同可以区分。

林乔眉头微挑:(你别忘了林娇本来就不是好货色,她就是恶毒的反派啊,挑拨离间是家常便饭。

我现在就是林娇,我能忽然之间性格大变吗?如果这样你就要于心不忍,就别再出现了,作为一个反派BOSS的支持系统你太不称职,换系统吧!)拜托,从第一次任务开始扮演反派时充满了负罪感,直到现在的慢慢适应,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习惯了当反派,现在她硬起心肠各种欺负人时负罪感总算没有那么严重了。

这货却说这种话来让她良心不安,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的立场啊?如果林雪静是骂她几句就能奋起的性格,她至于做到这么过分的地步吗?大概是意识到了自相矛盾的地方,知心哥哥闪退,毒舌版系统适时出现:(还不是莫项行本人太挫,被人说几句就要分手不结婚了。

)林乔冷笑:(搁你你受得了未婚妻有这样的黑历史?)毒舌版系统也冷笑一声:(你是智商低还是智商太低呢还是智商实在太低呢?我只是个系统,怎么可能会有未婚妻这种配置。

)林乔怒:(你都仨人格了,就不能再编个女性人格出来自攻自受吗?)系统突然静默下来,一声不响。

林乔心中涌起一丝歉意,后悔自己说过分了,以前虽然和他斗嘴互讽得多了,倒是从来没有点破系统精分的事,他喜欢一系统饰演三角她也随它,有时候还觉得角色切换挺逗的。

刚才她说的话是不是让他生气了?额,不对,应该是它吧……她突然发现自己这是把系统也当成人来看待了,自问是不是自己也离精分不远了?她不由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这个念头驱除出大脑外。

抵达莫项行的公司刚好是他下班时间,林乔把车停在他公司附近,然后步行走到他公司外,她并不进去找他,就在路边等着。

不一会儿,莫项行和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一起聊着天走出公司大门。

林乔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朝着他和同事方向走,脸上带着懊恼烦躁的表情。

莫项行目光掠过她时,不由得一愣。

他的同事和他正说着话,见他目光有变化,顺着视线看过去,见他看得是个穿着薄荷绿吊带裙,外面套一件粉绿公主袖小西装的漂亮女孩,不由咧开嘴笑,想要开他个玩笑。

林乔刚刚才看见莫项行,一脸见到救星的样子朝他一瘸一拐地走来,一边叫着:姐夫,太好了这里能遇见你,我还以为我要走回家去了呢。

同事吃了一惊:原来是你未来老婆的妹妹啊。

莫项行暗暗皱眉,但也不好直接否认,就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同事笑着对他挥挥手:那我先走了。

他等同事稍许走远听不见他们对话后才说话,眉头微皱着,并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你找我什么事?不是不是,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林乔摇头否认,随后可怜巴巴地指指自己的脚,我脚好疼,你开车送我回去行吗?莫项行疑惑:你自己的车呢?林乔委屈地说道: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新车被人追尾,我什么都还没说呢,那人就一嗞油门跑了,没办法啊,我打电话叫他们把车拖去修,等了半天他们才来,我本来是坐在车里等,下车的时候包和手机都忘在车里,被他们连车一起拖走了。

钱也没有电话又没法打,穿着这鞋走了两条街,脚都磨出泡来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自己开车出来了。

莫项行低头看了看她脚上的细高跟尖头鞋,薄荷绿色的珠光漆皮高跟鞋的确很漂亮,不过穿着多走点路就很够呛。

林乔笑了笑:幸好我还不算倒霉得彻底,走了两条街遇到认识的人了。

他却冷漠地说道:我不方便送你回去,我可以替你打个电话叫你朋友过来。

她脸上的笑容淡去,惭愧地低下头:我对于那天的事感到很抱歉,我想……莫项行打断了她的话:道歉就不用了,不要我打电话给你朋友的话我就走了。

见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转身就走。

哎,等等……林乔急忙朝他追上几步,接着假装别了脚,身体一斜就极其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发出轻轻的惊呼声。

莫项行听到声音不对,回头看了她一眼,略微踌躇了一下后还是走回来了,语气冷淡地问道:你没事吧?林乔见他站在一旁却完全不准备伸出援手的样子,只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她穿着短裙,在水泥地砖上猛磕这么一下,不仅丝袜破了,膝盖也摔破了,猩红的血丝慢慢从白皙的皮肤下渗了出来。

她忍着疼摇头:没事,我不疼。

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小委屈。

这下莫项行倒是不好就这么走开不管她了,他叹口气:我送你回家吧。

不管怎么说,她摔的这一跤和他脱不了关系。

谢谢你。

林乔感激地点点头,垂下眼皮掩饰心中得意,不管到什么时候,美人计加苦肉计都是行之有效的手段。

(乔乔姐,你坐他的车那你之前开来的车怎么办?)逗比的逗比问题刚问出来,毒舌就回答了:(那辆车打个电话让小钱来开回去不就行了?她不坐莫项行的车怎么勾搭他啊逗比。

)自问自答,精分得厉害啊!林乔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你家在哪儿?上车后莫项行问道。

林乔报了自家的地址,不过故意说得含糊,把南天路的第一个字说得轻而且快,说得和蓝字差不多,莫项行果然以为是蓝天路,设置自动导航时林乔瞥了一眼,确定他输入的路名是蓝天路,接着就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7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林乔注意到莫项行的视线一直回避着她,是那种十分刻意的回避,而不是单纯地不感兴趣,她弯了弯唇角,接着收了笑容小声说道:我,很后悔……莫项行还是没有看她。

林乔就继续说:我那天去你们家是一时冲动,我很后悔说了雪静姐以前的事。

他冷哼一声。

雪静姐从小十分出色,她比我漂亮,也比我聪明得多,我羡慕她所拥有的一切……平心而论,她出了事后我确实有点幸灾乐祸。

但看到爸爸把她赶出家门,我又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并不好受。

车在路口停下等红灯,莫项行皱眉:那些地方不都是你带雪静去的吗?那些人也是你介绍给她的,她之所以会那样堕落,不都是拜你所赐吗?林乔低头:她,是这么说的?莫项行诧异地转头,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落寞地垂着头,并不想为自己辩解的样子。

他视线下移,无意中扫到她的胸前。

她今天穿得十分清凉,虽然外面套着件小西装,里面的吊带裙却是低胸浅V领的,露出一大片诱人的光洁肌肤,中间一道曲线优美的沟渠。

裙子款式虽然性感,颜色却十分清新的薄荷绿,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美女在前,他的视线不由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也不知是在看她还是琢磨她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乔却也不解释,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绿灯亮起,莫项行发动汽车,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就算这样好了。

至始至终没有看莫项行一眼。

这之后一路无言,到了导航设定的目的地,莫项行减慢车速看向路边寻找着门牌号,这里是个商业区,林乔报的那个门牌号是家洗衣店,他奇怪地问:你家是几号?林乔一脸莫名看向窗外:我家不在这里啊,你开这儿来干嘛?莫项行惊讶:你刚才不是说蓝天路吗?林乔摇头:我家在南天路啊,你听错了。

我一路开过来你发现发现方向不对怎么不早说?莫项行有点生气,语气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我一直没看外面……林乔喃喃说道。

莫项行无奈地靠边停车,回想她自从说了那句就算这样好了之后好像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可能是真的没注意他开车的路线根本不对。

南天路蓝天路一字之差,听起来也差不多,可是一条南一条北,差不多隔着一个城市远,但送佛送到西,既然答应了送她回家,总不能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了。

他重设导航的时候,林乔揉了揉小腹说道:肚子好饿,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被她这么一提,莫项行也觉得饿了,但他不太想和她一起吃饭,就说:忍忍吧,一会儿就……他话未说完,林乔已经推门下车,然后站在路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莫项行皱了皱眉,伸手去拉她那侧的车门:那么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哎!林乔急了,一把拽住车门不让他关上,你忘了我钱包手机都在自己车上吗?你不陪我,我拿什么付账啊?说到你不陪我这四个字时,语气里带了点撒娇。

莫项行绷着脸,从钱包里取出三百元给她:吃饭打车,这些应该够了吧?她咬着嘴唇愣愣地看着他,莫项行留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突然一怔,随后双眸暗了暗。

这个咬唇的招牌动作,林乔自然是模仿林雪静失望或生气时的样子而刻意做出来的。

林娇和林雪静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相貌本就有相似的地方,再加上林娇之前和林雪静做了多年闺蜜,对她的这些小动作小神态十分了结。

所以林乔对着镜子练了许久,不仅形似而且神似。

她注意到了他脸上一掠而过的黯然,心中暗笑,脸上却满满的都是失落的表情,垂下眼皮从他手中接过那三百元,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接着她关上车门,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看着她有点可怜的背影,莫项行心中突然很莫名地浮起一阵歉意,但这也只是心中一瞬间的感受,他并没有说什么或是再做什么。

不过当他开车从她身边驶过时,还是忍不住向右侧后视镜看了一眼她的身影。

林乔一直等莫项行的车驶远,才恢复了正常的走路姿势。

今天的目标,达成!她没有在附近吃饭,招手拦下一辆出租,打车回到自己停车的地点,然后开着车回到林宅。

林家的田姨做得一手好菜,而且烹饪用菜都不是普通菜市场买来的农药菜激素肉福尔马林鱼,她才不要在路边小店里吃添加剂品种比调味料品种还丰富得多的食物呢!--搭车事件后过了两天,林乔又去找莫项行了,一样是在他公司外等他下班,但这次她把车停到了门口。

莫项行出来时视线被火红的阿斯顿马丁吸引,本来也只是多看一眼,然而车虽陌生,车门打开后优雅地迈下车的女孩娇美的面孔却是他见过的。

林乔下了车并没有走向莫项行,就静静立在车旁,微笑地看着他。

莫项行的同事上次已经见过她,知道他们认识就独自先走了。

莫项行走向她,目光却流连在火红的跑车身上,脸上的表情是震撼中带着一丝隐约的羡慕。

林乔暗笑,男人大多爱好名车,另外他大概没想到林雪静的妹妹会是这么有钱的吧?她笑吟吟地看着他说:我是来还情的。

他一愣,目光从车身移向她的脸上。

林乔又说:前天你不是给了我三百吃饭打车吗?我得还你情啊。

不用还了。

莫项行摇头,一点小钱。

林乔也摇头:确实是一点小钱,可是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救了急,所以我不还你钱,我请你吃饭。

走,我已经订了座。

说着她拉开车门,坐进车内。

莫项行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的魅力原来没有你想象中的大啊!人家压根看不上你。

)毒舌突然冒了出来。

林乔嘴角抽了抽:(是林娇的魅力不足,不是我。

)(你本人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有哪里比得上林娇了?是鼻毛更油亮还是后槽牙更耐磨?)林乔一头黑线,这个精分系统到底有没有正常的审美啊!还是不要多和他纠缠相貌问题了。

她一脸诧异地看向莫项行:你怎么不上车?一点小事你不用请我吃饭了,而且我今天还有点其他事……(哼哼,一听他就是找借口推辞,你的计划要破产了。

)林乔在意识中对系统恶狠狠地竖起了中指:(我的计划破产,任务延期,你能捞着什么好处啊,这么幸灾乐祸有意思吗?再说了,我当然有备用计划。

)接着她对莫项行神秘地笑了笑:你现在不上车,以后绝对会后悔的。

莫项行诧异地问:后悔什么?去了你就会知道,机会错过可未必有第二次。

林乔本来是故弄玄虚,不过莫项行这一问,倒是给了她两秒钟思考余地,转眼她想到了:今天这顿饭局,还有个人会去哦。

这一瞬间莫项行眉梢抬了抬,双眼因意外而略微张大。

林乔捕捉到了他这丝表情变化,就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打动他了。

她没有要继续等他的样子,说完就直接发动自己的车,莫项行不再犹豫,拉开车门坐进来,半信半疑地问:是……雪静吗?林乔微微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大话精,你准备怎么收场?)毒舌冷冷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

我说他会见到他想见的人,那就真的能让他见到。

)到了餐厅,服务生把他们引向靠窗的雅座。

莫项行一进餐厅就用目光四处搜寻着林雪静的身影,但直到他们走到座位前,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他站在桌前,带着失望与气愤问道:你说的我想见的人呢?她还没到,先坐下等会儿吧。

林乔气定神闲地在面朝餐厅入口的座位坐下,向着对面座位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莫项行无奈坐下,背朝入口。

服务生礼貌地问道:林小姐,可以点菜了吗?林乔对他轻摇头:稍等会儿,我朋友还没到。

服务生送上两杯冰柠水后离开了。

莫项行等得无聊,又没有话和林娇说,就向后靠坐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远处璀璨的城市灯景。

林乔用桌子挡着,竖起手机只露出上方的摄像头,偷拍了他的照片。

然后她发了条消息给林雪静:我在瑞悦八十八层的环形餐厅,猜猜我和谁在一起?☆、包子女的恶毒妹妹8林乔发的消息林雪静没有回复。

隔了几分钟后,她把刚拍的莫项行的侧脸照片发了过去,照片的背景可以清晰地看到落地玻璃窗和远处地面上的灯光夜景。

林雪静以前还是林家大小姐的时候没少来瑞悦吃饭,自然能认得出照片里是什么地方。

发完照片,林乔立即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接着端起冰柠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不小心碰到了高高的红酒杯,手一松,大半杯冰柠水全都倒翻在桌上,她哎呀叫了一声。

莫项行本来看着窗外,听见她的惊呼回头就见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已经整个泡在了水里,急忙拿起手机,掀开背板,把电池取出。

林乔拿起一旁的餐巾纸递给他,怯怯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了。

莫项行涵养不错,并没有显出生气的样子:没关系,这是意外,你又不是故意的。

说着接过纸巾,小心地吸干电池和手机上的水。

逗比少年很是兴奋地乱入了:(乔乔姐,我们可以开始吃大餐了吧?)林乔翻了个白眼:(最机智的那个,来,你告诉他。

)借力打力,让他自己和自己精分去。

果然一说机智,知心哥哥自动出现,开始对逗比解释了:(今天这顿饭我们是吃不了了。

)逗比很委屈:(为什么?我们都坐在餐厅里了为什么吃不了?)知心哥哥极其耐心地解释:(因为要等林雪静来才能点菜,但是如果她一来……)林乔忽然觉得,只要因势利导的话,精分系统也是可以管理好的嘛。

只要他不来拖她后腿,她就轻松多了!因为莫项行的手机打不通,消息和照片发过去几分钟后林雪静就回电话给她了:林娇,你到底什么意思?林乔只是轻笑。

林雪静忍不住问:他现在和你在一起?林乔没有直接回答,把手机放在桌上,然后说道:莫大哥,这里的松露鹅肝很好吃的。

莫项行还在低头处理手机上的水,随口答了句:是吗?林乔看到林雪静把电话挂断了。

林雪静还住在和莫项行同租的高层,离瑞悦其实很近,打个车过来大概十多分钟就到了。

继续等,逗比少年不停碎碎念好饿,林雪静怎么还不来,既然不能在这里吃大餐了,干脆就早点解决好早点回家去吃嘛。

(你有胃吗?就知道喊饿饿饿,还曲项向天歌呢!你这叫嘴馋不叫饿。

)(你的胃不就是我的胃嘛,乔乔姐,再等下去林雪静来了就更吃不了了呀。

你就不先垫垫肚子?)系统虽然能和她同步体验所有感官感觉,但也可以选择不同步的。

然而林乔被他念得烦了,说多了饿人就真的觉得饿起来了。

她对莫项行说道:莫大哥,我有点饿,要不我们先点餐吧?莫项行摇头:我不饿,你自己点吧。

林乔招手叫来服务生点餐。

服务生很快上了两份开胃菜,很自然地把一份放在莫项行面前,他刚想说什么,林乔微笑说道:这是替你点的。

他就没有再拒绝,但是也不动刀叉。

突然逗比激动地叫道:(来了来了,任务主目标出现在半径300米范围内。

)林乔挑眉:(你还有这功能?)(是啊,史上最萌的系统也才刚刚发现呢!因为刚才实在是太饿了,体力跌到最低限后激起查克拉爆发了吗?她接近得好快,肯定是坐车,260米,250……)你个250,有这种逆天的功能居然到现在才说!你一个没有身体的精分系统有个屁的查克拉啊!但是现在还用得着他,不能骂他。

林乔强忍悲愤的心情,用赞许的口气夸奖逗比:(这功能太有用了,不愧是史上最萌的系统,继续报目标距离。

)得到夸奖的逗比少年得意洋洋,热情地报告:(目标停下了,移动速度变缓,垂直方向移动,距离迅速接近。

目标水平方向接近,30米,25米,20米……)林雪静出现在餐厅门口。

林乔看了看自己盆子里的菜,说:今天的配菜是芦笋啊,我不喜欢吃芦笋的,莫大哥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吧,反正我还没动过。

莫项行微一愣,还没来得及拒绝,林乔就把自己盘子里的芦笋叉给了他。

林雪静视线沿着窗边的一圈座位扫过,很快发现了林娇与莫项行,刚好看见林娇笑吟吟地把自己盘里的菜放到莫项行盘子里,而且恰好就是他爱吃的芦笋。

莫项行背对着门口,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眼前这一切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不是吗?她的胸口除了一阵隐痛之外,还升起强烈的愤怒,针对林娇的愤怒。

预先功课做得足,才是任务计划顺利进行的有效保障。

林乔对这一点深以为然,她吃了一口自己面前那份开胃菜,继续笑着对莫项行说道:莫大哥,你和雪静姐是怎么认识的?能不能告诉我?莫项行向前俯身,双肘撑在桌上,反问道:你今天到底什么目的?雪静会不会来?不来我就走了。

我是想撮合你们俩呀,我约了雪静姐来这里吃饭,再去找你过来,你们俩见面好好谈谈。

就算你不肯原谅她的过去,也该清清楚楚地告诉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离家出走一直回避。

林乔轻声细语地说话时继续保持笑容,因为她订的位置不远不近,林雪静从餐厅门口可以看见她的表情,但却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听到她说自己的目的是撮合他与雪静,莫项行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但看她的眼神却变得柔和许多,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了。

他略微一顿后又追问道:她知道我也在吗?林乔坐的角度面对餐厅门口,和莫项行说话时用余光就能看见门口附近的林雪静。

起初她只是定定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说话,一名服务生上前,估计是轻声询问她是否订座,接着她就径直走向他们。

林乔装着没看见她,对莫项行笑着说:我怕她不肯来所以没告诉她啊。

莫项行皱眉:你没告诉她?想了想后他又问,我的手机还是不能开机,你的能借我打个电话吗?林乔自然说好,把手机递给莫项行时,故意整个手握着手机,他接过去时难免会碰到她的手,她飞快地朝走近的林雪静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一个得意的浅笑。

莫项行低头打开手机,没有瞧见她的这个表情。

林雪静却被她的举动,以及这个明显挑衅的表情激怒了。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让她胸口窒闷得好像要爆炸一样,这股恨意迫切地需要宣泄,于是,怒火中烧的她抄起桌上一杯冰柠水,猛然泼向林乔脸上。

林乔一直防备着林雪静动手,只是没想到她没上来打人,而是选择了泼水。

好吧,这样也好,既狼狈又不会痛,至少不会苦了她现在的肉身。

莫项行吃了一惊,转头看见手里拿着空杯子的是林雪静就更为讶异了,他站起来问道:雪静,你干什么?或许是因为惊讶,声音有些大。

林雪静的解读却是他因为自己泼林娇一头水而生气了,她对莫项行不肯听她解释离家出走几天也不和自己联系,也是憋了一股气的,这会儿见他帮着林娇说话,更为愤懑,大声指责道:你问我干什么,你自己在干什么?你明知道我和她势不两立,你却和她坐在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的。

莫项行皱眉:你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发脾气,别不分青红皂白地乱说,林娇是个好女孩,她今天……眼看着莫项行就要说出她今天是约他们出来和好的,林乔适时地小声哭了起来,服务生过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打着轻颤,哭着说冷。

莫项行的话被打断,回头看了看林乔,见她头发和脸上都是水,还有碎冰挂在发间,就向服务生要干毛巾,对她说:先把水擦干了,不然要着凉的。

林雪静见他不理自己先关心林娇,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走。

莫项行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踌躇之后他并没有追出去,反而是坐下了。

林乔惊讶地望着莫项行,一边用毛巾吸着发间的水一边问道:你怎么不去追雪静姐?莫项行看向窗外,喃喃道: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

她就这么不信任我?林乔小声自责:都怪我不好,要是我事先告诉她你也在,她就不会误会了,莫大哥你现在立刻追出去向她道歉吧。

雪静姐要是真的以为我们有什么就糟了。

莫项行脸沉了下来:道什么歉?她只看见我在餐厅和别的女孩吃饭就乱发脾气,到底是谁有错?凭什么要我向她道歉?她以前的事我有说过要她道歉吗?说完他端起红酒,一口气喝干。

服务生替他倒酒后,他又是一口气饮尽。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9林乔见莫项行说话极冲,就不再说劝和的话,示意服务生上菜,接着转向莫项行说:莫大哥,你别光喝酒,这样太伤胃,多少吃点东西。

莫项行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自顾自喝酒,汤和菜摆在面前,他也不去动刀叉。

(林乔,你可真会劝人。

)毒舌不无讽刺地评价道。

(难道你没看出来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吗?)如果她是真心劝和,刚才就不是那样说话了,要是这时候林雪静和莫项行真的和好了,她今天这杯水不是白白被泼吗?她越是激怒林雪静反击自己,任务就能越快完成。

林乔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催,整一个受虐狂嘛!可无奈的是林雪静太包子,三番五次地挑衅她都忍了,就连今天这样的事情,她也只不过泼杯冰水。

林雪静啊林雪静,人家都开始抢你未婚夫了,你发飙泼杯水就完了?(难道你没听出来我是在说反话吗?我高估你的水准了,你的智商就比猴子高那么一点点,幽默感更是一丝丝都没有。

)某系统继续毒舌……林乔扶额:(最有爱的那个,出来吃大餐了。

)逗比少年神速出现,兴奋至极:(来了!)--莫项行一人几乎喝完两瓶红酒,终于酩酊大醉,昏昏沉沉地趴在了桌上。

林乔也吃饱了,搁下刀叉,拿起餐巾在嘴上轻按。

她身上被泼到的水本就不多,基本全在头发和脸上,当时看起来好像很狼狈,但把脸上与头发上的水吸干后就不太明显了,到现在则基本已经干了。

瑞悦八十八层是旋转餐厅,楼下就是酒店。

林乔开了个房间,请服务生帮忙把人事不省的莫项行扶进楼下的酒店客房。

当服务生退出房间,林乔在门外挂了休息免打扰的牌子。

接着她缓步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把莫项行的衬衣解开。

他有点偏瘦,但又不是过于瘦弱的那种,解开衬衣露出上半身的他还是很有看头的。

喝醉的他脸颊通红,狭长的双眸紧紧闭着,笔挺的鼻梁下,双唇因为熟睡而微微张开一条细缝。

(小乔乔,你想要干嘛?!)知心哥哥一惊一乍地出现了。

(放心,我不会把他怎样的。

)林乔颇为女汉子地答道。

(那你脱他衣服干吗?)(看一看不行啊?)(……哎,其实我理解你,你好久没有抱过男人了吧。

有欲.望是正常的,关键是我们要学会控制欲.望,尤其是不道德的欲.望,你看,他是任务主目标的未婚夫,你呢,是一心要打击报复目标的反派。

你们俩不合适……)知心哥哥耐心地循循善诱,但是……林乔嘴角一抽:(为什么越听你分析,我越是觉得该现在就把他办了呢?)(呃,一定是你听我说话的方式不对。

)林乔把莫项行的衬衫拿进浴室,把从餐厅带来的红酒撒了几滴在胸前部分,用吹风机吹干,接着打湿了衬衣再拧干,最后用衣架晾起来。

这样的话,万一拍照的过程中他突然醒来,她也有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脱他衣服。

然后她回到床边,歪头端详了一下他现在的样子,接着开始脱下自己的外套,再把衬衣的前几颗纽扣解开,把衣襟往两边拉了拉,露出文胸的一抹边。

她低头看了看,她能承受的暴露极限也就到此为止了,转念一想,她把衬衣拉下一侧肩头,这样应该更像那么回事儿,而且也不会露得太多。

她重新爬上床,躺在莫项行的身边,头几乎碰着头,拉过他的手臂环住自己的后脑,举起手机拍照。

她看了看照片,觉得还不够暧昧,就再向他靠近了几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相触,嘴唇还差几厘米就要碰到一起。

他的呼吸温热,带着淡淡的酒气。

如此暧昧的距离让她控制不住地脸颊发烫起来,因为紧张而心怦怦地直跳。

(哎,小乔乔,真的不合适……)知心哥哥再次暗恻恻出现。

林乔定了定神赶紧举高手机连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特写,有几张照片因为角度关系,看起来两人就像是真的在热吻一样。

搞定!林乔把还在酣睡的莫项行推开,侧躺在床上翻看自己拍的照片,拍摄距离稍远的照片上,能看到他脸色绯红,双眼半闭,上身赤.裸,距离近些的则是暧昧的特写,她还特意拍了几张角度斜斜的,人脸或手偏在照片一角,甚至是看不出具体是什么身体部位,只知道是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照片,因为她和他的肤色深浅不同嘛。

这种乱七八糟的照片看起来不像摆拍,更有真实感。

如果看到这样的照片林雪静还能忍的话,林乔就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奋起了,难道真要把她逼到家破人亡不可?她正满意地翻看着自己的杰作,看看是否需要再补拍几张其他角度的照片,冷不丁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霸道地勾住她的腰,把她向后拉进一个炽热的怀抱中。

林乔没想到莫项行会这么快醒来,吓得全身一震,来不及推开他先把手机面朝下放在枕边。

接着她转过身,想看看他是否真的醒了,有没有发现她拍照的事。

他把她抱得更紧,将头埋在她颈项间。

她松了口气,莫项行甚至没有看到她的脸,他大概是把她当成林雪静来抱了吧?她用林雪静的口气悄声念他的名字:项行。

他把头埋在她颈项间,喃喃道:我爱你……林乔心中有点感动,莫项行毕竟还爱着林雪静。

她把左手从自己颈下穿过,摸到放在身后的手机,拿到眼前打开录音功能。

她的目的只是刺激林雪静,把她逼到不得不反击的绝境,而不是拆散她的情缘。

如果能引莫项行说出对林雪静的感情,她可以安排律师在自己任务顺利完成后把录音交给林雪静,让他们解除误会。

她把手机放回原处,轻轻地问: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不回家?我爱过你,雪静,直到现在我还爱着你,可是……你过去为什么是那样的女人?我没有想到你一直在骗我,没想到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好女孩……我受不了……我不能接受这样肮脏的你……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酸涩的痛苦,双臂却将她搂得更紧。

林乔皱眉,这样的录音可没用,还得设法解开他的心结,她继续扮演着林雪静:我过去是犯了错,但我已经改过,现在的我就是你认识的我,我从来也没有故意想欺骗你,只是因为我自己都无法直视过去的自己,所以我没法对你开口说那些过去。

项行,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你是个好女孩……我原谅你。

他喃喃地在她耳边说道。

真的?林乔心中一喜,弯起嘴角半命令半撒娇地说道:喊我的名字。

只有这样林雪静才能确信这是莫项行在酒后对她吐露的真心话。

然而,他将她拥紧后在她耳边吐出的却是另一个名字:林娇。

林乔心头猛然一震,用力把他推开,难道他早就认出是她,刚才那些话都是故意说来整她的?为了辨认出他是否清醒,她向后仰头仔细看着他的脸。

他双眼明明是睁着的,虽然还带着醉意,却是清清楚楚地瞧着她的:你不是让我喊你的名字吗?林乔有些混乱了:可你刚才说‘你是个好女孩……我原谅你’,这不是在说雪静姐吗?我说的就是你。

他定定地看着她,你从见到我的第一天就喜欢上我了是吗?我看得出来,你后来几次都是故意接近我的。

林乔因为太过惊讶而微微张开了口,原来他说的原谅,是指自己那天借着探望姐姐故意说出林雪静黑历史的事,是指自己想方设法接近他的事!刚才你说你爱我,不是指雪静姐?!他看着她的眼光变得柔和:小娇,你别生气,我还爱你姐姐。

林乔挑眉: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他伸臂过来搂住她:小娇,我确实还爱她,但她一直在骗我,我没想到她以前那么乱……我也很矛盾,小娇,你给我点时间忘记她。

林乔突然觉得一阵恶寒,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当自己是情圣吗?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爱着另一个女人,希望给他时间忘记另一个,特么说得好打听,其实不就是准备脚踏两只船吗?亏她还计划在任务完成前撮合他与林雪静,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男人。

她没有这么天真,莫项行一共才见了林娇几面就想要和她在一起,恐怕不是因为林娇的美貌就是因为她所拥有的财富。

不管是哪个,都让人不齿。

林雪静他看不上了,现在发现她有钱的妹妹喜欢自己,就想要和妹妹在一起了吗?林乔推开他,试图从床上坐起。

莫项行却抱紧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0莫项行不算是力气很大的人,但毕竟是个男人,身材又高,借着体重压住林乔,她一时没法把他推开。

他用手夹着她的下巴,喘着粗气醉意醺然地说道:装什么纯情,你今天不也是想要和我发生关系才开房的。

林乔这会不是感觉恶寒了,她根本是被恶心到了。

她这反派是装出来的,他在酒后流露的却是真本性。

(系统,我要购买力量加强效果十秒钟,10倍加成。

)揍死这丫挺的。

(亲,你确定是10倍力量加成?你是想要爆对象的头吗?综合考量肉身的基础力量,推荐亲还是用2.5倍力量加成比较适宜,现在立即购买只要25点,好用不贵哦亲!~)某宝体十分应景地出现了。

林乔一头黑线地扭开脸,用手挡着醉醺醺的莫项行:(那就2.5倍吧。

)虽然她真的很想揍扁这丫的,但还是算了吧,一拳爆头什么的太过血腥,不适合她这种伪文艺女青年,而且收拾善后太麻烦,万一产生蝴蝶效应造成任务失败的话,她还要从头轮回重新攻略,不值得。

(交易确认,扣除绩点25点,加成立即生效,记得及时使用哦亲~)视野左上角出现一个金色的数字10,紧接着就开始跳成9、8……林乔轻松抽出被莫项行压住的右手,握拳,指关节对准他的太阳穴全力一击。

林娇的本体虽然柔弱,林乔击打的位置却很精准,再配合力量加成,单这一击就让莫项行头晕目眩,全身无力地歪倒向她的左侧。

接着她用力把他推开,她从床上爬起,一跃下地后拉好自己的衣服,收好手机与包,抓起外套就迅速离开了房间。

她回到林宅后第一件事就是先进浴室洗了个淋浴。

当她走出浴室时又是神清气爽,状态满满了。

让田姨泡杯香浓的奶茶,悠哉地喝着,她打开电脑,把手机里的照片和录音文件导出,压缩加密后发送给林雪静,附件文件名就是莫项行,密码用得是他的生日,林雪静只要收邮件,就一定忍不住点开看,这个密码应该也能猜得到。

她本来倒是想在任务的后期后设法撮合莫项行和林雪静,但看他今天暴露出来的本性,她这个反派索性做个彻底,干脆拆散他们,顺便让林雪静再恨林娇多一点吧!--林雪静回家后一夜未眠,她反复回想莫项行那时的反应,渐渐开始后悔自己当时太冲动,一看见林娇那得意的笑容就怒火中烧,之后的言谈举止都太不理性。

说实话,她从餐厅里冲出来时其实抱着一点期待,如果真的是误会,如果莫项行真的还在意她的感受,应该会追出来向她解释的吧。

谁知他根本没有追出来,她故意在电梯厅等了很久,却迟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她很不争气地回到餐厅,从门外偷偷看向他们的座位。

他还坐在那儿,喝着酒,林娇则带着淡笑,气定神闲地坐在他对面,偶尔吃一小口食物。

那时候她才真的感到了痛彻心腑。

天亮,林雪静起床时下了个决心,再去见一次莫项行,和他彻底地谈一次,如果他真要分手,也要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刚好今天是周六,他们俩都不需要上班。

她把自己脸上一夜未眠地痕迹小心地遮掩,精心地化了个淡妆,换上了莫项行喜欢的那身裙装,他一直说她穿这身很漂亮。

她从七点多开始打电话给莫项行,但他的手机却始终是关机。

--林乔睡了个好觉,醒来后悠闲地吃了份精致的早餐,接着打开电脑查看邮箱,她之前发给林雪静的邮件设置了对方收件提醒,这样看来林雪静还没有查收邮件。

她拿起手机,正要打个电话好心提醒一下林雪静,手机却在她手中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莫项行。

她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后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歉意:林娇,昨晚真对不起,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宾馆房间。

昨晚……是不是你替我开的房间?林乔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多少男人用这借口撇清自己,证明自己的无辜,或者是借此推卸本应承担的责任。

她以前是很单纯地相信人喝醉后说的话做的事真的会全忘记,可是在自己也彻底大醉过一次后她才知道,就算是喝得再醉,只要不是睡过去了,就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事后最多只是模糊了细节,重大的事情却是不可能忘记的。

说到底,酒精只是让人更无所顾忌地暴露本性而已。

而大醉之后的清晨,留下的不仅仅是昨夜荒唐的记忆,还有对自己酒后失控行为的深深懊悔。

所以,这个喝醉后什么都不记得的借口因为太过方便,被无数清晨醒来后深觉懊悔的人拿来用。

很可能这是个全世界被使用次数最多的谎言吧,醉过的人们都心照不宣地一起隐瞒着这个秘密。

不过,她现在没必要揭穿他,既然他装糊涂,她也不会提狠狠打了他一拳的事。

她想了想后慢慢地说道:是我开的房,因为你喝醉后我一个人没法送你回家,就想让你在宾馆房间休息一下,在那里我还能找得到人扶你进房间。

呵,是的。

他犹豫了一下后试探着问,我醒过来发现上衣没穿,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如果对你有什么无礼的举动,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乔眼神冰冷,说话声音却变得轻柔羞涩起来:你的衣服是我脱的,我看衣服前胸撒了点红酒,就想替你洗一下的,可是红酒渍根本洗不掉,我真是太笨了……一件衬衫无所谓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松了口气,声音变得轻松自在起来昨晚谢谢你照顾喝醉酒的我,我想请你吃饭赔罪。

后面……后面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林乔柔声问道,她这句问话语气并非责问,而是带着几分羞涩,又仿佛带着几分期待似的,句尾带着一点点娇嗔。

莫项行再次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真的不记得了,但是,林娇,我醒来后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喜欢上你了。

鱼上钩了。

林乔弯弯嘴角,声音变得越发甜媚:你说的是真的?真的。

听起来语气特真挚。

我不信,你昨晚说还爱着雪静姐的。

他变得有些结巴,毕竟没昨晚借着酒意说话流畅,不过中心思想是一致的:我……你总要给我点时间,我不可能马上就忘记她,小娇……我做不到这么无情。

林乔挑挑眉,是啊,这人还没忘了前一个就对后一个表白,他确实不是无情,是滥情,或者更无耻一点,因为林娇的钱财而假装喜欢她。

她用半撒娇半威胁的语气说道:我不管,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你和雪静姐分手,做不到就再别来找我。

莫项行急切地说:我今天就约她出来谈清楚。

林乔马上说道:你和她谈的时候我要在场。

这样……对她伤害太大了吧?莫项行迟疑着说道,但却并非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要确认你真的和她分手了嘛。

林乔声音软软的,带着甜腻的尾音,或者我可以坐远一点,不让她看到我,但是我肯定要到场,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和她分手了呢?或者这样吧,你们进包厢谈,但我和你的手机要保持通话状态,你把手机放桌上,让我可以听见你们说话。

这样也行。

他答应了。

隔了十几分钟,莫项行再次打电话过来:小娇,她答应见面谈,半小时后在仙客缘茶室。

半小时怎么够我换衣服化妆?一个半小时后吧。

这……她说她马上过去,现在应该已经出门了吧。

可是我换衣服什么的没有这么快啊。

你也喜欢看到我漂漂亮亮的样子呀,不是吗?这样吧我先过去,你晚到一点也没关系。

莫项行依然十分耐心。

不要嘛,你不许先去,我要从第一句话开始听,不然我不放心。

林乔持续试探莫项行的底线。

再给你多半小时够了吧?他的语气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林乔见好就收:那就一小时后见,你就算比我早到了也不许进去,在门口等我。

你尽量快一点。

他这就算是答应了。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1林乔在茶室门口遇到莫项行时,刚好掐在了一个小时不到一分钟的点儿上,他正低头查看手机上的时间,就见她的阿斯顿马丁停在了自己的车旁。

他带着不满皱了皱眉,下车对她说道:你这车太显眼了,等下她出来的时候一看就知道你也跟来了。

林乔乖顺地点头:都怪我没多想,那我停到隔壁停车场去吧。

莫项行心里这就舒服起来,脸色也柔和多了。

林乔拿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让两部手机保持着通话状态,接着莫项行把自己手机的话筒音量调到最小,这样林乔这头的声音就不至于让林雪静听见了。

林乔停完车,回到茶室,莫项行和林雪静已经进了包厢,但不知道他们到底进了哪个包厢。

不过这可难不倒她。

(系统史上最萌的那个,现在攻略目标的距离是多少?)(精确到小数点两位后,距离11.52米。

)自动认领最萌称号的逗比少年兴冲冲地出现了。

林乔开始向内走。

(10米……5米……2米……1.83米……2米……)林乔站住,看来就是这间了。

相邻的隔间是间半包厢,正好空着,她就走进去坐了下来,点了壶花茶,舒舒服服地边喝茶边从耳机里听着他们的分手现场转播。

莫项行大概是觉得有点愧意,又或者他是真的还爱着林雪静,总之他没有先开口说话,等服务生上完茶之后他也一直沉默着。

林雪静:昨晚……莫项行立刻心虚地解释道:昨晚是我喝醉了。

林雪静一愣:什么?咳,没什么。

你走了之后我喝了点酒。

莫项行看着憔悴的林雪静,突然觉得不忍心把决绝的话说出口了。

林雪静心疼地说道:如果有误会,你对我说清楚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喝醉,多伤身体啊!莫项行冷哼一声:昨天你有留机会让我说吗?林雪静怔了怔:项行……林乔越听这气氛越不对,这是要冰释前嫌破镜重圆的节奏啊,她就算不为了完成任务,单纯为了林雪静也不能让她和这个渣男继续在一起了。

咦对哦,如果成功阻止渣男和攻略对象在一起的话,不是应该有附加的奖励绩点吗?(有爱的系统提醒:附加支线任务,阻止莫项行和林雪静在一起,奖励绩点300点。

支线任务完成后即时兑现不拖欠哦~)少年有活力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所谓的提醒其实应该叫马后炮吧?昨天怎么不说?)(昨天莫项行不是还没有黑化吗?)逗比嘟哝着。

(主要人物的本性你作为系统难道就一点都不了解吗?)(我应该了解吗?)面对如此猪队友,林乔简直无力吐槽,直接送给他一个字:(滚。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林雪静和莫项行那头陷入了暂时的沉默,接着林雪静轻声说:其实昨天我没有马上离开瑞悦,后来我又回到餐厅外面,看到你坐在那儿和她一起吃饭,我以为你……莫项行吃了一惊:你回来过?其实我那时候……林乔一口喝完杯中的花茶,手举高,接着一松,玻璃茶杯直线坠落,先是落在钢化玻璃桌面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接着又滚落到石砖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茶室半包厢的空间只是隔断了一半,全包厢的隔音效果也不是最好,这么大的动静,就在隔壁的莫项行肯定是听到了,因为他马上轻咳一声住口不再解释。

一名服务生听到动静急忙过来询问:小姐,没事吧?林乔摇头:没事,就是不小心把杯子打破了,麻烦再给我两个,哦不,三个茶杯。

服务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林乔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怕我笨手笨脚地又摔坏杯子。

不过别担心,摔坏的我都照价赔偿,买单的时候一起结算。

说着拿出一张百元钞轻放在桌上,就是要麻烦你们扫一下地上的碎片了。

服务生笑嘻嘻地收起钞票放进口袋: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我马上扫掉。

很快他拿来了扫帚簸箕,手脚利落地扫起地上的玻璃碎渣,当林乔无意中随着服务生离开的身影往包厢外看时,瞧见一名大约二十多岁的阳光帅气型的男人正向里面走来,一边走一边左右转动视线,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有爱的系统紧急提醒:正以时速三公里向你靠近的,身高1.87米的二十七岁男性是莫项行的好友刘正浩。

)逗比少年有活力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林乔有些意外:(逗比你难得这么及时地给出信息啊。

要表扬哦。

)(嘻嘻。

)被表扬的少年高兴地飞上了天。

(乔乔姐,别光喝花茶了,我们吃点其他好吃的吧。

)(等一会儿给你点。

)林乔敷衍着打发了逗比少年,望向正在不断走近的刘正浩,大脑快速思考起来。

刘正浩,他为什么要来仙客缘?是巧合与别人相约在这里,还是知道了莫项行和林雪静相约这里谈分手,就是过来找他们的?如果他是特意为了莫项行而来,那么是支持他们分手还是来劝和的呢?不管如何,他是个不稳定因素,在林雪静和莫项行谈完分手之前,她绝不能让他出现在他们俩面前。

林乔所在的包厢是半封闭的,除了进出口没有门之外,就连隔断的上半部分是玻璃,可清楚地看到包厢外面,相反,从外面也可以看到包厢里。

当刘正浩视线扫过她时,她微笑着对他招了招手:这里。

刘正浩一愣停住脚步,讶异地看着她。

林乔站起身,对他轻轻点了一下头:刘先生是吗?我姓林。

刘正浩一脸疑惑地走近她:我们好像没见过吧。

林乔向自己对面座位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我是林娇,林雪静的妹妹。

刘正浩一听这名字,脸色就沉了下来:你就是林娇?林乔笑了笑:你知道我?我知道你蓄意破坏莫项行和林雪静的关系,还知道你以前对林雪静做的那些勾当。

他冷冷地说着,站在包厢门旁,双手插在裤兜里,并不准备进来坐。

林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嗔怪道:项行怎么连雪静姐过去的事都告诉你了啊?他可真是……哎呀这种丢脸的事怎么能随便说呢?刘正浩注意到她十分亲热地直接称呼莫项行的名字,不禁皱起了眉:你才是居心不良吧,哪有眼看姐姐快结婚了,跑去对她未婚夫说她过去那些经历的妹妹?谁年轻的时候能不犯一点错?过去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关键是现在的林雪静是怎样的人,还有未来他们俩要怎么去一起奋斗。

林乔笑了笑: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雪静姐真的改过自新了重新做人了,别人说说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哼,本来是没什么好怕,就怕你这样的小人从中作梗。

我告诉你,项行现在只是当局者迷,过段时间他会想通的。

至于你,你不会有机会的。

刘正浩冷冰冰地说道,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林乔挑眉不说话,玩味地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他知道林雪静的过去后仍然替她说话而不是单纯地支持自己好友莫项行所做的决定,这就很说明问题啊。

她盯着刘正浩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正浩被她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他本以为说完这话林娇多半会气得反唇相讥,没想到她却是这个反应。

林乔笑完,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喜欢林雪静?被她拆穿心底的秘密,刘正浩顿时无言以对,本来表情自然的脸上甚至升起一阵不太明显的红晕。

林乔略带笑意瞧着他,刘正浩外形不错,身材高大,长得阳光帅气,他如果能和林雪静在一起,两人从外表看倒也般配,至于他的人品嘛,看他刚才的反应这人城府不深,可以试他一试。

她故意慢悠悠地说道:如果项行和雪静姐和好了,一点机会也没有了的人是你吧?刘正浩脸一沉:我不像你这么卑鄙无耻,去故意拆散他们……林乔接口道:爱她就是希望她幸福,我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的笑容就行了。

她这番话说出了刘正浩心底所想,然而尽管她说话的语气也好,脸上的表情也好,全都十分真诚正经,他却只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脸上的神情就不太好看起来。

林乔莞尔一笑:既然这样,坏事由我来做好了,你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刘正浩愣了愣:你什么意思?她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一脸这你都不明白的鄙夷表情:莫项行和林雪静会分手的,到时候你懂得抓住机会就好。

他走进包厢在她面前坐下:你会做什么让他们分手?林乔并未马上回答,按下点单按钮让服务生过来替刘正浩点单,等服务生离开后才笑眯眯地反问道:你觉得你这么做就能套出我的话吗?刘正浩眉头皱了皱,什么都没再说。

隔了一小会儿他打破沉默问道:他们在哪间包厢?☆、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2林乔觉得,这会儿刘正浩觉察出她是在设法拖延了,不过他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她一直从耳机里听着莫项行和林雪静的交谈,几分钟前隔壁的交谈进入尾声,莫项行提出分手不结婚,林雪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十分悲伤。

耳机中一片静默,有一段时间没人说话。

接着莫项行打破沉默说道:今天我来埋单吧。

不用!林雪静激动地叫着。

林乔暗中摇头,她总喜欢在这些小事上争口气,大事上反而优柔寡断。

又隔了一小会儿,相邻包厢的门被猛然推开,林雪静低着头从里面快步走出。

刘正浩听见开门声,探头往包厢外看了一眼,见出来的人是林雪静,急忙去追她。

莫林两人谈话的包厢比林乔所选的包厢靠近出口,所以刘正浩追过去时要经过包厢门口,正好被莫项行瞧见。

咦,正浩?莫项行叫住了他,你怎么也来这里?刘正浩看了眼林雪静匆匆离去的背影,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有去追她,缓步走进包厢说道:我是来找你们的。

你和她谈得怎样?莫项行之前就是在刘正浩家打电话给林雪静的,所以刘正浩知道他们在仙客缘茶室谈并不奇怪。

当时刘正浩还劝过他和林雪静好好谈,别为了已经过去的事而耿耿于怀。

莫项行答应了他好好谈,不过没说自己已经决定要和林雪静分手,没想到刘正浩竟然会跟来。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当刘正浩单纯是来关心自己的,就低沉地叹了口气:我们正式分手了。

林乔在刘莫两人说话时离开了茶室,利用系统定位找到已经上了出租的林雪静,开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路上,她打了个电话给林雪静:听说你和项行分手了?林雪静一呆,随后就觉心底一阵隐隐疼痛,她才刚和项行分手林娇就知道了,这说明什么?不是莫项行马上电话通知了她结果,就是她预先知道今天莫项行要和自己分手的事。

林乔轻笑:你收一下邮件,有我给你的分手礼物。

林雪静愤怒了,对着手机大喊一声:你够了!另一头的林乔赶紧拔了耳机,揉了揉耳朵。

林雪静挂了林娇的电话,坐在出租车后座,对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愣愣看了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拿起手机,打开邮箱后发现昨天半夜里林娇就给她发了一份邮件,邮件主题是莫项行,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个附件,但点击后却提示要解压密码。

林雪静用自己的和林娇的生日试了都不行,稍稍思索之后颤抖着手指输入莫项行的生日,附件果然打开了。

她咬唇,林娇连莫项行的生日都知道,知道也就算了,还特意用作附件的密码,这是赤.裸裸的示威啊。

但这比起附件里的内容都不算什么了。

那一张张两人搂在一起的亲密照片,让林雪静眼前一黑,手一松,手机就从掌中滑落。

她低头死死盯着自己脚边的手机,屏幕上的莫项行紧紧环着林娇,与她热吻。

她其实很想转开视线,却控制不了自己,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直到屏幕自动变黑,眼泪让她的视线模糊起来。

想起刚才见面时,她提及自己昨晚回到过餐厅,他立刻就心虚地解释昨晚是我喝醉了。

她那时候还傻乎乎地担心他酒喝多了伤身,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而难过,真是太蠢了!但她心底还是抱有一丝怀疑,林娇处心积虑,这也可能是她故意灌醉莫项行后摆拍出来的照片。

为了验证心中怀疑,林雪静捡起手机,重新点开附件,发现除了照片之外,还有一条音频信息。

她点开了,手机里传来莫项行和林娇的对话。

你是个好女孩……我原谅你。

真的?喊我的名字。

林娇。

……我也很矛盾,小娇,你给我点时间忘记她。

……装什么纯情,你今天不也是想要和我发生关系才开房的。

……林雪静脸色煞白地听完这段音频,如果说之前她还没有死心,对莫项行仍然抱着一点点幻想的话,现在这一点点幻想就荡然无存了。

他原来是这样的人……她双手捏得死紧,她一直以来都在做什么啊,她自以为的平淡幸福生活,原来什么都不是。

林娇也许是个恶毒的心眼坏透了的妹妹,但她所做的这一切争抢行为,也让自己彻底看清了莫项行的人品。

然而,她会因此感激林娇吗?她不会。

之前种种让她明白了一点,林娇不可能让她平静度日,即使她和莫项行分手了,林娇仍然会想方设法地来破坏她的生活。

所以,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只有迎战了。

--林乔一直开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林雪静所乘坐的出租,路上她接到了莫项行打来的电话:小娇,你在哪里?我和她谈好了,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听到了。

你在茶室里吗?我在停车场看不到你的车。

哦,我突然有点事,所以先走了。

林乔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很急的事吗?从语气里听得出他有点不满,但很快就放缓了语调,要不要我过来帮忙?这样的表现让林乔越发看不起他,她淡然说:不用了。

是我朋友心情不好找我过来谈心,我安慰她一下就好。

那今晚能见一面吗?看情况吧,如果这边搞定了我打电话给你。

好我等你电话。

挂断电话,林乔无声地冷笑了一下,还说什么给我点时间让我忘记她呢,刚和林雪静分手不到半小时就来约她见面了,这男人果然厚颜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

林雪静所乘坐的出租车进入了她和莫项行同住的小区,林乔跟着把车驶入小区,林雪静下车时没有注意到林乔的车,直接上楼了。

虽然远远望去,林雪静下车时还是比较平静的,但林乔不敢掉以轻心,刚经历情变的人说不定会想不开做点什么糊涂事,所以她把车停在林雪静楼下,跟着上楼。

大门紧锁,林乔在门外凝神听了会儿,没听见里面没什么可疑的动静。

(喂,最机智的那个,你觉得林雪静会不会想不开啊?)知心哥哥以专家姿态出现了:(以星座性格来分析,她是魔蝎座的,一般来说魔蝎座的人考虑问题比较理性,事业心胜过感情,较低概率因为为情感问题而想不开自杀的。

魔蝎座的人能用很大的勇气和能力去处理自己自己生活中的一切事情,并愿意自负其责,他们总是在追求着尽善尽美,在智力、学习和研究方面有出色的天赋……)林乔赶紧打断知心哥哥的滔滔不绝,不让他停下来他能毫无重点地说上三天三夜,(好了好了直接说结果,你的意思是因为她是魔蝎座所以不会自杀,难道魔蝎座的人就没有因为感情问题自杀的?)(我是说概率啊概率。

小乔乔,你知道什么叫概率吗?概率,又称或然率、机会率或机率、可能性,是数学概率论的基本概念,是一个在0到1之间的实数,是对随机事件发生的可能性的度量……)林乔额角爆起青筋:(说人话!)(综上所述,就是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较低。

)扶额,仍然是没有参考价的废话,林乔开始后悔叫他出来问话了。

恰逢其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担心是莫项行回来了,赶紧躲到走廊另一头转角处,刚躲好,电梯间就有人过来了。

她等了一小会儿,没有听见取钥匙出来开门的声音,却听见了按门铃的声响,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意外地发现站在门口的是刘正浩。

虽说是出乎她的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估计刘正浩和莫项行谈完后,和她一样担心林雪静会做傻事,因此马上就赶了过来。

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莫项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林娇,如果说之前林乔还有点相信莫项行对林雪静有旧情,现在她只有对他的所谓真爱笑两声呵呵了。

林雪静来开门,看见刘正浩也是一愣,她和莫项行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和他的好友刘正浩自然也挺熟悉,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现在来找她的人会是他。

转念一想,林雪静明白过来,或者说是她自以为自己明白过来,惊讶的表情很快转为黯然的神色,侧身让他进屋: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把他的东西整理出来。

刘正浩见她误会了自己,摇头说道:我不是来替他拿东西的。

他自己有钥匙有车,我才不管他的破事儿呢。

说完他就觉得说错话,急切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和他的事是破事儿,我就是生气他处理这事的方式不对。

这小子太浑,我回去还得好好教育教育他,房子都买了,马上都要领证了,怎么能说不结就不结了呢,也太把婚姻当儿戏了。

你放心,我会说他的,让他……林雪静黯然摇头:不用劝他了,造成我们分手的不是一件两件小事。

她抬头看向刘正浩,你不是来替他拿东西的,那是……刘正浩顿了顿,本来阳光开朗的脸上浮起一抹窘态,随后轻声说:我就是有点担心你,过来看一下的,你没事就好。

林雪静讶异地看着他,愣了几秒钟后,眼圈突然红了起来。

她低头小声说道:谢谢你。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3刘正浩本来觉得有点小尴尬,见她要哭了突然心疼起来,顿时就把原本那点小尴尬全抛到九霄云外了,劝道:你别难过,我和项行是朋友,也就是你朋友,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别因为怕难为情就不开口。

林雪静轻轻点头:他这些天都是住你那儿是吗?都是因为我们俩的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麻烦你回去告诉他,我这就收拾东西搬走了,他可以搬回来住。

刘正浩惊讶地问:你搬去哪里?有地方住吗?嗯,我回去和妈妈住一块儿。

林雪静母女离开林家后,在靠近市郊的旧式居民小区里租了一套一室户,蒋秀琴自己有点积蓄,所以还能支持她们母女生活一段时间。

林雪静痛定思痛决定戒毒,但蒋秀琴不愿送她去戒毒所,决心在家里帮她把毒戒了。

那段日子真是过得黑暗无比,但她最终熬过来了,恢复了身体后找到一份文职工作,她感激妈妈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照顾,坚持要用自己赚来的薪水承担房租和生活费,让蒋秀琴把积蓄存着不要再花。

自从认识莫项行后,她感觉自己的生活重新走上了正轨,两人感情渐渐深厚,莫项行向她求婚,她答应之后就搬到了他租住的这套一室一厅房子,两人筹划着买房结婚,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向着十分美好幸福的未来而去。

然而,这一切都成了空。

想到这里,林雪静脸上浮起一抹苦笑。

刘正浩关切地问:你已经收拾好了吗?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这样没太麻烦你了,而且我还没全收拾完,一会儿我叫辆出租就行了。

林雪静摇头拒绝。

不麻烦的。

就是顺路带一下,何况你一个女孩子,一下子要搬许多行李总是不方便。

你没收拾好我就等一会儿好了。

刘正浩说着走进房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林雪静感动地说道:谢谢你。

说着把房门掩上了。

林乔一直在走廊转角处听着他们说话,见刘正浩进屋去了,也就放心了,她乘电梯下楼,在楼下看到一辆刚才还没看到的奥迪:(这车是刘正浩的?看来他条件不错啊。

)(我查一下……根据车上所挂车牌号判断,是他的没错。

)林乔不禁吐槽:(回答时只说一个字‘是’会死啊你?)(小乔乔,我只是想说得精确一点,这样确保你不会误解我的意思啊。

我搜索了资料库,比对下来刘正浩的车牌号和眼前这辆车一样,但是这个世界里还有套牌车的存在啊,万一……)(求求你闭嘴,我发誓再也不吐槽不质疑你的话了。

)林乔差点给跪了,说一句能引出十几句来,以后不在肚子里叫他知心哥哥,叫他唐僧好了。

林乔坐进自己的车里等待,一个多小时后,见到刘正浩的车驶出小区,林雪静正坐在副驾位置上。

她就放心地回林宅,吃了顿丰盛的晚餐,以安慰从中午开始就只有花茶喝的快馋疯了的逗比。

到了晚上,她独自在房里思索下一步的计划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沉浸在思绪中的她惊醒。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莫项行,接着她想起白天答应打电话给他的,但她方才想得出神,完全忘了这回事儿了,这不务正业的系统也不知道提醒她一下。

她眼珠一转,嘴角浮起一个狡黠的笑容,伸手打开电脑里的音乐播放器,选了首节奏十分劲爆的舞曲,把音量调节到最大,然后再接起电话。

莫项行完全没有任何责怪她忘了打电话的意思,反而关心地问道:小娇,你的朋友心情好点了吗?林乔:什么?我听不清。

他大声叫道:我说,你朋友心情好点了吗?听不清,你说大声点儿。

你们在哪家店?他继续在电话那头吼。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林乔捂嘴,忍笑忍得全身颤抖,一想到莫项行在像个神经病似的对手机大吼大叫的样子,她就想笑想得要死。

我……算了,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挂断电话后他又发来一条消息:本来想约你出来,既然你和朋友在玩就算了,你玩得开心点。

——行看到这条消息,林乔不由放声大笑,她确实玩得很开心。

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她急忙关了音乐,起身去开门。

来敲门的是郑姚敏,进门她先抱怨了一句:娇娇你听音乐怎么声音开得这么大,我还没出房间就听到了。

你也不怕耳朵震得疼。

这桩房子的门隔音效果都很不错,一般的声音关起门来听不到,隔了两道门还能听得清楚证明那真是很响了。

听这种音乐就是要开得大才有感觉嘛。

妈你是被我吵着了?是挺吵,不过我是想问问你其他事。

郑姚敏反手关上房门,把她的来意说了。

她因为自己哥哥被林华兴解雇的事和他争吵,接着就是冷战,这些天他连着几夜都没在家过夜,让她忧心忡忡。

在和林华兴连续冷战了几天后她终于摒不住了,找林乔来商量该怎么办。

妈……林乔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娇娇怎么啦?你有什么话就说啊。

郑姚敏奇怪地问道。

林乔咬咬牙,艰难地开了口:妈,你听了先别着急,也别动气。

到底什么事啊?郑姚敏满腹狐疑的催促她,你倒是快说啊。

林乔叹了口气:妈,这几天我不是天天都出去吗?其实我是去偷偷跟踪爸爸了。

他这些天都没在家里过夜,我就想跟着他看看,到底是工作太忙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结果他出了公司后不是去应酬,也不是去谈生意。

他……她看了眼郑姚敏,小声说道:妈,你别生气啊,爸爸他是去了一个女人那里。

那女的很年轻,和我差不多年纪,一看到爸爸就把他手勾住了……什么!郑姚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气得简直要跳起来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个有家庭的男人啊。

林乔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当初不也是这样,林华兴当时就是个有家庭的男人,你不也和他生了林娇林佳乐姐弟俩吗?表面上她好声劝慰郑姚敏,妈,爸就是玩玩的,你不用太把那个女人放在心里。

她长得也不算很漂亮,就是年轻点而已。

可能吗?郑姚敏自己就是小三上位的,她会不把其它小三放在心上?她绝对会鼓起全部战意,气势汹汹地冲向那个小三,将自己婚姻的危机扼杀在幼苗甚至是种子状态。

果然,郑姚敏气呼呼地说道:我绝对要去找那个小狐狸精,我让人撕烂她那张脸,让她以后没法再做这种勾引别人男人的事。

她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她叫胡念蕾。

林乔只说了名字,没说她住哪里,接着劝道:妈,你可千万不能做这样的事,爸要是知道是你干的肯定生气,他的心还会更偏向那女人。

狐狸精还真姓胡,哼,她要没了那张脸还能勾住你爸爸的心?你要是真把她弄毁容那就违法了妈。

林乔苦口婆心地劝,你现在最不应该做的就是上门去找她了,你这么在乎她的存在,显得好像她真的能抢走爸爸一样,这是在壮她的气势。

那我怎么办?忍着?我忍不住!妈,我们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死地什么生?你是说找人去杀了她?郑姚敏一脸茫然。

不是啊,妈。

林乔一头黑线地解释道,我说的是让你向爸爸提出离婚。

什么?你让我离婚了让位置给那个狐狸精,让她进门?!郑姚敏细长的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两条眉毛组成了倒过来的八字,她那张本来已经不年轻了,靠着精心保养与高超的化妆技巧维持着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得简直不能看了。

林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妈,又不是嘴上说离婚就马上离婚了,你这是表个态,一呢让爸爸晓得你知道胡念蕾这人了,二呢表明你对这事儿的态度。

那女人长得又不算漂亮,爸和她感情肯定不深,你一提离婚他就会后悔了。

郑姚敏搓着手,反复思虑还是犹豫不决,担心地问道:娇娇,要是他真答应离婚了怎么办?还有我和佳乐在呢,爸爸不会同意离婚的。

再说离婚哪有那么简单?你单说身份证找不到了就离不成,你怕什么?好!郑姚敏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就此下了决心。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4第二天是周日,林华兴因为之前答应过小儿子带他出去玩的,中午前他回了一次家接佳乐出去,直到傍晚父子俩才回来,晚饭后郑姚敏说要和林华兴谈事,两人进了书房。

林乔让保姆萍姐把林佳乐带回房去玩,自己在楼下客厅等着。

没多久书房的门打开了,林华兴沉着脸大踏步往外走。

林乔一看到他这样就知道他们俩肯定谈崩了,以郑姚敏的性格,谈崩是十之八、九的事,这本就是她计划中的结果,但她脸上却是惴惴不安的表情,从沙发上站起身面向他:爸……林华兴脚步滞了一下,看向她的眼中倒是浮起几分愧意来,但他顿了一下之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林乔再看向书房门口,只见郑姚敏跟了出来,一见她就恨恨地抱怨道:都是你……林乔急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妈,我们去房里说话。

开什么玩笑,这房里上上下下多少对耳朵,肯定会把她们说的话传给林华兴听,至少现在她还得在林华兴面前维持乖巧女儿的样子,怎么能让他知道其中有她出主意的事呢?郑姚敏住了口,但还是瞪了她一眼,等回到楼上林娇的房间,一关上门她就抱怨起来了:都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提离婚,这花心老不死的还真答应了,我……我这下该怎么办啊?林乔假意大吃一惊:什么,爸怎么会真的同意了?妈,你到底是怎么和他说的?我怎么说的?我就说你在外面包养那个小狐狸精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要么叫她滚,要么就离婚。

这花心老不死的居然冷笑着说好,那就离婚好了。

郑姚敏气得边说边跺脚,他肯定早就想离婚了,甩了我就好去和那个小狐狸精恩恩爱爱,就等我先说出口了,这老不死的……郑姚敏后面骂人的话就相当难听了,粗口脏话劈里啪啦一大堆。

(人哪,智商低还不算是最可怕的,智商低加上情商低才是最最可怕的!)毒舌版系统的评价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难得的是这次没有讽刺林乔。

(所以啊,我才找她们兄妹作为突破口啊,当初要不是靠着林娇的安排布置,还有就是生了个儿子,就凭郑姚敏本人的智商情商,根本就别想嫁进林家。

)林乔看着还在骂个不休的郑姚敏叹了口气,一边摇着头。

郑姚敏一愣,看着她问:娇娇,你叹气干嘛?林乔无奈地说道:妈,你说话就不知道讲究策略吗。

郑姚敏觉得莫名其妙:什么策略?你叫我提离婚不就是策略吗?我是说讲话的技巧啊,我是让你提离婚,可不是像你这样气势汹汹地提离婚啊。

你要委屈啊,然后边哭边可怜兮兮地说如果你真喜欢她,只要你说一句你爱她,我退出成全你们。

你说爸哪有那么喜欢她啊,只要他不是死了心要和你离,你像刚才这样说他才有退路啊。

像你这样气势汹汹地又骂又逼,那就是用离婚来威胁他,爸在家是大男人,在外面又是公司老总,你觉得他会受你威胁吗?那你怎么不早说啊?郑姚敏怨怪她。

妈,你和爸爸认识这么多年了,正式夫妻都做过两三年了,你怎么连他的脾气也没摸清楚呢?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就没详细说啊。

娇娇,你爸那个老不死以前喜欢我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的啊,碰到什么事他都哄着我。

林乔心道,以前是以前,以前你年轻漂亮,林华兴喜欢你当然多顺着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以为你现在多大年纪了还能像十年前那样作一作闹一闹他就来哄你?心已经不在你这儿了,你再用老办法就不行了。

不过这种道理她是不会教郑姚敏的,她现在要做得就挑拨郑姚敏继续闹继续作,妈,我还真没想到爸竟然会答应离婚,看来爸真的很喜欢那女人。

林乔开始火上浇油。

郑姚敏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问:娇娇,她到底漂不漂亮?林乔拿出一张照片来给她,指着上面和林华兴挽在一起的年轻女人说道:就是她。

郑姚敏一面仔细地打量照片,一面嫉恨地说道:小狐狸精又不算漂亮,她凭什么勾引这老东西?不就是凭着年轻吗?就是啊,她不就是年轻一点嘛。

谁没年轻过啊,妈你现在就是吃亏在年纪上了,女人一上了年纪就是吃亏,五官就算再漂亮,皮肤怎么都没法和年轻女孩比。

林乔顺着郑姚敏的话说,可是后面的话却是为了刺激她而说的。

郑姚敏越想越火大:不行,娇娇,我忍不下这口气,我要去找她,撕破她那张狐狸精脸。

妈,我陪你去,我怕你一个人过去斗不过他们。

母女两个到了林华兴让胡念蕾住的房子外。

门外停着林华兴的车,他果然是来了这里。

一看到这辆车,郑姚敏的呼吸就开始急促了起来,显露出她极为愤懑的心情。

妈,你看这别墅环境多好,比当初爸给我们买的房子条件好多了,你那时候还有我和佳乐三个人住,现在她一个人住也是住这么大一套房子。

在林乔的故意挑拨下,郑姚敏心火更旺了。

不一会儿,一名中年妇女来应门了:谁呀?郑姚敏刚要说话,林乔用眼神制止了她。

以林乔向系统了解下来的情况,胡念蕾独自在这个城市生活,家人都在外地,所以现在来应门的多半是保姆阿姨,如果郑姚敏贸贸然说出她们的身份和来意,林华兴也好胡念蕾也好,都不会轻易开门。

所以林乔礼貌地说道:阿姨开开门,我是住你们隔壁的邻居。

家政张阿姨听见一个年轻女孩有礼貌的说话声,又是隔壁邻居,就开了门问:你们有什么事吗?哦,是这样的……林乔微笑着解释道,我们家的网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坏了,我已经向物业报修了,可是我急着发一份很重要的文件给客户,能不能……张姨,外面是谁啊?里面走出来一名年轻女子,正是胡念蕾。

是……张姨刚转身向她解释。

郑姚敏一见胡念蕾,正是林乔给她看的照片上的女人,顿时妒火上冲,哪里还管林乔刚才说的借口,将张姨往旁边一推就冲了进去,破口大骂:好你个狐狸精,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人家老公,你……胡念蕾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冷笑一声说道:是我勾引你老公还是你老公一看到我就转不开眼了,你自己去问问他,他说他在家里整天看你这张皱巴巴的老脸已经看腻了,劝你少涂点粉,涂得再厚也没人想看,不如省点钱……听她说得恶毒,郑姚敏气得简直要吐血。

从照片上看胡念蕾的五官确实算不上特别漂亮的美人,但胜在年轻,现在面对面就能看得到,她皮肤白皙光洁,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双眸清澈,明亮有神。

站在一起时,今年已经四十整的郑姚敏不是一般地显老,根本就是两个辈分。

一个是年轻妹子,一个是老妈子,怎么比得过?胡念蕾还偏偏挑她最在意的刺激她,这让郑姚敏又妒又恨,气急败坏地指着胡念蕾骂道:你不就是年轻吗?你能年轻几年啊,长了这么张妖精的脸……闹什么!都给我住口!林华兴听到外面吵闹,从里面出来就见郑姚敏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的样子,不由皱起眉头大喝一声。

郑姚敏悻悻地住了口,仍然用杀死人的眼神看着胡念蕾,恨不得眼光就是一把把小飞刀,把胡念蕾脸上细腻光滑好像奶油一般的皮肤一片片都削下来。

胡念蕾楚楚可怜地望向林华兴,却发现他既没看自己,也没看郑姚敏,反而是尴尬中带着歉意看了一眼林娇。

林乔满脸都是痛心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定定地看着林华兴,如果这个时候只有郑姚敏上门,他还会强硬一些,面对女儿他心底多少会有些愧意,说不出绝情的话来吧。

胡念蕾也看出来了,这形势对她不利,为了吸引林华兴的注意力,她委屈地小声嘟哝:华兴,我可一句都没说,她冲进来就骂人还骂得这么难听,我……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接着就往林华兴的身上靠去。

被她恶人先告状还一付受了委屈的样子,郑姚敏哪里还忍得住火气,她本来冲进去叫骂的时候就离胡念蕾近,这时上去就是一爪子,恶狠狠挠在胡念蕾的脸上。

尖利的指甲划过,顿时在那张白皙娇嫩的脸上留下三四道殷红的血痕。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5胡念蕾被郑姚敏突然的这一下挠,惊得尖叫起来,一边退后一边本能地伸手抵挡。

郑姚敏乘胜追击,扒开她的手,揪着她的头发,继续往她脸上挠。

林华兴急忙跨上一步,把郑姚敏用力向后拉开。

胡念蕾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火辣辣疼的脸,再把手拿到眼前一看掌心上全是鲜血,顿时又惊又怒,哭叫着上来追打郑姚敏。

而这时郑姚敏被林华兴拉着双臂没法反抗,被胡念蕾劈脸就是两个重重的巴掌,打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林乔叫道:妈!扑上来挡在郑姚敏和胡念蕾中间,背对胡念蕾护住郑姚敏。

胡念蕾气恼她骗阿姨开了门,第一下巴掌打在她后脑勺上,打得自己手也疼了,第二下巴掌就改了地方,狠狠地打在了她后腰上。

林乔却不还手,只是抱着郑姚敏大声叫:哎呦,你别打我妈妈。

林华兴见女儿被打,立时沉下脸,松开郑姚敏一把拉过林乔让她站在自己身后,大声呵斥:都住手!打成这样像话吗?胡念蕾见郑姚敏双手被放开,知道再打下去自己也讨不到好了,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她的攻击范围,但脸颊上伤口火辣辣地疼痛让她委屈之极,捂着自己的脸哭道:她先来抓我的脸啊,我毁容了啊!华兴,你说句公道话,我就不能自卫反击,只能让她打我吗?林乔嘴角抽了一下,脸上挠破点皮就说毁容,您说话悠着点好吗,也不怕闪了舌头。

不过她不用说话,自有人出头。

见胡念蕾一脸血可怜兮兮的样子,林华兴语气缓和了点,但还是气愤:我不是已经拉开她了吗?再说了,娇娇骂过你一句没有?打过你一下没有?她过来劝架的,你打她干什么?胡念蕾小声解释道:我是没来得及刹车,不是故意打她的。

林华兴一皱眉,他刚才对胡念蕾这两下看得清楚,如果说林娇突然冲过来让她收不住手打到林娇身上,那么第二下她本来是可以收住的,却还是狠狠打了下去。

不过他没有当面揭穿她,只回头对林乔和郑姚敏说:你们俩先回去。

见郑姚敏还想闹,林乔拉了拉她,劝道:妈,先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郑姚敏气不过不肯走,林乔硬把她拉出门,同时小声在她耳朵边说道:妈,那女人脸上都挂彩了,你已经出过气,见好就收吧,再闹下去就是我们吃亏了。

你没看出来吗?爸已经对那个女人生气了。

你这时候再闹,反而惹得他把火气发你身上。

郑姚敏不甘心地回头看,正好别墅的门被张姨砰地一声关上了,她气呼呼地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对那个小贱人生气了?林乔心想你能看出来就不会到今天这地步了,但她不解释,让郑姚敏自己胡思乱想去。

两人回到林宅,林乔陪着郑姚敏进了主卧。

郑姚敏在靠椅上坐下,想想就觉得气苦:我才轻轻挠了两下,那小贱人就叫得跟杀猪一样,你爸那老色鬼居然拉着我,让小贱人打我……林乔在一旁帮着骂胡念蕾责怪林华兴薄情寡信,煽风点火之下,郑姚敏情绪越来越激动,见火候差不多了,林乔问:妈,爸要是真的决心和你离婚了你怎么办?郑姚敏跳了起来:我死也不会和他离婚的,他想甩了我和小贱人一起过,想也不要想!我死给他看!说着冲到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药,转头看向林乔,娇娇,这药吃多少会死?林乔吓了一跳,郑姚敏是玩真的?真要命现在真不要命了?她急忙上去抢下药瓶:妈你冷静点,就算真的离婚也用不着走死路啊。

郑姚敏狠狠剜她一眼:你当你妈是傻的啊?我真死了让你爸和小贱人过快活日子去啊?门都没有!你快帮我看看吃这药多少会死,我少吃点,你算准了时间先打急救电话,再去找你爸。

郑姚敏有点神经衰弱,通常医生不会开一整瓶安眠药,但她不高兴一次次跑医院,托了认识的医生才开到整瓶的药。

林乔仔细看了看药品说明书,那上面也没可能写吃多少会死,只写了可能会导致急性中毒的量。

她上网查了一下,估摸着整瓶吃完都不会死,就告诉她吃一瓶。

郑姚敏倒出药片,数出一半,剩下的放回药瓶里。

林乔真是为她的智商捉急啊,拿过药瓶把里面剩下的药都倒了出来,用纸巾包着放进口袋:妈,你留着这些药要是被爸爸知道了,他不就知道你是假装寻死了吗?要装就要装得真一点啊,你可是吞了整瓶药的啊。

郑姚敏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娇娇,一会儿你先去你爸爸那儿,到了之后给我电话,到时候我吃药,你马上喊救护车,然后你再去找你爸,说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吞了药了,你……林乔打断她: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她离开林家,回到胡念蕾住的别墅外,看到林华兴的车还在那儿,打电话给郑姚敏:妈,我到了。

老不死的还在那里吗?在的,他的车还停着呢。

好,那我吃药了啊,娇娇,你可记得马上打急救电话啊!妈,你放心吧,挂了电话我就打120。

郑姚敏对自己女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挂了电话就开始吞药片。

说起来服药自杀容易,这一大把药片要全部吞下肚,吃都要吃上好一会儿。

她刚开始一片片地吞,吃了好几分钟还有大半,她就两三片一起吞,喝水都快把肚子喝撑了还没把药全吃完。

她着急起来,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生怕120来得太快,就把剩下的一把全丢进嘴里,这下子噎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才及其费力地把药片全部吞下去,咯得喉咙都疼了。

郑姚敏丢下空药瓶躺到床上,药刚下肚她觉得似乎没啥反应,一会儿担心药吃得太少不像自杀,一会儿她又担心林华兴太绝情不肯赶回来,有心想打个电话问问林娇那里的情况如何,但她毕竟没那么笨,想想自己吞药自杀还怎么可能打电话过去,万一要是被林华兴看到就肯定穿帮了。

不一会儿,她开始觉得胃里难受起来,不是预想中那样晕乎乎地沉睡过去,是翻江倒海地恶心,很快胃里烧灼般疼痛起来,想吐却吐不出来,不住地干呕,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她难受至极,挣扎着抓起床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焦急万分怎么120还没赶到,如果他们拖延了时间,她会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郑姚敏心里慌乱起来,想要再打个120电话,手一抖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探身去拿手机,一不小心就从床上滚到地上,手机倒是摸到了,她的眼皮却沉重得只想合上,昏昏沉沉地根本看不清手机上显示的数字键盘,几次都按错键。

她放弃了打电话,在地上挣扎着爬向门口求救,爬了没几步胃里一阵剧烈的扭痛,嘴角流出白沫,跟着全身抽搐起来,意识渐渐不清。

林乔和郑姚敏通完电话没有马上打120,她估计郑姚敏单是吞药片也要吞一会儿,就多等了一小会儿,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才打120。

然后她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对着后视镜把自己的头发打乱,接着下车奔到别墅门口拼命地按门铃。

深夜里门铃的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林华兴从睡梦中乍然惊醒,见胡念蕾睡得沉没有醒,也就没有叫她,披上睡袍下楼,见张姨也起来了就皱眉问:谁在按门铃?张姨为难地回头说道:是白天来过的林小姐。

林华兴诧异地走到门旁,从监控屏上看到狂按门铃的是头发蓬乱的林娇,衣服也穿得很随便。

他知道这个女儿平时对着装打扮十分讲究,不可能穿成这样子出门,现在这样子肯定是出了事情,急忙把门打开,问道:娇娇,出什么事了?林乔按门铃时酝酿了半天感情了,开门的瞬间迸出两道眼泪,颤声叫道:爸,不好了,妈妈自杀了!林华兴心一沉:怎么回事?她现在人呢?林乔一把拽住他的手把他往外拉,边哽咽着说道:妈吞了一瓶安眠药,现在送医院,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爸你快点跟我回去。

林华兴这才注意到,林乔随意披着的薄外套下面是丝绸睡袍,头发也凌乱得很,明显是在家里突然发现郑姚敏自杀后顾不上换衣服,急忙来通知他这件事的。

林乔连车门也没锁,这时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林华兴则大步绕过车头,坐进副驾位置。

她等不及他坐稳拉上安全带就猛踩油门,阿斯顿马丁轰鸣着猛然冲上了住宅区的狭窄道路,一个急转后疯狂地冲出小区,往医院疾驰而去。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6车行路上,林华兴沉声问道:娇娇,你妈送了哪家医院?她慌乱地看了他一眼:我……我也不清楚,我打了120电话就急忙过来找你了。

他一皱眉:你没等120到就出来找我?你怎么没陪在你妈妈身边呢?林乔知道林华兴是对自己说的话起了疑心,本来嘛,正常情况下林娇如果发现自己妈妈服毒自尽,肯定是马上打急救电话,再打电话通知林华兴,接着就是守在妈妈身旁直到救护车来,然后跟着她去医院,一直陪在医院等待妈妈醒过来,这才是正常合理的做法。

哪有丢下自杀的妈妈不管,自己亲自去找出轨老爸的道理?不过呢,让林华兴对郑姚敏的这次自杀起疑,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啊。

所以她先是像被问住了一般不说话,憋着一口气让自己的脸涨得通红,然后再慌乱地看了林华兴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急着来找你,所以就……林华兴心中若有所悟,不再追问她,拿起手机打电话,问清郑姚敏被送去的医院,沉声说道:许管家说你妈送去人民医院了。

林乔点点头,驾车往人民医院疾驶去。

--他们抵达医院后,林乔急匆匆冲进急诊室,见到等在外面的许管家,她一把拉住许管家的手问道:妈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啊?许管家也是一脸不安焦虑:才刚送进去抢救,情况还不知道。

哎,林小姐你别太着急了,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林华兴听到这句,若有所思地看着林乔,郑姚敏也不过刚被送过来,那么她是怎么会那么早就赶到他和胡念蕾住的别墅区的呢?时间上一推算就能明白她是在郑姚敏被发现服毒之前就在路上了。

恐怕她们早就合谋好了,伪装自杀吓唬自己,但看她此时一脸焦急的样子不太像是装的,服药肯定是真的服了,这事儿伪装不了,否则一送医院就真相大白了。

林乔一脸焦急地站在急诊室门外,不住地来回踱步,只当没看到林华兴怀疑的眼神,他现在就对郑姚敏服毒自杀起疑了,那她就没必要一不小心把口袋里用纸巾包着的安眠药洒出来了。

一个多小时后,郑姚敏终于被推了出来,她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虚弱不堪,意识也并不清醒。

她被送进来后就立即进行急救洗胃,所以现在穿得还是家里那身,只见衣领和前胸都是呕吐物的痕迹,甚至鼻孔周围都不干净,脸颊上残留着浅黄色的沫状污渍,整个人看上去污浊不堪。

毒舌幸灾乐祸地冷笑起来:(呵,郑姚敏吞安眠药假自杀,想要吓唬林华兴不敢离婚,她大概以为吃了药能安详地昏过去,没想到中毒后那副样子实在是不能看。

我看她现在这副又脏又丑的鬼样子才会吓到林华兴,让他马上决定离婚!)林乔本来倒是想在郑姚敏被推出来后扑上去表演一番母女情深的,现在看见她这样子也觉得恶心,想想还是算了,但她也不能表现地太冷漠,就几步走向旁边的医生,急切地询问郑姚敏现在的状况。

林华兴在路上就打了电话给医院系统的熟人,所以当郑姚敏还在急救时,神经外科的陈主任就赶了过来,在急救过程中密切观察郑姚敏的情况,这时便安慰着神情紧张的林乔:病人中毒不深,送来得又及时,经过几次洗胃后,胃部基本没有残留,进入循环的成分也少,应该不会对中枢神经造成什么永久性损害,你们可以不用太担心。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留院观察一到两天比较好。

他们一边说,一边向病房而去,到了病房陈主任再次替郑姚敏检查了一番,说了些不用担心的话安慰林乔,之后又和林华兴寒暄了几句,毕竟这位深夜一个电话就能让院长把他从家里叫了出来,身家自然不会差,能和他认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他想想人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这位林太太是服毒自杀,这里面的矛盾肯定小不了,自己一直呆在病房里他们没法商量私隐的事,还是识趣点别惹人讨厌起来。

所以陈主任在说过几句,确保能给林华兴留下一个粗浅印象后,就准备告辞离开病房,好让他们家人单独相处。

然而林华兴却先冷冷说道:娇娇,我明天一早还有个重要会议,今晚就辛苦你照顾你妈妈了。

说完不等林乔做出任何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林乔才说出好,爸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的前半句,林华兴已经走出病房的门,她滞了一滞,对着空荡荡的门外讪讪说完了后面半句,……来守夜。

陈主任有些愕然地看了林乔一眼,颇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我还有其他病人,你们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按铃叫护士。

林乔送走了陈主任,回到病房时许管家指着一旁的小床说:林小姐,像病房里这样的床,小姐肯定睡不惯,而且太太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就算醒了,那些照顾人的粗活小姐也做不来,倒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许管家说得客气,话里的道理也都是对的,但听起来却总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林乔轻轻挑眉:身为亲生女儿,妈妈还在这里昏迷不醒,我怎么能回家去呼呼大睡呢?我要是真回家反而会担心得睡不着呢。

不过呢,许管家你有一句说对了,这些粗活我还真的做不来,请医院护工的话毕竟不能像自己人那样耐心细致,所以照顾妈妈的这件事还得麻烦许管家你了。

许管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好的,我照顾太太也是应该的,那就让医院再加个床吧。

林乔看着去按床头铃的许管家背影,她多少知道许管家对于这个突然降临林家的林小姐为何是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许管家在林家有十多年了,和原来的林太太也就是蒋秀琴的关系非常好,视林雪静为自己的外甥女那样,所以当林雪静出事的时候,她十分痛心,但作为母亲的蒋秀琴都没法管住毒瘾发作时的林雪静,她作为一个管家又能做什么呢?后来林雪静吸毒、结交乱七八糟的朋友的事被林华兴知道,他勃然大怒之际,蒋秀琴又被爆出有外遇的事,暴怒之下的林华兴在很短的时间内和蒋秀琴离婚,并将她们母女赶出家门。

很快,郑姚敏和林华兴结婚。

林娇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她只和林雪静个人联系,所以林家上上下下没有人知道,林雪静的堕落正是被她给带坏的,但由于林娇母女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正好是林华兴将林雪静母女赶出家门之后不久,所以许管家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还是本能地对林娇感到反感,更看不起小三上位的郑姚敏。

不过许管家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将心底的反感和轻视掩藏得很深,表面上对待她们母女还是礼貌周到。

这也是林娇没有觉察出许管家对自己反感的原因,她还一直以为许管家对自己很恭敬呢,当然了,她本就没有对家里的这些管家、阿姨、司机有正眼瞧过,对于他们的态度是真恭敬还是假礼貌并不在意。

林乔不是骄傲的林娇,更不是郑姚敏那种智捉的货色,早在穿来这世界没几天时,就从许管家那冷淡的表情里就看出了端倪。

郑姚敏住进的是VIP病房,除了病人的床之外,还提供了陪护家属休息的床与独立卫浴间,房间布置得也犹如宾馆客房,林乔并不排斥在这里过一夜,不过她可不愿照顾脏兮兮的郑姚敏,许管家既然自己跳出来,就让她来做这些事吧。

谁让她是反派呢?反派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别随便篡改名言啊喂!)(要有创新精神嘛……)咦?这位听起来好像是新冒出来的人格……吐槽君?林乔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夜无事,林乔躺在家属睡的床上,安睡到天亮。

许管家先听见郑姚敏虚弱的喊叫声,她答应着并从床上起来的动静才吵醒了仍然好睡的林乔。

她一睁开眼,就见许管家正在把病床的上半部分摇高,让郑姚敏能靠坐起来,接着喂她喝了些温水。

郑姚敏喝完水,见林乔也起床了,就一脸紧张与期待地问道:娇娇,你爸爸呢?他是不是去外面抽烟了?林乔低低叹了口气:爸他昨晚就走了。

郑姚敏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喃喃说道:我就是死了他也不在乎吗?转眼间她细长的眉头皱起,疑惑地看向林乔:娇娇,他,他是不是知道了……林乔急忙向许管家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郑姚敏住了口。

隔了一小会儿,林乔问:妈,你肚子饿不饿?作者有话要说:  吃安眠药自杀其实是很难受很痛苦的,并非安详昏睡过去那样平静,药物副作用很大,会全身抽搐肌肉筋挛,感觉肠胃剧烈燃烧,好像被火山岩浇了一样,最后缺氧,吸不进空气,全身不受自己控制,然后才慢慢的死去,这个过程是非常非常痛苦的。

而且随着药物安全性的提高,安眠药的致死量越来越无法企及,某种市售安眠药的致死剂量是32瓶,如考虑个体差异,对某些人的致死量可达60瓶;医院每年抢救大量安眠药自杀者,而抢救过来的后遗症却包括难以逆转的脑功能损害;肝、肾功能损伤;你本来打算安安静静离开,这时如何面对亲人朋友的责难,也许还要接受精神治疗;统计表明,服安眠药自杀的成功率不到8%。

珍惜生命,没有过不去的坎,再严重的事,五年后你回头看看也不过就是有些感触罢了,给自己一个回头看的机会。

送给所有看本文的小伙伴们!☆、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7郑姚敏胃里还一阵阵恶心呢,她刚想说不饿,见林乔一个劲儿对她使眼色,这下反应过来了,看了眼许管家说道:许管家,我胃里有点难受,其他的也吃不下,你替我去买点粥来。

记得别买医院食堂里的,那粥太难吃,也别在医院附近买,我怕交叉感染,你找家离医院远点的粥店买。

许管家答应了离开病房。

郑姚敏一等房门关上,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攥住林乔的手问道:娇娇,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爸爸怎么会昨晚就走了?林乔就把昨晚林华兴如何冷漠如何漠不关心地离开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郑姚敏委屈地颤声念叨:我这可是自杀啊,鬼门关前走一回,他怎么能连半晚上都不陪当场就走?她紧张地看向林乔,他肯定是看出我是假装自杀了对不对?!林乔当然是不住安慰她,说林华兴肯定没有看出什么来。

但这样更让郑姚敏心里拔凉拔凉的,如果是真以为她自杀,那么他昨晚的这种表现,可以说是对她一点夫妻间的情意也没有了。

事实上,第二天,郑姚敏还在医院里留院观察的时候,林华兴就派律师送来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

郑姚敏这下快急疯了,她把协议书往地上用力一扔,恐慌地抓着林乔的手,连声问道:娇娇,怎么办怎么办?老不死的来真的了,他是真的要甩了我,去娶那个小狐狸精了。

林乔心里冷笑,要不是你自己作死假自杀,林华兴又怎么会直接让人送份离婚协议来。

再说,林华兴其他方面不论,男女关系上绝对不是什么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就算和郑姚敏离婚了也未必会娶胡念蕾,当然这她都不会说给郑姚敏听。

她只是和郑姚敏一起痛骂胡念蕾可恶,林华兴负心。

(有爱的系统提醒:附加支线任务,阻止林华兴和胡念蕾在一起,奖励绩点300点。

支线任务完成后即时兑现不拖欠哦~)少年有活力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林乔本来只是顺着郑姚敏的话说,听到新支线任务出现后她猛然站起身,义愤填膺地叫道:妈,我要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叫她别痴心妄想了,爸爸是绝对不可能娶她的!边说边拎起床边的包往外冲去。

郑姚敏没有劝阻,她现在是爬不起来,要是有点体力她也会冲过去先撕烂那小贱人的脸再说!林乔出了医院,往胡念蕾的住处赶去,快到时看看将近下班时间了,就先打了个电话给林华兴的秘书:爸的手机我打不通,他现在在公司吗?秘书说:林先生刚走。

他今晚有应酬吗?没有。

林华兴这几天都回胡念蕾那里,晚上没应酬的话多半现在就在过去的路上了。

但他从公司过去较远,加上路上堵车,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林乔比林华兴更早抵达胡念蕾所住的别墅小区。

她先打电话给小区物业报修:我是A区24号的业主,我家的厨房下水道堵住了,污水都漫出来了,你们赶紧找人来修一下!要马上啊,我家地板已经一塌糊涂了。

您放心,我们立刻派工人过去。

这种高级小区的物业都十分尽责,很快就有一名小区物业工作人员与一名维修工出现在24号门口。

因为小区物业工作人员穿着西装式的统一制服,连维修工也穿着统一工作服,所以张姨打开了门,略带疑惑地看着他们。

物业工作人员礼貌地问道:请问刚才是你们报修水管堵塞吗?张姨正想摇头否认,林乔快步走到门口,从物业人员和维修工身旁绕过,接着轻轻推开张姨,跨进了房子:是我报修的。

物业人员和维修工还以为林乔是这家的业主呢,听到她这么说,维修工就准备脱鞋进屋了。

张姨见林乔进屋就急了:林小姐,你不能进来的……林乔回头,冷冷看她一眼:这房子好像是我爸爸名下的房产,不是姓胡的,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物业两人一听这对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水管报修的事?林乔对他们微笑了一下:对不起,水管不堵了,请你们回去吧。

胡念蕾听见外面的对话,气恼地从楼上下来:林娇,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林乔悠哉地往沙发上一坐:我是来找我爸爸的,与你无关。

这是我家,你找你爸爸回你自己家去找!奇怪了,这里不是我爸爸的房子吗?林乔斜睨了胡念蕾一眼,他就连买套房子给你住都不挂你的名,你觉得跟着他还有‘钱’途吗?你!……胡念蕾气极,却拿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一转眼见物业那两人还站在门口看热闹,脸一沉把气洒在他们身上,都说了不是我们报修,你们还站在这里看什么?要不是你们没搞清楚情况就来叫门,也不至于让她这么进来了,我要投诉你们物业!胡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是尽力为客户提供优质的物业服务,客户报修,我们当然要上门服务。

我们也不是为了看热闹才没走的,按规定每次上门服务都需要客户签字确认。

说着物业工作人员递上一份回执单。

胡念蕾无奈下楼,接过回执单在上面签了字,让那两人赶紧走。

接着她走回到客厅,看也不看林乔一眼,只冷冷地对张姨说道:张姨,赶她出去。

告诉她,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林乔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轻蔑地抬眼看着胡念蕾:报警?你真想得出,我来探望我爸爸的‘朋友’,在我爸爸买的房子里好好坐着说话,你报什么警?你准备对警察说什么?说你因为做二奶所以被包养你的男人的女儿找上门来了吗?胡念蕾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干脆不和她说了,只皱眉看着张姨:还不快点赶她出去?张姨被她这样居高临下的态度弄得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拿人工资没办法,虽然不愉快还是要照办,她走到林乔面前:林小姐,你还是走吧,这样闹真没有意思的。

林乔并不理她,(系统,林华兴什么时候能到?)(需要定位服务吗亲?非主角人物定位要收费哦亲,整整24小时定位服务只要10点哦亲~如果需要整个任务期间持续提供定位服务,活动期间每位49点,真的很划算哦亲!)某宝体亲切出现。

林乔打了个寒噤:(我能付点费要求你把每句话后面那个‘亲’字去掉吗?)(完全可以哦亲,服务以人为本嘛亲,只要13点,以后就不用听见我说亲这个字了哦亲~)13点……林乔无力吐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就能划账了。

)(账户余额7455,定位服务是订一天还是持续定位呢?)系统果然把亲字去掉了,林乔顿觉轻松不少:(一天够了。

)(账户余额7445。

林华兴距离这里大概还有5公里,按他现在的车速估算,大约4分钟后能到哦,不过呢估计进入小区车速会减慢一些,再加上停车等等的时间,大约8、9分钟后就能到门口了。

)张姨在一旁劝说时,林乔坐在那儿只顾和系统讨价还价,看上去就是冷着脸完全不理会她的劝说的样子。

胡念蕾看得火大,气恼地催促道:张姨,你还和她说什么废话,把她拉出去呀!林乔笑了:张姨她是家政服务员,又不是打手,你付钱给她不代表她就卖身给你了,你让她做什么都要替你做吗?要是拉拉扯扯的时候她受伤了你付她医药费?那我现在付钱给你,是不是就能让你自己扇自己耳光了?张姨本就对胡念蕾颐指气使的态度有着不满,也不愿意真的搀和她和林华兴家人间的矛盾,过来劝劝也就罢了,但胡念蕾硬逼着她动手,本来正为难间,听林乔帮自己说话,向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原地站着不动。

胡念蕾看张姨不动手,气得自己上来拉林乔。

林乔故意让她拽住手臂,被她拉着往门外走,但稍许用力挣扎着,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地慢慢往门口而去。

大门在物业人员离开后一直敞开着,她们快到门口时,系统提示:(林华兴已经下车了哦,正向门口走来。

)于是,林乔突然用力往后一挣,胡念蕾被她拉得朝后退了几步,两人转了个位置,变成林乔更靠近门口。

这种情况下,一心要把她赶出去的胡念蕾想也不想,用力往外一推,林乔踉跄了几步跌出门外,狼狈地摔倒在地。

为了获得更好的私密性,别墅的门并不是正对着小区道路,而是设计成侧开的,门外还有一小段门廊,胡念蕾在门内因为角度关系,看不到从外向内走近的林华兴。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8胡念蕾没瞧见正在走近的林华兴,指着林乔大骂:你别以为三天两头地来骚扰我,你爸爸就会回心转意了,他早就看烦你们母女了,你妈本来也不是什么原配,凭什么骂我是狐狸精?她自己才是老骚货,生了你也是个小骚货。

我告诉你,你下次要再敢来骚扰不清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你以为我不会找人对付你吗?你给我小心着点,最近别出门。

要不然……哼,不要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林乔含怨带愤地看了胡念蕾一眼:我只是来找你谈谈,希望你能劝爸爸别离婚,就算是你和他在一起我和妈妈也忍了,我只想求你放过我们家,我妈妈半条命都没了,现在人躺在医院里,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胡念蕾哼了一声:我听说了,自杀嘛,她怎么不干脆死死掉呢?留着半条命干嘛?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还是人吗!林乔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

胡念蕾见她站起来了,赶紧探出身子想要把门关上不让她再次进屋,视线扫到院子里站着的林华兴不由一愣,随后脸上嚣张的神情完全消失,红润的小嘴一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叫道:华兴,你看,你女儿又来闹事了。

林华兴脸沉着,冷声说道:她来闹事?我只看到你打她骂她。

林娇不仅长得漂亮,性格也机灵讨喜。

平心而论,他对这个女儿还是挺喜欢的,胡念蕾连林家的门还没进呢就对他亲生女儿大打出手,并且恶言相向,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这种自以为是让他感到不满,想着最近是不是来这里太勤了一点,让她生出什么痴心妄想来了。

我没有,华兴,她,是她说谎向物业报修骗张姨开门,然后就赖在房里不肯走……我真的没有打过她。

林华兴见她辩解更加生气了,冷哼一声:上次当着我的面,你就存心打过她,这次你不知道我在场,你还敢说你没有动手?你没动手她是怎么摔出来的?上次我没有拆穿你,你就开始得寸进尺,现在当着我的面就能说假话骗我了?胡念蕾看着情况不对,她现在再怎么辩解说只是推了林娇一下,林华兴都不可能再信,反而对她更加反感,怪只怪自己太倒霉,刚好推了林娇一下就被林华兴撞见。

她也是个应变快的人,知道林华兴最讨厌人做错事还抵赖,压下心底的火,小声地承认:华兴,我推她是不对,我错了。

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话音刚落,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显得特委屈。

林乔心底冷笑一声,装委屈装弱势谁不会了?她眨了眨眼,一想到自己上辈子拼命工作不舍得吃不舍得用,好不容易才攒了十几万,凑足了一套小户型的首付款,去看房的路上却遭遇车祸橫死的悲催人生,瞬间心酸得两眼含泪。

她忍着眼泪,声音都颤抖起来了:爸,妈刚从鬼门关回来,人还躺在医院呢,你就这么忍心对她吗?就算你再对她有什么不满,至于要离婚吗?你让我和佳乐怎么办?听到佳乐的名字,林华兴皱皱眉,沉声说: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和你们没关系,你和佳乐都是我的子女,即使我和你妈妈离婚,你们还是安心住在家里。

爸,如果妈妈被你赶出家门,我可能安安心心地住在家里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她是生我养我的妈妈啊。

佳乐年纪小还什么都不懂,你就忍心他失去妈妈的照顾吗?她一指胡念蕾,她刚才对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爸你也都听到了,如果让她进林家的门,你觉得我和佳乐在家里还有可能过安生日子吗?林华兴眉头皱得更紧,看了胡念蕾一眼却什么都没说,接着他转身往外走去:娇娇,你跟我回家。

哦。

林乔轻声地答应了,故意回头挑眉看了胡念蕾一眼,眼神中满是张扬的得意,嘴角浮起的笑容中有着这样的潜台词:让你和我斗,外面包养的女人能斗得过亲生的子女吗?胡念蕾被她这挑衅的一眼气得眼睛都快喷火了,捏紧双手,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偏偏不能发作大骂。

林乔只看了这一眼,马上转回头恢复了一脸沉痛的表情,小声喊了句:爸……什么事?林华兴一回头,视线扫过胡念蕾所在,胡念蕾来不及改变脸上愤怒扭曲的表情,顿时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林乔轻轻摇头:没……什么,回去说吧。

心中大笑三声!--父女俩回到林家,进入书房。

林华兴盯着她看了会儿:娇娇,你老实说,你妈这次是不是假自杀?林乔假装一惊,随后快速地抬眼看了他一眼,马上心虚地垂下眼皮:爸,你瞎想什么啊,妈是真的吃了安眠药,这做不了假的啊,如果是假自杀,医院的医生会不知道吗?林华兴冷冷哼了一声:药是真的吃了,自杀是假的,你们算好了时间,刚吃完药就打急救电话,你就来找我,演得一出好戏!林乔低头不语,也就默认了。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变得凝滞起来。

隔了一小会儿,林乔小声说:妈妈也是为了挽回这个家,挽回你们的婚姻才这么做的,这一次她吃了很多苦头,爸,你就别……不离婚是不可能了。

林华兴斩钉截铁地说道,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娶对你们姐弟不好的女人进门。

很好,胡念蕾出局。

--林乔刚出书房,就听见一声稚嫩的童音:姐姐。

她一回头,就见到林佳乐带着小孩子独有的步伐一颠一颠地从楼梯上奔了下来,一边叫着:姐姐,你陪我玩会儿。

林乔本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的人,再加上林佳乐被郑姚敏从小宠着,模样虽然长得肉乎乎粉嘟嘟的挺可爱,性格却娇气而自私,更让林乔喜欢不起来。

林佳乐只当眼前的人还是他的真姐姐,胡搅蛮缠地拉着她,要她教他打游戏。

林乔看向楼上:萍姐呢?萍姐是林佳乐的保姆,平时都是她带着他,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连吃饭睡觉都不离开的。

不知道。

林佳乐圆溜溜的乌黑眼珠咕噜噜地转,明显是在说谎。

林乔眯起眼,危险地笑笑,双手捧住林佳乐肉乎乎的脸蛋,然后……捏住了使劲往两边拉。

哎呦,姐姐……呜呜……林佳乐笑脸变哭脸,吱哇乱叫拍着她的手,抬脚朝她乱踢。

林乔把手臂伸直,林佳乐的小短腿就踢不到她了。

她笑眯眯地又问:萍姐呢?这下林佳乐不敢说谎了,因为脸被掐住,说话含含糊糊的:上面,她在上面。

上面哪儿?嘘嘘的地方。

林乔一愣,把捏着林佳乐双颊的手放开了,难道她错怪他了?萍姐在嘘嘘吗?林佳乐揉着被她捏得红通通火辣辣的脸蛋,不敢再说谎,小声说道:不是。

林乔瞪他:你干什么坏事儿了?没……嗯~?林乔威胁地哼了一声,再次把手伸向林佳乐的脸颊,准备使出捏脸大招。

小东西吓得赶紧向后连退好几步,小声嗫喏着说出了实情:我,我锁门了。

林乔又好气又好笑地拖着林佳乐上楼,把被他反锁在卫生间的萍姐放了出来。

接着她揪住林佳乐要他向萍姐道歉。

林佳乐在她的淫威之下,不得不低头向萍姐认错,并跟着她一句一句地念: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萍姐恶作剧了。

对萍姐保证完之后林佳乐回头,十分认真地问道:姐,恶作剧是什么意思?林乔嘴角一抽,只好耐下心来解释:恶作剧就是像你刚才那样,你觉得是十分好玩有趣的事,可是这么做却给别人带来了麻烦或是不方便,甚至可能伤害到别人。

你可能觉得把萍姐关在卫生间让她出不来很好笑,可是你想过萍姐的感受没有?要是你被关在里面你会不会生气着急?林佳乐垂下脑袋点点头。

萍姐倒没那么生气,她已经习惯林佳乐这种不知轻重的少爷脾气,恶作剧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看在高月薪的面子上,她也就忍了。

谢过林乔之后她就带着林佳乐回房去了。

林乔教训完林佳乐,回到自己房间,慵懒地靠在躺椅上,合上双眼,双手搁在扶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胡桃木质的扶手。

支线任务的报酬都是完成后即时发放的,但林乔到现在为止都没得到阻止林华兴和胡念蕾在一起的任务报酬,说明她还没完成这项任务。

林华兴虽然说不会娶胡念蕾,却还是会去她那里,而且就算他一时对她有不满,毕竟不是原则性的问题,这种程度的不满,胡念蕾只要多下点功夫讨好他,时间长了他总会心软……她正琢磨着,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睨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19林乔睨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是莫项行发来的短信。

这段时间他天天打电话来约她出去,她都以照顾重病的妈妈的理由推脱了,他就每天发许多短信给她,各种嘘寒问暖,还有各种搞笑的小段子。

今天一天在医院,好累,困死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哦。

林乔敷衍着回复了他刚发来的短信,在短信的最末加了个送飞吻的表情,随手把手机丢在桌上,不屑地切了一声,他还搞得真和热恋中似的。

她早前雇了个私家侦探,胡念蕾和林华兴在一起时的照片也是他偷拍的,这两天让他去跟踪观察林雪静的进出情况与动向。

林雪静现在住的地方离上班公司很远,刘正浩就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这两人本来很有机会发展成一对儿,但刘正浩可能还有顾虑,毕竟他是莫项行的朋友,而莫林两人才刚分手,所以他也仅仅只是接送林雪静上下班,没有更进一步的追求或者说表现了。

而林雪静大概以为刘正浩这样的举动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或者是对于莫项行背叛她之举的歉意表达吧。

看来这两人还需要加把火才行呢!林乔突然觉得自己奏事个爱的小天使啊!(丘比特是男性,而你如果不去泰国,这辈子大概没什么希望成为男性的。

)(你才希望成为男性呢!)(人工智能有性别吗?你是蠢呢还是太蠢呢还是实在太蠢。

)林乔没生气,她已经习惯了:(再蠢也比不过你另外一个逗比人格。

)(乔乔姐,你叫我?)逗比少年高高兴兴地出现了。

可怜的孩子他始终没弄明白逗比是啥意思……(话说,你既然没有性别,为什么总是以男性的声音出现呢?)(对哦,为什么呢?嗯……)逗比少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林乔翻了个白眼,洗澡睡觉!--第二天下午,林乔去医院探望郑姚敏,依然是自己开车,最近她隐秘的事比较多,小钱跟着太不方便,还是让他在家呆着吧。

郑姚敏本来今天已经可以出院,但她说自己仍然头晕不舒服不愿意出院,一方面是想拖延离婚的事,一方面也真的是被打击到了。

一见林乔进入病房,愁眉不展的她就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

许管家要管着林家上下许多日常事务,第一天晚上被林乔用话堵着,不得不在医院陪了郑姚敏一夜,第二天早上就换以前就跟着郑姚敏的赵姨来看护,所以现在病房里说话林乔就无需顾忌。

她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劝慰郑姚敏道:妈,这次可是爸爸有错,你如果不肯离婚,他也没法逼你离,最多就是冷着你,再说了,我们有他外遇的证据,他即使真离婚也要付一大笔钱给你的。

郑姚敏听了这话稍稍心定,但她仍然是想当林太太胜过当个有钱的单身中年妇女,所以这几天她就在医院住定了。

林乔在病房陪着郑姚敏度过了小半天,好在VIP病房条件不错,就是要听郑姚敏抱怨叹气。

中间她自拍了几张照片传给莫项行,让他知道自己确实在医院照顾妈妈,不是故意冷落他,莫项行倒是说要来医院陪她,顺便见见她妈妈。

林乔想了想,回复他:我妈不化妆时不见外人,你还是等她出院后在见她吧。

莫项行回复:娇娇,我又不是外人。

看到这句话,林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她摸了摸自己手臂,上面起了一整层鸡皮疙瘩啊!她赶紧输入:就因为重视你,我妈见你的第一面就更重要了,她这人特好面子,又爱漂亮,不想让你看到她没化妆的样子。

这段时间很少陪你对不起啦,等我妈身体好了一定好好补偿你。

好不容易打发了莫项行,时间也将近傍晚了,林乔陪着郑姚敏在房里吃了林家送来的饭菜汤,叮嘱她好好休息,别弄得太过憔悴,就更没法和胡念蕾那个小狐狸精比了。

郑姚敏一听连连点头,立刻就准备洗漱睡觉了。

林乔离开医院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她把车开到一条僻静的小路旁停下,从包里摸出一付小羊皮手套戴上,接着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截铁管。

(乔乔姐,你这是要抢劫吗?重要提醒,你忘了在头上套丝袜。

)林乔呵呵笑:(你觉得我是要抢劫?)开着阿斯顿马丁出来打劫,是不是太拉风太醒目了一点!她可不是系统这个逗比。

(你戴手套不是为了不在凶器上留下指纹吗?)(对了一半,还有个原因,是为了别磨破我的手。

)这段路没有路灯,日光下火红的车身现在看起来是如同血一般的暗红色,如镜般的漆面反射着幽冷的月光。

林乔怜惜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顶级跑车,脱下脚上的高跟鞋随手扔在一边,双脚分开站立,深吸一口气,接着抡起铁管就猛然砸向车顶,砰的一声巨响,她双臂都麻了,车顶却只陷下一道浅浅的细长凹痕。

林乔嘴角一抽,这可是她的全力一击啊,车质量太好,没办法只能花绩点了。

(系统,购买三倍力量加成。

)(需要多久呢?)(不好说……先来20秒吧。

)(交易确认,扣除绩点60点,账户余额7385。

加成立即生效,记得及时使用哦~)林乔早就做好准备,双手握紧铁管举高过头,当视野左上角出现金色的数字20时,就把铁管用全力砸向车身。

20秒很快就过,林乔又砸了十几下,直到酸软的手握不住铁管。

当啷一声铁管落在脚边,她急剧地喘息着,看着面前的跑车,车身上被砸得到处都是凹痕,前档风玻璃几乎完全碎光,前排座位上掉满了玻璃碎渣,但侧窗和后窗她还没来得及砸,加成时间已经用完了。

但要她再花点数继续买加成,她舍不得,支线任务报酬一共也就300点,就这60点已经让她很肉疼了。

她看了看周围,从路旁找到大石块就往侧窗上砸,直到侧窗上满是蛛网般的裂纹。

(乔乔姐,我知道了!你是要骗保对吧?)(骗你妹的保,林娇每个月六位数的零花钱再加两张信用卡不够用吗,我还花任务绩点来骗保……你特么是逗比中的战斗机啊。

)(逗比中的战斗机,这个称号听起来就很厉害很威风的样子啊!)少年的声音兴奋起来。

(相信我,你当之无愧。

)林乔绕着车兜了一圈,看看砸得差不多了,就找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小心地把驾驶座上的玻璃碎渣捋开,坐进车内锁上车门,脱下手套放回包里。

接着她拿住石块,狠狠心就往自己左臂外侧重重地砸了下去。

虽然是有心理准备的,剧痛还是让她捂住左臂蜷缩起来,眼角迸出泪花,死死咬着牙才没有叫出声来。

她是没叫疼,逗比系统倒是大叫了起来:(乔乔姐你干什么?!)林乔扯了扯嘴角,吐出两个字:(骗保……)她把石头丢在副驾座上,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带着哭音颤声叫道:爸……林华兴很快就赶了过来,下车之后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惊了。

他大步跨到车前,试着拉开车门,发现车门锁上了,探头从玻璃几乎掉光的前车窗看进车内,焦急地询问:娇娇,你没事吧?你把门开开。

头发凌乱的林乔抱膝蜷缩在座位上,听到他的叫声后茫然抬起头来,脸上全是半干的泪痕,一看到林华兴,眼眶中就又涌上晶莹的泪水:爸,我好怕!没事了他们都走了,你先把门打开。

林乔点点头,开了车门,林华兴脱下外套包住手,把座位上残余的玻璃碎渣撸掉,接着丢下外套扶着她钻出车子。

她全身颤抖着靠在林华兴怀里,小声地哭着:呜呜……爸,太吓人了,我差点以为他们会打死我……他轻轻摸着她的头,担心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林乔抽泣着伸出左臂给他看,本来白皙纤细手臂外侧,高高肿起一大块青紫,比原来几乎粗了一倍。

林华兴顿时心疼不已:娇娇,我先送你去医院。

说着就扶她往自己的车走,一边问,你报警了吗?没有。

林乔摇摇头:我怕他们是,是……是什么?林华兴奇怪地问道。

她咬唇:爸,他们说,要我别再多管闲事,不然下次砸坏的就不是我的车,而是我的人了。

林华兴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娇娇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林乔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低下头嗫喏着说道:他们说,要我别管上一代的事……林华兴一愣,马上就想到了昨天胡念蕾把林娇推出门外后说的那番话来——你以为我不会找人对付你吗?你给我小心着点,最近别出门。

要不然……哼,不要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20林华兴沉默着。

林乔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爸,算了,还是别报警了。

他没有说话,拉开副驾车门,让她坐进去,自己绕过车头,从左侧车门进入车内。

关上车门后他突然问道:砸你车的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林乔想了想后说道:太晚了,脸看不太清,不过里面有个头发染成黄色的人特别凶,警告我的也是他。

闻言林华兴眼神一冷,问道:这个人是胖是瘦,长得高不高?穿什么衣服?林乔小声说:很瘦,好像也不高,穿了件背心,裤子好像很花,我……没敢多看他们……胡念蕾有个弟弟叫胡念东,林华兴曾经见过。

胡念东不学无术,整天混日子,头发染成浅黄色,平时爱穿黑色背心和紧身迷彩裤,隔几天没钱了就来向念蕾讨钱花。

他几次叫念蕾不要再迁就这个小混混,只有不轻易给他钱花,他才会自食其力去找工作。

但她每次答应了他,每次见到弟弟又不忍心拒绝,最终还是给他钱花。

林华兴略一沉吟后打电话给胡念蕾:你把你弟弟的照片发给我。

胡念蕾十分奇怪:你要念东的照片干嘛?有个导演朋友说起要找演员,我想起你弟弟的形象挺符合他要求的。

胡念蕾惊喜起来:可是念东他没学过表演啊。

他就是要没有学过表演的,本色。

你先发照片过来,不过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好好,我马上找。

胡念蕾仍然很兴奋,试一试总没有坏处的。

别找那些拍得特别好的,就找生活照,自然本色的那种。

好我知道。

胡念蕾挂了电话后,很快发来好几张照片。

林华兴把手机递给林乔看:是他吗?通过系统提供的资料,林乔看到过胡念东长什么样,所以才对林华兴形容出他的样子,而手机上的照片却是另外一个人,虽然一样是染成浅黄的头发,但手机屏幕上的人很明显不是胡念东。

林乔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心底明白他是要试探自己。

林华兴也是个人精,知道女儿和胡念蕾有矛盾,借机诬赖也是有可能的。

她显得很犹豫,没有断然否认,只是迟疑着摇摇头:太暗了,我没有看得很清楚,好像不太像。

林华兴再换了张照片给她看,这回是胡念东了。

林乔仔细看了会儿才点头:这张有点像。

可我还是不能确定,我一直锁着门没敢下车……她要是断然说这是,林华兴会起疑,这么说他反而深信不疑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驾车把林乔送往医院。

林乔拍了片子,骨头没断,只是软组织损伤,休养几天就好。

她在离开诊室后对林华兴说道:爸,我伤得也不重,这事就算了吧,别报警了。

林华兴沉重地点点头:娇娇你很懂事理,今天这件事暂时别报警比较好。

不过你放心,爸爸绝不会让你这伤白受的。

他看向窗外的眼神变得冷厉起来。

林乔仿佛因为心中难受而侧过头去,但其实只是因为她听到了系统提示,为了掩饰自己嘴角满意地弯起而已:(支线任务2完成,报酬300点到账,账户余额7685点。

)。

--当晚林华兴先把林乔送回家,然后就出了门,这个时间已经是半夜了,他此时出去只能是去胡念蕾那里。

林乔立即打了个电话给所雇的私家侦探,让他了解林华兴去胡念蕾那里发生了点什么。

有钱好办事,第二天一大早,私家侦探就把偷录和偷拍的音频视频文件传给她了。

林乔带上耳机,把视频和音频配合起来同步播放。

监听器是早就安装好的,听起来声音还听清楚,画面则是从远处用长焦数码摄录机偷拍的,因为客厅的落地窗帘半掩着,所以只能看到部分空间的情况。

林华兴进门没上楼的意思,更没有久留的意思,站在客厅里对楼梯方向冷冷说道:娇娇受伤了。

胡念蕾本来在房里休息,听见林华兴来了,披上睡袍就从楼上下来迎他,听到这消息不由一愣,急忙对此表示关切:她是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她也知道林华兴心里对女儿的重视程度,只是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进门就对她提起这事。

林华兴重重地哼了一声,胡念蕾为人机灵,这下反应过来了,急急地辩解道:华兴,你别误会,我和她受伤的事没有关系。

但在心里已经有了成见的林华兴看来,她这是欲盖弥彰,因为之前已经有过两次针对林娇的不利举动,她都试图掩盖过去,这第三次就好像狼来了说多了一样,完全无法让人信服。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不管胡念蕾怎么哭诉她是无辜的,林华兴都不相信,最后丢下一句:信用卡我已经报停了,给你两天时间从这里搬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这之后胡念蕾先是大哭,接着就在客厅里砸东西,边砸边骂,她跟了林华兴好几个月,每月花用是有的,刷卡她也买了不少奢侈品,但林华兴没给她买房子,要是这么搬出去的话,下个月的生活费都成问题,她又大手大脚花惯了的,还有个时时来讨钱的弟弟,那些奢侈品多半要卖掉部分才够补贴生活费。

张姨在林华兴和胡念蕾争执的时候就躲进了房间,胡念蕾哭骂砸东西的时候她就更不肯出房了,十分明智地躲在房里装不知道。

林乔看得不住慨叹,要是胡念蕾这力气用来帮她砸车,就能省下60点绩点了。

不过这也只是说笑而已,因为她现在心情大好。

视频中,胡念蕾砸累了也骂累了,坐在沙发上发呆,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了似的,跳起来狂奔上楼。

私家侦探把音频文件编了号,到这里为止,客厅里的这段音频放完了,林乔点开后一个标着卧室的音频文件,听见胡念蕾在说话,听了几句后知道她是和弟弟胡念东通话。

……老东西冤枉我害他女儿,现在要赶我出去……不知道他具体情况没说,就说小贱人受伤了……那贱人太有心机了,在他面前装的像乖乖女,背地里什么坏招都使得出来……不行,我气不过!老东西现在想不付代价就甩了我,门也没有!小贱人冤枉我害她,我就真的弄死她,你找人给我整她!明天……林乔笑眯眯地听着,悠哉地喝了一小口奶茶,有人自己要作死她不会拦着。

现代信息社会,要保持始终占在有利地位,就要时时获取最新最全的信息才行。

这样才能因势利导,四两拨千斤。

胡念蕾所说的明天,也就是今天了,林乔把所有音频听完,思忖了一会儿,把音频视频加密后关闭电脑。

脚尖轻点地面,办公椅无声地旋转了半圈,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向窗外明媚的初夏景致,又是忙碌的一天要开始啦!--林乔开车离开林宅,注意到后面不远不近总是跟着辆暗红色的小车,她勾起嘴角,只当没看到。

胡念蕾昨晚说让胡念东跟踪她,找机会弄死她,胡念东果然照办,当然了,他的姐姐会给他钱花都是因为有林华兴,林华兴因为林娇赶走他姐,让他失去了财源,他自然对林娇也有恨意。

林乔进入医院停车场时,那辆暗红色小车也跟了进来。

她把车停好后没有马上下车,等另外有辆车停进来时,和那辆车上下来的几人一起进入主院部大楼。

只要她不落单,谅胡念东也不敢下手。

这之后,林乔一直在病房陪着郑姚敏,让胡念东完全没机会下手。

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林乔打了个电话给林华兴:爸,妈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了,可你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林华兴默然。

林乔叹口气:爸,你们真要离,我也不拦着,可就算是离婚,爸你也要当面和妈妈说清楚才行吧。

不然她是想不通的。

电话那头又是默然许久,接着他低声说道:我中午过来。

林乔等到中午吃饭时间,再次打电话给林华兴,确认他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

(系统,我能不能只买一个小时的定位服务?)(一天24小时只要10点哦。

)林乔拿出手机点开计算器啪啪一算。

(那么一个小时就是0.4167点喽?)(要不要算得那么精确啊?)(服务以人为本,不是你说的吗?)(可是不足1点的消费都是四舍五入的呀。

)(那也行,0.4167四舍五入那就是0嘛,系统,我要花0绩点购买一个小时的定位服务。

)(好吧,定位服务启动,扣除0绩点,账户余额7685点。

呃……小乔乔,为什么本系统总有种亏本了的感觉呢?)(那是你的错觉。

)林乔笑眯眯地说道。

(啊,原来如此。

)系统这就释然了。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21林华兴的车很快到了医院附近,林乔走出病房,走向电梯间。

胡念东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另一个带着墨镜穿着土褐色T恤的同伴,她一出病房,他们就跟在了后面。

林乔只当不知道,按下电梯下行键后就一付百无聊赖的样子等着。

医院电梯间有许多人在等电梯,胡念东因为怕被她认出来不敢和她乘同一部电梯下楼。

林乔先到了停车场,不一会儿就见土褐T恤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停车场附近。

停车场的出入口还是有不少人的,林乔等了一小会儿,就见林华兴的车驶了进来。

她缓缓朝他停车的地方走,拿出化妆镜照了照后面,土褐T恤果然跟在后面,化妆镜可以照到的地方太少,她没有看见胡念东。

(系统,我要购买半个小时的定位服务,包括胡念东和后面那个穿土褐色T恤的。

)(半小时啊,这样算下来两人加起来也才0.4167,好,定位服务启动,扣除0绩点,账户余额7685点。

)林乔满意地笑笑,发现系统BUG并利用起来,真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胡念东在你5点钟方向,距离28.73米。

穿土褐色T恤的在你6点钟方向,距离11.02米)她接着要求道:(任一目标迅速靠近,距离小于5米时提示,并每隔一秒报告一次目标距离。

)中午时分,停车场几乎客满,林华兴的车一直开到很里面才找到停车位。

停车场内部人已经十分稀少,林乔加快了步伐。

林华兴下车,看向她微微一愣,因为没想到她会到停车场来找他们:娇娇,你怎么不在病房里等?随即他的视线被她身后某样东西或人吸引,双眸略微睁大,显出一副惊异的表情来。

林乔自然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因为有系统提示,土褐T恤就在自己身后四、五米的地方,并且这个距离在迅速缩短中。

她急速地回头看了一下,接着就往林华兴的车子所在位置跑了起来。

起初林华兴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原地站着,看到一个男人人表情紧张地快速跑过来,当两人只有一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对方猛然扬起一把明晃晃的刀。

林华兴大吃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却见那人与他擦身而过,原来那人目标不是他,而是林娇。

他急忙大声喝道:小吴!拦住他!小吴是名退役军人,退役后经人介绍当了林华兴的司机,这也就是林乔会往车子方向跑的原因所在。

小吴比林华兴后下车,听到他的呼喝,见到眼前形势,两大步就奔到她身后,挡住土褐T恤的去路并伸手夺向他右腕。

土褐T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小吴夺下小刀。

他用力甩手,想要摆脱小吴。

小吴向下向后猛然一拽他右腕,让他情不自禁地向前弯腰,随即按住他后脑,提膝猛击他面门。

土褐T恤哼也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软软摔倒在地。

林乔躲到车背后,一回头见土褐T恤已经被制服,暗赞小吴果然好身手,事情也确实如她所计划的那样,林华兴亲眼见到了胡念东找来的人对自己行凶。

林华兴见歹徒被制服,顿时放下心来,正要拿出电话报警,却不料后背突然一凉,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他的身体,随即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愕然回头,就见胡念东狰狞凶狠的脸近在咫尺:你不要我姐,我就要你的命!林华兴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向前摔倒。

林乔本想问下系统胡念东在什么位置,好让小吴也把他擒获,却意外见到林华兴摔倒,露出在他身后握着血淋淋尖刀的胡念东,震惊让她不自禁愣了一下,接着她大声尖叫:爸爸!胡念东根本不看他们,凶狠的眼神只紧紧盯着林华兴,他半蹲下来,举高右手就要把刀再次扎向林华兴的后背。

小吴听见林乔的惊呼,一抬头见胡念东还要继续行凶,急忙一跃上前,抓住他持刀的手腕,掌刀疾斩他右臂。

胡念东只觉整条右臂一麻,右手无力,自然而然地松开,尖刀落地。

随后小吴将他的手臂反扭身后,把他脸朝下按倒在地上,接着擒住他双腕并用脚踏住他的头,让他无力再反抗。

胡念东虽被制服,嘴里还在骂个不停。

小吴看了眼林华兴的情况,见他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大量鲜血从他后背伤处涌出,淡蓝衬衣和浅褐色西服外套都被染成暗红色,心中焦急。

他卸了胡念东双肩关节,让他无法再行凶,接着就急忙奔到林华兴身边检查他的呼吸与脉搏。

林乔第一次看到这么凶险的场面,心也是怦怦直跳,她定了定神从车后跑出来,虽然见土褐T恤一动不动地晕倒在地,为求保险还是先把他落在地上的刀拾起来。

接着她奔到倒地的林华兴旁边,急切地问:小吴,我爸他情况怎么样?我马上去叫人来。

小吴点头:他现在不适合搬动,我先替他止血,你快去叫医生。

林乔急急跑向急诊大楼,边跑边打电话报警。

等一群医生护士推着推床提着担架,匆匆忙忙奔到停车场时,胡念东已经不知所踪。

小吴只顾着救治林华兴,在加上胡念东双肩关节被卸,没有袭击能力,所以他甚至没留意胡念东是什么时候逃走的。

林乔通过系统定位发现胡氏姐弟两人的位置正在快速接近中,估计胡念东现在去找他姐要钱跑路了,当警方来时,她向警方说明了胡念蕾和行凶者的关系,他们自然会赶去胡念蕾的住处追捕胡念东。

因为这场袭击就发生在医院停车场,林华兴很快得到了急救与输血,伤口也被缝合,接着被送进了楼上的VIP病房,正好在郑姚敏隔壁。

林华兴麻药效果还没过,因为伤在后腰,脸色惨白地趴在床上昏睡。

郑姚敏午睡没醒,也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一对渣男贱女,两只同命鸳鸯。

)来调查的警方走后,林乔本来站在他们两个的病房门口满脸忧色装孝女,这时突然听到毒舌的这句话,只觉十分贴切应景,差点破功笑出声音来。

她急忙低头,快步走到走廊尽头,换了张新手机卡,接着打开变声器程序,把声音变粗变低,然后拨通了林雪静的电话:喂,请问你是林华兴的女儿林雪静吗?是,请问你是……?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我是新安分局的,林华兴被人刺伤了……林雪静十分吃惊地问道:我爸被刺伤了?他有没有事?他被人从后面刺了一刀,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接受治疗,生命没有危险。

我打电话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作为他女儿,知道有什么人和他有矛盾吗?我……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警察同志,刺伤他的人抓到了吗?刺伤他的人没抓到,但是他的同伙抓到了。

哦。

他的伤……林雪静接着又想问林华兴的伤情如何。

林乔打断她的询问:这样,我们还有很多线索要调查,如果你想到什么新的情况,随时可以打这个电话告诉我。

说完挂了电话,取出电话卡,折弯了扔进垃圾箱。

--林乔向私家侦探买了简易型的监听器,她趁没人注意时,在林华兴病房的床头柜底下放了一个,她则带上耳机在郑姚敏的病房里躺着假装休息。

半个多小时后,她听到轻轻的开门声,接着是许管家轻声地说话:他还没醒,麻药效果没过呢。

爸他的伤……要不要紧?这是林雪静的声音,小小声地带着几分紧张。

哎,造什么孽哦。

许管家重重地叹了口气,伤在后腰上,还好没刺到肾,就是出血多了点,幸好是就在医院里出的事,救得及时,不过呀,医生说他这年纪这样的伤起码也要养上一两个月了。

林雪静的声音放松了一点:真的万幸。

之后响起家具在地面拖动的声音。

许管家:静小姐你就在这儿坐会儿。

我,我还是不坐了。

我就是来看看爸的,他没大碍就好,我等会儿就走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她又黯然说道,别这么叫我,爸已经不承认我是他女儿了。

林娇才是现在的林家大小姐。

哼,大小姐……她配吗?要不是郑姚敏为和另一个女人争风吃醋闹自杀,然后林小姐又上门去找那个女人闹,林先生怎么会被人刺伤?说起林娇母女,许管家就是一肚子的不满。

林雪静微吃一惊:怎么回事?许管家这就把她所知的前因后果都说了,最后感叹道:静小姐,还是你和太太在林家的时候好啊。

林雪静默然。

突然听见一声低吟,听起来是床上的林华兴醒了。

林雪静急忙问道:爸,你醒了?伤口疼吗?还好,有点一抽一抽的疼。

大概是因为麻药效果还在,林华兴的声音显得比平时低沉,语速也慢,静静,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许管家告诉你的?林华兴对于林雪静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十分意外。

不,是警方向我了解情况我才知道的。

许管家补充道:林先生,静小姐一听到你受伤就马上赶过来了,从你还昏迷的时候开始,一直陪到现在。

娇娇呢?林华兴趴在床上看不到整个病房,但没听见林娇说话声就问了一句。

许管家淡淡道:在隔壁病房里睡觉。

哦……这一声里多少有着些许失望,隔了一会儿后他问道:静静,你现在过得怎样?我……林雪静显得很犹豫。

你快要结婚了吧?林华兴又问道。

☆、包子女的恶毒妹妹22林华兴也不是完全都没有了解过林雪静的现状,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在最初暴怒将她赶出门去之后,有一段时间他想起她毒瘾发作后的样子,还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就生气。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愤渐渐平息,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时不时会想起这个女儿。

前几周他曾找人暗中去了解她的现况,得知她现在找了份工作,有了谈婚论嫁的男朋友。

他也想找机会与她和解,重拾亲情,但当初把她赶走,说你永远不要回来的是他自己,现在有点抹不下面子去找她。

他本想要等待较好的时机,其实她和男友结婚就是个很好的契机,他只要送份结婚礼过去,她应该就能明白了吧。

没想到这次意外受伤,倒是让父女二人得到了和解的机会。

听到林华兴问自己是不是快要结婚了,林雪静一阵难过,心底更升起对林娇的愤怒,忍不住说道:本来是要结婚了,但现在不结了。

林华兴诧异地问道:为什么?因为……林雪静略一犹豫,想起许管家所说的林娇在林家的作为,终于下了决心,把林娇是怎样的一个人,起初是怎样引诱她堕落,后来又是怎么勾引莫项行,最终导致她和莫项行分手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林华兴大为惊异,在他的意识里,林娇是个十分乖巧的女儿,虽然有点小心眼,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伎俩,女孩子嘛,可以理解。

然而雪静所说的这一切就不仅仅是小伎俩小心眼了,如果这是真的,那林娇的心机就太深了,连他这个商场老手都被她骗得团团转。

当你完全信任一个人的时候,所看到相关事实都会有盲点存在,而一旦信任崩溃,那么本来因为信任而忽略的种种细节都会一一浮现出来。

林华兴心中闪过郑姚敏假自杀时林娇在事件中的种种表现,接着回想起静静被自己赶走时,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惋惜之情,回想起更早之前她如何旁敲侧击地向自己询问打听静静的喜好……如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一看,竟是那么明显!林华兴十分愤怒:许管家,你叫她过来!不一会儿这间病房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林乔收起耳机,从陪房家属睡的床上爬起来。

郑姚敏也听见了,问道:谁敲门?林太太,是我,林先生让林小姐过去一次。

林华兴被刺伤是在郑姚敏午睡时发生的事,林华兴被送来之后,不管是林乔还是许管家,都有意瞒着她,所以她还不知道林华兴受伤住院就在自己隔壁的事,要知道她肯定第一时间冲过去陪护,以表现她对林华兴真切的关怀了。

林乔离开时,许管家却留在了郑姚敏那间病房。

她回头看了一眼许管家,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一下。

许管家这样做,一方面是回避他们父女的对话,毕竟涉及到许多隐私与敏感的事,她作为外人在场,林氏父女没法把话说得太明。

而且她还要在林家做管家的话,这些敏感之事还是少知道点更好。

另一方面她这样做也是为了拖住郑姚敏,防止她发现隔壁的异状后来帮着林娇对付林雪静。

林乔走进林华兴所在病房,反手关上房门,轻轻叫了声:爸,你找我?走进去看见林雪静时她显得极为吃惊:你,你怎么在这里?林华兴脸色一沉:静静是你姐姐,也是我女儿,怎么不能在这里了?只不过他此时穿着病号服,趴在床上的姿势让他这个表情的威严程度大打折扣。

林乔笑笑:哦,我不是说她不能在这里,只不过我很意外,她是怎么知道爸爸受伤了的。

林华兴不耐跟她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她:三年前你就认识静静了,当时你隐瞒自己是我私生女的事,装成偶然相识,然后和她成了好朋友对吗?林乔看了林雪静一眼,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林华兴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问道:她后来结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去的那些地方,全是你介绍的,你带她去的?林乔显得慌乱起来,色厉内荏地指着林雪静叫道:你和爸爸胡说些什么了?然后转向林华兴:爸,她骗你的,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她当时为什么不说?她……我当时不知道这些都是你故意做的,我还当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对自己的行为羞愧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爸爸说出你的事来呢?当时我刚刚被爸赶出家门时,你还继续装作我的好朋友,陪着我安慰我,劝我别在爸爸气头上的时候去恳求他原谅,等他冷静下来没那么生气了再说。

直到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才换了手机卡和我断绝了联系。

那时候我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可爸那时候已经不愿见我也不会再听我解释了。

胡说八道,我哪有那样劝过你?我……和林雪静的平静比起来,林乔的慌乱与故作嚣张就很说明问题了,林华兴喝道:你到现在还想骗我!林乔悚然一惊,住嘴不再辩解。

林华兴愤怒地向着门口挥手:你给我滚出去!用力过猛带动伤口,疼得他脸都扭曲起来。

林雪静急忙弯腰探身查看林华兴的伤势,一边关心地询问:爸,你别动,小心伤口裂开。

说着按下了呼叫按钮,让护士来看一下吧,万一裂了就糟了。

林乔一跺脚哼了一声就跑出了病房,留下林雪静在病房照顾林华兴。

离开病房后她回到停车场,把车开出医院后停在出口附近。

(系统,每隔五分钟报告一次林雪静所在位置。

)任务主要人物的定位服务无需付费,她可以一直使用。

(好的哦宝贝~)林乔一阵恶寒:(你刚刚叫我什么?)她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系统用贱贱的语气叫道:(宝贝啊!)林乔顿时起了第二层鸡皮疙瘩:(不许这么叫!)(可是本购买系统自从不能在句尾使用亲字之后,觉得说出来的话都不像自己了呢。

但既然收了宝贝13点,答应不再使用亲字,本系统就不能食言呢宝贝。

思来想去之后呢,本系统发现宝贝这个词和亲意思相近,放在句尾有异曲同工之妙呢,宝贝也一定是这么觉得的吧?)林乔无语,拼命搓着手臂上因为系统肉麻的称呼而起的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突然她灵光一现:(你这是对我0绩点购买定位服务的报复!)(哪有啊宝贝~宝贝那么做是合理利用交易规则,本系统一点也没有想报复宝贝的意思哦!~)林乔悲愤地望天:(你还是用回亲这个称呼吧!)(不行啊,这是违反交易规则的宝贝~)(我不管了随便你吧……)垂首,她悲痛地放弃了对系统的矫正治疗,因为它实在是病入膏肓了。

林乔突然觉得,人工智能的学习能力也不差啊,但是这个精分系统的学习完全搞错方向了好不好!能不能好好把精力放在对付攻略目标身上啊喂!--林雪静一直留在医院内照顾林华兴,林乔通过监听器听着他们对话,除了互叙别情之外,林华兴还问了蒋秀琴的近况,林雪静把蒋秀琴当初外遇之事其实也是莫须有的情况说明了,林华兴十分震惊,愧疚更深。

直到天色将黑,林雪静才离开人民医院。

她们母女俩现在租住的房子靠近市郊,离医院十分远,所以她没舍得打车,而是准备换乘公交车回家。

当她走在路边时,林乔驾车驶近她。

林雪静认出了她的车,随即脸上浮现不屑神情,不理她也不看她,径自向前走。

林乔放慢了车速与她并行:雪静姐,你刚才和爸爸说了什么?得不到林雪静的回答,林乔又说:雪静姐,不如上车我送你回家。

林雪静依然不理她,走到了公交车站后静静立着等车。

林乔把车停在站台旁,因为她的车堵在车站边,导致公交车无法停靠在正确的地方,不是靠前就是靠后,或者是停在她的车外侧车道。

医院附近的公交车线路多,乘客也多,换乘的人中有不少是病人或是伤者,上下车本就诸多不便,在连续到站好几辆车时,前车停靠位置不对,导致后面的车都无法停靠正确位置,一时之间造成了车与人的拥堵。

而且林乔的这辆车又特别扎眼与拉风,让许多乘客都对她这种行为十分不满,抱怨不休。

她好像没听到这些抱怨一样,打开了车内音响惬意地靠在车座椅上听起音乐来。

林雪静忍了几分钟后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走到车旁,指责道:你故意停在这里,影响了这么多人上下车,你不觉得过分吗?☆、包子女的恶毒妹妹(完)因为林乔的车堵在乘客上下车最多的地方,听到林雪静指责她这样做过分时,周围许多的人就停下脚步,很快聚起了一大圈围观群众。

林乔眨眨眼,十分无辜地对林雪静说道:我邀请你上车,你却搭架子不肯,我才把车停在这里等你的,要说过分,是连和亲妹妹说句话都不肯的你更过分吧?这下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觉得自己明白真相了,原来搞半天是因为姐妹俩吵架才导致这种情况的,立刻就有人指责:姐妹俩有什么矛盾到别处去说好不好,堵在这里影响了这么多人太没公德心了。

立时就有不少人附和:就是啊。

姐妹俩有什么事不能说开的……林雪静脸皮薄,被人这么一说脸就泛红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林乔见她犹豫,弯起嘴角,略微提高了声音说道:雪静姐,你想知道你妈妈外遇的事是怎么一……林雪静眼睛一瞬间因为惊异而瞪大,紧接着整张脸就因为羞窘而涨得通红,急忙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又气又急地说道:你说什么?!林乔浅笑不语,升起车窗,把车缓缓驶出站台。

林雪静当然不会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她妈妈外遇的事情,尽管这些人都是陌生人,她也丢不起这个脸。

但她也不会就此走开,因为她一定会想知道自己会说什么。

林乔默默开车,林雪静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没有急着催问她。

反而从包中取出手机,看起微信来了。

一时之间车内无人说话,只有音乐回响着。

隔了一小会儿,林雪静把手机放在腿上,用包挡着林乔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随后她问道:当年你不仅是害我,还陷害了我妈妈是吗?林乔一付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你说对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林雪静让自己保持冷静,她要问出尽可能多的细节并录作证据。

林乔把林娇记忆中相关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十分坦诚,特意说得很慢。

林雪静愤愤说道:我早就猜到是你,可惜就是一直没有证据。

就算现在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啊。

林乔笑着瞥了她的手机一眼,我刚才说得都是开玩笑逗你的呢。

林雪静一愣,把手机放回包里,随后冷冷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林乔没有再说什么,变道驶上了外环高架。

林雪静刚才为了录下证据,只顾追问她过去事情的各种细节,直到这时才留意到她们已经驶出了市区,她心中慌乱起来,急急问道:你带我去哪儿?林乔弯弯嘴角:林雪静,你有时候还真是很傻很天真,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过去那些事?林雪静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林娇明显是对她不怀好意,她心中闪过许多个可能,杀人灭口?或是把她卖给人贩子?然而外环上没有红绿灯,车始终在高速行驶中,她不可能开门跳车,那等于是自杀行为。

只要活着,就还可能会有机会。

林娇,你要想清楚,你以前做得那些事只不过是单纯的陷害诬赖,即使败露了也没什么,可故意伤害或杀人这是严重的犯罪,你犯不着这样做,你这辈子都会被毁的。

林乔嗤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着不屑。

隔了一小会儿,她突然说道:林雪静,现在如果让你打电话,只能打一个,你会打给谁?莫项行吗?林雪静一愣,脑海中瞬间浮起的面容竟然不是莫项行,而是另一张热情开朗的面容。

她偷偷瞄了眼林乔,见她始终直视前方驾驶,就不动声色把手伸进包里,打开手机,凭着记忆触摸拨号图标的位置。

今天傍晚她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恰巧是刘正浩的,他问她今天是否加班,什么时候过来接她。

当时她告诉他自己在医院陪爸爸,也不确定会陪到什么时候,让他不用来接了。

稍微等了一小会儿,估计电话拨通后,林雪静故意问道:林娇,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这里已经出外环了,再开下去就要到湘平了。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别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就算你逃走了,警方总能抓到你的。

林乔冷冷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带你去太远的地方,你还记得爸在湘平有桩别墅吗?很快,她们到了别墅外。

车刚停稳,林雪静猛然推门,接着就想逃跑。

林乔对此早有预料,疾伸右手一把抓住她手腕,另一手举起刀顶在她脖子上,冷笑道:林雪静,你要是真的跑了,不是逼我开车追你把你撞倒吗?这把刀还是今天中午土褐色T恤试图刺伤她时落下的呢,她当时为了避免他突然醒来再次行凶,把刀放进了自己包里,现在正好用起来。

林雪静脸色苍白,被她用刀逼着进入别墅。

林乔收走她的包,把她反绑起来,锁在二楼一间房间里。

很快林华兴的电话进来了,推测是刘正浩从电话里听到她们说去湘平别墅,就设法从蒋玉琴那里了解到了林华兴的电话,向他询问湘平别墅的具体位置,林华兴因此也就知道了林乔带走林雪静的事,急忙打电话来劝阻:娇娇,你别冲动做傻事,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林乔假装十分激动的样子叫道:来不及了,你今天指着我的鼻子叫我滚!爸,你现在只认林雪静,不认我是你女儿了!不是的,娇娇,我只是太生气了,但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只要你改正错误,你还是我的好女儿。

爸爸。

林乔颤声叫道,你真的会原谅我?嗯,我会的。

娇娇,你先回家来。

林乔沉默着没有答应,隔了一小会儿,等不到她回答的林华兴忍不住问道,静静现在人呢?林乔愤怒地叫嚷起来:你为什么问她人呢?怕我杀了她吗?你最关心的还不是她?我知道,你从小就最喜欢她!刚才说得话都是骗我的,都是为了林雪静不要出事才骗我的!林华兴急切地说道:不是,娇娇,你们俩我一样关心……我不信!林乔大叫着挂了电话,擦了擦头上因为太激动而渗出的汗,太入戏了,她都被自己的敬业感动了坏好不好。

林华兴接着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林乔都按掉没接。

他又尝试着打了林雪静的手机,林乔调了静音模式,让它去响。

随后她就开始了无聊的等待,期间用手机打了会儿游戏,看了部电影。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外面道上响起了车辆驶近的声音,深夜的这个时间段,这条小路又只通向这幢别墅,来得不会是不相干的人。

林乔暂停电影播放,走到窗前,(系统,我要定位服务,确定刘正浩的所在位置。

)(宝贝你现在连购买也不说了这么直接说我要……)林乔一头黑线:(拜托,请你别用这么容易引起误会的说法。

)(宝贝,他就在你的12点钟方向,三十米直线距离。

)果然是刘正浩的车。

她遗憾地回头看了眼屏幕,看来这部茱莉亚的眼睛是看不完了,她随便选了张碟,没想到还挺好看的,不知道下个任务世界还有没有这部电影。

门铃疯狂般地响起,在静谧的深夜显得特别刺耳。

林乔走到关着林雪静的房间外,开门。

林雪静被绑在椅子上,一样听到门铃声的她拼命挪动椅子向窗口靠近,想要看看是谁来了,一听到开门声,她猛然回头,满脸惊恐地看着林乔。

林乔依靠在门旁,声音冰冷:猜猜谁来了?林雪静瞪大了眼睛,被毛巾塞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楼下的刘正浩一边按着门铃,一边拍门大叫:雪静!雪静!林娇,你先开门!有话好好说。

听见他的声音,林雪静眸中露出一丝兴奋与深深的感动。

哦,我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了。

林乔扬起手,手中拿着的就是林雪静的手机,你居然趁我不注意打电话给刘正浩?你不是喜欢莫项行吗?林雪静拼命摇头。

林乔走上前拉去她嘴里的毛巾。

林雪静喘了两口气,然后才说:林娇,如果你是为了莫项行才绑我到这里的,那真没必要,我已经对莫项行没有任何想法了。

如果你真喜欢他,我祝福你们。

林乔冷笑一声,用看一个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我是为了莫项行?你开什么玩笑?一开始我就只是为了你,从三年前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坠入地狱,然后看着你从地狱的最底层一层一层爬上来,眼看着马上要爬出来了,手都已经搭上地面的时候,再把你一脚踹下去。

她说得咬牙切齿,怨毒无比,让林雪静的脸色越加苍白,却也更加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林乔愤懑地叫道:我和你同样是爸爸的亲女儿,凭什么你样样事情都排在我前面?十岁生日的时候爸爸问我要什么礼物,我想要个迪斯尼限量版的包,那时候市面上已经没了,爸爸说买不到了,我就说好吧,那你要陪我去迪斯尼玩整整一天。

爸爸很忙,但还是答应我了,我那时候有多高兴多期待你知道吗?可是,临到出发前他却说突然有会议没空带我去了。

我那时候真傻啊,我以为他是真的没空去了,虽然很失望很失望,却懂事地说爸爸你的工作要紧。

门铃声与叫喊声突然停了,周围安静下来。

林乔走到窗边去看,刘正浩已经不在门外。

不久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想必是他打破窗户翻窗进来了。

事态正依照她预定的计划一步步发展。

林乔好整以暇地用刀割开林雪静脚上的绳子,一边继续说道:后来我偶然翻爸爸的手机,发现他手机里有你和他的合影。

我早就知道你才是他明面上的女儿,所以这没什么,可是照片上的你背的包却是爸爸对我说托人也买不到的那只限量版迪斯尼!而且你们是在迪斯尼合影的,照片的拍摄日期我不用说你也猜得到吧?哈哈,我那时候才知道,我在爸爸心里的位置远远比不上你。

她拉着林雪静站起来,带着她走出房间,沿楼梯往三楼而去。

林雪静脸色十分紧张,不时地看一眼她手中的刀,配合地跟着她往楼上走,同时故意大声说话:林娇,这,这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爸爸现在已经喜欢你比喜欢我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谁让你去医院对爸爸说那些话的?!他指着我的鼻子叫我滚!林乔激动地大喊,接着挥挥手中的刀,快走!我警告你好好走路别耍什么花样,要是你在楼梯上摔一跤不能走路什么的,我就干脆让你下辈子都不能走路了。

林雪静咬唇,她本来是想故意绊一跤,好拖延时间等刘正浩找过来的,却被提前识破并警告了,但林娇这么大声地说话,刘正浩一定能听到并找过来的。

林乔推开通向露台的门,把林雪静用力推出去。

林雪静踉跄了几步,恐惧地问道:林娇,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别一时冲动,做出会后悔终生的事。

林乔不再和她废话,回头见刘正浩正大步从楼下追上来,就拖着她往露台边缘走。

当她们离露台栏杆还有三四米距离时,刘正浩也冲上了露台,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大惊。

林乔把刀抵在林雪静脖子上,紧张地大喊: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刘正浩急忙在她们三米开外的地方站住了,林雪静惨白的脸色让他既心疼又紧张,恨不得马上把她救过来,但他不敢刺激她身后明显处于狂躁状态的林娇:林娇,你冷静点,现在住手还来得及,你爸爸正在来的路上,他伤那么重,还是赶过来了,就是因为他重视你。

林乔不屑地嗤笑一声,夹着林雪静反绑的双手继续把她往露台边缘拉。

刘正浩也跟着一步步往前走,双眼紧张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林乔脚后跟踢到栏杆下沿就站住了,稍稍向后靠在栏杆上,左臂勾着林雪静的脖子,让她站在自己身前。

因为恐惧,林雪静全身都在轻轻颤抖。

她右手持刀向刘正浩一指:你报警了吗?刘正浩摇头:我觉得你不会伤害你姐姐的,所以没报警,而且你爸爸也恳求我别报警,因为你是他女儿。

边说边极为缓慢地向她们靠近。

林乔怀疑地盯着他的脸:我不信。

真的没报警……刘正浩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车辆驶来的声音。

林乔的脸部表情顿时紧张起来:是谁过来了?她回头看向车来的方向,远远的看不清是什么车,只能看见两盏刺眼的车前灯。

她再猛然转回头来,发现刘正浩已经近在眼前,本能地向后躲闪,但后面就是栏杆,退无所退的她向后倾倒,翻过栏杆向外摔出。

林雪静一声惊叫,被她带着上半身也翻出栏杆外,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刘正浩急忙冲上前,一把抱住她,把她拥进自己怀里。

林乔摔出露台,头下脚上地笔直坠下。

加速度让她的心脏猛然抽紧,仿佛又回到了车祸的那一刹那,记忆中的一切仍然那么清晰——车辆剧烈碰撞产生的巨响在耳边轰鸣,她的小车就像个弹珠般跳起,被后方的大型集卡顶着继续猛冲,撞向前方。

她被突然的加速度紧紧压在座椅靠背上,一动都没法动,眼睁睁看着自己与前方的另一辆大型集卡之间的距离急速缩短。

短短的一瞬间,前挡风玻璃变得粉碎,她又被惯性甩向前方,脸狠狠地撞击在变白的前档风玻璃上……意识骤然消失前,她的脑海中只来得及浮现一个念头,今天没法看房了。

她没有感觉到砰然坠地的剧痛,眼前先是一黑,然后视野再次变得明亮。

眼前是宝石与黄金装点的宫殿穹顶,奢华到极致的墙饰,耳畔回响带着异域风情的乐曲,空气中弥散着馥郁优雅的麝香味、花香味,其中还混杂着似有若无的,她分辨不出确切种类的奇异香味。

她的视线下移,墨绿主色调的墙壁上用金银线与暗红色描绘着复杂的装饰图案,并镶嵌着无数的象牙与珍珠,在灯火下散发着莹莹珠光。

(本次任务攻略成功,报酬2000绩点即时到账,账户余额为9685点。

再接再厉很快就五位数了呦宝贝儿~)随着异域的乐曲声一起入耳的,还有系统贱兮兮的声音。

☆、包子女番外刘正浩把全身发抖的林雪静紧紧抱在怀中,自己也是惊魂未定,察觉到她依然止不住轻轻颤栗,用宽厚的手掌温柔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没事了,安全了。

听到他说没事了,惊魂稍定的林雪静想起了林娇,急忙推开他,探头看向楼下,颤声叫道:林娇?只见林娇身体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夜色中借着从房子窗户里射出的灯光,只能看到她双眼紧闭,惨白的脸上,有两道自鼻孔流出的暗红血迹,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伤势情况到底如何。

林雪静匆忙奔下楼,刘正浩急忙跟在她后面,一面拨打120急救电话。

从小道另一头驶来的是辆面包车,车停在别墅门口,林华兴的司机小吴从车上跳下来,刚才他从远处看见露台顶端三个人影晃动,紧接着其中一人坠楼,他看不清摔下来的是谁,不敢对后面的林华兴讲,只说了句:林先生林太太,我去看看情况。

就大步流星地奔向坠楼的位置。

郑姚敏也急,跟着小吴下了车,但高跟鞋跑不快,被小吴远远落在后面。

林华兴的伤本来不能移动,更不要说是乘车了,但他坚持要赶去湘平别墅,劝阻林娇的过激行为。

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最后医生给他上了镇痛泵,再把医院用来送病人进手术室的推床设法固定在面包车后部,让他趴在床上,就这样一路赶了过来。

林华兴趴在推床上,心急如焚地吩咐人把他连床一起抬下去。

刚抬到别墅门口附近,就见林雪静从里面跑了出来。

他不知道有人坠楼,见她安然无恙,惊喜地叫了声:静静,你没事吧?林雪静惊慌地说道:爸,林娇摔下楼了。

林华兴心底一沉,就听郑姚敏尖锐的哭叫声响了起来。

--林娇没死,但摔下露台时撞到了后脑,伤势十分严重,被送进附近医院急救后再送去人民医院专家会诊治疗,虽被救回却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余生都需要人照顾。

对于因为自己的婚外情导致两个女儿的悲剧,林华兴深感后悔,他神情黯然地听完了林雪静手机里的录音,许久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沉重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林娇的电脑里有许多加密文件,他找人破解了之后才发现,里面有许多偷拍的照片、视频……然而林娇是他女儿,就算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也得到报应了,他会养她一辈子。

两个月后,养好伤的林华兴去看望了一次蒋玉琴。

来开门的蒋玉琴并不是他预想中那样憔悴,她看上去气色不错,衣着虽然并不奢华,却也不失讲究,化着淡妆的脸上有些惊讶,但一愣之后就微笑起来,客气地把他让进门,泡了杯绿茶放在他面前。

热气从廉价的玻璃杯中冉冉腾起,静默,曾经的夫妻面面相对,竟然没有话可以说。

最后林华兴有些突兀地提到自己正在办离婚。

蒋玉琴淡笑摇头:你离婚也好结婚也好,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我和你夫妻一场,你背叛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都忍着,然而你一听到我有外遇,就暴跳如雷,完全不听我解释,执意要和我离婚。

当时我确实是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要不是静静还需要我照顾,我也许根本撑不下去,但这也让我看清了这场婚姻看清了你。

林华兴脸露愧疚:玉琴,是我错怪了你,经历了这次,我才知道很多事原来不是我当初以为的那样。

两个女儿之所以会出事,变成如今这样的结果,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是我没能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我以为只要给身边的亲人足够的金钱就已经尽到义务了,我……玉琴,我可以保证,以后我会做个好父亲好丈夫,再也不会……蒋玉琴打断了他的话:你尽可以做你的好丈夫,但不会是我的好丈夫。

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你用不着对我保证什么。

如果可能,你可以帮一下女儿,毕竟血缘割舍不掉,至于我,就不劳林先生挂心了。

林华兴意外至极,他本来满怀信心、兴致勃勃地过来,以为蒋玉琴听到他离婚必然会高兴,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到复婚的事情。

经历了郑姚敏的自杀闹剧与胡念蕾找弟弟来刺伤他的事情后,他开始意识到女人间的争风吃醋不仅仅限于小打小闹,甚至可以凶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自己这把年纪已经不适合流连花丛,还是应该找个像蒋玉琴这样的女人好好度过余生,既然她有外遇的事情是被冤枉的,那么自己和她复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以为蒋玉琴拒绝自己,是还在记恨他当初绝情,因此想着怎么说服她。

这时门铃响起,蒋玉琴起身去开门。

进来的是个气质儒雅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一见蒋玉琴脸上就露出温润的笑容:玉琴,有个以前带的学生今天来看我,送了我一盆台湾蝴蝶兰,我知道你喜欢这种花就给你带过来了。

蒋玉琴愉快地笑着接过花,说道:你先坐,我去把花放好。

走过林华兴身边时对进门的中年男人介绍道,我前夫,林华兴。

接着又对林华兴道,他姓聂,聂永冽。

说完端着花盆进了房间。

聂永冽熟门熟路地从鞋架上取下一双拖鞋,换鞋进门,与林华兴握手打招呼后坐下,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从桌上拿起玻璃杯,倒了杯凉水喝。

他大概是听说过林华兴,虽然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他,却并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惊讶诧异的神情,微笑着和他寒暄起来。

聂先生不知在哪里高就?Q大,就是个教书匠。

Q大可是全国知名的一流学府啊,聂教授太谦虚了呵呵。

林华兴尽管心存偏见,还是不得不承认对方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谈吐都绝不输于自己,而且他注意到了,聂永冽从鞋架上取下的拖鞋是男式的,蒋玉琴和女儿住,那这双男式拖鞋当然就是为聂永冽准备的。

再加上蒋玉琴对他的态度十分随意,如果到这地步他还看不出来蒋玉琴和聂永冽的关系的话,他在商场上就白混那么多年了。

心不在焉地和聂永冽说了会儿客套话,等到蒋玉琴从房里出来后,如坐针毡的林华兴便起身告辞。

林先生留下来吃饭吧?再过一会儿静静和正浩也回来了。

留客的竟然不是蒋玉琴,而是聂永冽,这让林华兴更觉不适,于是他摆出商务微笑来,推辞道:今晚客户有约,我就不多留了。

聂永冽起身将他送出门,俨然一付男主人模样。

蒋玉琴没好气地瞥了聂永冽的背影一眼,嘴角带着些微笑意进入厨房。

林华兴走出蒋玉琴的家门,听着身后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轻叹口气,正要下楼,就见林雪静和刘正浩从楼梯走上。

两人手牵着手,目光注视着对方,小声说笑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只在热恋中的人脸上才能见到的幸福笑容。

直到楼梯走了一半,他们才注意到站在楼梯口的林华兴。

林雪静讶然叫了声:爸?刘正浩也跟着叫了声林叔叔。

并点头打招呼。

林雪静疑惑地问道:爸,你怎么来了不进去?林华兴摇头:我进去过,和玉琴聊了会儿,也见过聂教授了。

林雪静有些尴尬:爸,你见过聂叔叔了?林华兴轻一点头:见过了。

你们进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爸,下个双休日我来看你,你有空吗?林华兴微笑起来:女儿来看我,我怎么会没有空,什么日程都要往后排才对。

这句话说完,他压抑的心情突觉释然,瞬间仿佛想通了许多事,下楼与林雪静和刘正浩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叫住了林雪静,静静,刚才走得急,忘了对你妈妈说一句话,你替我带给她。

林雪静疑惑地回头等着。

不做夫妻也可以是朋友,我祝她幸福。

林雪静笑了起来:嗯,我一定带到!作者有话要说:林乔:喂,阿拉丁什么的……你这么说真的不要紧吗?你懂魔法吗?作者:我会变魔术哦~林乔:就你那个切掉大拇指的把戏,连小孩子都骗不倒吧?作者(洋洋得意):骗过逗比系统总可以吧?逗比系统:我听见了!☆、后宫之主1林乔从别墅露台摔落,没有感觉到砰然坠地的剧痛,半空中她只觉身体一轻,视野随之变得明亮起来。

空气中弥散着馥郁优雅的麝香味,混着似有若无的清馨花香,还有林乔分辨不出确切种类的奇异香味。

眼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穹顶,黄金的浮雕人物演绎着不明的宗教故事,各色人物构成的场景周围镶嵌着一圈五色宝石,这样的一幅幅场景在穹顶上密布着,放眼望去有上百幅之多。

支撑着穹顶的大理石柱高达十多米,柱顶雕着各种果实与花卉。

她的视线下移,墨绿主色调的墙壁上用金银线与暗红色描绘着复杂的装饰图案,并镶嵌着无数的象牙与珍珠,在灯火下散发着莹莹珠光。

视线继续下移,眼前是名独舞的少女。

少女脸上蒙着洁白的面纱,只露出一对媚感十足的大眼睛,旋转舞动中一个回眸,挑动的眼角就不经意地流露出万般风情。

只不过脸上虽然蒙着不透明的面纱,少女身上却是一身肚皮舞的装扮,衣料少得可怜,露出大片麦色的光洁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段随着音乐节奏不停扭动着。

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林乔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把某个系统掐死,管它有没有脖子。

她悲愤地合上眼:(逗比,你又直接送我到下一个任务,连休息一个小时都没有,就特么不能让人喘口气吗?)(乔乔姐,你现在的身份是王妃,日常生活奢靡无比,你可以好好享受几天,不就当是休假了吗?)(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宫廷里,我能安心享受?开玩笑,真像你那样整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睡睡,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乔乔姐,你忘了你在任务里不会真的死掉吗,你只会因为任务失败而轮回到起始的时间,然后重新攻略直到任务完成为止。

)又不是第一次做任务了,她会不知道吗?刚才那句只是打个比方啊!林乔懒得浪费口水教育这逗比,直接问:(算了,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嗯,我想想,王储加西亚是大哥,王子伊德是二弟,俩兄弟反目,都是因为伊德的王妃罗莎从中挑拨作梗,所以,设法让王储和王子冰释前嫌,让罗莎真面目被揭穿就好啦。

)林乔挑眉:(就这么简单?你不会又少讲许多关键信息吧?)这个时候还是唐僧版的系统好啊。

(任务目标就这么简单啊。

其他的信息你可以参考罗莎的记忆嘛。

)(有一次任务也是你说要撮合两个目标人物让他们在一起,结果我忙活了半天才发现其中一个目标是人妖!)(可是人妖也需要爱啊。

)少年理直气壮地说道。

林乔咬牙切齿道:(我真后悔上个林家的任务没有存少女之泪,而是存了两斤红茶!)(不要这样嘛,乔乔姐你想知道什么任务信息你就问呗。

)一说到吃的,逗比就完全没有战斗力了。

(算了我还是不问你了。

)既然拥有了罗莎的全部记忆,她还是直接回忆比从脑残逗比这儿询问更方便。

这个国家除了虔诚的宗教信仰之外,民俗文化也比较有自己的特色。

在这里男子最多只可娶四位妻子,即便是贵族皇室,也不得逾越礼制。

伊德虽贵为王子,到目前为止也只娶了罗莎一位王妃,然而他却夜夜笙歌,没有一晚缺少女人陪伴的。

眼前跳舞的少女,就是今晚侍寝的候选之一。

而从所有这些候选人中挑选出能进王子寝殿的人,就是王妃罗莎。

在记忆中搜索到这些内容,林乔不禁嘴角抽搐,夜夜笙歌,会不会肾亏啊这位王子大人。

而三天两头地亲自挑选女人送上自己丈夫的床,这个王妃也当得好郁闷,难怪权力欲不良膨胀,要挑唆王子篡夺王储之位了。

(王妃本人很习惯这种夫妻模式,挑唆王子是因为她本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听到林乔内心吐槽,系统补充说明道。

好吧,不习惯的是她自己而已,林乔不得不承认,在一夫一妻制社会里长大的她,实在对这种情况适应不良。

眼前跳舞的少女身材确属上乘,舞姿却平平,只有那对大眼睛勾魂夺魄,媚态十足,在林乔穿过来之前,罗莎正准备叫她停下别跳。

林乔本想也这么办,叫她一边儿歇着去,转念一想,为求保险还是问了一下系统:(查一下资料库,这姑娘有啥特殊身份吗?)(她叫拜娜妮,是艾妮塞的妹妹。

)艾妮塞?听起来很耳熟啊,林乔继续翻找罗莎的记忆,前不久宫里刚绞死了一个女孩,就是艾妮塞,而且艾妮塞的死和罗莎很有关系。

艾妮塞非常得伊德宠爱,很有成为第二位王妃的可能,但罗莎扼杀了这种可能,设计害死了艾妮塞。

看来,拜娜妮进宫的目的并不单纯呦……林乔微微笑起来,抬手对跳舞的少女勾了勾手指。

已经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拜娜妮停下舞步,尽力平抑自己剧烈的呼吸,迈着有弹性的步子,小步走到她面前。

林乔示意她取下面纱。

拜娜妮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她是典型的中东美女,深陷的眼窝中,嵌着一对又大又明亮的深棕色眼睛,眼尾画着微微上挑的眼线,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对丰润饱满的红唇,下唇中央有一道微陷,显得双唇特别性感。

此时她因刚停止舞步而轻轻地喘息,高耸的胸脯大幅起伏着,如果林乔是个男人,现在大概就会忍不住了吧。

面对王妃的细细打量,拜娜妮明媚的深褐色双眸中流露出一丝慌乱不安,也许是怕被认出是艾妮塞的妹妹吧?虽然她成功隐瞒了真实身份进宫,却还是可能因这张与姐姐有五分相似的容貌而被认出来的。

林乔玩味地笑了笑,对她点点头,意思是她被选中了。

拜娜妮松了口气,对她紧张地笑了笑,重新戴好面纱,站在了她的身旁。

林乔转眼看向下一位候选人,那姑娘赶紧走到场地中央,对她行礼,然后随着音乐跳起舞来。

连看了好几个姑娘跳舞,无聊得林乔只想打呵欠,这是选侍寝宫女,又不是选舞星,干嘛个个都要来跳个舞炫个肚皮的。

她随便选了几个姑娘,不管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无法与拜娜妮匹敌,然后对剩下的挥挥手,让她们都散了吧。

被选中的女孩们沐浴净身,在身上涂抹香料,披上若隐若现的纱衣与面纱,聚在一个房间内等待。

不久,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有个英武俊朗的年轻男人迈着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过膝中长袍,衣领、衣襟与袖口都带着华丽的金色饰边,上半身为立领收腰的合身剪裁,下摆的中央与两侧都有开衩,略略展开。

修长的双腿则被黑色长裤紧紧包裹,脚上蹬着一双镶满宝石的弯头靴。

他留着短发,短发微卷,紧贴头皮,有着浓密的黑色眉毛,粗犷的眉弓下是桀骜的双眼,眸子却是纯净漂亮的淡蓝色,薄唇周围蓄着整齐的黑色短须。

拥有罗莎记忆的林乔,十分清楚来者的身份,她优雅起身,对他深深行礼:愿主赐福王子殿下,使您平安。

伊德微笑着回道:愿主赐福王妃,使你平安。

他淡蓝色的双眸凝注她的脸庞,我的小羚羊,今晚是否……林乔垂下双眸,双唇微抿,语调略带遗憾地说道:罗莎今日不净。

本宫正处于生理期无敌状态,哼哼你奈我何?接着她转向那几名少女:王子殿下,她们都在这儿了。

伊德一走近那些姑娘,她们便都向他甜甜地笑了起来。

他仔细看着她们,视线在拜娜妮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后示意她解下面纱,她照做了。

他对她伸出一只手,她将手放进他掌心,微笑着亭亭站起,落落大方地展示着半透明纱衣下曼妙的身段。

伊德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她,把她带到一边。

然后他又挑了另一个姑娘,和拜娜妮一起带进寝殿。

当卧室金色的大门关上,站在外面的林乔才松了口气,从伊德出现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像个拉皮条的……最雷人的是她看到伊德的两名保镖也跟进房间去了。

当然王子圈圈叉叉的时候也是需要人保护的,愿主赐福他们!林乔回到罗莎自己的寝殿,一进门就有女仆迎上来,手里端着一个金盆,林乔第一反应还以为给她送上夜宵呢,定睛一看,金盆竟然里是一大堆血淋淋的肉。

哦对,想起来了,罗莎养着一只小~宠物。

嘤嘤嘤,她虽然喜欢猫咪,可是不喜欢它的大个子亲戚啊!罗莎姐姐你重口味啊!站在铁笼前,林乔和笼子里那只毛色油黑发亮、眼神森然的巨型猫科动物眼对眼干瞪了好一会儿,女仆轻咳一声:王妃,勇气饿了,它又只吃你亲手喂的食物。

勇气……林乔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多点勇气,她战战兢兢地从盆里拎起一条生肉,想了想,换成左手,向那对蓝幽幽瞪着自己的铜铃大眼假假地笑了笑:勇气,慢慢吃,别急啊。

潜台词是你可别把我的手也当成生肉咬了啊。

笼中的猛兽看到生肉在前,却晃来晃去老是不进嘴,猛然立了起来,把头凑到铁栏前急促地吼了一声。

林乔啊!地惊叫一声就把肉扔进去了。

勇气一伸脖子一张嘴,利落地叼住肉块,然后一甩头,连嚼也没嚼肉就消失在它嘴里。

林乔回头看看有些莫名的贴身女仆朵哈,十分镇定地微笑道:即使饿了,勇气的反应速度一点也没变慢哦。

是啊王妃。

朵哈释然地附和着。

接下来林乔就有经验了,拎起一条条肉就直接往里面扔。

笼子里的黑色猛兽东伸一脖子西张一嘴巴,没让一块肉落地,全都直接进了肚子。

(乔乔姐,看它吃得这么香,我也很想吃点东西呢。

)林乔一头黑线,(看畜生吃生肉也能引发馋虫的你真是系统史上最大的奇葩。

)(是吗?总觉得我又得到一个很厉害的称号了呢。

)(是是是。

)林乔简直无力吐槽。

☆、后宫之主2给黑豹喂食还不是最考验林乔勇气的,最特么坑爹的是罗莎每天喂饱勇气之后,就会把它放出笼子,只在脖子上栓条三根手指粗的金链子,任它在房间内自由活动。

林乔真想改改她这习惯,但是勇气大人不答应啊!吃饱了撑的黑豹在笼子焦躁地兜圈,低声吼叫着想要出笼散步。

记忆中罗莎倒确实是训练了这只黑豹很长时间,而且勇气在吃饱之后不会伤人。

林乔只怕迟迟不放它出来,让它更为焦躁,只好命女仆打开笼门。

黑色的巨兽低头钻出了笼,在房中兜了两圈,步伐优雅而淡定,要是忽略它的个头大小的话,单看它的步行动作还真和只家养的黑猫差不多。

坐在床上的林乔强迫自己放松,罗莎又不是第一天放勇气出笼,吃饱的它应该没有威胁,至少不会对它的主人有什么攻击性行为吧?虽然这样让自己放松,她的目光仍然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它的一举一动。

勇气突然回头,啊,它发现她盯着它看了!林乔僵硬地转过头,假装望天,我没看你我没看你我没看你……然而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一道黑影迅速接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沉重的躯体扑倒在床上,带着腥味的湿热鼻息粗重地喷在她脖颈间。

林乔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紧张得全身僵硬,双眼紧闭,一动也不敢动。

都说动物的直觉最敏锐,它别是发现自己不是原装的罗莎王妃了吧?虽说任务失败最多重头攻略,她可不想以活活被一只黑豹撕碎的方式来结束这一轮任务啊啊!巨兽湿湿凉凉的鼻子在她脸上轻蹭,嗅着她的气味,时间的流动仿佛变得极为缓慢。

终于它紧贴着她卧下,把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再把头搁在她肩膀上。

林乔仍然全身绷紧,一动也不敢动,只偷偷睁开眼睛瞥了巨兽一眼。

黑豹眼皮半垂看了她一眼,接着就把双眼合上了,不一会儿,居然就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呼噜声来。

林乔哑然失笑,在心底一松的同时亦有感触,没想到这大家伙也有温柔乖巧的时候嘛。

不过,这货要是体型再缩小一百倍就好了,被它死死压在床上她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好嘛!不得不向系统购买了两秒钟三倍力量加成,林乔才奋力把死沉死沉的大黑豹推到了一旁。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啊,空气好清新。

--第二天林乔是被某只爪子压醒的,好吧,其实当晚她被压醒过许多次了。

勇气的睡相实在不佳,没事就把个死沉的大爪子往她胸口一搁,于是她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然后突然从梦中惊醒。

一晚上她做了多少个因窒息而死的梦啊,都够她用一辈子了!有掉水里淹死的,有被人捂死的,有陷沼泽里溺死的,还有电梯突然故障关里面缺氧而死的,集中营毒气毒死的,吃牛排吃太急噎死的……咦?最后那个梦一定是逗比做的。

醒过来的林乔一睁眼,整个视野里都是那对幽蓝色的大眼睛,两公分的超近距离啊,就这么瞪着她。

她翻了个白眼,推开这个大脑袋,起床,洗漱,顺便照照镜子。

乌黑油亮的浓密卷发直垂至背,深绿澄澈如琉璃珠般流光溢彩的明丽双眸,没涂胭脂就鲜红娇艳如同刚绽放的玫瑰般的娇嫩双唇。

嗯,美艳妖妃就是这么个形象。

照过镜子后心情刚刚好转的她,一出浴室就见女仆端着一个大金盘站在门前。

无语望向满眼殷切期待的大猫猫,她自己还没吃早饭呢,就要先当饲养员了吗!等喂完勇气一大盘血淋淋的生肉,她自己也快没胃口吃早点了。

泪目,说好的王妃纸醉金迷的奢靡一天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的吗?林乔净手后准备多少吃点早餐,走过一扇窗前时突然发现窗台上放着一颗红宝石,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明艳璀璨的光芒。

这颗宝石并非饰物,而是单独一颗,没有做任何的镶嵌,表面的打磨也不是非常专业,明显不可能是王妃本人的首饰或收藏。

她好奇地拿起宝石对光照了照,整颗宝石如吸饱了鲜血般红艳,净度也很高,透射而过的阳光让它熠熠生辉。

她回头问朵哈:这是谁放在这儿的?朵哈摇头:不知道。

林乔耸耸肩,走到摆着早餐的长桌前。

逗比少年一阵激动:(好多吃的啊!)然而看着整张桌子摆满了一盘一盘琳琅满目的,事实上尝过之后她发现可吃得并不多,大概是她吃不惯吧。

酸奶酸得离谱,腌橄榄味道怪怪的,蚕豆她又不喜欢。

她的视线掠过一盘红艳艳水灵灵的东西,点赞,是美味的白糖番茄!可是她刚把番茄放进嘴里就吐出来了,这玩意儿它居然是咸的!简直欲哭无泪……一整桌的食物里,只有种混着起司的面点尝起来还可以,有点像起司味的烧饼,另外还有面包沾上无花果果酱能吃一点。

吃早餐的整个时间,林乔都把玩着这颗红宝石,问过了昨夜在房里服侍的所有女仆,没人知道这颗宝石是何时出现在窗台上的,搜索罗莎的记忆,也没有怀疑对象。

但至少目前来看,放宝石的人没有显示出什么恶意。

因为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里,红宝石是代表爱情与好运的,送红宝石通常是表示祝福。

吃完早餐,林乔拿起餐巾轻按嘴唇时,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讶异地看向门口方向,随即就见伊德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她意外地扬起眉毛,急忙起身行礼:愿主赐福王子殿下,使您平安。

愿主赐福你,我的小羚羊。

伊德走到餐桌旁,留意到林乔刚才随手放在桌上的红宝石,就拿在手中轻轻抛掷着,随后微侧头看着她,浓眉微妙地扬起,眸中浮起探究的神情,这不是我送你的。

林乔没想到伊德会突然来她的房间,还对这颗宝石的来历好奇起来。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隐瞒掩饰的,就把早晨突然发现宝石出现在窗台上的事说了。

伊德淡笑起来:看来我的小羚羊有了个默默的爱慕者。

嘤~占有欲太强的男人真是最讨厌了!林乔直视那对迷人的淡蓝色眼睛,微笑道:亲爱的殿下,罗莎从身到心都完全是您一个人的呀。

伊德双眸微眯,挥臂将红宝石掷出窗外,接着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揽着她的腰,俯低头,定定地审视着她。

林乔上身微仰,毫不慌乱地抬起脸回视着他。

这一瞬间,她有点晃神,不是因为被他英俊的魅力所惑,只是她突然觉得这对眼睛和那头大猫好像,都是蓝色的,都是那么的桀骜而锐利,充满着压迫感。

罗莎之所以会如此宠爱勇气,是因为它的眼睛和这个男人有相似之处吗?伊德大概误解了她的眼神,见她也定定回视自己,眸中神色一软,低头吻向她。

她急忙转开头向后让,同时双手轻轻推拒:殿下,我现在是不净的,您不可触碰。

他挑眉看了眼她身旁的勇气,淡然问道:现在还是?林乔点头,语带遗憾:这次时间有点长。

哼哼,月经不调妇科常见,本宫现处于生理期无~~限延长状态。

伊德放开了她没再说什么。

林乔好奇地问道:殿下这会儿过来,有什么事要找我?他凝视了她一会儿,嘴角弯了弯:没事,只是突然想来看看我的小羚羊。

说着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林乔恭敬地行礼送走伊德,心中满腹疑虑,伊德应该不会大白天的就只想来看看她,肯定是有什么事,但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最初的来意呢?难道是那颗莫名出现的红宝石让他心生嫉妒了?但他并未深究,只是把宝石扔了,话说这还真是浪费啊……一抬头,她看见跟随伊德身边的一名保镖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但马上又转身匆匆跟着伊德离开了。

(最机智的那个,刚才的保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把他的所有资料都找出来。

)(他叫艾敏,名字是忠实者的意思,说实话起这个名字和他的职业身份还真是契合……)温润醇厚的男中音感叹道。

(这我知道,我有罗莎的记忆,本国语言文化还有不熟的吗?我是问你他的家庭背景和在王宫里的情况包括他与目标人物的关系这些事啊!挑重点说!)林乔赶紧打断了唐僧的感慨。

(好吧,重点就是——名:艾敏。

姓:不详。

职业:王子的贴身保镖。

)静默。

林乔疑惑地问:(下面呢?)(下面没有了啊!)林乔简直不能更悲愤:(你就不能说点儿我不知道的吗?)(小乔乔,资料库里确实没有了啊,他就是个路人角色呀!)唐僧略委屈。

(那他刚才回头看我一眼干什么?)(路人甲随便看你一眼,就要浮想联翩了?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他看你一眼,也许是你牙缝里有菜叶,也可能是你上完厕所后裙子夹到内裤里没拉出来……)唐僧翻脸变毒舌,比翻书还快。

林乔捏拳,我忍……但伊德的突然变卦,保镖艾敏临去时那欲言又止的一眼,都让林乔没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也许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去问艾敏,但艾敏平时是二十四小时跟着伊德的,除了伊德睡着后,没有其他时间可以单独与他谈话,而如果深夜约他单独谈话,一旦被人发现,恐怕就会被当做通奸来处理了吧。

不过没关系,因为每一个妖艳的反派女Boss身边,都有一个忠诚的智商或高或低的女仆或是丫鬟,听她指使,为她做一切她不便亲自去做的事。

罗莎身边的朵哈就是这样一个忠诚百分百的女仆,智商么……不管怎样应该会比逗比系统要高那么一点吧。

朵哈答应了去向艾敏打听情况后,脸上浮现犹豫的神情:王妃,您刚才……林乔一愣,刚才她的应对果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她微笑道:朵哈,我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你有话就直说吧。

朵哈凑近林乔耳边极小声地说道:您每个月不净的那几天,都是把勇气关在笼子里不放出来的。

☆、后宫之主3林乔恍然大悟,因为那几天身上会有轻微的血的气味,就算是经常清洗并用香料掩盖,对于人类来说完全闻不到的气味,拥有灵敏嗅觉的黑豹却能清楚地闻到。

难怪伊德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勇气,然后本来要说的事也不说了。

对着王子大人当面说谎被看破,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了。

林乔回头看了眼趴在一旁懒洋洋的黑色猛兽,现在再把它关进笼子好像晚了一点哦?既然已经太晚,林乔干脆就带着它去花园散步了。

勇气虽然外形看着凶悍,且眼神森然锐利,但在罗莎面前其本质就是个粘人的超级大猫猫。

罗莎从还没断奶的幼崽开始养了它两年,从不离身,所以它养成了只吃罗莎喂的生肉的习惯。

幸好动物都是根据气味认人的,林乔凭着王妃罗莎的原装肉身,顺利地骗过了勇气,让它以为自己真是它原来的主人。

至于罗莎一到生理期就会把它关进笼子的原因,不是因为怕被它攻击,而是每逢生理期,勇气就喜欢把头伸进裙子里不停地嗅啊嗅,怎么推都推不开……好尴尬的有木有!罗莎的记忆毕竟不是林乔本身的,虽然需要时随时能想起来,但像这样已经成为习惯的小细节不是特意去回想或寻找,便会被忽视在记忆的角落。

这也是林乔一时没有留神在伊德面前露了破绽的原因。

但既然已经说了做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乔并不太过担心。

勇气体型巨大而矫健,昂首走在她身边时,头顶都快到她的胸口了。

林乔轻柔地抚摸着它披着短毛的后背,灿烂的阳光下它的皮毛仿佛纯黑的丝缎般黑亮顺滑,说实话,有这么一只大型食肉兽做宠物还真挺帅气的。

林乔突发奇想:(逗比,存储格能不能存活的东西?存进去后会不会死?)(可以啊,只要同时往存储格里注入空气就不会死了,而且存储格内部的时间本就是静止的,只在存取的瞬间有流动。

乔乔姐你是要存什么?如果是水生动物,就需要注水才行。

)(动物……乔乔姐,难道你这次任务想存的东西是勇气?)逗比总算机灵了一回。

(没错,可有个现实问题,勇气认的主人是罗莎,一旦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我使用其他人的身体,勇气就不认我做主人了。

所以……)(这个……是不是能用其他方法让它认主呢?比如什么特殊的口令暗号……)(就算这个问题解决了,还有大小的问题啊!你觉得我那个存储格,勇气呆得下吗?)林乔悲哀地看了眼勇气,她那个二十厘米见方的小格子还不够这大猫猫把头探进去的。

(升级存储格就行啦!)逗比高高兴兴地说道。

(还能升级?)这可是个惊喜,氮素……(你个250干嘛不早说?)(乔乔姐你从来没问过啊,而且你的存储格放得都是小东西,根本不需要花大量绩点升级。

)少年感觉很冤啊。

(大量绩点?要能放得下勇气,需要花多少升级存储格呢?)(我算一下,勇气的体重是98公斤,按照肉类的平均密度计算它的体积…… )肉类……林乔一头黑线地阻止了逗比继续计算下去:(你是准备把它压成正方形的肉罐头后塞进存储格吗?用点脑子好不好?按它的身高体长来算啊!)(乔乔姐,我没有脑子啊。

)逗比少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只是打个比方啊!)明明使用同一种语言却有沟通不能的痛苦,叹息,(就按长1.5米,宽0.5米,高1.2米的大小来算,升级需要多少绩点?)(宝贝儿,从现有的基础存储格扩大112.5倍,永久性升级需要9000点哦宝贝~)一说到买东西,某宝就自动出现了。

(这么贵?!)林乔做任务至今,也不过攒了9679点,这等于把大部分绩点花完了,只剩零头!(宝贝,这可一点也不贵啊,要知道这样的异空间储物格是多么难得啊宝贝~何况是这么大的。

)(我能不能买异形存储格?不要四四方方的。

)(宝贝儿,本系统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啊?)林乔把裙子掀到腰间,蹲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个好像木马那样的形状:(就是这样,勇气的脑袋、身体和腿都有地方放就行了,肚子下面的空间完全是浪费,就不要了,这样不是可以省去将近二分之一的空间吗?)反正系统说了,在存储格内的时间是不流动的,那么勇气呆在里面也完全不会因为无法动弹而觉得难受。

(额……宝贝儿,这种想法本系统从来没有考虑过,不过真的好像能行啊)(那就算一下具体需要多少吧。

)(宝贝儿,这样算来只要4633点哦~)还是好贵啊,差不多等于这个任务和上一个任务白干了。

林乔看了看身边的勇气。

她蹲在地上画示意图给系统看的时候,它就蹲坐在她身旁,倨傲淡漠地看着远方的宫殿屋顶,在她看向它时,它仿佛有感应一般回头看了她一眼,漂亮的蓝眼睛在明媚的日光下仿佛两泓清浅的泉水,带着不加任何掩饰的信赖。

这眼神直透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于是林乔一咬牙:(买了。

)(扣除4633点,购买存储空间成功,宝贝的账户余额还有5046点哦。

)带着购物成功的满满充实感,林乔兴奋地站起身,偶然回头却见一名女仆正盯着自己看,一接触她的视线后却马上转开了眼睛。

罗莎的记忆中好像她叫阿依德,是半年前伊德送给她的。

可疑……回去的路上,林乔特别注意阿依德,发现她比其他女仆更为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要说殷勤,阿依德平时也不算特别殷勤讨好的性格。

回房后,阿依德与另一名女仆低声说了句就离开了。

林乔对朵哈附耳交待,让她找人悄悄跟着这名女仆,看她去哪儿了。

不久,那名女仆回来,在她耳旁低声说道:阿依德进了王子殿下的宫中。

林乔嘴角微弯,果然如此。

又隔了一小会儿,阿依德回来了。

林乔故意对朵哈说道:准备大轿,晌礼我要去礼拜寺做。

阿依德虽然低着头没有看向这里,却借着擦拭家具慢慢走近,竖着耳朵仔细听她们说什么。

朵哈略带讶异的看向林乔,王子行宫里就有礼拜室,不是礼拜日王妃为何要去礼拜寺?林乔招手,在她耳边细细交待,朵哈连连点头,随后便出宫去替她办事了。

阿依德一直注视着朵哈离开的背影,回头看了眼,见王妃只是低头逗弄勇气,还小声哼唱着什么,仔细去听却完全听不懂王妃唱得是什么,但单听那一直走音到爪哇国的调子,她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赶紧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林乔抬眼瞥了眼匆匆离开的阿依德,嘴里继续唱着: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趴在她身前的黑色猛兽就好像有苍蝇在周围飞舞时一样,不停地抖动着竖起的双耳。

听觉太灵敏有时也不是好事啊。

林乔笑眯眯地捧起它的脑袋问道:勇气,你就这么喜欢听我唱歌吗?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唱一遍吧。

黑色猛兽生不如死地哀吼了一声。

至于某个逗比系统,早就明智地躲起来了……--午餐总算是比早餐要更像样一点的,同样是满满一桌,不过有冷牛肉和新鲜水果。

蘸上少许香料的牛肉吃起来还不错,林乔就着无花果和葡萄,吃了点肉和面包。

快吃饱时,林乔发现了一种烤制的坚果甜点,咬起来脆脆的,十分香甜,倒是让她和逗比都赞不绝口,连吃了三个之后,林乔表示她再也吃不下了,逗比十分遗憾,强烈要求晚餐再供此种甜点。

午餐后朵哈回来了,对林乔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事情都安排好了。

林乔便换上外出的裙装,带上不透明的头巾与面纱,乘上大轿出了宫。

八人抬的大轿十分稳当,小幅度地摇晃着,轿子内部十分宽敞,至少能容下五六个人在里面活动,中央是一张没有腿只有靠背的矮榻,一旁摆着鲜果与干果,矮榻四周围着几层透气的纱幔,从外面看不见纱幔里的人,纱幔里的人却能隐约看见外面。

林乔舒服地倚在矮榻上,朵哈跪在她身旁替她剥杏仁。

作为贴身女仆的朵哈,也有坐轿的资格,其他女仆就只能在轿后跟着走了,比如阿依德。

林乔漫不经心地从盆中拿起一颗剥好的杏仁丢进嘴里:(系统,定位伊德的位置。

)(乔乔姐,他在你6点钟方位,距离239米。

)果然跟来了呢。

礼拜寺和二王子行宫离得不远,不久就到了。

轿子轻轻落地,林乔带好面纱,朵哈为她掀开纱幔,她略低头钻出轿子。

仰望,湛蓝的天空下,高耸入云的宣礼塔如云一般洁白,神圣不可亵渎,金色的塔尖在晌午的阳光下闪着耀目的光。

拜礼时刻还没到,礼拜寺大殿的大门未开,只开放了外面的广场与洗礼室。

将近晌礼的时刻,虔诚的教徒们已经陆续到来,等在大殿外,他们或闭目静静等待,或默默诵读经文。

☆、后宫之主4林乔通过系统定位,知道伊德就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一直未回头,状似无意般在大殿前的广场上缓步走着,很快找到了她约见的人。

那是名年轻女子,全身裹在暗色长裙内,一见到林乔便急忙走近过来,行了一礼:愿主赐福您,尊贵的王妃殿下。

林乔微笑:愿主赐福你哈丽麦,不是正式的场合,叫我罗莎表姐就好。

哈丽麦虽然点头却仍然使用尊称,疑惑地轻声问道:罗莎殿下,您派人来说能解救我免于苦难?林乔压低声音道:听说你丈夫对你很粗暴?动辄打骂?哈丽麦的脸全被米色面纱遮住,只露出一对温柔的褐色大眼,此时这对眼睛中流露出明显紧张的神色,向洗礼室的方向看了看后小声问道:您是从何处得知的?林乔说道:从何处得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摆脱如今的生活吗?哈丽麦语带恐惧地说道:我的丈夫并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您即使贵为王妃也不能干涉别人家庭内的事,您又能怎么做呢?我是不能离开他的,既然如此,我请求您不要插手吧,如果被他知道了,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毒打我一顿。

难道你就打算这样忍耐下去?我除了忍耐还能怎么办?我对如今的生活已经没有其他要求,平安地度过每一天就要感谢真主的保佑了。

哈丽麦再次朝洗礼室的方向看了看,沙斐格进去已经有一会儿了,如果出来听见她们说什么,回家后她就要受大罪了。

见她竟然害怕成这样,林乔真是既同情她,又叹息她太逆来顺受:我不是强制干涉你丈夫,去说什么不许他打你,我们要找到根本上的原因,只有这样才能解决这件事。

哈丽麦褐色的圆眼睛睁大了:根本上的原因?林乔与哈丽麦低声谈话时,伊德从她背后慢慢地走近她们。

她装作不知,故意把声音稍许提高些,让他也能听见只言片语:你丈夫自从不摆面包摊后就没有干活了,整日不是在外闲晃,就是在家无聊发呆,没有收入让你们生活拮据,时间久了自然脾气暴躁,心中有郁气就会撒在你身上,一点点小事都要打你。

所以,我给他安排一份差事,让他到王宫里办事,他在家的时间少了,又有正经的差事做,自然而然不会打你了。

哈丽麦苦笑着点点头,但事实并非完全像王妃所分析的那样。

她的丈夫沙斐格本就脾气暴躁,其实在面包摊还摆着的时候就经常打骂她,只不过是没有活儿干后,打骂愈加频繁和激烈了。

但不管怎么说,王妃都是出于好意,而且让沙斐格进宫办事的话,他在家的时间少了,也就会减少打骂她的机会。

她们刚说完,音乐声响起,浮雕饰金的拱形大门缓缓打开,她们急忙闭嘴不再讨论,跟着教徒们一起进入礼拜寺。

伊德也跟着进入大殿,男女分列,他站在另一边稍微靠后的地方,放下一切杂念诚心礼拜。

做完礼拜后林乔和哈丽麦一起走出大殿,她小声对哈丽麦说道:你可以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哈丽麦感激地点点头,与她告别。

林乔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回头,与三五米开外的伊德视线相交。

他身上是件朴素的平民常穿的长袍,带着没有任何宝石装饰的包头巾,对于她突然回头,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先是本能地想转身避开,稍稍侧转了一个角度后又觉得没有必要这样欲盖弥彰,便又转回来站直了,只是脸上的神情多少带了点尴尬。

林乔脸上先是惊愕的表情,见他措手不及间举止失措,不由得忍俊不禁,但紧接着她一付突然恍悟过来的样子,再看向伊德时,那眼神里就浮起了一丝黯然神伤,她半垂下头,双眼望着地面,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原来殿下如此不信任我……尼玛,这么复杂的心情变化要在几秒钟时间里一一演绎,难度实在太高,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浴室里,对镜练习了整整两个小时,脸都快练抽筋了,期间还要忍受毒舌无数冷嘲热讽,出浴室时女仆们甚至都担心地问她是否如厕困难了呢。

伊德跨前一步,用手扶着她的下颌,稍用力抬起,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是你的举动先让我生疑。

你若是真的不净,又怎能进礼拜寺大殿礼拜?说话间淡蓝的双眸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她对于这个问题的反应。

林乔看着他轻笑:原来殿下是因为这个啊……罗莎确实向殿下隐瞒了些事。

伊德双眸危险地眯起,捏着她下巴的两指加了五分力道:你不是隐瞒,你是欺骗我。

林乔微笑摇头:在礼拜真主之地,殿下现在的举止可是不太合宜哦。

说着把他的手掌从自己下巴上轻轻移开,反握住他的手把他往礼拜寺外带,我们出去说吧,礼拜寺要关门了呢。

伊德见她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慌乱,也就准备听听她到底怎么解释。

她把伊德一路拉至轿前,拉着他上了轿。

一进轿子,他冷声问道:说吧。

林乔依然没有先说话,拉着他在矮榻上坐下,自己跪坐在矮榻边,那本来朵哈跪坐的软垫上,然后带着几分羞涩浅笑着说:其实罗莎并没有欺骗殿下,这几天确实应该是不净的,但该来的始终没有来,我一直等着……这才几次三番地婉拒殿下。

他浓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话什么意思?林乔含羞带嗔地瞪了他一眼:孩子……他愣了一愣,脸上严肃冷厉的表情全然消融,欣喜中仍然带着些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有了?她轻轻摇头:我也不能确信,但月事迟迟不来……伊德忍不住咧开嘴笑:回宫立即找医疗官来。

接着又大声吩咐抬轿的仆人们加快步伐,快些赶回宫去。

林乔也笑,以这个时代既没有B超仪器,也没有人会搭脉的医疗技术水平。

即便是医疗官也没法在孕早期确定是否是真的怀孕了,只能问问症状,通过一些早期的妊娠反应来得出结论。

伊德要知道她在撒谎,起码要等三四个月后,在那之前她肯定能达成任务了。

本宫再次进入圈叉不能期咯。

还顺便解决了哈丽麦的家暴问题,简直不能更赞。

当晚,伊德和林乔、拜娜妮一起共进晚餐。

心情极好的林乔瞧着拜娜妮,微微弯起嘴角,心中暗暗思忖,看来拜娜妮很讨伊德喜欢呢!这也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伊德就让她和他们同桌吃饭了。

拜娜妮被她看得有些许不安,偷偷瞄了眼伊德,他对她回看一眼,微笑了一下。

见到这两人间的小动作,林乔嘴角笑意更深。

女仆端上了今天的汤,当她掀开摆放在餐桌中央的汤锅盖时,一阵热气随之腾了上来,浓浓的羊肉汤香气四溢。

然而,林乔一看到炖煮得油汪汪的羊肉汤,立刻捂嘴欲吐,起身奔出餐室,冲进隔壁的浴室。

逗比带着一丝哭腔问道:(乔乔姐,我们今天不吃晚饭了吗?还有以后我们都不能喝羊肉汤了吗?)林乔装腔作势地干呕了一会儿,提起金壶冲洗双手和脸:(你个逗比,少吃一顿饭有啥关系?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况,伊德能让我饿着吗?不过羊肉汤肯定是不能吃了,一吃肯定露陷。

)伊德很快跟了过来,站在门口问道:我的小羚羊,你没事吧?林乔放下金壶,虚弱地答道:殿下,我没事,只是有点反胃而已。

我已经让人撤了那道汤,让厨师以后都不要做羊肉汤了,你还有什么不想吃的吗?她轻轻摇头:殿下您不必为了我改变饮食,我……会习惯的。

伊德微笑道:只是一道汤而已,真主保佑,我们可以吃的食物还有很多种类。

他伸臂给她,让她挽着他的胳膊,一起回到用餐的地方。

王子王妃都离开了,拜娜妮并未坐着自顾自吃饭,而是站在门口附近等,见他们过来,急忙迎上来问道:愿主赐福王妃殿下,您还好吗?林乔摇摇头:我没事,医疗官说这是正常的反应。

拜娜妮放松地轻抚胸口:真主保佑,王妃您无事就好了。

随后她疑惑地追问了句:正常的反应?林乔把手轻放在小腹上,语带自豪地说道:我怀上殿下的孩子了。

拜娜妮微微吃惊,随后笑着祝贺伊德与她。

伊德十分高兴地接受祝福。

林乔仔细地看着拜娜妮的表情,她高兴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包括之前用餐时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很自然,看向她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拜娜妮才十五岁,城府不可能很深,就算是为了报姐姐的仇而刻意掩饰,相信她面对陷害姐姐的仇人也做不到如此平静,林乔相信她现在还不知道害她姐姐的人就是罗莎。

三人回到桌前吃饭。

林乔故意吃得很少,吃的也都是蔬果、点心等不太油腻的食物。

好吧,其实其它食物她本来就吃不惯。

伊德见她吃的少,叫来了厨师,随后问她是否有其他东西想吃,立刻吩咐厨师去做,真真是关怀备至。

(乔乔姐,中午那种坚果甜点很好吃啊!)逗比少年插嘴提醒道。

林乔也觉得那道点心不错,便点名要那种甜点。

厨师为难地说道:殿下,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了,这种甜点做起来需要好几个小时呢。

伊德生气了,拔出腰刀用力往桌上一剁:需要好几个小时你就不做了吗!厨师吓得跳了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小人不,不是说不做,是是怕王妃等等等不及饿坏了。

林乔急忙笑着缓和气氛:你就是现在做好了,我也没什么胃口,等过几个小时后你做完了,我那时候吃正好。

去吧。

厨师急忙领命退下。

她看着伊德捂嘴轻笑,若有深意地说道:殿下今天比平时显得更为焦躁易怒呢。

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伊德略显尴尬:是吗?但并未说什么事,低头切下一片肉送入口中。

饭后离开餐室,林乔与伊德沿着一条长长的廊道并肩而行,拜娜妮走在他们俩稍后的地方,保镖紧紧跟随,女仆们则跟在后面更远处。

长廊一侧靠着建筑主体,另一侧则是夜色下的花园。

每隔数米便有一根白色廊柱,每根廊柱上端都点着一盏柱灯。

虽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空气中仍带着白日的燥热与一点点干尘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灯油燃烧的气味。

在廊柱两侧灯火映射下,花园里树影憧憧叠叠。

与林乔熟悉的中国式园林不同,花园里有装饰成天然泉眼似的水池,池边种着棕榈树,较远处有高大的仙人掌,还有许多林乔叫不出名字来的异国植物,经过匠人的精心布置,高低错落,别有一番韵味。

沿着廊道走了一半后,伊德低声对拜娜妮道:你先回房等我。

她点了一下头,带着一名女仆离开了。

林乔站住了,回头略带讶异地看着伊德,知道他是有些话要对她讲,不便让刚进宫仍然了解不深的拜娜妮听到。

他稍微等了一小会儿,待拜娜妮走远后,示意女仆们在原地等着,又沿廊道走了一小段,直到女仆们听不见他们小声说话为止,这才低声对她说道:王兄送来请柬,明天宴请,邀请我去赴宴。

林乔心中了然,想来今天早晨他来也是为了说这件事吧。

伊德与加西亚两兄弟之间嫌隙的起源还得追溯到三个月前,当时王城附近的一座城里,因为城主太过残酷暴虐而引发反抗,愤怒的民众杀死了城主全家,占领了城主的家后失去目标又害怕被报复的人破罐子破摔,继续抢劫城中所有的富户,之后事态失控,连普通商家都被殃及,反抗继而发展为□□。

伊德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带着一支精锐的王城护卫军赶去,首先逮捕煽动与带头抢劫者,迅速压制□□。

还不仅如此,他以一国王子身份作出承诺,只要归还抢掠之物,没有伤害过普通人家的人都不对其追究责任,很快平息了此事,处置极为得当而且迅速。

这让他在大臣中得到许多赞扬与好评,更有一种私底下的说法,说伊德不管是能力也好,才智也好都不在王储加西亚之下,比起加西亚更有能力担当一国之主,应该让他来做王储。

加西亚对于这种私底下的风言风语表面上并不在意,一笑而过。

但之后,伊德行宫中发生一起投毒事件,投毒者是拜娜妮的姐姐艾妮塞,审讯后得知主使她的人和王储加西亚有关。

罗莎认为此次暗杀一定与加西亚有关,伊德对此半信半疑。

☆、后宫之主5林乔听闻加西亚邀请伊德赴宴,脸上流露出着急担心的神情:殿下您不能去,王储处心积虑,这次设宴一定不怀好意。

伊德轻轻摇头:王兄邀请我去,宴会举办场所又是在他的行宫里,在如今的情势下,如果我在那里出事,所有人都会把怀疑的矛头指向王兄,父王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就算是有害我之心,也是绝不会在自己宫里那么做的。

林乔对此不以为然,如果伊德真的像他说的那么自信,就不会支开旁人与她说这件事了。

早晨他过来本来就是要说此事的,不过是因为发现她对自己撒谎,以及那颗莫名出现的红宝石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之心,所以绝口不提并马上离开了。

而经过下午的偷偷跟踪,他消除了怀疑,得知她怀了自己孩子后更加信任她,这才与她谈论此事。

她想了想后道:殿下是英明睿智之人,才会考虑如此周到,但王兄却未必是如此考虑的。

殿下才能智谋决断全都胜过他,民心所向也是殿下,王兄这几个月表面虽然平静,实际上怕是如坐针毡吧?而且,即使殿下在王兄行宫出事,也没有确凿证据能证明是他主使的,他完全可以安排得好像是外人下的手,比如前几个月因为谋杀城主一家而被绞死的犯人遗留下来的亲人或朋友。

伊德浓黑的眉头深深皱起,看向远处天际初初升起的那颗亮星,渐浓的夜色下,那对桀骜的眸子呈现深湛如夜空的蓝黑颜色,眸底倒映着闪烁星光,一向果决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惘,他喃喃道:没想到王兄会是残杀亲兄弟之人,我总是难以想象……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殿下,更何况之前发生的事是有明确证据的。

万一,万一明天您有点什么事的话,我和孩子该怎么办……说到后面,林乔低下头哽咽起来。

伊德伸臂拥住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我的小羚羊,不会有事的,我会小心防备的。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你既然闻不得油腻腥臊的味道,明天的宴会就不要去了。

林乔仰头看向他,双眼含泪,神情却十分坚决:明天我也同去,王兄也邀请了我,不是吗?他皱起眉来:你明天还是别去了。

她眉梢微微扬起:殿下既然确信王兄不会在明日宴席上加害殿下,又有什么必要阻止我去呢?这……伊德一时竟不能回答。

林乔弯弯嘴角,挣开他的怀抱: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觉得有些累了,殿下也早点回房休息吧,有人在等着你呢。

--第二天昏礼之后,林乔与伊德乘轿去往加西亚行宫,作为王储,加西亚其实是住在皇宫里的,他的行宫也就是皇宫东侧的一座宫殿。

加西亚长得和伊德一点也不像,因为不是同一个母亲吧。

他的眼珠是碧绿的颜色,鼻梁高而宽大,发色有稍许偏向暗褐色。

兄弟俩唯一相似的大概只有继承于他们共同父亲的那双浓眉,但加西亚眉宇间没有伊德的那种桀骜,眼神显得温和许多,但相对的,城府也深许多。

见到伊德与挽着他手臂的林乔进入宴厅,加西亚爽朗地笑了起来,起身相迎:愿主赐福你们,我最亲爱的弟弟与弟妇。

愿主赐福您,使您平安,年长而富有智慧的王兄。

伊德弯腰,林乔亦跟着深深行礼。

快坐下吧,美食当前,请你们尽情享用。

加西亚对着左侧上宾之位扬了扬手。

伊德与林乔入座,每个人的桌前都已经摆好了一碟碟各色食物与三四种不同的饮料。

林乔瞧见其中一杯是殷红剔透如红宝石般的石榴汁,悄悄向伊德望了一眼。

与此同时,他也心有灵犀般地看向她。

只因不久前发生在伊德行宫内的投毒事件,用来下毒的也是一杯石榴汁。

加西亚见他们坐定便鼓掌两下,命人上菜开宴。

宴会的主菜是一道烤全羊,端上来时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

伊德担心地看了林乔一眼,命仆人把烤全羊撤走。

林乔按住他手臂,低声道:别为了我扫大家的兴,我没事。

他怀疑地问道:你真的没事?林乔勉强笑了笑:没事,今天午餐特意少吃了,所以不会想吐。

伊德微一点头,但还是命仆人把烤全羊放在桌上离她最远的那一端。

加西亚远远看见了,疑惑地问道:伊德,这是怎么了?伊德笑道:罗莎刚刚发现有孕在身,现在闻到羊肉味会难受。

加西亚恍然大悟: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快把烤全羊撤下吧。

幸好我还准备了其他的菜肴。

说着命人换上冷牛肉和烤鸡。

接着他端起自己桌前的石榴汁,走到伊德与林乔桌前,向他们举杯:愿主赐福你们,还有你们的孩子,这真是一件大喜事,当饮一杯。

又是石榴汁。

林乔与伊德相视一眼,伸手去取杯,但都不约而同地没有选择石榴汁,伊德选了酸奶,林乔选了苹果汁。

三人互相碰杯后,加西亚仰头将杯中饮料一饮而尽,低下头偶却见林乔与伊德都只抿了一小口,不由一愣,但随即明了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伊德见加西亚要回自己座位,叫了声:王兄等等。

加西亚讶异回身。

伊德拔出随身所带腰刀,割下一块牛肉,用刀尖刺着送向加西亚嘴边:这是多谢王兄今日盛情招待。

他虽然微笑着,眼神却带着一分冷冽,如果加西亚真有疑忌暗害他之心,就不会放心地吃他刀上的这块肉。

巨大宽敞的宴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煌煌灯火下,刺透牛肉的刀尖闪着熠熠冷辉。

然而,加西亚并未多作犹豫,伸头过来,张嘴咬住了刀尖上的牛肉。

这个时候,伊德只要把刀往前一送,就能刺穿人身上最柔软的咽喉,让加西亚血溅当场。

他的这个举动完全出乎林乔的意料,她不由屏息,他是试探还是真的要动手?短暂地停顿了一秒后,伊德向后拔刀,将刀尖从牛肉中抽出。

加西亚则将牛肉完全咬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宴厅中仿佛凝滞的空气再次流动起来,宾客们轻声笑着交谈起来,紧张的气氛消融一空。

伊德把刀上的动物油脂擦净,插回刀鞘,眸中流露疑虑。

加西亚看起来毫无疑忌之心,难道他真的误会自己大哥了?林乔继续扮演着挑拨者的角色,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殿下,他只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惺惺作态而已。

您本就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伤害他的,他何必表现出防备您的小气样子呢?王兄肯定听到了大臣间对您和他的议论。

殿下不妨换位思考,如果您在这种情况下,会如此信任地吃下对方刀上的肉吗?他当然知道您不会当场刺杀他,可您要是事先在刀上抹毒了呢?如果不是他在您身边安排了奸细,怎能确信您的刀上没有抹毒?闻言伊德眉头微微皱起,神情凝重地望着加西亚的背影,见他回到自己座位转身面向这里,才换了付轻松愉快的表情看向前厅的舞娘。

宴席上少不了美食佳饮,宾客们也就少不了要在中途去如厕。

宴会进行到一半,加西亚起身,只带着一个随侍仆人走向边门。

林乔见了,小声对伊德道:殿下,这是绝好的时机啊。

伊德挑眉看向她,装作不明问道:什么绝好时机?她眼角流波,娇嗔着瞥了他一眼,微努嘴道:殿下睿智过人,怎会不明白是什么时机?他缓缓摇头: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是,您不会做这样的事,只会等着别人来对您做这样的事,万幸您没有喝下那杯下毒的石榴汁,可是第二次毒未必下在石榴汁里,甚至未必是下毒,您能预料并防备到所有的情况吗?殿下,我们不能存害人之心,却不必对害己之人心慈手软,纵容恶人才是最大的罪过。

伊德沉吟未答,单手握刀,拇指指腹在腰刀的刀把上无意识地摩挲着,这是他踌躇沉思时的习惯性动作,黄金打制的刀把头早被磨得亮如明镜。

见他如此,林乔知道他有些被自己说动了,就再加了把火:要知道您现在不仅是位王子,很快还会成为父亲,您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这孩子……伊德似有意动,刚要站起来跟去如厕之所,就见加西亚与仆人从边门进来了。

林乔语带怨意地小声说道:殿下,绝佳时机就这么错过了。

他看向她的蓝眸色调转深,变得有些冷冽,语气淡淡:还会有机会的。

林乔就不再说什么了。

(你这是要自毁任务吗?然后再轮回攻略一次任务?)毒舌冷冷问道,(你的目标是让他们兄弟冰释前嫌,而不是斗得你死我活。

)林乔老神在在地说道:(我这是先抑后扬。

伊德对加西亚充满怀疑,但他不是听妻子说两句就会弑兄的人。

话说回来,他如果真是会暗杀兄长的人,那就黑化了,只要最后加西亚不死,我也不算任务失败不是吗?)(切!你这是什么逻辑?你挑拨人家杀人,然后来句他黑化了就完了?)(我刚才说的话,重点在前半部分,伊德不会去杀加西亚。

)(你就这么确信?)(我有罗莎的记忆,也就对他的个性有足够了解。

伊德绝对是个狠角色,但却不是短视之人,他要在加西亚的行宫内下手弑兄,风险也太大了,别说是在宾客如云的宫里,就算是在没有任何外人的郊外,在没有万全准备下,他是绝不会临时起意动手的,更何况是自己亲自动手,那是想要当一国之君的人会做的吗?万一下手的时候被人看到呢?)(那你为什么要对他那么说?)(当然是为了让伊德开始怀疑罗莎的动机了!你就算是几个人格里最聪明的一个,毕竟是人工智能,对人性实在是了解不够啊。

)(咦,最聪明的那个不是我吗?)自我认知与事实偏差极大的唐僧兄冒泡了。

林乔扶额,她用错形容词了……这时,加西亚端着金杯走到了伊德面前,满面笑容地举起杯:伊德、罗莎,恭喜你们!愿主赐福你们的第一个孩子。

林乔偷偷拉了一下伊德的袖子,意思让他防备加西亚,他却甩了她的手,笑着站了起来并举起自己的金杯,接着转头看向还坐着的她,目光中带着责备之意。

她便垂着头站起来,与他并肩接受加西亚的祝福,只是半垂着眸子,神情淡淡并不太愉快的样子。

加西亚仿佛没有看到她这样似的,依旧笑容满面地与他们干杯。

饮尽杯中饮料后他甚至就地坐下,搭着伊德的肩,与他同吃一个碗里的食物。

这举动颇有深意,好像是在向他表白,我对你没有防备也没有加害之心。

想来加西亚今天举办这场宴会并不是纯粹为了作乐,而是与最近王城中的流言有关,他想要以热忱友好来化解兄弟俩之间渐渐变重的疑忌。

罗莎对加西亚了解并不深,所以林乔也就没法完全确定,加西亚此举到底是真心想要改善和伊德间变得生疏甚至暗生敌意的关系,还是为获取人心而作的表面上和解。

但任务目标是让他们俩冰释前嫌,至于加西亚是真心还是假意,就与她这次任务无关了。

伊德确实是被加西亚此举感动了……一点点。

他也不会因为他们同吃一个碗里的食物,就天真地以为这个王兄对自己真的没有一丝防备。

宴会结束,回行宫的路上,林乔再次责怪伊德不够当机立断,导致错失机会。

闭嘴!伊德斥道。

林乔被他突然怒斥惊得全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嗫喏道:殿下,我是为了您好才……他并未因她的委屈神情而让语气有任何缓和:在今天这种场合,你挑唆我去做那种事,是为了我好还是想要我被捕入狱,因弑兄而身败名裂?林乔视线转向一旁不再看他,细声道:是罗莎考虑不周了。

虽认错,脸上表情犹带不甘与委屈。

伊德冷冷盯了她的侧脸一眼,说道:昨天你房间的窗台上突然出现一颗红宝石,还是不知是谁放在那儿的吗?林乔继续不看他:是啊,还是不知道,殿下不是把它扔了吗?但窗外的草丛里却找不到那颗宝石了。

林乔讶然转头:之后殿下派人去找了?你没想到我会再派人去找吗?伊德的蓝眸冷冽如冰。

切,就是因为怕他会派人再去找,要不然她早就自己去把那颗红宝石捡回来了,把宝石当垃圾随手扔实在太没公德心了好吗?虽然她已经决定这次任务带走勇气,即使有宝石也不能再存,但前生节俭已成习惯的人,实在受不了自己窗外几米就有一颗高品级的红宝石,赤.裸裸地躺在草丛里,就这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随便谁走过路过都能看到,捡走,带回自己家,尽情地玩弄抚摸……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但问题是现在伊德并没有找到这颗红宝石,他妥妥地会怀疑是她把宝石找回去了,并因此认定这颗宝石是她的情人送给她的信物。

伊德与加西亚还未完全冰释前嫌,所以任务还没有完成,另外她也不想因为通奸的罪名被石头活活砸死……☆、后宫之主6你没想到我会再派人去找吗?伊德望向她的蓝眸冷冽如冰。

林乔好像没有懂伊德话中意思似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不明白……然后她啊地叫了一声,急急解释道,殿下,我没有去找过宝石,殿下扔之前我就想扔了,只不过想通过它找到是谁把它放在我房间窗台上,这才暂时留着它的。

一想到半夜有人从窗口偷看我房里,就觉得这太可怕了!伊德眯眼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说道:你不用再害怕,从今晚起,我会让艾敏守在你窗外,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深夜潜近你的房间。

林乔暗中翻了个白眼,脸上却露出欣喜笑容:那太好了,殿下!最好能抓住那个人。

守吧,看吧,让艾敏找出送宝石的人最好,洗脱她的通奸嫌疑。

伊德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容里没多少温度。

他没有给她再去其他地方的机会,直接送她回她自己的寝殿,然后就命士兵守卫在殿门外,美其名曰保护,实则软禁,连她的贴身女仆朵哈都不被允许离开。

林乔假装大发脾气,把所有女仆都赶出她的卧室,反锁上门,接着她走到窗前,月光下矗立着一个壮实的身影,保镖已经守在窗下了。

她想起昨天他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样子。

艾敏。

她轻轻叫他名字。

您有什么命令吗?他向她行礼问道。

没事就是随便聊聊。

现在房里就我一个人,没别人了。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窘:属下不能……那么我命令你陪我聊聊。

哼哼本宫之命,小小保镖还敢不从?他默然。

林乔就撑着窗台问道:昨天你想和我说什么?对这种老实忠厚的人干脆别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

属下没有想说什么。

他回避着她的视线。

林乔皱了一下眉,换种问法:你是伊德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人,应该最清楚他的想法吧?他是真的怀疑我了?可是我真是被冤枉的。

属下知道王妃是被冤枉的。

艾敏诚恳地说道。

呜呜呜,这世上还是有明白人的啊,林乔抱怨道:天知道是谁在我窗台上放了那颗宝石,真是被他害死了!年轻的保镖垂下头嗫喏起来:属下……属下想那人不是故意害您的,他应该……只是想,只是单纯想……林乔因为惊讶微微张开了嘴,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艾敏,你把头抬起来。

他迟疑着把头抬起,看着她。

漆黑而单纯的清澈眼眸里并不全是一个保镖对王妃的敬畏,还有热烈的崇拜与爱慕,那是一个男人欣赏爱恋一个女人的眼神。

林乔豁然开朗:难道那人就是你?艾敏的脸上浮起几分羞愧之意。

他没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林乔扶额:那把它捡回去的也是你。

这句已经不是问句,她几乎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了。

好吧,伊德最信任的保镖单恋上了他的王妃,却害得她被软禁,然后伊德再派这位忠实的保镖来捉奸……额滴真主啊,这种剧情走向要怎么破!(恭喜你乔乔姐!你已触发支线任务1:洗雪罗莎不忠嫌疑。

附加奖励300绩点。

)(你特么每次都不早点说!)林乔这个愤怒啊。

(这几次支线任务都是暗线,被触发后才出现的啊。

)林乔没再理睬这逗比,转身背对窗口,低头思索。

伊德在加西亚的宴会上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是她故意为之,仅仅是为了让伊德发现罗莎对权势的野心,避免再被她利用,但偏偏现在发生了红宝石事件,让伊德怀疑她不忠,并开始限制起她的自由来。

因为本来没有什么奸情,所以这件事情迟早能澄清,但要是伊德把她软禁上一年两年的,她还怎么继续任务?并且要不了两三个月,假怀孕的事也必定穿帮。

哪怕没有支线任务她也必须要尽快洗清不忠嫌疑的。

艾敏见她背对自己,以为她生气了,呐呐地不敢开口,等了好一会儿见她始终不说话,忍不住嗫喏道:对不起王妃,属下没有想到会造成现在这个结果,属下这就去向王子殿下坦白,这都是属下一个人的罪过,不能怪您,您对此一无所知,是清白的……林乔转身,灼灼地看着他:如果这么做,你会被处死的。

艾敏声音低沉,语带愧疚却坚定:但这本就是事实,如果王子殿下要处死我,我死而无憾。

你觉得这样做就能洗脱我的罪名了吗?林乔轻轻笑道,伊德殿下说不定会将我们俩绑在一起处死呢。

艾敏张口结舌:不,不会吧,您是无辜的呀。

那也要王子殿下相信才行啊,你觉得由你去对他说我完全不知情,殿下就会相信了吗?更何况今晚是你看守我的房间呢……林乔颇为暧昧地瞟了眼艾敏。

他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要让伊德殿下相信我,就必须要找到放红宝石在我窗台上的人,而且那人绝对不能是你。

林乔继续说道。

艾敏只是为人忠恳,脑子并不笨,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哪有这样的人呢?他根本就不存在啊。

没有这样的人,就创造一个出来。

林乔用右手食指尖轻轻敲着自己的掌心,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开始说道,夜深了,我和女仆都在房里睡着了。

你守在外面,突然尿急,总不能在王妃的窗下解决吧,因此就走开了一小会儿。

这个人趁机偷偷潜入,我发现了他就大叫,让勇气咬他,可惜他离窗口近,一下子就翻出去了。

你听到我的大叫赶过来,远远看见一个人仓惶逃走,怕我受伤先问我情况,然后再去追赶那名士兵,可惜还是被他逃走了。

对了,你去追赶这人时,我就去叫门口的士兵,让他们也去抓人。

林乔边思索边慢慢说道。

如果她真和那个放红宝石之人有什么奸情的话,当然就不可能大喊大叫地惊动保镖和士兵去抓人了。

这些你都记住了吗?艾敏默默地听着,最后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对了,还有那颗宝石,你还带在身边吗?他再次点头。

林乔又接着嘱咐道:你去追赶那人的时候,把它随便丢在路旁,扔的时候千万别让人看见,你也不要做第一个发现它的人,如果被女仆偶然发现那就最好。

还有,如果王子殿下问起那人的样子,你就说那人穿着深色衣服,只看到了一眼背影,因为晚上看不清他的样子,就是个中等个子的人,嗯……对了,还有几件事,首先你要去准备一小瓶新鲜的动物血,另外要去找双旧鞋子,在窗台上印上沾泥的脚印,但千万别用你自己的鞋,鞋子最好也是中等大小的。

这样的条件较难通过排查找到嫌疑人。

林乔看着艾敏脸上的神情,他对于演这么场戏欺骗所有人仍然有点惴惴不安,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怕他到时候会因为良心不安而自我牺牲坦白一切,这才是这整件事里最不稳定的因素。

为了让他下定决心,她眼中浮起害怕的神情,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艾敏,要知道我的性命可全都系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照刚才我们商量好的去做。

明明是她一个人思考的计划,却故意说成他们俩一起商量的结果,就是为了弱化自己的强势地位,激发他作为一个男性对女性的保护欲。

艾敏确实对于演这么一出戏,欺骗宫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感觉极其不安,甚至是畏惧。

他本来还在踌躇,一抬头就见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充满魅惑的双眸映着满月的银辉,好像一对水润晶莹的翡翠珠子,饱含着深深的信任望着他,她那对殷红润泽如鲜花一样的双唇一开一合,对他说着期待的话语。

她是这么地美丽娇艳,又是这么地柔弱可怜,如果他不保护她,还有谁能保护她?!霎时,年轻的保镖勇气顿生,那怕面对再多、身份更高贵的人,哪怕是犯下比撒谎欺骗更严重的恶行都在所不惜!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恳切而坚决地说道:属下发誓,一定不负王妃所望!接着他热切地低声问道:现在就开始吗?林乔轻摇头:现在还太早,等夜深后大家都睡熟了,那时候你再去准备需要的东西,小心别被人看到了,万一要是有人看到你,或是东西准备不齐,今晚计划就取消,等一两天后再说。

艾敏表示知道了。

于是,林乔离开窗口,装作心情郁闷地样子打开房门,朵哈和其余女仆们担心地走近她身边,其中也有阿依德,不过她跟在女仆们的最后面,十分不起眼,要不是林乔早就发现她是伊德的眼线,现在也压根不会注意到她。

朵哈满脸担忧之色,小声问道:王妃,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林乔哀伤起来,垂下头低声说:现在还能怎么办,我只能日夜祈祷,望伊德殿下能早日明白我的无辜。

朵哈叹了口气,回头对其他女仆用严厉地语气吩咐道:你们接下来的时间可都要谨慎小心,随时注意着点,别做出什么会让人再对王妃产生误会的事来。

是。

众女仆应道。

当晚卧室里有两名女仆随侍,朵哈和阿依德。

今晚本来轮到的是另一名女仆,林乔心说果然阿依德主动要求当值,实际是来监视自己的,但她面上只当毫不知情,洗漱之后上床休息,一会儿就睡着了,还睡得十分香甜。

凌晨三点,少年活力过盛的声音以最大音量级别,在她脑海中猛然响起:(乔乔姐,起床啦!)林乔痛苦地捂着头,脑袋里好像有几百架飞机一起起飞:(我有叫你Morning Call,可要不要这么响彻云霄啊!你知道超过90分贝的声音就可能导致人类耳聋吗?)(我的声音不是通过你的耳朵听到的,是直接作用于你大脑里的啊。

)(这种音量直接作用于大脑会死人的……逗比……)林乔头疼欲裂。

(对不起乔乔姐,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少年一个劲地道歉。

林乔挥挥手:(什么都别说了,你特么闭嘴给我保持安静!)直到现在她的脑海里还有各种尖锐的啸叫声,让她头晕目眩,分不清是周围的声音还是脑袋里的声音了,貌似逗比系统还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什么我又没有嘴怎么闭。

她不去理他,闭眼继续在床上躺了会儿,好让嗡嗡作响的脑袋安静下来。

过了十多分钟,她才缓过劲来,张眼看向房间另一头。

朵哈和阿依德就睡在转角的小床上,从她的床上到那里有十几米距离,光线又暗,看不出她们俩有没有睡熟。

勇气倒是醒了过来,抬起头张开那对幽蓝的双眸。

林乔急忙对它举起一根手指,好在猫科动物都是极其安静的潜行杀手,勇气只是甩了两下耳朵,看了圈周围没有发现异常也就把头重新搁在自己前爪上,只是那对警觉的蓝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

林乔坐在床上等待了一会儿,见朵哈与阿依德都没有翻身,就起身以很自然的步态朝浴室走去,光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地走近女仆们睡觉的床,站在床畔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阿依德双眸放松地闭着,睫毛没有颤抖,呼吸匀净而悠长。

当她确信女仆们确实睡熟了之后,先照照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睡乱了的头发,顺便拿手帕擦了擦眼睛,即便是美艳光辉如她这般的女神,刚睡醒时也是会有眼屎的嘛。

把仪表整理好之后她才缓步走到窗前。

等待了大半夜的保镖,眼带热情地望着出现在窗口的她,快步走近窗下。

林乔赞许并信赖地望着他,微笑着将纤细食指在自己嘴唇上按了一下,随后将这根手指的指尖轻点他的额头。

艾敏被这个间接之吻激励得热血沸腾,充满了斗志。

只因他对于罗莎的单相思本来就是带着几分敬畏崇拜的爱慕之情,十分盲目。

他自始至终始终都只是从远处恋慕地偷偷望她一眼,从未宵想过能一亲芳泽,所以这个他不曾预想过的吻,哪怕是间接的,哪怕是亲在了他的额头上,都让他激动得难以自抑,只觉得此刻为了她去死都愿意。

林乔看着艾敏轻轻点头,示意就要开始计划了。

他取出一双旧鞋,在窗下的地面沾上泥,然后在窗台上按下第一个进入时的脚印,脚尖朝着房间内,接着反向按下另一个脚印。

林乔接过鞋子,在窗下地毯上也按了几下。

他又拿出一个细口大肚子的小瓶交给她。

打开瓶子闻了闻,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她将瓶中的血撒了几滴在窗下的地毯上,窗台上也洒几滴,剩下的全部交给艾德。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轻轻拍了拍勇气的头,示意它呆在窗口附近,自己则转身走向大床。

☆、后宫之主7(你还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啊!)对于刚才那个用手指间接传递的激励之吻,毒舌啧啧发表评价,(小艾敏现在怕是为了你去死都愿意吧。

)(稍许给点小鼓励而已。

话说,我落到现在的尴尬境地还不是因为他吗?)(至少他的言行都是出于一片诚意。

哼哼,至于你……)(照你的意思我现在最好就原地自杀,然后从头攻略任务是吧?)林乔翻翻白眼,一边和系统斗嘴,一边走到了床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放声尖叫:勇气咬他!快来人啊!她喊到第二声来人啊的时候,朵哈和阿依德被叫声惊醒,急急忙忙地从床上爬起。

朵哈一面慌张地问:王妃您怎么了?一面快步向她奔来。

阿依德却完全不同,虽然嘴里也在关切地问:您怎么了?但视线却迅速扫过房中,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可疑的人或物。

她指着窗口方向,颤声道:有……人,有人爬窗。

朵哈和阿依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朵哈疑惑地说道:没人啊?阿依德则直接跑向窗口,向外张望。

林乔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惊魂未定地说道:你们没看到吗?我大叫之后他就逃走了,我让勇气咬他,可惜……他离窗口太近,给他逃走了。

窗边的勇气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喉咙深处低吼了一声,仿佛在应和她的说法似的。

这时,艾敏配合着从窗外大声问道:阿依德,王妃殿下有没有事?我刚看到有人从窗口跳出来。

王妃殿下没什么事,你快去抓住那人。

阿依德说道。

是!林乔的惊叫还引来了睡在相邻仆役间的女仆们,她们小声询问朵哈发生了什么事。

朵哈就把她刚才所说的复述了一遍。

林乔听了几句,像是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的,猛地跳下床奔向寝殿大门,一下子拉开殿门对守门的士兵惊恐地叫道:刚才有人爬窗进我房间,你们快去抓住他!门外的士兵早就听到里面的骚动,只是听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子虽然命令他们看守寝殿,不许里面有一个人走出来,却没有交待过他们是不是可以进寝殿去。

可是听动静里面明明是出了什么事,士兵们正踌躇间,听到王妃命令他们去抓人,得了命令的士兵们就一头冲进了房间,可是却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什么可疑的对象,只有惊呼着的年轻女仆们。

林乔伸臂一指窗外:他就是从这里逃走的!你们快追。

窗口离地面两米不到,扎西直接从窗口跳出,另一名士兵稍作犹豫后也从窗口跳出,朝着她指的方向追去。

朵哈跟着他们快步走到窗前,忽然惊叫起来:血!这里有血……王妃,勇气真的把他咬伤了。

林乔轻轻抚摸着勇气的头,低声感叹道:还是你最能保护我啊。

女仆们纷纷围拢到窗台前去看。

朵哈被她们挤了几下,差点失去平衡摔倒在窗台上,不由恼怒起来,转身指着一名女仆生气地说道:你们都围在这里干嘛?你,快点再去叫人来啊!很短的时间内,附近的守卫被女仆叫来,负责夜巡的行宫护卫队副队命令几名士兵分别守在寝殿门口与窗外,其余士兵去搜寻爬窗之人。

罗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伊德大步流星地赶来,他身上随意披着件丝绸睡袍,很明显睡袍下什么都没穿。

林乔注意到他不再叫她我的小羚羊了,呵呵。

她本坐在自己的床上,一见伊德便奔下床,飞扑进他怀里,眼含泪花地仰面看着他:殿下……那个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做过背叛您的事。

伊德将她从怀里轻轻推开,让她在椅子上坐下,审视地打量着她,语气还是淡淡的:你告诉我整件事情的经过。

林乔因为他的冷淡,瞥了他委屈的一眼,接着就紧张地说道:我正睡着,突然醒过来,就看见勇气站在床上,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头,就往勇气看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窗口有个人,我就吓得大叫起来了。

他依然面无表情:那个人是要爬进来还是爬出去?林乔装作回想的样子,缓缓摇头:不知道,我一看到窗口边有个人就大叫起来,那个人就立刻跳窗逃走了。

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伊德看向女仆们:今晚谁在王妃房间里服侍?你们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了吗?朵哈与阿依德站了出来,阿依德摇头表示没有看到,朵哈在一旁补充道:我们醒来时见王妃害怕得大叫,就没顾上看其他地方,先去安慰王妃了。

但是勇气那时候不在床上,是在窗子旁的,一定是它为了保护王妃追咬那个人一直追到了窗口。

伊德淡淡道:是吗?朵哈说得合情合理,罗莎发现那人并惊叫起来,离女仆们被惊醒本就间隔了一小段时间,而且女仆们听见罗莎的惊叫后先看向罗莎的方向才是正常的反应。

如果罗莎真要串通朵哈制造假象,肯定要她帮着说看到有人逃出窗口的。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看到那个人的除了罗莎就没有别人了,如果她是在说谎呢,是否真的有这么个人存在?想到这里,他问:艾敏呢?艾敏守在窗外,如果真有人偷偷潜入,他怎会不知道?阿依德答道:殿下,他去追那个翻窗的人了。

伊德没有再问什么,走到窗前仔细地查看了窗台上的脚印。

窗台上有几处滴溅的血迹,此时已经干了。

因为被扎西和另一名士兵翻窗时擦到,有几滴血迹被抹开了,擦拭的方向都是朝向窗外,再仔细看窗下地毯上也有洒落的血迹。

他看向窗外,外面的地上似乎有些深色的小点,但外面光线暗,看不太清,他便提着灯,亲自到窗外查看,确定了那些深色的小点是血迹。

看来翻窗的人确实受了伤,但从出血量来看,伤势并不重。

这时,最初去追人的两名士兵返回来,向伊德报告没有抓到人。

又隔了一小会儿,艾敏也回来了,他大汗淋漓,满脸通红外加气喘吁吁,一看就是全力追赶,跑了很久的样子。

伊德厉声责问:我派你在外守着,你怎会没有察觉有人靠近王妃窗口?艾敏脸上露出羞惭之色,半低头喘着粗气说道:属下一直守在窗口,可是实在憋不住想解手,怕冒犯了王妃就走远一点。

没想到就是这一会儿时间……伊德沉吟道:大概是他也一直躲在附近,看你离开了就翻窗进去。

艾敏又说:属下听见叫声知道不对,就跑回来,远远地看到有个人跳下窗台。

你没抓到他?伊德微微皱眉。

艾敏惭愧地说道:属下无能,他跑得太快了……属下追着滴落的血迹一直追到了花园附近,到了那里血迹消失,属下就在花园内粗粗搜寻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疑迹象。

属下知道一个人是无法搜遍花园的,才叫附近的士兵组队去搜捕,自己先回来报告事情经过了。

当着王子殿下的面说了这么多谎言,他觉得都没脸直面王子了,所以始终垂着头。

好在他失职离开窗口,又没有抓到人,所表现出的羞愧之情相当应景,没有让伊德产生怀疑。

伊德站在窗下思索着整件事,罗莎如果真有奸夫,不太可能真的让他来翻一次窗口,再大叫抓人,这样太过冒险,宫里这么多士兵守卫,她还明知道艾敏守在窗子附近,那名奸夫很可能会被抓。

所以今晚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殿下。

林乔从窗口小声叫他。

被打断沉思的伊德抬头看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微微撅起嘴,委屈地说道:今晚的事情太吓人了,地毯上还有血……我再也不敢睡这里了,想换个地方住。

他挑起眉梢:你想住哪儿?我不想住得离您太远,您寝殿另一边不是还有一间空寝殿吗?伊德微微皱眉,经过今晚这事,他对于罗莎不忠的怀疑倒是消除了大半,但那处寝殿他今天刚吩咐人打扫过,准备让拜娜妮明天搬进去住的。

偏偏罗莎今晚遇到了这样的事,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

罗莎身为玩权弄势的王妃,怎可能不在伊德身边安插人手呢,那些眼线林乔自然要利用起来。

对于今日伊德吩咐人整理寝殿准备让拜娜妮住进去的事,她早就听朵哈报告过,这才故意这么提要求的。

见他沉吟不答,便已知拜娜妮在他心中地位,轻声道:殿下若有为难之处那就算了,我还是住这里吧,至少离您可以近一些。

可是您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伊德听她说只想住得离自己近一些,不由心中一动,看她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柔和,听到她最后那句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撒娇之意,不禁微笑起来,俊朗容颜一瞬间仿佛春天解冻的溪流般变得温暖起来:什么条件?您得尽快将那人找出来,这样我才能住得安心。

伊德点点头:我的小羚羊可以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这人,将他处死。

说到后面半句时,眼神冷冽如冰,胆敢染指他的女人,那怕是偷偷献上宝石都不行,更何况是此人竟然敢半夜爬窗试图非礼了。

(恭喜乔乔姐!支线任务1完成,报酬300点到账,账户余额5346点。

)林乔垂在身前的手被窗台遮挡,悄悄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以示庆祝。

伊德当然不可能再翻窗回去,他一边绕回最近的宫门,一边沉声吩咐护卫队长连夜彻查整个行宫内外,包括今晚进出行宫的人,所有的男性都要脱光衣服,彻查身上是否有伤口,特别是被动物咬伤抓伤的,一旦发现就逮捕并加以审讯。

去花园搜捕的士兵回来报告,并未找到人,但花园中有树丛倒伏,看来确实有人曾躲在其中,趁隙逃走。

第二天早上,一名负责清扫长廊卫生的女仆在一个角落发现了红宝石,她并不知宝石是何来历,但也不敢私吞,就将它交给了女仆总管。

总管却是知道昨晚骚动的,赶紧将宝石上交。

伊德问明宝石发现地,和血迹洒落路线吻合,应当是翻窗之人仓惶逃跑时掉落的。

当初他没有在窗外草丛里找到红宝石时,一度以为罗莎极为重视这份定情信物,这才开始怀疑罗莎真的有奸夫。

如今找到了红宝石,也就基本可以确认她是无辜的了。

而查找受伤的人却毫无线索,宫中倒确实有两个身上带伤的人,但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并不符合艾敏的描述,让他来确认时,他也是连连摇头。

另一个身材虽然中等,艾敏也说并不像他,调查下来,此人是前天在宫外被狗咬伤的,被咬当时有人看到,可以为证。

伊德命医疗官替他检查,证实此人伤口牙印确实是狗留下的而非黑豹留下的,而且从伤口结疤与恢复的情况医疗官可以推断出,伤势是在两天以前形成的。

难道爬窗之人是宫外的,而且还是通过非正常渠道进入宫中?伊德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不寒而栗,昨晚此人只是爬王妃的窗,结果行宫中这么多士兵,竟没有人能抓住他,要是此人再次潜入行宫,爬他的窗来刺杀他岂不是也易如反掌?他将护卫队长严厉斥责一顿后降级,提拔原来的副队长为护卫队长,命他加强守卫与夜间巡逻,一定要杜绝像昨晚那样的事件再次发生。

升职的副队自然红光满面,行了个军礼,向王子殿下保证,他一定会恪尽职守,誓死保卫诸位殿下的安全。

一旁被降级的护卫队长则是满脸灰败,只能暗叹自己倒霉,暗暗诅咒春风得意的副队很快就自打耳光。

伊德才不会在意这些小人物的得失,挥挥手命他们退下。

这时林乔从外进来,笑吟吟地向他行了一礼:愿主赐福您我最亲爱的王子殿下。

伊德面对下属时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温和:愿主赐福你,我的小羚羊。

原护卫队长与现护卫队长一起向进来的王妃行礼问好,随后告退。

林乔等着他们离去,才转向伊德不满道:殿下,这些天他们把整个行宫搞得鸡飞狗跳,却还是没能找到那人。

伊德安慰她道:是原来队长太无能,我降了他的级。

新队长刚上任,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抓人的。

林乔稍稍皱起眉头,抱怨道:这几晚我始终睡不好,天天做噩梦,那人一天不抓到,我就一夜都难安眠。

伊德既去了心底怀疑,又顾惜她怀着孩子,见她嘟着红唇抱怨始终抓不到人睡不好觉,心中怜爱顿生,更加相信她是无辜的。

他柔声劝慰道:你放心,宫里的人都查过了没有问题,那人是从宫外面进来的。

原来的防范不够严密,我现在让新队长多派人手,加强守卫,不会再发生那晚的事了。

说着他轻伸修长手臂,将她拉进怀中。

☆、后宫之主8这时从打开的门外进来一名事务官,林乔轻轻挣脱伊德的怀抱,借机告退。

这间屋子毕竟是伊德的办公之地,白天房门始终是敞开的。

而且他处事公私分明,方才一时情动也是因为房中只有他与罗莎两人,此时很快压下方才浮起的绮念,定下心神听那名官员报告事务。

林乔离开伊德办公地,没有回自己寝宫,和朵哈一起来到拜娜妮居住的寝宫。

在外间的女仆一见她进来,急忙放下手中活计,向她行礼问安。

她却面无表情地径直往里面走去。

拜娜妮听见声音,匆匆从内迎了出来:愿主赐福您与您的孩子,尊贵的王妃殿下。

林乔似笑非笑道:愿主赐福你,你是昨天刚搬进来的吧?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拜娜妮不安地看了来意不明的王妃一眼,似乎想从她的脸部表情看出她说这话的用意。

接着她谦卑地微笑着回答:这里十分宽敞舒适,装饰又是这么的华丽,比拜娜妮以前住的地方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林乔不由心中暗赞这小姑娘挺会说话。

她刚才的问话里其实有下套,拜娜妮如果说住的惯,显得不够谦虚本分,好像现在就当自己是女主人一样了。

如果说住不惯,那就显得挑剔,行宫里妃子级别的寝殿你还住不惯,是想住皇后的寝宫吗?拜娜妮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赞叹住处的舒适与华丽,还与自己过去做了比较,却显得不卑不亢。

这姑娘才十五岁,在宫里会有前途。

拜娜妮把她引向给贵客坐的客座,吩咐女仆立刻上茶,随即自己在主座坐下。

林乔端起送上的茶杯喝了口,不由皱了下眉。

茶是好红茶,不过就是煮得涩了,糖又放得太多,喝起来甜得腻口。

她身边的女仆知道她怀孕后口味有变化,煮茶时少放糖,拜娜妮这里的女仆却不知王妃的新口味。

一直留心她脸部表情的拜娜妮急忙问道:殿下,是不是茶不合口味?朵哈在一旁说道:王妃现在不喜欢喝这么甜,只要小半勺糖就够了,茶也不要煮这么浓。

拜娜妮立即吩咐女仆换掉这杯茶。

刚才说话时林乔就注意到拜娜妮身后的女仆面孔十分陌生,既不是伊德配给她的,也不是以前就在宫里干活儿的女仆。

她看向这张新面孔问道:拜娜妮,这是新来的女仆?叫什么名字?啊,是新来的,她叫……嗯,你叫什么?拜娜妮略有意外王妃会留意到这个女仆,为掩饰她们两个的关系,故意装作忘了她名字的样子。

女仆急忙深深行礼:王妃殿下,我叫法蒂。

林乔不置可否地扬扬眉毛,端起重新上的茶喝了口,嗯,这回好多了。

拜娜妮向法蒂使了个眼色:你去吧,有不懂的地方,向其他女仆多问问,特别是要注意哪些规矩。

是。

法蒂去干活了。

法蒂答应后借机告退。

林乔垂眸喝茶,假装没看见她们飞来飞去的眼神与小动作。

(最机智的那个,法蒂和拜娜妮是什么关系?)一说到这,当然是自认为最机智实则最啰嗦的那一个冒泡了(给我0.13秒查查资料库,嗯……小乔乔,法蒂是拜娜妮自小一起玩大的好朋友,其实也算是表姐妹关系啦。

)(那么她和艾妮塞也算是表姐妹?)(他们的家族都十分庞大,远的近的表亲一大堆,所以我才花了0.13秒用来搜索,一般情况下只要0.03秒就够了……)林乔扶额,就这几句废话的功夫,一百个0.13秒都有了。

(别废话,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小乔乔,你不要这么急躁嘛,对健康不利啊。

我当然会回答的,其实你刚才要是不催,我刚才接下来的一句就是要回答你刚才问题的呀。

可是被你这么一打岔,你不是反而更慢得到答案了吗?)还叫她不要急躁……好,她现在已经不是急躁,是暴躁了。

(快说!!)(好吧好吧,她们三个虽然都是表姐妹关系,法蒂和艾妮塞却不算最亲近,她和拜娜妮却好得像是同一个人一样。

)林乔得出了结论:(拜娜妮想方设法得到伊德的宠爱后,再将法蒂接进宫里,扮作她的女仆,不然只靠她一个人,在这没有任何熟人与人脉的宫里,仅仅凭着伊德的宠爱,是无法为姐姐洗脱冤屈甚至是报仇的。

)现在就是不知拜娜妮到底清楚了多少关于艾妮塞的事。

让她来试探一下吧。

林乔轻轻放下茶杯,看向身旁陪坐的少女:拜娜妮,你并不是舞跳得最好的那个,知道那天我为何选你吗?拜娜妮略带讶异地看着她:为什么呢?林乔微微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像一个人。

这一瞬间,她脸色微变,滞了一滞后才勉强笑道:像谁?是不是王妃以往亲近之人?林乔没有马上回答,手肘撑在桌上,手背轻轻托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看得拜娜妮越来越紧张不安,尽管寝殿里轻风阵阵,一点儿也不热,她俏丽的鼻尖上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良久,林乔才缓缓道:仔细一看,又不是很像。

大概是我以前没怎么仔细看过你的关系吧。

很明显,拜娜妮现在还不知道陷害艾妮塞的就是王妃罗莎,一说她和艾妮塞像,她就鼻尖冒汗。

如果她事先就知道,面对罗莎可能会有的试探,就不会毫无心理准备与防备。

听林乔又说不是很像,拜娜妮顿时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后小心地问道:让王妃这么牵肠挂肚的人,到底会是谁呢?林乔笑了笑:我可没有对她牵肠挂肚,只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让我十分在意呢拜娜妮眉梢轻微一跳,看向她追问:在意?林乔望向空中某处,仿佛回忆似的说道:那时候她和你所处的位置差不多。

转眸对拜娜妮若有深意地笑了笑,你也让我很是在意呢。

拜娜妮没想到王妃会突然这么说,简直坦白到了让她难以置信的地步,张了张嘴,又顿了一下,才说得出话来:拜娜妮刚进宫不久,什么都不懂,也从没有妄想过要争什么,请王妃千万别误会。

林乔眨眨眼:误会?我恐怕没有误会什么吧。

拜娜妮微笑道:王妃您怀了伊德殿下的孩子,在殿下的心中地位无人可及呢。

林乔将手轻放在小腹上,对着子虚乌有的胎儿微笑,轻声说道:据说在孩子出生前,用棕榈叶编织九百九十九只吉祥鸟,再用叶中抽出的线串在一起做成挂饰,挂在刚出生的孩子床头,可以让这孩子获得一辈子的好运呢!拜娜妮也知道,这是在民间流传已广的一个传说,但王妃对她说这话的用意却一时不明,所以没有接口,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林乔又皱起眉头道:可是我自从怀孕后手指关节莫名就会疼痛,稍许编几下就疼得受不了。

说着瞥了她一眼,这九百九十九只吉祥鸟不能让奴仆代劳,却可以请母亲的姐妹或是闺中密友相帮编织。

话说到这个地步,拜娜妮还能不明白王妃是什么意思嘛,为了表示自己毫无争宠之心和对王妃的敌意,她笑起来说道:王妃如果不嫌拜娜妮手笨,拜娜妮愿意相帮您编织吉祥鸟。

林乔也笑了起来:那就太好了,拜娜妮真是热心的人呢。

说着站了起来,向殿门外走去。

拜娜妮跟着往外相送:王妃不嫌弃我的手笨,这才让我高兴呢。

两人走到门口时,林乔说道:我这人心急,这九百九十九只吉祥鸟就拜托你在二十天里做好吧。

拜娜妮脸色顿时变了,将近一千只吉祥鸟,二十天里要做完,那几乎要不眠不休了,就算是这样也未必做得完,而且王妃刚才还特意说明不能让奴仆代劳。

林乔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见她张口欲言,马上又说:拜娜妮,虽然你说你自己手笨,可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女孩一定也是心灵手巧的,做出来的吉祥鸟一定十分精巧好看,而且编制的人是否用心,从制作的东西上是看得出来的,你说对吗?不能借口手笨,偷懒粗制滥造哦菇凉~对,可是……拜娜妮正为难如何婉言拒绝。

啊……林乔突然捂住胃部的位置,一付要吐不吐的难过样子,那就拜托你了。

边说边急急忙忙地快步走开。

拜娜妮看着王妃远去的背影,眸中浮起怀疑之色。

她回到房里,一直在另一间听着她们对话的法蒂走近她小声说道:整整九百九十九只怎么可能靠一个人在二十天里做完?她明明是在刁难你,你为什么要答应下来?拜娜妮对她轻轻摇头,随后朝着里间卧室走去。

法蒂跟着走进房里并关上门。

当房里只有她们两人时,拜娜妮才在法蒂耳边轻声说道:我现在还要查明那件事的真相,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王妃,而且我怀疑王妃可能和那件事有关。

法蒂一惊,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刚才王妃说的话,压低声音说道:很有可能,当时王子殿下十分宠爱艾妮塞,家族中的长辈都说艾妮塞可能会成为第二位王妃呢,接着就出了那件事。

也许是王妃出于妒忌才……拜娜妮点点头:我现在的情况和姐姐那时候很像,如果我表现出有和她平起平坐的想法,或是自以为能倚靠王子殿下而不够谦卑。

如果害姐姐的人真的是王妃,她也一定会对我做点什么,所以我现在不能明着反抗王妃,对于这样的刁难只能忍耐了。

难道真的不吃不睡编制吉祥鸟?法蒂还是觉得憋屈,反正她不会知道,我帮你一起做吧?不行,不同的人手法不同,编织出来的吉祥鸟总会有点差异。

而且那些女仆里肯定有王妃的眼线,王妃又是特意刁难我,一旦发现我找别人帮忙,肯定还会有更刁难人的事。

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照着答应下来的去做。

可你一个人怎么编得完?我堂姐那时候除了做饭洗衣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编织,也要用了半年多才编好九百九十九只的。

你只有二十天啊!二十天……拜娜妮看向法蒂,眼神中透出强烈的决心,我要在这二十天里找出姐姐蒙冤的真相。

如果连真相都不能找出,这第一步都做不到,又谈何为姐姐洗脱冤屈甚至是报仇呢?林乔安插在拜娜妮女仆中眼线回报,拜娜妮从她离开后不久,命人找来大量棕榈叶,开始清洗,再用沸水煮过,真的编织起吉祥鸟来。

伊德下午公务处理完毕,先到罗莎寝殿去看她,却听朵哈说她在午睡还未醒,便作罢。

转念朝拜娜妮寝殿而去,在走廊里就见到地上有几张棕榈叶,一半在敞开的殿门外。

接着他一进门就被几乎铺满整个房间的棕榈叶惊到了。

两名女仆正用刀,从粗长的叶梗上削下棕榈叶,叶子轻而滑,在她们脚旁堆得多了便往外滑,弄得整个房间地上到处都有棕榈叶。

这是在做什么?伊德惊奇地问道,一边避开地上的棕榈叶向内走。

女仆抬头见是他进来,慌忙放下手中刀与棕榈叶,站起行礼。

拜娜妮听到外面伊德的声音,急忙迎出来,弓身行礼:愿主赐福王子殿下,使您平安。

拜娜妮是在准备编织吉祥鸟的材料。

接着对一名女仆吩咐道:快把地上的叶子收拾起来吧,铺的到处都是,殿下都没法走路了。

事实上,之前她是故意没有吩咐女仆们收拾地上叶子的,为的就是让伊德看到这一幕。

伊德轻摇头,笑道:路还是能走的,不过你要是编着玩,何必要弄这许多叶子来,采一把已经足够你玩了。

拜娜妮等得就是他这一句,便笑盈盈道:这可不是为了编着玩,殿下忘了吉祥鸟祈福的传说了吗?吉祥鸟祈福……不是为了新生儿才……伊德突然一怔,难道你怀孕了?可是拜娜妮在他身边才几天,怀孕哪有这么快?拜娜妮笑着摇头:这是为了殿下与王妃的孩子祈福呢。

伊德恍然,望向她的目光中多了感动与赞赏,走近将她搂进怀中轻吻:拜娜妮,你真是个天性善良的好姑娘。

拜娜妮柔顺地贴着他,勾着他的脖子回吻他。

法蒂悄悄退出房间并关上了门。

一番云雨后,伊德休息了一会儿,翻身去搂拜娜妮,还想接着温存一番,她却起身穿衣,拾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编了一半的吉祥鸟,继续编制。

伊德不悦地挑眉,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过来。

拜娜妮看了他一眼,贝齿轻咬朱唇,褐色大眼中流露出为难的神情:可是要不抓紧,就来不及赶出九百九十九只吉祥鸟了……☆、后宫之主9伊德微一皱眉:怎么会来不及做?她才刚有孕,还有好几个月孩子才会出生呢。

再说了,这本就该做母亲的自己亲手编,你有空时帮着她做一些也就是了。

拜娜妮无奈地笑了笑:可是王妃急着要,我需要在二十天内做出九百九十九只……他眉头皱得越加紧:二十天?是罗莎叫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来的?她低头不言,这就是默认了。

伊德不豫地坐起身,冷声道:不要再编了,如果罗莎再找你,你让她直接来找我。

她苦笑着恳求道:殿下,拜娜妮还想和王妃好好相处,求殿下别……王妃只是心急了一些而已。

哼!心急?伊德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声道,过来,不许再编了。

拜娜妮目的达到,当然不会故意再让伊德不高兴,便放下编了一半的吉祥鸟,双臂撑着床,慢慢爬近他,本就只是松松系着腰带的睡衣前襟几乎全敞,半遮半露间更显诱人。

伊德淡蓝的眸色转深,伸臂一把将她拉过来。

她娇呼一声倒在他怀里,一侧睡衣滑下肩头。

他俯低头,吻向她胸前柔滑肌肤……--一名女仆拾起地上削下的棕榈叶,装在一个大扁箩内拿去清洗并水煮。

她把棕榈叶放进厨房后却没有马上清洗,而是离开厨房,脚步匆匆地到了罗莎寝殿。

朵哈把她带进里间卧室。

林乔听女仆报告伊德去了拜娜妮寝殿,心中满意地暗暗点头,脸上却露出忧虑之色:她有没有向殿下告状,说我为难她?女仆摇头:她刚见王子殿下时没说什么,只说为了王妃的孩子祈福而编制,但王子殿下和她在房里呆了许久,在里面说什么奴婢就听不见了。

林乔挑眉:他们在房里多久?年轻的女仆不好意思起来:好几顿饭的时间。

林乔哼了一声。

朵哈让女仆赶紧回去别被人发现她来过这里,回到林乔身边后担心地劝说道:王妃,朵哈不懂您为何要……这样做。

您始终拒绝王子殿下的亲近,现在王子殿下整日与拜娜妮腻在一起,难免越来越亲密。

再这样下去……身为王妃的贴身女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王妃其实没有怀孕?就在十来天前,王妃刚刚结束月事,之后就未和王子同床,哪里有可能怀孕?要是再持续这样下去就更没可能怀孕了。

她觉得王妃最近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说不清具体哪里不同,但就是感觉不一样。

林乔神秘地笑笑:我是故意让拜娜妮和王子越来越亲近的。

朵哈吃了一惊:啊?!林乔问她:你没觉得她和艾妮塞长得很像吗?朵哈回想了一会儿,才犹豫着点点头。

其实拜娜妮和艾妮塞并不是外貌十分相像的姐妹,至少不知情的人一眼是看不出她们之间相像之处的。

勉强要说的话,也就是鼻尖、下颌这些地方有一样的轮廓。

更何况艾妮塞已死,姐妹俩再没有机会站在一起比较,这也是拜娜妮敢于换个名字与身份进宫并接近伊德,调查姐姐被害真相的原因。

林乔要不是有第一手资料,一样看不出她是艾妮塞的妹妹。

但王妃既然这么说了,朵哈回忆艾妮塞的外貌,觉得拜娜妮脸上确实有艾妮塞的影子,就点了头。

于是林乔继续说道:她接近殿下一定带着目的,所以我才会做现在这些事。

朵哈不停点头,满脸崇拜地看着她,王妃真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啊!林乔微微一笑,却不再说了。

对于忠仆无需解释过多,所谓过犹不及,让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极深用意的就行。

--第二天上午,林乔等到伊德处理公务的时间,便带着勇气散步,经过拜娜妮寝殿,顺路进去视察吉祥鸟的编制进度。

见她只编完了十多个,便极为不满地责问道:拜娜妮,昨天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才编了这么些?难道你当面对我友好关心,其实转过脸就不当我是回事儿了?拜娜妮还没说什么,法蒂却忍不住了,不满地悄声嘀咕道:本来二十天编一千只就不可能,又要认真编制不能粗制滥造,这是一条条叶子手工编织出来的,你当是用魔法变出来的吗……林乔眸子一转,盯着法蒂冷声道:新来的女仆好大的胆子,我在这里说话也敢还嘴?你给我过来!法蒂吓了一跳,她说话的声音十分轻,又因为所站位置在墙边,离王妃有十多米远,本以为王妃不可能听见才这么小声抱怨的。

但林乔知道她是拜娜妮姐妹,早就在注意她了,见她嘴唇嗫动,虽然听不见具体说什么,却可以肯定是抱怨吐槽之类的话。

法蒂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她刚进宫没几天,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受怎样的处罚,白着脸心惊胆颤地走了过来。

拜娜妮急了,上前对林乔道:请王妃见谅,法蒂她刚刚进宫许多规矩不懂,是我不好没有管好身边仆人,王妃宽宏大量,从我进宫起就对我十分友善,应该不会和小小女仆计较吧。

林乔弯弯嘴角,这姑娘是在拿话堵她呢,这要是惩罚了法蒂,就是对她不友善了,她就能无意中让伊德知道自己来挑事。

拜娜妮见王妃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便转脸对法蒂训斥了一顿:王妃说得没错,确实是我做的太慢了,你多嘴该罚刷浴室地板,立刻去。

法蒂低着头正要匆匆离开。

你站住,我还没同意这种程度的惩罚呢。

林乔虽然看着法蒂,问的却是一旁的褐发少女:拜娜妮,你似乎特别护着这个新女仆呢?我很好奇她是你什么人哪?或者她是你特意安排进宫的?听到最后那句,拜娜妮脸色微变。

法蒂也是艾妮塞的远亲,要是王妃起了疑心去查法蒂家族情况,也许会顺藤摸瓜查出她的底细来。

至少现在艾妮塞还是因为试图谋杀王子而被绞死的,一旦她是艾妮塞亲妹妹的事情暴露,很可能会被当做心怀不轨接近王子而被关起来并受审讯。

一时间拜娜妮手心冷汗直冒,拼命思考要怎么回答才不会让王妃产生怀疑,难道真的要牺牲法蒂让她被王妃严厉惩罚吗?她不愿这么做,可短时间内却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法蒂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脸色越加发白,因为紧张与恐惧而浑身轻颤起来。

林乔玩味地看着拜娜妮,她犹豫着没有回答,想来是正处于两难境地吧。

她本就是为了替亲人洗清冤屈讨回公道而进宫的,现在会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因此害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与亲人受罪受苦吗?如果没有看走眼的话,拜娜妮不是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牺牲法蒂保全自己,更何况她在伊德心中还是占着相当重要的地位的,就算被抓起来,至少他会去见她一面,那时候她还就有机会告诉他一切,让他明白她的无辜。

如果考虑到这一点的话,拜娜妮应该会选择保护法蒂。

果然,拜娜妮的踌躇不决并没有持续太久,她脸上的神色很快就从犹豫变得坚定起来。

抬起头来,目光坚决地直视林乔:法蒂是我的朋友,我因为在宫中什么人都不熟悉,就让她进宫来做女仆陪伴我。

这样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林乔理解地点点头:这倒也是,你身边想有个熟悉的人也是正常的。

算了,我就看在你的面上放过她了。

但她绝不能再犯,要是下一次再有这种不敬之事,就不是单纯罚刷浴室地板了,要把这条多嘴的舌头割了才不会再有不敬的言辞。

法蒂听到这句冷汗都冒出来了,快步走向浴室时感激地看了拜娜妮一眼,刚才要不是拜娜妮冒着风险为她求情,她就要成为一个哑巴了。

(史上最有爱的系统提示:支线任务2触发,让女主获得两名忠仆,附加奖励300绩点。

)少年充满活力的声音一如既往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是是是,等你跳出来提示的时候基本我已经做完了。

)林乔已经习惯这种节奏了。

(乔乔姐,你没有听清楚吗?是两名哦。

而且法蒂不能算在内,她本来就是女主的好朋友,只不过因为刚刚这件事变得更为忠诚而已。

)那就是还得拿下两个才行了……林乔迅速转着心思,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皱眉重重放下茶杯:怎么还是那么甜!煮茶的是谁?两名女仆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林乔斥责道:我现在喝茶不能喝那么甜你们不知道吗?是不是有了新主人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要知道我现在还是这个宫里的女主人呢,你们两个故意放那么多糖是存心要让我难受是不是?在旁人看来,罗莎王妃今天就是来找碴的,刚才要整治法蒂,因为拜娜妮的庇护而不能成功,肯定肚子里憋着火,现在就借着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找几个小人物撒气,这两个女仆纯粹是倒霉撞到了枪口上。

女仆们低着头,不停地苦苦哀求王妃原谅。

林乔却不依不饶,还生气地说要让勇气咬她们。

女仆们吓得瑟瑟发抖。

听闻这头黑豹平时一直是喂生肉的,野性未驯,如果王妃真的放它来咬她们,她们一定难逃一死。

拜娜妮心知王妃之所以如此,根源还是在于自己,但为了一杯茶闹到如此地步却也太过分了。

然而真说起来,王妃确实对宫中所有女仆都有处罚惩治的权利。

她急忙站起来,走到林乔面前道:她们不清楚王妃您最近的口味变化,是我疏忽了,忘记交待她们在茶里少放糖,这责任应该我来承担,如果王妃一点要处罚,也该处罚我。

两名被责难的女仆一起感激地看向拜娜妮。

林乔冷哼一声:你又护着她们,为了两个小小女仆和我作对,你倚仗的是什么?伊德殿下对你的宠爱吗?你是觉得只要你这么说了我就不会处罚你了吗?说着她低喝一声:勇气!同时朝拜娜妮一指。

随着她一声令下,黑色猛兽低吼一声就向前猛扑,跃起足足一人多高。

拜娜妮吓得惊呼一声,双脚一软向后坐倒在地,脸色变得煞白煞白,毫无血色。

女仆们亦都惊叫起来。

套在黑色猛兽矫健脖颈上的铁链一下子绷紧成为一条直线,牵着铁链的朵哈被这股大力扯得向前踉跄好几步,险些摔倒,她双手拼命捏紧铁链向后拉才把勇气拽住。

朵哈也被这突然一下子吓到了,脸色发白地在林乔耳边悄声劝道:王妃,还是算了别闹大了吧,真咬伤了人王子殿下一定会发怒的……事实上,林乔最近时常用不同的手势训练勇气,刚才给它所下的命令只是让它向前扑一下,而非真的攻击,用意只不过是吓唬吓唬拜娜妮,并让那两名女仆觉得拜娜妮为了庇护她们差点被黑豹咬,这样才会对她忠诚不二。

林乔伸手,将朵哈把手中的铁链拉过来,把勇气拽回自己身边,笑吟吟地摸着它的头,左手把肉干悄悄藏在手心里放在它嘴边,热乎乎的舌头一卷,肉干就进了它的嘴。

她嗔怪道:勇气你也太调皮了,我刚才是叫你过来,你怎么能乱吼乱叫吓唬人呢?接着又似笑非笑地看着狼狈坐倒在地上的拜娜妮说道,没想到把某些胆小鬼的胆都吓破了呢,其实勇气它很乖的,从来没在宫里咬伤过人呢。

朵哈,你说是吗?朵哈十分凑趣地接道:是啊,王妃把勇气教的很听话,它从来不乱咬人。

拜娜妮低头压抑心中怒火,慢慢从地上爬起,一旁因煮茶而被林乔训斥的两名女仆急忙上前扶她起来。

(恭喜乔乔姐啦,支线任务2完成,报酬300点到账,账户余额5646点。

)少年高高兴兴地说道。

搞定。

林乔装作没有看见拜娜妮眼中的怒火,起身一脸嫌弃地说道:这里的茶实在难喝死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边说边牵着勇气向外而走。

拜娜妮忍着气,还不得不跟在后面相送,只是那脸色总不太好看,哪怕她比起普通女孩来说,性格要更为坚韧而隐忍,但面对食肉的猛兽那一下低吼猛扑,再勇敢的姑娘也没法淡定面对,而后王妃的冷嘲热讽更是气人。

众人走到寝殿门外,林乔发现应该在浴室擦洗地板的法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的走廊里。

她裙摆挽起一半到腰际,袖子掳到肘弯上,气喘吁吁地样子,大概是听见刚才众人的惊呼与尖叫,担心出事才从浴室跑过来的吧。

林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道:拜娜妮,你编的吉祥鸟样子不对,我是要那种双层翅膀的鸟儿,上面一层要比下面一层小一圈,看起来就像是翅膀上有条纹,尾羽也要更长些才好看。

☆、后宫之主10拜娜妮咬牙道:知道了,我会改的。

林乔又笑道:幸好你才编了十几只我就发现了,还不算晚,但是之后你可要抓紧才行了呀。

拜娜妮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一甩裙摆,离开了拼命压抑怒火,快要燃烧起来的褐发少女。

一个小时后,拜娜妮命女仆送来了新的吉祥鸟样子,说是请她看看这样的式样是否可以。

林乔拿在手里看了看,随手把吉祥鸟放在一旁说道:就照这样子编下去吧。

女仆把她的话带回。

法蒂憋着气,直到女仆退出房间并关上门后才小声而气愤地说道:她太过分了!既然看好了式样为什么不还给我们,到时候一定会说随手放在哪里找不到了,那一个就等于白编了。

拜娜妮这时反而平静下来了,她淡淡说道:反正我本就没准备替她编九百九十九只。

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姐姐的事与她有关,甚至很可能就是她的阴谋。

法蒂赞同地点点头:肯定是的,她嫉妒心这么强,你才进宫没几天,只是王子殿下少许宠爱你几分,她就百般刁难,也不想想是她自己怀了孕王子殿下才不去找她的。

那时候艾妮塞姐姐几乎就要当上第二个王妃了,她一定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拜娜妮脸上浮起烦恼之色:可是要怎么证明就是她做的呢?我们连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更别提证据了。

法蒂也没法子,她比拜娜妮更晚进宫,认识的人比她还少,两人又都是普通平民家庭长大的女孩,关于计策谋虑之类的,她比拜娜妮更没方向。

拜娜妮喃喃道:要是能找个人问问就好了。

可是这宫里不知哪个就会是王妃的眼线,万一问到了王妃的人,那不是成了自己送上门去找死吗?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也没有结果,最终结论是现在只有抓住伊德的心,让他对拜娜妮越来越着迷,然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讨论告一段落,法蒂就把房门打开,拿了些煮好的棕榈叶进来给拜娜妮编制。

毕竟始终关着门说话也太显眼,好像明着告诉别人她们在谈论秘密之事似的。

跟在法蒂一起进来的还有两名女仆,正是刚才因为煮茶放了过多的糖差点被王妃放黑豹咬死的两个。

她们手中端着木盆,盆中的棕榈叶半浸在煮过的水里,还有些温热地冒着热气。

她们放下大盆,先向拜娜妮恭恭敬敬地行礼,诚心诚意地感谢:感谢您刚才为我们说话,要不是您,王妃一定会重重惩罚我们。

要是被那只猛兽咬了,即使不死也要受许多的罪。

拜娜妮微笑道: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对你们来说是无妄而灾。

两名女仆却还是诚心地感谢她,拜娜妮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其中暗示之意却很明显,今天王妃之所以发火,其实是因为没法直接对着拜娜妮发泄,所以憋到后来冲着她们发泄。

但拜娜妮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却为她们说话,还因此与王妃发生了正面冲突。

所以她们是真心感激拜娜妮,也觉得她会是个善待下人的好主人,如果拜娜妮能最终成为后宫之主就好了。

女仆们拿起木盆中的棕榈叶,用干净的软布擦去上面的水,稍许晾干后递给拜娜妮。

这样煮过后的叶子比起新鲜的叶子更柔软,韧性也好了许多,半湿润的状态最方便编制,煮过后的叶子也不容易腐烂霉变。

王妃虽然说过编制只能由拜娜妮一个人动手,却没有说过这些辅助工作不能让旁人相帮。

在编制过程中,拜娜妮与女仆们聊着宫里的各种大小事情。

法蒂装作无意地问道:听说前一阵宫里出过一件大事啊?拜娜妮与法蒂进宫之前发生的最大事件就是艾妮塞下毒试图谋害伊德之事了。

提起这事女仆们就兴奋地八卦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她们知道的事都说了,但她们只是低级仆人,在被总管叫来服侍拜娜妮之前并未服侍过宫里身份高贵之人,所以事情的经过基本都是道听途说,零零碎碎外加极其不可靠。

但就算这样,也比宫外的拜娜妮与法蒂以前了解到的细节详尽得多。

其中一名女仆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有个当时在宴会上侍奉饮食的姑娘对我说过,艾妮塞下毒的杯子王妃其实也拿起过……拜娜妮和法蒂对视一眼,随后向门外看了一眼。

法蒂便放下手中软布,走到门外,对在外间削棕榈叶的女仆说道:今天要用的叶子已经足够了,你们把地上收拾收拾,再拿去厨房煮一下。

支开了外面的女仆,法蒂守在门口避免有人偷听,拜娜妮则小声向她们问道:那么说来下毒之人也有可能是王妃了?女仆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道:这就不敢说了,但王妃毒害王子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啊。

拜娜妮说:艾妮塞毒害王子难道就有好处了?有种说法,说艾妮塞是因为加西亚殿下的命令才这么做的,加西亚殿下嫉妒伊德殿下的才干,派艾妮塞接近迷惑伊德殿下,并找机会下毒谋杀他。

拜娜妮也就不再为艾妮塞辩解了,虽说这两名女仆感激她今天的相救,但人心极难看清又多变,她目前只需要了解当时情况,并有人能信得过去办些小事就行了,真正信任她们还要花更多时间才行。

--勇气!林乔用汉语一声轻喝,向着窗口方向一伸指,黑豹懒洋洋地站起来,缓步走到窗下接着又慢腾腾地走了回来,蓝色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肉干。

林乔没好气地握拳把肉干往身后一收,再次向着窗口方向一指:你是吃太饱了撑得是吧?我是要你猛扑过去啊!再来一次!吼~黑色大猫猫低吼一声表示不满,但最近主人开始喂它的肉干比鲜肉更好吃,尽管有点塞牙,但是更有滋味。

屈服于舌尖上的诱惑,勇气高高地跃起,矫健精悍的身体宛如一道黑色闪电,瞬间划过好几米的距离,堪堪落在窗口附近,落地时却轻巧无声得好似一朵棉花飘落地上。

林乔满意地笑了起来,轻叱一声:回来。

几乎没见勇气转身,只见它轻巧地一扭腰,再次高高跃起,向着她猛扑过来。

她微微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勇气巨大的身躯扑倒,不由自主地向后摔倒在床上,双手本能地向上扬起。

它一拱她的手心,灵巧的舌尖已经卷出肉干,吞进嘴里。

林乔又好气又好笑,在它头顶轻拍一下斥道:不行,要做完指令才有的吃,不能自己抢的。

勇气嘴一张,舌尖一顶就把肉干吐了出来,随即十分不屑地看了她和肉干一眼,懒洋洋地走开几步,找了个殿内最清凉通风的位置,趴下睡起觉来。

林乔嘴角一抽,好……好有骨气……不过最大的原因应该是已经吃饱了吧。

她索性也躺回床上,张眸仰望着床顶金色与墨绿相间的帐幔。

她替拜娜妮找了两名忠诚于她的女仆,估计这两天她会向她们打听艾妮塞的事,只要了解到部分细节,就很容易联想到罗莎在其中作为。

但拜娜妮接下来会怎么做却有点难以判断。

如果按林乔一向的行事风格,就会扮猪吃老虎并不断挑战对方的极限,让对方既轻视她,又厌恶得恨不得除她而后快,这时就会急着下手,有所准备的她就会有机会找出对方破绽。

可拜娜妮却是更为温和守成的性格,而且毕竟年轻,经验不足之余恐怕不敢轻易挑战心狠手辣的王妃吧。

如果她不主动,就要给她机会让她动。

--傍晚时分,犹带白日余温的夕阳将它橙色的光辉斜斜洒进屋里。

这个地区独有的,狭窄却几乎高到屋顶的窗户,可以有效地通风散热,同时减少白天灼热的阳光对屋内温度的影响。

到了这样的傍晚时分,透过这些狭而高的窗户,一道道细长的金橙色光带投映在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在地上形成了光与影的图画。

从远处传来悠扬的音乐,与洪朗悦耳的男子吟唱声,因为距离远了,声音显得略微模糊。

林乔仍然躺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过了一小会儿才惊醒过来,意识到这是傍晚做昏礼的时间到了。

一天五次礼拜,不能迟到不能缺席,除非身体不便或是有极为特殊的原因。

她猛然跃下床,朵哈的声音同时在屋外响起:王妃您起来了吗?起来了,你进来帮我。

在朵哈的帮助下,她匆忙整理好衣服与头发,披上面纱,往礼拜室而去。

她去得有些晚,伊德、拜娜妮,还有些在行宫内办公的高级官员已经到了,正虔诚等待拜礼的开始。

至于他们的保镖与仆人,包括行宫里另一些仆役杂务,都在相邻的另一间装饰简单些,但容纳人数更多的拜礼室里做礼拜。

听见她走进来的步声,伊德与拜娜妮都回头望了一眼。

伊德见到是她,漂亮的淡蓝眸子微微弯起,勾起一边嘴角带着几分调侃笑意,似乎在笑她怀孕后睡得太多差点迟了拜礼时辰。

拜娜妮的眼光中情绪就复杂得多了,只看了她一眼就快速低下头,转向圣地方向。

看来拜娜妮没有对伊德说今天的事,也可能是还没来得及。

还有一种可能,伊德知道但不在乎也不想插手,也许妃嫔们为他争风吃醋,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真主面前众人平等,在礼拜室里不按世俗的尊卑地位来排前后。

林乔因为来得晚了,站在了礼拜众人的最后面,所以做完礼拜,她是最先走出礼拜室的几人之一。

仆役们也纷纷走出拜礼室,林乔在其中意外看见了哈丽麦,便快步上前叫住了她。

原来她是替在宫里当差的丈夫沙斐格送东西来的,因为刚好赶上了昏礼开始,她就随着仆役们一起做礼拜了。

伊德这些天都没怎么和罗莎说过话,不知为什么每次想和她单独相处,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横生枝节的事。

今日见她快步跑进礼拜室,也许是睡饱了的缘故,她本来就光洁细腻的肌肤显得更加润泽,深碧色的双眸也亮晶晶地闪着光彩,罩住大半脸的纤薄面纱因为她略显急促的呼吸而轻轻扬起。

罗莎本来性格骄傲又注重仪表,以往难得有这样生动活泼的表现,现在这幅娇俏模样让他心中突然一荡,但她刚进来拜礼就开始了,他也就收束心神虔诚礼拜。

到礼拜结束时,他跟在她后面匆匆走出门口,刚想要叫住她,却见她向另一名普通平民打扮的年轻女子走去,看那女子露在面纱外的双眸有些眼熟,仔细回想,想起是那天自己偷偷跟着她去礼拜寺时她约见的女子。

罗莎在回来的路上告诉他,那是她的远房表妹,因为丈夫无业而找她帮忙,希望让她的丈夫进宫干点杂务。

拜娜妮沿着伊德视线看过去,见他望着的是罗莎的侧影,不由微一皱眉,但很快她舒展眉头,装作没注意到他在注视着谁的样子,上前柔声轻唤:伊德殿下,我们回去吧。

伊德见罗莎仍然在和哈丽麦说着什么,一时半会儿似乎说不完,也就作罢,和拜娜妮一起回去了。

林乔背对他们,通过系统的定位服务,知道伊德走开了,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就专注于哈丽麦这边了。

方才她见到哈丽麦时很高兴——又有不和伊德接触的机会了。

然而哈丽麦看见她后却眼神惊慌,一付想快点离开的模样,就算是两人说话,视线也始终回避着她。

而且沙斐格离去时那带着警告意味的一眼,似乎在威胁她不要在王妃面前乱说话。

林乔既然察觉有异,很快发现哈丽麦额角发际附近有一小块不甚明显的乌青,但肯定是最近一两天内留下的,而且仔细看就能发现头发下面还有一大块颜色较深,便伸手想去拨开她的头发看清楚,她却向后躲了躲,用手将那一处的头巾拉下来些,遮住乌青不给她看到,一边小声道:这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欲盖弥彰。

林乔顿时脸色一沉,也不强迫她给自己看伤,只是冷声问道:沙斐格又打你了?没有,没有。

哈丽麦一面否认一面拼命摇头,接着就说要走。

林乔见她走路样子一瘸一拐的,似乎连腿上也有伤,不由更加气愤:你的腿有伤,他居然还支使你送东西?不不不,是他下午回过一次家,把水烟壶落在家里了,是我自己想给他送来的。

事实上哈丽麦要是不主动给他送来,等沙斐格回家就会又是一顿毒打。

林乔硬将她带回自己的寝殿。

等到了殿内,先让哈丽麦坐下,接着林乔小声嘱咐朵哈立即去请医疗官来,又命女仆给哈丽麦煮上一杯浓浓的茶。

☆、后宫之主11有孕在身的王妃突然有请。

医疗官心惊胆颤地飞奔过来,到了殿内才知王妃本人安然无恙,只是请他来为一位表亲治伤,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哈丽麦却不愿接受治疗,一面摇头说着:我没事的,我只是不小心自己撞到了头。

一面就想站起来告辞离开。

林乔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回去:你要是没事,为什么这么害怕?一名女仆蹲下,轻轻卷起她的裤腿,刚掀起一半,站在一旁的朵哈就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哈丽麦削瘦的小腿上布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痕,一道道或青或紫,也有比肤色稍淡的旧疤,微微隆起于肌肤表面。

只是小腿上就有如此多的伤痕,那她的身上……在这个国家这个时代,男女之间存在许多顾忌,因此医疗官对于女性病人只能问诊与视诊,就算视诊也只能止于小腿或手臂。

林乔让医疗官避到外间,关上门让哈丽麦脱下衣服,在她身上更有许多的伤痕,鞭伤、棍伤、烫伤……有些疤痕虽然已经结痂愈合,却可以看出受伤当时有多么严重,而且这些伤势有很多都没有得到及时且正确的医治,导致皮肤凹凸不平,很难再恢复到健康光滑的状态。

林乔强忍怒意,让哈丽麦穿好衣服,开门让医疗官给她开药。

她还能行走,骨骼并未受伤,但身体表面的外伤不计其数,医疗官开了许多外伤药。

医疗官离去后,她紧紧盯着哈丽麦,眸中氲着怒气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哈丽麦被她氲着怒气的目光盯得低下了头。

我不是让沙斐格来宫里当差了吗?就连酬金都让他们预支给他一部分了,他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什么还要打你?林乔实在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禽兽,如果说当初他心情烦躁郁闷才会打哈丽麦,虽然她依然憎恶这种家暴行为,但至少还能理解促使他这样做的原因。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活干有报酬拿,他还要这样毒打自己的妻子是为什么?哈丽麦哭了起来:他本来脾气就不好,不会讨好人家,刚进宫给人办差,难免要受点气。

他只要哪天在宫里受了气,回家就会狠狠打我一顿,可这几天他每天回来都打我,一天比一天打得狠,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打我,打完还踢我起来,去煮饭给他吃。

这就是个畜生,这种日子你居然还想忍耐下去?!林乔愤懑至极。

哈丽麦崩溃地痛哭起来:不忍耐还能怎样?他叫我不许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您,要不就活活打死我。

林乔也知道,这个国家的女子地位极低,妻子在家如果被丈夫打死,女家若没有一定的势力简直连个屁都不能放。

但罗莎可不是没有权力的普通女人,所以沙斐格才威胁哈丽麦,特别不能让王妃知道她仍然在被虐待吧。

哈丽麦虽然在情绪崩溃之下说出了这些,说完却十分害怕因为这件事再次被沙斐格毒打,颤声恳求:您虽然是出于一片好意,却帮不到我,反而会害了我。

我求求您,千万别让我丈夫知道您听我说了这些事,要不然……林乔眸中泛起恨铁不成钢的怒气:要不然怎样?他敢违抗我的命令,公然和王室作对?她哼了一声,傲然道,我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到,那还做什么王妃?你可以放心,他从此以后绝对再也不敢打你。

林乔让女仆叫来了沙斐格。

他走进殿门时瞧见了坐在王妃身旁的哈丽麦,也就大概猜到王妃是因何事叫他来的,便斜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哈丽麦长期处于他的暴虐淫威之下,只是被他瞪了一眼,就惊得一跳,缩起身体了止不住颤抖起来。

林乔瞥了她一眼,心中暗叹一口气,随后语气严厉地说道:沙斐格,哈丽麦生性温柔,持家有道,每天为你洗衣做饭,照顾周到,完全做到了一个妻子应当做的,你为什么要天天毒打她?沙斐格虽对哈丽麦凶横,但在王妃面前到底不敢无礼,然而神态虽然恭敬,回答却是狡辩:这女人胡说,我哪里毒打她了,她做事手脚慢,我有时候训斥她几句而已。

这是小人家里的事。

言下之意王妃连人家家里的小事也要管吗?林乔扬眉:训斥?训斥能让人满身伤痕?朵哈。

朵哈上前将哈丽麦的裤腿卷起,露出满是伤痕的小腿。

还不知是腿上,她身上到处是新旧伤痕。

我倒是很好奇,沙斐格莫非是有学过魔法?只是嘴唇动动就能伤人了?林乔冷笑道,那倒要叫将军兵士们好好向你学习,以后与别国打仗大家都不用带刀枪了,上阵训斥就行了。

沙斐格低头不语,垂下的目光中却露出怨恨与不服之意。

我对你明说,你之所以能进宫办差,完全是因为哈丽麦是我表妹,我关心哈丽麦,希望你们家庭和睦,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

你若是再敢打哈丽麦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不仅会失去现在这份差事,我还可以轻易地毁掉你,让你痛不欲生。

林乔见沙斐格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便把话说得狠了,不然恐怕震不住他。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他什么把柄在手,只能空泛地说说。

尽管如此,身为王妃的她当然做得到这一点。

听到这样的威胁,沙斐格才真正动容起来。

他低声说道:小人知道了,小人再也不会打她。

林乔冷声道:你要向真主起誓,从今日起,不管因何种理由,再也不会打她一次。

沙斐格虽然十分不情愿,仍然不得不当她的面发誓。

林乔知道这个民族的虔诚,向真主起誓的事,绝无违反可能,这样即使她任务结束,不再能保护哈丽麦了,他也不能违背誓言再对哈丽麦施暴了。

就这样吧,你先去做事。

林乔挥挥手让沙斐格退下,接着指派人送哈丽麦回家。

--好了,你们都休息一下吧。

晚餐后,林乔对房里的女仆们说道。

她还得抓紧时间训练勇气,任务结束到下个世界之前,要让它十分熟悉自己的指令与手势才行。

女仆们离开房间,朵哈却没有走。

林乔挑眉望向她:有事?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君,作者外出中,留我看门发稿收邮件,请在哔一声后留下您想对作者说的话。

嘟——————☆、后宫之主12朵哈犹豫着小声问道:王妃,您就这么任由拜娜妮越来越受宠吗?这段日子里,王妃因怀孕不能行房,伊德便整日与拜娜妮腻在一起,拜娜妮又是曲意逢迎,再这样下去,伊德很有可能娶其为第二个王妃。

身为王妃身边的第一忠仆,朵哈十分担心而且不解。

林乔轻轻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她,只说:我们带勇气去散步吧。

朵哈一愣,看看窗外乌漆麻黑的天色:现在?林乔鄙夷地看着她:你不知道黑豹是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捕食的动物吗?是,是吗?朵哈擦汗,勇气不是天天晚上都在您的床上睡大觉的吗?看穿了女佣在想什么,林乔继续道:勇气之所以晚上睡觉,是因为从小和我在一起,养成了不良的睡眠习惯。

所以要改掉这个习惯,就要从晚上外出开始。

你想,要不是晚上行动的动物,它为什么要长得这么黑呢?保护色嘛。

继续绕晕朵哈。

保护色……是什么?朵哈开始晕乎了。

就是让它不会被猎物或者捕食者发现的颜色。

漆黑的夜里一只漆黑的豹子,你看得见吗?等你看见它的时候,也就是被它扑倒咬死的时候了。

朵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至此,最初的话题已经完全被转移了。

林乔便带着早就吃饱根本谈不上有丝毫捕猎兴趣的大猫猫,以及忠诚不二的女仆,悠哉地走向花园。

晚饭后散步还是很有益身心健康的,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白天夜晚温差较大的国家。

晚风吹凉了白天被炽烈阳光晒得滚烫的石板地,长廊的大理石柱,还有花园里的砂砾与石板路。

这个时候去花园她甚至还要多加一件衣服才行。

但是她可不想因为散步而偶然撞上罗莎那位种马丈夫,他今天看她的眼神颇为热情,之后又留在礼拜室外似乎想和她说什么,但如果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可以派人来找她过去或是自己来说明,所以他只是没话找话说想和罗莎亲近而已。

(系统,定位伊德的位置。

)(宝贝儿,你最近很少叫本系统出来,人家好寂寞啊!)林乔不由打了个寒噤。

朵哈瞧见了,关心地问道:王妃您冷吗?她把披风拉拉紧:……还好。

(宝贝儿,他在你11点钟方向,距离382米。

)林乔看了看那个方向,那个距离的话大致是在拜娜妮那儿吧……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既然他在那儿,拜娜妮当然也不会去其他地方。

(法蒂的位置呢?)(她离你很近呢宝贝,就在宝贝的7点钟方向,距离4.83米。

)林乔挑挑眉,这么说法蒂也在花园?不过她并没有回头去看,因为不知道法蒂是特意跟着她还是偶然在花园里,这个距离可是连说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呢。

如果说是偶然也太过巧合了吧……因为树丛阻挡视线,又是在晚上,所以即使离得这么近,要不是特意回头去仔细寻找,是不会注意到有人跟着的。

但她方才望向拜娜妮寝殿那一眼却让朵哈误会了:王妃,今天做完礼拜出来,王子殿下其实是想与您说话的呢,可是却被拜娜妮拉走了。

女仆说话的口气十分不满。

林乔灵光一现,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计划。

她也用不满地语气抱怨道:是啊,最近伊德殿下天天都往她那儿跑,就像被恶魔迷住了一样,也不知那女人是不是用了什么媚术,才几天就让殿下的心系在了她身上。

我让她编织九百九十只吉祥鸟,她也一付不在乎的样子,明知道二十天是编不完的,她为什么不急?还不是知道到时候伊德殿下会为她撑腰,我根本拿她没办法吗?朵哈急道:所以王妃您什么时候才告诉王子殿下您其实……林乔知道她要说自己其实没怀孕,急忙打断她把这话说出口:朵哈,我不会让那女人在继续得意下去的。

她很快就会和艾妮塞一样下场了。

朵哈一愣:什么?林乔得意地笑着,压低声音说道:还记得那时是怎么对付那女人的吗?当她开始压低声音说话时,身后的树丛有轻微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法蒂就在她们后面,只会以为是风吹动了树枝。

朵哈点点头,说话的音量也变小了:这次还是一样的做法?已经证明是行之有效的方法,而且是一举两得的办法,为何用了一次就不再用呢?林乔反问道。

殿下本就和加西亚殿下之间互不信任,发生了艾妮塞投毒的事情后更是加深怀疑,他至今仍以为这件事是出于加西亚殿下的指使呢。

而且拜娜妮是艾妮塞的妹妹,她一样受加西亚殿下的指使混进宫里,同时也是替自己姐姐复仇,她是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的。

到时候只要我当场揭露她的真实身份,伊德殿下就根本不会相信她了。

接下来只要再次贿赂上次那个审讯官就行了。

朵哈有点紧张地问道:您准备什么时候办?伊德殿下明天晚上不是要办庆生宴吗?明天一早你还是去找那个人买药。

然后……林乔附耳对朵哈吩咐着。

朵哈认真听完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特意在花园里商议完阴谋,林乔打了个呵欠:朵哈,我们回去吧,有点冷了。

而法蒂直到她们离开花园很远了,才匆匆忙忙地离开树丛,回拜娜妮那儿去了。

但伊德还在拜娜妮那儿,法蒂没有机会现在就告诉她这件事,所以拜娜妮要知道此事,恐怕要等到明天一早伊德离开寝殿去办公的时候了。

等她们商量出对策,大概也差不多就是明天的午后或傍晚,那时候她这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拜娜妮真要揭露罗莎的阴谋,也只有等到晚宴开始的时候了吧。

--第二天上午,林乔训练了一会儿勇气,想起昨天教训了沙斐格一顿,虽然他发誓不会再打哈丽麦,但眼看着任务就要攻略成功,一旦她离开,不再有王妃能保护哈丽麦,难保沙斐格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来想去她总是不够放心,但今天晚上就是伊德的庆生宴,她身为女主人有诸多事宜要盯着看,时不时就有人来向她请示宴席的安排布置之事,而朵哈则出宫去找人买药了。

于是她命一名女仆把一些食物和咖啡豆送去哈丽麦家,问问昨天给她的伤药是否涂上了,顺便看看她的情况。

中午时分女仆回来了。

林乔问道:她看上去如何?有没有新的伤,或是显得很惊慌害怕的样子?女仆摇摇头:王妃,奴婢没有亲眼见到哈丽麦。

林乔微吃一惊:没有见到?她不在家?女仆再次摇摇头:她在家,可是她死活都不肯开门。

奴婢只好把王妃送给她的东西托给了邻居。

林乔觉得这件事显得十分奇怪,女仆去送食物前后她都定位过沙斐格的位置,他一直都在宫里,今晚宫里要办宴会,上上下下都忙得团团转,他根本没机会躲懒回家。

可是如果沙斐格不在家,哈丽麦为什么理由不能来开门?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还是存稿君,作者外出中,上一章搞错效果音对不起啦!请在哔一声后留下您想对作者说的话。

滴————☆、后宫之主13林乔再向女仆追问当时细节。

女仆说哈丽麦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虚弱,神智也是清醒的,但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开门。

即使女仆说代表王妃送东西来给她,她也说让邻居先收着,仍然不肯来开门。

女仆担心地问她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说请女仆回报王妃她一切都好。

这种异常情况让林乔非常在意,略一踌躇后还是决定亲自过去看一次。

她叫来负责内务与饮食的两名总管,询问道:现在还有什么大事需要我作决定的吗?把各方面安排好之后我要出宫一次。

这两名总管都是将近五十的人了,处理这些宴席之事早就滚瓜烂熟,真正要由王妃来决定的事并不多,也早在上午就全定好了,当下便答:该做的准备已经差不多,只剩一些琐碎小事了。

林乔轻点一下头:万一有重要而且紧急的决定需要我来作,就叫人送个消息过来。

属下们能处理好的,王妃就请放一万个心好了。

林乔带上几名仆人来到哈丽麦的家,房门果然紧紧关闭,这种情况就显得不太正常,因为这里的气候干热,特别是白天,普通人家只要有人在家,房门多半是敞开着的,以便于通风散热。

女仆上前敲门,里面果然传来了哈丽麦清晰的声音:谁呀?哈丽麦,是我。

林乔朗声道。

罗莎殿下?您怎么,怎么亲自来了?哈丽麦惊慌地问道。

哈丽麦,开门。

请您原谅我。

我现在不能来开门。

难道你就让我站在门口与你说话?哈丽麦,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回报我对你的帮助的吗?不不,罗莎殿下请不要误会,我绝没有一点点不尊重您的意思,可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开门。

林乔挑眉轻笑:你没有办法,我有办法。

略一摆头,示意身后仆人上前,直接将大门拆下来。

门板被卸下,林乔跨入哈丽麦家中,一进门就微微皱了一下眉,房间里东西摔得到处都是,就像是刚刚发生了一场打斗纠纷,但仔细看地上摔落的食物,表面早就完全干燥变硬了,说明这些东西是昨晚就摔了的。

很明显,昨夜沙斐格回家后大发了一顿脾气,因为向真主发过誓,不能再殴打哈丽麦,所以只能拿家什出气。

可奇怪的是,已经经过整整一晚,哈丽麦为何不收拾房间?还说不能来开门,难道她的腿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沙斐格最终还是忍不住违背誓言打了她,甚至是把她打得无法行走了?这房子本就不大,林乔绕过地上杂物,快步走向一扇门,探头看了看应该是卧室,但却没有在卧室里看见哈丽麦,她意外之余扬声问道:哈丽麦,你在哪里?房子另一头传来了哈丽麦怯怯的声音:罗莎殿下……林乔循声走过去,发现这是厨房,哈丽麦正好端端地站在厨房里,她不由大奇,哈丽麦腿没有重伤怎么说不能来开门呢?再仔细一看,顿时怒火中烧。

哈丽麦的脚踝上,缠着一圈黝黑的铁链,铁链收得很紧,深深勒进她腿上肌肤,并用一把小锁扣住,根本无法从脚上脱下。

而铁链另一头则固定在炉架上,整根铁链大约三四米长,也就是她的行动只能限于在厨房范围内。

沙斐格就像栓一条狗,栓一个奴隶那样把她拴在厨房里!而她,居然还在替他准备晚饭,厨房的台子上摆着制作了一半的食物。

林乔压抑着愤怒问道:钥匙在哪里?他,他带走了。

林乔看向身后仆人:你们,立刻想办法把她脚上的铁链解开。

是。

两名仆人应命上前,向着哈丽麦的脚弯下身子。

哈丽麦慌乱地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上前来替她解锁的仆人。

低垂着头不敢看她,嗫喏着说道:罗莎殿下,我请求您别再管我的事了,我……她的肩膀像秋风中的枯叶一般颤抖起来,小声地哭了起来,我怕他,他答应了您不打我,可是他会有其他方法折磨我,殿下您每一次都是出于好意,却每一次都让我陷入更可怕的境地。

因为太过愤怒,极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林乔的声音变得冷冽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帮你其实是害了你?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罗莎殿下,我十分感激您,您确是出于完全的好意,可是那个人,他是恶魔,他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就会折磨我一天,即使是尊贵的您所下的命令,也无法改变他那颗恶魔般的心。

罗莎边哭边说,她已经完全被沙斐格带来的恐惧阴影笼罩,连逃出去的想法都不敢再有。

林乔微微眯眼看着哈丽麦,是的,如果只是这样半途而废地帮助她,只能是害了她。

那么就让她做得彻底一点吧。

她走近哈丽麦,蹲下握着她的脚踝仔细看着,因为铁链缠绕过紧而且时间较长,一节节铁环深深地勒进她腿上肌肤,铁环下方的肌肤已经隐约发紫,再这样下去她的脚可能会因血流不畅而造成严重而且不可逆转的损伤。

转头,她向仆人道:去找个手艺高明的锁匠来,要快。

仆人奔出门去,很快找回一名锁匠。

林乔要他在不破坏锁芯的前提下把锁打开,锁匠在几分钟内就打开了锁。

哈丽麦不敢再拒绝王妃的帮助,只是心里对晚上沙斐格回来后可能遭到的报复性折磨害怕至极。

虽然锁是解开了,她脸上的愁色反而更重了。

林乔命女仆给她的脚踝上药,随后将锁塞进她手心。

哈丽麦吃了一惊,讶异地看着她。

她凑近哈丽麦耳边悄声嘱咐道:今晚,如果你听到沙斐格回来开门的声音,就用这把锁重新把脚上的铁链锁起来,如果他过了子夜还没回家,你就把这枚锁扔了吧,永远用不到它了。

哈丽麦疑惑不解地望着她,:罗莎殿下,为什么说永远……?林乔对她笑了笑:你会知道的。

说完起身,吩咐锁匠和仆人离开时小心不要碰到家里的东西,再把大门按原样装好。

临走时留下一名仆人,让他给哈丽麦的邻居们每家一枚金币,要求他们对今天王妃来过的事守口如瓶。

回到宫中已经是傍晚时分,宫里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比起往日还要更热闹忙乱一些,仆人们忙着做宴会开始前最后的准备。

朵哈一脸焦虑地站在罗莎回寝殿必经的一条长廊上,焦躁地轻跺着脚尖,一见她回来便急忙迎上来:愿主赐福您王妃。

林乔轻轻颔首:都办好了?朵哈知道是说买药的事,便点点头,脸上的焦虑丝毫不减,却只说:王妃您先回去更衣吧。

林乔看她神情,猜想也许是有什么新的情况变化要急着对她讲,但此时此地人多眼杂,她又不能明说。

恰在此时,昭示着昏礼即将开始的音乐响起,宣礼者悠扬的朗声吟唱传遍了整个行宫。

听到宣礼开始,一旁的女仆们拖着朵哈便一路急走,往仆役们做拜礼的大礼拜室而去。

朵哈急坏了,不停地回头看,然而拜礼的准确时刻是绝不能错过的,她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停下来不去礼拜室,只能远远地对林乔用口型做暗示。

林乔记住了她的口型,一边往相邻不远的小礼拜室快步走去,一边揣测朵哈到底想说什么。

看口型似乎是关于伊德和拜娜妮的事。

(最机智的那个,朵哈刚才的口型你能翻译吗?)林乔略作犹豫后还是选了唐僧哥哥,虽然他实在够啰嗦,好歹信息量大,去芜存菁之后多少还有点有用的。

(你当本系统是万宝全书吗?你觉得单看口型就能知道对方说什么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吗?你让那些受过专业读唇语训练的人情何以堪?)冷冰冰的沉郁男声响起,巴拉巴拉一堆反问丢过来,让林乔简直来不及反应:(怎么是你出来了?我明明叫的是唐僧啊。

)(上次不是你说我是几个人格里最聪明的一个吗?转眼就忘了你是老年痴呆症先兆期吗?)(好吧,当我没问……)(什么叫做当你没问,你上次你说的话难道是骗人的?说我是最聪明的那个只是随口让我高兴高兴,然后转身就忘了?)咦~向来语气总是带着浓浓厌世感,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毒舌怎么突然就委屈起来了?瞬间就有怨夫的即视感了……林乔一头黑线地安慰道:(没有没有,我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但是以往我只要一说最机智的,每次出来的都是唐僧,所以,你的出现对我是个意外……内啥,你到底能不能读唇语读出她说什么了?)(当然不能。

)简直让人不能更悲愤。

林乔咬牙道:(让我们来生再见!)和系统说了这么会儿话,林乔已经进入到小礼拜室,伊德和拜娜妮与平时一样比她早到,所以站得比较靠前,但与平时相比,今天这两人的站位有着微妙的差异。

做礼拜时,男女是分开成两列行拜礼的,但伊德和拜娜妮通常分别在男子这列的最右侧,以及女子这边的最左侧,也就是说,他们几乎相当于并肩站立,中间没有旁人,只隔着一人多宽的距离。

然而今天却不同了,拜娜妮还是站在老位置,伊德却站在了男子这列的左侧,也就是说,他和拜娜妮之间远远地隔着好几个人。

林乔想起朵哈刚才的口型,难道是伊德和拜娜妮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但要是这样,朵哈应该是高兴才是,她焦虑什么?她想得出神,下拜的动作比别人稍慢一拍,因此被主持拜礼的伊玛目看了好几眼。

她也没在意,拜礼一结束就赶紧跑出礼拜室,拉上朵哈就往自己寝殿方向走,路上朵哈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奈何今天宫里办宴席,仆役管事都特别忙碌,走在路上总有人从前或后匆忙经过,走过时都要向王妃行礼问安,她始终找不到机会开口说。

半路她们还碰上了内务总管,和林乔说了几句关于宴席的事,包括餐具本来想全部用纯金的,但餐具数量不足,恐怕供应不了所有宾客使用,只好部分使用金银镶嵌的餐具,这就显得不够高贵奢华。

说完这个话题总管顺便还抱怨了一下用于内务的每月拨款不足,所以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林乔开始还想耐心地听完他的话,见他一开始话题就收不住嘴,急忙在他准备开始说另外一件事前打断了他:这些事等宴席结束后你再向我报告不迟,我现在要去更衣准备出席宴会了。

好容易回到房里,已经离开席的时刻很接近了,朵哈一面用最快的速度帮林乔换上为宴会准备的华丽大袍与带绿色饰边的绣花头巾以及面纱,一面小声地说了让她如此焦虑的原因:下午的时候,拜娜妮特意去过王子殿下办公之地,关着门说了很久,后来拜娜妮出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我怕拜娜妮是在向殿下告状,她要是哭着对殿下说您逼她做吉祥鸟的事怎么办?还有昨天您带勇气去她那儿的事……这件事被王妃安插在拜娜妮身边的那名女仆看到,就急忙来报告,偏偏王妃出宫去了,想到这件事也许会影响晚上的计划,朵哈就焦虑万分,幸好王妃在宴席开始前回来了。

林乔可不觉得拜娜妮是去哭诉前几天受得委屈的。

吉祥鸟的事情伊德早就知道了,对此他秉持的是听之任之的做法,拜娜妮应该知道,她再要去告状,一点也讨不了好。

而且对于公私分明的伊德来说,去他的办公之地说这些后宫之事,那才是自掘坟墓的讨嫌之举,拜娜妮可不是这么蠢的姑娘。

昨天法蒂从她这儿偷听去的话,恐怕才是造成拜娜妮去找伊德谈话的真正缘由。

林乔想到这儿,问:朵哈,她有没有看到,拜娜妮离开的时候,伊德殿下是什么反应?他是生气还是……她说王子殿下背对门站着,拜娜妮离开时没有看过她一眼。

接着殿下关上房门,一整个下午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接见任何官员。

林乔习惯性地用右手食指尖轻轻敲着自己的掌心,如果她是拜娜妮,听到今晚的宴席会有针对自己的阴谋,会怎么做呢?特意跑去告诉伊德,自己的女仆听到了王妃的密谋,伊德肯定会怀疑此事的真实性,毕竟拜娜妮和自己属于竞争关系。

即使伊德相信她,或半信半疑地在宴席上不露声色地观察自己的行为,一旦自己说出拜娜妮就是艾妮塞的妹妹,伊德反而会认为拜娜妮才是从中捣鬼的人吧。

所以对拜娜妮来说,最聪明的做法是先破后立,与其被别人揭发,不如主动向伊德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

伊德之所以在之后的礼拜室,与她显得如此疏远,恐怕正是因为知道了她是艾妮塞的妹妹,觉得受到蒙骗,所以生她的气,如果他对她用情较深的话,或许还会感觉受到了伤害。

☆、后宫之主14宴会在昏礼结束后不久就正式开始了,宴厅中灯火通明,丰盛的食物。

客人们陆续到达,向坐在主位的伊德献上礼物与祝福。

林乔坐在他身旁,今天她选了罗莎最为华丽的一身裙装,一袭墨绿色宽松长袍从腰际开始,用真正的金线绣出繁复的藤蔓图案,长袍下摆露出一截雪白的内袍,袍子下摆上钉满了绿松石与打磨成小小菱形的象牙薄片。

象牙本身就带着极为含蓄的光泽,因为被打磨得极为光滑,在宴厅里通明的灯火映照下,随着她的动作还会不时闪耀一下。

头巾是象牙白色,边沿镶着绿色为主的镂空花边,花边上间隔钉着一颗颗小指头大小的莹润珍珠,头巾从她的头顶一直下垂至她腰际,将上身松松裹住。

头巾上绿色饰边与罗莎深绿色的双眸十分相称,晶莹圆润的珍珠更衬得她的双眸越加明亮澄澈。

面纱是纯黑色的,一直垂至脖颈下端的位置,面纱下沿钉着一排细小的石榴石珠子串成的流苏,随着她的每一个微小动作或是说话,酒红色的石榴石串不停地簌簌晃动着,在灯火下散射着醉人的光彩。

相比较林乔而言,拜娜妮穿的一身就含蓄朴素得多,深棕色的大袍上细密的米白色绣花,一样是白色头巾,边沿装饰着深蓝与红色相间的花边,面纱一样是黑色,没有太多装饰。

她坐在伊德另一边,但位置较低。

这个位置是早在几天前就定好的,伊德并没有因为下午与拜娜妮之间新生的隔阂而命人改变她的座位。

坐在主位上的伊德还时不时地向她所在的方向看一眼,她却只是半低头端坐着,眼神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仆人通传,王储殿下到了。

伊德与林乔站起走到门口迎接,其他先到的客人也纷纷站起。

褐发的加西亚在大笑声中阔步走了进来:愿主赐福你每一天,使你平安喜乐,我心爱的弟弟。

他向身后挥了一下手,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十名仆人抬着件一人多高的礼物进入宴厅,因为上面罩着布,看不见具体是什么,但光看这大小以及十名身强力壮的仆人抬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就能知道这件礼物绝对轻不了。

仆人们将礼物放在宴厅中央,其中一人掀开布罩,顿时大厅里一片金光灿烂,宴厅里响起一片赞叹的惊呼。

这是尊真人比例大小的黄金像,看面容和服侍,应该是伊德的雕像。

黄金像上的服装也是他平时爱穿的式样,其上还镶嵌着许多宝石,真真是珠光宝气、奢华高调、亮瞎人眼。

林乔嘴角抽搐,简直闪瞎她的钛合金狗眼,这根本就是奥斯卡小金人巨型豪华版么!虽然这个国家的人十分喜爱黄金喜欢金色,但这也太……(还是一国王储呢,送的礼物一点格调都没有,土俗丑。

)毒舌如此评价,林乔只觉中肯。

客人们纷纷赞叹,这份生日礼物可太贵重了,当然,一国王储确实送得起这样的礼物。

伊德微笑着上前握住加西亚的手:愿主赐福您,使您平安健康,我仁慈而慷慨的兄长。

感谢您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请坐上位。

加西亚爽朗地哈哈笑着,吩咐他的仆人们跟着伊德的仆人指引,将黄金像抬去合适的地方,自己走到左侧的贵客座位坐下。

又隔了一小会儿,国王与他的第三位王后,也就是伊德的亲生母亲也到了,他们送的礼物虽然也很贵重,却没有加西亚的礼物那么夺人眼球。

国王送了一把款式特别的弯刀,伊德母后送的则是一套精美的珐琅墨水瓶与笔架。

伊德笑着收下礼物,将他们迎到自己主位的左侧,在宴厅的最高处坐下。

最主要的客人既然都到了,宴席也就正式开始了。

众人都回到座位上,伊德击掌示意歌舞开始。

宴席进行了一会儿,拜娜妮站起身,提着自己桌上的银壶缓步走到伊德身前,斟了一杯葡萄汁敬他:愿主赐福您王子殿下,拜娜妮祝您每一天都和今日一样喜悦快乐。

伊德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她,他今天并不喜悦快乐,她难道不知道吗?拜娜妮瞧见了他的表情,微微垂下双眸,将葡萄汁放在桌上,转身回到座位上。

伊德伸手取杯,正要喝下杯中果汁。

林乔伸手夺过:殿下,葡萄汁太过甜腻,对身体不利,您还是别喝了吧。

他微一皱眉,眸中浮起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她。

林乔笑了笑,只当没看见他的神情变化,将抢过的葡萄汁放在自己右手边,却又不喝。

隔了一小会儿,当与宴众人都忘了这幕小插曲的时候,她小声对在身后服侍的朵哈说道:替我把那盆面包拿近些。

朵哈伸手去拿桌子远端的面包,在手经过葡萄汁杯子上方时,从掌心中洒落一些药粉,接着便端起装面包的盆子,放在林乔面前较近的地方。

从与宴旁人眼里看来,这是十分普通的举动,因此不会引起丝毫注意,但这举动却落在了三个有心人的眼中。

又隔了一小会儿,估计药粉完全融化在葡萄汁杯子里时,林乔转头搜寻宴厅中,找到站在一侧角落里的沙斐格。

他在宫里做些跑腿的杂活,今天行宫办宴席,他也和其他杂务仆役一样,在宴厅里随时听候吩咐。

她便让朵哈去把沙斐格叫来。

沙斐格正伸长头颈看场中的杂技艺人表演看得津津有味,这么精彩的杂技可不是平民能轻易看得到的,虽然宴厅里的美味佳肴他们这些杂役看得到吃不到,顺便能看看表演也是件乐事。

听到王妃叫自己过去,沙斐格有些郁闷,一定是要他跑腿去做什么事,那就看不完杂技了。

他还故意躲在宴厅较暗的角落,好避免被客人叫到去跑腿,王妃身后明明有其他杂役,为什么不叫别人偏偏要叫他呢?她不会是知道了自己把哈丽麦锁在厨房的事吧?不过他又没有违背誓言打哈丽麦,她即使知道了能拿他怎么办?沙斐格带着一脸不乐意,跟着朵哈走,一边走还不时回头去看场中的艺人表演,到了林乔面前行了一礼问道:愿主赐福您,王妃有什么吩咐?林乔微笑道:沙斐格,你进宫办差也有些时日了,觉得还适应吗?沙斐格没料到她会问这句,不由一愣,随后自然是说:挺好的。

看来王妃一定是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你今天忙进忙出辛苦了,眼看着宴厅里的佳肴却不能吃喝,我赐你一杯果汁解渴。

朵哈。

林乔笑着说道,一边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拜娜妮,一边指了指她亲手所倒的那杯葡萄汁。

朵哈端起金杯,转身递给沙斐格。

沙斐格这下大出意料,但也没深想,他站在旁边看了半天表演确实渴了,便伸手接过,举杯道:多谢王妃赐我甘美饮料,感谢真主赐我们美食。

抬头咕嘟嘟将杯中果汁一饮而尽。

感谢真主赐我们美食,你去吧。

林乔挥挥手道。

沙斐格又行了一礼表示感谢,转身走了几步脸色就变了。

他双目瞪得极大的,脸涨得绯紫,喉咙里发出咯咯之声,双手好像鹰爪般去抠抓自己咽喉。

他抽噎着,呛咳着,从嘴角喷出鲜红血沫,看到这幕的几名女仆尖叫起来。

沙斐格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向前摔倒,身体好像虾米般蜷拢起来,抽搐了几下后就不再动了。

与宴宾客都惊呆了,表演了一半的艺人与乐师也停下了动作,音乐戛然而止,一时之间整个宴厅安静得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到。

林乔满脸惊惶地转头看向伊德,颤声道:殿下,殿下,这太可怕了!……接着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沙斐格喝完后放回桌上的银杯叫道,是果汁的问题!伊德却冷冷看着她,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他甚至没有看一眼地上的沙斐格与桌上的银杯,眸中逐渐浮起恍悟与痛心的神情。

拜娜妮下午把法蒂偷听到的计划都告诉他了吧。

半年多前,罗莎曾经也这么做过,把艾妮塞亲手倒的石榴汁赐给一名女仆喝,女仆毒发而亡之前,艾妮塞与伊德都以为她这么做只是因为妒意而故意让倒果汁的艾妮塞难堪,当时的伊德甚至对此一笑而过。

但现在发生了完全相同的情况,他就无法一笑而过了吧?林乔只当没看到他这异样的表情,继续喃喃道:这是拜娜妮亲手倒的……她转向拜娜妮,指着她厉声地责问道:是你!你方才倒这杯果汁给伊德殿下喝,意图谋害殿下,要不是我无意中赐给了那名仆人喝,殿下就要受害了,殿下待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受了何人指使?!说话间她有意无意地望了左侧客位上坐着的加西亚一眼。

加西亚瞠目结舌地注视着这场惊.变,见到林乔这一眼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就有传闻,说他指使伊德的爱姬下毒暗害伊德,而今天又出现同样的事情,还偏偏是在他与诸大臣都在宴席上时发生,这绝非巧合。

☆、后宫之主15加西亚瞠目结舌地注视着这场意外惊.变,见到林乔看向自己这一眼才突然反应过来。

这个瞬间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伊德设下陷阱陷害他,让他因为意图谋杀王弟而被大臣讨伐,进而逼迫父王废了他这个王储吗?加西亚暗暗焦急,但如今场面是个两难的局面,伊德与罗莎又没明说是他指使,他若是辩解显得越描越黑,不辩解则要受与宴诸位大臣,甚至父王的怀疑。

然而现在就在自己眼前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作为王兄若是不站出来表态更不合适。

稍作考虑后他还是站起身,朗声说道:真主保佑你伊德,万幸你没有喝下这杯果汁,现在真相不明,还是先将下毒者拘禁起来,再加详细调查,查明事实。

一听到宴厅中发生惊叫,守在外面的士兵就冲了进来,一马当先的就是新近升职的原副队长了。

这位副队长急于立功,听见王储这么说,就向着拜娜妮一挥手:抓住她!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即向她冲了过去。

拜娜妮一动不动地站着,脸色苍白却只望着伊德,他是相信她还是相信罗莎?她在下午告诉他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抓起来的准备。

然而那时候的他却沉默了许久,即使在听到她说法蒂偷听到罗莎的计划后,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用那对漂亮的蓝色眸子凝视着她: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复仇?包括我都是你报仇的对象?拜娜妮悲伤地摇头:我相信殿下也是被蒙骗的,所以才会来对您坦白身份,并请求您的原谅。

伊德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稍过一会儿后冷冷说了两个字:出去。

拜娜妮惴惴不安了一个下午,并没有士兵来逮捕她,因此她准时出席了宴会,假装不知道罗莎的计划,将计就计为伊德斟上一杯果汁。

罗莎果然上当了,让贴身女仆在杯中下毒,赐给杂役喝下。

杂役也果然中毒身亡。

在杯子传递的整个过程中,有机会下毒的只有自己与罗莎、朵哈三个人。

现在就看伊德是相信罗莎,认为自己为了今晚的下毒而诬赖罗莎,还是相信自己,认为罗莎下毒陷害自己与加西亚王储了。

士兵们冲到了拜娜妮面前,将她团团包围,用长矛指着她,其中两名士兵一左一右伸手抓向她的手臂。

住手!眼看着士兵的手指将要触及她的双臂,上首的伊德一声断喝,我还没有下令,你们岂可自作主张?士兵们急忙收手,新晋守卫队长讶然看向伊德,见他一脸怒火,心里突然十分后悔,为求立功急于求成,没想到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伊德虽然喝令士兵住手,却没有进一步的命令,只阴沉着脸站在那儿。

士兵们这下尴尬了,举在空中的长矛不上不下,收起来不好,不收也不好。

之前要求士兵们逮捕拜娜妮的加西亚脸色亦颇为尴尬,此时他也只能先静观其变。

大厅中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伊德,等他决断。

殿下?您为何不马上逮捕拜娜妮?她明明就是下毒之人,不管有没有人指使她,她已经犯下了大罪。

您现在不逮捕她,万一被她逃走,事实真相就永远不清楚了。

林乔见伊德不动不言,故意火上添油地说道。

被她话中事实真相四个字触动,伊德回头望向她,眸光冰冷:你说的事实真相是今天的事,还是半年前艾妮塞的事?林乔双眸刹那间睁大,脸上掠过一丝慌乱:殿下,您说什么呢?我说半年前,艾妮塞的事。

伊德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林乔勉强笑笑:那件事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吗?艾妮塞是被人买通了,接近殿下只为寻找机会下毒。

那都是艾妮塞自己承认的呀!你给了审讯官三千枚金币,才让艾妮塞‘自己承认’了吧?!伊德再也抑制不住愤怒,怒吼道,这次你又准备给他多少枚金币?殿下……您冤枉罗莎了。

您到底是听谁说的这些事?林乔慌乱地解释着,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似的一指拜娜妮,我知道了,这些全是她说的对吗?殿下,拜娜妮是艾妮塞的妹妹,她是来报仇的,所以她指责我的那些话都是谎言,您绝对不可以相信她呀!伊德无情地看着她冷笑:你早就知道拜娜妮是艾妮塞的妹妹,知道她是来报仇的,你为什么不对我说?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你多次挑拨我和王兄的关系,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自己当上王后?林乔低头默然。

伊德见她低头不语,心中更是确信她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加西亚眼见局势突变,才知伊德并非阴谋的主使,故意陷自己于不义的竟是弟妇罗莎。

他极为感慨,上前几步叹道:伊德,你相信我没有指使人向你投毒,这让作为兄长的我十分惭愧,方才有一小会儿,我以为刚才的事是你故意布置的。

我对你信任不够才会那样想,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伊德看着加西亚,坦言道:王兄,我要坦诚,艾妮塞的事情发生后,我也怀疑了您很久。

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他带着深深的懊恼与悔恨看向林乔,她以往不住挑拨我,让我不要相信王兄您,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她原来是这么有野心,心肠又是那么毒辣!仅仅他们现在所知的,罗莎至少谋害了三个人,艾妮塞与当时毒死的一名女仆,以及今晚毒死的沙斐格。

如果她今晚计谋得逞的话,拜娜妮也会受害。

而伊德若迟迟不肯篡夺王储之位,加西亚迟早也会是她下手的对象,因为加西亚一旦死去,排行第二的伊德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王储之位。

一直静静观望着宴会上一切的国王见他们兄弟互相吐露心底想法,欣慰地走到两兄弟面前,拉起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记住,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冰释前嫌,真是好欢乐好感人啊!艾妮塞的冤屈也被洗清,这也就是某人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在他们说话时,林乔缓缓地退了几步,接着别转身就往外跑。

新晋守卫队长刚才因为指挥手下去抓王子的爱姬被伊德训斥了,这会儿见王妃往外跑也不敢下令拦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跑过去。

抓住她!伊德大声命令道。

得了命令的新晋守卫队长急忙让士兵去追,却已经迟了一步。

林乔拎着大袍下摆一路跑到大厅门口,从门外大步跨进来一个人,正是被贬职的原守卫队长,他微微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

她惊呼一声,为了不要撞到他急忙止步,回头看向追来的士兵,无路可逃的她脚一软坐倒在地,束手就擒。

新晋队长急忙指挥士兵将她带走,原守卫队长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鄙夷地说道:宴厅里发生意外之事,你竟然不在出口外布置人手守卫,而是把所有的守卫都带进大厅,要是犯人趁乱逃走怎么办?亏你还跟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副队长,连这点都没学到吗?新晋队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偷偷瞄了眼伊德,见听到这一席话的王子大人对他十分不满意地瞪了一眼,他心中不由哀叹,好不容易做上了队长,看来是当不久了。

事实上,在这一片乱糟糟中,朵哈确实逃走了,没有人看见女仆去了哪里。

林乔被士兵们包围着,走出宴厅后没几步,身后传来伊德的声音:等一下。

她回头,借着大厅里射出的灯火,她可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看她的眼神没有宴厅里那样冷酷无情,更没有那装给加西亚看的厌恶之情。

夜色与灯火交映下,他的双眸就如阴霾天空下的大海,深沉蓝眸中有的只是悲哀与痛惜,还有悔恨。

罗莎,我的小羚羊……他用极低的声音念着她的名字,几乎难以听清。

随后他看向士兵,声音恢复了冷静沉着:跟我走。

他们没有去行宫内牢,伊德把她带到行宫内的一间小房间,把士兵们留在门外,关上门房间里只留他们两人。

真的是你吗?他问。

林乔微皱眉,都已经是亲眼所见了他还不敢相信吗?亦或是他真的深爱罗莎?她仰头,挑眉看着他,冷笑着反问:殿下不是早就清楚我做的一切,在今晚宴席上设下陷阱,亲眼看着我自投罗网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问呢?是要在绞死我之前求得一点心理安慰?好吧,我回答您,是的,都是我。

伊德默然,她与朵哈配合着下药的一幕全都落在了他眼里,但他可以确信的一点是,罗莎尽管用了许多毒辣的手段,却没有半分害他之心,她陷害艾妮塞与拜娜妮是因为爱他,她放出谣言是为了让自己当上王储,最后成为国王。

他方才在宴厅里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父王与加西亚对自己放心而已,而为了让他们放心,他不得不牺牲罗莎。

☆、后宫之主(完)伊德沉默了半响才道:你不必害怕,你还怀着孩子,我不会绞死你的。

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罗莎的罪名已经定下,可是你犯下的罪行太过严重,我不得不将你终生囚禁。

林乔愣了一愣,不知该说什么,伊德也没有等她说什么的意思,转身推门离开了房间。

她听见他在门外吩咐士兵严密看守,不得放任何人进出。

房间里神马都没有,她百无聊赖地在空房间里兜了一圈后问:(系统,我任务应该算完成了吧?怎么还不把我送走呢?)(小乔乔,不行啊,还差最后一步没完成,罗莎还没作死呢。

)温润醇厚的男中音响起。

(这还不算作死啊?都终生囚禁了啊。

)林乔心里嘀咕,平时问起任务进程,通常不都是那个逗比少年兴冲冲地出现的吗?(对了,逗比呢?)(他有幽闭恐惧症,所以暂时不能……)林乔环视了一下房间,哦是啊,这房间没有窗户,门也是紧紧关闭着的。

咦,不对啊?(逗比不是曾在电梯里和我说过话吗?那时候他怎么没有什么恐惧的表现啊?)(幽闭恐惧症是他最近才得的。

)(最近才得的……)林乔嘴角抽搐,她居然在和一个精分系统讨论其中一个分裂人格的恐惧症,再这么下去她早晚也是精分的命。

(别跑题了,罗莎都被终生囚禁了,怎么不算作死了?最后还差什么步骤)(她杀了三个人,就只是终生囚禁,说不过去啊。

哦,对了,第三个不是她杀的,是你哦。

)林乔哼了一声,冷冷道:(那是只畜生,不是人。

)(从生物学定义上来说,沙斐格属于哺乳纲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畜生则一般是指哺乳纲下其他目的动物,比如偶蹄目骆驼科的羊驼就是一种十分可爱,广受汉语言区网友欢迎的知名度极高的呆萌畜生……)林乔哀求道:(请您高抬贵嘴放过我吧!)(怎么啦小乔乔,我说得有错吗?)(你说得对极了,简直堪比维基百科。

)(那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呢?)(因为离题太远了!)林乔苦恼地用指尖轻轻敲击自己掌心,不是临到任务将近完成了给她来这一出吧?身为罗莎又被限制了行动自由,要怎么才能作死呢?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伊德以为罗莎还怀着他的孩子才不愿绞死她的,是不是要说出假怀孕的事?但这样一来伊德会马上怀疑罗莎真的有情人,那天晚上大叫有人爬窗只是为了掩饰有情人的事实,然后聪明如他肯定马上就能想到艾敏和她共同演了一出戏,那就会害了那名忠诚(貌似只是针对罗莎)的保镖。

幸好艾敏因为感冒没有在今天的庆生宴席上出现,不然以他对王妃的忠诚热爱,也许会拼死护送她逃出去。

(我现在自杀行不行?)林乔突然冒出个新念头。

(你现在要怎么自杀?)她环顾一周,你妹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撞墙自杀嘛?罗莎身上也没什么尖锐之物,(你把存储格里那把枪给我拿出来。

)(你用枪自杀不符合任务规则啊。

)她奇怪地问道:(怎么就不符合了?)(这时代有枪吗?你这不是投机取巧吗?这样每个任务只要穿到反派身上,全力帮助男主女主成功,然后自杀不就行了?最后一步一定要十分自然地发生才行。

)(管他是不是自然,过了任务就行了不是吗?)(投机取巧的事情最好不要做,也许会被总系统判定为任务失败,到时候让你轮回重新攻略。

)轮回重新攻略,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啊!要把之前经历的事重新再经历一遍,那真是够恶心人的。

林乔至今还没有因为任务失败而重新轮回过,但光只是这样想一想就让她受不了了。

她不服气地问道:(奇怪了,不管用什么手段,达到最终目的不就好了吗?)(这完全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恶趣味啊……)她心中一动,挑眉问:(你说的是谁?)(总系统啊。

)(你刚才明明说是某些人啊!)林乔刻意把人字咬得特别重。

(你有时间想这些,还是多想想该怎么完成任务的最后一步吧!)唐僧再次翻脸变毒舌,哼,说不过就跑,这样最讨厌了!林乔闲着没事做,挨个把除了逗比之外的其他几个人格叫出来聊天,这样兜过一个循环后,也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第二天一早,林乔被门外说话的声音惊醒,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名女仆一名杂役端着托盘进来了。

女仆关上房门,走近林乔,用极低的声音悄悄说道:王妃,您还好吗?林乔一愣,仔细看向面纱上方那对热切的眼睛,才注意到她是朵哈。

忠诚的女仆趁乱逃走,却没有离开行宫,反而伪装成送饭的女仆悄悄潜入关押王妃的密室,这是要来拯救她于水火的节奏?再看向女仆身后穿着杂役服装的年轻男子,他的脸上还带着发烧时特有的红晕,单纯的眼眸里燃烧着为爱冒险的热情。

林乔不由扶额,果然是艾敏。

为了不被认出来,他带着块特别大的包头巾,而且走进来时低着头,所以她没马上注意到是他。

朵哈开始脱下罩在最外面的朴素大袍,她下面还穿着另外一件外袍:王妃您把我的衣服换上,然后跟着艾敏出去。

你留在这里代替我?林乔马上就明白了他们的计划。

朵哈的身材虽然比罗莎要矮小一些,但好在她们所穿的大袍都十分宽松,大一些小一些差别不大。

朵哈点点头,催促道:您也快脱呀。

我得换上您的衣服。

在朵哈脱外衣时艾敏就背转身朝向门口,仅仅听见这句话,他本来因发烧而红通通的脸突然涨得更红了,连耳朵根子都红了起来。

林乔却显得很犹豫,现在事情有了新转机,她确实需要逃离这个房间才有机会按照系统所说的那样自然而然地死去,但这样一来朵哈就必须代替她留在房间里,一旦被伊德发现,怒火中烧的他一定会将所有怒气发泄在她身上。

朵哈也参与了投毒陷害的阴谋,却没有伊德的宠爱护身,最终一定是死路一条。

而且她和艾敏一起逃走,艾敏也会冒极大的风险。

她很快下了决断,摇摇头推了一把朵哈:你们快点逃走吧,我犯了如此大的罪过,很难从宫里逃出去,还会连累你们。

朵哈急道:您和我调换衣服,他们短时间不会发现您逃走的,在那之前艾敏就会带您离开宫里。

林乔嘴角微弯,露出一个冷笑:离开后去哪儿呢?像个蝼蚁般的平民,每天庸庸碌碌做饭洗衣吗?还是像你这样卑贱地服侍别人,低三下四地度过余生?已经习惯了宫中奢华的衣食起居的我,宁可作为一个王妃死去,也不愿做一个低贱的平民,去过那种穷困潦倒的生活。

朵哈张口结舌,她在昨夜趁乱跑出宴厅躲了起来,然后在深夜找到病中的艾敏,告诉他庆生宴上发生的一切。

艾敏急得当场就要来救王妃,她好不容易才把他拦住。

两人一夜没睡,总算想出了现在的主意,兴冲冲地来解救王妃,没想到她却说宁可死也不愿逃出去。

这让朵哈和艾敏大受打击之余,又有不知所措之感。

艾敏转念想通了:王妃,您只是怕连累我们才这样说的对吗?但您不用担心,我和朵哈都是甘心情愿为您冒险,您还是快点换好衣服跟我走吧。

拖得越久越有可能失败,到时候我们和您都逃不了。

林乔起身,注视着艾敏缓步走到他身前,一直到离得极近的距离。

他站着没有动,却因为这暧昧的距离紧张得浑身冒汗,刚刚红晕才淡去的脸颊再次变得通红通红的。

她略略抬起下巴,勾了勾嘴角,眼中带着鄙夷神情对他说道:一个小小的保镖你自以为有多了解我?你以为救了我出去,我就会做你的女人?那天晚上我只是利用你脱离困境而已,你不要就此自以为是起来,以为有机会得到我的感情。

不,不……艾敏被她这番话说得又是窘迫又是伤心,急着想要否认自己从未有过任何奢望,但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林乔悄悄握住他腰间的弯刀,突然抽出后倒退两大步,翻腕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低声道:你们两个马上离开,装成什么事都没有,不然我立即自杀。

艾敏冷不防被她抢走刀,急得跨前一步。

林乔再退了一步,将刀按在脖子上:别逼我。

艾敏没有把握在她割伤自己之前抢下弯刀,不由深恨自己方才为何如此疏忽,但要他走却又不舍。

朵哈一样焦急万分,却是一付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见他们两人始终不肯离开房间,林乔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无奈笑意:你们两个,别让我白死啊。

说完双手用力,将弯刀向自己的脖子一侧狠狠割了下去……☆、41章这一年的夏季快要过完的时候总算是下了一场大雨,在这个雨水特别金贵的国家,下雨是个吉兆,雨越大,兆头越好。

隔着如帘雨幕,不断有悠扬喜庆的音乐声从行宫方向传来。

因为今天恰好是二王子迎娶第二位王妃的日子,这一场豪雨,就好像真主赐予这对新人的祝福。

哈丽麦从窗口向外看了看天空,雨势渐止,外面街道上已经陆续有行人在匆匆走动了。

她披上头巾与面纱,拎起一个大草篮,出门往城外走去。

雨后的空气,显得洁净而清新,让人振奋。

出城后又走了许久,哈丽麦在一座坟墓前停下了脚步。

洁白的墓碑上雕刻着精美的月亮与云朵纹饰,还有神圣经文,墓碑中央刻着一行秀挺的小字我永远的小羚羊。

这座墓碑制作精良,明显不是普通平民所能拥有,不过与皇家陵园的雄伟气势相比,这单独一座坟墓显得孤伶伶、冷清清的。

哈丽麦把篮子在墓碑旁放下,从中取出水果和食物摆在墓碑前,又取出一支火红的百日菊,将它轻轻放在碑前。

在放下花朵的时候,她注意到坟前的沙地被挖掘过了,挖过的地方不大,留下一个大约拳头大小的浅坑。

仔细看看,坑底却并没有任何的东西。

也许还有别的人来看望过罗莎殿下了吧?哈丽麦直起身,看向远方,突然发现远处一道坡梁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似乎也正远远地看着这里。

她有点紧张起来,赶紧默默念完经文,收起篮子匆匆离开。

离去前又往坡梁上看了一眼,却看不到那个人了。

她虽然稍微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久留,这里是离城很远的郊外,她孤身一个女子万一碰上不怀好意的歹徒就麻烦了。

一直等到哈丽麦去远后,艾敏才从坡梁后方绕了出来,缓步走到罗莎坟前,半蹲下,将那个浅坑挖深,随后他擦净双手,取出一枚殷红如血的宝石来,不舍地看着它,即使今天是个雨天,即使没有明媚的阳光照射,它仍然璀璨生光,明艳动人。

许久他才将它放在唇间轻轻一吻,与此同时,有几滴清澈的水珠坠下,但一落在已经被雨水浸润透的砂土上就迅速渗了下去,并没有能够留下任何痕迹。

他郑重而小心翼翼地将红宝石轻放在坑底,再将刚才挖出的沙土重新覆盖回去。

将沙土填满压实后,再在上面撒上一层松松的砂砾,尽量将地面恢复得好像从未被挖掘过一样。

墓碑前站起的高大身影显得微微佝偻,低头望着与墓碑前那朵如火般的百日菊,久久伫立,仿佛化作了一座雕像。

☆、42章锋锐而冰凉的刀刃贴上脖颈,毫无阻碍地切开白皙的肌肤、薄薄的一层柔韧肌肉,以及肌肉下埋藏不深的大动脉,这个瞬间她眼前忽然一黑,手中的刀已经消失无踪。

林乔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肌肤柔软而富有弹性,完好无损,可是剧痛仿佛犹在,包括用刀割开肌肉的触感也始终都在,让她始终觉得自己脖子上有个大大的口子,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有好一会儿都心神不定,时不时就去摸一下自己的脖子确认。

某个贱兮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本次任务攻略成功,报酬4000绩点即时到账,账户余额为9685点。

再接再厉很快就五位数了呦宝贝儿~咦,这句话本系统之前好像对宝贝儿说过啊。

)(你不是每次都这么说吗?!)她特么的想爆粗口,(魂淡,这次很痛啊!)都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了。

(割脖子这种作死形式,本系统很难掌握恰当的时机啊,太早肉身死不了就比较麻烦,宝贝儿你不是想再轮回一次吧?)(……)林乔无语望天,要不要每次都拿重新轮回来堵她的口啊?说话间,林乔开始注意周围环境,这里并不像是个正常的任务世界,首先这里没有天空,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任何生物,空空荡荡,又广大无边。

低头一看,地面却又平整光洁得好像是建筑物内部的地板。

(这是哪里?)(临时……休息站?)林乔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要用问句的口气。

)(因为本系统也不知道这个空间叫什么啊宝贝儿。

)(那为什么要送我来这里?)(宝贝儿不是说任务完成后,在开始下一个任务前想要休息吗?)林乔没好气地说道:(我次次任务都这么说,你有哪一次给我休息了?)某系统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一次啊宝贝儿。

)(……)林乔信步走了十几步,极目远望根本看不到这空间的边际,而且越到远处越是混混沌沌,在那混沌中看似隐约有五色翻涌着,但再定睛一看却只是一片毫无个性的灰色。

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走到哪里都是完全一样,林乔估计在这里走三天三夜,周围完全不会有变化,就和在跑步机上走似的。

或者……是仓鼠球?她脑海中突然闪现这样的念头,虽然两者形状一点也不像。

也许她也是这么只仓鼠,疲于奔命而不自知一切都是白用功。

然而人生在世,谁不是这样呢?她以前的碌碌人生与仓鼠球中的仓鼠有何区别?(这儿没有别人吗?)(没呢宝贝儿。

)她索性原地坐了下来,地面不像她原来想象的那样冰冷,是和肌肤一样的温度,所以坐上去的感觉还不算难受。

盘腿坐了会儿,她禁不住抱怨道:(连张椅子都没有,叫什么休息站。

就直接在这硬邦邦的地上休息吗?)(宝贝儿要椅子吗?)系统话音刚落,一张木头靠背椅出现在她面前。

林乔看了看椅子并没有坐下,而是问道:(有没有床?)一张床就在一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她耸耸肩,继续说道:(席梦思,床单,枕头,被子……)随着她每说出一样东西,就有对应的东西立即出现在她面前。

床是最简单的欧式平板,席梦思看上去挺厚,至于床上用品么……诡异地印着玛丽莲梦露的照片。

枕头上是梦露的头像,被子则是身体部分,毫无疑问的是她那个双手按裙子,双腿娇憨地内八着的经典动作。

林乔嘴角抽了抽,伸手掀开被子,果然没猜错,床单上是只穿着香奈儿5号睡觉的梦露写真照。

她伸手摸了摸,床铺貌似还挺柔软的。

死后还能穿梭于各个世界,林乔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科学难以解释的事已经见怪不怪,虽然这个地方灰沉沉的有些压抑感,但好歹足够安静而且安全。

她有多久没在这么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环境下休息了?可是……(能不能给我换套床上用品?)(宝贝儿不喜欢这套梦露纪念版的?那要猫王的还是迈克杰克逊的?或者是……)(算了,就她了。

)林乔赶紧打断他,爬上床揪起印着梦露头像的枕头翻个面,看见枕头背面没有印着任何图案,才舒了口气躺下。

床单被子也就算了,要她和过世巨星面贴面睡觉,还真是难以承受之重啊。

她已经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放在枕头上,浓重的睡意就势不可挡地向她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乔醒来,睁眼,无边无际的灰色空间。

她闭上眼,慵懒而女王范儿十足地说道:(系统,随便来点吃的。

)(小乔乔,晚饭你还是去下一个任务世界去吃吧。

)貌似换了唐僧兄呢。

(为什么?)她还想吃完接着睡呢。

(这里不供应食物。

)林乔没再理系统,继续睡。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被自己某个名为胃的器官因为太过空虚而产生的强烈蠕动刺激醒。

换而言之,她被饿醒了。

哎,林乔无奈叹口气,从床上爬起,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最……机智的那个,下一个任务是什么?)暗中祈祷千万别是毒舌出来。

(嗯,我查一下……小乔乔,下一个还是A级任务,完成奖励4000点。

任务背景是这样的:男主景锐本是家族众望所归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是筑基修士中期即将后期,很有可能带领家族中兴。

你要穿的反派叫景晗,虽是女子,却是家族中年轻一辈中少有的天才,然而不管是资质能力才智,都比景锐差了一点点。

景晗嫉妒景锐的天资,因妒生恨,在他炼气的关键时刻惊扰他,造成景锐走火入魔,接着还试图杀他。

你的任务目标就是帮助景锐恢复,并回到景家。

)林乔有点头痛了:(修仙的世界?那些气啊法器啊什么的我完全不会啊。

)连修仙的小说都没看过的她要怎么在一个修仙的世界里当好反派?(那些原身会啊,而且你又有她的记忆。

)唐僧兄一点也不担心地说道。

林乔的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再说她也没得选不是吗?(那好吧,开始。

)随着她这句话说完,眼前场景发生陡然变化。

☆、43章眼前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年轻女孩的闺房。

说是年轻女孩的,因为床幔、锦被、包括圆凳上包着的丝绸软垫子都是较为明艳的颜色与花式。

但虽说是闺房,房间里没有绣架、瑶琴等女子闺房常见之物,却放着一些通常不会在闺房里出现的东西。

比如稳稳立在房间中央的黑乎乎大炉子。

莫非这姑娘喜欢在房里吃火锅?林乔搜索着原身的记忆,哦,原来是炼丹用的。

她扶额,房间里炼丹也太熏人了吧。

再次搜索回忆,原来低等级的灵丹一般都是去丹房炼制,只有一些特别稀有药材炼制的中高等级灵丹,通常都需要极长时间才能炼成,这才用房里的小丹炉。

而且灵丹炼制貌似是用灵力炼制的,别说是没有熏人的浓烟了,就连一丝丝药材气味都不能让它透出,不然药效就会大打折扣,或者直接导致炼丹失败,甚至引发爆炸事故。

所以炼丹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与极高的灵力控制能力,高级灵丹炼制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炼出来的。

年轻一辈子弟能炼制中级灵丹的都很少,更别提高级灵丹了。

原身景晗就是这么一个彪悍的年轻姑娘,因为天生拥有木与冰双灵根,从小被父亲严格训练精心培养,在不到十八岁的年纪,已经突破许多人终生都难以突破的境界,成为筑基期初级修士了。

但筑基期之后的每一步提升都十分艰难,景晗花了三四年时间苦苦修炼,始终停步筑基初期,难以更进一步。

即使如此,景晗也是修仙世家景家族中首屈二指的天才人物了。

首屈一指的天才,当然就是景锐。

景锐不但天生拥有风、雷的双异灵根,还对灵力的感应与掌控特别敏感,而且他天资虽高却不骄傲懈怠,修练特别勤奋,年方二十一已经是筑基中期近后期的修士了。

景晗和景锐同年,却样样比他差了一点。

不仅是修行进度上比他慢了一个大阶,炼丹也比他低一个品级,可以这么说,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超过景锐一次。

而就在景锐将要满二十二岁的时候,他再次面临由筑基中期向后期突破的关键时期,因此在房中闭关,以期突破。

景晗眼看着景锐不断精进,如果他这次闭关能突破成功,就比她要高出两个阶段了。

这要她如何能忍?于是,景晗找来才十多岁的族弟景元,说要指点他修炼,景元十分兴奋,景晗师叔是族中数一数二的天才女修,平时忙着自己修行炼丹还来不及,现在居然主动要教他,怎能不让他雀跃?他急忙答应:晗师叔,我已经会凝聚灵气了,可是不管怎么练,丹田中的灵气只会越来越浓,要怎么练才能再凝聚多一缕灵气呢?景晗明艳端丽的脸上浮起一个神秘笑容:你先去附近的丘壑岭,抓十只乌眼枭来。

景元兴奋而期待地重重一点头,转身就往丘壑岭上跑。

乌眼枭体型比寻常麻雀大不了多少,却是种飞行速度极快的食肉妖鸟,攻击性极强。

景元的修行才进入练气期第一层,抓这些妖鸟足足花了他一整天。

当小家伙饥肠辘辘地带着用灵力束缚住无法飞翔的妖鸟来到约定地点,景晗问他:你在抓鸟的过程当中有没有领悟到什么?景元挠挠头:悟到什么?景晗看着他叹口气,摇着头一副他朽木难雕的表情:你把这些鸟放进景锐师叔的房间,仔细观察他的行为,从中就可以悟出凝聚与分化灵气的道理。

家族中出色的修行者往往居住在离家族灵脉更近的地方,为了修行时少有打搅,居处互相之间相隔得也较远。

景锐的居处独在一道山涧旁,景元带着乌眼枭来到他屋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声,他绕到窗口试着推了推,依然推不动,想起景晗交待:景锐师叔性子冷僻不喜欢人打搅,你要是敲门推窗他不答应,你就敲破窗子把鸟放进去,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可别让他瞧见了你。

于是景元用力震破窗户,将十只乌眼枭一口气全数放了进去。

乌眼枭本就是凶猛易怒的妖禽,被灵力束缚了半天,早就处于暴躁状态,一脱束缚就急着振翅飞行,但屋子里空间狭小,根本飞不起来,所以十只乌眼枭乱飞乱撞,不断在景锐身周撞击扑飞。

景锐在自己家族里修行不设防备,所以没有布下结界,只反锁了门窗就开始全神贯注凝气冲级,万一要是族人来找,见他反锁门窗又不应答,也就知道他在修行的关键时期,有什么事都要等他出关再说了。

他正凝神内视丹田,试着将呈现液态的灵气压缩凝聚得更为厚实紧密,对外界的事物已经进入无我状态。

冷不防有好几只毛茸茸的东西撞在他身上头上,他受惊之余,稍许分神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丹田内的灵气本来已经被压缩到了密度极大的状态,要靠全力压制才能让它维持,灵力突然失去压制后爆发出来,强大的灵力顿时在体内经脉到处乱窜。

景元在窗外偷看,见景锐师叔盘腿坐于床上,刚开始对进入屋子内的乌眼枭视而不见,直到有妖鸟撞上他的脸,才受惊般猛然睁开如墨双眸,景元怕被他瞧见赶紧缩了缩脖子。

就在下一瞬间,景元感觉到了屋内狂野乱窜的灵力。

他一心想着晗师叔的交待,好奇去观察锐师叔如何对付这些妖鸟的,只探了一下头,还未来得及看清屋内情形,小小的身躯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飞出去,直飞出去数百米才重重落在地上。

他才不过练气期二层的弟子,如何抵抗得了筑基修士的全力一击,顿时五脏破裂,口喷鲜血,还在半空中就没气了。

景锐走火入魔,乱窜游走的灵力不但破坏了经脉,还让他神智完全丧失,失去控制地拼命使用灵力,攻击一切视线范围内看到的事物。

这一天明明是晴天碧日,唯独这一小块地方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狂风卷起的沙土树木遮天蔽日。

直到族中长老发现异常,赶来将狂暴化的景锐压制住,才平息了这一场纷乱。

这一场发作使得周边大约半座山头的范围都像是被龙卷风肆虐过一样,草木一根不留,遍地焦土。

这场事件被族中长老判断为景元不知轻重的恶作剧,不但自作自受害死了自己,还造成了家族第一天才的陨落。

景锐虽然疯了,灵根还在,经脉受损后让他的修为大退,但灵力仍有残余,而且还不受控,加之他疯魔后极为狂躁,普通弟子根本难以近身。

长老们商议之后只能用灵器锁灵索将他束缚在后山。

锁灵索能抑制修士灵力,本是为了制服或捆绑本族犯了罪的高阶修士而用,现在却不得不用来捆绑疯癫的景锐。

景晗对于锐师兄走火入魔之事表现得十分悲伤与遗憾,她去后山看望了一次景锐后,向执杖长老提出希望由自己来照顾疯癫了的锐师兄。

执杖长老景华鹰与景晗之父是堂兄弟,关系走得也近,景晗平时私下里都叫他堂伯父,只有在正式场合才尊称他长老。

因此景华鹰是反对景晗去照顾景锐的:晗儿,锐师侄已经是那样了,你现在是全族年轻一代里最有希望的,更要勤加修练才是,怎能再花时间去照顾一个病人呢?说病人是客气了,景锐现在其实就是个废人。

景晗却坚持要照料这个废人,说因为以前锐师兄对她多有照拂,她在修练上有问题经常去向他讨教,怎能在锐师兄出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对师兄不闻不问呢?筑基期修士已经半修成仙,体质与普通人不同,不仅寿命大大延长,而且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也行,但进食仍然是必须的。

所以每隔半个月需要有人送饭给景锐。

就这样景晗在修行之余常去关着景锐的后山静庐,喂他吃饭时与他说话。

她当然不是良心发现才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观察景锐的状态。

一段日子下来,她发现景锐并非无时不刻都处于狂躁状态,偶尔也会变得平静,平静时的景锐极为沉默,不管景晗问他什么都不答。

但偶尔景晗叫他名字时他会抬眸看她一眼,眼神并非疯狂痴颠,甚至那墨眸中还带着一分清明。

但再要问他你是谁或你记得以前的事吗?他的眼神便又会混乱起来。

景锐平静的时间与次数渐渐变多,景晗担心他总有一天会恢复过来,虽说经脉永久受损,修行大打折扣,但他灵根未失,一旦恢复神智,说不定就能慢慢练回来。

景晗终于下定决心,这一天,她预备好一张解锁符来到静庐,见景锐看上去较为平静,便运气护住全身,将捆绑他的锁灵索解开。

脱了束缚的景锐仍然静静地坐在原地不动。

景晗试探着小声叫:锐师兄,景锐?景锐抬眸瞥了她一眼,仿佛认出她来,便定定地望着她。

你困在这里这么久了很想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外面散散心。

对这句话景锐没有什么反应,但当景晗轻轻拉他站起往外走时,他眼神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不用景晗拉就十分主动地往外走,出了静庐就大步径直往前,朝着自己最熟悉的方向而去。

景晗轻轻拉了他一下:锐师兄,别去那里,给别人知道了我偷偷放你出来不好。

说不定他们又把你关起来。

☆、44章景锐犹疑着停下了脚步,但景晗最近时常来看他,在他疯狂而混乱的记忆中,这女子是个待他极好的人。

而且今天又是她放他出来的,所以他选择了听她的话。

景晗将景锐带出静庐,朝家族相反方向而去,路上始终小心翼翼,运气护住全身防备着他突然发狂,景锐却始终很安静地跟着她。

一直到了离静庐极远的地方,她眸中浮起杀意,突然掌中出现一把冒着森森寒气的浅蓝色冰剑,锐利剑尖因凝聚灵力隐隐发出白光,下一瞬间,她将冰剑全力刺向景锐的后背。

景锐毫无防备,当下被冰剑从后背直通前胸,鲜血从前后伤口飞溅而出,被冰剑寒气冻结成许多或大或小的球形血冰珠,碰到景晗衣衫外的护体灵力上立即弹出,丝毫不曾沾染她衣衫,随后便洒落在茵茵芳草上,绿草血珠,看起来是副颇为妖艳诡异的景象。

景晗偷袭一击成功,心中一阵窃喜,正要运灵力通过冰剑将景锐全身都冻结成冰,却只见掌中冰剑发出耀眼紫光,还没反应过来就有股强大的雷系灵力从剑上传过来,瞬间击穿她全身,剧痛与麻痹双重的痛苦让她不得不放开手中冰剑,随后双腿一软扑倒在地上。

景锐竟然还有反击之力!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包裹他全身的紫色电光微弱地一闪即灭,冰剑被高温溶化后,露出他胸腹处一个大洞,伤处虽有微弱灵力护住,但因伤口太大,仍然不断涌出大量鲜血,把他所穿的湛蓝衣衫大半染成了暗紫之色。

景晗全身麻痹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景锐驾起他的雷蛇剑,摇摇晃晃地飞起。

但他在空中的飞行轨迹却十分不稳定,还不时有鲜血淋漓而下,飞出没多远便一头坠下,落入不远处的丛林中。

景晗试着运息,然而只要一运气,丹田处就剧痛如刀绞,好容易麻痹稍减,她勉强爬起,还想往景锐坠落之地去探明他是否真的伤重或死亡,突然听见一声震人心魄的吼叫声从他坠落方向传来,不由脸色一变。

这是妖兽巨狮虎的叫声,听这声吼叫的威力至少是四、五阶以上的妖兽,巨狮虎兽如其名,体型巨大,似狮似虎,力大无比,对血腥味极为敏感。

以景晗平时功力面对四阶巨狮虎未必稳有胜算,更何况是现在受了伤的情况下。

而以景锐受伤之重,是绝无从巨狮虎口中逃脱的道理。

判断形势后景晗不敢久留此地,便勉力往回走,直到灵气运转稍许顺畅,就忍着丹田中痛楚,驾起棱雪剑飞回景家。

一到家便直奔景华鹰处,跪地道:执杖长老,晗儿犯了大错,请长老责罚。

景华鹰吃了一惊,问道:先起来,说清到底怎么一回事?景晗含泪道:晗儿见锐师兄神智似有清醒迹象,想着带他外出走走能对他的恢复有好处,可没想到……没想到……景华鹰又是吃了一惊:你解了他身上的锁灵索?他重重跺了一下脚,唉!你就算带他外出,怎么能解开锁灵索呢?他发起疯来……说话间他注意到景晗脸色白得异样,并非平时白皙中透出粉红的健康之色,惊得跨前两步,问道:他打伤你了?急切间等不及景晗回答是或不是,他直接伸手去搭她脉门,只觉她脉息忽强忽弱,正是被雷系灵力所伤的特征。

锐儿现在何处?景华鹰沉着脸问道。

锐师兄突然发疯打伤我之后驾起雷蛇剑,飞了没多远就落入丛林,我想去找他却浑身麻痹,不能动弹。

好不容易能走了,却听林子里有巨狮虎的吼叫声,至少是五阶以上,我不敢硬拼,急忙回来找您。

您快些派族中弟子去救他吧!景华鹰却沉吟着没有马上回答,为救一个已经成为废人的弟子,让其他弟子再冒险面对五阶妖兽是否值得?万一再搭上其他弟子的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思忖良久,景华鹰还是带了几名弟子去景晗所说的那处寻找,只不过要求他们小心谨慎,如有察觉中高阶妖兽出现,立刻呼叫同伴相助,不可独自面对。

幸好去搜寻的人都没有碰到中高阶妖兽,但是搜遍了那片林子也没有找到景锐,便只能将他作为失踪处理,但所有人心底都明白,景锐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无法独自离开那片林子的,恐怕是被巨狮虎整个吞吃了,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景晗在担心了几个月后,也终于确信景锐是死了,她成了景家唯一的天才修士,再也不用屈居第二了。

在景晗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一切信息的林乔不由摇头,为何有这么多人看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如果羡慕,那就努力去提高自己,而不是用尽诡计将别人拉下。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不知提高自身能力,总有比你更强的人出现,难道一个个都去用诡计害死吗?她想了想:(既然景锐是男主,那么他肯定没死咯?)(当然,主角都是怎么虐都打不死的小强,反派则最终都是会作死的。

)毒舌精辟地总结道。

(那么景锐现在在哪里?)(定位那么麻烦的事不要找本系统。

)林乔一头黑线:(那换个不怕麻烦的出来吧。

)(算了,就帮你定位一次吧。

)林乔咬牙:(这么勉为其难还真是辛苦您了!)系统还真不客气:(嗯,不用谢。

他距离你大概有116公里远,六点钟方向。

)倒是离得不算远,但也不近。

林乔有点犯难了,这可不是现代世界有车百多公里很快就到,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要么用马车或骑马,要么像景晗这样有一定修为的就是御剑而行了,可……(真是笨啊,你现在就是景晗,有她的灵力,飞过去转眼就到。

)说来容易,但对一个普通世界长大的人来说,景晗的一身灵力要怎么使用,她真是全无头绪。

(光有灵力用不来有什么用!)她又不是真正的景晗本人,御剑神马的臣妾做不到啊!(智商低就要靠勤奋来补拙,你不知道勤练吗?)林乔无语地望着从储物袋里取出的棱雪剑,这就要开始修仙了吗?想了想后她问道:(景锐是正在接近这里还是远离,或者是原地不动?)(没有,他在那附近低速活动。

)(那就是暂时不会回景家来了?)林乔觉得现在还是别去主动接近景锐,他暂时不会回景家对她来说更好,至少她能有一段适应这修仙世界的时间。

就从最基础的做起吧,她回忆着景晗平日所做的功课,先盘腿坐在床上,闭目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

丹田内似有东西在动,大概就是所谓的灵力吧,但她无法随心所欲地调动它,尝试了半天,它还是盘桓在丹田位置,连在体内运转都做不到。

就好像眼前是一座宝库,但她却没有开门的钥匙。

林乔这人生性坚韧,认准了目标不会轻易就放弃,总要想方设法达成为止。

虽然尝试了许久都无进展,她仍然不愿停止。

她继续翻找着景晗的记忆,试着驱动灵力在丹田内旋转,经过不断尝试,终于做到了。

接着再尝试让它离开丹田在体内运转,但这灵力感觉上滑不溜丢又弹性十足,仿佛是活物一般,她稍微使它离开丹田一点就又缩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到了恰当的感觉,能够让灵力离开丹田,在体内远转,不过仍然只限于身体,而无法到达四肢。

她睁开眼,惊讶发现窗外星子稀疏,天际微明,竟然已是第二天的黎明时分了。

她居然打坐了一天一夜这么久?!她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不觉得肚子饿呢?毒舌鄙夷地说道:(笨得要死,筑基修士可以十几二十天不吃东西,你现在使用的是景晗的身体,当然不会觉得饿。

)林乔眨眨眼只觉不可思议,但翻找景晗的意识,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幸好现在是你,要是换做逗比,岂不是会痛不欲生?)(幸好是我吗……)阴郁的厌世男本来冷冰冰的语气突然升温了几分,(其实要吃东西也是可以吃的,但他们只为满足对美食的喜好,大多数时候不是为了果腹。

你有景晗的记忆,照理这些事应该知道才对。

)(我知道,只不过是觉得不习惯而已。

)林乔耸耸肩。

这些较高修为的修士往往离群索居,十几二十天都不出家门,也没有什么人来访。

林乔乐得无人打扰,花了许多时间学着掌控体内灵力。

要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这份灵力虽然她带不走,却是她在这世界上赖以保护自己,并确保任务顺利完成的最可靠倚仗。

然而景晗花了十几年一点点累积起来的灵力,当然能随心所欲地掌控,林乔这个后来者,只花几十天练习到底是无法自如的。

练得天数多了,她偶尔也能将灵力逼出体外,打飞个杯子茶壶之类的。

景晗的灵力是木与冰的双灵根,偷袭景锐的时候就是凝气成为冰剑。

林乔试着凝聚灵力成冰,有几次倒是成功的,但却总是凝成一坨冰疙瘩,连个尖尖都没有,离成为冰剑还远着呢。

期间也有景家弟子来找她讨教的。

林乔只怕露馅,推说自己在修行的重要阶段,不能分心而回绝了。

☆、45章在景家呆了将近一个月,林乔终于呆不住了,她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修仙的。

而看景家诸人,虽然说起景锐都是一副深深地惋惜之情,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再要去找他的。

景锐平日虽修行勤奋,为人却不冷漠,族人向他求助,他总是尽力相帮。

景家杂务由年轻一辈弟子轮流承担,轮到他的时候,他从无推辞。

有些事务需要弟子出远门去办的,因为多少会耗费时间精力,影响修行,所以许多弟子并不情愿,常有人找各种理由推诿不去,他却不会。

虽说他在重伤之余碰上妖兽,生存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毕竟没有找到尸体,甚至连衣物的碎片都没有。

要说他还活着,可能性也是有的。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却不恃才傲物之人,若不是因为走火入魔而疯癫了,景家又怎会只安排了一次匆忙的小范围搜索,就武断地判断他失踪,而不再去找他了呢?大概有不少人都在心底认为疯魔了的景锐是个大麻烦,干脆死了更好吧。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到哪里都是一样。

而在这一个月内,根据定位显示,景锐始终是在离景家一百多公里的北方活动,似乎也完全没有回景家来的打算。

也许他仍然是疯癫的,也许是他因为某种理由不愿回景家。

但对林乔来说,这样下去任务就不可能有进展,所以她决定亲自去找他。

一百多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若是御剑而行,一两个时辰就能到。

林乔经过这一个月的反复尝试,倒是能驱使棱雪剑在半空悬浮、飞舞,但当她自己踏上去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她试过低空让棱雪剑悬浮,然后自己踏上去,但上去后剑的平衡改变,就开始摇晃不稳起来。

她一边要用灵力控制棱雪剑悬浮,一边还要尽力保持身体平衡,分心二用的结果就是她次次都会从剑上摔下来。

这仅仅是离地二十厘米的高度,要是御剑飞行时一个没踩稳,从半空摔下来怎么办?可她不能再浪费更多时间来掌握御剑术了,毕竟这不是完成任务所必须的技能。

最后她决定骑马去。

骑马虽然比御剑要慢,但胜在安全哪,再说了,再怎么慢,一天总能到了吧?想到做到,当天她就向景晗的父亲景华清与景华鹰提出,自己要去寻找景锐。

景华鹰闻言,摇着头极力反对:晗儿,我知道你是心中有愧意,才会想去找他回来,其实大可不必。

你带他出去本是出于好意,可他却打伤了你之后自己跑了。

怎么说呢,哎,这是他的不幸,你没有必要觉得对不起他。

林乔看得出,不管是作为伯父还是作为族中长老,景华鹰对于景晗是真的关心,如今族中失去景锐,更多的希望就寄托在景晗身上,他认为她的时间要尽量多用在修练上面才有价值。

于是她道:堂伯父请放心,晗儿即使外出寻找锐师兄,也不会在路上疏于修练,而且去寻找锐师兄的过程,也许本身就是很好的历练。

景晗的父亲景华清反倒没有多加反对,见她坚持,叹口气看着她缓缓说道:晗儿,我知道,你总要去找一找才会死心。

哎,你去吧,但若是三个月内找不到他,你就回来吧。

林乔答应下来,离开家族后,没有直接往景锐所在方向而行,而是先去附近镇上买了一匹马,这才策马向景锐所在的位置赶去。

说起骑马,她还是在某个任务中,为了接近目标人物而特意学的,理论知识很完备,实战演练却少,所以骑得不快,加上买马和熟悉马性的时间,她花了两天才到达了景锐活动的那道山谷附近。

因现在无法确定景锐的状况,所以她将马留在了山谷外,以备不时之需。

用一道小结界将它困在一个圆形范围内,让它可以在其中悠哉吃草,却无法自由离开,结界外的野兽或普通妖兽看不到它,也不能吃了它。

向植被茂密的山谷中走了一小段路,耳中不断能听见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甚至妖兽叫声,或远或近。

林乔有了景晗的本事在身,倒也不怎么害怕,这一个月内她练得比较多的除了御剑,就是各种结界的布设了,对于一般的野兽,她设个障眼法结界,就足以让它们看不到她也闻不到她。

即使是较高阶的妖兽,只要其妖力低于筑基修士初期的水平,她设的结界一样看不穿。

但听见这些猛兽的吼叫,让林乔突然想起了勇气,这一个月她始终呆在景家,都没有机会放它出来,还怪想念的,比起某个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刻冒出来,却又不顶用的猪队友来说,勇气还更招人喜欢些呢。

(逗比,把勇气放出来吧。

)少年提心吊胆地问道:(乔乔姐,你确定?你现在换了壳子,它可不认识你啊。

它会袭击你的。

)林乔微笑:(我设好了结界,没问题的。

)(好吧。

)少年话音刚落,勇气出现在她前方几米处,一付茫然中带着警惕地样子,观察着周围。

对它来说,是刚刚离开装饰华丽,人来人往的王宫,转瞬间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这让它十分紧张,高高弓起背,就像是一张紧绷着的黑色长弓。

林乔解开了结界。

黑豹一发现眼前出现的陌生女子就转向她,铜铃大眼紧紧盯住她,压低身体做出随时会猛扑过来的姿态,同时从喉咙深处发出威胁的低吼。

林乔用汉语轻轻唤道:勇气,是我。

她在王宫里就时时在它耳边低语,让它习惯听汉语的指令。

勇气甩了一下耳朵,但仍然保持着威胁的动作与喉间的低吼。

这些音节它很熟悉,但这说话女子的样貌与声音却是完全陌生的。

林乔见它还是认不出自己,无奈耸耸肩,开始小声唱了起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当她唱到第三句的时候,勇气的耳朵已经抖得快抽筋了,就算唱歌的嗓音仍然不同,这种走调走到爪哇国去的歌声和魔咒般有着洗脑威力的歌词,它这辈子都忘不掉。

可怜的黑豹哀吼一声,放松了全身肌肉,收起了所有的敌意。

当歌声终于停止,黑色猛兽和少年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林乔走过去轻抚勇气的头,笑眯眯地说道:你果然能认出我来呢。

说着从腰间小袋里取出这段时间在景家烘烤的秘制牛肉干喂给它。

与王宫里所吃的肉干完全相同的味道,让勇气更加确信,虽然模样与王妃完全不同,但眼前的女子就是它的主人。

它轻舔她的手心,将头侧过来在她身上蹭了两下。

林乔轻拍它的后背:走吧,前面还有不少路呢。

说着重新布下障眼结界,把黑色大猫猫一起容纳进来,继续往谷底而行。

随着她越来越靠近谷底,她发现周围的植物也越来越高大,同样的一株薄荷,在谷口不过小腿高度,到了里面则能长到一人多高,而且茎秆十分粗壮。

更别提那些本就高大的树木了,一棵棵参天大树直插云霄,靠近根部的地方比一座小屋还要粗。

地上的藤蔓也粗壮得非同一般,一根根都堪比普通的大树,高高低低地横在林木与草地间,让她举步维艰。

这让她有种自己正在逐渐变小的错觉,要不是身边还有勇气在,她还真会怀疑自己成了梦游仙境的爱丽丝了。

她虽举步维艰,勇气却在巨树与藤蔓间跳跃攀爬,身姿矫健。

它自小养在宫中,但为保持它一定的野性,罗莎不仅喂它生肉,还在王宫内修了个园子,里面高低错落地摆放圆木搭成的架子,常命仆人带它奔跑攀爬。

所以当它身处这片茂密丛林时,可是适应良好。

跑在前面的勇气回头看了眼林乔,低吼一声似乎催她快一点。

林乔却已经腰酸脚软精疲力竭,她擦擦汗,干脆往根水桶那么粗的藤蔓上一趴:我走不动了,休息休息吧。

勇气跳回来,在她身旁找了个地方趴下。

但只是休息了一小会儿,它就霍得站了起来。

别急。

再休息会儿。

林乔摆摆手,一旦躺下就不想动了,浑身酸软的她好想睡一觉啊。

这几天体力与精神力一直在超负荷运转,人家明明是靠智慧吃饭的类型嘛!勇气却显得焦躁起来,不停地用头拱她垂下的胳膊,又用牙咬着她的衣服拉扯。

林乔怕衣服被它撕破,只好无奈爬下藤蔓:你这么急干嘛?我们的目的地已经离得不远了。

每次入夜后定位景锐的位置,大致总是固定在某个地点,因此那里肯定是他居住的小屋或是洞穴。

而那个地点距此不远,就算走得慢些,天黑前肯定能到。

但这句话刚说完,她全身皮肤就起了一片颤栗,就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修仙之人的身体,对于灵力特别敏感。

而就在不远处,有一股极为强大的灵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迫过来,而且正在迅速逼近。

她到这个世界时间还短,分不清这是妖力还是灵力,但光只是它强大的压迫感就让她不寒而栗了,直觉告诉她,还是避开这股灵力的主人为妙,障眼法只对灵力低于自己或是与自己差不多的有效。

想来勇气也是感觉到了这股恐怖的力量才会这么焦躁地催促她快走的。

林乔拼命跑了起来,奈何丛林间藤蔓太多太粗,跑不了几步就要爬上爬下。

她虽已经尽力,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还是离她越来越近。

身后不远处传来树木折断的巨响与慢慢倒下时嘎嘎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

☆、46章勇气见林乔跑也开始跑了起来,它身姿灵活矫健,一旦跑起来,连窜带跃几下就跑到林乔前面去了,跑出十几米远后它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落得这么远就又回到她身边,在她身前趴了下来。

林乔微微一怔,马上明白过来,赶紧往它背上一趴,双手抱紧它的脖子,双腿也牢牢环住它的腰。

刚刚收紧双臂,勇气就纵身前跃,跳上一条藤蔓后,再跃向另一条藤蔓,带着她拼命逃离身后越逼越近的不知名怪物。

刚才她拼命地跑都顾不上回头去看,现在不用自己奔逃,她趴在勇气的背上先加强障眼结界,一面回头看向身后,因为周围树木高大茂密,她看不见那怪物是什么样子,只能从树梢顶上看见不远处不断有树倒下,可见一定是个体型巨大,力量也极大的家伙。

从树木倒下的骚动中心,不断有鸟兽慌乱地逃出。

林乔瞧见一只鸟,飞到一半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就算尽力扑扇翅膀也无法再飞远。

紧接着就从下方迅速伸上来一条奇长无比的暗紫色舌头,将半空中这只可怜的鸟卷住拉了下去。

虽然没有看见真身,却让人有种巨型版的变色龙的即视感。

见到这情景,林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暗自祈祷这怪物是个只吃飞鸟的挑食家伙。

但事与愿违,身后的嚎叫声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尽管有障眼结界,那怪物似乎还是发现了她与勇气,并向她们追了过来,那股强大的灵力弥散开来威压着她,让她的呼吸都好像变得困难起来。

勇气虽然尽力奔跑,却因背着她速度大打折扣,在这障碍遍地的丛林里更是跑不快。

而且豹子虽然短时间能跑到极高的速度,却不是长途奔跑的能手,勇气的体力很快就接近透支。

林乔抱着它,脸正贴在它脖子附近,能清晰地听见它粗重的喘息声。

跑过了一小片植物相对较稀疏的空地后,它奋力跃上一棵斜着倒下的枯树,却因为加上了她的重量,差了一点点没能跃上,爪子一滑,从枯树上滑坠下来,一人一豹重重落在地上,好在这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她和勇气并未摔伤,但就这一下耽搁,那只妖兽已经追了上来。

她爬起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隔着空地的那端,几十米高的参天巨树都承受不住妖兽庞大的体型撞击挤压,而嘎嘎作响地向四周倒下,其中一棵正冲着她与勇气倒下,幸好离得远,还有时间给她躲开,勇气则向着另一边躲去。

当巨树轰然倒下,落叶与土屑飞扬起来,林乔没有往远处跑,这是片没多少遮蔽物的空地,她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那条舌头。

所以她借着巨树倒下时扬起的落叶与土屑,折返回去,躲进巨树的树冠内,并再次布下障眼结界,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细看那只妖兽的真容。

很难形容它长得像什么,唯一的感觉就是庞大,好像一座小山般的褐绿色身体需要仰望才能看全,身体表面疙疙瘩瘩的,还长着难看的深褐色斑块。

它比集卡还大的脑袋顶上高高杵着两只墨绿色的犄角,两侧各有两只鼓出来的圆溜溜红眼睛,这四只大眼睛的红色并非鲜红,而是诡异的脏污的血红。

从它咧开的尖嘴中,不停滴下粘稠的唾液,落到地面上后拉成了一条条混浊的银白色的线。

那条让人印象深刻的深紫色长舌头缩在嘴里,大概是捕捉猎物时才会伸出来吧。

林乔再次祈祷,希望她的障眼结界能瞒过这只妖兽,同时也希望勇气能躲远点,别被妖兽发现了。

妖兽每迈出一步,大地就发出一阵震颤,每抬起一只长着四根长长趾甲的大脚掌,就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它一步步走过空地,血红的眼球转动着,转到她所在的方向时停滞了一下,接着便一张嘴,深紫色的长舌头突然弹出嘴巴,向她疾伸而来。

林乔暗暗叫苦,被发现了。

她急忙在身前布下一大块冰墙抵挡,但仓促间布下的冰墙不够厚,妖兽的舌尖轻易击破冰墙,冰屑四溅中,长舌头继续向她所在位置攻击。

林乔布下冰墙却只是为了遮挡妖兽的视线,在舌头击穿冰墙之前她已经往左侧跑开几步,避开舌头的攻击,接着再用灵气凝成一个像人缩拢起来那么大的冰疙瘩。

深紫色的舌尖刚触及冰疙瘩就像蛇一般卷了起来,带着冰疙瘩迅速缩回妖兽的嘴里,一口吞下。

林乔偷笑,大冰块好吃么?很明显,一点也不好吃,被骗的妖兽咆哮起来,愤怒地转动血红的大眼珠,搜寻着她的踪影。

林乔急忙吩咐系统:(把勇气放回存储格。

)(好啦。

)(再放出来。

)少年迷惑不解地问:(为什么放进去再放出来?)(闭嘴逗比,快照着做!)(呜~)被骂的少年赶紧照办,黑色大猫猫转眼出现在林乔面前,对于自己突然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的这件事,勇气虽然还有点晕头转向,但比第一次要适应得快一些了。

林乔扑上勇气的背,在它耳边低声道:快跑。

其实不用她说,黑豹被妖兽强大的灵力所威慑,全身的毛都直竖起来,不等她下令已经拼命地跑了起来。

林乔回头去看,妖兽发现了她和勇气,大脚一迈就离她们近了许多,虽然频率不快,却因为体型大,两三步就追了上来。

林乔急忙运转灵力,在她身后的地面上寒气遍布,瞬间布满银白冰霜,一根根数米高的尖锐的冰刺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要是妖兽刹不住脚踩进这冰刺阵里,一定叫它脚背刺穿。

她想得虽好,然而妖兽却无所顾忌地直接往冰刺上踩。

冰刺纷纷折断,竟然没有伤到它的脚一丝一毫。

嘤嘤嘤,是她对妖兽的皮厚程度估计错误了。

勇气之前已是体力耗尽,再次背着她跑了这段距离后体力严重透支,勉强支撑着还在跑。

突然它一个急停,不管如何挣扎,却不能再向前跑出半步。

林乔闪念间明白过来,这是妖兽对刚才那只可怜的飞鸟所做的事,是它天生拥有的技能。

身后追上来的妖兽一张嘴,长舌如利剑般朝她射来。

因为景晗的修为已是筑基水平,妖兽的能力只能束缚普通鸟兽,而不能束缚她。

但林乔初次运用灵力战斗,紧张之下灵力放得过猛,刚才那个冰刺阵范围又大,所以她耗尽了一身灵力,这会儿就连凝出冰墙稍微抵挡一下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深紫色的长舌向着她与勇气卷来。

在这瞬间,她命令系统:(把勇气放回去。

)她本来抱着黑豹,突然身下一空,她早有心理准备,落地后向前纵身扑出,接着又向前翻滚了两圈。

妖兽的舌头猛然击中她与勇气刚才所在的位置,舌尖分叉的末端深深刺入土地中,飞溅起许多土块与碎石。

林乔打了个寒颤,这丑东西因为刚才吞了个大冰疙瘩生气了,这会儿不是用舌头卷起她吞进嘴,而是想用舌尖直接扎死她了。

后方深紫色的大舌头稍许缩回一点,拔出地面后又向着她横卷过来。

林乔体力几乎耗尽,虽然立即翻身而起拼命地跑,却躲不开迅速横扫而来的长舌头,她暗叹,看来这次要轮回重新攻略了。

就是这死法太特么恶心人了。

突然一道刺眼的强光闪耀,她赶紧本能地闭上眼睛,这光芒之强甚至穿透眼皮,还带着灼热之感,就连她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得到。

接着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预期中的大舌头攻击,等强光闪过后,她讶异地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条软塌塌的毫无生气的大舌头,本来是深紫色带着粘稠唾液的,现在成了斑驳的焦黑颜色,还冒着……热气!她顺着舌头往身后看去,妖兽像一座小山般巍峨的身躯横亘在她眼前一动不动,与它拖在嘴外的舌头一样毫无生机,抬头向上看去,妖兽脊背上本来粗硬笔直的鬃毛变得卷曲焦黑,冒着一缕缕淡淡青烟,空气中甚至弥漫起类似烤肉的焦!香!味!被,被雷劈了?林乔仰头看向万里无云的碧色晴空。

连片云都没有,哪里来的雷?半空中悬浮着一个人,林乔眯了眯眼,不,他不是悬浮着,而是足下踏着一柄剑,剑身比一般的剑要长上一尺,剑上游走着一道道紫色电芒。

虽然因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他的面容,但这附近能御剑而行的修士,又拥有雷系灵力……似乎已经用不着让系统定位景锐的所在位置了。

林乔紧张地绷紧了全身,他看起来修为已经恢复了,面对捅了自己一剑的景晗,他会怎么做?是仍然陷入疯狂而分辨不清她是谁,或者认出她来愤怒地责问,甚至是一招雷击直接劈了她?临行前执杖长老景华鹰把锁灵索交给她,叮嘱她若是真的找到景锐,一见到他就要用锁灵索束缚住他,以防他发起疯来打伤她。

可是她现在灵力耗尽,根本使不动灵器锁灵索,若是现在取出,恐怕反而会被他轻易夺去。

他从空中笔直降落下来,湛青色的衣袂翻飞,脑后一束如墨黑发临风飞扬。

只一会儿他就停在了她面前,双足仍然踏着雷蛇剑半悬空中,修长挺拔的剑眉诧异地微扬,如子夜般深邃,又如星辰般清朗的墨眸带着好奇之色打量着她,笔挺的鼻梁下薄唇轻启,声音清亮温润,宛如春日明媚阳光下的溪水流过耳边:你是谁?为何我觉得曾在哪里见过你。

林乔没有惊艳,因为她早在景晗的记忆中看过许多遍这张俊朗无比的面容。

他的神智竟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应该说,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因为他不记得从背后捅了他一剑的景晗了。

或者他是装的?但这完全没有必要,以他现在恢复过来的实力,要杀死她太容易了。

☆、47章林乔满脸震惊地看着他:锐师兄,你真的还活着!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他诧异地看着她:你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锐师兄,我是景晗啊。

林乔从地上爬了起来,惊讶而伤感地看着他,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他微微凝眉,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极为缓慢地摇了摇头。

锐师兄,你跟我回去吧。

你本是景家最大的希望,长老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而且修为不退反进,一定会欣喜若狂的!他默然,接着再次摇头:我暂时不会回去,你走吧。

这回林乔是真的惊讶了:这是为什么?你不想回景家?景锐淡然道:不是不回,只是……还未到回去的时候。

说完不再看她,御剑腾空而起,转眼之间就飞远了。

就这么飞!走!了!林乔僵硬地仰望天空,石化状态足足维持了三秒钟。

虽然你是男主长得还很帅而且很酷地救了姐姐我一次但你要不要这么狂霸拽啊?三秒钟后她耸耸肩,既然如此,还是她主动找过去吧。

回头看看身后的妖兽,它的长舌头不但长而且粗,摊在地上还有半人多高。

她取出锋锐无比的棱雪剑,在妖兽的舌头上割下一条来,用剑尖挑着观察了一下,嗯,看起来妖兽的肉和普通兽类的肉类也没啥区别,烤熟的部分甚至闻起来喷香诱人,很能引起食欲。

但是……(乔乔姐,这是什么好吃的?)闻香而动的逗比少年带着满满的期待出现了,(好香的烤肉啊!)林乔把剑尖上的肉甩到地上,擦去剑上的肉汁与油脂,摇头:(不清楚的肉,最好还是别吃。

)(明明闻起来那么香啊!)少年痛心疾首,(乔乔姐,你自从到了这个世界,没有吃过几次东西,难道碰到这么美味的肉,为什么要扔掉啊?)林乔没有再理会逗比不满的抱怨:(把勇气放出来吧。

)黑色大猫猫以奔跑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的半空中,它仍然以为自己是在被妖兽束缚着,突然身子一松落在地上,它赶紧后腿一蹬,奋力纵跃过妖兽的长舌头,又继续向前跑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纳闷地回头看了看已经倒毙的妖兽。

勇气。

林乔勾了一下手指,它便一路小跑奔了回来,到了近前,低头嗅了嗅她刚才扔在地上的舌肉,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之后碰也不碰地上的肉,还特意绕了个圈子走到她身前。

勇气的表现让林乔更加确信,这肉还是不吃为妙。

幸好有它及早发现妖兽的接近,也幸好有它背着她迅速逃离,要是再晚一些发现妖兽,逃得慢了也许等不到景锐出现,她就和空中那只鸟一样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抖了一下,带着由衷的感激环住勇气的脖子,在它下巴上欢喜地轻捋,又在它头顶亲了一下,接着感叹:(逗比,要是可以选,我宁可一直养着它而不是你。

)被嫌弃的少年不高兴了,原本一直欢快而完全没有心事的声音变得闷闷的,透出无比的委屈:(乔乔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和一只动物怎么能相提并论,我懂很多事,还有很多优点。

)(比如?)(呃……啊……让我再想想。

)逗比的少年陷入了苦思。

林乔翻了个白眼,取出肉干奖励勇气。

在原地休息过一小会儿后,她继续前行:(逗比,定位景锐的住处。

)因为刚才拼命的奔跑,她和勇气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行进方向,所以需要重新定位。

(你的1点钟方向,214米。

)林乔调整方向,找了过去,不久就瞧见一棵巨大无比的杉树。

山谷里的树全都十分高大,但这一棵更是大得遮天蔽日,随着她越走越近,面前的树干逐渐充满整个视野,简直就好像一堵墙立在那里。

她估计如果把树干连根锯断,树墩的平面上足够打场篮球赛的,四边还能容纳观众。

但在树旁,她没有看到任何有人居住的痕迹。

(逗比,没有搞错吧,这里就是景锐的住处?)(没错乔乔姐,他就在这棵树上。

)树……上?林乔沿着树根一直仰望上去。

巨杉离地最低的枝桠也有十几米高,在枝桠与树干相连接处,她瞧见了一座小小的树屋。

树屋是用原木搭建,上面的树皮还保留着,表面附着着碧绿的青苔,仿佛和大树融为一体。

可是树屋下既没有台阶也没有绳梯一类的物事,完全是悬空而建。

因为师兄是御剑而行的嘛。

嘤嘤嘤,欺负人不会御剑呢!林乔目光四处搜寻,突然瞧见了巨衫根部盘桓的粗藤,心中突然闪现了一个主意。

搜索景晗回忆,她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但对于这么巨大的植物就不知道能不能行了,于是她先试着将一小部分木系灵力注入粗藤。

藤蔓发出轻微的吱嘎声音,并开始以眼睛所能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林乔见这方法果然可行,心中高兴,便持续向粗藤注入灵力,并有意识地引导它的生长方向,让藤枝沿着巨衫盘旋而上,一直长到树屋所在的第一根枝桠处,在枝桠根部绕了两圈固定。

藤蔓的分枝与叶梗则形成天然的扶手护栏。

搞定!勇气一跃而上,一豹当先。

林乔跟在它后面,顺着藤蔓形成的旋转楼梯,轻松地往上走。

当一人一豹沿着巨衫绕了三四圈后,已经抵达树屋门前。

景锐负手立在门内,挑眉看着她。

林乔眼睛眨眨:锐师兄,眼看着天快黑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姑娘家在这种妖兽出没的林子里露宿吧?万一再碰上比之前那只妖兽更厉害的……我只留你一晚。

他说完转身进入里面。

林乔满意地笑笑,有了第一晚,就有第二晚,早在她运起灵力驱策藤蔓生长时,他应该就察觉到了,但并未阻止她。

这位锐师兄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呢。

她跟着进屋,打量屋内环境,在树下看起来觉得树屋小,只是因为巨衫实在太大,真的进来了发现里面还是颇为宽敞的。

树屋分为内外两间,景锐一个人住当然是够了,现在他进了里面一间,剩下的只有外面一间让她住了。

盘腿坐下,林乔闭目运转体内灵力,以恢复刚才消耗的部分,只运转几个周天便完全恢复了。

连她这个初来这世界的人都感觉到了,这个山谷里灵气特别浓郁,随着她越来越深入山谷,这种感受越来越明显。

也许这就是谷中植物与妖兽长得特别巨大的原因所在?也许这也是景锐不愿马上跟她回景家的原因所在。

修仙之人本就亲情淡薄,一心追求的是修行到最高境界,更何况他还忘了往事,景家对他来说,和一个陌生的家族没有区别。

可是他要是不回去,她怎么才能完成任务呢?林乔睁开眼:锐师兄。

何事?他在里间淡淡应了一声。

你真的一点点都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好吧。

那么由我来告诉你过去的事吧,也许这样你能回想得起来。

林乔说完也不管景锐答应不答应,把景晗记忆中关于景锐的大小事情娓娓道来。

关于他幼年时第一次测试灵力就显示出比同龄景家子弟优越得多的天资,关于他少见的双异灵根如何让旁人艳羡,关于家族长老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如何尽力栽培呵护,优先给予了比同龄人多得多的机会。

这其实就是引发景晗嫉恨的原因,虽然她因为天资不差,从小得到的机会也并不少,但比起景锐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是这一点点却似乎永远无法跨越的差距,让景晗生出了心魔。

当然阴暗的这部分林乔就不说了,在她的描述里,都是自己如何如何崇拜锐师兄,如何期望锐师兄成为家族中坚力量,带领年轻一代子弟,提升景家地位与势力。

里间的景锐沉默着,不发一言,但林乔可以确信他在听。

哪怕对亲情再淡漠,哪怕再无牵挂,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人不可能对自己的过往没有一丝好奇。

锐师兄,我都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想起一点点过去,或是觉得有些事听起来很熟悉?没有。

林乔没有失望,失忆哪有这么容易恢复的。

静默持续了一会儿,里间的景锐问道:你说我是因为闭关时受惊导致走火入魔的?她之前的话并未白说,他主动问起过去的事就是好迹象。

因为小元调皮,把乌眼枭放进你房里,他却不知道那会儿正好是你闭关的要紧关头,受了乌眼枭袭击后你不分对象地攻击,小元首当其冲,哎……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怎么样?林乔沉默着,他也就明白了。

那之后,我们只能用锁灵索将你束缚在后山静庐。

我时常去看你,希望你能好转起来,可惜……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声音变得兴奋起来,好在你现在修为完全恢复了,我感觉你还比以前强了呢,锐师兄,你是怎么逃脱巨狮虎,又是怎么恢复修为的?你现在真厉害,是不是又快要进阶了?很晚了,休息吧。

喂,话题转移得也太生硬了吧,师兄!入夜,林乔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咚的一声,在陌生环境下她本就睡得警醒,一听见异常声音便猛然睁开双眼。

今夜月盈,银月之辉从窗外轻轻柔柔地洒进来,就如洁白的糖霜一般铺洒在地上。

她的双眼已经适合了黑暗,在明亮的月光下能将整个房间都看得很清楚。

她休息的外间里空荡荡的没有旁人,只有趴在她身边的勇气,它也听见了声音,警惕的地站了起来,尖尖的双耳竖起,幽蓝色的铜铃大眼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声音是从景锐所在的里间传出来的。

又是一下咚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有什么硬物敲在木板构成的墙壁上。

接着又有嗙的一声,再之后砰砰嗙嗙的声音持续不断,板壁不停震动,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房里砸东西,但这砸东西的频率和速度极高,就像是有许多人在一起砸似的。

林乔疑惑地叫了声:锐师兄,是你吗?☆、48章林乔疑惑地叫了声:锐师兄,是你吗?她话音未落,房门猛然打开,门板因为惯性重重撞在门后墙壁上。

从房里射出一片淡青色的强光,从光芒中冲出一团黑影,裹挟着强烈的旋风与不知名物体破碎后的残片,急速向她冲来。

她虽然惊讶,但还是本能地向一侧闪身,避开这团黑影的前进轨迹,同时急忙运起灵力护身。

但黑影速度太快,她只勉强让开半步,它已经到了她眼前。

这个距离,她才看清这团黑影正是景锐。

他神情癫狂,双目闪着暗紫光芒,黑发与青衫在旋风中狂舞,掌中莹莹发出淡青色光芒。

强大的灵力与疾风压迫着她,一时让她连呼吸都无法继续。

林乔情知不妙,足尖一点想要再退,寻机取出锁灵索,但他实在太快,她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受到强力一击,护身灵力轻易被击散,胸腹处一阵窒闷,剧痛随之袭来。

她眼前一黑,嘴里尝到咸腥味道,下意识地伸手去挡,意识模糊中似乎听到咔嚓脆响,右臂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烈痛楚,随后身体便重重倒在地上。

这时她听到了勇气愤怒的咆哮声,不由心中一震,拼命让自己渐趋昏沉的意识保持清醒,勉强睁开眼看向前方。

昏暗的视野中,只见勇气呲着尖利的牙,从喉间发出低沉的威胁吼叫,压低身体正欲向景锐扑去。

勇气就算再凶猛也只是普通黑豹,如何是景锐对手,恐怕被他一击就会灰飞烟灭了。

然而此时的她身受重伤,连叫都叫不出来,更无法喝止勇气,只能在意识里吩咐系统把它收回去。

黑豹消失,景锐失去攻击目标,如旋风般撞开门冲了出去,半空中飞舞的碎片失去灵力裹挟,纷纷坠落在地上,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乔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晗……师妹,晗师妹。

当她再次有了意识,耳边传来饱含歉意的焦急呼唤,微微睁开双眸,眼前是那张俊逸无比的面容。

此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神清明,只是眸底含着深深的悔恨。

见她醒来,他略略松了口气,温言问道:你还好吗?好你妹啊,她都这样了还能好吗?景锐皱着眉头:我身边没有治伤丹药,你应该有带着吧?林乔想起景晗储物袋里有四品的疗伤丹,便道:有。

然而她刚试着动了动身子,全身就痛得如同散架了一般,尤其是右臂,剧痛让她咝——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苍白的额角冒出一片细密汗珠。

她虽性子坚忍,但骨伤剧痛,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豆大泪珠溢出眼角,顺着脸颊滚落。

见她疼得哭了起来,景锐眸中悔意更深,立即从她的储物袋中取出疗伤丹,喂她服下。

疗伤丹入腹,丹田里缓缓升起一股暖意,这让林乔稍许好过一些了,但右臂骨折处没有这么快就能痊愈,稍许一动仍然剧痛无比。

景锐愧疚地说道:晗师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伤你。

我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没有这样了,实在没想到还会发作……林乔虚弱地说道:不怪你。

你那时候神智不清醒。

你别难过。

听见这句景锐微微愣了愣,墨眸中闪过一丝感动。

他自己也记不起来是如何勉强逃过巨狮虎的猎杀的,也许是求生的本能让他逃离了威胁,之后他清醒了一小段时间,身受重伤的他寻求他人的帮助,好心的农夫收留了他,却在养伤的过程中发现他时时发作疯狂后,嫌恶地将他赶走。

无数次遭人白眼让他明白了,人们会同情并帮助一个身体受重伤的人,却不能容忍身边有一个精神受创的人。

所以他在这幽静山谷中避开所有人养伤,虽然身体的伤已经养好,发狂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他仍然不愿面对那些正常人。

所以当景晗找到他,并要他回去时,他甚至故意冷淡地对待她,好让她知趣地离开。

可是她不怪他,她在自己受了重伤的时候甚至还会关心他是不是难过。

她说她曾在他疯了之后经常去看望他希望他能恢复,白天她看见他神志清醒时的样子异常欣喜,那些都是真的吧。

疼……林乔虚弱地低吟了一声,师兄你别只顾自己内疚了,快给亲爱的师妹我接骨治伤啊!这声低吟让沉浸在思绪中的景锐从愣怔中清醒过来,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树屋。

林乔很是郁闷,师兄怎么不给她治伤反而跑出去了呢?不过他出去了也有好处:(系统,来片速效止疼药。

)(小乔乔,这么小小的一片药要1绩点呢,太贵了,不如等景锐回来替你治伤吧。

)唐僧哥哥温柔地劝道。

(天知道他去干嘛了什么时候回来,1绩点很便宜,给我药,直接放我嘴里。

)她现在一动就疼,这样方便她吃药。

(可是才很小一片药就要……)(闭嘴,快点给药!我都快疼死了,再晚他就回来了。

)(好吧好吧,不过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老是发火,这对你伤口恢复很不利。

)唐僧哥哥一点也不动气,依然好声好气地劝道。

林乔怒:(是谁逼我发火的?)唐僧居然还问了句:(是谁?)林乔怒气值临近爆表:(你到底给不给药!)唐僧兄急忙快速说道:(已经给了,直接送到你胃里,连吞的份都免了。

)(算你机灵。

)林乔这才消了火气。

这会儿景锐从外面快步进来,手中拿着两块木板,轻手轻脚却十分快速地替她接骨并用木板固定手臂。

随后林乔感觉到自己好像悬浮起来了,身下有一阵阵气流,好像被风托了起来,她侧头去看自己的手臂,有旋风环绕着她的右臂,让她的整条手臂悬在空中,不会因为垂下来晃动或是碰到别的什么东西而牵动伤口。

他伸臂轻轻托起她,向树屋外走去,踏上雷蛇剑,向东北方向飞去。

林乔大为奇怪:你带我去哪儿?治伤。

他简短地回答,并不多做解释林乔更加纳闷,不在屋里休养跑野外怎么治?不过受伤后她精神不好,就连多说句话也觉得疲惫,便不问了,反正过一会儿总会知道。

服下疗伤丹与止疼药的她伤处疼痛缓解,而止疼药的镇静作用让她渐渐有了几分睡意,反正躺在他怀里也挺舒服的,所以就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景锐飞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她过于安静,低头一看,见怀中人儿脸色苍白,恹恹地半垂着眸子,好像快要昏死过去一样,不由心底一沉,焦急唤道:晗师妹,晗师妹。

嗯……?林乔困顿地回了一声,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景锐不禁剑眉深锁,只怕她昏过去再醒不过来,有心要和她说说话让她保持清醒,一时却又没有什么好说的,抬眼见天刚破晓,玉蟾落而金乌升,便想到了一个传说:晗师妹,听说日月本是夫妻,可每当其中一个升起,另一个就落下,日夜轮回却始终不能见面,饱受相思之苦。

林乔睁了睁眼,声音微弱地说道:既然这么苦,就干脆分开吧……景锐一怔,完全没料想到她会这么说,后面的话就接不上去了。

本来昏昏欲睡的林乔,说了这么句话后倒是清醒一些了,睁眼望向远处。

只见西面天空中,银月已经完全不见踪影,昭示着黑夜已经结束,而东方的天际正逐渐明亮起来,火红的朝阳冉冉升起,将半边天空都映成灿烂金红之色。

瞧见了这样生机蓬勃的景象,她的精神也是为之一振,想到刚才的话题,忍不住卖弄起来:其实每天月亮都会晚落下将近半个时辰,那样就能在落下去之前遇到太阳一小会儿,随着一天天过去,到了每个月初一的时候啊,它就能和太阳同时升起同时落下了。

那一天的晚上我们瞧不见月亮,因为它和太阳一起回家了。

景锐见她能说得出玩笑话,心情略略放松,微笑道:原来还有这样一说,我以前在傍晚或清晨见过月亮,却从未注意到它是每天都晚半个时辰升起的。

林乔也微微笑道:说起来,月亮可比太阳痴情呢,它为太阳每天改变,太阳却总是守时升起落下,完全不肯为了早点与月亮相伴而改变丝毫。

说笑过这几句,她感觉到周围的灵力越来越浓郁。

从她一进入山谷时就发现了,谷中灵力比起其他地方要浓厚许多,推测附近应该有个大灵脉,这对修行之人有着极大的好处,也许这就是景锐的修为反而大进的原因。

说不定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回景家的吧。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灵脉所在,灵力越加浓厚,说得夸张一点,简直粘稠得像是有形之物,根本不需要凝神运气来吸收周围的灵力,只要轻轻吸一口气都能吸进不少灵力。

景锐御剑降落,带着她在参天巨树的碧绿枝叶空隙间缓缓穿行,小心不碰到她的伤处。

突然他们周围豁然明亮起来,林乔打量着周围环境,发现四周巨衫的枝桠在他们上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穹顶,从枝叶间迤逦垂下缕缕藤蔓。

下方则较为开阔,地面十分平坦,生长着大片洁白的小花,密密丛丛将整个地面都覆盖住,仿佛一张鲜花织成的地毯。

一线线阳光从叶隙间笔直地透下来,在密生的花毯上留下一团团雪白的耀眼光晕。

在这秘境的中心位置有一个泉眼,泉边环绕生长着深紫色的虞美人,花朵比寻常虞美人更大,花瓣却娇薄艳丽,隐隐透光,细长花梗随风轻轻摇曳,楚楚生姿。

从上方俯视泉眼却看不见底,不知到底有多深。

泉水颜色极为奇异,光华萦绕,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如虹变幻,有种变幻莫测的奇异之美。

景锐稳稳落在泉眼旁,将林乔轻轻平放在地上,依旧用旋风托着她的右臂不让它碰到地面。

她这才发现,刚刚远看以为是白色小野花的,其实是一种小草,在明媚的阳光下,草叶就如上好白玉一般莹润剔透,与山谷中疯长的其他植物不同,这种小草矮矮的,不过两三寸高,却异常柔软而茂密,躺在上面就像睡在厚厚的毛毯上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林乔:作者你给我滚粗来,次次都虐我,你是抖S吗?说好的反派大BOSS的美好滋润生活呢?何如:小乔乔这是苦肉计啊。

林乔:苦你妹的计,你自己怎么不苦一回?何如:乖,别生气,苦过了甜的就来了。

内谁,快上止疼药。

☆、49章景锐摘下一片紫色虞美人的花瓣作为杯盏,舀起少许泉水送到她嘴边。

林乔微微张开双唇,他倾斜花瓣,将带着一丝清雅花香的泉水倾入她口中,清甜而冰凉的泉水一入喉,就有一道精纯凝厚的灵力跟着盘旋而下,直入丹田。

她全身伤痛再次得到了缓解。

景锐见她神情变得平和起来,知道泉水对她起了作用,心中喜悦,原来深锁的剑眉也跟着舒展开来,俊美的脸庞上浮起欣慰的微笑,如明媚春风拂面般暖人心扉,只是嘴角一个浅浅的弧度,就有无以伦比的风华:这泉水蕴含极浓的灵力,不能多饮,你先将这道灵力完全吸收为己用,才能再饮。

然而林乔这会儿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美男,她试着运转体内灵息,但丹田内灵息一动,胸腹处就如被无数把锐利刀片切割般疼痛,就连刚才吞的止疼药都失去了效果。

她疼哼一声,身子蜷拢,这一动又牵动右臂伤处,疼上加疼让她冷汗直冒,脸都青了。

景锐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林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没法运息,一动……就疼。

他紧张问道:哪里疼?林乔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按在胸前痛楚最强烈的地方:这里。

景锐眉头深锁,眸中浮起浓浓愧疚,喃喃道:是我伤了你的心脉。

他在这谷中潜心修行,每日饮一口灵穴泉水,修为已经到了筑基巅峰期,且灵气日渐精纯,渐有结丹之势,晗师妹才筑基初期,如何挡得住他疯狂时全力一击?你真的无法自己运息疗伤吗?若是不能运转内息吸收灵力,灵泉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几乎起不到疗伤的效果了。

做不到。

林乔轻轻摇头,刚才那阵从身体深处突然爆发出来疼痛让她心有余悸,她可再也不想尝试这样的滋味了,止疼药又不能多吃。

景锐犹豫了一瞬,嗫喏道:我助你疗伤可好?好。

这还用问吗?然而景锐却迟疑不动。

林乔奇怪地问道:锐师兄,你不是要助我疗伤吗?他脸上浮起一片淡淡红晕,顿了一顿才道:如果我要助你运息,就需……肌肤直接相贴。

林乔脸也红了,颊上一阵阵发热,她伤在心脉,难道这是要让他摸胸的节奏,可是她现在伤得这么重,不治不行,她还得说服景锐回景家呢。

她只能自我暗示,这不是她的身体,这是景晗的身体,再说了对方是美男,她也不吃亏不是。

总算做好了心理建设,她小声道:那就开始吧。

抬眼,只见景锐面红耳赤,低着头始终不敢正视她的脸,轻轻解开她腰带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带着些微颤抖。

她自己的心也是在胸腔中狂跳,为解尴尬她转过脸去,假作看泉眼边那摇曳生姿的紫色花朵。

然而她眼中虽有花,却没有真的看进心里去,只因她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解她衣裳的那双手上。

他轻轻撩起她的衣裳下摆,将一只手掌小心翼翼地伸了进来,掌心按在她的小腹丹田位置,紧接着一道极为淳厚的灵力从他温热掌心传进她体内,在丹田内盘旋了两圈后,带着她本身的灵力一起,沿着心脉运转起来。

林乔偷偷擦汗,害得她也紧张至极,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搞半天原来只是手按在丹田,不是摸胸。

只是摸摸肚子而已,这样也要脸红的景锐,和她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乔放松下来,让自己的灵力裹挟灵泉之力,跟着他比自己精纯得多的灵力在体内运转,虽然还会有疼痛,却不会太过难熬,运行几个周天后,疼痛逐渐减轻。

专注运息替她疗伤,景锐心无杂念,脸上红晕逐渐褪去,神情越发肃穆专注。

因为现在灵息运转是以景锐为主导,林乔只需要调动自身的灵力跟上他的就行了,因此她反而比较轻松。

(系统,勇气有没有受伤?)昨晚事情发生在短短一瞬间,她只来得及让系统收回勇气,紧接着她就昏了过去,醒来时又因伤痛折磨什么都顾不上,现在空下来想起勇气就担心起来。

(它安然无恙,小乔乔你放心吧。

)温润醇厚的男中音响起,句尾带着一点点磁性的余韵。

林乔微皱眉:(怎么还是你?)最近唐僧的出场率颇高啊。

唐僧伤心了:(小乔乔你不希望听到我的声音?)(倒也不是,不过一般花绩点买东西时,不是应该那个家伙出现吗?)(他怕疼。

)林乔一头黑线啊,怕疼的系统,贪吃的系统,得了幽闭恐惧症的精分系统,它还嫌自己毛病不够多是不是,真是个比人还麻烦的家伙。

不过这样一来她受伤也不算全然是坏事了,至少短期内听不到那个肉麻的称呼了。

景锐注意到她刚才微微的一下皱眉,担心问道:晗师妹,你哪里疼吗?是手臂还是内息运转经脉的时候?林乔轻轻摇头:不是疼,我已经比刚才好多了,我只是想起了勇气。

勇气?他微微一怔,就是那只黑豹?对。

我也伤了它吗?他愧疚而不安地问道。

癫狂时的记忆是极为模糊的,他只依稀记得自己攻击了某个人,当他清醒后回到树屋,发现倒在地上昏迷的晗师妹后心中大悔。

他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只有到了每月十五会特别烦躁,也许与月相有关,那时候他就会来到这个灵穴旁,饮一口清凉的灵泉,运息让自己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心境自然而然就平静下来了。

当对他来说是个陌生人的晗师妹突然出现,他曾怀疑过她的目的,也许她不是真的来找他,而是来窥探灵泉秘密的。

因为多了份心戒备,而且连续好几个月都不曾发作癫狂让他心存侥幸,所以他昨晚没有去灵泉运息,而是在房内打坐,强压烦躁心绪,没想到还是不行。

他是不是也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打死了那只黑豹?林乔弯弯嘴角:你没有。

(系统,把勇气放出来吧。

但别在景锐眼前突然出现,离开一段距离,但也别离开太远,要在我叫得着它的地方。

)(好了。

话说小乔乔你的要求还真啰嗦。

)林乔暗中翻了个白眼,唐僧居然嫌她啰嗦真是让人无语了。

她轻轻唤道:勇气。

黑色大猫猫从景锐身后的林子里走了出来,一见他认出是攻击林乔之人,便竖起后背上的毛,饱含敌意地吼叫起来。

林乔柔声安慰它:勇气,没事的。

他不会伤害我和你了。

勇气并未完全放松,维持着攻击姿态又盯着景锐看了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景锐打量着缓缓走近的黑豹,动物不像人,不会故意隐藏内息与实力,眼前的黑豹虽然毛色油亮身形矫健,但明显不是灵兽,甚至连妖兽都不是,就是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豹子,唯一特别点也就是它的毛色了。

它不是灵兽,你养来做什么?他略带诧异地问道。

我喜欢它。

林乔微笑,半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向勇气招了招。

黑色大猫猫却很不给面子的经过他们,往泉眼方向而行,根本不搭理她。

景锐嘴角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忍不住轻笑道:看来它倒不是很喜欢你。

林乔却未生气,看着勇气道:关系的好坏未必是看表面,它此时不理我只是因为我很安全,如果你真的要伤害我,它一定会保护我。

景锐笑容微滞,眼神黯然,她和黑豹之间有着一份深深的互相信赖,这份纯粹的信赖让他羡慕。

林乔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这抹黯然,稍加思索就知他是为了自己的孤独而难过,正想趁热打铁说些让他更感孤寂的话,促使他萌生出回景家的念头。

景锐却忽然抬头去看泉眼边的黑色猎豹。

她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勇气蹑爪蹑脚地靠近泉眼,小心翼翼地探头往泉眼里看。

这会儿它渴得厉害,但这泉水颜色奇异,作为一只生性谨慎的大型猫科动物,它始终在犹豫是不是喝这泉眼里的水。

林乔笑着说道:勇气,喝吧,这水没毒。

勇气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敏感的鼻尖刚好擦过泉边的紫色花朵,痒得它连打三个喷嚏。

林乔与景锐同时朗声大笑,勇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呆蠢萌的模样更让人觉得好笑无比。

只不过某人笑得太过肆意,牵动了全身,导致她一笑之后马上又皱着眉头喊起疼来。

景锐紧张问道:你哪里疼?手臂还是心脉?林乔苦着脸道:胸口疼。

她的手臂有夹板固定,又有景锐灵力维持不断的旋风围绕,倒是一点没事,但刚才笑得太厉害,牵动了胸腹,一下子疼得特别厉害,简直要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肋骨骨折了。

景锐不由自主往她胸口看了一眼,又是一阵脸红,赶紧转开头去,把手从她衣内抽出,站起身道:刚才那口泉水的灵力已经全部吸收,你再喝一口吧。

说完这句他瞧见在灵泉旁喝水喝得正欢的黑豹,脸色顿时一变,右掌一挥,挥出一阵狂风,将它卷得横飞出去。

风势之强,把泉眼边的虞美人都扯碎了,连地上白玉般的草叶也带起许多,紫花玉叶随风旋转翻飞,夹带着勇气一起往外飞去。

☆、50章勇气毫无防备,却被突然呼啸而来的强风席卷着,狼狈地连打好几个滚,几乎滚到了空地边缘才停下。

一停下它立即翻身跃起,对着景锐愤怒地咆哮起来。

林乔也十分吃惊地问道:锐师兄?景锐皱起剑眉:这泉水蕴含极为浓郁的灵力,它只是普通黑豹,如何承受得住体内这么多的灵力?喝一两口也就罢了,一下子喝这么多只怕要糟。

她方才出言允许黑豹喝灵泉泉水,他本想立即阻止,但黑豹被花瓣擦过鼻尖连打几个喷嚏的样子太过好笑,他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而愉悦地欢笑,而紧接着她喊疼又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竟忘了再提醒她此事。

林乔一听也紧张起来:锐师兄,那你赶紧帮它运息消化这些灵力啊,你不是这么帮我的吗?景锐真是一头黑线,这是要他替一头黑豹运功疗伤的节奏吗?可是看着她焦急中带着殷切期待的眼神,他根本无法拒绝啊!勇气刚才喝水时只觉泉水甘甜清凉,喝得畅快,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体内大量翻涌,却不属于自己的灵力折磨得痛不欲生。

它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觉得全身涨裂一般痛苦,便不住地哀吼咆哮,在地上打起滚来。

景锐无奈走近黑豹。

勇气仍然记得昨晚他攻击林乔与自己的景象,痛苦中仍试图撑起酸软无力的四肢,对着他发出敌意的吼叫,警告他不要靠近自己。

景锐只是施了个束缚咒,就让勇气完全无法动弹了,他在黑豹身旁盘腿坐下,右掌轻按在它小腹上,淡然道:不知好歹,要不是晗师妹重视你,我怎会替你这头畜生运息?我只会让你自生自灭。

勇气自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他方才挥了一下手就让自己连打好几个滚,紧接着就痛苦起来,这让它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以为造成它现在痛苦的人就是景晗,虽然现在无法动弹,它还是凶狠地盯着景锐,呲着尖锐的牙,喉间不断发出低沉的威胁吼叫。

但随着景锐手掌贴上它肚子,很快鼓胀欲裂的感受就开始逐渐好转,它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景晗是练过气的修士,道行不低,体内有现成的经脉和自身的灵气,景锐只需稍加引导就行。

而勇气非但从未练过气,体内经脉又异于人类,这让助它运息的景锐十分为难。

起初他不得不花费全部精神,寻找它体内的经脉通道。

即使运息到了第二周天,他还需经常回忆经脉位置。

花了足足三个时辰,景锐才将勇气体内乱窜游走的灵力完全理顺并归进丹田位置,假如豹子也有丹田的话……他活动了一下有些许酸麻的手臂,回头道:晗师妹,它已经……话只说了一半声音便轻了下去。

她仰躺在草地,头放松地朝他这一侧斜着,蛾眉舒展,双眸微合,长长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像是两扇展开的黛色羽翅,端丽的脸庞上有淡淡的红晕,胸口缓缓起伏,呼吸匀净,竟然已经睡着了。

--林乔醒来已是黄昏。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秘境中洒满温馨的橙黄光线,灵泉泉眼内有大量水汽氤氲,向上缓缓升腾,被从枝叶间隙射进的阳光一照,竟在半空中折射出两道一正一反的双彩虹,瑰丽无比。

这绮丽美景让她出神地看了一小会儿,再转头,瞧见景锐盘膝守在她身边,一双清朗的眸子带着些微温暖笑意看着自己。

他见她看向自己,便柔声问道:晗师妹,你醒了?嗯,我睡着了?林乔看了看四周,勇气安详地趴在她身边,把下巴舒服地搁在前爪上,一对幽蓝的铜铃大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她,似乎完全没事了。

她再看向景锐:你一直在替它运息到现在?景锐轻轻摇头:几个时辰前就好了。

林乔讶然:那你怎么不叫醒我?你受了重伤,精力不济,要多睡才对恢复伤势有好处。

林乔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好意思让你等在这儿,耽误你修练了。

他轻笑:修练在哪里都是一样,这里的灵气还更为浓郁,对修为好处更多,其实你在这里养伤也比在树屋要好些。

他起身走到泉边,采下新鲜花瓣,再次舀了些泉水喂她喝下,随后语气微涩地轻声说道:晗师妹,抱歉。

林乔一愣,还没明白过来他为何事道歉,他就轻轻撩起她的衣裳下摆,将手伸进来不轻不重地按在她小腹上,随之一股浑厚灵力从肌肤相贴之处传了进来。

只是他虽正面对着她,眼睛却并不看她,头不自然地侧向另一边。

夕阳渐沉,秘境中光线愈加昏暗,黄昏的光线本就带着橙红,让她看不清他俊美脸庞上的红晕是光线映射的效果,还是因为羞涩。

她笑了笑:锐师兄耗费自己灵力替我疗伤,是我要多谢师兄才是,师兄为何要道歉?景锐黯然道:是我伤了你,你为何不责怪我?林乔道:锐师兄早就叫我回去,是我硬要留宿,才会造成如今结果,怨不得师兄。

景晗在景锐面前始终伪装成好师妹,她也得延续这种风格,何况此时责怪景锐对于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好处,她还得先把他哄回景家才行。

景锐低声道:我平日已经大好,但每月十五夜里总会比往日烦躁,需饮灵泉水才能压抑这种烦乱心绪,所以你昨日突然出现,说要我回景家,我没有答应。

那简单,你把灵泉水灌一些带在身边不就好了,如果烦躁时就喝一口,喝完了再来灌就是了。

景锐默然,他不离开这里并不仅仅是因为偶尔还会烦躁,以往的他是没有必要离开这里,即使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过去,从他心底深处来说仍然不愿离开秘境,去面对那许多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人。

夕阳已经完全西沉,秘境也随之完全暗了下来,黑暗中景锐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她身边。

林乔见他不说话,知他心结未解,也就先不劝了,闭上眼跟着他的灵力运转体内灵息,耳边不时有从远处传来的妖兽叫声。

安静了许久,他突然轻声道:晗师妹。

嗯?林乔应了一声,睁开眼看向他,本以为他有话要说,却见他指了指上方,随后仰头看向半空中,于是她也跟着看向空中。

不知何时起,秘境中不再黑暗一片,半空中浮着一道道流动的绚丽光带,曲折蜿蜒,流光溢彩,又好像极光一般变幻无常。

稍稍侧头可以看见,灵泉泉眼内有七色霞光射出,而这迤逦的七彩光带正是不断从灵泉的泉眼中升起的。

这溢彩流光映照在泉眼周围的虞美人上,让花瓣变成了艳紫之色,透着光芒彷如紫水晶所雕成的一样。

静夜无风,那一根根细长花梗就如碧玉一般润泽。

而她身周本如白玉般的草叶也染上了七色虹彩,变幻不定。

林乔不由自主地被这奇景震撼住了,一时连呼吸都停顿,只怕轻轻呼气都会吹散这七彩光带。

就连勇气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趴卧在她身边,好奇地看着眼前景象。

然而只过了一小会儿,灵泉中霞光渐隐,空中的绚丽流光也渐渐消散,秘境再次恢复了黑暗。

直到这时她才极轻地叹了口气:好美。

这光景并非常见,我住在这里好几个月,时常在这灵泉边,却也只见过三次。

景锐的语声也是轻轻的。

被这样的美景洗涤过的心灵,也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安详平和起来。

他起身,小心地将她横托而起,御剑回到树屋。

虽说在灵泉边灵气浓郁,利于疗伤,毕竟夜深了,还是回到树屋能让她更好的静养。

他抱着她直接进了里面那间房间,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在退出房间关上门之前,他说:晗师妹,等你的伤养好,我就和你一起回景家。

房门轻轻合上,林乔环视屋内,屋里还是昨夜他癫狂发作时留下的模样,桌椅歪倒,地上东一块西一片的都是碎片或杂物。

但好歹有床可以睡了。

而且今天的进展不错,他答应回景家了呢,那么她这伤也不算白受了。

咝——想到伤就觉得疼。

(系统,给我来片止疼药。

)(小乔乔,我是为了你好,这止疼药还是少吃,吃多了会上瘾的到时候你就是药物上瘾很难戒断的,而且多次了也浪费钱啊,反正你现在也不是多疼,就熬一熬吧,总好过上瘾后……)(闭嘴,快给药!)(小乔乔你现在越来越凶了……)唐僧兄嘀咕着给了止疼药。

--第二天一早,房门被敲响,林乔答应了一声,景锐推门进来,手中托着一片巨大的叶子:晗师妹,吃点东西吗?林乔嘴角抽搐地看着这片巨大的叶子,这这这这玩意儿好像是生的啊,就算是吃素吧,好歹也得煮熟了吃不是吗,而且这片叶子一看就是又厚又硬又老又粗,完全嚼不动的感觉啊!景锐走到她面前,将手中托着的叶子放低,她这才瞧见叶子中央下凹,就像一只碗,凹陷处盛着浓白的汤水,还在微微冒着热气,一看便是早晨刚熬好的。

随着热气蒸腾,一阵浓郁肉香扑鼻而来。

☆、51章原来叶子只是当托盘来用,因林乔躺在床上视角低,刚才没有看到里面盛装的肉汤。

大概是见她刚才的表情十分抗拒,以为她不愿吃 ,他柔声劝道:平时不吃没关系,受了伤后还是要多少吃点,伤势才会好得快。

就算没胃口,少吃点也好。

开什么玩笑,一闻到这肉汤的味道,她就肚子咕咕乱叫了好嘛。

见她点头,他先喂了她一颗疗伤丹,随后把叶子一角捏起,却不让它完全并拢,在手指下方形成了个好像壶嘴一样的圆孔,他把这圆孔靠在她唇上,微微倾侧叶片,温热的肉汤便顺着圆孔流淌进她嘴里。

林乔连喝几口,肉汤便喝完了。

鲜美的滋味还萦绕在她舌尖,让她意犹未尽:我还想喝。

这是什么汤?见她爱喝,他愉快地弯起嘴角,绽开一抹好看的笑容:野猪肉熬的汤。

那肉呢?其实她想吃煮汤的肉好嘛,光喝汤怎么够过瘾呢?他却轻笑摇头:你伤得重,不适合吃难以消化的肉,这几天还是只喝汤吧。

这汤熬了整晚,肉都成了肉渣,反而没有汤的味道好呢。

熬了整晚?难道他一晚没睡也没打坐练气,就光在煮汤了?林乔略略意外,但转念一想他还是对打伤自己心存愧疚吧,便笑了笑没再说话。

景锐起身又去盛汤。

林乔扫了一眼屋里,发现勇气不见了,便叫了它一声。

房门被顶开,大猫猫钻了进来,小跑着来到她床边,把嘴里叼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放,然后满眼殷切的期待望着她,仿佛在说:终于想起来要喂我吃东西了吧?这是它在罗莎身边就养成的习惯,只吃罗莎亲手喂的肉。

林乔被它放在地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只动物的头。

勇气大概是饿了,自己去找来食物,但还是要等她亲手喂才肯吃。

这只动物的脖子切口处十分平整,而且切口边缘略微带着烤灼过的焦黑,看上去和那头被景锐用雷系灵力击毙的长舌妖兽差不多,估计这只动物就是她刚才喝的肉汤的前身了。

但这明明不是野猪好嘛!三瓣嘴,再加上脑袋后面拖着这么长一对耳朵,它要不是兔子,她就跟系统姓!虽然和在这谷中其他的动物一样,因为灵气影响,兔子已经巨大化了,但是巨大化的兔子它还是兔子啊!景锐为什么要骗她说汤是野猪肉熬成的呢?但汤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即使他要在汤里做什么手脚,根本用不着隐瞒是兔子肉熬的汤。

林乔仔细搜索景晗的记忆,这才恍然大悟。

景晗自小特别喜爱兔子,九岁的时候,景锐送了她一对野兔,景晗极为爱护,每日精心喂养照料它们,但没过几天,其中一只还是死了。

景晗抱着死去的兔子大哭一场,景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看着景晗伤心的模样,他说:晗师妹,你别哭了,我再去抓一只给你。

景晗却拼命摇头,最后她流着泪放走了另一只野兔,看着那只野兔纵跳着消失在树林里,她哽咽着说:我再也不养兔子了,这样就不会见到它们死了。

原来是有这个缘故在,师兄还真是温柔啊……林乔突然心头一震,猛省过来,景锐不是已经忘记过去的事了吗,怎么还会记得景晗喜欢兔子的事?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失忆!难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在骗她?然而耗费自身灵力替她运息疗伤,整晚不睡替她熬汤,包括隐瞒用兔子肉熬汤的事实,这些全都是出于善意,根本看不出一点点阴谋的影子。

如果他明明知道景晗就是背后捅了他一剑的人,而且他现在的实力远高于景晗,却没有当场杀了她的理由是……?林乔心中混乱一片理不出个头绪。

此时房门推开,景锐再次托着汤进来。

她冷冷问道:师兄,你到底是用什么熬汤的?不是野猪肉吧?景锐视线一转,看到了地上的兔子头,微微一愣,再瞧向她的时候,眼神就有些歉然起来:这……不是普通的兔子。

那不还是兔子吗?晗师妹,我不告诉你是兔子肉就是怕你生气……我气得是你骗我这件事,而不是你用兔子肉熬汤本身。

你不是喜欢兔子吗?他微微讶异地看着她。

林乔仔细留意着他脸上的神情:锐师兄,原来你没有失忆?他神情十分自然,缓缓摇头:我记得的事不多。

微微一顿后,又道,你前晚对我说了许多过去的事,大多我都没有印象,但很奇怪的是,你在说起那些过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他微笑起来:你小时候除了修练特别勤奋以外,做其他任何的事都爱偷懒,轮到你去打扫演武场啊圣堂啊这些地方,你总是找其他人帮你做,自己却跑去修练了。

也真是有许多男孩子愿意替你去打扫的,但是他们干完活想去找你邀功的时候,却到处都找不到你……因为我去找你了。

林乔笑着接口道,好向你请教练气方面的问题。

他轻笑摇头:晗师妹,你最大的优点是执着,最大的缺点则是太过执着了。

好比她说过再也不养兔子之后,还真的一直就不养,即使有其他小孩养兔子,抱着兔子走过她面前时,她眼中虽有一闪而过的艳羡之色,却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去看那孩子怀中的小兔。

林乔看着他,他回忆着过往点滴,神情平和中带着些感慨,这样子不像作伪,或者是因为头脑恢复清醒了之后,过去的记忆其实还在脑海深处,因为某些关键词或是关键的人、物,就会唤醒一段记忆。

所以,虽然他现在还当她是关心自己的同族师妹,却随时可能想起景晗在背后捅他一剑的事。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兔子,所以没告诉你这汤是兔子肉熬的。

林乔还是有些不解:这谷中那么多其他野兽,你为何明明记得我喜爱兔子,却偏偏抓了兔子来熬汤给我喝?他将汤端到窗口,向外倒了,回到她床边:你受伤后身体虚弱,比起谷中其他野兽,这兔肉相对细嫩,又少油脂,容易消化,所以……所以他才选择用它熬汤,没想到却被黑豹发现了兔子头,还叼进了屋里让晗师妹看到了。

他歉然道:晗师妹……林乔轻笑:我喜欢的是那种软软的毛茸茸的小兔子,可不是这种长得比普通野猪还大个的妖怪兔子。

锐师兄你以后不要再瞒我事情。

对了,你刚才倒掉的不会是最后一点汤了吧?他讶然扬起剑眉:自然不是。

那我还要喝。

他哑然失笑:好,我再去盛些来。

对了!锐师兄。

林乔叫住他,还有多的生肉给勇气吃吗?它只吃我喂的肉呢。

景锐回首,墨眸中带着温暖笑意:难怪我方才喂它,它却爱理不理,我只道它不饿呢。

你倒是把它训得服帖。

剩下的生肉还有许多,等你喝完汤再喂它不迟。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林乔皱起眉:(最机智的那个,你觉得他这种情况可能吗?失去记忆,之后只回忆起过去一部分事情,有这种例子吗?)(小乔乔,你问我就问对人了。

失忆症可分为心因性失忆症和解离性失忆症,主要是意识、记忆、身份、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

患者常常不知道自己是谁,或经验到有很多的我。

心因性失忆症的症状有……)(说人话!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景锐这种病例情况。

)(从失忆症的病例资料来看,这种例子不但有,还很多呢。

比如……)(好了,不用比如了,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了。

)唐僧兄还在絮絮叨叨时,景锐再次端着汤推门进来,林乔就不再理他了。

待她喝完汤,勇气也吃饱了肉后,景锐轻轻抱起她,御剑带她去灵泉边,饮泉水运内息疗伤。

将近半个月过去,他们几乎每个白天都是在灵泉边度过的,晚上则回到树屋休息。

林乔把景晗随身所带的疗伤丹药都磕完了,右臂的伤势逐渐痊愈。

经过这段时间,她每天都饮好几口灵泉水,体内灵息又每天都跟着景锐灵气不停运行,不仅运转比刚接管景晗身体时要自如得多,还略微增强了些许。

勇气跟着林乔整天呆在灵泉边,偶尔渴了也会去喝一口灵泉水,不过它吃过一次亏后学乖了,不敢多喝泉水,每次只喝一两口,然后就趴在林乔身旁,半睁半闭着双眼,似乎十分享受的样子,而且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它喝得频率越来越高,从每天一次到一天好几次。

林乔简直要怀疑它是不是喝灵泉水喝出瘾头来了,真不敢想象要是结束这个任务后没有灵泉水可以喝了,这货瘾头发作会不会和毒瘾发作类似?所以她已经在认真考虑这次任务是不是要存灵泉水了。

有一天林乔忽然发现勇气比以前长大了。

她天天见它本来不易察觉,那天傍晚,勇气趴在床边,她轻轻抚摸它背上的毛,感觉手放的位置比初来谷中时要高一些,就留上了心,和房中物品仔细对比下来,它确实比初入谷时大了一圈,站起来时高了有两个掌宽的高度。

勇气已经成年,自然不可能是第二次发育,而且就算是发育,也不至于长得这么快,大概是谷中浓郁灵气的影响,或是它天天饮灵泉水的关系。

对于这件事,林乔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但看勇气适应良好的样子,应该不是坏事。

然而让她发愁的是,这货随着体型增大,饭量也是见长,结束这个任务后要是没有景锐猎来的大兔子肉给它吃,她该怎么满足它的大胃口啊?这些天,林乔只要醒着,大半时间是和景锐在一起。

她就挑景晗记忆中关于景锐的过往说与他听,每说一件就问他,是不是记得。

有些他完全没印象,有些他却会犹疑地点点头,说听她这么一提,有十分熟悉之感,林乔便把这件事能回忆得起来的细节都详加描述,帮他回忆。

然而景锐虽然旧事逐渐忆起,对于最近两年的事却极难回忆得起来,尤其是越靠近走火入魔那段时间的事,越是想不起来。

按照唐僧兄的总结,走火入魔对他来说是个重大打击,也可能是精神刺激太大,他潜意识不愿想起才会造成心因性失忆,因此过去的事,他也许能突然想起来也许永远想不起来。

这一日早晨起床后,林乔转了转右臂,觉得完全不痛了,便自己动手拆起夹板来,刚好景锐来敲门,她头也不抬地说道:锐师兄,进来吧,我起来了。

景锐托着洗净叶子盛装的食物进来,见她用一只左手笨拙地拆着夹板上的绷带,便在桌上放下叶子,走到她身旁替她解开绷带,柔声问道:要换药怎么不叫我?☆、52章不用换药,我已经完全不疼了,估计骨头长好了。

天天吃糖丸似的嗑丹药,加上景晗的修士体质,伤势可比普通人好得快多了。

绷带松开时林乔就试着转了转胳臂,一等他完全取走夹板,她就抬起手臂伸了伸。

景锐提醒道:刚刚长好还是小心为上,别动得太猛了。

嗯,知道了。

林乔答应,站在床边活动了几下手臂,发现完全不疼了,只是关节有些僵硬,只要多动动就好了。

她就道:锐师兄,我伤已经好了,你跟我回景家吧。

如果回到景家,看见许多熟悉的人事物,他会更容易恢复记忆。

景锐一怔,随后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拣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回去吧。

景锐略微意外地扬起剑眉:今天?是啊,既然要回去,就早点回去吧。

对林乔来说,早一天完成任务也是好的。

她看着景锐道:锐师兄,我知道,你担心回去后要如何面对家族中的人,但你总要走出这一步的。

他神情凝重,缓缓摇头:晗师妹,我不是担心如何面对家族中人,我担心像是那晚误伤你的事再次发生。

师兄,你现在已经恢复清醒,只要带上灵泉水就不会再发作。

而且不管出什么事,我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景锐看着她,墨眸中闪过复杂情绪,似乎并不仅仅是对于重回景家,直面曾经在家族中造成巨大破坏的自己那疯狂过去的不安。

但在她受伤的当晚,他曾做下承诺,等她伤好了就回去。

犹豫只持续了很短的一瞬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负面情绪,唇角弯起一个完美角度:你等我去一次灵泉,回来后我们一起走。

好!林乔愉快答应。

隔了不多久,景锐在树屋外叫她:晗师妹,走吧。

林乔兴冲冲地走到门口,见景锐双足踏在剑上,悬浮在树屋外,距离门口几尺之外的空中,不由嘴角抽了抽,这是要她自己御剑的节奏?她讪讪笑道:师兄,你的剑上好像没有地方多站一个人了,是吧?是啊。

景锐没有听懂她的暗示,不解道:怎么还不走?林乔为难地瞧了他一眼,难不成直接开口叫他抱自己飞回去?前几日都是被他抱着飞去灵泉边疗伤,方便快捷舒适胜过坐出租,她已经习惯这方式了呢。

不过她现在伤好了,所以就不能享受伤病员待遇了吧。

师兄,我伤虽然好了,灵息运行却还是不顺畅,暂时无法御剑。

这么说他总该明白了吧。

灵息运行还是不畅?他眉头轻锁,脸色马上变得凝重起来,轻轻纵身进入树屋,雷蛇剑彷如活物般划了道弧线,跟着他进屋,瞬间消失不见,当是被他收进了储物袋。

内息运行到什么位置不畅?这几日疗伤时你怎么不对我说? 因为担心他语速略快,到了后面半句,更是隐隐有责备之意。

林乔笑笑:也不是很大的问题,只是稍有滞涩,我只是怕御剑到半路上突然出现问题摔下去。

景锐摇头:晗师妹,我看你还是在这里多住几天,这谷中灵气浓郁,对于修行之人极为有利,特别是你现在外伤虽愈,内息经脉方面却还有损伤,在这个谷中疗伤养气才会好得更快。

林乔还在想怎么解释自己这内息不畅并非经脉还有损伤,脚下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她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不禁低呼一声,却没有摔倒在地上,反被这阵风托了起来。

景锐伸出双臂将她稳稳托住,大步向树屋外走去:今日还是去灵泉边疗伤。

林乔见他眸中脸上全带着笑意,心情显然极好,不由暗暗诧异,平时向来稳重冷然的他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类似恶作剧的举动,暂时不能回景家就让他这么高兴?--这天夜里,林乔睡到半夜偷偷爬起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趴在门上听了会儿,外间很安静,但她知道景锐没有睡着。

其实修士每日所需睡眠时间极短,大多数情况下,深夜时分正是他们打坐练气的最佳时机,而打坐本身就是消除疲累,恢复灵力并进一步增强实力的,所以修练到了一定的阶段后,修士几乎不再需要睡眠。

林乔之所以天天晚上睡觉,一是出于习惯,二是她没有必要日夜修练这么勤奋刻苦,景晗这个壳子用完就扔的她何必天天晚上还这么辛苦练气。

可是现在为了让景锐早日回家,她不得不练好御剑术。

只是她和景锐白天总在一起,根本找不到机会单独练御剑术,只有半夜里练了。

她取出棱雪剑,施放灵力控制它悬浮在离地大约十几厘米处,然后小心翼翼地踏上一只脚,棱雪剑立时便倾斜了。

好吧,那就让剑先躺在地上,她双足踏上,接着施放灵力让它升起。

可是棱雪剑一离开地板就开始左右晃动,林乔挥动着手臂极力保持别掉下去,可前仰后合了好几下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从剑上跳了下来。

嘤~以前看那些十几岁的青少年玩滑板玩轮滑玩得溜溜的,她还觉得这有啥稀奇的,这回轮到自己要御剑了,她才深深体会到这些需要保持平衡的玩意儿有多不容易玩好。

然而滑板玩不好没事,御剑术学不会任务就完成不能!她必须学会才行。

--第二天一早,林乔带着黑眼圈,打着呵欠走出房间。

景锐见她这模样,不禁眉梢跳了跳,问道:晗师妹,昨晚你在房里砰砰嗙嗙地做什么?她昨晚不断从剑上摔下或者跳下,果然被他听到了。

林乔不动声色,一脸淡然道:是勇气调皮捣蛋,把椅子推倒了滚来滚去。

对不起,打搅你修练了吧?闻言,景锐向里间看去。

被某人栽赃陷害的黑色大猫猫正一无所知地趴在一张倒下的椅子上,懵懂地看着他。

这椅子是用树墩改制,接近圆柱体的形状,确实是能滚动的。

景锐也就释然了,微笑道:没有打搅我什么。

这一天依旧老三样,白天在灵泉边饮泉水运息疗伤,晚上林乔继续在房间里偷偷练御剑术。

恩……对于景锐来说,晚上黑豹又调皮了。

连着几天过去,林乔渐渐能在剑上站得时间久了,她大着胆子将棱雪剑升高,直到能触碰到屋顶,不由兴奋雀跃,正想御剑从窗口飞出去,也享受一把自由飞行的乐趣,房门突然被推开,景锐站在门口讶然看着半空中的她。

林乔吃了一惊,没能保持住平衡,从剑上跌落下来。

景锐向前一跃,伸臂稳稳接住了她。

她在他怀中讪讪一笑:师兄,你吓我一跳。

他放她下地,剑眉微挑:前几晚房里的动静其实都是你弄出来的吧?她坦率承认:是。

他不解问道:你为何在房中御剑?那天你不是说内息不畅无法御剑吗?林乔叹了口气,没有马上回答,转身走向桌子边,走了几步便想到了理由,她背对着他低声道:师兄不知所踪后,我十分自责,大病了一场,之后灵息的精妙运用总是不能得心应手,我刚来时师兄也看见了,我被那只妖兽追得有多狼狈,若是放在从前,我哪里会被它欺负到如此地步?景锐的语声微微扬高,似乎带着几分感动:你为了我大病一场?额,他理解的好像和她说的有一点点出入,不过也差不多啦。

林乔点点头,转过身来看向他:师兄,都是我不好,不知轻重地解开捆住你的锁灵索,害你差点被巨狮虎吃掉。

万幸你因祸得福,竟然找到灵泉这样好的疗伤之地,更是老天保佑,让你神志恢复清明,我这才不致于负疚终生。

他凝眸盯着她:师妹,你说那时解开我的锁灵索,带我离开静庐,是因为可怜我被捆着不得自由。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林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跳,思绪一下子有些乱,做任务以来,头一次对任务对象有了愧疚感,然而她仍然决定欺骗他:是的,你是我最崇敬的师兄,自小以来你样样都是那么优秀,我总是追在你后面,却始终都难以企及,每次我以为追上你了,却发现你又跑到了我的前头。

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感动,反而剑眉微凝,眸种闪过某种她难以解析的情绪,但很快他浅浅一笑:我帮你一起练御剑术吧。

好啊,有师兄相助,我一定很快能找回御剑感觉的。

景锐带她来到树屋门口,示意她御剑飞出去。

林乔低头看了看树屋离地的高度,不由抖了抖:第一次挑战要不要这么难的高度啊?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景锐轻笑一声:若无这样的高度,你又怎么肯全心投入?林乔向前探了探,又不放心地回头道:师兄,你跟在我旁边的吧?要是我掉下去,你要接住我啊。

他居然摇头,还一脸冷漠地说道:这种高度你就会掉下去,我还是不要你这样没用的师妹了。

林乔一头黑线,温柔体贴的锐师兄哪里去了?他现在难道被系统的毒舌版本俯身了吗?(喂,我明明和你在一起啊!)内心的嘀咕一不小心太明显,吐槽君闪现。

(好吧,多谢你提醒了我这件倒霉事。

对了,你有没有同批次的一样是精分的系统兄弟?)静默……吐槽君又闪退了。

☆、53章林乔先在屋内控制棱雪剑悬浮,双足踏上剑身,缓缓飞到门口,心中还是没底,探身看看树屋外,外面一片漆黑连月光都没有。

夜空虽然晴朗,空中却无月,只有繁星无数。

所以从上面往下看,一片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清,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所站的位置离地足足有四五层楼那么高啊!真要摔下去,以景晗的体质,摔是摔不死的,最多也就是摔残了,后半辈子高位截瘫之类的。

想到这里她开了句玩笑缓解紧张的心情:师兄我要是摔残了你要负责娶我呀。

没听到回答,她也没期望听到什么回答,一咬牙控制棱雪剑飞出树屋。

夜风轻轻吹拂着她的衣裳,脚下空荡荡的,除了一柄剑,就是黑压压的森林,她的心在胸腔里怦怦地狂跳着。

她尽量放缓呼吸,让自己放松,抬头只看前方,缓缓向前飞行。

似乎没什么问题呢……之前几夜的练习有了成果,林乔颇为喜悦地回头看向树屋门口,却意外地发现景锐悄无声息地就在她身后两尺处。

他默默地看着她,神色肃然,眸中并非赞许或是鼓励的微笑,反而带着一分阴郁暗沉。

她悚然一惊,心神分散,脚下晃了一晃,就从棱雪剑上摔了下去。

身在半空疾坠,她心念电转,全力运起灵息,把灵力注入自己正下方的树丛中。

下一瞬间,她就掉到了被灵力催长得比床还大的互相交叠的树叶上,身体在树叶上弹了两下后立即借势站起来。

立在其中一片树叶上,她召下半空中的棱雪剑握在手中,运息护住全身,仰头戒备地望着半空中的景锐。

他踏着雷蛇剑缓缓落下,脸上是全无敌意的淡然微笑:果然需要逼一逼,你才能全心投入。

方才的应变不是恰到好处吗?他刚才那副样子是故意吓唬她的?林乔急忙收起护身灵息,手中的棱雪剑也垂下了,为了掩饰方才本能的敌意反应,就装成生气的样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锐师兄,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他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师妹你修为虽已不低,临敌经验却少,须知战斗中,实力并非决定一切的因素,若无机巧应变或是大意轻敌,都会造成实力高者惨败于实力弱者。

林乔点点头,她何止是临敌经验少,她根本就只有一次临敌经验好嘛,就那唯一一次还是被妖兽追着跑,差点成为人家的果腹小点心,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初次学会御剑,对此跃跃欲试,不耐再听景锐说什么临敌经验,双足轻巧踏上棱雪剑,轻笑一声后就突然御剑急飞,冲向高空之中。

有了第一次摔落的经验,她胆气壮了许多,只要运用好景晗的木系灵力,下面大片的丛林都是她的保险网,怎么摔都不怕。

景锐无奈摇头,御剑追上她,与她并肩飞行。

迎面而来的夜风清凉舒爽,因为没有月亮,星空显得特别璀璨。

林乔第一次靠着自己真正地飞行在空中,心情极度兴奋下突发奇想,运起灵力凝结空气中的水汽,在她手的周围结成许许多多六角雪晶,当她飞过后,天空中留下一道闪烁的银白色雪路。

雪花在空中不能停留,正缓缓飘落,却突然被一阵旋风刮起,重新回到她身边,仿佛有生命般回旋飞舞,环绕在她的四周,她回头看向景锐,他对她莞尔一笑。

正是春夏之交,气温较高,雪花上留下的些微灵力消散后,很快在半空中融化。

看着空中闪烁的细小光华越来越少,直到完全消失,这情境就好像烟花燃放完的那一瞬间,总是会让人有些空虚寂寞之感呢……景锐见她双眸紧盯着雪花最后消失之处,默默不说话,便飞近她身边,建议道:若是在这些雪花上持续注入灵力,就能让它们一直都不融化。

林乔回眸微笑:该消失的就让它消失吧,勉强留下无益,只要你记得它曾在这世上存在过,它就不枉这短短的一生。

景锐凝视她,轻轻说道:晗师妹,其实……我可以等你的。

嗯?林乔一愣,你说什么?没什么。

他笑笑,移开了视线,突然御剑急飞。

林乔驱策棱雪剑跟上他,心里暗自琢磨,他刚才那句突然冒出来的是什么意思,他可以等景晗什么?她反复回忆之前和他说过的话,突然记起自己方才在树屋对他说过:你是我最崇敬的师兄,自小以来你样样都是那么优秀,我总是追在你后面,却始终都难以企及,每次我以为追上你了,却发现你又跑到了我的前头。

莫非他刚才是对这句话的回答?他愿意放慢修练的进度,等景晗追上他?呵呵,师兄你要是知道景晗不是那种会自己努力追上你的好师妹,而是会在背后捅你一剑,让你摔到沟里去的人,你还肯放慢修行速度等她吗?景锐并未全速御剑,但只要她追了上去,马上能与他并肩时,他就会再加快一些速度,又飞到她前面去了。

这样一来,她只能全力急追。

两人越飞越快,空中两道身影宛如流星,瞬息间滑过数百米的距离。

忽然之间,林乔全都明白了。

景锐本可以更快的,也许他全力投入修练的话,远远不止筑基后期的水平。

他一直在等景晗追上他,但既不能甩下她太远,又不能让她超过他,这样她就会不断努力提高自己。

景晗觉得自己永远都追不上的师兄,其实一直都在前面等她。

可惜,景晗不懂。

如果你只知道用手段将比你强的人拉下来,你自己就永远是个弱者。

这个道理,景锐没有教会景晗,当然他也绝没有料到,景晗的内心深处隐藏着这样阴暗的念头,所以事情就悲剧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树屋,景锐比她稍早一步到,踏剑悬浮在门外等着她。

林乔飞近他:锐师兄,多谢你的指导,我已经能御剑而行。

他微笑,双眸清亮深湛:我没有指导什么,这是你本就会的。

林乔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如果是景晗,不会懂得他的用心。

既然我能御剑了,我们明天就回景家吧。

他清湛墨眸中的笑意迅速暗淡下去,转身进入树屋,在进门之后,才低声吐出一个字:好。

林乔没有马上进屋,她看了看巨衫与树屋,既然能御剑而行,当初她为了爬上树屋而催长的藤蔓现在已经没用了,如果任其缠绕在巨衫上,最终会绞死巨衫的。

她凝聚灵力,用意念造型,掌中多出一柄三尺多长的冰剑,冒着森森寒气,锐利的剑尖因为灵力高度集中,隐隐发出白光。

这段时间饮灵泉并不停跟着景锐运息,果然没有白费,景晗的灵力被她运用更为娴熟了。

灵力裹挟着冰剑,带着森然寒气斩向藤蔓,外围的寒气先将接触到的藤蔓冰冻,冰剑紧接而至,将藤蔓一斩两段,却不伤巨衫。

藤蔓缠绕巨衫有三四圈,她从下至上,把每一圈的藤蔓都斩断。

失去支撑的藤蔓沿着巨衫滑落,摩擦树皮发出吱吱嘎嘎的刺耳巨响,随后依次落在下一层藤蔓上,发出连续的轰然巨响。

最后一剑,斩断缠绕在枝桠上固定的藤蔓末端。

林乔抬眸看了看树屋门口的景锐,她斩断藤蔓时,他一直在看着。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柄冰剑十分眼熟?它和当时捅伤你的那把一模一样呢。

见她看过来,景锐却转身进屋了。

--还有小半个晚上才天亮,林乔直到现在也没适应晚上不睡觉,于是就爬上床了。

睡下没多久,正迷迷糊糊时,听见外面有人吵闹喧哗的声音。

睁开眼,天还是黑的。

她奇怪地推门出去,见景锐踏剑悬浮在树屋外,对着下方不知什么人朗声说道:我不知你们所说的灵泉在什么地方,你们若想要灵泉,就自己去找。

林乔没有出去,站在窗后往下看,只见巨衫下站着十几个人,虽然身材高矮胖瘦都有,着装却统一,大部分都是姜黄色短打,衣襟与袖口有黑色镶边,腰带与小腿上的束带也都是黑色的,还有几个人穿着半长袍,但服色也是姜黄色与黑色搭配,看起来应是同一个门派的。

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中年人,精瘦干瘪,留着山羊胡子,一双眸子虽小倒是挺有神,身上着一件长袍,面料讲究,两臂还绣着虎头纹样,应是这群人的首领,大概见景锐高高在上与他们说话心中不舒服,驾起他的剑飞了上来。

林乔不愿被他瞧见,往窗侧站了一些,隐在黑暗中。

山羊胡子故意升得比景锐还高两个头,指着树屋傲然道:你修为不低,又在这里久住,岂会不知灵泉所在?景锐冷然道:不知就是不知,你们若是识趣,就立即离开这里,不然莫怪我不客气。

哼!山羊胡子冷笑一声:要是我们不走呢?你要怎么不客气法?我们玄虎门今晚就还非要住在这里了,你把屋子让出来让我休息。

☆、54章景锐与山羊胡子说话时,地面上有不少玄虎门人开始往巨衫上攀爬,林乔虽然将藤蔓斩断为数截,但落下的藤蔓仍然松松地环绕着巨衫,一圈圈叠起,这些人虽然不会御剑,身手还是十分敏捷,踏着藤蔓纵跃攀爬,很快爬到了一半的位置。

景锐的墨眸中升起厌恶之情,本就心情极差的情况下,再遇如此不知好歹之人,再好涵养的人也要爆发了。

他冷着脸不发一言,也不见如何蓄势运气,右掌一挥,就有一阵迅疾无比的强风刮向巨衫,将大多数爬了一半的黄衫门人刮飞,只有极少数身手较好的人勉强扒在巨衫上没有被刮走。

但他虽心中烦躁,手下仍然留情,只将这些人刮到了草木茂盛的地方,虽然摔得狼狈,却不至于身受重伤。

山羊胡子见自己门人狼狈丢脸,瘦脸一沉,稀疏的眉毛一竖,大声喝道:你竟敢动手?!他看景锐出手虽快,却也不怎么厉害,加上他又是独自一人,年纪又轻,就算是天赋极高的风系异灵根,在这年纪最多练到筑基初期,不会是自己这边玄虎门众人的对手,于是边说边凝起灵力,顿时衣袖鼓胀,衫角飘飘,须发狂舞,好不威风。

随着他这一声呼喝,又有两名穿着半长袍的玄虎门人御剑飞上半空,分左右在景锐身后,布成三角阵势,将他包围在其中。

林乔心道,是你自己问景锐你们要是不走,他会怎么不客气法的,还大言不惭叫人把屋子留出来给你休息。

人家难道还预先告诉你,要是你们不走,我就刮大风刮走你们吗?但看这山羊胡子气势颇足,而且他们有三人能御剑,至少也是筑基初期,不由为景锐暗暗捏了把汗。

面对面实战并非她所擅长,所以转念之间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景锐落了下风,她就找机会偷袭这三人。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她还来不及考虑怎么偷袭暗算,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站在三人中央的景锐鬼魅般消失了,三人正紧张地四顾寻找,山羊胡子脸色突变,朝着一名微胖的玄虎门人大喊:小心背后!那名玄虎门人急忙回身,还没看清身后的人影就从眼角余光看见一阵强烈电光闪过,可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受伤。

受到攻击的其实是另一个玄虎门人,等这个微胖门人完全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身后什么人也没有,而另一名玄虎门人已经失去意识,衣袍头发冒着黑烟,笔直地往地面坠落了。

山羊胡子大惊,指着再次鬼魅般出现在另一名玄虎门人原来所占据位置的景锐叫道:你,你是双异灵根!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微胖的门人也被一阵紫色电光包围,一路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花摔了下去。

若是按照景锐平时性子,这种时候就叫山羊胡子滚了,但他今天心情格外得差。

于是山羊胡子也吱吱冒烟了,不过他与另外两人的待遇不同,除了电击烫发之外还附送36000°龙卷风极限运动免费体验。

玄虎门人们惊呼着,纷纷朝山羊胡坠落的方向追去,还有几人提手拎腿地带着从空中坠落的昏死过去的两名黄袍人,跑在众人最后,只恨自己少生两只脚。

景锐绷着脸进了树屋。

林乔笑着击掌道:师兄好厉害。

景锐阴霾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你也能做到的。

接着他弯起唇角,墨眸中浮起带有几分戏谑的笑意,如果你再努力两年的话。

林乔心道她哪里还会有两年的时间,随着这念头,胸口不觉浮起些微窒闷之感,她定定神,换了话题道:这些人是为了灵泉而来的,师兄你为何不彻底赶走他们?要是被他们占了灵泉,我们就不能用了呀。

我们不是明天就回景家了吗?景锐挑眉反问道。

呃……林乔被他这句问得哑口无言。

他继续凛然道:灵泉又非你我私有,他们若是能找到,想要取水也由得他们,但我若是想要取水,他们又怎么拦得住我?林乔便不再说这件事:师兄,还有会儿才天亮,既然烦人的家伙都赶走了,我再回去睡会儿。

景锐轻轻点了一下头。

林乔回到房里等了一小会儿,悄悄爬出窗子,御剑直飞灵泉。

勇气这些天已经喝惯了灵泉水,她这次任务想存点。

本来那些人要取水她还真懒得管,但就怕那些肆无忌惮的人取水时不注意卫生,要她再去取用被他们弄脏了的水,那就膈应了。

因此她要趁着这些人还没有发现灵泉,先去把水取来。

天际微微亮了起来,她瞧见远处的树梢上飘着几缕黑烟,心中一动,降低高度飞近黑烟位置后降落到林间,她没有落地,依然离地一段距离御剑而行,免得踩着落叶发出脚步声。

在林木间穿行不久就透过枝叶瞧见火光。

那是一小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地上倒横着明显是刚砍断不久的巨树,还有几棵树被砍断后向外倾斜,倚靠在更外围的树上。

空地中央点燃了两堆篝火,三三两两围坐在火旁的就是方才那群玄虎门人,这些人大多带伤,不过都是轻伤。

林乔在人堆里找着了山羊胡子,他已经醒来,正盘腿坐在一群人中间,只是模样极为狼狈。

他一条手臂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下。

之前发髻炸开了,如今一头带着小卷的焦发虽勉强还能在脑后扎起,发髻是无论如何也挽不成了,乱蓬蓬的一把像是秃了的扫帚。

原本一把黑亮的山羊胡子烧得没剩几根,稀拉拉地吊在下巴上,林乔觉得他还不如把这些胡子全刮了呢。

另外两个玄虎门人也活着,只是精神状态很差,闭着眼躺在一旁地上休息,有门下弟子喂他们喝水吃东西时才睁开眼睛。

坐在山羊胡子旁的肥胖玄虎门人对他道:刘师叔,那小子不知什么来路,名号也不报,没想到竟敢对我们玄虎门的人出手。

林乔挑眉,玄虎门,很了不起吗?在景晗的记忆中,玄虎门确实有名,不过他们是因为门人品性恶劣,行事肆无忌惮而闻名,他们的门规内部上下等级分明森严,但对外则毫无约束,说得明白点,杀人放火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只要你做得到。

而且玄虎门的掌门护短又报复心强,曾因他的亲传弟子作恶被人重伤,他就率众上门,把那人全家灭门,玄虎门也因此事闻名。

刘千奏脸上还带着烧伤的红肿,眸中含着恨意,咬牙切齿道:总要叫这小子知道我们玄虎门的利害!可是我们打不过他呀?一旁有个二愣子说出了问题的要害,马上被身旁的人重重打了一下后脑勺,刘堂主一招没来得及出就被人打飞了,这么丢脸的事当着刘堂主的面说出来不是找虐吗?果然刘千奏的眼神更加阴狠了,狠狠地瞪了一眼二愣子:我是一时大意,看那小子年纪轻轻,不忍出手太重,要不然……就是,刘师叔要是认真出手,那小子还能这么狂妄吗?原先那叫刘千奏师叔的肥胖门人不要脸地恭维道。

刘千奏赞许地笑了笑:要是这次真的找到了灵泉,汇报师父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把这片林子全砍掉,把玄虎门的宗门迁移到这片谷中,对大家修真也好,对本门地位提升也好,都有极大好处。

他越说越得意,习惯性地伸手去摸下巴上的胡子,却只摸到几根稀拉拉的毛,还不小心又捋断两根本来将断未断的,顿时又咬牙暗恨起来。

胖子又说:可是刘师叔啊,这么大一片山谷里要找一个小小泉眼,没有线索,我们这十几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啊?那小子既然知道灵泉位置,我们不如设法擒住他,逼他说出灵泉所在。

刘千奏皱眉不语,那小子的实力他根本打不过,赵师侄的马屁听着很受用,但也只能听听让面子上舒服点而已。

胖子见他不说话,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便出谋划策道:师叔,你身份尊贵,对付这样的无名小卒还是不要出手了,师侄这里有种迷药,无色无味,只要在他住处的上风处施放,不知不觉间就让他中招。

胖子很会说话,刘千奏听了点点头:这个法子可行,你去办。

是。

师侄立刻去办。

胖子乐呵呵的地起身,点了两名弟子,一起往树屋方向走。

林乔往林木深处躲了躲,避开胖子的行进路线,然后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

只听那胖子得意地笑道:一会儿要是擒住了那小子,逼供的事交给我来,一定要那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痛快快地把他知道的全都吐出来。

恐怕那小子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赵胖子你是欲仙欲死吧?跟着一起的玄虎门人知道胖子的癖好,猥亵地笑道。

你别说,那小子皮相还真不错,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是个筑基修士,如果能……林乔嫌恶地皱了皱眉,都还没擒住人家呢,就在这里YY起来了,果然是人渣加垃圾。

☆、55章林乔可以选择赶在赵胖子之前回到树屋,提醒景锐她偷听到胖子试图用迷药迷昏他的事,但这不是真正的景晗会做的事,如果是景晗本人,一定会故意避开,从远处看着玄虎门的人擒住景锐吧。

但她又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赵胖子对景锐下迷药,所以她只能自己出面,以她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她绕到了赵胖子三人的前面不远处,收起棱雪剑放进储物袋,再把头发抓抓乱,撕破一侧袖口,最后往脸上抹一点灰痕,没多久就听见了前面的脚步声与说话声。

她加快了步伐,疾步朝赵胖子三人走来的方向过去。

赵胖子还在和两个小弟放肆地说笑,突然见迎面从林间钻出来个年轻姑娘,穿着件淡绿衫子,容貌端丽明艳,双眸清澈明亮,极为可人,但神色却极为惊惶,像是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

她一见他们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像是找到救星似的快步朝他们走来,说话声音清脆甜美,语气却十分急迫:三位大哥,你们可有其他同伴?赵胖子没有马上回答,暗暗戒备,并略带奇怪地问道:姑娘是独自一人吗?在这山谷中独自行走的女子,多少也会有点本事,来意是善是恶更是不明。

林乔摇头,眸中含泪:我是和师兄师姐一起来这谷中寻找灵泉的,可是在林中遇到了十分厉害的妖兽,师兄师姐拼命抵挡,我才有机会逃出来。

她向赵胖子身后望了一眼,神情失望,你们只有三个人吗?你们能不能帮我去救救师兄和师姐?赵胖子听到她们也是来寻找灵泉的,不由神色一动,也不说帮不帮她,只问:你们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遇到妖兽的?妖兽有多厉害?林乔满怀恐惧地往身后指了指,嗫喏道:大约是半个时辰之前,我们正在休息,一只两阶的妖兽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刚才逃的时候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

大半个时辰了?赵胖子摇摇头,不要怪我说话直接,姑娘,你师兄师姐估计现在已经在妖兽肚子里了。

就算我们去救,也救不出你完整的师兄师姐了。

林乔听他这么说,掩面大哭起来。

赵胖子这会儿倒是不急着去迷昏景锐了,反而温言劝慰她:姑娘,你现在孤身一人,要是再碰上妖兽怎么办?我们一同还有不少人,你和我们一起走比较安全,而且我们修为都是极高的,你只要和我们在一起,再也不用怕什么二阶妖兽。

林乔含泪抬起头:这位大哥,你们还有很多人吗?求求你们去找一找我师兄师姐吧?万一他们还活着呢?我姓赵,你就管我叫赵大哥吧。

不管怎样你先跟我们回去吧。

就算要去找,也不能只有我们三个去找啊?赵胖子极力想骗林乔回去,期望从她这里套出灵泉所在位置,那可比冒险去迷昏那个筑基修士并拷问出灵泉位置要轻松简单得多了。

林乔点点头,答应先跟他们回营地。

路上赵胖子开始打听:姑娘贵姓?师从哪个门派的?我姓林,青柳派的。

胖子琢磨,好像没什么大世家姓林的,青柳派更是听都没听过,既然这林姑娘没有什么大的靠山与背景,而且几人联手连头二阶妖兽都斗不过,门派里也不可能有什么高手在,从她这里套出灵泉所在位置后就可以杀人灭口了,省得灵泉的位置被更多人知道。

林姑娘,你刚才说你们是来找什么什么泉的?赵胖子装糊涂问道。

林乔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赵胖子呵呵一笑:我就随口问问,林姑娘还防备起我们来了,那好,既然姑娘这么不相信我们,也就别找我们去相救你的师兄师姐了。

林乔急了:赵大哥,你刚才答应我去救他们的。

赵胖子冷笑:可是林姑娘完全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林乔咬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是我不信你赵大哥,实在是这灵泉……她顿了顿,又道,若是我告诉你,你们一定要去救我师兄师姐。

赵胖子心中激动,勉强维持着冷静的语气:听林姑娘口气,你似乎看到过灵泉?林乔仿佛下了决心似的点了一下头:其实我们遇到妖兽的地方,离那灵泉不远,你们若是随我去救师兄师姐,不管最后他们是……死是活,我都带你们去灵泉所在。

赵胖子拍着胸脯满口答应:出门在外靠朋友,林姑娘的师兄师姐,我们救定了!这可是大功一件,若是最终找到了灵泉,身为北堂主的刘师叔一定会重重赏他,左护法的位置空悬好久了,他说不定还能当上北堂护法呢。

林乔心中冷笑,若不是要哄她带他们去灵泉,他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帮着去救人。

赵胖子三人本就没有走出多远,折返后很快就回到营地,刘千奏见他这么短时间就回来了,就算抵达树屋后马上折返也没有这么快,惊讶之余正要发问,见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貌端丽秀美的年轻女子,便道:赵师侄,这位姑娘是……?赵胖子快嘴快舌地把情况说明了:刘师叔,这位林姑娘是和她师兄师姐一起来找灵泉的。

但刚才他们遇到一只二阶妖兽袭击,林姑娘和他们失散了,她恳求我们去救她的师兄师姐,并说愿意带我们去找灵泉。

他对刘千奏眨了眨眼,补充道:灵泉就在他们被妖兽袭击地点附近。

刘千奏一听乐了,心中盘算,即使他们这些人现在多少都带了点儿伤,二阶妖兽也不难对付,更何况等他们过去,妖兽把人吃完早跑了,还会留在原地等他们吗?灵泉就在那附近,等到了那里找不到人,就让这姑娘带他们去灵泉,要是她不肯,先来软的后来硬的,这么群人还对付不了这么个小姑娘吗?他听赵胖子说林乔她们几个人连二阶妖兽的袭击都抵挡不了,对她便存了轻视之心,心里想什么也不加掩饰,一对小眼色眯眯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心想这姑娘容貌身段都属上乘,杀了之前还能让大家都快活快活。

林乔只当没看见,转了个身,背朝他对赵胖子焦急道:赵大哥,我都答应你们不管是不是能救出师兄师姐来,最后我都会带你们去灵泉的,你们快些出发去救救我师兄师姐吧,哪怕早一刻都好啊!赵胖子一摊手道:我们这么多人,要一起出发,想快也快不了啊。

既然本质上是去找灵泉而不是救人的,刘千奏就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嘴上对林乔说是人多更容易找到她的师兄师姐。

林乔心知肚明他的目的,刚好她也想把这些人渣一网打尽,免得有人回去报讯,让报复心极强的玄虎门再来烦扰不清。

于是她感激地点点头。

玄虎门众人熄了篝火,抬起伤者,跟着林乔往丛林深处走去。

林乔没有自信能像景锐那样,实战中一人镇住那么多玄虎门人,她擅长的是借力打力。

在空中御剑飞行时,她曾瞧见林中有些特殊的植物,因为谷中灵气的影响而变得十分巨大,本来是捕虫的植物,现在捕捉的却是大型的兽类。

她便带着玄虎门的人往这些植物密集生长的地方而去。

走着走着,刘千奏看看四周,有些怀疑道:都走了好久,你不是说半个多时辰之前的事吗?我们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林乔解释:我那时是全力奔跑,此时我们却只是快步疾走。

她焦急地看了看后面的玄虎门人,又催促道,刘堂主可否要他们走得再快些,我怕师兄他们支持不住那么久。

赵胖子一脸你别得寸进尺的表情说道:林姑娘此言差矣,我们连受伤的人都带上了就是为了救你的师兄师姐,抬着伤者当然走不了太快。

林乔便不催了,一付有求于人不敢多说的窝囊样子。

刘千奏就此打消了些许疑虑。

说话间他们两旁的林木中,已经可以见到长得一人多高的食肉植物。

这些食肉植物的叶片就像是一个蚌壳,在蚌壳的边沿长着许多根细长的末端,有点像是眼皮上长着的睫毛似的。

当两片相对生长的叶片合拢时,叶片边沿的细长末端会两两交叉,让两片叶片像是个笼子似的完全合拢,分泌麻痹与消化猎物的液体,直到里面关着的猎物完全消化吸收后,才会打开叶片。

所以从外表看,这些食肉植物与周围同样巨大化的植物没什么区别。

而且玄虎门人在这丛林里走得久了,哪里还有兴致欣赏观望周围巨大化的植物,因此他们渐渐深入食肉植物多生的半沼泽地带,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林乔逐渐放慢脚步,并向周围不住地看,一付正在寻找师兄师姐的模样,等最后面抬着伤者的玄虎门人跟上来了之后,便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刘千奏问道:林姑娘,是这里吗?她迟疑着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我记得是在这附近,可周围看上去样子差不多,我有些记不清了。

刘千奏道:那就在附近搜索一下吧。

此时他们还得装好人哄着这林姑娘,再说了灵泉就在附近,大家分散搜索,说不定就能发现灵泉。

于是,在刘千奏的一声令下,玄虎门人开始分散开来,假装找人,实则找泉。

林乔也装作焦急寻找的样子,刘千奏和赵胖子始终紧紧跟在她身旁与身后位置,像是生怕她突然醒悟过来,猜到他们的意图从而趁乱自己跑走似的。

有名玄虎门人在植物中穿行,一边走一边将挡在面前的乱草拨开,手臂碰到了一旁一人多高的食肉植物叶片上,本来张开的叶片猛然合拢,将他夹在其中。

他惊叫一声,拳打脚踢却无法推开已经合拢的叶片,只能大声呼救。

但他整个人被夹在叶中,附近的人赶来后只听到他的呼救,却看不到人,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声音的来源,急忙用剑去砍叶片的根部。

☆、56章这些食肉植物长期吸收谷中灵气,除了生长得特别巨大外,也如妖兽般发生了变化,不仅仅再是被动地等待猎物过来,而是一旦感觉到有活物在附近,就会主动攻击。

被玄虎门人砍断几根叶柄后,好几根食肉植物的触须无声无息地伸了过来,一但触及人体就猛然卷起,裹满黏液的触须将他死死缠绕起来。

被缠住的玄虎门人急忙用剑去斩,然而黏液十分滑腻,触须又坚韧,连斩好几下才终于斩断了触须。

然而不断有更多触须伸了过来,斩断了一根又伸过来两三根,怎么砍都砍不尽,很快手脚被缠住后,他们就连用剑砍触须都做不到了。

当触须将他们完全缠住后,拖至蚌壳一般的叶片前,叶片合拢将他们完全包裹住。

几下一来,赶去救同门的玄虎门人反而又有好几名被食肉植物捕获,不由惊惶大喊。

而那名最初被合拢叶片捕获的门人,已经不动也不叫了。

也有修为较高的玄虎门人,看清周围情形后能够自保不被食肉植物捕获,但要他们冒险去救被困的同门,那也是不肯的。

他们一边大声呼喊:小心这些草会吃人!一边往外逃去,有头脑清醒些的往他们来的方向跑,也有慌不择路往食肉植物更为密集的沼泽深处跑的。

附近陆续响起门人的惊呼惨叫声,刘千奏脸色一变,疾伸手臂一把抓向林乔,大声喝问:是你搞的鬼?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林乔足尖一点向后闪过,随后轻轻一跃,踏上棱雪剑直飞半空。

刘千奏反应不慢,也祭出自己的剑追向她。

赵胖子不会御剑,惊惶地追了几步,嘶声大喊道:师叔师叔你别丢下我!跑了几步突然脚下一绊被触须缠住双足,不由全身冷汗狂冒,挥剑斩断触须,爬起再追,空中两人却已经飞远看不见踪影了。

刘千奏哪里会管赵胖子,此时他心中充满着被一个年轻姑娘戏弄的屈辱感,喷着怒火的双眼之中,只有在自己前方御剑疾飞的林乔。

林乔刚升到高空,就见有两名玄虎门人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边跑边躲避食肉植物的触须。

食肉植物说到底还是植物,触须伸展没有人的反应速度快,之前捕获那些人是因为他们没有防备,而且周围食肉植物多,一旦被他们跑到食肉植物少的地方,也就不再对他们有什么大的威胁了。

她刚要设法阻拦那两人,只觉身后一股强大而凝实的灵气急速压迫而至,她没有实战经验,不敢直接抵挡,空中急转方向,避开了这波攻击。

她回头见刘千奏已经追近,便凝气在他追击的正前方空中,布上一片密集的冰凌,每一根冰凌都尖锐而细长。

刘千奏虽然一条手臂受伤,仍然飞得极快,骤然见眼前一片寒光,急忙凝气于掌,轻易击飞面前的冰凌,再看前方,本来一直在视野中的林乔却不见了。

用冰棱阵争取到一点时间,林乔急速降落到离地数米处,飞到逃跑的玄虎门人上方,凝气聚冰,把这两人脚下的潮湿泥土连同他们的双脚一起冻住,奔跑中的两人因为惯性往前摔倒,很快被食肉植物缠住。

刘千奏察觉到她释放的灵力,视线一扫就追了上来,怒吼一声,一股强大的灵气团由上至下向她击去,攻击范围极广,将附近被食肉植物困住的玄虎门人也包括在内。

几个时辰前,林乔看景锐打飞刘千奏是如此轻而易举,换做自己亲身面对刘千奏,她才知道这瘦巴巴的猥琐中年人实力不容小觑,这次攻击从天而降,范围又广,虽是无形的灵力,却仿佛带着如山岳一般范围极大,又沉重无比的威压,让她有种泰山压顶,无处可逃之感。

林乔咬牙,景晗好歹也是筑基修士,全力以赴未必就输给刘千奏了。

他的攻击范围广,是为了阻止她逃走,但相对而言,单个点上的强度就会弱一点。

念及此,她运起所有灵力,集中一处,对准空中看上去很小的刘千奏击出。

刹那间,一股夹带着森然寒气的灵气直冲而起,因极低的温度将空气中水汽凝成无数针芒般尖锐冰刺,冰刺又汇聚成巨大冰锥,被灵气裹挟着,如一根尖利的凿子,凿透厚实的灵气团,迅疾无比地冲向半空中的刘千奏。

这时,林乔身前的压力也减轻了。

刘千奏哼了一声,御剑横飞,让开了迎面飞来的冰锥。

与此同时,他发出的厚重如同实体的灵气团也击打到了地面之上,大地如同被千钧巨石砸到一样剧烈震颤起来,土石飞溅,大范围的草木被灵气团碾压成粉,草叶木屑到处横飞。

刘千奏冷笑着,在乱七八糟倒伏着树木的地面上寻找林乔,要再给她沉重一击,却找不到她的身影,不由一怔,视线扫向范围更大的地方。

他刚才击出的灵气团直径有上百米,她一开始就拼命逃也就算了,但当她运气凝出冰锥反击后,即使御剑也无可能跑出这个攻击范围,除了全力抵挡之外别无他法。

除非……刘千奏猛省过来,急忙回身,骤见林乔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手握冰剑向他猛刺过来,他急忙向后仰,冰剑擦着他的前胸过去,划破衣衫与血肉,在空中带出一条血线来。

林乔方才正是跟在急速穿破灵气团的冰锥后面,冰锥前尖后粗,后方一小块空间内几乎没有任何灵气压力,她御剑紧跟冰锥而飞,刘千奏看不到她,避开冰锥攻击后注意力仍然在地面上,她便足蹬冰锥,凝起冰剑向他发起偷袭,可惜他突然醒悟并避开了,只削破他一些皮肉。

刘千奏本就凝气于掌,准备对地面上的林乔再进行第二击,让开她冰剑的同时,右掌击出。

林乔这一刺拼尽全力,她觉得这记偷袭是十拿九稳的,就没有留任何后招,却不料刘千奏不但躲开了还马上还击,只觉一阵强大的灵压扑面而至,一时间连气都透不过来,而身体依着惯性还在向前,即使想要御剑避开也没有时间让她转换身体姿势。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景锐说得那句话:须知战斗中实力并非决定一切的因素,若无机巧应变或是大意轻敌,都会造成实力高者惨败于实力弱者。

她是轻敌了,太过小看刘千奏,以为只要耍个花招就能偷袭成功。

无奈之下,她只得运气护身,硬挨这一下。

忽然之间她身周刮起一阵柔和旋风,本来让她呼吸都困难的灵压顿时骤减,紧接着消散于无形。

她身前忽然出现一人,挡在刘千奏与她之间,身姿颀长挺拔,背影稳健可靠。

她顿时松了口气,唤道:师兄。

他没有转身,依然面对刘千奏,墨眸中暖意全无,冷得好像千年寒冰,语声却温柔如水:你没事吧?林乔轻声答:没事。

刘千奏知道他的厉害,不发一言转身就逃。

景锐在林乔眼前消失,随后骤然出现在刘千奏的面前,如鬼魅般地消失又出现,只是因为他速度太快。

只是一击,刘千奏就如被弹弓弹出的小石子,笔直射向地面,竟然生生在一片草木狼藉的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来。

雷击紧跟而至,一声划破空气的霹雳巨响之后,就从小坑里冒出阵阵青烟。

林乔巨汗,飞近景锐身边,从半空中往下看,刘千奏侧躺在坑底,浑身焦黑冒着烟,已经气息全无。

她感激地看向景锐:师兄,幸好你及时赶到。

景锐轻轻点头,接着就往另一边飞去,林乔跟上他问道:师兄你想做什么?他指着远处一株食肉植物,合起的叶片还在微微蠕动,能那里面不是还有被困之人?他方才发现晗师妹不在房里,出来寻找,就察觉到这个方向有修士战斗所特有的强大灵气异动,担心可能与她有关,就赶过来查看,幸好来得及时。

他御剑飞来时,路上见有人被食肉植物用触须拖进叶片困住,但急着先救景晗顾不上他们,此时解决了刘千奏,自然过去放人。

林乔急忙拦在他面前:那些人都是玄虎门的,不值得救。

景锐看向她,墨眸中带着怀疑之色:晗师妹,你刚才不是说要再睡会儿,为何会到了这里,和玄虎门的人打了起来?林乔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后道:我听到他们说找到灵泉后要伐尽周围树木,把他们玄虎门的宗门搬来这里,霸占灵泉不让其他人再取用。

所以……所以……所以……?他挑眉,难道是你主动挑起的战斗?林乔点头,不服气地说道:他们太过分了,凭什么霸占灵泉?而且要是给他们的掌门知道灵泉之事,真的在这里伐木围墙,把宗门搬来这里,我们再要取水的话岂不是每次都要打上门去了?她绝口不提刘千奏赵胖子商量要对景锐下迷药之事,接着又得意地说道:幸好灵泉之事只有刘千奏这几人知道,他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想自己悄悄找到灵泉之后再去报告掌门,独占这份大功劳。

现在这些人都死了,玄虎门也就不会知道灵泉之事。

景锐看着她,澄澈墨眸中浮起难以置信之色:所以,你仅仅因为一口灵泉,就把这些人引到这里来,让食肉植物捕食他们,好灭了这群人的口?是的,这就是你的好师妹的本性。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师兄,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得到,我得不到,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

包括家族中第一天才的位置。

瞬息之间,景锐仿佛忆起了一些什么,本来清明的双眸忽然暗沉下来,死死地盯着她。

☆、57章他想起来了吗?虽然时机稍许早了一点,但这本就是她的目的。

然而林乔还是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心底还有些隐约的难过,为他心目中那个师妹美好的假象破灭而难过。

他双眸暗沉,牢牢盯着她,忽然御剑急飞,向她冲来。

林乔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全身紧绷迎接他的暴怒一击。

身侧掠过一阵疾风,没有她预期中充满愤怒的雷击,他从她身边擦过,当她猛然睁开双眼回头去看,他已经去得远了。

林乔原地愣了一小会儿,御剑向他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但他全力飞行速度实在太快,她根本就追赶不上。

(系统,定位景锐所在位置。

)(小乔乔,他在你12点钟方向,距离1.2公里……咦?他停下了。

800米……400米……)林乔紧张地看着前方,随着唐僧兄所报距离数的不断缩小,很快前方空中能看见一个黑点。

以她现在的御剑速度,跨越三四百米也只需数秒时间,转眼间她就到了景锐身前。

他剑眉轻扬,嘴角含笑:晗师妹,你太慢了。

他竟然是笑着的!林乔愣愣地瞪着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刚才不是想起景晗捅他一剑的事了吗?怎么现在却像没事人一样?她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锐师兄,你刚才的样子很吓人啊,不说一声就突然飞走了,害我追都追不上。

他笑容淡去:方才我突然心绪极为烦乱,只怕再发狂,所以赶紧飞远一点,免得误伤你。

幸好带着灵泉水,喝了一口之后感觉不再烦乱。

他嘴角弯起,随身带上灵泉水,这还是晗师妹的主意,师兄要多谢你了。

林乔疑惑地盯着他看:可是,今天又不是十五,更不是夜里,怎么会……他淡然道:除了十五之外,平时偶尔也会。

原来如此。

他还是没想起来,林乔在失望的同时,隐约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走吧,我们回去。

回树屋?心思有些恍惚的她,思路一时没别过来。

他又笑了,笑容十分温暖:回景家。

林乔看着他的这个笑容,心突然别别扭扭地一跳,然后就默默点头,辨清了现在的方位,往景家的方向而飞,景锐跟在她身畔,和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御剑而行。

晗师妹,我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林乔讶异地看向他。

回去后别告诉任何人,我已经恢复修为的事。

记住,我虽已神志清明,修为却依旧是出事后的状态。

林乔暗暗纳闷:连长老他们都不告诉吗?族长呢?都别说。

好……吧。

可是这是为什么?他淡淡看了她一眼,只道:我并非勉强你答应,若是你不愿替我隐瞒,就当我没说。

我自然会答应你,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

他却看向前方不说话了。

林乔暗暗琢磨,他为何要隐瞒自己恢复了修为之事呢?这又不是坏事,若是要她隐瞒他偶尔还会狂躁的事那还有点道理。

或许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走火入魔不是意外事件,所以想要隐瞒修为恢复的事,暗中调查谁才是害他之人吧。

两人各怀心思,之后没再交谈,默默飞至离景家最近的小镇,买了马骑回去。

--到了景家,先去面见族长与族中诸位长老。

司库长老景石闰是景锐亲叔父,见到他时十分激动,几乎流下泪来,他拉着景锐的手,用力拍着他的肩道:锐儿啊,回来就好,最近一两年也没什么大事,想不起来就让它去,修为即便是不能恢复,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要人在就好。

景家是由许许多多的人组成的,除了少数筑基乃至金丹修士,大多数子弟都是练气期甚至不拥有灵根的普通人,景家一样缺少不了他们。

景锐点点头,他母亲早亡,父亲在他小时候忙于族务与修行,经常出门办事,出门前就把他往景石闰夫妇家里送,所以他自小反而与这位叔父更为亲近些。

景石闰又用力一拍林乔的肩:晗儿,这次要多谢你找回锐儿,而且要不是你帮他,他也想不起那么多事儿。

林乔被他这一熊掌拍得差点飞出去,揉揉肩笑道:司库长老言重了,我和锐师兄情同亲兄妹,何况他失踪我也有错,找回他是我的责任。

不过若还有下次,我就不去找了。

景石闰讶然:这是为何?林乔拍了拍自己的肩道:我怕司库长老再谢我,那这只肩膀都要脱臼了。

说是司库,其实景石闰掌着景家一族全部的经济账目,在诸位长老中地位极高。

但他性格豁达,对小辈极为亲善,所以林乔才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果然,景石闰听她这样说便哈哈大笑起来。

林乔亦笑,回头却见景锐神情淡淡的,仿佛若有所思,眸中并无笑意,不由一愣。

走出苍梧阁,林乔问道:锐师兄,你方才在想什么?景锐脑海中回荡的全是她那句我与锐师兄情同亲兄妹。

只觉内心酸涩,隐隐生疼,听她问自己想什么,却只道:我想去小元坟前看看。

见过其余长老后,你带我去吧。

景锐走火入魔后,族中诸人都责怪景元调皮捣蛋,害了族中英才,所以几乎没人同情他与他的父母,景晗便只去景元的灵堂拜祭过一次,之后从未去过他坟前,因为她从内心深处不敢面对小元的墓碑吧。

所以林乔便表现得十分不情愿:你刚回来还是先找住处吧。

他原先的住处在他走火入魔时被摧毁,之后他一直被拘在后山静庐,再之后失踪,因此他的住处始终没有重建。

这次回来,还得先找间屋子暂时住着。

我想先去小元的坟前。

景锐语气淡然,却十分坚决。

林乔无奈答应。

(逗比,你能定位死者的位置吗?比如坟墓的位置。

)(乔乔姐,你直接说人名就行了。

)少年十分得意地说道。

(那好,一会儿再找你。

)见过各位长老之后,林乔就带景锐去了景元的坟前。

因为是犯错的弟子,虽然是无心之过,后果却甚为严重,所以景元的坟在墓园的西侧偏北,这一角墓园的墓碑都极为简单,一条青石板上寥寥数字,刻下逝者名字与去世时间。

坟上少有人来拜祭打扫,大多野草萋萋,碑石残破而蒙尘。

走进墓园时,下起了密如牛毛的细雨,雨丝随风飘飞,仿佛一阵阵的雾气般。

这雨虽然看起来细小,却十分密集,走得稍久就会沾湿衣裳。

林乔运起灵力,在身周布上薄薄一层灵气的护层,这样雨丝就不会沾湿她的头发与衣裳了。

景元之坟是新坟,加之他父母常来整理清扫,在雨中倒显得特别干净。

景锐垂首立在坟前,并未运灵力防雨,在他漆黑的头发上,微微垂下的睫毛上,密布着一颗颗晶莹的雨珠,本来清朗的墨眸就如此时的天空一般阴霾,剑眉轻锁,许久,方才沉沉道:小元,对不起……对不起小元的,其实是景晗才对啊。

你为何要感到愧疚?你本身也是受害者呢。

林乔注视着景锐的侧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景锐又默默站了会儿,回头见她背对墓碑站着,先是一愣,之后眸中掠过一丝了悟,淡声道:师妹,你再陪我去一次小元家吧。

林乔还是背对他,突然道:锐师兄我出门好久,回来还没去见过父母,我就不陪你去小元家了。

反正他家你也认识的。

说着便匆匆离开。

这一天剩下来的时间,景锐找到了临时的住处,一个人打扫整理就花了大半天。

林乔再次见到他,是第二天的事了。

--一大早就有人敲她的门,林乔没在意地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景旭,一见她便笑嘻嘻道:晗师妹,你是昨天回来的?林乔奇怪道:是啊,有什么事吗?也没什么。

你知道前几天有过暴风雨吧?林乔更奇怪了:我不知道啊,前几天的时候,我离这儿有几百里呢,怎么会知道这里下不下雨呢。

也对,呵呵。

林乔一头黑线,这位到底想说什么啊景旭师兄,如果没什么事,我想……额,你这间屋子的窗户被风雨刮坏了,雨后我刚好瞧见,就帮你修好了。

为了静心修练,许多修士成年后就搬离父母家,在幽静处独自居住。

景晗也是如此,所以如果没有人来过的话,即使窗户破了房子塌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啊,那多谢景旭师兄了。

难怪我昨晚发现屋里的地上有水渍,正奇怪是不是屋顶漏水了呢。

林乔心道原来这位是来邀功的,不过毕竟是帮了忙,谢总要谢他一声。

一点小事不值一提。

景旭挥了挥手,口气十分大方。

不值一提你还特意跑来对我提一提。

林乔暗中翻了个白眼,脸上浮起一个礼貌的微笑:景旭师兄真是热心人,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以后尽管提。

师兄帮师妹是应该的嘛,又不是想要师妹还情才帮忙的。

景旭笑着摸摸后脑勺,又没话找话地找其他话题和她说。

平时常对景晗献殷勤的人不少,景旭也是其中之一,林乔敷衍了几句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打发他,转眼见景锐远远走来,便对他挥了一下手,笑得格外灿烂。

☆、58章景旭瞧见林乔脸上突然漾起的灿烂笑容,不由心中一荡,但见她的眼神望向自己身后,这笑容明显不是因他而起,回头看见来的是景锐,他双眸不由一眯,待景锐走近,便似笑非笑,轻挑地说道:锐师弟回来了?这几个月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你居然活着。

景锐轻点一下头,无视他的言语中的不逊,淡声道:万幸。

见他如此,景旭更加不爽,就是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发疯。

走火入魔伤了心神的人可是很难完全治愈的。

他转回头看向林乔,用一种提醒的语气道,晗师妹,这种人外表看和普通人一样很正常,其实是不正常的,突然就会发起疯来伤人杀人,你可要记得景元最后……他说不知景锐还会不会发疯时,景锐无动于衷,可一提到景元,他脸上神情就不同了。

林乔皱了皱眉,打断景旭的冷嘲热讽:景旭师兄,你原来对锐师兄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虽然是他师兄,却对他极为客气谦让。

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只是修为尽失,你就用截然不同的态度对他,是不是翻脸翻得太快了?景旭有些尴尬地看看林乔:晗师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林乔走出屋子,反身关上门,对他道:我和锐师兄有事去办,景旭师兄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对景锐道:我们走吧。

与景锐并肩走了一段路后,林乔想起昨日陪着他一起去面见诸位长老的过程。

长老们对回来的景锐也是态度不一的,虽然都说了安慰他的话,但大多态度淡然,仿佛他只是出了趟远门刚回来的例行拜见似的。

景华清知道景锐被找回来后,倒是甚为高兴,因景晗自小和景锐亲近,他是把景锐当成自己的子侄辈来看待的。

林乔感慨道:这些势利眼,我算明白你为何要隐瞒自己已经恢复修为的事了,真是明智之举,这样一来就能看清这些人哪些是势利眼,那些人才是不偏不倚的正直之人。

景锐转眸瞧着她,略带深意地说道:也有真正关心我的人。

林乔只做没听懂,没有接他的话,抬眼看向周围。

没有目的缓缓步行,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幽静处,这儿离静庐已经很近了。

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今天却是万里碧空如洗,青山葱翠,路边一棵千年古树老枝横斜,落满一树的雀鸟,啁啁啾啾,声声清脆入耳。

师兄今日找我何事?他略仰头,看向远山背后的更远处,淡声道:无事,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现在族中知道我真实情况的也只有你了。

林乔轻笑:原来我是师兄无奈之下的唯一选择。

他闻言转头,墨眸湛湛地盯着她,语气真挚地否认道:不是的,晗师妹……林乔见他这样的眼神,心就是一跳,急忙问道:师兄,我想问你,你现在的修为到底在哪个阶段了?景锐是如此聪敏之人,她故意打断他的话,他又怎会不知她其实是不想听到这些话,眼神略暗了一暗,沉声道:我刚恢复到走火入魔之前的修为,还是筑基后期。

林乔根本不信,她应对刘千奏一战是如此吃力,尽管有战斗经验不足的因素,但景晗好歹也是筑基初期近中期的修士。

刘千奏至少是筑基中期,而他在景锐面前却如同草芥虫蚁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景锐,他现在到底有多强了……师兄,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不肯告诉我你现在的真实修为?林乔微微鼓起嘴,一付你不坦白我不会罢休的样子。

他没有马上说话,湛黑的眸子凝注她的脸。

这对眸子里蕴含的感情太深太复杂,她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反而心神有点恍惚,仿佛被这对子夜般深邃的墨眸吸了进去,连脸上伪装的撒娇表情都难以维系,不得不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说:在你找到我之前,刚刚进入筑基巅峰。

只是筑基巅峰吗?林乔半信半疑,弯了弯嘴角道:恭喜师兄如此精进,看来很快就能结气成丹了。

景锐笑笑:结丹哪有那么容易,那是与筑基截然不同的境界。

筑基之后便是金丹,真元至精至纯后凝实成形,筑基修士与其完全不能相比。

林乔总有些怀疑他已经结丹了,但景晗修为比景锐低了许多,他又刻意隐瞒,只在食肉植物丛林面对刘千奏时,可能是因为动了真怒,出手显露真实修为。

可低阶修士要看出高阶修士的境界是很难的,只因水平相差太远,自己没有体会过的境界,又如何猜测得到呢。

她假作闷闷不乐,低头踢着地上小石子。

景锐见她虽然微笑着恭喜自己,眸中却毫无喜悦之意,说完恭喜之后更是郁郁不乐起来,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劝道:师妹你也是天生双灵根,只要努力修练,很快也会到巅峰的。

林乔苦笑摇头:师兄,你知道吗?即使是双灵根,也有天才与庸才之分,天才轻易能做到的事,庸才拼命一辈子也做不到。

我就是这样的庸才,筑基初期之后再无进境,整整四年了,始终无法突破中期,我……景锐踏上一步,修长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温言劝道:其实筑基初期与中期并没有那么大的区别,只要不断累积凝实真元,累积到了一定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有所突破,可你有时候太过急躁冒进,真元即使已经累积到了足够突破的量,反而因为心境不到而无法突破。

修行不仅仅是修身,更为重要的是修心。

师妹,筑基修士已有两百多年的寿限,你又何必急于这三四年的时间?不如放松下来,也许转眼就能体会突破。

他劝解的话在情在理,但换做被嫉恨的心魔蒙蔽了心眼的景晗,是听不进去的。

师兄你这样的天才是不会懂我的烦恼的!林乔暴躁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一双修长的手臂忽然从她身后伸过来,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进他的怀抱,他从后面轻轻地抱着她,幽幽地道:我懂的……她不是第一次被他抱在怀里,之前许多次去灵泉疗伤,他都是抱着她御剑飞去的,那时候的她很放松。

但现在的这个拥抱所蕴含的意义却完全不同,他的怀抱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她的心在胸腔里怦怦狂跳起来,她的后背贴合着他身体的部分,有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让她脚都软了。

景锐本是情不自禁拥她入怀,抱住她后从侧后方瞧见她的脸颊,转眼从白皙如玉变成了粉红如桃,就连精巧可爱的耳朵也变红了,半垂着头任他抱住没有挣扎,便柔声唤道:小晗。

双手扶着她小巧圆润的肩,轻轻扳过她的身子,俯低头靠近她粉润娇艳如花瓣一般的双唇。

被这一声呼唤惊醒,林乔心头一震,她有点失控了,现在的反应不是景晗该有的反应,她用力推开景锐,召出棱雪剑,踏剑急飞冲天,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转而向前山家族方向飞去。

他要隐瞒修为,就不能御剑追她。

林乔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去看那默默伫立原地的身影,越飞越疾,转眼间就飞越了景家所在的山头,往更远处飞去。

景锐仰头遥望空中她身影消失处,神色恍然。

--(小乔乔……)唐僧兄醇厚的男中音在她耳旁响起。

林乔没理他,他便自说自话道:(据我推测,景锐之所以回来后隐瞒修为,倒不是为了试出其他人是否势利,至少不是主要目的,他是因为喜欢你,要把家族第一天才的位置留给你。

)(逗比,你把人物关系搞错了。

他喜欢的是他的晗师妹,而且这份感情恐怕是从小时候就开始了。

不然他不会在修练上刻意放慢进度,等景晗追上他。

)(我不是逗比,逗比最近得了恐高症,这种时候他不会出现的,如果你御剑高度低于三十厘米,我想他才会出现。

)林乔微笑,唐僧兄絮絮叨叨地,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跑题,这种时候反而会对他的这种特性心怀感激呢。

但唐僧兄接着又绕回来了:(但景锐不是失忆了吗?所以他喜欢的是现在的景晗,也就是你。

)林乔心中何尝不是有一点点这么想,但对她来说,景锐喜欢的是景晗,她反而感觉更轻松一些呢。

(你一个人工智能懂什么感情?)(我只是不能体会或拥有感情,不是不能理解,我可以从逻辑上分析,比对数据库内类似情况下的人类反应,得出概率较大的可能……)唐僧兄又不说人话了。

林乔就没再听他说什么,放缓了御剑速度,漫无目的地飞着。

高空的风清凉彻骨,迎面拂过她的脸颊与周身,明媚的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在她身上,她在湛蓝的天空下独自飞行,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再也不用考虑什么任务,再也不用考虑如何伪装自己去面对目标人物,做最本真的自己。

她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修修仙的日子挺不错的。

不求上进的她,觉得现在这种修为足够能御剑飞行就已经够了,不用练得更高了。

两百年还不够活的吗?(系统,我以前问过你很多次,这些任务里的世界是否真实,你一直含糊其辞。

你现在明确点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对你来说有区别吗?或者这么说,这世界确实是真实的,但这对你有意义吗?任务有时限,你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总要离开的。

)林乔看着脚下广阔的大地:(我知道,我只是个签了卖身契的过客。

但这世界真实与否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

不然我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不是也都白白没有意义了吗?)(小乔乔,你动心了吗?)唐僧兄突然八卦起来,(你对这次的目标人物动真感情了?)(既然是过客,又怎么能在这里迷失自己的心?)林乔笑了笑,忽地向下降落。

下方,是建在半山的大片建筑群。

这里是另一个修仙大族冷家的所在地。

冷家为了与景家争夺本郡西南地区的领袖地位与各种资源,始终大小纠纷不断,却都无法完全压制住对方。

她昨日回来后就听族人议论,两天前冷家与景家为了争夺一处刚发现的灵石矿,再次发生流血事件。

早晨景旭没话找话和她说,也提起了这件事。

☆、59章景锐若是始终韬光养晦,在家族中伪装弱者,景晗就没有理由再害他。

为逼他显露修为,就必须要挑起纠纷争斗才行。

林乔在冷家上空稍一盘旋,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了她,大声呼喝:什么人?很快有人认出了她:景晗!你过来做什么?接着就有一名冷家弟子御剑升空,却追不上她,大约是刚踏入筑基初期,御剑不稳,林乔一个急转就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她飞临冷家演武场上空,凝神聚气,顷刻间空中出现数百根寒光闪耀的冰凌,她朗声喝道:都让开!演武场上本有十数名练气期弟子在做搏斗练习,见到空中出现冰凌时就知道不妙,哪里还需要她出言警示,一个个连跑带蹿,四散得比兔子还快。

见演武场上已经无人,林乔轻轻一挥手,数百冰凌如利箭般射向地面,带出一阵呜呜的低沉蜂鸣声。

下一瞬间,冰凌几乎同时落地,只听极为密集的突突声响连成一片,数百冰凌犹如钢钉一般,扎透演武场上极为坚硬的金罡岩石板,笔直地树在上面,把平整宽阔的大演武场变成了一个巨型大钉板。

冰凌蕴含灵力,并不会化,在灿烂无比的阳光下,就如水晶一般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名御剑弟子好不容易才追了上来,却已不及阻止她,从空中俯视扎满冰凌的演武场,却见数百冰凌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字——景。

这就是当面打脸啊!在冷家的演武场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景字,即使打碎冰凌,或是等到冰棱中所蕴含的灵力完全消散后自然融化,演武场上也会留下由无数小洞组成的巨大的景字!听闻外面骚动,离得最近的长老冷清风很快赶至演武场,见到场上那个寒光闪烁的冰凌组成的景字,满是皱纹的老脸一沉,手一挥,刮起一团凌厉飓风,席卷整个演武场,不但把所有冰凌打成了冰屑,还把铺在其上的金罡岩石板都打成了碎石。

坚硬无比的碎石被飓风带着继续打着旋,好像无数把锋利的刀片,不断刮削着演武场石板下的基土,眼见着夯实后比普通石头还硬的基土一层层被削去,直到最下方原来的地坪都露了出来,那个偌大的景字,才彻底从冷家的演武场上消失。

飓风骤停,土石碎屑纷纷落地,演武场成了一片废墟,上面堆满高低不平的土石,其间还混着冰屑,在阳光下不时闪烁出一道道光芒。

林乔轻笑道:冷家的演武场看来有段时间不能用了呢。

面对如此明显的挑衅,冷清风怒气勃发,但面对低了自己足足两个辈分的景晗,他要动手就有以大欺小之嫌,且她除了在演武场上砸出个景字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破坏举动,也没有伤人,所以他只能强抑怒气脸色铁青地喝问道:景晗,你到底想干什么!?林乔微微一笑:约战。

三局两胜,赌注是野马山新发现的灵石矿。

因为景晗在景家属于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平日行事亦较低调,冷清风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鲁莽逾越之举,今日所为之张狂程度已是大大超过了她平日作为,所以他认为,她今日约战是景家长老所认可的。

三局两胜的对战,是以实力来说话,也是快捷而有效的解决方法。

冷、景两家长老水准不相伯仲,两家都不可能为了一个矿脉出动长老相拼,两败俱伤兼且伤筋动骨,白白让周边的几个中等势力家族渔翁得利,所以对战的话,出战的只会是中青年这一辈。

本来相对于冷家来说,景家年轻一代的整体实力稍弱,却靠着两名天才修士刚好平衡,可自从景锐走火入魔后,景家年轻一代中就只剩下景晗一个可以撑场面的了。

冷清风哼了一声道:如果对战,只能由低于四十岁年纪的修士出战。

林乔见他果然提出这个条件,心中暗笑,但表面却显得不愿意,摇头道:这样的话,我景家岂不是太吃亏了?冷清风冷笑道:提出约战的是你们景家,不是我们。

要是你们不同意这个条件,那就不要对战了,双方各凭本事看谁先占了这个灵石矿。

林乔略一犹豫后点头道:那好,但对战地点要定在景家演武场。

冷清风认为,景晗只是因为景家在对战中居于弱势,所以才提出以景家为对战地点,这样他们多少可以占些主场之利。

这也不是什么决定性因素,而且冷家的演武场成了废墟,本来就无法用作对战场地,因此他答应了这个条件。

口说无凭,景晗敢情冷长老写下应战书,并写明以野马山灵石矿为注。

冷清风点了一下头,之前追赶林乔的那名御剑弟子急忙去取来纸笔,冷清风写下约战的赌约与对战形式地点,两指夹着应战书,注入灵力,柔韧的纸张顿时绷得笔直如刀,手指朝她轻轻一扬,战书如箭般急射向她。

林乔不敢大意,凝聚灵力成团,包裹住战书将其来势削弱,等战书飞到自己身侧时,其上灵力已经抵消完,纸张重新变得轻飘飘的。

她这才伸手接住,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后,仔细折起,放入怀中,朗声道:冷长老,景晗就此告辞。

冷清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临走时,林乔瞥了一眼如同废墟的冷家演武场,唇角满意地勾起,她过来可不是随随便便选个地方,砸出这个景字的。

回到景家,她直奔景华鹰处,见到他后道:堂伯父,冷家向我们发出挑战,说要以野马山灵石矿为注。

说着交出冷清风所书。

冷清风为人直接不喜繁文缛节,所写应战书也是简洁明了:三日后于景家演武场战,限定四十岁以下修士,三战两胜,胜者家族获得野马山灵石矿,败者家族上下不得有一人再入野马山。

——冷清风单从这封信上,看不出冷家是主动挑战还是被动应战。

景家诸老中,景华鹰作为执杖长老,主对外交往事务,他曾看过冷清风的笔迹,这封战书确是冷清风所书。

他不由疑惑地问道:晗儿,你是从何处收到战书的?冷家如要约战,为何不派冷家弟子送上约战书?林乔低头小声道:野马山灵石矿明明是我们的人先发现的,冷家却抢在我们派人驻守之前抢占,我今早听景旭提起此事,气不过便去了冷家……她把早晨发生之事大致说了,但是挑战方成了冷清风,冷清风把她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之后让她带回挑战书。

景华鹰愤怒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冷清风越老越不像话,竟欺负起一个小辈来了。

哼,他是欺我景家无人么!景家诸老一同商议,本来他们是想提出与冷家共同开采灵石矿,避免两败俱伤的结果,但眼下冷家既然写了正式的战书,言明胜者获得矿脉,景家如果再提出共同开采就显得怯懦畏战了,且野马山之事总要解决,不然谁都不可能正常开采。

景、冷两家互相之间都知根知底,冷家四十岁以下修士,筑基初期大约有五六名,筑基中期只有一名,今年刚好三十九岁。

景家年轻一代中,因为少了景锐,便没有筑基中期修士,包括景晗在内只有五名筑基初期。

这种对战初看虽然对景家不利,只要合理安排对战顺序,却也不是完全无胜算的。

只要景晗能避开那名叫做冷天山的筑基中期修士,双灵根的她虽然也是筑基初期,战胜普通单灵根的筑基初期修士毫无问题,这样一来,只要剩下的两场战斗中再有一战胜利,景家就能争得野马山灵石矿。

于是,景家回书冷家,接受挑战。

林乔争取到了送回信的机会,在半路上把信撕了,晃了一圈没去冷家就回来了。

向长老们回报书信送达之事后,林乔回到住处,正要推门进屋,却见门把上挂着一枚从未见过的玉饰。

她讶异地回头四顾,却不见一个人影。

她伸手将玉饰取下,托在掌心,只见这是一枚核桃大小的精致玉玲珑,玉质剔透莹润,水头极足,雕工更是巧夺天工,大玲珑内还套着中玲珑,中玲珑内还有更小的玲珑球,逐层递进。

将它举起对着阳光一数,足足九层玲珑,最内一层的玉玲珑,小如珍珠,纹饰细如发丝却并不会断,还依旧透光。

轻轻摇晃玉玲珑,便发出一连串极为清脆的叮叮轻响,且一旦晃动后,就算把玉玲珑放在掌心不动,这清脆轻响竟也连绵不绝,似乎最内层的玉玲珑始终在不停振动,过了好几分钟才停下。

这样一枚巧夺天工的九窍玉玲珑,谁会随随便便挂在她的门把上?她再次看了看周围,思忖了一会儿便不进屋,御剑直飞景锐的临时住处。

景锐开了门,深邃的墨眸凝注着她,静静立在门后等她说明来意。

林乔在他开门后忽然改了主意,没有拿出玉玲珑,只问:锐师兄,你方才可来过我住处?他轻轻摇头,讶异问她:晗师妹,你为何这样问?林乔心中疑惑起来,玉玲珑难道不是他送的?就不提此事,转而将景冷两家三日后约战之事说了,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肯定会代表景家出战,师兄,你……是否也会出战?他看着她,嘴角漾起一抹略带讽意的轻笑,眸中却掠过失望:师妹难道忘了吗?我修为尽失,怎么还能出战。

她对他如此的不放心,还要特意来向他当面确认他不会显露真实修为。

林乔仿佛舒了口气的样子,微笑道:那师兄一定要来观战哦。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晗师妹既然准备出战,就该早作准备,养精蓄锐,别为那些无关的事耗费精力。

师兄教诲的是。

林乔御剑离开,虽然目的达到,心情却反而郁闷起来,回到屋里,让系统放出勇气,抱着它的脖子好一顿揉搓。

勇气被她勒得龇牙咧嘴,拼命挣扎才摆脱了她爱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好,还是我——卖萌的存稿箱,想要摆个POSE,但是怎么摆都是一只箱子……有什么想说的坏话就趁逗比的作者不在家的时候放心大胆地说吧!我是不会告诉她的~~☆、60章三日后,冷家由冷清风出面,带着三名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修士来到景家,略作修整后准备对战。

冷清风一百多岁的年纪,绝不是好糊弄的,他提出,每场出战修士的名字双方应同时公布,并且公布之后不能以任何理由更改,如果该名修士没有能力应战,就判定为败。

景家诸老本来想玩个田忌赛马的花招,但冷清风既然已经识破,他们亦不得不同意这个条件,毕竟三场战斗中,景晗遇上那名筑基中期修士的概率只有三分之一。

且推测下来,冷家第一战就派出中期修士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会先派出筑基初期修士打头阵。

所以景家诸老决定,第一场就是景晗出战。

双方将出战者名字写在纸上,交给对方,然后同时打开。

景华鹰见手中的纸上写着冷夜的名字,他不由松了口气,冷家第一战果然没有派出冷天山,第一场基本可以定下稳赢了。

林乔环视景家观战诸人,并未从中找到景锐,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如果他不来,她不是白白布置这一切?然而对手已经站上演武场等着她了,她若拖延就直接算输了。

林乔只得长长吐出一口气,缓步上场,将真元在丹田内迅速转了一小周,踏剑升上半空。

在空中视野广阔,她忍不住再次去搜寻,还真就被她找到了那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他避开观战众人,站在藏经阁的二楼窗后,远远地看着这里,看着她。

他终究是放心不下的吧,不管是对景晗,还是对景家。

冷夜今年三十有五,名字虽然又酷又拽,却长着一张路人脸,然而一身肌肉却十分强健,以三十出头的年纪进入筑基阶段,也算是天资不错的修士了。

他见林乔升空视线却望向别处,虽跟着御剑升空,却并不出招,反而提醒道:景晗师妹先请。

林乔回过神来,看向冷夜:冷夜师兄客气了。

他客气,林乔可不跟他客气,说完这句便凝集灵力,在冷夜身周的空中造出数千枚尖锐冰凌,围成一个完美的球形,冷夜正处于这个球心位置,无处可逃。

随着她五指捏拢,所有冰凌迅疾无比地射向球心。

冷夜并未出招击飞冰凌,也没有闪避,一阵密集的扑扑声响过之后,半空中出现了一只扎满冰凌的大刺猬。

林乔并未松懈,刚才那阵声响并非刺入人身体的声音,但一时又分辨不出冰凌扎进了什么东西里面,总之这东西既不是太软也不是太硬。

大刺猬突然动了,向她疾飞而来。

林乔在掌中造出一把冰剑,向直冲自己而来的大冰刺猬狠狠斩下。

在冰刺猬飞近她将近两米距离时,上面扎着的冰凌像是被里面的人用灵力激发,突然向外爆射开来,其中几十枚冰凌直向她射来。

这么近的距离突然发生这变化,大出林乔预料,她急驱棱雪剑,向后方疾退,同时挥冰剑打落身前的冰凌,险险避开这次出乎意料的攻击,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冷夜并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他跟着爆射的冰凌如影相随,当她击落冰棱时,冰剑挥到自己腿外侧,面前空门大开时,他却是蓄势待发,双掌挟着迅猛掌风,借着身体的冲势向她击来。

林乔再要回剑也来不及,索性撒手把冰剑抛了,凝气于掌,与他对了一掌。

说是对掌,实际是灵气团的对撞,比得是谁的灵气团更为凝实充沛。

林乔仓促之间凝成的灵气团自然没有冷夜的凝实,对撞之后,她被反作用力推得向后飞出十几米才停下,只觉胸口一阵窒闷,一时间灵息运作都不畅起来。

而冷夜如跗骨之蛆,再次跟到了她面前两米处,又是双掌击出。

一招失了先机,招招被动,林乔总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她此时灵息不畅,想要还一掌也凝不起足够浑厚凝实、能与对方相匹敌的灵气团,不由脸露惶急之色,向右侧急闪躲避。

冷夜却随着她一起侧移,双掌还是继续向她逼近。

忽然听见噗嗤一声,冷夜的脸上出现痛苦表情,他惊讶地低头看向自己肋下,只见身体左侧插着一把冰剑,这才恍悟,方才那把冰剑她只是抛,却没有弃,分出一部分灵力控制冰剑,让其悬浮在空中。

她向后退也好,向侧方移动也好,都是为了引他自己往锋利无比的剑上撞。

林乔脸上惶急之色全消,微微露出得意笑容,争取到这一刻喘息,她内息运转已恢复顺畅,抬双掌与胸前,凝气成团。

她的灵气团温度极低,在空中凝成云朵般的一团,触碰到的人不仅会被灵气冲击所伤,还会附带冻伤。

冷夜此时与她的距离不足两米,又受了伤,再要躲闪也来不及了。

随着她挥掌,云朵般雪白的灵气团疾速向冷夜胸前飞去,眼看着就要打在他身上,在灵气团的前方却突然出现一块土灰色的平板,灵气团打在平板上,瞬间就将平板冻结起来,却没有能伤到冷夜分毫。

林乔微一皱眉,方才冰凌扎上的也是这种土灰色的东西,在冰凌爆射的一瞬间,她看见这种土灰色的东西将冷夜全身包裹住,好像一层厚厚的甲壳。

土系灵根的筑基修士,防御力通常比其它修士强就是这个道理。

土这个东西,隔冷隔热还不导电,对付水系灵术还有相克之效。

冷夜那张路人扑克脸除了方才受伤时痛苦了一下,之后就没有过任何表情,现在防御住了林乔的灵气团攻击也没有任何得意之情,反而变得更为严肃起来。

土灰色的东西迅速将他从头到脚包围起来,形成了一层土质的铠甲,只露出一对眼睛。

刹那间就把一个强健肌肉男变成了个憨头憨脑的土偶人,但这件铠甲和顽童玩泥巴捏出来的土偶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灵气充盈,让土也变得坚硬如铁。

接着他伸出两指,夹住左肋下的冰剑,轻易把冰剑折断。

林乔眉梢轻轻一跳,急向后退。

景家围观诸人更是悚然动容起来,冰剑虽然较薄,但有景晗灵力蕴含其中,其坚硬程度堪比金刚石,修为稍低之人就是用尽全身力气也折不断。

但冷夜只用两根手指就将其轻易折断,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修为远在景晗之上。

所以他根本不是筑基初期修士,至少也是中期阶段,之前的战斗恐怕还是隐藏了部分实力,或是大意之下才会被冰剑所伤。

景家所掌握的情况是一两个月前的,也许就在最近这几天里,冷夜刚刚达成了筑基中期的突破。

所以冷家现在出战的三人中,不是有一名筑基中期而是两名。

景华鹰双眸一眯,看向演武场对面不动声色的冷清风,心中暗暗骂了句老狐狸!林乔心底倒是觉得正好,她本来还想再打一会儿之后,故意装成轻敌大意而败,只要她战败,景锐如果还坚持不出手的话,冷家就稳赢了。

现在看来,她不用故意战败了。

虽然筑基中期和初期听起来只差了一个阶段,实力之间的差距却已经大到了无需耍任何花招的程度。

面对此时的冷夜,她感受到了如同面对刘千奏时一样的威压。

冷夜不再隐藏实力,全身铠甲竟隐隐生出明黄色的光芒,身形一晃便向她冲了过来。

他这件充盈灵力的土盔甲既是最坚固的盾牌,也是最强大的武器,被它撞正的话,修为稍低者就会筋折骨断,身受重伤了。

林乔不由自主地屏息,他这一次撞击速度之快,来势之迅猛,几乎让她没有任何反应与思考的余暇。

短短的距离,瞬息之间缩近成零。

扑得一声沉重闷响,冷夜撞了上来。

林乔只觉眼前一黑,但却没有任何痛觉,反觉温暖。

有人抱住了她,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冷夜的全力冲撞。

一时间她忘了一切,只想贪恋在这温柔而包容的怀抱中,她喃喃叫着他:锐……他温柔地应道:嗯。

你有没有受伤?!林乔忽然猛省过来,轻轻挣开他的手臂,担心地看向他背后。

她算到他会出手,但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硬挨冷夜这一下全力冲撞。

难道他不惜身受重伤也要隐瞒修为?为什么?但他似乎没有受伤,干净平整的青衫上连皱褶都没起一道,脸上神情也是放松的,凝视着她的清湛墨眸中,甚至还带着一抹温暖笑意,于是她再转头去看冷夜。

冷夜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们两人,突然噗地喷出一口血来,下一个瞬间,他身上既厚重又坚硬的盔甲正面与景锐冲撞的部分突然龟裂开来,碎块哗啦啦落了一地。

再也无法御剑的他,身子晃了晃就连人带剑一起摔落到演武场上,趴在地上竟连爬也爬不起来了。

观战诸人一片哗然,大多数人连景锐是从哪里过来,怎么突然出现在演武场中央的都没看清。

而面对筑基中期修士威势巨大、速度极快的冲撞,他没有任何抵挡,轻轻松松地用后背直接承受,自己未受一点点伤,浑身包裹坚硬盔甲的冷夜反而像是撞了铜墙铁壁似的,不仅盔甲尽碎,还口喷鲜血,无力再战,看起来受伤不轻。

是谁说景锐修为全失的?他比以前更可怕了好嘛!冷清风本来觉得第一场冷家已经稳赢,却见场上如此突变,冷夜还受了极重的内伤,眼看是不能再打下去了,顿时气得额角青筋爆出,须发怒张,大吼道:你们二打一违规!景锐放开林乔,负手冷然道:这第一场就算我们输了。

接下来两场,都由我出战。

☆、61章冷清风已是金丹修士,就算别人看不出,他却知道景锐是以极高的速度,一瞬间从藏经阁御剑飞到演武场上的,这两地相距数百米,而这段时间冷夜全速冲撞向景晗,也只冲过了十多米的距离。

景锐虽未完全施展实力,就光凭这速度,也能看得出他也已经踏入金丹境界,以此年纪成为金丹修士,日后化神也不是遥不可及之事。

冷家今日参战的,只剩余两名筑基修士,如何会是他对手?人老成精的冷清风转眼之间就想出应对之策:一人如何出战两场?这亦是违规。

你若真要出战,就只能出战第二场。

这样第二场肯定输,但第三场派筑基中期的冷天山上场,景家不会再有第二个景锐。

冷长老亲笔所书的战书上只写明四十岁以下修士对战,三战两胜,没有说明三场都要不同的人出战。

景锐淡然道。

冷清风咬牙,这确是他疏漏了,但原本形势冷景两家年轻一代的实力都差不多,打完一场后绝不会再有充沛的灵力打第二场,因此这句根本不用加。

但金丹修士对筑基修士,实力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就算连打两场,也不见得会多喘口粗气。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让冷家两名年轻修士冒着受伤的风险上场丢人现眼?他狠狠地哼了一声:今日冷家就认了这个栽,野马山灵石矿就留给你们了。

说完拂袖就走。

观战诸人几乎全是景家之人,见冷家人面对景锐竟连出战都不敢,不禁大喜,欢呼雀跃者有之,大声嘲笑冷家人没有胆气者有之。

景家诸老也个个笑得开怀,对着他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族长兼掌印长老景泽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景锐脸上却无一丝一毫喜悦,一颗心更是直往下沉,在他放开景晗之后,她就没有看过他一眼,而在他和冷清风说话时,她垂着头离开了演武场。

当他御剑向景泽天飞去时,视线仍在人群中搜索,忽见她正站在人群外,神情郁郁不乐,景旭站在她身侧,一手扶着她的肩,似乎在安慰着她,不由得眼神就是一暗。

林乔抬眼瞥见景锐朝这里看过来,便故意移开视线,拉起景旭就往远处走,一边冷着脸道:旭师兄,我们去别处说话,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景旭顿时喜出望外,还回头望了演武场上的景锐一眼,眸中全是得意之色。

晗师妹是如此心高气傲之人,锐师弟现在越是风光,输了第一场的她就越是丢脸,在她生锐师弟气的时候,就是他最好的机会了。

景锐身形一动,刚想抛下演武场上众人去追她,但却被满面笑容的景泽天叫住了:锐儿,你过来。

他无奈跃下雷蛇剑,上前行礼道:族长。

--景旭和林乔一起御剑而行,一路还在不住地说着景锐坏话。

她降落至地面,他也跟着降下,忽然发现她带他到了一处僻静地,平时就极少有族人来这里,今天大家都去观战,就更没有人来这里了。

他心中忽悠悠晃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晗师妹带他来这里是什么用意了。

林乔忽然指着前方某处,语气紧张地说道:旭师兄,你看那里!什么?正在心猿意马的景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突然脑袋上挨了重重一下,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林乔丢下手中的冰槌,像控制棱雪剑那样让昏迷过去的景旭悬浮起来,飘到离地一米左右的高度,扒下他的外衣,拾起他所御之剑,接着把不省人事的他送进路边树林里。

--演武场边,景锐不得不向族长与长老们解释今天的意外惊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寥寥数语将过去几个月自己的经历简略带过,又对族长景泽天道:事关重大,景锐希望稍后再向族长详述其中缘由。

他并不想独占灵泉,反而希望景家能合理利用灵泉提升景家整体实力,但此时演武场边的人实在太多太杂,不便当众提及灵泉,更何况此事说来话长,他现在却急着去找景晗。

好不容易摆脱了景家众人的热情围堵,他御剑到处寻找她却找不到,就连景旭也不见了踪影,问到的人都说离开演武场后就没人见过他。

天空中风云变幻,阴云密布,转眼间就有豆大的雨点落下,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很快连绵密集起来,将天地间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景锐运起灵力,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灵气层,便不会被雨淋湿。

他来到景晗住处,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回来避雨。

忽然之间他想起一个地方,便驱策雷蛇剑疾向后山飞去。

雨下得越发大了,遮天蔽日的雨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昏暗起来。

而那一棵千年老树,因枝叶极为繁茂,树荫下的地面竟还是干燥的,树枝上仍有不少雀鸟,这会儿却都是来避雨的。

在古树盘根错节的虬根上,静静躺着一枚九窍玉玲珑,在几近黑色的树根上,更显得雪白剔透,晶莹宛如冰心。

她猜到这是他给的了。

她说他不会懂得她,其实他都懂。

她并非完全对他无情,当他在演武场上护住她,替她挡下冷夜冲撞的时候,她明明是担心他受伤的。

她也恨他,因为他的修为进境比她快,因为他在景家众人面前显露了真实修为。

但眼看着她要被冷夜所伤的时候,他又怎么能忍住不去保护她,藏经阁离演武场那么远的距离,他除了极尽全速地御剑急飞,已经没有余暇去思考去做任何掩饰。

景锐跃下雷神剑,缓步走近树根,弯身去拾九窍玉玲珑。

就在他指尖触及玉玲珑的一瞬间,古树的树根突然爆起,如活的毒蛇一般向他猛扑过来。

而古树的树枝也像鞭子一般向他抽来,上下交攻,左右包围,将他身周四面八方可逃的空隙全都拦住。

避雨的雀鸟纷纷惊起,不顾瓢泼大雨,慌乱地四散飞向空中。

景锐依然向前探手,将玉玲珑握在掌心中后才抬头,眸光一扫,找到了树根与树枝间唯一的一道空隙,足尖一点身形跃起,同时雷蛇剑亦如活物般回到他脚下,下一瞬间,他御剑轻轻巧巧地从这道空隙飞出了古树的包围圈。

迎接他的是一波威压极大的灵力攻击,即使以他现在金丹初期的修为,也觉呼吸困难起来。

他本以为这是景晗以玉玲珑设下的陷阱,但现在向他袭来的灵力攻击之强大之迅猛,是景晗根本不可能具备的,若不全力反击,他自己都有可能会败。

暴雨中光线昏暗,对方蒙着面又背着光,短短一瞬间看不真切,但眼前袭击者所御之剑绝不是棱雪剑。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景晗,玉玲珑却被此人用作陷阱的诱饵,那么景晗很有可能被眼前之人袭击或是擒住了,甚至可能被杀……思及此,景锐眸光一寒,双手一振,击出一波灵气团,飞速旋转着疾飞向袭击者,灵气团带起的旋风之强,犹如小型的飓风,尺寸虽小,威力却不亚于真正的飓风,旋转产生的吸力将周围树叶砂石全都卷起,连同雨水一起卷成混沌的一大团。

紧接着他就再发出一波逆向旋转的灵气团,一正一反呈左右包抄之势,直向雨中那条暗色身影席卷而去。

不等这一对灵气团击中偷袭者,景锐再次凝气击出,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面对这连绵不断又极为强势的攻击,偷袭者应付得狼狈,不得不向空中逃去。

景锐早就在上方等着他,这一下才是他真正的全力一击。

偷袭者没有来得及抵挡,哼都没哼一声就连人带剑摔向雨水横流的地面,溅起一地水花,随后便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那儿。

景锐微微皱眉,看偷袭者第一波攻击如此强大,为何现在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莫非是装死让他大意轻敌后再偷袭么。

但等待了一小会儿,偷袭者仍然躺在地上不动,连气息都渐趋微弱。

暴雨中,偷袭者身下横流的雨水中混进了血红的颜色。

景锐灵气护住全身,右掌凝聚灵力蓄势,将发未发,缓缓靠近地上蜷缩着的人,用左手轻推此人肩膀,便软绵绵地翻了过去,变成仰躺的姿势。

景锐只觉此人肩膀小巧圆润,似乎是个女子,不由望向她的脸,只看了一眼便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她脸上虽然蒙着布,然而那对俏丽的蛾眉,闭眸后浓密宛如青鸟羽翅的弯长睫毛,从小到大他曾无数次见到,又怎会认不出来?小晗!他痛楚地叫了一声,拉下她脸上蒙布,去探她鼻息,发觉她仍有微弱呼吸,急忙解开她衣衫,将手掌按在丹田位置,运息进入她体内,却觉她体内经脉寸断,自身内息全无,他的灵力寸步难行,只能勉强在她丹田内运转。

她极低地哼了一声,缓缓半睁眸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话,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晗,你别说话。

见她醒来,他急忙取出灵泉喂她喝。

林乔喝了一口灵泉,只觉痛楚稍减,但全身还是疼痛欲裂。

(系统,快给片止疼片。

)(已经给了,两片直接进胃,很快会见效。

)听声音似乎是毒舌,竟然难得地体贴呢。

小晗。

景锐声音嘶哑地叫了她一声,我立即带你去治伤。

说着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却觉她浑身绵软,仿若无骨,不禁鼻梁酸楚,连视线也模糊起来。

他抱着她御剑往前山而行。

林乔睁眸看他,他脸上有水珠淌下,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但那对湛黑眸子中所蕴含的悲怮却让她也跟着悲伤起来,她想告诉他,别伤心,你的晗师妹不值得你为她这样难过。

灵泉水与止疼药的效果体现,她疼痛渐止,也有了些说话的力气:我还是……输给了你……她的声音细弱而且断断续续,几乎听不清楚,他却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低头望着怀中人儿,墨眸中满是伤痛与不解:小晗,你若只是想要我输给你,为何以前不说?这次回来我不是隐瞒修为了吗,今天我不忍见你被冷夜所伤才不得不出手,你明明是担心我的,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偷袭我?林乔讶然,用极为微弱的声音问道:一……而再?在静庐外,从背后刺我一剑的不是你吗?他想起来了?林乔低声道:是我……小元之事,也是你吧?是……锐师兄……你何时想……起来的?在灵泉边疗伤时。

林乔双眸猛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景锐,那时候他就想起来了?怎么还能像没事一样替她疗伤?为她煮汤?!那你……怎么……景锐亦望着她,漆黑的眸中饱含着深浓的痛惜与悔恨。

当他忆起景晗在背后捅自己一剑时,因为回忆太过零碎与模糊,他只怕是自己癫狂时产生的幻想,不敢当真。

但随着回忆逐渐恢复,那一段记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所以她练习御剑的时候,他故意站在她身后,她当时的眼神与本能反应是满怀敌意与戒备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想起了过去才会如此紧张戒备。

小晗,我觉得你和以前不同了。

你受伤之后,我替你取药时发现你袋中原来放着锁灵索,你却没有趁我不备将我锁住。

你还助我回忆过去,劝我回家,所以我以为你后悔了以前的作为,才来找我回家。

他也有发起疯来伤害自己不愿伤害之人的经历,所以他能懂,她当时捅他一剑,也是被嫉恨冲昏头后的冲动之举。

她给他机会重新做回正常人,他也要给她机会改过。

林乔冷笑起来:我初见你时就想用锁灵索了,可惜那时候灵力耗尽,用不出来罢了……后来我见你忘了过去……但修为不进反退……为了找出其中奥秘才硬要留下……谁知你并未全好……半夜发起疯来……为了让你……助我疗伤……不得不……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漆黑如墨的双眸中,神采一分分地暗淡下去,终于忍不住涩声问道:小晗,你就没有喜欢过我一丝一毫?他之所以会一次次原谅景晗伤他害他,是因为情,要断了他这份情,才能彻底让他得到解脱。

你……你……自作多情……从小我总是来找你……是想要学你……才能超过你……可是你知道吗……景晗最恨的……就是你…… 她虽然不怎么疼了,但这具身体所受重伤不是靠一口灵泉就能好的,勉力说了方才那许多话,已经气喘吁吁快要说不下去了。

她说不出口我恨你,便改成了景晗最恨的就是你。

他什么都没说,但她能感觉到,他抱着她的双手轻微地颤抖起来。

林乔还想再对他说些什么,眼前忽然一黑,接着视野再次明亮起来。

她又回到了那个诡异的灰色空间,躺在印着梦露经典姿势的被子上,她举起双手,那是她自己的手,完好而灵活,身体的伤痛消失无踪,心底的痛却反而更加刻骨铭心。

久违的贱兮兮声音在耳边响起:(本次任务攻略成功,报酬4000绩点即时到账,账户余额为13639点。

对了,刚才20倍力量加成5秒要扣除100点,那就是余额13539点。

恭喜你呦宝贝儿~这么快就五位数了。

)她翻了个身,将脸深深埋进被子里。

系统奇怪地问:(宝贝儿你怎么了?)她深吸一口气,(我要睡会儿,没事别叫我。

)☆、62章景锐在路上遇到一名景家弟子,要他立即去告诉司炉长老景晗重伤之事,他自己则把景晗带回她的父母家,谁想景华清夫妇正好有事外出不在家中,只有一名帮忙清扫的弟子来开门。

景锐把她抱进屋,轻轻放在床上,许是震动让昏睡过去的她醒来,合起的双眸缓缓睁开。

小……晗师妹。

景锐脱口想叫小晗,却心情复杂地改了口,你还疼吗?司炉长老一会儿就到,他……景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见了鬼似得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你已经全恢复了……景锐讶异地看着她,难道她也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景晗只觉自己浑身无力,稍一运息,不但丹田位置剧痛,体内经脉更是像从未修练过一般,丝毫都感觉不到,连练气期的弟子都要不如了。

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就咬牙瞪着景锐问道:是你……打伤我的?景锐眸色黯然:是,可我并非故意,当时我没有认出你。

转念忽觉奇怪起来,她偷袭时那第一波攻击灵力十分强大,绝不是她所能发出的,但当时又确实是她。

景晗恨恨道:胡说……你我二十几年师兄妹……你怎会认不出……你一定是报复我害你走火入魔……上回刺你那一剑没能杀了你……你为何不杀了我……景锐见她眸中怨毒之色甚浓,与方才判若两人,不觉诧异至极。

景晗,你方才说什么?!门外传来一声呵斥,司炉长老景石焰大步跨进房间。

他听闻景晗受了重伤,急忙赶来,却在门外听见她说的这番话,意外得知原来景锐走火入魔,以及他之后的失踪,都是景晗搞的鬼,不禁大为生气。

但进来后发现她伤得比自己想象中还重,便先放下此事,拿出极品疗伤丹喂她服下。

景锐急迫地问道:司炉长老,晗师妹的伤势如何?景石焰长长地叹了口气,摇着头道:命可以保住,修为全都废了……什么?!景晗与景锐同时惊问,景晗是带着绝望,景锐却带着不信的语气,当初他一样是经脉受损,被族人认为是废人了,现在不也恢复修为了吗?如果带景晗回灵泉养伤,也许她还能练得回来。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信,景石焰叹息道:你当初走火入魔,经脉虽然受损,通道还在,灵根尚存,景晗的经脉却是全毁,路都没有了,再练也练不起来。

景晗颤声问:我经脉全毁?灵根……灵根也没了?之前的二十多年日夜修练全白费,之后的几十年宛如废人。

这一切都是眼前的景锐所害!想到这里,她看向景锐的眼神越加怨恨。

景锐送走司炉长老,在门口怅然站了一会儿,终于长出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即使司炉长老那样说他也不会放弃,一定要将她治好。

回到屋内,他试着微笑,对景晗道:晗师妹,你那日在树屋门口对我说‘师兄我要是摔残了你要负责娶我’,你那时候虽是开玩笑说的话,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谁要你……娶……景晗断断续续地说着,突然从嘴角流出一道暗红的血沫。

景锐一惊,上前查看她情况,却见她嘴角的血沫越流越多,并剧烈咳嗽起来,口中咳出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他心中焦急,来不及从门口走,边说:我立即去找司炉长老回来。

一边召出雷蛇剑,直接御剑从窗口如箭一般疾飞出去。

然而当他找司炉长老回来,躺在床上的景晗已经气息全无。

景石焰检查过后低声道:她服了毒。

景晗临死前,用手指沾了血,在床单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景锐止步筑基,永远不能突破!景锐定定看着这行暗红色的字,一言不发,脸色却沉郁得可怕。

景石焰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节哀吧,这件事我会替你作证,是她被嫉恨所控,最终自作自受,你没有做错什么。

之前不久,昏倒在树林里的景旭被人送了过来,醒来后说是景晗带他过去,突然敲昏他后脱了他的外衣,拿走他所御之剑。

结合诸多线索,可以得出结论,景晗这次是蓄谋袭击景锐,景锐为求自保,反击中误伤了她。

景锐却依然彷如石雕般一言不发。

景石焰缓缓摇了摇头,走出房子没几步,就听身后一声悲怮至极的长啸直破长空,啸声悠悠不绝,饱含悲愤与不甘,听得他这百来岁的人都鼻梁酸涩起来,不禁又是长叹一声。

--之后的半天,景锐不曾离开景晗半步,也不与人说话,只在景晗母亲万慧英听闻消息赶回来替她更衣梳头时避到外面。

听着里面母亲的悲伤哭泣声,他眸色也是越发暗沉,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九窍玉玲珑让万慧英替她挂在腰间,却意外发现其中只有一枚玉玲珑,另一枚不见了。

九窍玉玲珑本为一对,他自己留下一枚,送她的那枚,被她用作偷袭的诱饵。

他很确定自己把当作诱饵的玉玲珑放进了储物袋,在这之后能有机会从他的储物袋中取出玉玲珑的只有她,趁着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

每个人的储物袋都有禁制,一个独特的灵力记号,除非是主人同意,把这个记号告诉了特定的人,不然是无法取出其中物品的,当然还有种可能就是主人死了,或是修为更高之人把它强行打开,后一种情况下,储物袋就被破坏无法再用。

在树屋时,她说只有他知道她的储物袋禁制不公平,他不由莞尔,就告诉了她自己储物袋的禁制。

她不是说他自作多情吗?为何又要从他袋中偷走玉玲珑?这时,万慧英抹着泪出来了。

他从恍惚思绪中惊醒过来,问道:师婶,晗师妹身上可有一枚九窍玉玲珑?万慧英摇摇头,景晗全身的衣裳都湿透了,她替这孩子换了所有衣物,却没有见到什么玉玲珑,就连应该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都没有见到,想到这里她问:晗儿的储物袋可在你这里?不在,她的储物袋也不见了吗?不见了。

万慧英再次摇摇头。

闻言景锐忽地转身就往外走,万慧英知他现在心神纷乱,她自己也是悲伤难抑,便不在意他缺了礼节。

大雨此时已停,景锐一路找回古树边,却没有找到景晗的储物袋,再回她平日独居处,一样找不到储物袋,就连勇气也不见踪影。

他将另一枚玉玲珑轻轻摇晃,九层玲珑相互撞击,连绵不绝,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叮声。

这一对玉玲珑,只要其中一枚摇响,另一枚即使不去摇晃,也会跟着鸣响起来。

而如果用灵力震动,使其鸣响,就会发出特殊的声波,传递极远,共鸣的那一枚也一样会发出同样的特殊声波。

以他现在修为的耳力,千尺内能够听到这种声波。

景锐寻遍了整个景家的山前山后,没有找到能与手中玉玲珑共鸣的另一枚。

且从大雨那一天起,他也再没有见过那头黑豹。

反复推敲过往,他忽然有所悟,心中反而没有先前那般伤痛。

景晗下葬后不久,景锐忽从景家消失,留书一封,称远游修行,自此未归。

☆、63章当太阳沉落,黑夜降临的时候,迷雾镇就如其名,在林间、道边、无人居住的房屋周围,会浮起一层淡淡的薄雾。

轻纱般飘渺的薄雾中,缓缓走出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他们在距离一家酒吧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最能释放人类热情与欲望的酒吧周围当然不会有雾,当喧嚣的酒吧内昏黄摇曳的灯光映照在他们身上时,可以看清那是一名年轻女人与一名少年。

女人穿着华贵,肌肤胜雪,在夜色中甚至带着点淡淡的青色。

她眼睛极大,眼尾稍稍上翘,画着浓黑的眼线,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突兀。

也许是二十岁,也许是三十岁,她的外貌有一种让人分不清年龄的奇妙特质,当然是很迷人的那种。

然而只要和她身旁的少年站在一起,再漂亮的人也会显得黯然失色。

少年纤弱的美超越了性别,见到他的每一个人,不分男女都会不自觉地爱上他。

褐发微卷的少年,长着一对浅栗色的小鹿一般温柔的大眼睛,清澈纯净的双眼不带一丝尘世的污浊,睫毛弯长而浓密,肌肤仿佛婴儿般白皙柔软,脸庞小巧,有着优美的曲线。

女人轻轻说道:里奥,去吧。

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朝着吵闹喧嚷的酒吧走去。

走进酒吧的少年马上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人吹着口哨,有人问他:孩子,你是来找你爸爸的还是来找你哥哥的?有人嘲讽道:这里是酒吧,不提供热牛奶。

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一开始问他是不是来找爸爸的人劝道:回去吧,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里奥看了一眼窄小的木台上只在下.身穿着裙子跳舞的舞女,接着继续往酒吧深处走,但他又不像是找人的样子,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充满酒气与汗味的人群中穿行着。

一名醉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想不想赚点钱?里奥转头,瞪大了懵懂的眼睛看着他,醉汉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六便士。

他点点头。

走吧。

醉汉把手搭在他肩上,踉踉跄跄地搂着他走出酒吧。

后面又跟上来一名醉汉:汉斯,等等我。

汉斯没回头说道:每人三便士。

好。

后来的醉汉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醉汉把里奥带进路边的树林里时,他还十分平静,仿佛不知道这两个人想对他做什么。

但当他们没向里走几步就急不可耐地把他推倒在满是潮湿枯叶的地上时,他开始挣扎起来。

赛琳娜没有出现,难道她没看见他被这两个醉汉带出了酒吧吗?里奥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与厌憎,但当他们开始撕扯起他的衣服,他忍不住大声呼救:放开我!救命!然而即使再惊慌害怕,他仍然记得她的叮嘱:永远不要在狩猎时叫我的名字,任何情况下都是如此。

她的听觉很敏锐,他们都是如此。

所以即使她刚才没有看见自己走出酒吧,仍然可以听见他的呼救。

但她还是没有出现。

一只大手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死死按在地上,他叫不出来了,鼻子和嘴里全是湿泥的腥味,接着沉重的成年男人身体压在了他身上,压得他气都透不过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随着这一声大喝,有闪烁的灯光照向这里,放开这孩子!醉汉们抬起手臂遮挡着灯光,看向大喝声传来的方向,当看清喊叫之人穿着教区神父的外袍时,他们惊慌地爬起来,向着与神父相反的方向逃走了。

里奥侧过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沾着黑色泥污与揉碎枯叶的脸上,那对惊慌的大眼睛仍然在搜寻着树林周围,在那些憧憧暗影中寻找赛琳娜的身影。

神父快步走近他身边,把煤油灯放在地下,扶起少年,关心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你家人呢?里奥默默拉好衣服,一言不发地就往树林外走。

神父微微一愣后并不介意地微笑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出树林,一边自我介绍道:我叫约书亚,是这个教区的神父,你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就先跟我回教会,洗个热水澡,喝点热汤。

春季的夜晚还是寒意侵人的,特别是在这薄雾中,不多久衣服就会潮潮的,很容易着凉感冒。

里奥站在路边,一时有些茫然,赛琳娜不知在哪里,他是在这里等她还是自己先回去呢?可是来的时候有她带着他,如果靠他自己走回去,至少要多花四五倍的时间。

约书亚误解了他的茫然,轻轻拂去他冰冷脸颊上的碎叶与泥污,在近距离看清他的脸庞之后,不禁被他的俊美所折服,他对这天使般美丽的少年温和地说道:别担心,教会离这里不远,如果你有地方住,吃完东西后我送你回家。

说着看向自己的马车,欧文,车修好了吗?一名二十来岁的长着娃娃脸的年轻教士从马车后方探出头来:好了神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后轮被树枝卡住了。

约书亚微笑着回头看向少年:走吧。

里奥点了点头,他饿了。

--醉汉们踉跄地跑了几十米后放慢了脚步,抱怨着自己运气差,担心着被神父记住了长相,要是下次去教堂时被认出来就糟糕了。

林间有黑影闪过,只一瞬间,汉斯就消失了,另一名醉汉一开始还没发现,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重复的话,突然发觉没人回答自己了,摇摇晃晃地原地转了一圈,没看见汉斯,以为他是太醉了倒在哪里睡着了,就一边嘲笑着他一边顺着原路回去寻找。

又是一道黑影闪过,剩下的醉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喊,树林里就再没有一丝声息了。

林乔丢下醉汉,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酒精度过高的血,味道还真是古怪。

自从来到这具身体里,她就无法抑制自己对鲜血的渴望,每当黑夜降临,这种渴望就极为强烈,难以自制。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鲜血已经不是单一地带着浓浓铁锈味的咸腥液体了,她甚至能尝出不同的味道来,如果一定要用以前人类的口味标准来划分的话,通常少女和孩子的血是带着甜味余韵的,男人的则略咸,年纪大的就会带着一点苦,越老越苦。

但事实上,这具身体的各种感官和人类是有极大差异的,她只是习惯性地还在使用人类的标准来分辨与划分而已。

因为赛琳娜是吸血鬼,他们自称血族。

--约书亚神父把少年带回了教会,让欧文带他去洗澡,然后吃点热的食物。

他自己则回到书房兼他的办公地,把刚才去邻镇签署接受的文件整理归档。

欧文跑进了书房,有点一惊一乍地说:神父,神父,这孩子长得太美了,简直完美无瑕!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就更美了。

约书亚今年五十,浓密的灰色头发修剪得短短的,干爽利落,黑色的眉毛下有一对睿智而平静的深灰色眼睛,他了解欧文容易大惊小怪的性格,但那孩子确实像天使一样美丽,所以听见欧文的叫嚷声后不以为意地抬头问道:他洗完澡了?欧文点点头:他在厨房吃东西,露西拿了好多吃的给他,就连她一直珍藏的那块干酪都拿出来给他配面包吃了。

约书亚微笑起来,合起文件箱,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在桌上留下几只空碗与空盘子,空盘子里还留着点面包屑,他略带惊讶地看向欧文,娃娃脸的教士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少年去了哪里。

露西从他们身后走进来,手里拿着抹布与水桶,她是个四十多岁的强壮女人,有着一对大海般湛蓝的亲切眼睛,说话嗓门宏亮:神父,这孩子是你们从哪里带回来的?我怎么问他都不开口,是不是哑巴?还是听不见?不,他会说话,也听得见。

约书亚问道,他人呢?露西吃惊地看向桌子:刚才还在这儿喝汤呢,我只走开了一小会儿。

约书亚走近桌子,忽然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桌下的阴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抱着双膝团坐的少年。

他弯腰看向桌下,柔声安慰道: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出来吧。

然而在桌下浓重阴影里团坐的少年,脸上并非恐惧与害怕,甚至显得十分安详,他只是抬眸看了灰发的神父一眼,接着就又垂下眼皮一声不响。

你有地方住吗?沉默。

约书亚把少年带到楼上欧文隔壁的房间,当他点上灯,一回头发现少年又不见了,这次他有了经验,走到床的另一侧,少年果然坐在这一侧床头旁的地板上,这里是灯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约书亚百思不得其解,他试着问少年:你要不要熄了灯?阴影中的里奥点点头。

神父吹熄煤油灯,闭了一小会儿眼睛才适应黑暗,回头见少年已经微微蜷曲着侧躺在了床上,于是他离开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第二天清晨,喜欢一惊一乍的欧文的叫声响彻整幢小楼:神父,神父,那孩子又不见了。

约书亚和欧文、露西找遍了楼上楼下,所有光线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都找过了,仍然找不到少年。

他在黎明前换上露西替他洗干净的旧衣服,悄悄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逗比少年:乔乔姐,其实我还挺喜欢那个欧文教士的。

林乔(疑惑挑眉):谁?逗比少年:不就是那个修车的娃娃脸教士嘛。

林乔:为什么会喜欢他?逗比少年:这么多任务做下来,总算找到个比我还逗比的人了。

林乔(汗):……逗比少年(继续自言自语):一想到他修车时的单蠢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啊,哈哈,明明倒一下车,树枝就会从卡住的轮子里掉出来了,他还费了半天劲折腾,哈哈哈,笑死我了……林乔(扶额):马车能倒车吗?逗比:(⊙o⊙)…☆、64章赛琳娜没有来接他,里奥沿路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才回到家。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堡般巨大的房子,占地广大,造型古典,东西两侧甚至有类似塔楼的建筑。

外墙是由灰色中夹杂着暗红矿石的花岗岩砌成,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生着斑驳的暗绿色青苔。

房子外围是一个精心养护的大花园,但却因为其中的树木过多又过于高大茂密,遮挡了太多阳光,即使是白天正午,也没有多少阳光可照在树间的小路与两旁的草坪上,以至于花园虽然精美,走在其中却只会让人觉得阴森可怖。

里奥走在树下浓重的阴影里,却只觉得自在,因为这是他的家,也是赛琳娜的家。

穿过花园里清凉的小路,他进入房子大门,房子内部甚至比花园里还要阴森,因为每一扇窗户都拉着厚厚的两层窗帘。

雪莉看见他回来了,小声提醒道:赛琳娜很生气,你小心点。

里奥点点头。

她又问: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他没说正是赛琳娜带他出去的,默默地走上楼梯,听见背后詹金讽刺地说道:我们的小里奥长大了,心野了,也知道夜不归宿了。

黑发碧眼而身材削瘦的雪莉与身材魁梧的詹金是一对情侣,听到他的言论不满地打断他:行了詹金,里奥肯定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再说赛琳娜已经够生气的了,一会儿还有的他好受的呢。

里奥轻轻敲了敲赛琳娜的房门,从里面传来慵懒而富于磁性的女人声音:进来。

他缓缓推开门,在走进去时,身体不由自主地打着颤。

赛琳娜最近脾气很坏,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责打他。

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对他温柔而亲切,会让他吸她的血,三天才会有一次,每次只有一点点,但只要那一点点,就能让他体会到无比的快乐。

心跳加快,血液在耳朵里奔流、轰鸣,她说话的声音仿佛圣音天籁般动听,充斥着他全部的神经。

惊惧与狂喜交织,强烈无比的情感冲击着他,让他好像升到了天堂,一会儿又好像落到了地狱。

但这种强烈的体验只有很短的时间,当血的效果消失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寡然无味起来。

本来今天是赛琳娜给他吸血的日子,但雪莉说她很生气,所以她也许会先打他一顿,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肯给他血。

林乔看着眼前的少年,冷冷问道:你晚上去哪儿了?里奥嗫喏道:教会……神父对你好吗?她嘴角浮起一个讽刺的笑。

里奥点点头,不仅是神父,那个喜欢大惊小怪的娃娃脸教士,蓝眼睛的好心露西,都对他十分亲切。

你不知道教会是我们的死对头吗?林乔挑眉,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她昨晚随意找了一辆路过的马车,把树枝塞进马车轮,让车轮卡住无法行驶,这样马车上的人听到里奥的呼救,就可能会去救他,当然如果车上的人袖手旁观,她也不可能真的让那两个醉汉得逞。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随意弄停的马车上坐着的竟然会是约书亚神父,他还把里奥带回教会住了一晚。

里奥怯怯地说道:可是,神父不知道我们是血族。

我是血族,柯顿是血族,雪莉、詹金他们都是。

至于你……林乔停顿了一下,不屑地说道,你不是,你只是个羸弱的人类。

少年纯净的浅栗色眸子里燃起某种热切的渴望:赛琳娜,你可以把我变成血族的,只要你多给我一点血……我,不,愿。

林乔轻轻松松熄灭了少年眼中的希望。

为什么?他不甘地问道。

你如果想要成为血族,去找雪莉,她不是很喜欢你吗?对了,还有詹金,别看他总是嘲笑你,那其实是他爱的表现呢。

她不无嘲讽地说着。

不,赛琳娜,我只想让你给我血,我想你给我初拥。

你为什么每次总是只给我一点点的血?为什么?因为不这样你就不能再继续当诱饵了。

赛琳娜可不是那么好心肠的吸血鬼。

林乔没有解释,只是慵懒地躺回靠椅上,合起了双眼:好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里奥却没有依言离开,反而缓缓走近,渴望地盯着她雪白无暇的手腕。

林乔睁眼,抬起手腕,眼神魅惑地问道:想要吗?他点点头,向她的手腕俯低头,稍许靠近就能闻到迷人的气息。

她猛然翻腕,手掌狠狠地抽打在少年的脸上,把他打得横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这是对你一夜未归的惩罚!出去!少年线条优美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流出鲜血,把本来就红润的唇瓣染得更为鲜艳。

林乔眼球的颜色变成了深红,她抗拒着鲜血带来的强烈诱惑,直到少年默默爬起走出房间,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憋死她了,刚才一直都没敢喘气,就怕多闻血味一个忍不住把目标对象吸干了,那任务就完了。

(乔乔姐,你说里奥为什么就这么执着呢?你这些天没少骂他打他吧?他怎么还是死心蹋地地对赛琳娜那么忠诚呢?她只是利用他做诱饵而已,又不是真的对他有多好。

)毫无心事的少年清亮甜美的声音带着疑惑在耳边响起。

(因为……感觉到被需要吧?)林乔若有所思地说道。

--里奥回到自己的房间,脑袋还因为刚才那一巴掌而晕眩着,因为血瘾的发作而全身发冷,他把被子裹在身上,紧紧蜷缩成一团,胃里恶心得只想吐。

过了一会儿,恶寒又变成了灼热,他大汗淋漓,昏昏沉沉。

过了好久,他才从神志不清的状态中摆脱出来,直觉全身酸软,但胃里又空得难受。

他疲惫地爬下床,下楼拿食物。

血族偶尔也会吃人类食品,但不是为了果腹,更不是为了享受美味,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美味就是人类的血。

之所以偶尔吃些人类食品,是为了融入人类社会,因为血族再强大,也承受不了比他们多几千几万倍数量的人类的围剿。

更何况,在这栋大房子里除了十几个血族之外,还有许多普通人类。

这些普通的人类和里奥有所不同,他们被赛琳娜控制着神志,就好像傀儡一样,成为她的仆人,替她维护清扫着这幢大房子和外面精美的花园,偶尔也在赛琳娜他们找不到新鲜猎物的时候,成为临时的食物提供者。

不过赛琳娜他们十分小心,吸血通常都留有余地,不会让被吸的人死去,不然没多久就会被附近的人发现异常了。

里奥在下楼的时候,听见底楼大厅里,贝拉与贾斯丁在议论他昨晚未归的事,贾斯丁带着不满说道:昨晚我看见赛琳娜带着里奥出去的。

但是后来她自己回来了,也没有带回新鲜猎物。

贝拉奇怪道:她为什么丢下里奥自己回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难说,不管怎么样,昨晚其实是她失误,却怪在里奥头上,大概是怕丢脸吧。

贾斯丁揣测着赛琳娜的动机时,后脑突然被打了一下,他惊讶地转过头,当看清身后打他的是拜伦后,讪讪笑了起来。

别在背后议论别人。

训斥贾斯丁的拜伦留着淡金色的长卷发,金发在脑后扎成一束,优雅俊美的脸庞上有对浅淡的灰蓝色眼睛。

贾斯丁耸耸肩,并不反驳。

这幢房子里住着的血族有两个不同的阶层,赛琳娜与柯顿、拜伦都是古老的血族贵族,他们已经存活了几百年之久,而其他的血族包括贾斯丁自己,则都是新生的,大多是赛琳娜与柯顿、拜伦他们通过初拥订下血的誓约而新生的,不仅辈分低,能力也弱。

所以面对拜伦的训斥,他只有乖乖听着,但他却不住地对贝拉使眼色,示意她帮自己说话。

拜伦爱慕着赛琳娜,但赛琳娜喜欢的是柯顿,至于柯顿,那可是个任意妄为的家伙,连拜伦都惹不起。

但柯顿的情人,偏偏是沙发上坐着的贝拉。

贝拉才懒得理他甩过来的暗示,赛琳娜本就对自己满怀敌意,她又何必去主动招惹,谈论谈论倒是无妨,像贾斯丁那样公开非议就是自寻死路了。

里奥等了一小会儿,听他们不再议论赛琳娜和自己的事了,才下楼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这时,柯顿大步从外面进来,他五官深刻鲜明,身材高大健硕,一头红发如同火焰一般,狂野不羁的双眼却是清澈的翠绿色。

他肩上背着个大大的布袋,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一进大厅就把布袋随意地放下,拥住迎上来的贝拉,与她来了个热吻。

贾斯丁吹了声口哨,随即看向地上的布袋,开玩笑地说着:柯顿,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起牲畜生意来了?里奥的注意力也被地上的布袋吸引,布袋正在缓慢地蠕动,里面肯定是什么动物。

柯顿放开贝拉,解开扎住布袋的绳子,把布袋拉开。

袋子里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个十多岁的少女。

少女有着极漂亮的金棕色长发,粉嫩小脸上长着一对又圆又大的深褐色眼睛,此时她可爱的脸上却满是惊惶与恐惧,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立刻就会产生保护她的想法。

她瑟瑟发抖地看向四周,一转眼看见了里奥,大概是见他和自己年纪差不多,便对他开口哀求道:求求你们,放我回家好吗?里奥愣愣地看着她,这是个人类少女,柯顿抓她过来肯定是当作食物了,幸运的话她还能活下去,如果哪个血族贪吃一点,她也许今晚就会没命,但他却对此无能为力。

贾斯丁问道:柯顿,你大白天的狩猎,也不怕被人看见?这可不是食物,你们不要随便乱动她,她是我的。

柯顿说着,将手腕伸到少女面前,简短地命令道,咬。

☆、65章(恭喜乔乔姐,触发了久违的支线任务!支线任务1:解救少女梅,附加奖励300绩点。

)少年活泼清亮的声音猛然在耳边响起。

林乔站在二楼转角处,望着底楼大厅里的一幕,挑挑眉:(即使不是支线任务,我也不会听之任之啊。

)跪坐在地上的少女莫名又害怕,看了眼柯顿的脸立刻又慌乱地收回视线,完全不明白他要自己咬他的手腕干什么。

里奥与其他血族却都明白了,柯顿是要再制造一个里奥,真正的初拥不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在客厅里进行。

柯顿见少女茫然不知所措,就自己咬破手腕,接着把淌着血的手腕伸到她嘴边:吸一口。

少女害怕地向后退缩,拼命摇头。

对于血族来说,这种小伤愈合极快,很快就会不再淌血,柯顿见少女抗拒就急躁起来,抓住她的头发让她无法再躲避,接着就把自己的手腕压在她的嘴上,低喊道:快吸。

少女脸色惨白,紧紧闭着双唇,就是不肯吸。

里奥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他有些模糊了当初第一次赛琳娜让自己吸血时的情景,似乎他并没有这样抗拒。

当时的赛琳娜可比柯顿温柔得多,他记起来了,那时候她微笑着对他说:我需要一个小男孩,你愿意做我的小男孩吗?他惊讶地看着她,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第一次有人让他感觉自己重要,第一次有人尊重他的意愿问他愿不愿意,于是他用力点点头。

她就愉快地笑了起来,把手腕举到他面前:很简单,咬破它,轻轻吸一口。

为什么不吸!柯顿怒吼着用单手掐着少女纤细的脖子,因为她坚持不张嘴,就这点时间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刚才的这番折腾,除了在她的嘴唇和脸上涂满了血污之外,一滴血也没让她喝下去。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握住了他扼着少女咽喉的手腕,耐心些柯顿。

林乔把他的手从少女脖子上拉下来,接着她蹲在少女面前,微笑着把她被揪乱的头发理顺,我们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等你准备好了的时候,我们再进行。

少女一声不吭地垂着头。

林乔让女仆把她带去洗澡,又对柯顿说道:如果你强迫她喝了血,即使她上瘾,也不会心甘情愿地顺从你,而只是单纯地被血瘾束缚在你身边而已。

就算你是装的,也请对她温柔些。

她的话中有话,边说边看向里奥,希望这些话能够点醒他,然而少年却只是定定地望着少女被带走的方向,纯净的浅栗色眼睛中浮起一丝嫉妒与排斥,让他天使般完美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他大概根本没有听到她后面说的话。

林乔想了想才明白里奥的嫉妒是从何而来,大概是她最近对他的态度太坏了,以至于他看见她对少女说几句温柔的话,就担心她会成为赛琳娜的新宠。

这可是种极为危险的倾向。

林乔把里奥带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咬破自己手腕,把血滴在小杯子里给他喝,量只有平时赛琳娜给他的一半,积在杯底只有薄薄的一层。

赛琳娜以前都是让他直接从手腕吸的……里奥的眼神明显带着不满足,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甚至贪婪地举着杯子,等待最后一滴血沿着杯沿滴下,落进他的嘴里。

林乔托腮看着他。

喝下吸血鬼血的少年,双眼突然睁大,眼珠的眼色也变成了深栗色,瞳孔微微放大,本来清澈透亮的双眼变得涣散无神,嘴角却浮起幸福的微笑,完全陷入虚幻的快乐之中。

她凑近他,双眼直视他的眼睛,小声说道:你恨赛琳娜。

少年红润如花瓣的嘴唇嗫动:不,我不恨她。

林乔换了种方式:是的,你依恋她。

但她却不爱你,她一直利用你。

他迟疑着没有回答,眼睛中却流露出痛苦之色。

你想要自由,她却不给你。

她用自己的血束缚着你,让你无法离开她,杀死她才是唯一的解脱方法。

少年颤抖起来,抗拒着她的催眠。

林乔停了下来,这不是心急就能办成的事,每次进展一点吧,给他喝血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催眠时机。

这是吸血鬼独有的技能,催眠人类,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食物或仆人,但改变潜意识深处的真实想法还是比较困难的。

如果只是表面的催眠她确实能让里奥直接杀了赛琳娜,但一旦施术者赛琳娜死去,催眠术就会失效,这时候面对被自己杀死的赛琳娜,里奥的心理是否能承受?所以她还是先要扭转里奥的想法,让他从依恋赛琳娜的心理状态中解脱出来。

她等待里奥从血的迷幻中清醒过来,对他说:里奥,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他天使般完美无瑕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期待地看着她。

那个女孩,我需要你去接近她,让她接受你。

你装成犯了错被我惩罚,我把你和她关在一起。

他点点头,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进去!里奥被贾斯丁粗暴地推进房间,随即房门重重关上。

少女瑟缩着抬头,发现是里奥,不由惊讶起来,但恐惧也随之减轻了,她小声问道:你为什么被关进来?我……里奥一时不知该找什么理由,顿了一顿才想到,我打破了花瓶。

就为了一个花瓶?里奥不敢直视少女纯净的眼睛,羞愧地垂下头,低低嗯了一声。

她却相信了他:我叫梅,你叫什么名字?里奥。

静了一小会儿,她小声问:你们……是什么?里奥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就沉默着。

你……和他们一样吗?你也是?他摇了摇头。

梅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指,发现是温热的,才放松下来:里奥,你和我是一样的。

那些东西,他们是冰冷的,那个叫做柯顿的,即使流着鲜红的血依然是冰冷的,好像死人一样。

他们是什么?鬼?僵尸?可是不对,他会流血,血也是红色的……地精?可是他们都不丑……里奥继续沉默着,赛琳娜曾叮嘱他,绝对不可以泄露他们是血族的身份,不然就无法在这个地方继续住下去了。

你也不知道吗?梅连着猜测了几个,见他始终没反应,就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不清楚这些东西的真实本质。

里奥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里奥,那东西,叫柯顿的那个,他为什么要我吸他的血?如果吸了会怎样?会死吗?梅好奇地问道。

他急忙摇头:不会,其实那不是坏事,他只会给你吸一点点,接着你就会觉得很舒服,很幸福。

不,吸血是邪恶的,吸血本身就是坏事。

梅坚决地说道,他给我吸血一定是有很坏的目的,他想要控制我,让我也变得邪恶。

里奥愣了愣,她的话他无从辩驳。

确实,吸血是邪恶的,但为什么赛琳娜给他的血,他就甘之如饴,一点反感也没有呢?内心深处突然浮现某个想法,你依恋她,但她却不爱你,她一直利用你。

她用自己的血束缚着你,让你无法离开她。

里奥害怕这个想法,极力想要将它忽略过去。

梅向后靠在墙上,轻轻地叹息:我想妈妈,她做得汤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汤,还有爸爸、我姐姐……我姐姐对我可凶啦,平时我最讨厌的就是她,可我现在连她都想念。

你知道吗,有一次吉米拉我的头发,拉得太用力,都拉下来好几根,疼得我哭了,姐姐知道后就去教训了那个坏小子,你猜怎么着?结果他被姐姐打哭了,哈哈哈,他哭得太厉害,鼻涕都流进嘴里了,那样子好笑极了,后来他再也没敢拉过我头发。

想起往事,她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动听。

随着她身体的晃动,美丽的金棕色长发从肩后滑落下来,垂在她脸庞的两侧,窗帘的缝隙中透进一线阳光,刚好投在她的头发上,让这些头发亮闪闪地好像金色的丝缎一般。

里奥看着她灿烂甜美的笑容,闪闪发光的金发,不禁心想,难怪那个叫吉米的坏小子总是拉她的头发,连他都想伸手去摸一摸了。

但很快,她的笑容又暗淡下来,头也垂下了,金发挡住了她俏丽的脸庞:也许我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了。

里奥看着她黯然的样子,心里也觉得难过起来,他知道,她肯定是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如果他能说服赛琳娜把梅放走就好了,可梅却是柯顿抓来的,赛琳娜不会因为一个小女孩和柯顿闹僵的。

她回过头:里奥,你想你的爸爸妈妈吗?你有兄弟姐妹吗?不想。

里奥很快地回答。

他没有会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哥哥姐姐,他只有一个平时不在家,喝得醉醺醺的才会回家,一回到家就打人的爸爸,我爸爸把我妈妈打跑了。

所以没有人做汤给他喝,哪怕是世界上最难喝的汤都没有。

梅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接着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

他摇摇头,这没什么,根本没有必要道歉。

他有赛琳娜就够了。

我们逃走吧!安静了一小会儿的梅,小声地提议道。

这次换里奥吃惊地看着她了。

☆、66章梅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仔细地观察着:这扇窗户虽然钉着木条,可是木条间隔这么稀,只要设法弄断一根就能钻出去了。

而且这里是一楼……她一边琢磨一边喃喃说道。

里奥没有阻止梅的出逃计划,她与自己不同,她是这么的想念家人,如果永远都被困在这儿就太可怜了。

另外,赛琳娜只需要他一个诱饵就够了。

梅在饭后偷偷藏起餐刀,用了整整两天,终于锯断了木条的上下两端。

因为窗帘平时都是拉上的,还因为林乔特意嘱咐雪莉不要进房间,只要把食物放在门口就行了,免得吓到梅,因此给他们送饭的雪莉并没有发现异常。

梅本来打算半夜偷偷出逃,里奥告诉她,清晨才是最好的时机。

血族的听觉十分灵敏,而夜间本就是他们狩猎的时间,只有到了清晨,才是他们最困倦疲乏的时候。

梅十分信任他,决定清晨逃走。

出逃前的这一晚,她兴奋得难以入睡,一直熬到了天际微微发亮的时候,她推了推他,在他耳朵旁小声叫道:里奥,里奥,我们现在能走了吧。

里奥揉了揉眼睛,从地板上坐了起来:我不走,你走吧。

她大吃一惊,说话声音也响了起来:为什么?他急忙把手指竖在嘴前:嘘!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凑近他耳边,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不走?她的金发拂在他的脸上痒痒的,他心底突然有点遗憾,以后就不能再见到她了吗?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这样回答。

除了赛琳娜这里,他没有比这里更像家的地方了。

你可以留在我家,我爸爸很好的,他从不打我,还有我妈妈煮的汤,好喝得你就是吃再饱,也能再喝下一大碗。

里奥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血族的味觉和人类不同,所以他们准备的食物,说实话味道真不咋样。

梅这些天每逢吃饭都会评论一番,然后再对她妈妈做得菜与汤绘声绘色地描绘一番,听得他十分向往。

里奥,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

他微微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她,她表情郑重而真挚,绝不是随便说说的。

而且说完这句后,她走回床边躺下了:一晚没睡着,我还真困,既然不走了,就睡觉吧。

里奥看了看窗户,再看看床上的梅,她虽然说了那样的话,其实内心深处的想法肯定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就像是要印证他的想法似的,她明快而开朗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那是勉强忍着不要流下的眼泪。

发现他看着她,她转身变成了背朝他躺着的姿势。

她明明是非常想家的。

里奥走到床边,轻轻地在她耳畔说道:好吧,一起走。

真的?梅高兴地坐起来,忍了半天的眼泪顺着白皙嫩滑的脸颊滑落,红润的嘴角却挂着兴奋的笑容。

少年的心怦然动了一下,微笑着伸手把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轻轻擦去。

--花园的布局里奥十分熟悉,他拉着梅的手,带她穿过阴暗的林间,绕过有刺的灌木丛,仿佛没有路的地方只要钻过一排花篱,就有了可走的小道。

没多久他们就来到边门旁,踩着栏杆翻过了铁门。

(支线任务1完成,报酬300点即时到账,账户余额23839点。

)(啊,知道了。

)林乔随意地应了一声,从三楼的窗口看着那两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围墙外,她也下了楼,这两个孩子独自走那么远的路,她总是不太放心,还是远远跟着,好确保他们安全回到梅的家。

但她在二楼遇见了拜伦。

他诧异地看了看她身上外出的裙装:你现在出去?对于血族来说,现在可是准备睡觉的时间了。

林乔微微一笑:我饿了。

虽然时间不太对,但只要谨慎一些,大白天也是能狩猎的。

拜伦跟着她下楼:正好我也有点饿。

林乔挑挑眉,拜伦也许只是找机会和赛琳娜多相处,也许真的想去狩猎,如果他现在出去朝里奥他们走的方向而行,很快就会发现逃走的他们。

她只能和拜伦同行,故意带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

不过她每隔一小段时间就定位里奥与梅的所在位置,确定他们始终在往邻镇走。

--里奥和梅走了很久,一直到中午前后还没有走到梅的家所在的小镇。

他们清晨五六点钟就出发,只吃了梅藏起来的两个小餐包,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双脚无力。

梅后悔地抱怨道:好饿,早知道我就该多藏几个面包。

里奥没有说话,他心中一直在担心,如果赛琳娜或柯顿发现他们逃跑,以血族的速度追上他们可要不了多久,所以他不停地回头看向后方,因为担心反而不怎么觉得饿。

忽然他瞧见后方的路上有个人朝他们走来,远远的看不清他的长相,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但他前一次回头时,明明还没有看到路上有人在走的。

他紧张起来,急忙推着梅往路边跑:快躲起来!怎么了?梅诧异地问道。

也许是他们追来了,快躲进草丛里。

他们慌慌张张地钻进茂密的草丛,蹲下并拉过周围的野草,让更多的草叶遮挡住自己。

隔了不久,沿路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

里奥从草叶的间隙看出去,发现这是个陌生人,不是柯顿或赛琳娜,便松了口气,但既然他们已经躲起来了,就没有必要现在出去。

那年轻男人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他们躲藏的方向微笑:别躲了,之前就看到你们了。

里奥和梅紧张地相视一眼,从草丛里缓缓站起来,但却原地站着不动。

里奥握紧了梅的手,还把她向自己身后拉了拉,眼神中带着些许戒备,打量站在路中间的年轻男人。

他穿着雪白干净的衬衫,烫得笔挺的灰呢长裤,外面套着剪裁合身的浅灰色羊毛外套,看起来是有钱有身份的绅士,但却奇怪的没有带着随从,而且,他是个东方人,有着漆黑的头发与同样漆黑仿佛子夜一般的眼睛,笔直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

他的笑容极为迷人,又充满着神秘感,里奥觉得他比拜伦还要英俊有魅力,而且拜伦的美太过阴柔,和他比起来就要略逊一筹。

里奥侧头看看梅,发现她愣愣地看着这个黑发的男人,脸上甚至浮起一片淡淡的红晕,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黑发的绅士问道:你们是在躲避什么人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一起走吧。

也许我可以帮助你们。

他的英语带着点口音,但音质的清朗掩盖了这种不足,反而产生了让人印象深刻的效果。

里奥戒备地问道:您没有乘坐马车吗?这样一位绅士,却没有带着随从,独自一人在路上步行可太奇怪了。

里奥甚至怀疑他是别处新来的血族。

他笑笑,没有勉强他们与自己同行,只是从口袋里取出一件东西,高高举起给他们看,并问道:你们见过和这一样的东西吗?里奥仔细地看了看,那是个白色的圆球 ,像是某种白色的宝石,上面雕刻着极为精美繁复的镂空花纹,里面似乎还套着好几层。

黑发的男人轻轻摇晃它,它就发出了十分清脆动听的叮叮声。

里奥摇摇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梅也说:没见过,这是什么铃铛吗?它的声音那么好听。

它叫玉玲珑。

黑发的男人并没有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似乎他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也可能他得到过太多次否定的回答,所以已经习惯了。

他将玉玲珑放回口袋,又指了指里奥他们前行的方向问:那个方向有大城镇吗?梅告诉了他:有,约克斯镇,离这里还有大约两三英里的路。

那其实也是她家所在的地方。

谢谢。

他英俊的脸上再次浮现迷人的笑容。

不,不用谢。

梅的脸又红了。

里奥心中那不舒服的感觉也又浮起了,把梅又向自己身后拉了拉。

男人注意到了少年和少女牵在一起的手,眸中漾起善意的温暖微笑,对少年说:要好好保护她。

里奥愣了一下,白皙的脸庞迅速涨红了,嗫喏着应道:嗯……嗯,我当然会的。

梅的脸也微微发红,羞涩地微笑起来,眼睛却亮亮地看着少年俊美的侧脸。

黑发的男人轻轻一点头,转身往前走,梅也想跟着一起走,里奥却拉住了不让她走,见她望过来不解的眼神,他解释了自己对黑发男人的怀疑。

梅说:我觉得他不像坏人,更不像那些邪恶的东西。

但里奥摇摇头:坏人靠眼睛看是看不出来。

一直等到黑发的男人走远看不见了,他才拉着梅上路,不时小心翼翼地看看前后方向的路尽头。

不久他们抵达约克斯镇,一路上并未再遇见其他的陌生人或是吸血鬼。

梅的母亲见到她安全回家,激动地留下了眼泪,紧紧拥抱着失踪了三天的梅,你去了哪儿?我们到处找你,报告了警官,他们也没能找到你,你爸爸今天甚至去了邻镇打听你的下落,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67章在里奥阻止她之前,梅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被长得和人一模一样的邪恶冰冷的怪物抓走,囚禁,之后和里奥一起逃出来的事全说了。

梅的母亲对于这世上有什么长得和人一模一样的邪恶冰冷的怪物不太相信,但她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并不是一个说谎成性的孩子,便猜测着说:也许那些是绑架小孩的人贩子,等你爸爸回来了让他告诉警官,你还记得他们的大房子在哪里吗?梅正想点头,里奥急忙拉了拉她,在她耳朵边小声说道:别说,血……那些怪物不是警官能对付的,警官全会被他们杀死的。

梅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算了,你安全回来就好。

你们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等你爸爸回来再说这件事吧。

梅的母亲温柔地笑了起来,把他们领进屋,拿出香喷喷的肉馅饼和蘑菇浓汤给他们吃。

里奥狼吞虎咽地吃着,梅说得没错,她妈妈做得汤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汤,但她没有说的是,他妈妈做得肉馅饼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馅饼。

梅的姐姐只比她大了两岁,长着和她一样明快的深褐色眼睛,平淡无奇的棕色长发。

在梅吃东西时一直在问她那些长得和人一模一样的邪恶冰冷的怪物到底是怎样的,同时感兴趣地不住打量着里奥。

梅绘声绘色地向姐姐描述着柯顿是怎么逼自己喝他的血的,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里奥:你喝过他们的血是吗?里奥一愣,慌乱地看了梅的姐姐与母亲一眼,他没想到梅会当着她们的面突然这么问他,他下意识地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喝过血族的血,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他头一次真正地意识到,这种行为的邪恶与不正常。

但她们三个都紧紧地盯着他,而且他曾对梅形容过喝下血族的血之后的感受,现在不可能当着她的面说谎。

他正要艰涩地吐出那个是字,房门被推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他相貌普通,表情温和,摘下帽子后却露出一头漂亮的金棕色卷发,看来梅的金发就是继承于他了。

梅忘记了她的问题,丢下手中的勺子,飞奔到门口:爸爸!梅的父亲惊喜地抱住飞扑过来的小女儿:梅,你到底去哪儿了?梅快速地把之前对母亲说过的情况又说了一遍,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梅的母亲在一旁补充说道:这些人也许是人贩子。

不管是人贩子还是怪物,我都得立刻去告诉警官这件事,这些人要是不抓起来,还会继续绑架伤害其他孩子。

他把帽子重新戴好,看向里奥,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走了那么远的路送梅回家,你的家在哪里?等我从警局回来后就送你回家。

少年落寞地摇摇头:我没有家。

他原来生活的地方不能称为家,梅这样的家庭才能称为家。

梅的父亲微微一愣,随后看了看梅的母亲,两人相互点了一下头,他便微笑着道:如果没有地方可去,你就留在我们家吧。

里奥不敢相信地抬眼看着他,再看看梅的母亲,见她脸上赞同的微笑,本来充满落寞的黯然双眼便亮了起来:好!梅高兴地叫道:你就住我的房间吧,我和姐姐住一间。

梅的姐姐嫌弃地说道:谁要和你住同一间。

但她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却转身去梅的房间,把她的被子枕头抱到了自己那间屋子。

梅的母亲烧了热水,梅洗完后让里奥去洗澡。

里奥刚跨进浴室,就感觉到一阵恶寒,他知道自己的血瘾又犯了,强撑着关上浴室的门,人就整个软倒在地上,浑身不停地轻颤,他在浴室地板上蜷缩成一团,仍然感觉寒意一阵阵袭来,牙齿尽管死死地咬紧,却仍然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

反胃让他呕吐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从恶寒与炽热的交替折磨中缓过劲来,但他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不久之后还会再次发作,一次会比一次更厉害。

里奥虽然浑身发软,只想继续躺在地上,但他已经在浴室里呆了太久了,怕被梅她们察觉异常,他勉强撑起发软的身体,先费劲地把地上的呕吐物擦去,接着洗干净自己。

梅的母亲见到走出浴室的少年穿着原来的脏衣服,不由诧异地问道:怎么不换上干净的衣服?虽然大了些,但那是男孩子的衣服哦。

她家只有两个女儿,为此她还特意去邻居家借了身男孩子的衣服来。

里奥摇摇头:我马上走了,谢谢您的好意。

梅惊讶地跑到他身边,一叠声地问道:里奥,你不是说你没有家吗?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儿?他没有回答,只用那对温柔的浅栗色双眸悲哀地看着她,她曾说过:里奥,你和我一样。

但事实上,即使流着同样温热的血,他和梅仍然是不同的。

他既不是人,也不是血族,他是个异类。

他始终坚持要走,甚至不肯多住一晚。

梅的母亲无奈,包了一大包肉馅饼给他带着路上吃。

梅哭得眼睛都肿了,站在门口默默目送他离开。

看了梅最后一眼,里奥狠狠心,转身上了路。

--林乔睡得正香,被人从床上硬拖了起来,她一张眼,就看见柯顿那对怒气勃发的翠绿色眼睛。

他喝问道:那女孩儿呢?还有你的里奥呢?他们去哪儿了?!林乔一脸无辜道:他们不是被关在房间里吗?柯顿把她朝门口推了一把:你自己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房间里?好吧,那就去看看咯。

林乔下楼,在本来关着里奥和梅的房间门口看到了惴惴不安的雪莉,应该是她在送饭时发现他们逃走了的。

柯顿指着空荡荡的房间怒吼道:人呢?!是你说要把里奥和那女孩儿关在一起,让他影响她,让她接受现实。

可现在呢?你瞧瞧是谁影响了谁?林乔耸耸肩:你再去抓一个就是了。

柯顿捏起了拳头:像那样适合做诱饵的女孩儿是随便就能找到的吗?既要长得漂亮可爱,又要楚楚可怜能引起人类普遍同情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里奥在我身边已经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出过逃跑的事,要不是被你抓来的那个女孩儿蛊惑,他也不至于会逃走。

我出于好心帮你,却失去了里奥,我还没怪你呢,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林乔挑起下巴,不满地看向柯顿。

柯顿被她责问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随意挥了下手:算了,我再去约克斯镇找找看,看能不能再抓到那女孩。

为防止他真的去约克斯镇并再次找到梅,林乔冷笑一声,说道:约克斯是个大镇,你要在那里找到个小女孩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不如再等一会儿吧。

等什么?柯顿纳闷地问道。

里奥会回来的。

她自信地笑了笑,抬起手腕示意,他离不开我。

如果他会回来,之前又为什么要逃走?因为无聊的人类感情呗。

林乔不屑地笑了笑,用手挡在嘴前打了个呵欠,我再去睡会儿,里奥回来了让他上楼找我。

回到房间里,她让系统定位里奥与梅的位置,他们在某个地方停留了很久,那里应该就是梅的家了。

傍晚时分,里奥离开了那里,却没有离开约克斯镇,大概是找了个地方过夜,直到清晨才从镇上出发,与她之间的距离缓慢而不间断地缩短。

这一天柯顿甚至没有外出狩猎,也没有睡觉,而是焦躁地等在二楼的大客厅里,因为他也知道里奥每三天要喝一次赛琳娜的血,昨晚他应该已经犯过血瘾了,以他的脚程从约克斯镇走回来大约要大半天的时间。

林乔也好整以暇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等着,一边好笑地看着柯顿焦躁不安的样子:他肯定会回来的,你又何必急成这样?柯顿不满地哼了一声:你有十足把握他会回来,当然不会着急。

我还指望着他说出那女孩住在哪里呢。

等你的里奥回来后看我怎么教训他。

林乔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事都能靠拳头解决的话,那就简单了。

柯顿皱了皱眉,最近赛琳娜对待他的态度,与以往比起来要冷淡得多,还经常冷嘲热讽。

想起昨天上午她是和拜伦一起从外面回来的,不禁让他猜测她是不是与拜伦好上了。

虽然他更喜欢贝拉的热情如火,但一直都喜欢着他的赛琳娜突然转变了态度,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起来。

他正要问问昨天她和拜伦一起出去做什么了,楼下的贾斯丁吹了声口哨:我们的小里奥回来了。

柯顿身影一闪就到了门外,揪着少年的衣领把他拎了进来,重重地把他往地上一扔:那女孩儿呢?!里奥浑身轻颤,慢慢从地上撑坐起来:我,不知道。

你敢对我说谎!柯顿恼怒地挥臂打了他一巴掌,把少年打得再次摔倒在地上,额头撞在沙发旁的小茶桌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茶桌上的水晶花瓶都因此倒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68章里奥颤抖着回答道: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送她到了德克镇上,然后就回来了。

胡说,我是在约克斯镇抓住她的,你们怎么会去德克镇?你还敢骗我?柯顿拎起少年,反手又是一巴掌。

少年红肿的嘴角流出了鲜血,顺着线条柔和的下巴缓缓淌下。

柯顿翠绿的眼睛变成了深红色,凑近了他耳边低沉地威胁道:再敢说不知道,信不信我吸干你。

我……少年艰难地咽下口中带着咸腥味的液体,我真的不知道。

柯顿张开嘴,口中的尖牙伸了出来,沉声数着:一……里奥乞求地看向赛琳娜,却见她只是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双眼冷漠地看着柯顿折磨自己,甚至并不在意让柯顿吸干自己,心里忽然就明白过来,自己对于她并不真的重要,只不过是个很好用的工具而已。

二……柯顿的眼珠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里奥失望地闭上眼睛,同时抿紧了染血的双唇,嘴角的线条紧绷着,显示出他不会说出梅所在的决心。

三!柯顿刚数完,便毫不客气地咬在了少年纤细修长的脖颈上。

脖子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失,刺痛很快消失,少年有些昏昏然起来。

这时,林乔拉开了柯顿:你要是真的吸干他,就再也问不出那女孩的下落了。

柯顿舔去嘴角的血,不满足地拉过一旁的女佣,一口咬在她脖子上继续吸。

林乔瞥了他一眼:悠着点吸,我家里的女佣要是再莫名其妙地失踪一个,就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说完她不再管柯顿,把浑身绵软的少年轻放在沙发上,扶住他的头,正视他恹恹无神的双眼,语调低缓地叫道:里奥,是我,赛琳娜。

你看着我。

她的语调里有着无可抵抗的魔力,少年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她的双眼,她湛蓝的眼睛在他的视野中无限扩大,让他仿佛坠落进深海中一般。

里奥有一些知道,她这是在催眠自己,他见过她对女佣和园丁这么做,让他们乖乖地听从她的命令。

如果被她催眠的话,他就会在无意识中说出梅的家在哪里。

他恐惧起来,拼命地抗拒着她的催眠,但意识却不由自主地模糊起来。

里奥,告诉我,她的家在哪儿。

不!他用力捏紧了拳头,掌心一阵刺痛,那是他刚才摔倒在地,无意识地抓在手里的水晶花瓶碎片,而这阵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些神智。

德克镇……具体在德克镇上哪里?到镇上我就和她分开了……她说她家在……镇东……里奥发现疼痛的刺激让自己能抵抗她的催眠,就再次用力捏紧拳头,继续说着编造出来的谎言。

镇东哪里?林乔继续逼问。

里奥为难起来,如果再继续编造假的地址,他们一去找就会发现,但他装成被赛琳娜催眠,必须要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

就在这时,花园外大门方向传来了一阵铃声。

(逗比,定位约书亚的位置。

)(乔乔姐,他在你的7点钟方向,直线距离54米左右。

)林乔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嘴角,神父到了。

她几天前就对神父提过有向教会捐款的意向,昨天里奥和梅出逃后,她派仆人送了封信给神父,约好在这个时间见面商谈具体事宜。

事实上她刚才并没有真的催眠里奥,那只是装装样子拖延时间,等神父赶到而已。

至于柯顿,他并非不会催眠,但以他的性格来说,他更喜欢简单直接的解决方法。

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催眠里奥让他说出梅的所在,是因为他因梅的出逃而生的满腔怒火需要通过暴力来发泄,也因为林乔说他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嘲讽让他心生不豫,故意不用她喜欢使用的方法。

果然不久后一名女佣上楼传话:是神父来了。

被催眠的女佣神情木然,完全无视正被柯顿抱在怀中吸血的另一名女佣,也无视满嘴是血额头青肿的里奥,只是机械地传达消息而已。

柯顿满脸疑惑地看向林乔:神父为什么会来这里?哦,他约了我今天谈捐款的事。

林乔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好好的为什么要捐款给教会?我们想要太太平平地住在这里,就得和教会搞好关系才行啊,捐款什么的不是最简单的方法了吗?柯顿恼恨地放开手中被他吸得晕头晕脑的女佣,踢了沙发上的里奥一脚:滚回你的房间去,一会儿再收拾你。

--约书亚神父跟着神情木然的女佣上了楼,走过二楼某个房间外时,因为房间的门并未关上,他无意中向门内看了一眼,但这无意中的一眼,却让他吃惊地停下了脚步。

只因他发现房间地板上坐着的少年,正是他在小树林里救下的那名天使般的少年,但少年此时的样子却惨不忍睹,不仅鼻青脸肿,嘴角和脖子上还有半干的血迹。

他推开房门,走向少年,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少年抬起肿胀的眼皮看了看他,似乎认出了他,随即哑着嗓子说道:我从楼上摔下去,撞到了头。

约书亚皱了皱眉,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忽然发现他纤细脖颈侧面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个古怪的伤痕,看上去像是两个小洞,有点像是被蛇咬出的伤口,但小洞之间的间隔这样大,那得是多大的蛇啊?女佣催促道:神父,德坎伯兰小姐在书房等您呢。

约书亚带着满心疑虑离开了里奥的房间,跟着女佣走向二楼走廊尽头的书房,边走边问:这孩子一直住在这里吗?他叫什么名字,是德坎伯兰小姐的什么人?女佣回答道:神父,他叫里奥,是坎伯兰小姐收养的孩子,一直都住在这里。

进入书房后,约书亚感觉十分地不舒服,这种感觉其实从他进入这幢房子就开始了,如果说房子外的花园还只是因为树木过于茂密而显得阴暗了一些,那么大白天房子却里到处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让整幢房子都阴森森的,就显得极为不正常了。

走廊和过道也就算了,老房子暗一些也正常,但进入书房后他发现连书房内也拉着厚厚的天鹅绒窗帘,完全透不进一丝阳光。

他突然就联想到里奥喜欢呆在阴影里才觉得更自在的怪癖,原来那是因为收养他的坎伯兰小姐也有这种怪癖,再联想到里奥脖子上的那个古怪的伤口,神父不禁悚然,想到了一种传说中的邪恶生物。

他没有坐下,在书房中缓步走动,假装欣赏着摆设的古董,走到窗前,垂下的双手握住窗帘,猛然向两旁拉开。

炫目灿烂的午后阳光从落地窗直射进书房,让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敞亮起来。

约书亚紧紧地盯着坎伯兰小姐,观察她的反应。

林乔举手挡在眼前,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放下手微笑道:一下子亮起来还真让人不适应。

灰发的神父表情有些愕然,难道他猜错了?林乔转头命女佣把剩下的窗帘全都拉开,接着说道:是我待客不周,知道神父要来,早就该把窗帘都拉开了。

约书亚疑惑地问道:坎伯兰小姐为何大白天都要拉上窗帘。

林乔解释道:这房子里到处都是古董,就连这张书桌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我怕阳光暴晒会晒坏这些古董,平时就让窗帘拉着。

这么财迷让神父见笑了。

像赛琳娜、拜伦这样古老的吸血鬼贵族,已经不再怕阳光的暴晒了,最多是心理上有些反感阳光而已,所以她和拜伦才能在大白天出去狩猎。

但雪莉、詹金他们这些新生的吸血鬼就会被阳光的直接暴晒灼伤皮肤,只能在晚上外出狩猎,白天则呆在拉着厚厚窗帘的房子里睡觉休息。

约书亚心中的怀疑解除,也就放松下来,摇摇头笑道:坎伯兰小姐要是财迷,也不会提出捐款给教会了吧。

林乔微笑着向会客区域的沙发椅伸出手臂:神父,让我们谈谈正事吧。

--谈完捐款事宜,林乔签了神父带来的文件,送他出门时,神父突然问道:坎伯兰小姐,里奥是你收养的孩子?林乔点头:是啊。

他的伤是怎么回事?神父决定直截了当地问。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小孩子顽劣胡闹,偶尔也要打一打才会懂事。

约书亚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率承认,不由诧异问道:是你打的?他怎么说是楼梯上摔下去的呢?林乔笑了笑:神父,里奥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样纯真,他非常会说谎,还经常夜不归宿。

听说您曾收留过他一晚,我差点儿忘了谢谢您。

约书亚微皱了一下眉,如果说是里奥犯了错,她责打一下无可厚非,但看那孩子的伤,打他的人下手很重,绝不是普通的惩戒性质的责打,还有那脖子上的奇诡伤口……到了大房子门口,林乔就让女佣送约书亚神父出去。

走在阴暗的花园里时,约书亚向女佣打听赛琳娜德坎伯兰小姐的各种情况。

浓密的树荫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约书亚正要仔细看清那是什么,就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攥住了,抓住他的人力量很大,紧紧按住他的头,让他根本无力挣扎。

紧接着脖子左侧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有什么咬了他,并吮吸着他的血。

而更诡异的是,那名为他带路的女佣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被袭击似的,仍然神情呆板地回答着他刚才提出的问题。

约书亚心底一寒,坎伯兰果然是吸血鬼吗?但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他的意识渐趋模糊……而此时的林乔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书房里,(逗比,定位神父的位置。

)(乔乔姐,他不是都走了吗?你还定位他干嘛?)(说不定这位好管闲事的神父会绕回来刺探我,也说不定会再去找里奥呢。

)林乔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当她发现神父的位置在花园里没有移动时,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逗比,柯顿在哪儿?)☆、69章(他……在和神父相同的位置。

)林乔脸色一变,拉开书房窗户直接跳了下去,直奔神父所在位置。

她真要感谢吸血鬼的强悍,从二楼跳下去也没事,跑得还飞快,让她终于能赶在神父被吸干之前阻止柯顿。

柯顿和赛琳娜比起来,还年轻了几十年,能力也稍弱,所以林乔虽然费了点劲,还是把他制服了。

被她压在草地上的柯顿咆哮着:你干什么阻止我?!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她喘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太冲动了,吸干神父就能解除怀疑了?神父到我这里来谈事情,却没有回教会,就这么失踪了,这不是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吗?谁怀疑我就吸干谁。

柯顿仍然不太服气地这么说着,但却不再挣扎了。

林乔放开他,转身去检查神父的情况,幸好他还有微弱的心跳与呼吸,她先为他止住还在从伤口不停流出的血,再咬破手腕,喂他喝了一些自己的血。

在这种情况下,吸血鬼的血反而成了良药,单独喝一次并不会轻易上瘾,却能治愈重伤。

在救治神父的过程中林乔忽然决定了,这一次任务的存物机会,就存吸血鬼的血吧。

(现在说是不是晚了一点?)耳边突然传来逗比的声音。

(什么?)林乔有些诧异。

(那我就合在一起说了。

)逗比的少年愉快地一口气说道,(恭喜乔乔姐!你已触发支线任务2:救下神父约书亚。

附加奖励300绩点。

支线任务2完成,报酬300点到账,账户余额24139点。

)林乔扶额:(多谢你还没忘记给我账上打报酬。

)神父缓缓醒来,在自身失血与吸血鬼血的双重作用下昏昏沉沉,她捧住他的头,对他加以催眠,让他忘记被柯顿袭击的经历。

约书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坎伯兰小姐起居室的沙发上,但昏过去之前的记忆全无,女佣告诉他走在花园里时突然晕倒,坎伯兰小姐就叫人把他抬回来休息。

虽然林乔反复挽留神父再多休息一会儿,他还是坚持要在天黑前回到教会去。

林乔送别神父时,柯顿就站在二楼的窗后看着,她回到二楼时,柯顿正望着神父消失在树荫间的背影,听见她上楼来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不放心地说道:他已经起了疑心,总是个麻烦,今天他是来见你的,不能动他,过两天我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吸干他,就没人会怀疑我们了。

林乔可不想让他再去袭击神父,便问道:你不去找那个小女孩了?里奥被催眠后说出的地点应该是真的,你之前在约克斯镇抓到她,可能那时候她去亲戚家或是跟着父母去约克斯镇办事时走散了。

柯顿有些犹豫:德克镇是本郡最大的城镇,里奥又不知道她家具体位置,只有镇东这么大的范围,太难找了。

林乔耸耸肩:随你便吧,神父一直在教会,又不会走开,那小女孩可说不定,也许她是外地来的,暂住德克镇,没几天就离开了。

柯顿被说动了,他是说干就干的性格,一旦决定了去德克镇找梅,立刻就离开了。

支走了柯顿,林乔来到里奥的房间,他已经因为血瘾的发作而瘫软在地上。

她在他面前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少年从恶寒与灼热的双重折磨中勉强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是她,泪汪汪的浅栗色双眼中不由流露出乞求哀怜的眼神,让这对又圆又大,睫毛浓密纤长的眼睛更像是小鹿的了。

林乔的嘴角微微弯起,把手腕伸到饱受折磨的少年面前,他就急切地把头伸了过来,并张开了因为柯顿的殴打依然红肿的双唇。

然而就在他的嘴唇刚刚接触到她手腕时,她把手缩了回去。

少年失望地垂下双眸,但他的嘴唇上忽然有熟悉的柔软触感,那是她毫无温度的冰冷肌肤,他急不可耐地张嘴去咬,她却又把手收回去了,并发出一阵咯咯的轻笑。

为……什么?少年痛苦而不解地问道。

林乔微微偏着头,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他,里奥,你长得真美。

少年迷蒙的双眼中闪过更多不解,他不懂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些话。

一个漂亮的玩具。

她继续说道,一个永远束缚在我身边的奴仆。

你为什么要逃呢?你是离不开我的,除非我死了,可是我这么强大,谁又能杀死我?她纤细而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脸颊,他的鼻尖,他的双唇,带着让他沉迷其中的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引着他去咬,却始终都咬不到。

被戏弄逗引的少年最终放弃了,他蜷缩起来,闭上了双眼,从眼角流下滚烫的泪。

--约书亚神父缓缓骑着马回到教会,欧文教士迎了出来,一见他便惊叫一声:神父,您的脸色太苍白了,您病了吗?说着急忙上前来扶他下马。

约书亚撑在欧文的肩膀上下了马,疲惫地说道:我晕过去了一会儿,也许是最近太累了。

欧文,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吗?因为今天其他几名教士恰好都外出办事,他又与坎伯兰小姐事先约好了会谈,所以就让欧文留守教会,他独自骑马去了坎伯兰小姐的庄园,想不到竟会突然晕倒,幸好是在坎伯兰小姐的花园内发生的,不然他要是在路上昏倒的话,从马背上摔下来很可能会受伤,而且还无人救治照料。

没什么事神父,您累了就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欧文脱下了神父的外套,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约书亚诧异地回头问道。

欧文瞪大了眼睛指着神父的脖根处:您的脖子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约书亚心中一凛,脑海中随之晃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似乎是少年纤细脖子上的古怪伤口,那是他在什么时候看到的呢?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一边问道:什么样子的伤?您等一等。

欧文急急忙忙地跑回书房,拿来了纸笔,他曾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绘画,画技还算不错,几笔就把神父脖子上的伤口画了出来。

约书亚看着纸上画出的伤口,和他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中的伤口比较,形态大小都十分相似。

他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受的伤?为何他完全想不起来了呢?神父浓密的黑眉毛深深地皱了起来。

--约书亚休息了一会儿后,开始翻查教区内居民的档案资料。

德坎伯兰家是世袭侯爵,但古怪得是每一代都是女性,因为始终没有长子继承,便每一代都是女侯爵。

他发现赛琳娜德坎伯兰小姐的母亲维多利亚德坎伯兰二十三年前曾住在迷雾镇,后来离开小镇,三年前再回来继承庄园的就是她的女儿赛琳娜了,而维多利亚的母亲是五十三年前住在迷雾镇,外嫁之后二十年维多利亚回来继承庄园。

再往前回溯也是如此,似乎坎伯兰家的每一代女主人都只在本镇住十年左右,然后会有大约二十年房子空置,接着由女儿回来继续住十年。

这也……太奇怪了。

神父拜访了维多利亚德坎伯兰的当年旧友,得知留存有一幅关于她的肖像画,是一位仰慕她的画家偷偷在餐巾上所画。

这位画家现在搬到了邻镇,神父再去拜访了他,向他询问是否可以看看那幅肖像。

当画家取出那幅餐巾画时,神父惊呆了,因为餐巾上所绘的明明就是赛琳娜,或者说母亲维多利亚竟然与女儿赛琳娜长得一模一样。

约书亚神情凝重地回到了教会,奇怪的伤口,不老的外表,苍白的皮肤,躲避阳光喜欢阴暗的怪癖……他开始提笔写信给本郡教会的史密森神父。

四天后,有两个陌生人来到迷雾镇的教会,带来了史密森神父的回信,信中介绍说这两人分别叫做弗兰克、约翰,是最优秀的吸血鬼猎人,有丰富的猎杀经验,约书亚神父可以放心地把辨明身份以及捕杀吸血鬼的事交给他们。

--自从里奥回到坎伯兰庄园,始终没有喝过赛琳娜的血,少年虽然因此饱受折磨,却也一点点地从这种痛苦中认识到,自己对于赛琳娜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而随着每次血瘾的发作被咬牙忍耐过去,发作的间隔时间越来越久,维持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每一次的痛苦逐渐变得容易忍受了。

这天入夜后,贾斯丁刚出去狩猎不久就回来了,不知他带回了什么猎物,让留在房子里的血族们十分惊讶。

林乔听到了楼下的骚动,来到底楼大厅,见跪坐在贾斯丁脚边瑟瑟发抖的金发少女竟然是梅,不由大吃一惊: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贾斯丁得意地解释道:我刚出去没多久,就在发现她独自在围墙附近走。

没想到柯顿跑了那么远去找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乔询问之后才知,梅是来找里奥的。

当她听他说要走后,就偷偷地在他卷起的裤腿翻边里放了白色的细砂,那是她叔叔从白沙海滩带回给她的白色石英砂,随着他每走一步,就有少量的细砂从卷边里洒出来。

虽然少,但白色的细砂在土路上十分明显。

在里奥离开后的第二天,梅寻找着他洒下的细砂而走,虽然细砂很快就没有了,她却能够确定他是朝着回庄园的方向去了。

梅回到自己家,犹豫了三天后她还是决定来找里奥,她包了两大块妈妈做得果酱馅饼,留下一张字条让父母不要担心,中午偷偷出发,入夜后到了庄园外面,但她却不敢随便接近这幢房子,绕着花园的外围寻找里奥带她翻出的那道铁门,却被外出狩猎的贾斯丁发现。

贾斯丁知道这女孩是柯顿要的,不敢吸她的血,就先把她带回来了。

林乔略作思索后说道:她是柯顿的,先关着吧,等他回来再处置她。

她把梅带往东侧的塔楼顶层关起来,说是这样才能防止她再次偷偷爬窗逃走。

走在楼梯上,林乔突然想起一事。

(对了,逗比,你是不是又忘了说什么?)(说什么?)少年莫名其妙地问道。

(这次没有支线任务被触发吗?)(解救少女梅不是已经被触发了吗?)林乔疑惑了:(可是那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报酬都结算了。

)(同样的支线任务不能被触发第二次哦。

)她抬了抬手:(好吧,算我没问。

)少年突然发出感慨:(乔乔姐,你还真是财迷啊。

)林乔嘴角抽了抽,居然被这逗比鄙视了一回……☆、70章林乔把梅带到东侧的塔楼顶层,正要离开时,在门口看见了里奥。

少年被血瘾发作所带来的痛苦折磨得十分虚弱,但从雪莉那儿得知梅再次被抓了回来,勉强支撑着爬了四层楼梯来到塔楼顶层。

梅也瞧见了他,不由兴奋地叫了一声:里奥,你果然回这里来了。

里奥皱眉看着她:你为什么会回来?少女用清澈无暇的双眼紧盯着他,用同样的问题反问道:你为什么会回来?少年愕然,无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随后他把视线转向林乔乞求道:赛琳娜,请你放了她好吗?如果柯顿回来,会逼她喝他血的。

你们有我还不够吗?我会努力做一个好诱饵,多引猎物给你们的。

林乔只是好笑地看着他,好像在笑他提出了一个多么可笑的请求。

梅摇摇头,不赞成地说道:里奥,你别求她,你和我都不应该成为他们的诱饵,你应该离开她……林乔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攥住她的手臂,扳过她的头,一口咬在她的脖颈上。

不!少年愤怒地大喊起来,扑向她们。

林乔轻易地闪开了扑过来的少年,拉着梅到了房间另一头,继续吸着她的血。

里奥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她的,只能苦苦地乞求:赛琳娜,求求你别杀死她。

你吸我的血吧。

如果你这么做是为了惩罚我逃走,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逃了,请你别再吸她的血了。

林乔放开了怀中的少女,她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不过她没有真的吸多少血,梅是因为惊吓过度而不是失血晕了过去。

但不知情的里奥却以为梅是因为被吸了过多的血而昏倒的,他认为赛琳娜之所以会这样对待她,是为了惩罚他逃走的举动。

林乔舔了舔嘴角的血,看着少年眼中浮起的恨意,心满意足地笑了。

--因为赛琳娜要惩罚逃跑的里奥不给他血喝,所以正在被血瘾折磨的少年不能正常地作诱饵,新生代血族不得不自己外出狩猎。

贝拉本来经常与柯顿一起外出狩猎,他去了德克镇后,她便独自狩猎。

要在深夜时分在僻静之地找到落单的人类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贝拉在镇上兜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个单独夜行的年轻女孩,可没有跟上几步,她就向前挥了挥手,前方有好几名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原来她与同伴约好了在这里碰头。

贝拉悻悻然转身离开,如果还是找不到,她就去酒吧找人点杯酒,骗个想一夜情的家伙出来,不过这是逼不得已她才会选择的方式,那些男人多半都很讨厌,在酒吧里就想动手动脚占便宜了。

忽然她眼睛一亮,前方有个年轻男人独自行走,而且是朝着镇外僻静之地而去。

她悄悄地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地走出了一段路后,她看看四周无人就准备下手了。

她迅速接近男人身后,伸手去攥他手臂,男人却突然转身,匕首反射月光,划出一道一闪即灭的银色光弧。

贝拉急忙向后闪退,还是被匕首尖带到,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本来这么浅的伤口几分钟就能痊愈,所以贝拉根本不以为意,她只是奇怪对方为何像是有备而来的样子。

但被匕首划开的伤口中传来难以言喻的剧痛,还带着麻痹感,让贝拉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而且很快麻痹感传遍她的全身,让她连站都无法站直了,双膝跪地,接着就全身麻木倒在了地上。

年轻男人低头看着贝拉伤口周围出现的蛛网般的深红色血管,还有她变得血红的眼珠,看向走近自己的同伴点了点头:是吸血鬼没错,死人血能麻痹她。

贝拉被猎人们带回教会,神父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孩,仍然有点不敢确信地看向年长些的猎人:弗兰克,她真的是吸血鬼?另一旁的年轻猎人因他们的专业性受到了质疑而感到受侮辱,他并未多做解释,举起她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用普通匕首划了一刀。

随着鲜血的涌出,本来雪白一片的肌肤上突然出现了密如蛛网的深红色血管,越接近伤口,血管越是密集,而随着血液向伤口处击中,伤口正在以眼睛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

神父倒抽了一口冷气,向来平静的灰眼睛中掠过一丝恐惧与厌憎,右手快速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年长些的猎人弗兰克说道:瞧这些蜘蛛网般的血管,吸血鬼的伤口附近才会出现这些东西,看看这种愈合速度,要不是沾了死人血的匕首让她麻痹,伤口恢复得会更快。

还有攻击约翰时她眼珠变得血红……太多证据能够证明了。

约书亚不安地问道:你们要杀死她了吗?不,我们要从她这里问出其他吸血鬼的情况。

弗兰克说道,一边把贝拉扛起,转头看向神父,这里有适合审讯的房间吗?约书亚不满地瞪大了深灰色的眼睛:怎么可能会有?年轻猎人约翰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储藏室或者地下室吧,我们需要一个隔音良好,不会打搅到别人的地方。

约书亚不赞成地摇头:关于坎伯兰小姐的情况我可以告诉你们,不需要审讯她。

神父,你知道的只是表面情况,你知道那位女侯爵的家里到底住着多少只吸血鬼吗?又有多少只吸血鬼年纪超过了三百年甚至是长老级别的?那些老怪物就不好对付了。

听到这些话,约书亚突然想起了里奥:对了,坎伯兰小姐的房子里住着一个少年,他叫里奥,他不是吸血鬼,你们不要误伤了他。

约翰看着神父,一脸外行人就是外行人的表情:除了那少年,还会有其他普通人在,被吸血鬼催眠控制着,充当他们的奴仆或是血袋。

所以我们才需要审讯她。

神父点点头,把他们带到地下室。

木门打开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刺耳声音,随之就有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鼻而来。

约翰把一张椅子放在房间中央,弗兰克把贝拉放在椅子上,从腰间的口袋中摸出一根五英寸长的银钉,从地上的废弃物中找了块硬木头,接着把银钉尖锐的那头顶在她的左肩上,在银钉的尾端用力一敲。

细长且尖锐的长钉从她的肩膀笔直穿透进去,把她钉在椅背上。

贝拉从死人血造成的麻痹中醒了过来,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白银带来的痛楚甚至超过了长钉刺穿身体的痛楚。

弗兰克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快速地把一根根长钉打进她的另一侧肩膀,手腕,脚踝……约翰则手持沾了死人血的匕首,警惕地注视着贝拉,防止她暴起。

但这基本是多余的,被银钉钉住的吸血鬼已经无力再伤人了,因为接触到白银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

贝拉的惨叫渐渐虚弱下去。

约书亚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们做着这一切,看着被鲜血染透全身的女孩浑身颤抖,像只被钉在木板上的可怜蝴蝶。

弗兰克回头看了神情呆滞的神父一眼,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就算是吸血鬼,血也是红的呢。

约书亚仿佛被他这句话惊醒,颤声说道:我,我还有事务要处理。

说完逃跑似的转身就走。

--第二天的清晨,在德克镇找了好几天都没能找到的梅的柯顿回到坎伯兰庄园,怀着满腔怒火要找里奥算账。

贾斯丁邀功地告诉他:梅找到了,是我抓回来的。

柯顿怒火顿消,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她人呢?赛琳娜把她关在东侧塔楼顶了。

柯顿也就不急着去找梅,四处看了一圈,不见贝拉,奇怪地问道:贝拉呢?她昨晚出去狩猎,到现在还没回来。

柯顿皱了皱眉,贝拉还是新生血族,阳光会灼伤她的肌肤,通常她出去狩猎的话,在黎明之前就会回来了。

她是独自去的吗?是啊。

贾斯丁话音刚落,柯顿已经不见了。

--柯顿在贝拉喜欢的狩猎地点搜寻了个遍,却没有能找到她。

当他经过教会旁神父所住的那栋小房子时,忽然发觉门前的地上有一小缕深棕色的头发。

那很像是贝拉的头发。

他闪身来到门前蹲下,拾起头发时鼻端闻到了血的气味,血族之血的气味。

震怒与焦虑让柯顿狂躁起来,不再顾忌掩饰身份,猛然推开房门,门锁与门轴同时被他巨大的力量破坏,使得门板不是正常地打开,而是整个地向前倒下。

然而倒下的门板似乎勾到了什么,他敏锐的耳朵听见了极其轻微的咻——的一声。

他向右侧躲闪,但听见声音后再闪避有些晚了,他没能躲开,有什么东西射中了他的左肩,带来一阵剧烈的痛楚,他低头看向自己肩膀,那是一支弩箭,箭头是银质的。

柯顿咬牙,握住钉在肩头的弩箭,猛然拔出,从伤口带出一注弧形的血线。

接着他随手把染血的弩箭抛在一旁,身形一闪,就如一道愤怒的闪电直向内冲去。

贝拉!他踢开每一扇门搜寻。

许多门后都有机关,只要勾到了透明的细线,就有银弩箭发射,但以他的速度,再加上有所准备,剩下的这些弩箭无法再对他构成威胁。

在踢开二楼一间房门后,弩箭擦着柯顿的下巴飞了过去,笃地一声钉在墙上。

他淡淡地瞥了墙上的弩箭一眼,紧接着听见床底下传来的急促呼吸声。

☆、71章单手轻易地举起床,柯顿瞧见了躲在床下瑟瑟发抖的娃娃脸教士,就一把攥住他的脖子,把他从床下拖了出来,怒吼道:她在哪里?欧文被他掐得气都透不过来,脸涨得通红,也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指指楼下。

随着一声脆响,柯顿轻易掰断了他的脖子,把像破布娃娃般垂下脑袋的年轻教士随手扔在床上,转身冲下了楼梯。

底楼走廊的尽头,有道阴暗的楼梯通往地下室,柯顿那双更适应黑暗的眼睛能看见楼梯中段斜拉的细线。

他纵身越过细线直接跃下楼梯,双脚却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让他站也站不起来,左手本能地撑扶在地上,也立即被尖锐的东西扎穿。

他意识到,他们在楼梯最下层的地板上钉了涂黑的银钉,一跃而下的冲力,使得尖头向上的银钉一下子穿透了他的脚背与手掌。

一道人影从转角处闪出,手握匕首刺向柯顿。

柯顿用仅余的完好的右手抵挡,先擒住对方握着匕首的右腕,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身前钉满银钉的地板上狠砸。

失去平衡的约翰摔倒在钉板上,银钉扎进他的身体,让他痛得惨叫一声,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

柯顿松开他的手腕,大掌按住他的头,全力向下按去。

几枚尖锐的长钉瞬间穿透了年轻猎人的头颅。

柯顿忍着剧痛从银钉上拔出自己的左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狂吼一声拔出左脚,踏上没有钉子的地板,接着再狂吼一声,拔出了右脚。

他大踏步向地下室的门走去,留下一串血的脚印。

推开门,房间中央是被钉在椅子上的贝拉。

因为银钉让伤口无法愈合,她的伤口始终在流血,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流下,在椅子周围的地上积聚成很大一滩。

因为痛苦也因为失血过多,她昏迷不醒。

柯顿碧绿的双眸喷着仇恨怒火,死死盯着椅子旁的人。

灰发的神父双手握着银质匕首,刃尖抵在贝拉胸前,颤声警告他:别动,一动我就刺下去。

只要被银质匕首刺穿了心脏,吸血鬼不老的生命也将宣告完结。

尽管神父全身剧烈发抖,双手也在颤抖,柯顿却不敢冒险冲过去,因为双脚上银钉造成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失血和疼痛让他的反应与行动变得迟缓。

门后闪出另一名年长些的猎人弗兰克,柯顿早就看到了他,但因为神父的威胁,他站在原地并没有躲闪。

弗兰克用匕首指住柯顿的心脏位置,向着门外喊道:约翰,约翰?得不到年轻猎人的回答,他转向柯顿:你把约翰怎么了?柯顿看也没看猎人一眼,始终只盯着神父与他手中的银质匕首,沉默着,等待手脚上伤口的愈合。

作为资深猎人的弗兰克当然清楚吸血鬼伤口的愈合速度,他没有再等待回答,愤怒地把匕首扎向柯顿胸口。

柯顿急向后闪,挥受伤的左手击落猎人手里的匕首,完好的右手猛然伸出,直接穿进了猎人的胸腔,再拔出手时,手心里握着跳动的心脏。

弗兰克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大洞,咬着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颓然跪倒,然后仰面向后倒去。

啊!眼看着猎人倒下的约书亚,发出混杂着恐惧与必死决心的大叫,双手紧握,用全身的力气把匕首扎向贝拉的心脏位置。

柯顿冲向神父,他本可以来得及阻止的,然而只迈出了两步就扑通摔倒在地,一阵奇特的麻痹感从他的左手传遍全身,那是被弗兰克涂了死人血的匕首划破左手造成的效果。

银质匕首带着神父的体重,深深扎进了贝拉的胸腔,她的身体猛然弹起,血红的双眼睁开,但紧接着眼球就变成了灰白色,身体也重新软了下来,苍白的肌肤转瞬间变成了土一般的暗沉灰色。

不!——柯顿悲痛至极地狂吼一声,却因全身麻痹什么都做不了。

约书亚本以为自己会和贝拉同归于尽,却见事态急转,柯顿忽然倒下,没能阻止他杀死贝拉。

他惊魂稍定后,快步跑去房间另一角,拾起被柯顿打飞的弗兰克的匕首,想要再刺他一刀。

柯顿用尽全力,试图从地上爬起,但最多只能做到在地上弓起身子。

惊恐的神父却分辨不清他是否真的能爬起来,慌乱地绕过他,跌跌撞撞地从门口跑了出去。

柯顿没再管逃跑的神父,强撑着爬向贝拉,想要拔出她胸前的匕首,却因全身麻痹而无力拔出卡在肋骨间的匕首,他半跪着抱住她完全失去生机的身体,颤抖着把头埋在吸饱了她鲜血的衣衫间,悲伤地流下了冰冷的眼泪。

--傍晚时分,林乔在睡梦中醒来,听到楼下的骚动,她下楼看个究竟,在二楼的转角平台上就见贝拉浑身是血地躺在大厅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肌肤呈现暗灰。

吸血鬼们围绕在沙发旁,或带着愤懑,或带着悲戚低语。

雪莉低声哭泣着,詹金搂着她。

听见她下楼的声音,他们都抬头看向她。

贾斯丁轻声说道:贝拉死了,是神父请来的猎人干的。

林乔吃了一惊,扫了一眼大厅内不见柯顿,便问道:一共有几个猎人?柯顿呢?柯顿说猎人有两个,不过都被他杀死,神父却逃走了。

柯顿带回贝拉后就去追神父了。

林乔微皱眉头,如果柯顿追上神父,神父就死定了,说不定他还会百般折磨神父后才杀死他。

她很快做了决定,她要找到柯顿,干扰他追杀神父的复仇行动。

柯顿太冲动了,现在我们不应该单独行动,我去带他回来。

说完她便要去追柯顿,刚迈出一步,拜伦突然挡在她面前,迫使她不得不刹住脚步。

她疑惑地看向他,等他解释。

他凝视着她缓缓摇头:柯顿是为了贝拉复仇,你别去阻拦他。

何况在不清楚对方情况的时候,你不应该轻易行动,我们需要打探到更多关于猎人的信息,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他浅淡的蓝灰色眸子里带着几分失去同伴的哀伤,亦有着淡淡的失落,大概以为她是出于对柯顿的关心才去追他的吧。

在柯顿失去贝拉的时刻,赛琳娜如果追上柯顿,也许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会有拜伦不愿看到的变化。

可是,如果神父再找来更多的猎人的话,柯顿就有危险了……那你就更不该去了。

他不赞成地说道。

林乔没再说什么,突然加快速度,闪电般绕过拜伦,奔向门口。

但拜伦的速度比她更快,在她之前他先站到了门口,双手撑着门框挡在她面前。

林乔一个没刹住脚,撞进了他怀里,赶紧猛推他的双肩,向后倒退了两步。

他怅然若失地看着她,伤感地说道:赛琳娜,我不会让你去的。

拜伦比赛琳娜年长些,也就是说,他比赛琳娜更强一些,速度也更快。

林乔虽然可以购买力量加成,但她不愿现在和他发生正面冲突,也就暂时打消了马上去找柯顿的念头,还是趁着拜伦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出去吧。

她悻然哼了一声,转身朝里走。

这时她眼角瞥见二楼平台上少年的身影,心中动了一下,就缓步走到贝拉的尸体前,握住她胸前的银质匕首,用力拔出。

低头看着手中沾满半干血迹的匕首,她故意说道:那些猎人清楚怎样才能彻底杀死我们,而且教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她抬头环顾四周,有一瞬间和少年的视线相对,他本来紧紧盯着她手中的匕首,发现她看过来后移开了视线。

她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般继续说道,这里不能再住了,等柯顿回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她把匕首带回自己的房间,似乎是无意般地随手放在门旁的置物架上,然后走到里面一间关上门换衣服。

等她换完衣服出来,那把匕首果然不见了。

林乔定位里奥的所在,发现他去了塔楼顶层。

她嘴角弯了弯,他是想去做最后的努力——放梅逃走。

但梅不会跟他走的,因为她对梅做了催眠,让女孩忘了自己的父母与姐姐,也没有了逃走的意愿。

除了杀死赛琳娜,里奥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救梅。

在少年最终下定决心之前,她应该还有些时间,去阻止柯顿对神父的报复。

(逗比,定位柯顿与约书亚的位置,他们相距多少?)(距离1003米。

)林乔一惊:(离得这么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在缩短吗?)(是的乔乔姐,他们正在以每秒三米左右的速度接近当中。

)也许柯顿已经发现了神父的踪迹,正在追踪他。

她从窗口跃出,轻轻落在窗下的草地上,刚要向柯顿的方向奔去,眼前忽然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

林乔心中焦急,喝道:拜伦,你别再阻止我,不然……他的眉头优雅地扬了起来,嘴角微弯:不然怎样?她双眼一眯:(逗比,两倍力量加成10秒。

)(没问题,乔乔姐。

)视野左上方出现金色的倒计时数字,她骤然加速,拜伦试图拦在她面前,却被她轻易推开。

他仍然试图追上她,但力量加强的同时,奔跑的速度也会加快,在加成效果消失前,她已经甩开他很远了。

拜伦讶异地停下脚步,浅淡的蓝灰色双眼中浮起一抹不解,疑惑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过于茂密的树荫中。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林乔在邻近的农庄找到马厩,骑马朝柯顿所在的方向赶去,吸血鬼虽然可以跑得比马更快,但这么做的体力消耗很大,她离柯顿可足足有几十公里远呢。

尽管她全速赶路,但她心知,等自己赶到时很可能已经晚了。

一路上她不断让系统定位柯顿与神父的位置,在她离开坎伯兰庄园后不久,他们已经相遇。

但当她再一次让系统定位时,逗比给出了一个极为奇怪的答案:(柯顿无法定位,至于神父,他在你的1点钟方向,直线距离17公里。

)(再次定位柯顿。

)逗比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他连死人的所在都能定位啊。

(乔乔姐,柯顿无法定位。

)☆、72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柯顿无法定位?)林乔微皱眉头,难道柯顿死了?但是……(逗比,你以前曾经定位过景元的坟墓所在不是吗?)想起景元就会想起那个人,想起那对深深凝视着她的清湛墨眸,尽管已经隔了很久,只要想起他,她的心中仍有隐痛,他凝视着的其实不是她,而是景晗吧……(对,只要尸骨还在,就能定位。

)少年得意洋洋地说道。

林乔脑中瞬间闪过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念头,急忙勒停了马:(这就意味着柯顿死了?而且是尸骨无存地消失了?那么神父呢?他还活着吗?)(嗯……他在移动着,应该是还活着吧。

)神父与柯顿相遇,神父没有事,而柯顿消失……难道神父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不会,如果这样,他不需要逃走,也许神父请来了什么高明的帮手。

能让一只吸血鬼瞬间消失的强大存在,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林乔调转马头,她还是别去招惹那个比吸血鬼更强大的存在,回坎伯兰庄园去尽快把任务完成吧。

--大约二十分钟前,柯顿追上了神父所乘的马车。

高大健硕的红发男人突然出现在马车前方的路中央,让拉车的两匹马发出受惊的嘶鸣。

马车夫吓得大喊大叫,急急忙忙地勒住马,并尽力让车停稳,气愤的他破口大骂道:混蛋,干嘛突然冲到路中间,要不要命了?!你这狗养的,自己活够了也不能害人啊,因为你马车差点翻掉……柯顿纵身上车,轻易把马车夫的脖子扭断,滔滔不绝的骂声戛然而止。

他把车夫的尸体抛在路边,接着一把拉开车门,对车内瑟瑟发抖的灰发神父冷冰冰地笑了笑:神父,你想去哪儿啊?约书亚虽然发着抖,深灰色的双眸却坚毅地直视着红发吸血鬼的眼睛:你如果要杀就杀吧。

教会已经知道了这些吸血鬼的存在,很快就会召集更多的猎人赶赴此地,捕杀这些怪物。

柯顿再次毫无温度地笑了笑,钻进马车内,就坐在神父的对面,捉住他的一只脚踝,手掌收拢用力一捏,随着一记骨骼脆裂的声音响起,神父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们就是这么折磨贝拉的是吗?或许更狠毒一些?她全身都是银钉或是银质匕首造成的伤口,没有一片完好的肌肤。

不……不是我……是那两个猎人……约书亚忍受着剧痛颤声回答。

那不是你首肯的审讯吗?!那不是你找来的猎人吗?!柯顿愤怒地吼道,把握着神父脚踝的手抬高两英寸,再次一捏。

啊!!!——神父再次惨叫起来。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马车外突兀地响起一个清朗而礼貌的声音,带着些微口音。

柯顿警觉地伸手掐住神父的脖子,同时看向车门外。

那是个黑发黑眼睛的男人,很年轻也很英俊,大约二十来岁年纪,穿着考究。

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过路人,但柯顿知道他绝对不简单,因为他没有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这个男人就像是忽然出现在马车外似的,而且他脚边就是倒在路上的车夫尸体,他却好像没有看到似的对自己礼貌地微笑着。

柯顿警惕地盯着男人:你有什么事?我本来是想问路的,可是现在却想问问,你能不能先放开这位神父?柯顿眯了眯眼,不屑地说道:你凭什么让我放开他?黑发的男人笑了笑,下一秒柯顿就觉得手中一空,他急忙回头,马车里的神父不见了,再回头看向车外,神父已经到了黑发男人的手里。

他单手抱着成年人的神父却好像抱个小婴儿般轻松,甚至还让神父保持双腿悬空的姿势,以避免碰到他受伤的腿,右手则拿着一枚淡黄色的药丸递向神父嘴边。

柯顿怒吼一声,冲向他们,想要抢回神父,但黑发的男人诡异地从原来的位置消失了。

他四处环顾,在十几米外的大路上重新找到了他们。

黑发的男人还是以那个姿势抱着神父,把药丸喂进他嘴里。

几乎痛晕过去的神父在咽下药丸后,缓缓醒了过来,虚弱地说了声:谢谢……小心……那是吸血鬼。

吸血鬼?黑发的男人第一次听见这名称,诧异问道,他是鬼魂?不……它们是怪物,一种……十分邪恶的怪物,吸人血为生。

他杀了欧文教士、两名猎人,还有车夫……谁是怪物?!你,立刻把神父交给我,我要杀了他!柯顿被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头,双眼转成了血红的颜色,尖锐的獠牙也从嘴唇间伸了出来,咆哮过后,再次冲向黑发男人。

黑发的男人挑了挑眉,轻声斥道:还真是没耐心。

他没有放下神父,身形闪了闪,就到了柯顿背后,借着他本身的冲势,把他一下子按到在地。

柯顿的脸狠狠地撞到地上,之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晕了过去。

黑发的男人没有再看一眼柯顿,带着神父回到马车边,让他坐下,自己蹲下替他检查腿伤。

在大致看过后,他不由皱起了眉头,抬头对神父说道:我先替你上药,然后固定一下,可惜你的脚踝骨完全被捏碎了,就算是外伤养好,骨头也无法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以后走路会跛。

约书亚感激地点点头:十分感谢你,要不是你救了我,别说是跛脚,我的命都会没有。

黑发的男人明明没有带着箱子,却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些瓶瓶罐罐,甚至还拿出了一副夹板,他打开一个小瓶子,开始替神父上药。

为了转移对伤口疼痛的注意力,约书亚转开视线看向别处,眼角余光却瞥到地上趴着的红发吸血鬼突然无声无息地跃起,并向他们冲来,不由低声惊叫:小……黑发的男人微微皱眉,头都没回,只向后随意挥了一下手,神父就见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吸血鬼被这道光芒击中后发出了恐怖的嚎叫,从头到脚都发出极为刺眼的白热的光,五官也好衣服也好都看不出来了,只能看到一个发着光的白色人形轮廓。

但这只是极短的一瞬间内的事,转眼间白亮的人形又变成了深灰色灰烬组成的人形,在黑夜里几乎看不见,随着一阵风吹散了这些灰烬,他在空气中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约书亚惊恐地瞪大了灰色的眼睛,呆呆地张着嘴,本来要叫小心的,后面那个心字就此喊不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喊了。

黑发的男人表情淡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替神父疗伤。

约书亚带着恐惧望向眼前的男人,太可怕了!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只是挥挥手就消灭了一只强悍的吸血鬼。

然而替自己涂药的手指指腹温热,他应该是人类吧,而且他对自己是抱着善意的。

想到这里,神父激动地连喘了好几口气,有些结巴地问道:先生,你,你是否愿意接受教会的委托,去消灭一群吸血鬼,并救出困在庄园里的人类呢?我们会给出重金的报酬。

--林乔快马赶回坎伯兰庄园,一路上定位神父的位置,发现他往另一个城镇而去,速度大致是马车的速度,不由奇怪起来,按理说神父如果请到了强有力的帮手,应该是急不可耐地赶回迷雾镇来消灭他们这群吸血鬼吧?怎么反而朝着远离他们的方向走呢?但柯顿的消失也是事实,逗比之后再也没有找到柯顿所在位置。

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让她能有点准备逃离的时间,因为她还没等到里奥真正下决心戒除血瘾,离开吸血鬼的时刻到来。

后半夜她才回到庄园,拜伦迎出来,见她独自一人回来,疑惑地扬起眉头问道:你怎么独自回来了?没找到柯顿吗?林乔表情肃穆地说道:我怀疑神父请了十分厉害的猎人,柯顿也许被他杀了。

拜伦大吃一惊:你见到那个猎人了?林乔不由苦笑:没有,如果遇到了他,我大概就回不来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的?拜伦倒不是怀疑她,只是生性仔细谨慎,想要问个清楚而已。

相信我,没有时间详细说了,柯顿已经死了……她脸上适时流露出悲伤的表情。

拜伦轻轻扶着她的肩低声安慰她,动作并不过火,就像个老朋友一样。

林乔其实挺喜欢他这一点,他一直都很有绅士风度。

但拜伦并不觉得这个猎人会有多么厉害,通常猎人都是使用各种陷阱或工具辅助,或是许多人围剿,才有可能威胁到血族的生命,毕竟普通人类与血族相比,体能、力量、速度、感觉敏锐度都差得太远了。

他认为,柯顿之所以会被杀死,可能只是因为鲁莽大意,或是过于冲动的结果。

而林乔又不可能告诉他自己通过定位发现柯顿完全消失的事,她只能说:不管怎样,我们已经被教会发现,迟早都要离开这里的。

但现在外出狩猎的还没有全回来,等人到齐了再走吧。

这理由她当然无法反驳,进入房子后林乔径直上了塔楼。

如果拜伦和其他吸血鬼不相信新猎人的强大,她就先带这两个孩子离开这里。

☆、73章黑沉沉的夜幕下,一辆马车疾驰着进入一个小镇,因为已经夜深,小镇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所以马车只是稍稍减速,还是以极快的速度飞驰着。

赶车的并非粗鄙的车夫,而是一位穿着深色外套的黑发黑眼的绅士,进入小镇后他略略侧头,向马车内的人问道:神父,镇上的教会在什么地方?马车前方一扇小窗打开,可以看见车内坐着的神父留着一头灰白的短发,他指出教会位置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再做一次努力,就问道:先生,你真的不愿接受我们的委托吗?你是这么热心而善良地救了我……景锐淡然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赞扬:我只是找人时路过,顺便而为。

神父所说的方向他寻找过,玉玲珑并没有鸣响。

找人?约书亚扬起浓黑的眉毛,教会遍布全国,甚至其他国家都有我们的教会,而且我们的教士每天要接触许多人,可以这么说,在当地认识最多人,最了解当地人际情况的就是教会的神父与教士了。

如果你需要找人,把这个人的特征告诉我们,千千万万个教士在传教中都能替你寻找,这样不是比你漫无目的地到处去找要有效得多吗?景锐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是什么年纪。

其实他甚至连她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只是因为她之前占用了景晗的身体,还有她的言谈举止,让他下意识地认为她是女性而已。

约书亚又是吃了一惊:你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那么其他特征呢?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你怎么找?你记得我之前给你看的玉玲珑吗?也许她带着它。

也许?约书亚暗暗摇头,心里嘀咕这么少的线索要找到一个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那么我们可以把玉玲珑的样子画下来,寄给其他教会的教士,让他们帮忙寻找。

景锐心道他御剑一日千里,不比教士们去找更快吗?但他不能确定她一定会把玉玲珑时时带在身上,如果她把玉玲珑放在储物袋里,那是异空间,他即使在附近摇响玉玲珑,也是听不到共鸣声的。

把玉玲珑的图样画出来让教士们辨认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也许会有人偶然看到过。

见他沉吟着时候有被说动的迹象,神父趁热打铁地继续劝说:而且那些吸血鬼会把周围村镇的人掳去作为食物,说不定他们把你要找的人也绑架回去了。

只要你接受这个委托,我可以寄信给大神父,让他通告全国的教会……马车在教会前停下了,景锐手伸进袋中,运灵力震响玉玲珑,随后侧耳仔细辨认,稍过片刻后他极轻地叹了口气,这个镇上也没有。

最终景锐答应了神父,去坎伯兰庄园消灭所有的吸血鬼,并救出困在其中的人类,神父还特别提到了一个叫做里奥的少年,希望景锐能够带他回这个镇上的教会。

从教会出来后,景锐御剑直飞,很快到了神父所说的地方。

从空中看,坎伯兰庄园占地广阔,远离迷雾镇,他之前经过迷雾镇的时候倒是错过了这个庄园。

他再次取出玉玲珑摇响,依然是没有与它共鸣的声音。

俯瞰整个庄园,他从树丛间隙中瞧见有名年轻男人在以极快的速度奔跑着,单看他奔跑的速度,一步所跨越的距离,就不是普通人类能够做到的。

景锐从空中跃下,在半空中就把雷蛇剑收入了储物袋,接着轻巧地落在那名年轻男人的面前。

贾斯丁刚狩猎回来,今天的猎物是个年轻女孩,因为血的味道太好,他没能控制住自己,一不小心把她吸干了。

不过只要不是庄园内的奴仆,外出狩猎时偶尔吸干个把猎物并没什么关系。

他正心满意足地在树荫间奔跑着,忽然见到有人从天而降,正好就落在自己面前,不禁大吃一惊,再看对方虽然是高空落下,却毫发无损,反而镇定自若地站直了身体,向他望了过来,心里更是感觉惊异。

面前的男人有着乌鸦羽毛般黑亮的长发,同样漆黑而明亮的双眼,他问道:你是吸血鬼还是人类?被那对漆黑如子夜一般的眼睛盯视着,贾斯丁忽然有一种汗毛直竖的感觉。

出于本能,他觉得不该招惹眼前这个男人,而且要离他越远越好。

他一声不吭,转身就往后跑,用他这一生最快的速度。

景锐没有追他,动动手指,挥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将贾斯丁瞬间化成灰烬。

--林乔爬上塔楼第三层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花园里有一声极为凄厉的嚎叫,但只有极短的时间就戛然而止了,听起来十分诡异,就像是播放器放着声音的片段,刚刚开启就被突然关掉一样。

这有点像是贾斯丁的声音,但因为太过短促,而且是异于平常说话的嚎叫,让她难以分辨。

(逗比,定位贾斯丁。

)(乔乔姐,无法定位贾斯丁。

)林乔心里一凛,刚才那声嚎叫果然是贾斯丁发出的吗?神父请来的猎人已经到了?只是很短的时间内,房子里接二连三地响起类似的凄厉而短促的嚎叫声。

林乔听得后背发凉,急忙跃上塔楼最顶层,推开房门,房间里却只看到梅一个人。

被催眠的金发少女表情木然地坐在床上,半垂着头。

梅,里奥在哪里?林乔焦急万分地问道。

少女呆滞的眼睛朝她转了过来,缓缓抬起手,纤细的食指指向她的身侧。

这个时候林乔也通过定位知道了里奥的方位,他就藏在门背后,难道是想偷袭自己?本来这倒是个很好的时机,她可以假装不知道里奥躲在门后,但那个强大的猎人转眼就到,谁知道他会不会把里奥和梅都当成吸血鬼来扫灭了。

她正要揪出门后的少年,带他们两个离开庄园,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你是吸血鬼还是人类?是不是她听错了?她的心在胸腔里怦怦狂跳起来,急忙转身看向楼道方向。

沿着楼梯缓缓走上来的人,有着一对子夜般深邃,又如星辰般清湛的漆黑眼睛。

她失声惊叫:景锐!?但是这怎么可能?!听她叫出他的名字,他微微扬起修长挺拔的剑眉,那张深深镌刻在她脑海里的俊朗面容上满是诧异之色:你……但很快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喜,是你?就在这时,景锐的身后突然跃起一道灰色身影,那是拜伦,他恶狠狠地疾扑向景锐,同时急促地大喊:赛琳娜,快跑!不!林乔惶急地叫道。

拜伦是可以趁乱逃走的,但他知道她来了塔楼,明知不是景锐的对手依然跟过来偷袭他,是为了替她争取逃跑的时间,但他绝不会是景锐的对手。

果然他根本就没有能够碰到景锐,身在半空中就被一道淡淡的柔和光芒击中,扑通一声摔落下去,沿着楼梯滚落到下一层。

因为她那一声不。

景锐手下留情,没有让拜伦灰飞烟灭。

林乔心潮澎湃,双眼紧紧盯着景锐,她要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后心处忽然一阵锐痛,有什么尖利的东西从她的左胸穿出,冰凉的暗红色液体从那里喷涌出来,顺着她裙子上华丽的饰边簌簌流下,溅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呵,这是里奥。

景锐因为拜伦的袭击而分心,没有看到从门后闪出的少年,她则因为景锐的突然出现,震惊中全然忘记了门后少年的存在,少年敏锐地选择了这个时机,从背后用银质匕首刺穿了她的心脏。

景锐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就到了她身侧,在她倒地之前抱住了她,急切地问:是你吗?是我……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眼前的视界骤然黑了下去。

☆、74章眼前骤然一黑,紧接着视野恢复明亮,林乔回到了灰色的虚幻之空。

离开吸血鬼身体前的最后那个瞬间,她看到的是景锐混合着惊喜与遗憾的复杂表情。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宝贝儿,有什么问题吗?你的报酬已经到账了,账户余额为24119。

)声音贱兮兮的某宝出现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林乔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景锐怎么会在这个位面的?他不是应该在修仙的那个位面吗?)难道这个位面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他的雷系灵力,还有当她叫出他名字时,他惊喜的表情,这些都表明他就是景锐。

但这根本不可能啊!(这个嘛……本系统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啧,真让人想挠头啊,可惜我没有头可以挠。

)系统说的冷笑话完全没有戳中林乔的笑点。

(难道景锐的穿越和你们无关吗?不是你们安排的吗?)(当然不是,他不是被选中的穿越者,而且他也没有签契约,档案里没有他的记录。

)(一般人能自己主动穿越不同位面吗?)(当然不行啊宝贝儿。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吸血鬼所在的那个位面呢?)(看来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

)某宝老神在在地说道。

林乔不由一愣,(什么结论?)(他不是一般人。

)(……)林乔扶额无语。

趴在一旁的勇气见她盘腿坐着发呆,低吼一声,大脑袋在她的腿上蹭了几下。

林乔微笑着撸撸它头上的毛,喂它喝了口灵泉水。

这货喝多了灵泉水,体型越长越大,不算尾巴已经体长两米,如果再大下去,这张床上都要趴不下了。

就这么个庞然大物,最近居然爱上了让她揉肚子,特别是喝完灵泉水后,大猫猫就一定会一个翻身露出柔软的肚皮,把两只前脚举在胸前,身体扭来扭去地让她揉,不揉就缠着她不放。

和勇气玩了一小会儿,她从储物袋中取出水润剔透的九窍玉玲珑,托在掌心中,静静凝视它,自从离开修仙的世界后,她经历了好几个任务,却从来没有取出过它。

一个任务只能有一次存储物品的机会,一旦存过,取出和放进的次数就不再受限。

那次她原本就决定好了要存灵泉水给勇气喝,但在那场暴雨中,他抱着她往前山御剑而飞时,那悲怮的眼神让她突然想要留下这枚玉玲珑。

所以最终她选择了存储景晗的储物袋,储物袋里别的都不要,只装了灵泉水与玉玲珑。

她轻轻摇响玉玲珑,它发出好听的连续不断的叮叮声,把它轻轻贴在脸颊上,带来微凉润滑的触感,而内层的玉玲珑还在不停振响。

为什么啊,会再次遇见他。

--景锐在赛琳娜倒下之前抱住了她,急切地问:是你吗?但已经晚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湛蓝的眼珠转瞬间蒙上了灰白色的翳膜,皮肤也从雪白变成了土一般的暗灰色,就连一丝生机也没有了。

景锐抬头望向两手都是血的少年,褐发微卷,浅栗色的小鹿一般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惊骇的神情,仿佛他自己都难以相信刚才的事是自己做的一般。

他就是自己曾在路上偶遇的少年,也是神父特别提到的那个少年。

你是里奥?少年迟缓地点点头,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他的手上全是殷红的鲜血,赛琳娜的血,但他现在对她的血一点点欲望也没有。

因为赛琳娜的死,他已经没有血瘾了。

里奥!有双温热柔软的手臂抱住了他,那是梅,因为赛琳娜的死,她从催眠的效果中解脱出来了。

是你救了我!他回头看向满怀喜悦与感激之情的金发少女,羞怯地笑了笑。

梅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少年俊美的脸迅速涨红起来。

她是谁?景锐指着自己怀中的女人问道。

回过神来的少年仍有些窘迫,略带结巴地说道:赛琳娜德坎伯兰小姐,她,她是吸血鬼。

景锐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女人——赛琳娜,刚才那个淡金头发的吸血鬼也是这么叫她的。

但是在赛琳娜死去之前,在她身体里面的是她。

他没有能听到玉玲珑的共鸣,她一定是把它收在了储物袋里。

还是晚了一步。

他遗憾地轻叹一声,把已经毫无生机的冰冷躯体轻轻放在地板上,站直了身体看向少年:里奥,神父想见你。

里奥摇了摇头:我不想见神父,他是个好人,但我……他曾经是吸血鬼的诱饵,是他引诱了许多人到僻静之地,使得他们成为了赛琳娜的食物,其中虽然有些是心存不良的人,但也有富于同情心的成年人,想要替他找到父母家人;也有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少女,懵懂无知地跟着他去所谓的冒险之地……他眼神黯然地看了看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他其实是赛琳娜的同谋犯,他无法坦然面对神父那双亲切而睿智的眼睛。

里奥,你去我家吧。

我妈妈在你走后也老是提起你呢。

里奥的眼睛亮了起来,看向梅点点头,他喜欢她的家人,喜欢他们之间的那种相处方式,他也渴望有这样的一个家庭。

见他点头,梅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跳了起来:太好了!一回家就让我妈妈做汤给你喝。

她的手又软又暖和,里奥的脸再次红了起来,腼腆地望着梅笑。

景锐看着这对欢喜雀跃的少年少女,眸中浮起温暖的笑意:那就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但是你们要替我保密一件事。

梅侧过头,好奇地睁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事要保密?他神秘地笑了笑:我会飞的事。

☆、75章浩瀚幽深的太空,辽阔,冷寂,荒凉。

如果你身处太空之中,环顾四周,在完全漆黑的背景上,用肉眼只能看见少量稀疏的小点,偶或明亮,大多暗淡。

一艘太空船如果脱离了常规航线,有可能在星际间连续行驶数十年都看不到一个人工制造物。

但在某些关键的繁忙航线上,却时常会有各种太空船或是飞艇经过。

利用巨大的行星以及恒星引力加速,以经过电脑精密计算的曲线航行成为太空航行的常规做法,这样可以大大节省燃料节省时间,特别是对于长途星际航行来说,每一克的燃料都弥足珍贵。

星际堡垒晨光号所停泊的位置,就是α星区的关键航点之一,位于α星区离太阳系最近的虫洞附近,飞往太阳系的所有飞船或舰队,离开虫洞后进行引力航行所必经之路。

晨光号,就是一座太空中的玉门关。

其本质实际上是一艘超级巨型的星际航母舰,吨位与武装达到目前太阳系所能建造的太空舰最高水准施拉姆级,舰长韩睿义与副舰长叶奕都是地球人华裔。

就在半天之前,虫洞内突然驶出一艘蟹爪星舰艇,黑沉沉的舰体上没有涂装任何标识,带着不详的阴郁,沉默地驶出虫洞后就在附近停泊下来。

晨光号在虫洞附近的接待艇并未收到这艘舰艇的主动联系,便向它发出几组附近星区通用的信号编码,要求这艘舰艇登记他们所属星区以及星系信息,包括他们来α星区的目的,但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接待艇向母舰晨光号发出该舰来意不明的信息,等待母舰的进一步指示,却在下一秒被一道白热的细长光束击中。

骤然亮起的光球熄灭后,原来接待艇所停留的位置变得空荡荡的,小小的接待艇几乎连残渣都没留下,全舰无一人生还。

在那艘黑沉沉的舰艇身后,一艘大型军用舰船的舰首钻出了虫洞外。

晨光号立即进入A级战备状态。

听到尖锐的警报鸣响,韩睿义匆匆离开自己的休息舱,踏上自动步道后并没有站在上面等着步道履带将他传送向前,而是大步奔跑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赶向舰桥。

韩睿义,修剪得整齐利落的浓密短发,削瘦的脸庞上,浓眉紧皱,眼神冷峻,坚毅的薄唇平时就常绷着,此时因为警报的鸣响而嘴角微微向下绷紧,整个人更显严肃。

在和平年代以仅仅三十五岁的年纪被授予少将军衔,成为晨光号的最高指挥官,驻守α星区的关键航点,当然不可能完全摆脱家庭背景的作用。

如果单纯凭着自身的奋斗,以他这个年纪恐怕连上校都困难,但他本人所拥有的优秀军事素养确实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韩睿义勤奋上进,刻苦努力,在顶尖军事学院以当届第一的优异成绩毕业,而且他的总成绩远远超过历届排第一的毕业生,除了一门军事史他拿了9分之外,其余所有科目都是满分10分,创下了一个后人几乎无法逾越的记录。

事实上在他毕业至今的十几年里,只有一个人超过了他的总成绩,创下了所有科目全10分的可怕记录。

总之一句话,韩睿义这个人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个航点锻炼个一两年后,拥有了前线指挥经验的他就会被调回地球总军部,成为军部的重要人物之一。

但在这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里,晨光号却遭遇了这支从虫洞莫名冒出来的,不明来历的蟹爪星舰队的攻击。

当韩睿义抵达舰桥下方的电梯外时,副舰长叶奕也同时赶到了。

叶奕中校,今年三十二岁,是太空战舰中极为少见的女性指挥官,更是女性军官中少有的美女。

她气质成熟干练,端丽的脸上,长着一对大而有神的杏眼,睫毛浓密纤长,鼻梁挺直而削薄。

修剪到耳尖上方的短发替她的容貌添加几分硬朗,恰到好处的淡妆却又体现出她女性柔美的一面。

她的身上糅合着刚与柔这两种互相矛盾的特质,让她拥有着极为独特的个人魅力。

见韩睿义也到了,叶奕挺直腰杆向他行了个礼:韩将军。

他对她微一点头,两人有默契地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电梯上行进入舰桥指挥部,电梯门徐徐打开的同时,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舰桥中部上空的虫洞与舰队的三维立体图像,那是根据雷达信号所建立的虚拟图像。

可以看到,在那艘沉默的舰艇身后,一艘接一艘的大型舰船迅速驶出虫洞,甚至包括一艘和晨光号差不多,至少也是施拉姆级的巨型航母舰,在航母舰的前方与侧围,护卫舰、战列舰等各类大小战舰开始依次整齐地列阵。

面对这支来意不明,却明显没有丝毫善意的蟹爪星舰队,韩睿义怎会等待他们全部驶出虫洞并列队完成?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在虫洞口附近预先设置好的追踪爆弹急速飞向最近的目标。

在虫洞内行驶的舰船必须关闭防护屏障,等出了虫洞后在打开防护屏障,因此这些爆弹毫无阻拦地撞上正在驶出虫洞的两艘重装舰船,部分爆弹一接触舰体立即爆炸,另一部分钻入装甲后在舰体内爆炸,瞬时将驶出一半的两艘重装舰炸成两截。

蟹爪星舰船前半截残骸由于惯性和爆炸的冲击力,加速撞向前方缓缓减速列阵的舰船,造成更大的破坏与混乱,而后半截残骸歪斜地横在了虫洞口,堵住了后方舰队的出路。

已经列队完成的蟹爪星舰队立即开火,向晨光号还击,同时从战列舰和主舰上驶出许多太空战斗机,密密麻麻就如黑压压的一群苍蝇,飞向晨光号和它前方的四艘护卫舰。

晨光号早就打开了防护屏障,此时准备完毕的主炮发射了第一炮,击中蟹爪星舰队中为首的一艘战列舰,战列舰上的防护屏障对其毫无抵抗能力,在外太空漆黑的背景上突然出现一个耀眼的巨大光球,这艘蟹爪星战列舰包括其上的乘员转瞬间化成了无数的宇宙垃圾。

晨光号本身虽然有着强大的防护屏障和威力巨大的武器,但另外四艘常规护卫舰并没有这么强的武装,在敌方的密集攻击下,很快只剩下两艘有能力还击的护卫舰。

对方主舰上的主炮也发射了,目标却不是晨光号,甚至不是它身旁的护卫舰,而是它身后相距不远处的太空站。

晨光号毕竟是军舰,而在这个航点来往路过的绝大多是民用太空船,有长途跋涉而来,需要休息的旅人,也有货运船在这里装卸补给,这就带来了各种需求,一个能提供飞船补给维修,旅客住宿饮食,甚至是购物娱乐消遣的太空站就必不可少了。

外太空的爆炸,是很安静的,因为没有空气传递声音,一切都是在寂静之中发生的,而没有空气的阻力与气流的干扰,所有的爆炸光焰都呈现近乎完美的球形。

在静谧而漆黑的宇宙背景下,那一朵朵绚丽犹如烟花,璀璨胜过星光的光球,此起彼伏地闪亮又熄灭,会让观者有一种美的错觉。

只有真正经历过太空战争的人,才会懂得它的残酷。

太空站呈环形,犹如一枚悬缀于半空的纤细指环。

这枚太空指环一瞬间被击穿了前后两个大洞,大约三分之一的部分完全消失,还有一小部分与主体脱离,残破的太空站周围飘满了碎片与残骸,凄惨至极。

韩睿义愤怒地一捶座椅扶手,按照普遍通行的价值观,战争不应牵涉平民,所以作为民用设施的太空站,并没有针对军舰炮击的防护屏障。

他大声下令联络官了解太空站受损情况,以及上面幸存人员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蟹爪星舰队的炮火对晨光号的防护屏障毫无办法。

因此韩睿义命令剩下的两艘护卫舰退到晨光号后部,用巨大的晨光号舰身替它们抵挡大型舰艇的炮火,同时晨光号慢慢向太空站的残余部分靠拢,准备把太空站上的幸存者转移晨光号上来。

在主指挥台一侧,是副舰长叶奕的副指挥台,她的神情显得异样平静,在舰桥上的人都高度紧张地集中注意力在自己负责的那一块时,她悄悄伸手,在控制面板上轻触了几下,随后从右至左轻抹了一下,关闭了刚才改动过的控制界面。

这之后不久,晨光号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就连坐在指挥台后的韩睿义都差点摔下座位。

舰桥内响起尖锐刺耳的警报,一名舰桥执行官声调紧张地报告道:舰长,我们受到攻击,晨光号右舷防护屏障失效,已经有几十艘敌方太空战斗机突入防护范围。

韩睿义命令道:立即恢复防护屏障。

执行官一边紧张快速地操作,一边报告道:舰长……失效部位的防护屏障发生器无法再次启动。

韩睿义脸一沉,问道:什么原因导致防护屏障失效?执行官察看了自己面前的控制面板,惴惴不安地答道:原因不明,现在维修机器人正在赶往故障点紧急维修。

晨光号立即右转90°,把左舷朝向敌方。

T3、E8战斗机编队立即起飞,弯月阵型迎战突入的敌方战斗机!尽量减少对晨光号主体装甲的损毁……是!报告晨光号损失情况!是,右舷046到062区的装甲严重损毁,073区到……林乔揉揉脑袋,只觉得头疼,刚听完逗比给的任务说明,一上来就是这么纷乱而紧张的战斗场面,能不能多给人一点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啊!太空战争什么的人家可从来没玩过啊!逗比的少年依然毫无心事,不知忧虑为何物地劝说道:(乔乔姐,你放松一点啦,就当打电玩好了,反正都是自动化很高的操作呀。

)听完这逗比的劝说,林乔只觉得头更疼了好嘛。

她揉揉太阳穴,吸了口气,搜索着原主叶奕的记忆,没错,造成防护屏障突然失效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位副舰长本人。

☆、76章叶奕刚进入学院,还是个懵懂无知的新学员的时候,就听说过韩睿义的大名了,她崇拜这位成为传奇的学长,事事以他为榜样。

三年后,她以全部科目满分10分的可怕成绩毕业,成为了唯一超越韩睿义的那个人。

毕业后她一路升迁,比韩睿义更早来到晨光号上,恪尽职守并且颇有灵气的她,让原舰长十分欣赏,提拔她担任副舰长之职。

一年前原舰长调离晨光号时,叶奕本以为自己能够升任舰长,但很快她就失望了,得到的内部消息是,总部会从地球指派一位少将来担任晨光号的新舰长。

当这位韩少将抵达晨光号时,叶奕才知道,原来新舰长就是她崇拜的学长韩睿义,带着惊喜与失落相混的复杂心情,她成为了韩睿义的部下。

韩睿义已婚,但妻女留在地球上没有跟来晨光号。

叶奕本来就崇拜韩睿义,工作中又与他接触密切,两人之间很快就有了超越一般朋友的关系。

但随着她对韩睿义的了解越来越深入,对他的崇拜也越来越淡薄,她开始对自己和他之间的境遇的差别感到不满甚至怨恨。

同样是最优秀的军校毕业生,因为出身与背景的不同,他已经是少将军衔,眼看着回总部后又会升迁。

她在晨光号恪尽职守,简直可称鞠躬尽瘁,却始终只能当个副舰长,军衔还是可怜的中校。

而且至今军中还存留着对女军官的歧视,特别是漂亮的女军官,往往被当作军中的花瓶。

当潜入的蟹爪星间谍接近并联络叶奕时,她鬼使神差地没有上报,反而接受了对方开出的条件,成了一名叛变者。

她不仅向蟹爪星人出卖情报,提供晨光号的各种详细参数,舰载军事人员的数量与配置,熟悉晨光号系统的她,还在舰桥上所有人都在紧张应战的时候,利用系统BUG,让右舷某个区域的防护屏障发生器产生故障,并关闭了装甲表面相应位置的能自动辨识敌舰的小功率激光炮。

当右舷防护屏障失效时,早就等在这里的蟹爪星战斗机一拥而入,进入晨光号的防御盲区。

林乔的任务,就是挽回叶奕的叛变行为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任务难度AA级,报酬10000点。

这是她有史以来接到的最高报酬的任务,也是难度最高的一次。

没有时间让她更多地翻找叶奕的记忆,越来越多的的蟹爪星战斗机正在从防护屏障缺口涌入,而损毁严重的右舷装甲已经很难抵挡住这些小型战斗机上的炮火,维修机器人的速度跟不上破坏速度。

晨光号的T3、E8战斗机编队已经赶赴右舷缺口处,迎战敌方战斗机群,但敌方战斗机的数量太多了,如果持续增加的话,T3、E8会应付得极为吃力。

韩睿义已经在命令E3编队待命了。

林乔抬头望向总指挥台后的韩睿义,他虽然看上去依然冷静镇定,但紧皱的眉头,以及眼睛中难掩的焦虑,都说明他此时的内心绝没有表面上这么冷静。

她快速说道:舰长,防护屏障发生故障是由于右舷系统达到最大负荷后,同时开启近距雷达与自动辨识系统造成的,这是系统BUG,关闭自动辨识系统,重启全舰防护屏障后就能恢复。

她知道问题所在就好,韩睿义不由心情一松,但很快眉头就又皱起来了:需要重启整个防护屏障?重启需要多少时间?整个过程3分11秒。

林乔答道,这些数据都是叶奕事先考虑过的,所以她才能答得这么迅速。

韩睿义有极短时间的犹豫,这就意味着有三分钟左右的时间,整艘晨光号都会处于毫无防护的状态。

目前来说,至少左舷和舰首尾的防护屏障没有任何问题。

可随着从右翼涌入的敌方战斗机越来越多,他们的防御压力也会越大,而且因为以左舷对着敌方主舰,造成晨光号的主炮形同虚设,无法对敌方造成武力威胁。

左侧舷窗外闪过一道强光,晨光号随之一阵轻颤,那是敌方主舰的主炮向他们攻击了。

韩睿义看了看此时的时间,和敌方主炮第一次攻击太空站的时间相减,很快做出决断:敌方主炮刚发射过一次,充能预计还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叶中校,立即进行防护屏障重启。

拉尔夫上尉,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是!林乔迅速点开面前的面板,手指飞速点击,先把自动辨识系统关闭,再关闭全舰防护屏障。

随着一阵低沉的呜呜声,晨光号外围那层无形的壁障消失了,因为炮击在防护屏障电场上而产生的绚丽光华也随之消失,敌方战舰的炮火毫无阻挡地打在了晨光号的外层装甲上。

虽然厚度达数米乃至十数米的合金装甲板并没有这么容易被打穿,晨光号仍然在无数炮火的攻击下剧烈地震动起来。

连续被击中的舰体发出巨大的声响,就连舰桥的地板也在颤动。

倒计时3分50秒。

林乔在剧烈的摇晃中,用左手扶住自己的控制台,尽力稳住身体,一边快速点击面板,重启防护屏障。

敌方也开始注意到晨光号的防护屏障完全关闭,大量的蟹爪星战斗机飞近晨光号首尾两端,战舰的炮火则集中攻击起了左舷靠近舰尾的地方。

那是叶奕提供的情报中所提到的,晨光号装甲最脆弱的位置。

通知T3、E8,防护屏障很快重启,战斗中注意避开防护范围。

是!倒计时1分30秒。

拉尔夫上尉的声音有些紧张起来。

中校,还没有好吗?韩睿义有些焦躁地问道。

我正在尽力!再给我一分钟。

在巨大轰鸣声中,林乔大喊着回答。

3分11秒是叶奕本人重启防护屏障的时间,换成了林乔,即使她知道每一个操作步骤,即使她手指都快点抽筋了,她仍然无法做到在这个时间内重启防护屏障。

倒计时30秒。

上尉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了调。

汗珠从林乔的额头涔涔而下,但她只能心无旁骛地紧盯面板,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犯错,一旦操作错误,那不是短短几十秒能纠正过来的。

即使敌方主炮还没有发射,晨光号在激烈且持续集中一点攻击的炮火中,左舷装甲也开始损毁了,舰体的晃动变得愈加剧烈。

倒计时20秒。

舰桥主视屏上可以看到,敌方的主炮转动着瞄准了晨光号的主炮塔,正对着炮口的探头拍摄到的高清画面显示炮口内有隐约的蓝色电光闪烁,这是能量即将充满的迹象。

如果主炮塔被击毁的话,晨光号就成了被拔牙的老虎,失去双手的巨人,即使防护屏障重启,也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倒计时10秒!这一句拉尔夫上尉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9!8!7!……林乔终于等待到系统弹出最后一个提示窗口,急忙点了下去,随着一阵轻微的震颤,那是有别于敌方炮火击中舰体时那种不规律震动的持续颤动,从舰桥可以看到外部炮火击中晨光号防护屏障时产生的独特炫光。

防护屏障终于启动起来了。

林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蜂拥而至的蟹爪星战斗机猝不及防地撞上防护屏障,在一阵炫目的电光闪过后,倒霉地成了碎渣,一部分碎渣在防护屏障外侧,一部分在内侧,内侧的碎渣因为惯性,还在往晨光号的方向飞去。

后面的战斗机看到这种情况,慌忙急转弯,技术好的贴着防护屏障陡转,避开了毁灭的命运,有些技术不好的则撞上了自己队友,两架战斗机同时机毁人亡。

早有预备的T3、E8战斗机编队则几乎毫发无损,悠哉地将被截留在防护屏障内部的少量敌方战斗机一一消灭。

敌方主舰见晨光号的防护屏障已经启动,再射击也只是浪费能量,便把充能完毕的主炮口调转方向,瞄准了晨光号身后的太空站。

韩睿义喝道:全速倒退!晨光号刚才就一直在向太空站靠拢,后来因为右舷防护屏障失效后把左舷朝着敌方,尾部朝着太空站略偏前一点的位置,依旧在持续靠拢中。

此时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主发动机与辅助发动机一起轰鸣,舰体全速倒退,刚好挡在了太空站和敌方主舰中间。

敌舰主炮打在了晨光号左舷,除了造成一道特别亮丽的炫光,以及让晨光号轻微晃动了一下之外,没有造成任何其它影响。

替残破的太空站挡下了致命一炮后,晨光号开始调头,同时转动主炮炮口,瞄准敌舰的阵列射击。

虽然主炮的攻击力拿对方主舰没办法,但敌方的战列舰和驱逐舰可没有能量足够强的防护屏障,蟹爪星人刚刚离开虫洞后过于密集的阵列,使得晨光号一炮往往就能歼灭两三艘舰船。

蟹爪星人开始拉开阵型并缓慢地向后退,逐渐退出了晨光号主炮的射击范围。

舰桥上的人们发出一阵欢呼!韩睿义也松了口气,并没有下令乘胜追击,晨光号没有可以全歼外星舰队的压倒性优势,而他还有许多人要保护。

他不由望向自己右手边的副舰长。

她也正好看过来,对着他紧张地笑了一下,他回了她一个眼神柔和,含义颇深的微笑。

☆、77章转眼看向舷窗外的战场余烬,韩睿义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起来,外星舰队只是暂时撤退而已,恐怕虫洞的那一头,还有不少舰队,只是因为虫洞的出口被毁坏的舰船残骸堵住了暂时无法通过。

一旦残骸清理掉之后,还不知有多少舰队会穿过虫洞,以一艘晨光号,恐怕难以抵挡。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命联络官向总部报告今日战况,并请求战斗舰队以及军备物资的补充支援。

但从太阳系派来的支援舰队,最快也需要两周左右的时间才能抵达这里了。

作为舰长的韩睿义担心外星舰队的后续进攻,成为副舰长叶奕的林乔,则完全没空担这心事。

统计晨光号舰体与战斗乘员的损伤情况;调配维修机器人抢修最重要位置的装甲,以及损毁的炮台炮塔;接太空站上幸存的人到晨光号主舰上,安排这些避难者的临时住所……林乔忙得晕头转向,她从来没有管理这么大一艘太空母舰的经验,时不时要翻找叶奕本人的记忆,找出她以前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结合自己的判断,作出各种决定。

万幸没出什么岔子,战斗后各种应急事务倒也被她处理得有模有样的。

当她终于停下来能喘口气的时候,已经是地球时间的深夜一点多了。

在这场攻防战中失踪的人员很多,其中绝大多数是死亡了,而且是尸骨无存的。

但其中有一名非战斗人员,舰桥执行官理查上尉,他的失踪,只有叶奕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今天上午,开战前不久,理查上尉偶然发现了叶奕与蟹爪星间谍的联系信息,他对此惊愕至极,自己向来崇拜又敬仰的副舰长竟然会叛变外星人!但因为他对叶奕一向抱着崇拜之心,心中仍然抱着一丝希望,也许是他搞错了或是误会了,于是他没有立即上报保安部或是舰长,而是先找到叶奕,向她询问这件事的真假。

如果万一是真的,他希望她能去自首,这样罪责会稍微轻一些。

叶奕自然是否认的,然后趁着理查上尉不备,把他打昏后装进救生舱,丢进了太空。

林乔回到自己的休息舱,舱门刚合上,少年活泼泼的清亮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恭喜你乔乔姐!你已触发本次任务的支线任务1:救回理查上尉。

附加奖励700绩点。

)接着他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次总算不是马后炮了吧?我提前说了哦~)其实林乔在翻找叶奕记忆时,发现了这件事,刚想叫他定位理查所在位置,不过看他难得一次预先提示任务就这么高兴,也就笑笑不提这话了。

(不错嘛,要表扬,下次还要提早说哦。

先定位理查上尉的位置吧。

)逗比的少年被表扬后十分愉快:(乔乔姐他在你的三点钟方向,距离15.39公里。

)飘得可真够远的……林乔擦汗。

救生舱内有生命维持系统,如果他侥幸逃过了今天激烈的战火,也许现在还活着。

她悄悄地离开休息舱,钻进了机器人专用维护通道,小心地避开过路的维修机器人,一路来到最近的停机坪,坐上一辆小型救援型飞艇。

她看着控制面板,在叶奕的记忆中找到了飞艇的驾驶操作方法,貌似并不是太难。

打开停机坪的隔离舱门,随着舱门的缓缓升起,眼前逐渐出现了广阔壮丽的宇宙星空。

(逗比,我们要去太空兜风啦!)这难得的体验,让她都有些兴奋起来。

然而耳边响起的却是少年委屈至极的声音:(乔乔姐,你明知道我有恐高症和幽闭恐惧症还这么兴高采烈的,怎么一点也不体谅我的心情?)林乔擦去额头一滴大汗,问:(这关恐高症什么事?而且飞艇的舷窗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也没有完全幽闭啊。

)(你看看外面,我们离最近的行星有多远啊?飞在太空中,下面完全是悬空的,这么高的高度我还能不恐高吗?)(那要不我关了舷窗,看着电脑虚拟图像驾驶吧?)虽然这样有些遗憾啦……(呜~关了舷窗就太幽闭了啊!)逗比叫道。

(你敢不敢毛病再多一点!)林乔这下真的怒了。

(换人格!)(宝贝儿,如你所愿。

)听见这贱兮兮声音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有点后悔起来,(再换个人格吧。

)(你当换个人格这么容易吗?随你想换就换,那还叫多重人格精神分裂症吗?)毒舌用鄙夷的语调冷冷说着,语气里带着看什么都不顺眼地厌倦感。

林乔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这不还是换了吗?她启动救援飞艇,驶出隔离舱,一个轻巧的转弯,驶向理查所在的大致方向,(毒……系统,定位理查上尉具体位置。

)(你刚才叫本系统什么?)(没什么。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差点直接叫他毒舌。

(毒系统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本系统心狠手毒?还是……)毒舌却不依不饶,揪着不放了。

(能不能先定位啊!)先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才是正道啊,猪系统!(定位,真麻烦啊……)林乔吸了口气,控制着自己快要爆发的怒火,人命关天,早一分钟找到理查,他就多一分存活下来的希望:(请你定位理查上尉的位置好吗?)(他在你11点钟方位,偏下方34度角,距离15.32公里。

)林乔调整了航向,驾驶小型飞艇离开晨光号。

用肉眼其实看不到蟹爪星舰队,但她知道,他们就在几十公里外,远远地停在虫洞出口的另一端。

小飞艇速度还挺快,经过几次定位,不断调整方向,十来分钟后,她通过小艇上的异物探测系统发现了那个小小的救生舱。

叶奕虽然没有亲手杀害理查,但她把救生舱上求救兼定位用的自动信号发射器弄坏了,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林乔通过系统定位找到了理查,这个小小的救生舱就会永远漂浮在太空里,当生命维持系统能量耗尽,他的生命也会宣告结束。

还不包括今天的战斗中牺牲的那些人。

林乔摇摇头,打开救援艇上的打捞设备,朝着救生舱发射了一根打捞绳,打捞缆绳末端是块强力电磁铁,吸住了救生舱尾部的电磁铁后,她收短缆绳,把救生舱拖进救援艇内部。

读取救生舱内部的监测信息,信息显示理查上尉还活着,生命体征稳定,救援艇上便携式CT扫描数据显示,他除了后脑被敲出个大肿包之外,颅内并无充血与积液,也没有其它伤口。

既然如此,就不急于送他去医院,不然叶奕的叛变行为立即就会暴露。

林乔操作救生舱内部的医疗设备,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让他继续睡下去。

接着她调头往回驶去。

在能够看得到晨光号的地方,她左臂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传来的是拉尔夫上尉的声音:叶副舰,您现在有空吗?有什么事吗?我们在安置太空站上幸存人员时,发现了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但比对了通缉名单,他不是通缉犯,我们有些怀疑他是间谍。

虽然按理来说间谍应该证照更加齐全才是,但在这战时的非常时期,他可不敢掉以轻心,随便忽略掉这种可能。

把他的照片发来看看。

林乔听他这么说,心想也许恰好是和叶奕联系过的那名蟹爪星间谍被捕了。

她打开通讯器的显示屏,照片很快就传来了。

看到照片后她大吃一惊,不禁叫出了声音:是他?拉尔夫惊讶地问:叶中校认识他?呃,他……我……我十分钟后就过来,等过来了再说,你们先安置他休息。

是。

关上通讯器后,林乔急忙加速驶向晨光号,她疑窦满腹,怎么想也想不通,刚才照片上的人,虽然穿着普通的便装,但他分明就是景锐,可是景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太空站里?难道又是自己穿越来的?又或者只是个和景锐长得极为相像的人?她急于求证这人是否景锐。

匆忙把救援艇停进停机坪后,她打开一个卸货机器人的面板,输入指令让它把装着理查上尉的救生舱藏进备件仓库,接着就匆匆赶了过去。

拉尔夫上尉见到她行了个礼:叶副舰,他在里面。

林乔现在十分想马上就推门进去看看是不是他,但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问道:他说他叫什么名字?填过个人信息吗?他说他叫杰瑞?拉尔夫挠挠头,不是很确定地回答,递上一份登记表格,这是他刚才填的,姓名一栏我看不懂,叶中校这是中文吗?杰瑞……林乔偷偷擦汗,杰瑞貌似是景锐的谐音吧?她翻看着表格,除了姓名一栏是用繁体中文填的之外,其他项目都是用现在的官方通用文字填的。

姓名:景锐。

年龄:二十六。

出生地:地球。

身份号码:无。

任职公司:无。

职业:修行。

职业修行……她再次偷偷擦汗,继续往下看。

抵达太空站的目的:寻人。

离开太空站后的目的地:无。

有否同行的朋友或亲人:无。

……她匆匆浏览过一遍后推门进入。

淡定地坐在桌后的,果然是他,依然俊美无比的容颜,依然清潋沉静的墨色双眸,依然一头长发,漆黑顺滑的长发在脑后简单的一束,衣裤倒是入乡随俗地穿着浅青色的短袖衬衫与白色长裤。

他在表格中年龄那一栏填了二十六岁。

他看上去确实比在修仙的那个位面要年长一些,至于吸血鬼的那个任务里,她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端详他的变化。

走到桌前,她压下心中澎湃起伏的情绪,仔细地看着他,尽量平静地问道:你叫景锐?叶奕虽然是华裔,但从小所说的语言并非汉语,平时说起汉语还带口音,林乔索性就用官方通用语问他了,反正看他填表用得是这种文字,应该是会说通用语的。

他轻轻点头。

林乔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静静望着她,等她开口说话。

只是与他湛黑而深邃的双眼对视就让她心跳加快脸上发热了。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翻看着他刚填的登记信息,用一付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因为你没有身份号码,我们无法确认你的真实身份与来历。

你说你来太空站是来找人的,找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身份信息是什么,也许找到他,能为你提供证明。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身份……她留意到他说的是她,不由心中泛起微酸,找一个不知名字与身份的陌生女人,难道是对她一见钟情了?什么信息都不知道?那么你有她的照片吗?我们可以通过人像比对系统,搜索到可能的对象。

她不由得很想看看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漂亮不漂亮。

没有照片。

我们有一套系统,你可以通过软件选择最接近的脸型与五官,最后虚拟出那个人的肖像图。

林乔承认,自己是在假公济私。

他浅笑摇头:我也不知道她长相是怎样的。

林乔大出意外地扬起眉头:你没有见过她?那你要怎么找她?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他为什么要找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而且那个人所有的信息他都不知道,那完全是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女人不是吗?☆、78章景锐取出一样东西托在掌心,伸到她的面前:我找的人,带着和这一模一样的玉玲珑。

林乔吃惊地凝视着他掌心那枚剔透的玲珑玉球,它因长时间的把玩而透着温润内敛的玉光,悬绳和流苏的颜色都变深了,除此之外,它的每一道纹饰,每一个起伏转折都和她储物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她本来就跳得比平时快的心,这下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为什么他手里会有一枚完全一样的玉玲珑?还有,他说他要找的人带着一模一样的玉玲珑……那不就是在找她吗?在吸血鬼的那次任务中,原来他并非偶然遇到她,而是特意在寻找她。

她抬眼愣愣地注视着他,他为什么要找她?难道说他意识到那时候在景晗身体里的其实是她了?难道说那时候他喜欢的确实是自己……可是那种事可能吗?看到她这种反应,景锐微一挑眉:你见过和这一样的玉玲珑?随之他的眸中流露出一分惊喜神情,语速也加快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什么时候?是谁带着它?林乔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纷乱而激越的心绪尽量平静下来,她现在是叶奕,而这个房间安装着监控,她不能在这里说出自己的身份。

她稍微想了想后,依然用那种公事口吻说道:我现在先解决你的身份问题,然后安排你休息的地方,恰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关于她的情况。

他眼睛中忽地闪过一丝了然,轻轻点头。

林乔离开办公室,对等在门外的拉尔夫上尉说道: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身份证明很久之前就弄丢了,因为一直独居在僻静的地方,自力更生地生活,很少与人交往,所以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号码。

但我了解他,也可以替他担保,他绝不会是外星间谍。

拉尔夫上尉恍然点头:哦,中校你果然和他认识啊。

那我替他做个临时驻留证明吧。

林乔轻轻点一下头,微笑道:麻烦你了。

不久临时驻留证明做好,林乔带景锐踏上通道中央的自动步道,去他休息的舱室。

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她突然把他拉下步道,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什么都没问。

因为他的安静,走出几步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她,那双子夜般漆黑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一种饶有兴味的眼神。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赶紧放开他的手,转过头去径直在前面带路。

带着他左绕右绕,穿过迷宫一般的道路,他们来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库房外。

林乔承认,这不是个赏心悦目,适合谈心交流的好地方,但她知道这个空置的库房外侧走道的几个探头刚好都坏了,在战争期间,一方面为了节省能源,另一方面维修机器人都去修理外层装甲和武器了,备件又相对紧缺,这种可有可无的地方,暂时不可能来维修。

她在黑乎乎的库房门外站住,回头看向景锐,刚想要开口,他就说:是你。

不带一点迟疑,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郝然地点了点头:是我。

她认出了玉玲珑,而且半路上一句话不说就突然拉着他到这种极为适合密谈阴谋诡计的地方,只要不是逗比,谁都能猜得到了。

他说:我一直在找你。

为什么?她的心怦怦直跳起来,抱着某种期待问道。

那对子夜般幽邃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她意外地张大眼睛,心底感到极度失望,不自禁地失声问道:就为这个?果然是她想多了吗。

还能为什么?他轻扬眉梢反问,墨眸里忽然浮起一丝戏谑的笑意,对了,你还偷走了我的玉玲珑。

她理直气壮地一抬下巴:那是你送我的。

可是你还回来了,把它放在树下的不就是你吗?林乔耸耸肩,强词夺理地说道:那是我放的,但在那里放一下又不代表什么,本来我准备过一会儿再去把它拿回来的。

他的眼神一沉,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灼灼地盯着她: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占着晗师妹的身体做那些事?听到他提起景晗,林乔在心底里自嘲地冷笑了一下,他还是挂念着他的晗师妹。

好几年间他一直锲而不舍地寻找着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穿越了好几个世界,只是为了替他的晗师妹问一句,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的心里忽然酸涩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变得尖刻:为什么?因为你的好师妹表面上师兄师兄亲亲热热地叫你,心底却恨你入骨,只想你走火入魔,修为大减。

哦对了,修为大减还不够,她还在你的身上捅了个小洞洞。

他眼神变得更沉郁:别这么说。

林乔冷笑道:是啊,我就不该帮你恢复记忆,还应该早点离开她的身体,让她用更高明更不容易被看穿的阴谋来害你,让你彻底翻不了身。

他定定地看着走道一头不再说话,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浮起一层薄霾,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林乔眼神暗了暗,景晗死了,就成了他心口上去不掉的一颗朱砂痣。

原来她曾说过他是自作多情,其实真正自作多情的是她自己吧!她自嘲地笑了笑,从储物袋中取出玉玲珑,轻轻放在他身旁的地上,转身悄悄地离开。

然而她才走出两步,他忽然就出现在她身前,把她吓了一跳。

他凝视着她:我不是要向你兴师问罪。

只是想寻找一个答案。

答案?林乔轻轻笑了笑,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穿越的,为什么总能找到我?他今年二十六岁,如果从她离开修仙那个世界时算起,也就是找了她四年。

这么多的位面这么多世界,每一个世界又这么广大,他竟然能在四年里找到她两次,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他挑眉反问:总能?你知道我穿越过多少个世界了,算上你在晗师妹身体里,一共才遇到你三次。

第二次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向你确认。

林乔诧异地追问:你穿越了多少个世界?几百年了,我自己都记不清多少个了。

她呵地冷笑了一声:几百年?请问老爷爷今年高寿?326岁。

她对他又是呵呵一声:老爷爷很显年轻,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

他微皱眉头:我说得是真的。

林乔讶异,再次仔细地打量他,由于她之前刚安排下去的节能计划,次要区域灯光减弱50%,而像这种利用率几乎为零的地方,无人时灯光关闭,有人时灯光强度为平时的40%。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上去和她刚离开景晗身体时差得不多,同样清朗俊逸的五官,同样飘逸顺滑的长发,眼神清潋,瞳仁湛黑,肌肤光洁而毫无瑕疵。

要说他现在三十多她还勉强能信,三百多岁打死都看不出来。

但他并不是轻佻爱胡说的性格,也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她。

她正半信半疑地打量景锐,手臂上的通讯器突然鸣响,她低头一看,那是条没头没尾的奇怪文字信息,但她知道,这是蟹爪星间谍联络叶奕的暗号。

她抬头对他快速说道:我必须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先回去休息会儿,等我这头处理好了再来找你。

你的舱室在A16区005号,晨光号里的标识引导很清楚,你应该能自己找到。

说完她匆忙就走。

他却大步跟在她后面,林乔指了指另一头:你的舱室该往那里走。

景锐摇头:我和你一块儿去。

她通讯器上的信息他也看到了,并不是正常的文字信息,所以她现在肯定不是去处理公务的。

林乔一愣:你为什么要一块儿去?他看着她说道:这个身体不是你自己的。

她疑惑地点点头,他知道这一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个。

我担心又会像上次一样。

他是指她身为赛琳娜时,在他面前被刺死的事吧……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他也有一点担心她吗?但接着她就听他说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身体,再找到你不知又要花多少年,所以我还是陪你一块儿去吧。

呵,他还有关于晗师妹的事情要问她,所以不放心让她离开吧。

林乔心中浮起轻微不适,皱眉不悦地说道:这件事我需要单独处理,而且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不会离开这个位面的。

他却微微一笑,完全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林乔还想再说什么,通讯器再次收到文字信息,那是催促她立刻过去,看来她接管叶奕的身体后做得那些事让他们很不满意呢。

她无奈放弃了说服景锐先回去的想法,转身快步赶往暗号上说明的地点,他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等在约定地点的果然是之前与叶奕联系过的那个人,他也是地球人,混血的欧裔,自称塞文,但肯定不是真名。

不知蟹爪星人给了他什么好处,林乔暗暗琢磨着。

塞文老远就看到了她身后的景锐,不由脸色变得紧张起来,一手握拳,一手伸入裤袋中,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低声问道:他是谁?林乔微笑着摊开双手,示意他放松,并简单说明道:他是可以信任的。

接着不多做解释,直接问: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