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绛佑一直不喜欢别人身边女子对他甜言蜜语,因为他认为那是世界上最信不过的东西。
只是他没有想过,原来男子也可以用上甜言蜜语这一招。
他是个受欢迎的男子,从来只有花枝招展的二八少女们会围着他打转。
她们主动的招惹他,主动的靠近他,主动的接受他的怜惜,即使被他遗弃的时候眼中也只是含着楚楚可怜的泪,从来不曾开口抱怨过半句。
因为他是个天生便能吸引女子的男子,他生得儒雅,看起来正气凛然,拿着书往学堂里一进便能教人听他的话,教人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
他从来不需要靠甜言蜜语去讨好女子,所以他不会说情话,他也从来都看不起用腻人情话去招惹女子的男子。
但现在他忽然就有一些怀疑自己从前的论断了。
那叫做谢笙的少年看起来瘦弱不堪,摇摇晃晃似马上就要倒下去一般。
但对着自己冷言冷语的夏夫子,望着他的眼神里忽然就有了悲怜,谢笙向她伸过手去,她似是低叹了一声,然后手指动了动。
谢笙,你实在幼稚。
这一句不是言伤说的,因为就在言伤即将伸出手的那一刹那,田绛佑忽然就收了笑容,冷冷的开了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随手把手里的书甩到一边:你今年几岁,你受到过多少指责,经历过多少磨难,你以为只要你随口一说,夏夫子便能相信你是个靠得住的男子么?就是在这时,言伤淡淡的开了口:我相信。
谢笙眼神微定,唇角绽出一抹花般的笑:你看,她相信。
说罢微微倾身,握住了言伤的手指,言伤低了眉任他握住。
真可笑。
田绛佑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半天不说话,只是许久之后才嗤笑了一声,那笑里面含着对谢笙的轻视和胸有成足的信心:既然你们都不食人间烟火,觉得感情便是靠得住的,那么你们也不需要留在这里了。
这话一出口,学生们都似滚水一般沸腾起来。
你一个外人,说些这些做什么?要你管啊,我们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田绛佑犯了众怒,但他的脸上还维持着冷冷的神色,说他强撑也好,假装也罢,他表现得很淡定。
但片刻后他的目光却瞟向了门口,随后他平静下来开了口:院长,你院学生当众便能拆我的台,且不顾伦理和夫子苟合,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整个学堂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院长不知何时开始便站在门口,表情很平静,只有紧紧握着手上书本的手指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他慢慢的走进教室来,带进一股凉风,叫人后背都是一凉。
夏夫子,我曾经问你,你与谢笙的关系,你说过,你们没有关系。
言伤平静道:我们的确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谢笙也并不是你的什么人?院长蹙了花白的眉毛,等着她的回答。
却听言伤依旧平静道:我与谢笙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我们已经不需要什么关系,他也不是我的什么人,但我就是不想让别人欺负他。
你!院长用力伸出手指指着言伤,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阳根已经带头欢呼了一声:夫子,我从来没觉得你有这么帅过!是啊,夫子,你现在的样子比起平时不知道漂亮了多少倍!不愧是夫子,连情话都说得这样霸气。
……院长欲骂出口的话就那样收了回去,他张大眼睛环视四周试图镇压下学生的喧哗,但学生们都没有看他。
学生们看着他们所熟悉的冷面夫子,明明仍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是她站在谢笙身旁,忽然眉间就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一抹温柔。
院长慢慢的看向田绛佑,他也正看着两人,手上用力握成了拳头,目光冷淡。
夏夫子,你收拾行李,离开桃间书院罢。
院长终于开口,学生们也终于安静下来,呆呆的看着院长。
年老的院长望着谢笙苍白的脸色,声音里暗藏严厉和沉痛,谢笙,以后你也不必来上学了,桃间书院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好。
即使被院长说了这样的话,言伤的声音也依旧平静。
她看向谢笙,忽的就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被她意料之外的温柔对待了,谢笙微微抿着唇看她,被揉得乱飞的额发遮住微微发红的眼睛。
谢笙低着头,任她揉着他的头发,他慢慢的放开拉着她的手:夫子去收拾行李吧,我在这里等你。
他的夫子终于肯在众人的面前承认他的存在,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控制不了自己的激动的心跳,不被别人听到。
夫子被赶出桃间书院,再也不是他的夫子,他明明该感到愉悦,但他看着她仿佛意料之中的神色,忽然就觉得心疼。
一只手轻轻抚了抚他滚烫的脸,他听到她蕴含着淡淡关心的声音:你在发热,不要站着,坐在一旁等我便是。
我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能回来。
天哪……学生们都没有见过自己夫子这样温柔的时刻,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发出惊呼,夫子已经放开了谢笙的手。
她掠过用复杂目光看着她的院长,忽视田绛佑像是要抓住她一般的眼神,转身出了学堂。
谢笙,你以后就不上学了么?你不上学可怎么办,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上学……议论纷纷中,李阳根脸上也有了不自在的神色:喂,你要不要当我书童,我每天都可以带着你进学堂的,我不会使唤你做什么,你就跟着我听课就行了……院长就站在他的面前,但他却毫不胆怯的将声音放得更大一些:比起什么甜酱油,比起什么掏剑书院,我果然还是更喜欢你的春.宫图!噗——学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谢笙一直低着头,头发还是被言伤揉乱的样子。
在众人的笑声里,他慢慢抬起头来,脸色依旧苍白,但一双眸子里却是流光溢彩,充满了教人觉得深奥难懂的东西。
他抬睫,嘴角绽开一个好看的笑容:李阳根,你不要以为这样说,我便能原谅你偷偷拿了我许多春.宫图。
……喂!但是那些都没关系了,毕竟我抢走了你们的夫子。
学生们哗然起来。
这一刻,他们才彻底的反应过来,言伤被赶出书院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想过要换夫子。
他们的夫子虽然从来不笑,但其实却很温柔,她从来不曾下手重罚任何一个学生,也没有请过任何一个学生的家长。
她生起气来总是罚人抄诗,但那些诗句句精炼,再长又能长到哪里去,即使是抄上五百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下雨的时候,他们的夫子会打开窗户,并不讲课,只是和所有的捣蛋鬼一起看窗外雨水滴落,听雨声滴答,天晴的时候,他们的夫子会带上他们,去学堂外踏青,赏梨花。
到了天气炎热,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他们的夫子会轻轻卷起书,就那样敲在睡着了的学生的脑袋上,被敲的那个人一定会嗳哟一声,比如李阳根,但大家都知道,那其实一点也不疼。
他们的夫子,就像是冬天初春即将解冻的泉水,表面上看起来横亘着满满的冰,但坚硬冰冷的外表下却是柔软温柔的一汪春水。
他们一点也舍不得她。
有学生开始低低啜泣起来,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平日里捣蛋的少年们哭起来就跟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一般,学堂里一片嘤嘤之声。
言伤手中提着个包裹,抱着一摞书回来的时候,还未进门便先听到了少年们的啜泣声。
但当她微微皱眉走进学堂的时候,那泣声却又戛然而止,那些平日里或虎背熊腰或调皮捣蛋的少年们一个个低着头,红着眼圈,带头的李阳根甚至紧紧咬着牙,拳头中死死拽着自己的一片衣角,强忍着不肯哭出来。
言伤看了一眼望着她一动不动的田绛佑,又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院长,最后才走到谢笙的面前。
他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只是坐在那里,望着她笑,眼角也是红红的。
我们走吧。
言伤一开口,谢笙便听话的抱着书站了起来,跟着她往门口走。
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学生们的低喃和挽留。
夫子,不要走。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新的夫子肯定会体罚我们的,我们那么不听话……言伤像是没听到一般,直到脚步不停的走到学堂门口,这才终于回眸看了一眼,她声音是素来的冷淡严厉:回到座位上去,念你们的书。
没有反抗,没有抱怨,所有学生都乖乖的回了座位上,但没有人听话的看书。
他们忍不住回头去看她,就算只是夫子离开的背影,他们也想要看着它消失。
但言伤却面无表情的再次道:拿起,翻到第四十八页,不许回头。
死一般的寂静后,学堂里响起了簌簌的翻书声。
没有人再回头,他们咬着牙,听着细碎的脚步声远去。
就是在这样的沉默里,忽然传来了谢笙好听但强装欢乐的声音。
他说:对不起,我把你们的夫子带走了。
哇的一声,一个高大跋扈的少年忽然就哭了起来,他这一哭,所有人便再也忍不住了。
李阳根仍旧没有哭,他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偷偷将头转向窗子的那一面,正看到窗外梨花飘落,似下了一场无暇白雪。
正是在那样的一场白雪下,蓝袍少年伸出手,轻轻从身旁女子手里接过了一摞书。
也许是身体真正不适,他走路有些不稳,但他却是微微笑着的,脸上的笑却比那漫天的梨花还要好看上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李阳根:夫子,不要走嘤嘤嘤言伤:不要哭,否则我放狗咬你。
李阳根:嘤嘤嘤夫子你总是欺负我!谢笙:……汪~!#其实好喜欢李阳根少年,是我眼里的矮富帅粗呢#【收到芈兮妹纸扔的一幅白虎腾春宫图(敢说我不邪魅分分钟亲哭你!),收到旺仔牛奶汤妹纸扔的一幅骤骋足春宫图(快发誓再打游戏就剁手然后好好学习去……),收到磨人的仗贱珊璞酱兔妹纸扔的一幅野马跃春宫图(你知道你一直在玩火么小妖精!)收到樹夏妹纸扔的一幅巨型海鸥翔春宫图(你对我辣么好肯定是贪图我的*嘤嘤嘤!)】ps:这里是存稿箱,作者现在大概正坐在回家的车上,可以回家了好高兴\\(≧▽≦)/再ps:→_→喝了六瓶啤酒然后爬起来码字的感觉真好,头痛欲裂感觉自己萌萌的……快穿之即使你是龙套 第71章 拯救十五岁杯具学生(十三)·完那日回到谢府以后,谢笙大病了一场。
他烧得全身滚烫,就连素来清雅的脸看起来都是充满痛苦的。
言伤和谢箫两个人衣不解带照顾了他整整三日,等到谢笙从病中挣扎出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趴在他床前睡得正香的一大一小两个人。
身体还虚软的没有力气,但谢笙轻轻的笑了起来,用尽力气抬起手臂,动作很温柔的摸摸谢箫的头,又揉了揉言伤的脸。
你醒了?言伤被他的动作惊醒,略微惊喜的望着他,说是惊喜,但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是声音里的激动出卖了她。
谢笙知道,她是真的很惊喜。
她的眼睛里还带着未睡醒的迷蒙,看起来十分可爱,与平日里凌厉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阿箫看起来很累,不要吵醒了他。
言伤会意,正待要说自己去给他弄碗粥,谢笙已经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
他的动作很大,但她愣是一声都没吭。
因为他说过,不要惊醒了谢箫。
言伤躺在他的怀中,伸出手便去摸他的额头,谢笙闭上眼睛唇角含笑任她摸了摸:我已经好了,不必担心。
等到她的手离开,这才张开眼睛看着她,这些天辛苦你了,浮梓。
他的烧退了,她的一颗心便放下了。
言伤安心的收回手,轻轻地在他怀中蹭了几下:这几日我总想着要离开这里,但你偏偏病了,家里就剩阿箫一个半大的孩子,于是我便自作主张在谢府住了几日。
你要离开这里?谢笙并未大惊失色,但紧紧蹙起的眉也足够教人心疼。
言伤只微微点了点头,他已经搂紧了她: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着我帮我,为什么要走?他的怀中满是皂角冷香和微微苦涩的药味,言伤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只能妥协的窝在他的怀中:我会陪着你,只是我曾是你的师长,不能和你住在一起。
所以我想离开这里,重新去找个住的地方。
这里就很好,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
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我介意你被别人戳脊梁骨。
言伤耐心的规劝道,你终有一日会有出息,我不想你今日作出的决定他日被人拿来当成笑柄。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却依旧像平日一样带着她自己的坚持,教人难以拒绝。
谢笙垂眸沉默了片刻,终是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要重新找地方住也可以,但你得先等我将欠你的春.宫图还你。
言伤沉吟片刻:也罢,你何时能画完?谢笙唇角一勾,将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多久画完,这涉及到我的心情,所以我也不知道。
他笑得好看,言伤动了动手指,手下肌肤触觉温软平滑,不觉便用了一些力,只听耳边谢笙轻叫了一声,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下是谢笙的脸,慌忙要将手拿开。
疼么,我是不是捏痛你了?不疼!谢笙慌张的抓住她的手,重新按回自己的脸上,眸光暗沉深邃。
很舒服,只要是你对我做的,不管怎么样都很舒服。
……言伤的手被按在谢笙温热的肌肤上,他一说话手下的肌肤便轻微震动起来,那种震动像是要一直传到人的心里去。
她终于是轻靠在了他并不宽厚的胸膛之中,闭了眼睛。
谢笙,不要耍赖。
好好地将春.宫图画好,然后我便搬出去,在你变成一个不平凡的男子之前我都会陪着你,你不必担心……话语却是越来越小声,直到消失在谢笙的怀中。
谢笙低眉去看怀中的女子,正看到她紧闭着双眼靠在她的胸前,眉眼之间满是疲倦之色。
极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发,又忍不住碰了碰她的唇,他的心里柔软得似要化成一汪水。
少年极力想让自己的嗓音成熟起来,但房间内响起的仍旧是带着青涩强装成熟的低哑嗓音。
知道了,睡吧,我的浮梓。
谢笙的病很快便完全好了,言伤在谢府附近找了一处宅院,住了下来。
她还是坚持心中所想,纵然谢笙自己不在意名声,但她却不能不在意。
谢笙被赶出桃间书院以后,读书似乎成了个极大的问题,但言伤却从来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她本来便是个夫子,虽然没有文韬武略经世之才,但教导一个青涩少年却是绰绰有余的。
几日后言伤抱着一摞书走进了谢府,她将谢笙从一堆春.宫图之中拉了出来,然后将纸笔放在他的面前。
谢笙皱眉看她:你还是要当我的夫子?言伤颔首:你可以不当我是你的夫子,但你这个学生,我是教定了。
言伤知道,对于两人被赶出书院,谢笙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不再是他的夫子,这个事实一定让少年很高兴。
她也想直接跟他你侬我侬柔情蜜意,最后拜了天地,便算是给了他幸福,她也能功成身退。
奈何比起儿女情长,他的幸福更适合建立在出人头地,光复谢家之上。
言伤开始教导谢笙读书,先是孔孟之道,再到,她本来是担心着自己驾驭不了兵法的,但谢笙的反应很快便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谢笙极其聪慧,从前在书院中表现出来的倦怠懒惰似乎都是在梦中,简单的诗词歌赋他只要读上两遍便能背诵,兵法之道稍加琢磨他也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有一日天朗气清,两人在谢府花园亭台之中一起读一本,谢笙的见解教言伤完全插不上嘴,她微微惊讶的眼神似乎极好的取悦了谢笙。
他轻笑一声,从她面前将她喝过一口的茶拿到自己面前,揭开了杯盖:你怎生露出这样惊讶的神色,是觉得我不该懂这些么?这倒不是……言伤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扣了几下,只是你对兵法似乎已经很是熟练,必定是私下研究了许多。
其实你不必这样努力,你年纪尚小,时间还多的是……不多了!谢笙匆匆打断她的话,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我希望能让你在最美的时候穿上嫁衣,你等我,很快我就有资格娶你!……原来他竟是为了这个。
得知他并不是因为胸有大志才用功,言伤也未多加苛责。
反正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他能出人头地的结果。
一个用尽心思的教,一个挖空心思的学。
谢笙十六岁那一年,考中秀才。
第二年的八月,言伤亲自送他到城外。
谢笙望着她,衣袍在风中翻飞,他用力的抱了抱她,话语里有一些哽咽:你一定等我,我会很快的回来。
言伤点头,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他正在长身体,已经和她一般高。
少年微微低下头,任她揉乱他的发,随后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这才狠心转身离去。
言伤望着他走远了,这才回过身,往谢府走。
他不在,她便得帮他打理谢府,还要照顾谢箫。
其实等人也不是那么难,尤其是心中知晓结果的等人。
言伤认定了谢笙必定能高中,是以就连等待的日子也是轻松的。
有时候谢箫想念谢笙,想得睡梦中都在流眼泪,言伤便给他唱歌,哄他睡觉。
一面唱,一面就想起了谢笙的模样,他的笑,他的眼睛,他的亲吻,他身上的皂角味道。
她想,她是真的很想那个春风般的少年,想得都快疯魔了。
来年开春,谢箫已经长高了一大截。
一日谢箫出门玩耍,言伤正在房里缝制谢箫要穿的衣裳,外边忽然就传来了鞭炮声和贺喜声,她心中一动,针尖刺进了指尖,来不及止血,她就那么跑了出去。
一片鲜艳的红和满耳的贺喜声里,言伤看见那少年身穿着赤黑相间的探花服,郑重的迈步进了谢府。
谢笙,你说的你的夫人呢?一旁钻出个娇俏的少女,水灵灵似一朵沾露的荷花,拉着谢笙袖子便要撒娇,谢笙往旁边闪了闪,正要说话,目光却正对上言伤的眼睛,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言伤忽然觉得手上被刺了一下的地方格外疼痛,她慢慢的退回屋檐下,退回到房间里,退回到众人看不到的地方。
浮梓!那就是你的浮梓?长得一般般嘛,哪里有我好。
身后传来少女直率的评价,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言伤快走几步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浮梓,你开门,我能给你解释!言伤转过头,正看到少年纤长的身形映在门纸上。
他长高了,已经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成熟,似一坛陈年好酒,开始散发出醉人芬芳。
你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跟她没关系。
言伤很想笑上一笑,然而她笑不出来,她的脸上永远是千篇一律的表情,毫无变化,谢笙,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知道,你不需要解释,我都能明白。
……你开门好不好,我想好好看看你。
少年急促呼吸几声,伸出手贴在了门上,言伤只能看见一片巴掌形状的阴影,暗暗的映在门上。
她伸出手去,同他的手印交叠在一起,安静着没有说话。
少年的声音更不安了:浮梓,那是京城解侍郎家的小姐,她自己要跟过来,我发誓我没有对她动过半点心思,我的心都在你的身上。
没有动过心思?我没有,你信我。
少年的声音越发低沉,似是可怜兮兮的恳求。
言伤低眉,他的心在她的身上,这一点没人比她更清楚。
然而她要的不是他的心,而是他不走歪路,真真正正的能获得幸福。
她将贴在门上的手收了回来,谢笙受到惊吓一般开始用力敲门,他叫她的名字,叫得很是惊惧不安。
然而言伤一声也没有回答他,她只是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拖到门口,随后拉开了门。
少年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浮梓,你信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言伤没有回应,神色仍旧是淡淡的。
她慢慢的低□子去拉开箱子,里面散发出一股陈旧的气味,但言伤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她伸手抓起一把里面的东西,随手抛洒在空气中。
哗啦!那是一张一张的春宫图,在空气中被风吹得漫天飞舞。
谢笙怔怔的望着言伤,眼里满是惊痛。
她也并未去看那些春宫图,只是笔直的看着他,声音里充满凌厉:谢笙,我送你上京,并不是为了让你去玩弄富家千金的心。
你说你没对她动过心思,那么你又为何不明着拒绝她的帮助!我不想自己费尽心思,最后却培养出一个不择手段,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什么样手段都能使出来的小人!他的脸色一下子白得像雪。
原来她都知道了。
他上京赶考,遇到无数难关,每一次他都是想着她的模样才能挺过来。
后来又一次,他与众考生不小心冲撞了解侍郎,在解侍郎即将大发雷霆的时刻,是解小姐走出来求了情。
少女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看过来,他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再明白不过,那眼神代表着什么。
因为太想要金榜题名,他假装不知道少女的心思,每一次都是淡定自若的接受了少女的帮助。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但他想金榜题名,想迎娶他的夫子想得没有办法,只是没有想到,他与解小姐交好的消息早已传入她的耳中。
她在家中等着他,听到这样的消息该有多难过……谢笙,你怎么想的都没关系,我只是想你记住。
你看这些春宫图,全部都是你画的,你也曾是被人踩在地上的人,你不能忘记了你最开始是为了什么才进京的。
谢笙动了动嘴唇,嗓子干哑得几乎不能言语,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知道我错……你还能原谅我么?言伤看着他,许久之后伸出手,只是在快要碰到他的头时堪堪僵住。
他已经长得太高,她不踮脚已经摸不到他的头顶。
谢笙却仍旧像是在家中那般,顺从的低下了头去。
半天不见她动作,他颤抖着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
嗓子里满是哭音:你摸摸我,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言伤望了一眼不远处,解小姐正站在一棵樟树下,见她望过去,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冲言伤勉强笑了笑,随后慢慢的转身离开了。
言伤将视线放回身前少年身上,她顺着他的意思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慢慢的柔了下来。
谢笙,你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我了。
不!我需要,我一生都需要你!她的嗓音仍旧是柔和的:我没有解小姐那样的权势,没办法替你仕途开路,这样也没关系么?谢笙弯下腰,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
他还流着泪,但话语里却满是坚定。
一日为夫子,终生为夫人。
————————拯救十五岁杯具学生·完——————————作者有话要说:【深沉望天】转眼间,写文三个月了,跟大家也恋爱三个月了……【快滚默默撸了个短篇,送给我们的恋爱三个月纪念日。
直接搜或者点进专栏就能看见了,是一篇纯洁得不得了的短篇哟!【感谢微生慕雪妹纸扔了两根黄瓜,磨人的仗贱珊璞酱兔扔了一根黄瓜,还有大太阳妹纸,往龙傲天那篇文扔了一根黄瓜……】ps:古代篇到春宫少年这里结束了,接下来是男主角不是人或者女主角不是人的神魔篇。
不要问我神魔是什么东西因为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喂快穿之即使你是龙套 第72章 拯救两岁小公狗〔一〕夜凉如水。
黑夜像是拥有一双黑色的眼睛,沉溺在这双眼睛里的人都显得冷漠不堪。
嗷呜……一只白色的小狗张着大大的眼睛,眼中满是惊惧不安,它蜷缩在一棵柳树下,全身不过人的两只手掌摊开来那样大,脏兮兮粘满泥土和灰尘。
天色已晚,街上的行人都神色匆匆,在经过小狗身边时,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上一看,尽管那白色在黑夜中是极其醒目的。
娘亲,那只狗狗好可怜。
头上梳着两个团子的小女孩停下脚步,指着柳树下的白色小狗向自己身旁的华衣女子糯声道,被询问的华衣女子却是神色一变。
她紧了紧肩上包裹,拉着小女孩就要快步离开:小祖宗,脏兮兮的有什么可怜的,赶紧走,天晚了你爹该担心了!我不嘛,小狗狗真的好可怜,我们给它吃点什么东西吧。
你这孩子……娘亲!你不给它吃东西我就不走!见自己的女儿开始撒娇外加耍赖,华衣女子表现得极其不耐烦,但却又实在无可奈何,终于解开肩上包裹,从里边掏出一个肉饼来,上前两步丢在白色小狗的面前。
这下子好了吧,快走快走!娘亲心肠最好了!小雪最喜欢娘亲了!眼见华衣女子牵着团子头的女孩走远了,白色小狗又嗷呜了一声,慢慢的爬起来,一双黑葡萄般透亮的眼睛向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望了许久,才低下头叼起了肉饼,甩着四只小小的狗爪子哒哒哒的跑进一片黑暗里。
哎呦!这死狗,蹭我一身烂泥巴!抓住那只狗,不知又偷了哪儿的肉饼!白色小狗一路穿过晚归人群,穿过张灯结彩的夜市,被许多妇人惊慌失措的咒骂以后,终于在一家破旧布庄的屋檐下停了下来。
它叼着那个肉饼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放下肉饼,低低的汪了一声,那声音十分小心翼翼,听起来就像是在担心着什么,又像是在讨好着什么。
破旧布庄只点着黯淡的一个灯笼,屋檐下黑漆漆一片,听到白色小狗的叫声,角落里一团小小的阴影动了一下,随后慢慢的舒展开站了起来。
待到那阴影完全站了起来,才能看出是一只黑色的狗。
只比白色小狗要大上那么一点的身躯,站起来以后也没什么压迫性。
偏偏这只狗通身都是黑色柔软的毛,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染上,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狗,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流落到了集市上。
明明只是只狗,但它的眼睛却似寒玉般冰冷而光芒内敛,只是动了动耳朵,便慑得白色小狗胆怯的退后了一步。
纵使是到了这样肮脏的集市里,他黑色的毛和爪子也依旧干净,像是突兀出现在普通石堆里的一块璞玉,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汪!黑色小狗冲白色小狗低吠了一声,声音里充满警惕,小小的身躯上毛都竖了起来。
白色小狗低低呜咽了一声,随后伸出肉乎乎的爪子,将地上的肉饼向黑色小狗那边推了过去,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讨好的看着它。
黑色小狗竖起的毛慢慢的软了下去,叫声里的警惕也收了几分。
……汪?汪!布庄小伙计正要关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抓抓头,倚在门框上有些费解的看着两只狗。
啧,有肉饼在面前居然都不打起来,这还是狗么?老板,这里有两只狗……狗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关把门关了回来睡觉了!明天早点开铺子!哦!小伙计受了训斥,低呸一声,目光瞄到两只还在按兵不动的狗,干脆伸脚向那边一踢,溅起大片灰尘。
黑色小狗凶狠的汪了一声正要向小伙计扑上去,但它还没来得及将扑过去这件事情付诸行动,一个白色身影已经冲到了它的身影替他挡住灰尘,同时还冲小伙计十足凶恶的汪汪叫了起来,周身柔软的毛都竖了起来,似是在抗拒他的作为。
小伙计年纪尚轻,胆子也并没有那么大,见狗凶恶的叫起来整个人都有些蔫了,再加上老板又在布庄里催他关门回去,低骂了一声终于走回门里,用力合上了门。
又冲着门叫了几声,见终于没有人欺负黑色小狗,白色小狗的叫声慢慢变小,最后又恢复成了低低的呜咽。
它回过身子,一双黑色眼眸映着黯淡灯笼的光闪啊闪,小尾巴也冲着黑色小狗奋力的摇啊摇。
见黑色小狗只是怔怔盯着它没有反应,喉咙中发出一声委屈的低呜,低下头便往黑色小狗干净的毛上蹭了过去。
汪!黑色小狗像是被吓到一样往旁边一闪,白色小狗一心想往它身上蹭,四只小短腿并未站稳,啪的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
…………白色小狗呆呆的倒在地上似是还未反应过来,黑色小狗垂头望着它,满含嫌弃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两只狗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咕……白色小狗:……黑色小狗:……也许在富贵人家吃饭时间都是固定的,到了那个时间,黑色小狗的肚子便十分诚实的叫了起来。
纵然它马上转过身去,只剩一条耷拉着的尾巴给白色小狗,白色小狗也仍旧是反应过来一般,兴奋的汪了几声,爬起来将那块肉饼叼到黑色小狗面前放下。
黑色小狗斜睨一眼肉饼,明明是仍旧是高贵冷艳的模样,白色小狗的眼里却立刻多了一丝理解,它将肉饼往黑色小狗面前又推了推,然后转过身去,汪汪汪叫了几声表示自己绝对不偷看。
狗腿的样子一点也不辜负它是只狗。
黑色小狗低头闻了闻肉饼,立刻便嫌弃的将脸转到一边去,一口也没有动,但片刻后,小小的狗肚子里又传来咕的一声,它只得将脸又转了回来,对着肉饼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半天终于屈尊俯□子,咬了一口。
汪!白色小狗一下子将身子转了过来,围着黑色小狗尾巴摇得更欢了,就连叫声里都能听出满满兴奋。
黑色小狗忙着填饱肚子,喉咙里发出贪食的呜呜声,连一眼也没有赏给它。
骚扰了半天都被黑色小狗无视,白色小狗失落的跑到了角落里蜷缩成一小团,叫声也沉寂了下来。
黑色小狗又咬了几口肉饼,大口咀嚼的节奏忽然就慢了起来,一双寒玉般的眸子往角落里望了一眼,慢慢吞下嘴里的肉饼,随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去,伸出干净的爪子戳了戳白色小狗的肚子。
白色小狗负气嗷唔了一声,并不理它。
于是黑色小狗对着白色小狗的肚子又戳了戳。
不理?继续戳。
仍旧不理?仍旧继续戳……高贵冷艳的黑色小狗戳了半天,白色小狗也不知是受不了它的骚扰还是心软了下来,终于张开眼,似有不耐的汪了一声。
黑色小狗将自己的脑袋往肉饼的方向转过去,随后又将头转回来,冲白色小狗低低叫了几声。
白色小狗一下子兴奋的站了起来,汪汪汪叫了好几声。
它围着黑色小狗转了几圈,像是在打量黑色小狗内心在想些什么。
黑色小狗被转得不耐烦,伸出爪子将碍眼的白色小狗推到一旁去,随后在白色小狗方才躺过的地方躺了下来。
白色小狗鼻子里发出几声类似于看吧,我就知道你绝对是只好狗你果然还是不忍心我挨饿把肉饼留了一半给我就算你不肯理我但我知道你还是不讨厌我这样的低哼,随后摇着小尾巴跑到肉饼旁,许是饿极了,它几口便将那肉饼吞了下去,吞完后还满足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像是要将上面的油腥味也舔干净。
吞完肉饼的白色小狗对着屋檐外一片黑暗和冷风失落的低吠了几声,随后终于转过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黑色小狗面前。
它试探性伸出爪子,碰了碰黑色小狗的爪子,黑色小狗立刻便警惕的张开了眼,冷冷望着它全身的泥和灰尘,一双狗眼里满是嫌弃和拒绝。
嗷呜……其实只是想一起睡被拒绝了,但白色小狗表现得就像是求爱被拒绝了一般。
它失魂落魄的在离黑色小狗不远的另一个角落趴了下来,委委屈屈的眼神不断落到黑色小狗这边来。
黑色小狗闭着狗眼,蜷缩着身体似乎已经睡着了,对于白色小狗的呜咽声和小眼神半点反应也无。
白色小狗终于也折腾累了,尾巴最后摇动几下,终于软软落在了地面上,睡了过去。
夜越深便越凉。
夜风将黑色小狗从睡梦中吹醒,它一醒来便发现自己面前趴着张委委屈屈的狗脸,白色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得寸进尺的睡到了它的面前。
一面是冰冷的寒风,一面是白色小狗满身的泥土。
黑色小狗用爪子挠挠地,似乎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之中。
但还没等它挣扎出个结果来,白色的身影已经动了几下,向着它身体的温度便挪了过来,最后将整个狗头都扎进了它的两只前爪下。
黑色小狗:……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黑色小狗向白色小狗求爱……黑色小狗:汪汪汪……白色小狗:汪!黑色小狗:汪汪汪汪。
白色小狗:汪汪!#真是好感人的场景,感动得快要哭了呢#【收到微生慕雪妹纸扔的阿拉斯加雪橇小母狗……【喂!磨人的仗贱珊璞酱兔扔了一只中华田园犬,摸摸大!】ps:男主角就是这只狗了,不会变成人也不会说话,所以你们懂的……快穿之即使你是龙套 第73章 拯救两岁小公狗〔二〕言伤张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明晃晃的大太阳挂在天边,还未到晌午空气中已经满是燥意,就连地面也带着暑气,身体与地面贴合的皮毛处感到燥热难当。
对,皮毛。
言伤现在是一只白色的流浪狗,正缩在另一只黑色狗的两只爪子之间。
昨晚,她实在是困极累极,于是来不及进一步接近这只黑狗,便已经沉沉睡去。
本来以为醒来会是形单影只的躺在角落里,谁知道,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黑狗的怀中,整个小小身躯完全蜷缩进去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黑狗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一样。
好温暖。
她在黑狗柔软的腹部蹭了蹭,动作温柔至极。
黑狗喉咙中发出一声迷迷糊糊的呜咽,慢慢张开眼睛,明明是刚睡醒,透亮的狗眼里却立刻透露出了机警和防备,敏捷的伸出爪子就要将她推到一边去。
嗷呜……言伤张大眼睛祈求的望着它,轻轻附和着叫了一声,试着去安抚它的情绪。
黑狗伸出的爪子都已经碰到了她的皮毛,听到她的低叫却猛地停住了。
迟疑般的在她的皮毛上摩挲了两下,忽然就将爪子收了回去,眼里重新盛满睡意望了她几秒钟,随后漫不经心的闭上了眼,换了个姿势,仍旧是将她抱在两只爪子之间,又睡了过去。
眼见它又沉沉昏睡过去,言伤这才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绪。
这一只黑狗,名叫流星。
流星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她是女主角的狗,它的名字也是女主角起的。
因为女主角永远带着幸运光环,女主角的夫君必定是最帅最富有的,女主角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看最有个性的,女主角的丫鬟一定是最忠心最护主的,就连女主角的狗,它也一定是最聪明的。
流星就是那样一只聪明的狗。
流星本来只是出生在一户农家里的最普通的狗,因为嫌养一群狗麻烦,主人家便狠心在刚出生的狗崽子中挑了挑,将其中最瘦弱的流星拎了出来,丢在街边。
刚出生的狗什么都不懂,流星只会傻傻的舔主人的手,它眨着黑亮如宝石般的眼睛,任那个农妇将自己丢在街边,面前还放上了一碗稀粥。
别怪我不养你,养你来也没啥用,还得白吃粮食……作孽哟,会有好心人养你的,你这狗崽子就在这里等着吧。
农妇就那样转身离开了,流星听懂了她的话,但却并不明白自己被丢在街边意味着什么,它欢快的摇着自己的小尾巴,用盼望的目光望着主人离开的方向,期待主人能够回来接它。
只是那尾巴从活力满满摇到力气都快用光,主人依旧没有回来接它。
流星饿了,一想到狗妈妈甘甜的乳汁和温暖的怀抱,它便忍不住发出悲怜的哀叫,一只狗除了叫也没什么办法能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不论它怎么叫,都没有人对着它看上一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有谁会为了一只狗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不知道等了多久,流星又渴又饿,嗓子里的水分也全都干了,早已经没了再吠叫的力气。
它蔫蔫的趴在街边,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身上黑色的毛皮都失去了光泽,有好心人端来一碗水,就放在离流星的头不到一尺的地方,但它却发现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就连挪动到装水的碗那边去的力气都没有。
那好心人大概也不打算要狗用过的碗,将水往那儿一跺人便已经转身离开。
流星只能用爪子挠挠地,努力支撑着自己想站起来,但它发现自己就连挠地的力气都没有了,到最后它只能对着那碗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喝不到的水悲伤的低声呜咽起来。
就算只是一只被抛弃的狗,它也想要活下去啊。
即使活着会受尽人类嫌弃的白眼,恶毒的打骂,它也不想要就这样死在街边。
因为活着的感觉是那样美好……只要能呼吸,它就会快乐的摇起尾巴,只要能活着,它就会随着自己的本能汪汪汪叫唤。
李琰,你不用跟着我了,我已经不想再与你纠缠。
就是在流星绝望的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一个温柔好听的女声传入它的耳朵里。
它费力的撑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个面容稚嫩的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但话语里的沧桑却显得她十分成熟。
她的身后跟着个俊俏的少年,死死咬着牙,眸光似狼一般紧盯着她的背影,里面是执着和疯狂的占有欲在闪烁着。
即使我娶了正妻,也仍旧是爱着你一个人的,这样也不行么?你看你人长得这样瘦,你的心也必定很小。
里面既要装进家族,又要装进你的正妻,到最后还要硬塞进一个我,太挤了。
我向往世间的自由,向往天地的辽阔,所以我不愿意待在那种拥挤的地方……我只是必须担负起家族的责任,但我没有爱过其他人。
我李琰这一生只会爱你一个人,我的心里一点也不挤。
但你要娶妻了。
女子仍旧是平淡的看着少年,明明是说着残酷的话语,声音里却带着深沉的眷念。
少年眼里的狂热慢慢的冷却下去,他的手死死握成拳头,像是想抓紧什么。
回去吧,我已经不爱你了。
话音刚落,少年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下去,拳头也在一瞬间松开,空气中死了一般的沉寂。
……不爱我了也好,反正我只是个负心的混蛋。
像是在喃喃自语,少年这样说完以后便走近了女子,张大眼睛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脑子里。
他望着她的目光眷恋,沉痛,又含着决绝的温柔,但女子只是平淡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女子说:今日一别,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见,你要保重。
少年的身体猛然一僵,他低下头,在原地呆呆立了几秒,忽然就擦过女子的肩膀,向街道的深处走去。
流星努力的撑着眼皮,就是在擦肩的那一瞬间,它看到女子的表情忽然很悲伤。
而那少年,他仰起头望着天空,眼角留下了一滴透明的液体,虽然他很快便抬起衣袖擦去,但却仍旧是被流星看清楚了他流泪的样子。
这两人为什么要这样难过呢,他们穿着华美的衣裳,看起来精神奕奕,但那表情却比快要饿死了的自己还要痛苦。
汪……即使知道穿着华美的女子不会将一只狗放在眼里,但强烈的求生欲.望仍旧驱使流星向着她叫了一声。
那女子望过来,一双古板无波的眸子里盛满氤氲水汽。
她慢慢的走到了流星面前蹲下,然后不顾它满身灰尘,将它抱到了怀中。
你的眼睛是黑色的,真是好看。
流星张大眼,纯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女子流着泪微笑起来的样子。
她毫不顾及自己形象,抱着一只狗哭得很伤心,泪水滴落在流星小小的鼻子上,它伸舌舔去,是咸的,带着微微苦味。
汪!你是在安慰我,让我不要哭么?流星轻轻点了点头,女子盈满水汽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便很沉重笑了起来。
你是只很聪明的狗,谢谢你。
她抹干泪,将不远处的水碗端过来,放在它的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背:喝吧,你跟我一样,近在咫尺的东西,明明努力一点就能得到,但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行百里者半九十,只一步,就是另一个结果。
路过的行人都议论纷纷,以为这女子也许脑子有毛病,才会对着一只狗说话,但流星大口大口舔着碗里的水,心里却很是心疼这女子。
它理解不了人类的情感,它只是觉得这女子眼泪的味道,充满了悲伤。
我叫花颜,你以后便跟着我罢。
见它喝够了水,那女子将它从地上抱了起来。
流星身上的灰尘脏了她的衣物,她却一点也没有流露出嫌恶的意思,她亲昵的吻了吻它的头,像是找到了一份寄托。
你的眼睛就像流星一样亮,所以你的名字便叫流星罢。
她需要它,而它也需要她。
流星乖巧的呆在她的怀里,温顺的舔了舔她的手指。
它是一只狗,她待它很好,它便会用狗的方法加倍的报答她。
言伤知道狗的天性便是认准了一个主子会记得一辈子,而流星这样聪明的狗更是如此。
花颜与李琰纠缠了两年,它便跟着花颜难过了两年。
有时候它会走丢,但只要在显眼的屋檐下等上一晚,它的主人一定会出现将它找到,有时候它会饿肚子,但只要主人手里有吃的,便绝对会分一半给它。
它是这样的依恋自己的主人,是以主人要找李琰,它便毫不犹豫的也跟着去。
李琰是名门贵族的独子,而花颜只是富商家里的女儿。
他担负着传宗接代振兴家族的责任,必须另娶她人,即使他的心里却只装着花颜一个人。
李琰娶妻之时战乱频发,新婚之夜他在洞房外吹了一晚的箫,连新房的门都不曾进去。
第二日李家的人便发现李琰留书出走了,在信里将自己的心迹表露清楚后,他竟一个人离开繁华的京城,自己去了边关参军。
我能原谅他为了家族负我,但我却不能原谅他为了我而丢掉自己的命。
花颜这样说完以后便抱着流星踏上了去边关的路,一路上风餐露宿,饱一顿饿一顿,但即便是这样,花颜也不曾让流星饿肚子。
当花颜将最后一口野鸡肉喂到它的嘴里,流星乖巧的将她手指上的油渍舔干净。
那时它想,即便是拼出性命,也要保住自己主人的性命。
是以第二天,路上遇到匪徒打劫,要侮辱自己的主人时,流星拼命的冲了上去,随后被匪徒狠狠的踢到了一边去。
它并不放弃,又冲了回去,凶恶的样子竟比老虎还要可怕。
反复几次之后,匪徒们脚上带着被它咬出来的伤,骂骂咧咧的落荒而逃。
流星倒在了地上,大张的狗眼里含着泪,他的内脏被匪徒踢破了。
几个时辰后流星便死在了花颜的怀里,她哭着将它抱在怀中,一遍遍叫着它的名字,但它却再也不能回答她,也不能对着她露出温柔的眼神了。
一只跑龙套的狗,能落到这样的下场,似乎已经很抢戏份。
但即便是再抢戏份,它的故事跃然纸上,不过是几行小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小伙伴们去吃了干锅,邪魅的作者很高兴的夹了一块兔肉,咬了一大口才发现是生的。
老板道歉,又说拿去回锅,把作者咬过一口的兔肉也从渣碟里拿走了,结果回锅拿回来以后,机智的作者又夹了一块兔肉,发现是被我咬过的那块……#再也不要吃干锅了#【汪汪汪樹夏,汪汪汪旺仔牛奶汤妹纸,勾人的仗贱珊璞酱兔妹纸汪汪汪汪汪,你萌肯定看得懂的汪汪大!】ps:今天看到一个好玩的短篇,顾我芊尘的。
【这是澡盆修成女仙被无节操的上仙【哗——】的故事。
】快穿之即使你是龙套 第74章 拯救两岁小公狗〔三〕流星——流星你在哪里?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言伤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已经被挤到了一边去。
方才还懒懒闭着眼沉睡的流星毫不犹豫,兴奋地窜了起来,向着那声音便扑了过去。
汪汪汪!汪汪汪!流星,你吓坏我了。
言伤努力抬起爪子揉了揉自己的狗眼,正看到昨夜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小狗已经扑进了花颜怀中,此刻正快乐的吐着舌头,甚至乖乖的伸出柔软的肉垫给她把玩。
一夜没回来,你一定饿坏了,我这就带你回家,给你做饭。
流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汪汪汪叫得更欢了。
见到她抱着流星便要离去,言伤沉默了片刻,终于压低声音,有气无力的叫了几声。
汪……她想,她如果再不引起花颜的注意力,也许这沉浸在重逢喜悦里的一人一狗便会直接将她忽略在这里,那么她的任务大概也就泡汤了。
她这一叫,花颜和流星终于都看了过来。
花颜怔了片刻,抱着流星便走了过来,蹲□严肃的打量着言伤。
地上的白色小狗身形瘦小,一双狗眼里水汽汪洋,看起来便可怜兮兮,再加上它对着她叫唤时的气息奄奄,身上的白毛不知也因为不知遭受了些什么对待,脏兮兮的,像是在地上不停滚来滚去,滚了无数回一样。
也不知遭受了些什么对待……在地上滚来滚去……眼神从一开始的费解,再到后来的恍然大悟,花颜十分认真的扳起流星的头,看着它的眼睛:流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位夫人了?流星:……言伤:……花颜作为一位平时呆萌,关键时刻冷漠的淡定女主角,说出的话果然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正在言伤寂寂无语之时,流星的狗眼里也露出了习以为常的无奈,低低的呜咽了两声,像是拿主人的呆萌毫无办法。
流星,看来你的确需要一位夫人了。
作为你的主人,我没有时刻考虑到你的某些需要,真是对不起啊,我这就接你的夫人回家……花颜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把言伤抱了起来,言伤的毛很脏,但花颜就像当年对流星那样,动作温柔,丝毫没有露出嫌弃之色。
呆在女子柔软的胸前,言伤立刻乖乖的对着她摇起了尾巴,不管她是不是理解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要能帮助自己完成任务,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正当言伤暗自庆幸,就算流星不喜欢自己,只要花颜不嫌弃自己就好了的时候,花颜淡淡的又开了口:流星,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暗自高兴,你的尾巴再摇快一些,便要摇掉了。
流星:……言伤默默地将视线望向了流星的屁股,它果然正愉快地摇着尾巴,尽管它的表情仍旧是平时那样的高贵冷艳。
见到那双狗眼里露出了一点慌张和不知所措,接着又变为嫌弃,言伤毫不介意,友好的对着流星汪汪汪叫了几声,同时却又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狗便终归是狗,掩饰不掉自己的真是想法,就算脑子再聪明,也管不住自己的尾巴。
见到她望着它目光殷切,流星鼻子里哼出了一口粗气,将头扭到一边去不看还,动着,一看便知道,它现在非常高兴。
花颜抱着怀中的两只狗回到了家中,匆匆地亲自下厨弄些东西给他们吃,随后便开始收拾行李。
言伤心中猜得没错,即便花颜表面上仍旧是镇定淡然的做派,但她眼睛里的悲伤却是骗不了人的。
李琰从军的消息此时应该已经传入了她的耳朵里,正在煎熬着她的内心。
现在剧情正进行到花颜即将离开京城,去边关寻找李琰的时候。
小说中,花颜一开始便没有打算带上流星,找回流星的第二日,她看过流星,嘱托家里的家丁好好照它,便背着行李悄悄的离开了家。
此时流星正在舒适的小窝里安静的睡着,言伤的小窝被花颜安置在他的旁边。
感觉到女人轻手轻脚进门,温柔的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言伤没有动。
她需要做那一个给流星通风报信的角色,才能拉近彼此距离。
直到听到女人远去的脚步声,言伤才唰的一声睁开眼睛,随后急切地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流星的小窝,在他的耳边汪汪汪的狂叫了起来。
流星是一只很贪睡的狗,言伤连声叫了许久也没有能够把他叫起来。
最终的结果便是言伤狠了狠心,张嘴一口咬在了它的耳朵上。
流星疼得猛的睁开眼睛,狰狞的拧着脸对着言伤,恶叫了一声。
但言伤却并没有被它吓倒,她只是仍旧急切的叫着,眼睛里流露出着急和悲伤,努力的想传达些什么给它。
经此一闹流星的眼中渐渐清明了起来,它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小白狗,偏了偏头,露出不解的样子。
关键时刻怎么这样笨!言伤恨铁不成钢的嗷一声咬住它的尾巴,直接便往门外跑。
可怜流星的尾巴被她衔在嘴里,一边痛叫一边身不由己的跟着跑,因为闹出的动静太大,才刚跑到门口,并未走远的花颜便听到了它的惨叫,慌张回过身来。
言伤嘴里衔着根尾巴,承担了流星身体大部分的重量,拼命跑到门口,简直已经是透支了全部的力气。
好在流星是只聪明的狗,见到花颜背上的包裹,立刻便明白了言伤的意思。
撇下言伤便扑了上去,咬住她的裤腿使劲往回拉,嘴里发出倔强的呜咽声。
花颜望着蹲坐在地上,咬着她裤脚不让她走的流星,慢慢的便红了眼睛。
她蹲□子抱起流星,看着它透亮得能映出她憔悴样子的眼睛。
我没办法不去,一想到曾经抱过我亲过我的人,会战死在边疆与黄沙为伴,我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流星安静下来,静静看着她眼里蓄起来的泪。
花颜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能听懂,但你一定没办法理解。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我的眼里偏偏却只有他一个,一想到这一生他的身边是另一个女子陪他度过,我觉得难受得快要死了,现在他去参军了,他的身边没有人了,但我却更难过。
一想到他这一生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就那样孤零零的死在边疆,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要把自己的躯壳运到他的身边去而已。
她说得似乎太绝对,但言伤知道她并非悲观。
言伤忘掉了许多东西,但她去过无数次战场,那样残酷的地方并非是像小说中写的那样,由女主角想个法子,随便用个小发明就能大败敌方。
那里的将士们都是做好了将热血洒在边疆的准备,才敢上战场。
尤其现在战乱频发,朝廷军队连连败退,敢上战场的人只有三种。
第一种是想要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边关。
第二种是被国家强征而来,一面贪生怕死,一面却不得不不为了活下来豁出命去战斗。
第三种,便是像李琰那样,是真正的不想活了。
花颜是那样的了解李琰,她知道他这一去,若没有人去阻止,他必定会将自己的命丢在边关。
她只是要去跟他一起死罢了。
言伤明白这一点,流星是只聪明的狗,它很快便也明白了。
流星从花颜的怀中跳下去,将她的包裹咬在了嘴里,随后转过身来,似一个庄重的发令官,对着言伤昂了昂头。
言伤愣了一下。
按理说狗并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思想,但她却从流星的眼里硬生生看出了两个字。
回去。
它叫她回去,但她却是不可能回去的。
言伤哒哒哒跑下阶梯,乖乖的站在流星的面前,舔了舔它的脸,像是没看懂它想表达什么。
流星:……狗的世界便是那样简单。
言伤看着流星眼里的无措和它不自觉摇晃起来的小围脖,镇定的更加兴奋的围着它跑了起来。
花颜拭去眼角的泪,随后半蹲下.身子。
你们……都要跟我去么?狗的寿命短暂,在路上要保住命也很艰难,说不准你们会死在路上……流星死死咬着包裹将头一昂,言伤继续兴奋的围着它跑来跑去打着转。
花颜破涕为笑。
她伸手从流星的嘴里拿回了包裹,随后摸了摸两只狗的脊背,声音里充满了怜惜:若要跟我来,便来吧。
看了一眼言伤,露出不忍之色,流星,你的夫人看起来身娇肉贵,为了你却要放弃荣华富贵,你真是十分幸福。
流星:……言伤想如果狗会脸红,那么流星的脸一定红了。
她的一身白毛已经被丫鬟细心洗过,看起来柔顺飘逸,人尚且难以抵抗,更何况是一只凭着本能活着的狗。
花颜露出笑意,迈步前行。
流星呆呆的立在原地半晌,直到温热的舌头舔上它的耳朵,才浑身触电一般往旁边一跳,汪的大叫一声。
言伤故意将尾巴摇得很欢,小小的狗头也故意在它的身上蹭来蹭去,这一次流星僵在原地瞪着狗眼,看起来像是被侵.犯了一般楚楚可怜手足无措。
流星:……汪。
这一声叫得实在有气无力,像是拿她已经没有办法一般。
流星,小白,再不来,我便不等你们了哟。
花颜的声音一传来,流星终于反应过来,又低低汪了一声,才终于撒开小短腿像花颜跑去。
言伤故意在原地半天没有动,意料之中,流星跑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她,黑眸里流露出略微担忧的意味,像是在担心她不肯与他们走一般。
然而根本无需流星担心,它一望过来言伤便立刻跟了上去。
汪汪汪!小狗还未长大,叫声都是奶声奶气的。
流星见她跟过来,一下子将头转了回去,不肯看她兴奋的眼睛,只是低低应答了几声,等到感觉她跑到它的身后,才又迈开腿向前跑。
速度却已明显慢了一些。
这一日,京城富商花家小姐在众人都未醒来之时离家出走,等到花家老爷发现,官府开始帮着四处寻人时,一人两狗早已出了京城,正走在清幽安静的小道上。
花颜一路上脸上都含着笑。
身后两只狗都努力的跟着她的步伐,小白尽管腿短跑得慢,却仍旧能一步不落的跟在流星的身后。
流星仍然是平日里那副高贵冷艳鼻孔朝天的模样,像是对小白毫不在乎,但脚上却明显放慢了许多。
花颜的眸光慢慢黯了下去。
这样笨拙的温柔似曾相识,她曾无数次的见过,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流星:汪汪汪……言伤:?流星:汪汪汪汪……言伤:哦,我明白了。
流星:汪汪汪汪汪!言伤:你说你很喜欢我,要跟我生好多好多的狗崽子!流星:……言伤:怎么了, 不对么?哪里不对你就说出来好了,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迷人的春妩妹纸汪汪汪,诱人的樹夏妹纸汪汪汪,勾人的小禽兽妹纸汪汪汪,磨人的旺仔牛奶汤妹纸汪汪汪!动人的落尘妹纸汪汪汪!摄人的lolita妹纸汪汪汪,跟我一起造人(喂!)的仗贱珊璞酱兔妹纸汪汪汪汪汪,以上的小妖精能认领回自己么~】ps:这一章是作者用语音输入法码出来的,你们能想象一个面无表情的逗比对着电脑汪汪汪的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