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与此同时,苏绿正在前往王城的路上。
虽然之前有想过借此脱身,但令她失望的是,这个计划似乎注定不能成功。
克莱恩公爵带来的卫队虽然人数只有一百来人,实力却异常地强悍,在加上他本人的英明指挥,一路上的确遇上了几次敌袭,但都被自然地化解了。
而苏绿也不会仅为了自己脱身,就将这么多人一起拖入地狱,这明显不符合她的思维模式。
再加上,她对于离开队伍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迫切的需求,反正到哪里生活对她来说区别不大。
而且,遭遇的袭击越弱,就说明她新多出的那位便宜父亲掌控力越强,她去王城的安全性就越大。
所以完全没必要自己作死。
克莱恩是位很体贴的绅士,因为担心公主殿下一个人乘坐马车会觉得无聊的缘故,他买了许多这个年纪女孩爱看爱用爱玩的物品,当然,全部价格不菲。
而后一股脑地将它们送进了马车之中,在发觉苏绿明显对书籍更感兴趣后,更是大肆采购了不少。
考虑到在车上看书太伤眼的缘故,苏绿在马车行驶时几乎都在锻炼精神力和技能,而休憩的时光则用来看书。
锻炼身体的事情暂时就没再做了,虽然她不觉得公爵会猥琐到派人监控她的房间,但小心总无大错。
日夜兼程之下,半个月后,她终于进入了王城,进入了王宫,以及,即将见到那位与玛丽有着血缘关系的年迈的国王。
一路将她护送到书房门口的克莱恩单手贴在胸前,最后朝她行了个礼,轻声说:公主殿下,国王陛下在里面等您。
苏绿微微颔首:谢谢。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王宫中的气氛,大概是统治这个国家的王一天比一天老朽的缘故,连他所居住的地方都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没有一丝活力,身处其中只让人觉得压抑。
而大约是有关于国王的最后一个孩子的消息已经传出的缘故,沿路走来时那些注视着她的目光,也让苏绿很不喜欢。
那么,请允许我告退。
说完这句话后,一路尽责护送公主殿下的青年躬身后退下。
而苏绿则抬起手规律地敲了几下门,等待了片刻发觉没有得到回应后。
她不算礼貌地直接将手放到雕饰华美的金制门把手上后,微微一拧,门便应声而开。
她提着深紫色的裙摆缓步走入——一路上她所穿的都是这种较为轻便的裙式骑装,而今天公爵则暗示她可以换上宫廷式裙装,只是,那层层叠叠的华美长裙让苏绿觉得穿上后的自己一定会变成一个一点也不漂亮的大蛋糕,于是毅然地拒绝了,最终还是穿上了身上这件。
微卷的长发也只是简单挽起,装饰着无奈的克莱恩特意让人去店铺买来的纱质花朵——它的花瓣以紫色的薄纱制作而成。
据说这种材料名为雪纱,来自隔着大海的一个遥远国度,是一种天然的魔法材料,无论使用多久都不会沾染上灰尘并且洁净如新。
除此之外,在光下仔细看,它会闪烁出点点星光,美丽异常。
而花蕊则是透明的,由从未使用过的魔晶切割而成,这种行为无疑是非常浪费的,但王都的贵族们似乎就喜欢这个调调。
除此之外,似乎完全把握住了她装扮喜好的公爵大人还送给了她一条链坠有些类似于琥珀的银色项链,只是琥珀的外壳却是无色透明的,里面密封着一只雪色的蝴蝶,身上有着浅紫色的漂亮纹路,令人惊异的是,它还活着,在链坠中翩翩起舞。
苏绿没怎么推辞地就接受了这些赠礼,而后半开玩笑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可以将这些纳入路费之中,之后找国王陛下一起报销,我想他应该不至于会抵赖。
克莱恩:……虽然不太理解报销的意思但也大致猜到的他万分无语之后,回答说,殿下您无需介怀,这些礼物我还是送得起的。
对此,她只想说——万恶的有钱人。
进入房间后,苏绿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位国王恐怕是位无可救药的自恋狂。
原因无它,墙壁上居然全部挂满了他年轻时的画像。
为啥知道?因为那张脸和玛丽的非常相似。
至此,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克莱恩在见到她的瞬间就确定了一切。
即便是她,也不会怀疑这神奇到了极点的血缘关系。
上了年纪的老人爱走两个极端,要么将屋子装饰地极度简单,要么相反。
这位国王陛下毫无疑问是后者。
屋中的摆设异常精致华美,柔软到了极致的地毯几乎让她的整双脚都陷了进去。
除去充满了审美、文化和经济价值的家具与装饰品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画像以及……猎物,或者应该说是已经死去的猎物,它们被切割下的头颅后经过精细的制作程序后,遍布了这件书房的各处,让它的风格变得十分怪异。
但并不是不可理解,越是感受到力量流逝的老人,便越是容易怀念起年轻时的强势。
你觉得怎么样?一声苍老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苏绿下意识扭头看去,心中却一点也不吃惊,事实上,在这位老人从右侧某个书架的后面走出时,她就已经凭借越发敏锐的精神力发现了他,只是没有戳破而已。
真正见到后,她发现自己也许该重新对这位国王陛下重新下个定义。
他的确年迈,穿着华美宫装的身躯略有些瘦弱,行走间身形有些颤颤巍巍,双手也微微颤抖,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证明着,这位老人命不久矣。
他的脸孔上满是皱纹与老人斑,头发与胡须都已苍白,整个地膨胀开来,像极了走向末路的雄狮。
但他的眼睛却非常有神,如同翱翔在高空中随时准备捕捉着猎物的鹰隼。
见她没有回答,老国王再次开口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说话间,他整齐而洁白的牙齿露出,就年纪而言,这堪称不可思议,但考虑到这个世界有着无数神奇的力量,也就可以理解了。
苏绿觉得,只要他愿意,可以用牙齿撕裂任何一人的喉咙。
他办得到,且有勇气去办。
但是,这其中一定不包括她。
所以,苏绿镇定地回答说:你指的是什么?这间房屋,还是……你本人?用‘你’来称呼一位国王和一位父亲,你不觉得太失礼了吗?真抱歉,我直到最近才知道我居然有一位身为国王的父亲。
苏绿微笑着回答说,一直身处下层的我,实在没有机会学习礼仪。
老国王用锐利的目光直视着苏绿的双眼:你是在向我抱怨吗?苏绿毫不怯场地看了回去:是又如何?对视了片刻后。
前者蓦然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他笑得似乎很开怀,又有点神经质:很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女儿。
笑声渐渐停息,他敛起笑容,注视着苏绿的脸孔,命运就是这样不可思议。
在我的孩子中,你是唯一一个不在我身边长大的,却是最像我的一个。
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这就是血缘的奇迹吗?也许。
她对此不置可否,长相当然是玛丽的,但性格却是她自己的,而且——她不缺爹。
好了,我的女儿,既然你别无选择地站在了我的面前,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老国王抬起同样布满了纹路与老人斑的双手,像是在摊开,又像是在预备做施舍,我的生命,还是这个国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声线压低,充满了难言的诱惑,你将可以得到一切。
孩子,为什么不表现地更开心一些?苏绿冷静地回答说:在那之前,我将失去什么?哈!哈哈!老国王再次大笑出声,是的,你当然必须失去!即使身为国王,也不可能随心所欲。
但是,你没有选择,因为你已经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为什么我会成为唯一?提到这个问题,老国王的表情失神了一瞬,他放下双手,叹了口气:啊,孩子,你非要在一个年迈老人的心口捅上一刀吗?这样实在太过残忍了。
……这种时候就开始倚老卖老?也许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不愿意回忆的事情,老人的精神不像刚才那般亢奋,老朽的气息也重新将其笼罩,他微叹了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去吧,我的女儿,去看看这个国家,然后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一个王,必有所求。
什么都不想要的,其所得到的也必然是一片荒芜。
去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绿也知道这场对话已经无需再继续下去了,于是她提了提裙摆,行了一个晚辈的礼节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虽然可以用精神催眠得到更多相关的讯息,就像她曾经对克莱恩所做过的那样,但她明显不打算如此。
因为这间书房不像子爵的书房,她对这里很是陌生,天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可以记录影像的魔法物品,到时候只会带来麻烦。
事实上,她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
因为在她走后不久,老国王脸上颓然的神色一扫而空,他转过头,看向自己之前走出的地方,轻声说:你觉得怎么样?我的最后一位孩子,她是否有成为王的潜质?片刻后,他又喃喃低语:好吧,接下来,让我们来仔细地观察一下她吧。
二更在那之后,苏绿再也没有见过老国王。
当然,她认为这实在毫无必要,因为他们之间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
如果她是真正的玛丽,也许还会想和父亲联络下感情,但很可惜,她不是。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混吃等走的过客而已。
但不可否认,对方似乎对她抱有某种期待。
比如说,在入住王宫的第二日,一路护送她前来的克莱恩公爵变找上了门来,顺带带来了国王的命令。
就是说,他命令你带我熟悉这个国家?是的。
从什么地方开始?青年微微躬身,回答说:可以从您任何喜欢的地方开始,根据陛下的命令,处于他管辖之下的任意一个地方都会对您无条件开放。
是么?但很遗憾,苏绿对此没有太大的兴趣,那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我房间中的床。
……不明白吗?你可以回去了。
……克莱恩无奈地叹气,陛下说,我必须整天地随侍在您身边。
我不介意你看着我睡。
在一天到晚被某人盯着睡觉后,她早已习惯了这回事。
……公爵大人扶额,陛下还说过,如果您态度消极的话,他会考虑控制您的饮食。
所以?他总不会想饿死自己唯一的孩子吧?是的,但是他会拿行军粮给您吃。
青年解释说,它是战争时期的常备物资,一小块就可以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但味道……引用某位史学家的说法——‘当我吃完第一口后,只想回到数百年前,找到那位伟大的发明家,再用手中的词典狠狠地砸爆他的脑袋,为他那无比杰出的贡献’。
苏绿:……如果我选择不吃呢?陛下说,像您这种智慧的人,想必绝不会选择那种痛苦又丑陋的死法。
克莱恩还没有说的是,国王陛下甚至暗示他,可以在公主殿下绝食的时候,将饭菜端到她的屋外,再用扇子……那种不绅士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去做。
苏绿:……啧,真是个烦人的老家伙。
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所以说——带我去可以读书的地方。
是!王宫的图书馆雄伟而壮观,而其中收藏的书籍更是浩如烟海,甚至连珍贵的魔法类书籍都有。
在其中,苏绿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想成为魔法师,必须满足两点先决条件——一,强大的精神力;二、对元素的亲和力。
就她个人而言,绝对可以满足第一点;至于第二点,根据人字拖的解释,这与身体相关。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每次冥想时,都会将一部分元素带入体内化为魔力。
而当他们使用法术时,则是用身体内储存的魔力牵引位于世界中的元素,最终完成施法。
这就要求,身体对元素的亲和力越强,冥想时所吸收的元素因子就越多,身体内储存的魔力也就越强,而后,他所使用出的魔法肯定就越厉害。
但可惜的是,玛丽的身体对元素的亲和力很低,远远达不到成为魔法师的最低要求。
但是……【妹子你的身体是可以的!】这不得不说是个好消息,问题是——【回到我的世界也是可以使用魔法的?】【当然。
】时辰肯定地回答说——【元素因子存在于任何一个位面,区别只在于,妹子你所处的世界并没有属于魔法师的传承,并且元素因子不如这里活跃,但使用魔法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有点意思。
】于是,苏绿转而看起了大部头的魔法类书籍。
精神力强悍的好处就在于,只要她想,完全可以做到过目不忘的地步,虽然目前还不可以使用,但将这些咒语记录下来并稍微熟练下却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也可以让某人直接印刻入她的脑中,但偷懒的做法必然会引起后患,相较而言,还是自己努力要更加划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徜徉在图书馆中。
克莱恩则遵守着老国王的命令,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苏绿知道,他经常会去汇报自己所做的事情,不过,她显然并不在意。
而她过于惬意的结果就是,有些人不太惬意了。
就是说,她一直在看书?静坐在书桌之后的老人沉声问道。
是的。
单膝跪在地上的青年低头回答说,公主殿下看起来很喜欢阅读。
哈,可我需要的是一个继承人,而不是一个学者。
……克莱恩知道,老人这只是下意识地说话,并非希望得到他的回答。
而且,在这件事上,他也没有什么插嘴的资格。
可恶的孩子,她是在用这种方法向我表示抗议。
老国王低低嘟囔着,哪怕命令她不许去图书馆,她也能找到新的乐子来向我示威,我的孩子中,就数她的胆子最大。
这么多年的经历让她养成了充足的野性吗?不,不能让她继续这样下去。
……克莱恩继续沉默着。
克莱恩!陛下?去!去向所有人宣布,我要为我的女儿选择一批忠实可靠的骑士!是。
还有,给那个孩子一封推荐信。
孩子?青年有些讶然地抬起头,却恰好国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就像是正准备慢条斯理地逗弄小老鼠的猫。
对,那个叫阿尔德·尼可拉斯的孩子。
……她很聪明,选择了最恰当的方法去保护他。
所有人都认为她冷漠,但谁让她是我的女儿,我知道她真正想保护的是什么。
去,将那个正位于王城这种的孩子找出来,再给他一封参加骑士评比的推荐信,不过,在结果出来之前,别告诉她。
老人脸上的笑容加深,真期待啊,我的女儿,当你看到自己一直想保护的事物居然自己主动跳入了金制的牢笼,究竟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克莱恩?……我明白了。
去吧。
老国王垂下眼眸,眼光似有似无地扫过青年的肩头,不要让我失望。
青年的手指微微捏紧,但很快就放松下来,恭敬地回答说:是的,陛下。
对于这件事,苏绿并不知情。
而一心修补世界的时辰只把剩余的心思全部放在自家契约者的人身安全上,自然也就没关注这件事。
当然,也难怪苏绿不知道,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阿尔德居然一个人冒着危险孤身来到王都,并且成功地引起了老国王的注意,最终还拿到了克莱恩公爵的推荐信,正式参加了骑士选拔。
事实上,就算是男孩自己,也觉得一切简直顺利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是,为了能再见到她,就算前方是陷阱,他恐怕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而他们再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
克莱恩找到依旧在阅读书籍的苏绿,通知了她这个消息——骑士选拔?是的。
嗯,不去可以吗?很显然,苏绿对此兴致缺缺。
青年心中无奈,却早已对这样的回答有所准备,只能说:如无意外,这些骑士将陪伴您一生之久,请您在慎重考虑下。
嗯?苏绿合上手上的书,略有些疑惑的眼神审视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随即,她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很直接地说,公爵,你有些奇怪。
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然察觉到对方似乎有所隐瞒。
随着精神力的提升,她整个人变得越加敏锐。
……克莱恩心中更加无奈了,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被夹在这一对可怕的父女中间,两头受罪。
但他显然不能说实话,只能回答,公主殿下,您想太多了。
哦。
苏绿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你说说看,我都想了些什么?……果然有问题。
她站起身,缓步凑近青年。
衣裙在走动间发出了悉悉索索的细碎响声,即便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她所穿的衣物依旧是比较轻便的类型,开始有些仆人把它当成笑话,但很快他们就全部消失了。
很显然,这是老国王的手笔——他的女儿只有他可以欺压,其他人毫无资格。
随着时间的发展,这样的穿着打扮居然渐渐开始成为了王都的新风尚,不得不说,这真的是让人始料未及。
心中苦逼的公爵大人微微后退,轻咳了两声:殿、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苏绿伸出手,抬起青年的下巴,左右晃了晃,轻笑了声:不愧是王城最英俊的青年,公爵,你有着一张很英俊的脸孔。
……有人说过吗?手指向上,划至眼角,你的眼睛是五官中最美丽的,就像是一块澄澈的蓝宝石,又像是午后的天空。
……相当地让人心动。
凑近。
公、公主殿下。
向来镇定自若的公爵大人结巴了起来,这当然不能怪他,有生之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调戏。
因为武力值很高的缘故,以往他可以轻易地躲避贵族小姐们的包围,至于已经死去的那位公主,似乎更喜欢比较……咳,女性化的男性。
但是,这位……这位……怎么突然……可惜,现在的它充满了谎言和欺骗。
苏绿瞥了眼捂着嘴躲在柱子后面的王宫侍女,抽身后退,一点也不好看。
说罢,她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开。
克莱恩:……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被一个小自己十三岁的女孩子给调戏了……而且还是被调戏完就丢了……不,被调戏的时候似乎完全意识不到年龄的差距,她看起来真是相当地气势十足。
不,不对,他应该想的不是这个。
所以说,公主殿下是在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吗?这可真是……他很想说我真的很无辜,但最终,可悲的公爵大人只能无奈地扶额苦笑连连,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出宫回家之前,克莱恩公爵很是禽兽地对才十三岁的公主出手了这件事,已经在整个王城传的人尽皆知,甚至有像其他城市扩散的趋势。
而在不久后,老国王会以一种看女婿的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视着他,让他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只想落荒而逃。
当然,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苏绿,其实并没有想这么多,她的思维其实很简单——你让我不痛快,我就只好也让你不痛快了。
就这点而言,她和老国王其实真的挺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JJ今天抽了,所以到现在才更……对不起啦QAQ告诉大家个好消息……明天三更,咳咳,为了感谢各位的雷啊图啊长评啊,哎嘿嘿,敬请期待哟~以及,有亲反应昨天的图看不到,我换了个相册,大家试试能不能看到哦~感谢小夏天、小监狱和小不纯洁的地雷XD☆、第50章 你必须选择+意外总是发生+你的梦境一更虽然心中对于所谓的骑士选拔半点兴趣都无,但苏绿最终还是很给面子地出席了,毕竟一天到晚看书也很无聊,找点乐子也不错。
公主的骑士选拔自然是一件大事,尤其是,这位公主殿下还是国王陛下仅剩的孩子,未来的女王。
所以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贵族们都出席了这场盛会。
不过,这些人与其说是来看选拔,倒不如说是来看选拔者。
毕竟公主回宫这么久了,一次都没见过她在公众场合露面。
虽然也有消息陆陆续续地从宫中传来,她所喜欢的衣服与首饰样式也渐渐开始流行,但听说和亲眼见到完全是两回事。
事实上,直到今天,都依旧有许多人坚持地认为——公主之所以不出现,是因为她完全上不了台面——她的出生和经历可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怀着这种想法的大多数人,在见到真人的瞬间,就默默地将它抛开了。
不得不说,这位坐在国王下首的公主殿下一定与她的父亲有着血缘关系——为表崇敬以及讨老国王的喜欢,许多人家中都挂着他年轻时的油画。
这位女孩身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为已然到来的炎热夏季带来了一抹凉意,更彰显出了王宫中缺失已久的活力。
端庄的外表,优雅的姿态,高贵的气质。
一切公主所应该具有的特质,在这位年仅十三岁的女孩身上都可以找到。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的双眸——深邃的双黑,其中沉淀着超越了女孩年纪的成熟与智慧,宛如被厚天鹅绒幕布笼罩住的夜空。
仔细看去时,又隐约能寻找到点点星光。
这些人没有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苏绿在不断提高和锻炼精神力后,不自觉地有了某种威压。
它并不强势,只是让其他人在与她对视时,会不自觉地感受到某种强大的气场而已,感觉因人而异,用时辰的话说就是——【不外乎是觉得你好帅气啊好成熟啊好有智慧啊之类的……嗯,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装X利器,你,值得拥有!】【怎样才可以消除掉?】【咦?多可惜啊!难得你这次的名字凑起来就是玛丽苏,不用太可惜了!】【三,二……】【……等你完全适应了自己双S的天赋,就可以控制好它了。
就像之前那样,既可以在普通人面前装嫩,又可以用眼神恐吓肖恩!】且不论苏绿隐约觉得有些麻烦,老国王对这样的效果似乎是很满意的。
他笑着扭头对苏绿说:我的女儿,你对自己的骑士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特别?当然,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陪伴你整整一生,你当然要选自己喜欢的。
不知为何,苏绿觉得这位老狐狸口中的喜欢隐含深意,但还是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我没什么要求。
反正迟早要走,无论选谁都无所谓吧?原本,的确是这样想的。
直到……再次见到那个孩子。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玛丽!在看到女孩的瞬间,阿尔德的眼中闪烁出了夺目的光芒。
他近乎贪婪地注视着端坐于高台之上的她,他很清楚,看似不远的距离,却是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
可是……即便这样也没关系,看,他成功地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样就够了!而苏绿的心中却没有这样乐观,她侧过头看向公爵。
很巧合的,对方也正在注视着她,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目光相对的瞬间,青年微微一怔,而后近乎狼狈地扭过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心虚的滋味了,却在她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很好,这家伙,果然知道什么。
苏绿暗自地记下了一笔。
与此同时,克莱恩浑身发寒,原本下意识饮入口中的葡萄酒几乎成了夺命的毒浆,他抱拳轻轻咳嗽了出来。
两人的这番作态,也落入了其他人的眼中。
早已听说了之前消息的贵族们相互用眼神示意着,更有几位贵妇以扇子遮住嘴唇,轻声交谈着。
老国王看似昏花实则锐利非常的目光当然也捕捉到了刚才的一幕,他如同困倦了般微微眯起眼眸,遮盖住其中的风云变幻,心中默默权衡着什么。
阿尔德:……玛丽……在女孩看向他的瞬间,男孩的心几乎快在这紧张又开心的情绪中从心口飞了出去,但是,很快她就挪走了目光,看向其他人,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陌生人……玛丽是已经忘记了他吗?而且……她和那位英俊的公爵大人……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男孩的心中不自觉地涌起浓重的失落。
但很快,他又勉强打起了精神——不可以这样,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吗?他只要做她的骑士就可以了。
所以……所以这样的事情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一切还没定下来,他还未必能成功呢,所以接下来要更加努力才可以!能出现在王宫之中的骑士候补,都在之前经历了严格的淘汰和礼仪训练,武力、天赋和姿态都无可指摘。
而在今日,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在陛下、殿下和其余贵族的面前比试。
当然,未必胜者就会成为赢家,他们所要做的是尽可能地展现自己。
据说,比如多年前的某位公主,她就选择了一位被所有人击败的骑士候补,理由是他屡败屡战的模样相当动人,所以说,到了这一步,几乎就是看选拔者的口味了。
简而言之,一切由苏绿说了算。
而她现在所在考虑的是——阿尔德来参加选拔,克莱恩公爵毫无疑问知道,那么……国王呢?如果答案是否,那么克莱恩可能只是出于好意才引荐了阿尔德,那么她绝不会选择那孩子作为自己的骑士,那对他并没有好处;但如果,答案是是……我的小公主。
苏绿转头,对上老人的目光,而后看到他朝自己展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怎么样,其中有你格外喜欢的吗?……这一刻,她确定了,情况是最糟糕的一种。
但她决定再稍微试探一下:如果我说没有呢?啊,那可真糟糕。
老国王微微叹息,我心爱的女儿,不被你喜爱的事物,注定没有存在的价值。
苏绿微眯起眼眸,同样露出了微笑,话语却针锋相对:你难道是在威胁我吗?当然不是。
老人笑着摇头,只是想给你一点儿忠告。
忠告?你看,老国王朝她摊开手心,这是一只多么苍老的手,和你那白嫩漂亮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他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它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拿走你手中的东西。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苏绿注视了他片刻,缓缓回答说:因为那是你的手,一位国王的手。
哈哈哈哈!!!老国王开心地大笑出声,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你真是聪慧地让人赞叹。
他的笑声吸引了其余的贵族以及比斗中的骑士侍从,其中一个男孩趁机一改颓势,顺利地击败了另一个原本压着自己打的对手。
输者露出懊恼的神色,却不敢有丝毫愤懑,他总不能去责怪国王你为什么要突然笑出声吧?我的女儿,老国王压低声音,略含深意地说道,你拥有潜质,却不愿意踏上必须要踏上的道路,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从你作为我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一切就不再受你控制了。
哦,那可真不幸。
苏绿笑着回答说,我隐约记得我人生的前十三年可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困扰。
好吧。
老国王露出个郁闷的神色,是从你的哥哥姐姐们都死去开始。
他接着说道,这是命运的指引,我们无从逃避,你明白我在说些什么,不是吗?苏绿没有回答,但事实上,她的确明白。
老国王实在警告她,她实在是太弱小了,只能依附于他生存着。
而如果他想要从她手中剥夺走什么东西,她根本就无从反抗。
更别提,如果某一天他离世,她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不够强势的话,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因为根本不会久留的缘故,苏绿压根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只想把剩余的时间混完。
现在看来,她熬得住,这位老人却熬不住,或者说压根不乐意去熬,所以选择使用这种方法来逼迫她。
阿尔德对于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只是一颗棋子。
他只是在用一个近乎残酷的方式告诉她:只要世界上还存在你在意的东西,你就必须手握力量,否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离你而去。
那么,我唯一的女儿,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呢?二更【妹子……】【什么?】【咳,那啥,你还好吗?】【你是指什么?】【……】【被一个老狐狸威胁,还是看到一只傻乎乎的小狗跳进了猎人的陷阱?】【咳……】看起来很介意的样子啊……也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别人的手上吃瘪。
啧,这么一想,连他都觉得不爽了起来!【不然,我帮你揍他一顿吧!】握拳。
【加速他的死亡,然后让我更早地被诸事缠身吗?】【……】【啧,真麻烦。
】【不然,我们走吧,带着那个孩子一起。
】某人再次出起主意。
【走?】【是啊,有我在,肯定不会被抓住的。
等一切结束后,时间回流,就完全不会有困扰了。
】【行不通的。
】苏绿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阿尔德有家人,子爵一家也……除非玛丽死去,否则麻烦会如影随形。
这么想的话……世间万事运行的轨迹,永远让人捉不着头脑。
俗话说的计划没有变化快,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而在命运梳理完成前,时辰也没有办法预料到事态的发展,更无从给予苏绿提示。
所以,意外就那么发生了。
骑士选拔结束后的晚宴前,苏绿还在一边和时辰交谈一边回去换装,老国王却发生了意外。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一跤,头整个地磕在了台阶上,瞬间就头破血流。
更为坑爹的是,这次意外发生在所有贵族的眼前,这就意味着,除非苏绿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干掉或者永远囚禁起来,否则消息必然会流传出去。
当她匆匆赶到时,老国王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只留下了把一切交给公主的话语。
对此,苏绿有些疑惑,然而,在询问时辰后,她悲剧地发现,这并非什么苦肉计,而是现实。
一个昏睡的老国王,一位年幼的小公主,有野心的人如果此时不掀起波浪,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于是,有人迫不及待地出手了,在苏绿还没到场时,就当众斥责她来历不明,压根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
而此时,克莱恩公爵站了出来,亲自给公主殿下做血缘检测的他说出来的话自然有说服力。
但很快,又有人说克莱恩公爵是在撒谎,明眼人都知道,他和公主殿下有一腿,一旦后者继承王位,他所获得的利益是最大的,所以话语完全没有公信力。
被污蔑的公爵立刻摘下了白手套甩到了对方脸上,要求与对方决斗。
谁愿意与一位离剑圣只差一脚的八级剑士决斗?那不是找死吗?!于是那些人开始斥责公爵仗势欺人。
只是几十分钟的功夫,原本看起来其乐融融的人们,现在看起来简直像为了一根骨头而不断争抢的野狗。
而原本作为重点的新任骑士们,也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有少数几个人暗自懊恼,为什么偏偏被选中了呢?真是太悲剧了!诸位这么热闹是在讨论什么?声音瞬间停息下来。
所有人抬起头,注视着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了高台之上的女孩。
她以俯视的角度将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很多人下意识地别开脸孔,不敢与之对视。
这是很正常的,为了打到威慑的效果,苏绿直接将精神力融入了目光中,这使得它比之前还要犀利许多。
但仅仅这样显然是不够的,片刻后,有人开口了——我们在讨论,你是否具有成为王的资格!王的资格?苏绿挑眉,你可以向我解释一下它具体是指什么吗?……你来路不明!也许我们可以当众来一次鉴定?别忘了,我的父亲,你们的国王还没有死去。
……你出身低微!有哪一条法律规定我因此而不能继承王位呢?我倒是记得很清楚,按照《继承法》,我排在第一顺位,而你,没错,就是说我出身低微的这位贵族老爷,你排在第八位,哪怕把我拖下去,你也要接着再干掉六个人才可以上位,又何必着急呢?……下面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你不通政事!哦,这么说你很通晓政事?那是自然。
那就奇怪了。
苏绿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位说话的贵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十年前你的治下出现了一次民众暴动,让我想想,她的手轻按着额头,对了,因为你不仅钟爱早已被废弃的‘初夜权’,还很喜欢别人的妻子,甚至对皮肤白嫩的男性也有着充足的兴趣。
在被我的父亲斥责并处罚了之后,你听话了一小段时间,随后,在十八年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站在高处的女孩将这位贵族那一段段不忍直视的黑历史娓娓道来。
公爵不禁想起之前的日子里,他所经常看到的那位认真阅读的女孩,是她早已想到了会有今天呢?还是命运的巧合呢?当然,正确答案是——都不是!时辰虽然无法预料未来,查询过去可是完全没问题的,只要他乐意,在场诸位的黑历史随口就来,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一个强大异常的即时搜索引擎啊!在众人津津有味的情绪中,那位贵族的脸色从苍白到变得有些发青,他连连后退:你……你……苏绿微微一笑:如果这样就叫做通晓政事,我觉得,自己还是不通一点会比较,你觉得呢?罗瑞安伯爵?……又是一阵笑。
好了,诸位,还有什么想指控的,不妨一次性说来让我听听。
……刚才那位悲剧在前,还有谁再敢触霉头。
于是,场景再次安静了下来。
苏绿点了点头,微笑着说:父王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委托我好好招待诸位,晚宴也会照常举行。
说完,她拍了拍手,已然有侍女们上前,用新的佳肴、瓜果和酒水替换掉之前那些完全没有动过的。
她的目光转向克莱恩,公爵,我想,也许你需要换一件衣服?而且,我也有一些话想对你说……说话间,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孔,朝他含情脉脉地眨了眨眼睛。
青年:……其余人心领神会。
在那些满是暧昧色彩的目光中,克莱恩公爵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同时他也明白,这位公主找他恐怕另有要事。
而不止是他,不少人也明白这一点,却也找不到正当理由阻止公爵或者从宫中离开,那样他们的心意也就昭然若揭了,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年跟在女孩的身后离开。
两人走后,宴会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开始激烈地讨论着。
鼎沸的人声中,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孩落寞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总是这样。
他总是只能注视着玛丽的背影,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他真的是派不上半点用处。
就在此时——【阿尔德。
】!!!惊讶的男孩差点直接叫出声来,但他很快就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轻声说,玛、玛丽?【别做试图和我说话这种愚蠢的事。
】……QAQ她怎么会知道……【我只是暂时单方面地将我们的精神力连接起来。
】这也是她锻炼精神力后最近自行发掘出的技能,虽然限制很多,但用在这种时候却是刚刚好。
【集中精神,听我说。
】【我需要你帮我盯好一些人。
】其实阿尔德并非最好的选择,但却是她所能信任的人中武力值最高的,而剩余的可信任的人,几乎都是被苏绿催眠过一次的侍女和卫兵——在某一次发现有人偷翻自己的东西后,她就开始如此做了。
简而言之,就是让他们明白谁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必须对谁怀有忠心,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正好能派出用场,比如帮她在宴会上帮我收集一些信息,观察一些人的神情动态等。
而如果有人想要逃跑或者做出别的什么不智举动,就是阿尔德出场的时候了。
毕竟大部分贵族都手无缚鸡之力,远不像克莱恩那么强悍。
【听好了……】太好了,玛丽没有忘记他。
安心吧,无论什么都会帮你做到的!似乎感觉到了男孩心中的坚定,苏绿微勾了勾嘴角,断开连接,转而将目光放到了眼前的青年身上。
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她的房间,也是不容易引起他人怀疑的地方——公主和情人在这里相会实在是太正常了不是么?公主殿下,请问您有何吩咐?青年单膝跪下,轻声询问着。
据你的观察,在场的贵族中,有哪些人足以威胁到国王和我的安全?……不需要犹豫,请直接说出来。
……是。
紧接着,公爵果然说出了一部分人名。
王城兵力的分布如何?是这样的……如果发生叛乱,他们最可能怎么做?这一部分人……随着苏绿一条条地发出询问,克莱恩一条条地回答,情势渐渐清晰了起来。
事实上,苏绿觉得自己并不像老国王说的那样具有成为王的潜质,但她现在属于赶鸭子上架,不做都不行。
如果真的任由国家发生叛乱,阿尔德也许会遭遇危险,老国王八成会挂,后者虽然渣,毕竟是她所使用的身体的生父。
更别提,新上位的家伙,不知会不会对子爵一家秋后算账。
而明显表现出对她的拥簇的公爵,也许也会遭受报复。
不管为哪一条,她都必须尽快把这乱糟糟的局势给强行压下去。
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作弊!她可不想慢悠悠地搞什么以德服人,精神催眠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三更当然,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她不可能完全相信克莱恩口头的话,于是,在进行催眠后,她又问了一次。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的是个绅士,几乎没有什么隐瞒,就算有,也是省去了几个他不太确定的对象。
苏绿之前并没有命令青年对自己报以忠心,一来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之所以对那些内侍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与她的生活息息相关;二来,精神力和意志力越强的人催眠起来就越辛苦,克莱恩虽然不是魔法师,但身为八级剑士的他在意志力方面简直可以说强大异常。
仅是催眠他就已经很费劲了,想要长时间在他心中刻下烙印不是现在的她可以做到的事情。
当然可以短时间烙印,但之后很可能被他发现异常。
更何况,虽然最初对这位给自己带来噩耗的公爵好感欠缺,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他这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但这一次,安全起见,她还是稍微地拷问了下青年的忠心,事实证明,他是真心地忠诚于王室,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野心。
一声弹指声后,公爵大人重新恢复了意识,当然,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被催眠过的事情,只略有些急促地问道:殿下,您是想……不得不说,刚才女孩所问的问题让他觉得有些忧虑,她到底是想做什么……苏绿一手合起手中薄纱质的扇子,微笑着说:公爵。
是。
我在想……?你该去换衣服了,我可以把自己的房间借给你。
……然后帮我带一些人到这里来。
……公主,青年微微一怔,眉间明显地涌起了些许担忧的神色,您……去吧。
你可以放心,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不会做什么鲁莽的事情。
……是。
行了一礼后,青年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苏绿深吸了口气,坐□安静地等待了起来。
尽人事,待天命。
她已经做了她所能做的,无论会有怎样的结果,都可以淡然地接受,起码比什么都没做,只能傻乎乎地等待未来降临要好得多。
之后,内侍们的消息陆续传来,事实证明,的确有不少贵族在王宫之中安插了钉子,也有一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想要离开宫中,但全部都被拦截了下来。
紧接着,那一些人被克莱恩分别引到了苏绿个人的书房中。
……一切终于都结束时,已经快到午夜时分了。
苏绿送走最后一位访客,伸出手撑住几乎要裂开的头,单手扶着桌子半天无法动弹。
即便这批贵族们的精神力和意志力都不算太强,但数量却不少,而苏绿也没有什么休息的机会,在晚宴结束前,她必须搞定全部一切。
为此,人字拖使用了某种方法帮她暂时增加了精神力,后遗症除去停留的时间再次增加之外……就是头疼地厉害。
咚咚咚……进来。
眼看着原本可能掀起的巨大风波在一位年仅十三岁的女孩手中消散无踪,克莱恩的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感觉。
他真的非常好奇,这位年幼的公主殿下到底对那些人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改变了心意——虽然那些人没有明确地表现出这一点,但仅凭神态他也可以大致推测一二。
而这些疑问,在见到她痛苦的模样后被青年抛之脑后。
他快步上前,在适当的距离停下脚步,关切地询问:殿下,您没事吧?苏绿扭头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抱歉,她叹气,因为头疼而迁怒了。
不,您无需向我道歉,只是……没事的。
苏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克莱恩公爵,虽然已经劳累了你足足一个晚上,但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青年注视着女孩坚强而固执的表情,心中微叹了口气,肃脸回答说:随时听从您的调遣。
你……宫中有异心的贵族几乎都被她以作弊的方式强行压制了下去,但外面还有少部分贵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参加今天的盛会,而国王发生意外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
好在这部分人中不会有太多人心怀异志,就算有,他们也没有人掌握着足以撼动王宫守卫的兵力。
哪怕有人真的胆大包天到想要弄出什么乱子,克莱恩公爵也完全可以将他们镇压。
但不管怎样,小心无大错,提前嘱咐总比事后补救要强。
与青年商议结束后,苏绿撑着身体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回到了晚宴上说了一些场面话。
直到午夜时分来临,才宣布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她用微笑目送着这些人离开后,揉了揉几乎僵硬的脸,用手挥散所有的侍从,精疲力尽地坐在最高处的王位上。
这当然是越矩,但反正这里没人,管它呢。
苏绿一手抚着几乎痛到麻木的脑袋,一边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下次再碰上这种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说,坚决不自找麻烦。
某种意义上说,她是一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什么事情一旦开始后,不做完心里就会不舒服。
所以上,她这次也算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王座之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即便现在已是夏季,这位用来开宴会的大殿中依旧如春秋季般凉爽,不知是魔法还是构造的缘故。
【还好吗?】【不太好。
】【你透支地太厉害了,之后的一段时间最好别使用精神力。
】【我尽量。
】【喂!不是尽量是必须啦!】【你是在跟我大呼小叫?】【……对不起,我错了!】某人的认错可以说是一如既往地干脆。
【算了,今天麻烦你了。
】【……!!!】这是在和他道谢的节奏?【闭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吵死了。
】【……咳,你好好休息吧,在完全恢复过来之前,暂时别和我联络了。
虽然做这种事所消耗的精神力很少,但总是有害处的。
】【嗯。
】【不过如果遇到危险,一定第一时间喊我。
】【嗯。
】【还有……】【闭嘴。
】于是,某人默默地遁了。
而在获得安静之后,苏绿休息着,休息着,也就渐渐地睡熟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走回自己的卧室。
当阿尔德走入大殿时,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女孩缩成一团,在王座之上沉沉入睡,眉眼之中满是疲惫的神色,好像连梦境都是辛苦的。
他拾阶而上,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单膝跪□,注视着女孩熟睡着的容颜。
即便曾经在一起相处不算短的时间,像这样的情景也还是第一次看到。
而虽然也才分别不长的时间,在他看来,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玛丽,男孩张开唇,无声地说着话,终于见面了,我真的好开心。
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额头,微微下滑,轻轻用力,想要将那睡梦中依旧紧皱着的眉心推开。
玛丽,你在做着怎样的梦呢?看起来好累的样子……我也有经常梦到你哦,不过都是快乐的梦呢。
只是到了梦境的最后,你就消失了,我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还好,那只是梦。
经过好一番努力,女孩的眉头终于在他的指尖成功地舒展开来。
阿尔德心满意足地露出了一个傻笑,缩回手间,想了想,又轻轻地戳了戳她的双颊。
好软……可惜,仅这一个动作,就再次使得女孩的眉头皱起。
……QAQ他欲哭无泪,连忙伸出手,再次推推推……搓搓搓……待她的眉头再次舒展时,他不敢在做什么小动作了。
随手扯了块柔软的布巾将她盖好后,男孩转了过身,背靠着王座坐下。
此时此刻,她就在他身边,他觉得很安心。
心中也再没有一丝彷徨。
就好像一个饥渴交加的旅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心中满是满足,除此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男孩幸福地眯了眯眼眸,微微侧过头,注视着她在熟睡时格外显得沉静的脸孔,再次小心地伸出手,抓住她无意中搭在椅边的几根手指,握紧,轻轻地将其贴在脸上,而后,也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于是,当苏绿饱睡了一觉醒来时,毫不意外地看到某人正蹭着自己的手呼呼大睡,也许是睡得太香的缘故,这货非常不和谐地流了几滴口水到她的手指上。
她的额头跳起几根青筋,深吸了口气后,抬起脚,毫不客气地将某人踹下了台阶!作者有话要说:琉璃酱由于某种不可控而且很二很二的原因断网了,所以未能及时更新,以及不能回复留言。
明天她回来后再回复大家的留言,请耐心等待。
☆、第51章 不对劲的小狗+回家的小狗+愤怒的小狗一更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世界也许是苏绿滞留时间最长的一个位面也说不定。
转眼间,两年的光阴就过去了。
苏绿现在使用的身体已经年满十五岁,而阿尔德,也已经成长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这期间,变故很多。
最大的大概就是,老国王去世了。
在几年前的那次意外后,他大概过了七八天才从昏迷中醒来,自家女儿那样能干让他老怀甚慰,但即便宫廷魔法师一直随侍在身边,也挽救不了他走向末路的生命——没错,当年留在书房中的人,正是这位宫廷魔法师,所以幸亏当年苏绿没在书房对老国王使用精神催眠。
身为国王陛下多年的老友,在前者受伤昏迷后,他一直陪伴在对方的身边,当然,也肩负着朋友的嘱托——如果他的孩子无法控制住局势,就让他用绝对的力量去压制。
但显然,苏绿做的不错,所以这位魔法师自然也就英雄无用武之地。
虽然一位国王和一位魔法师都不知道那位女孩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结果好就可以了。
老国王去世后,这位中级魔法师在俗世再没有什么留恋,与苏绿告辞并留下了紧急联络用的卷轴后,他也飘然离开了这个国家,去追求魔法的新境界。
如同在时不为人知一样,他走时也没有引起任何震动。
而苏绿,毫无意外地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女王。
从对政事一窍不通,到现在可以熟练地处理各项文件,虽然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但她的经历充分地证明了人类的潜能异常无穷的道理。
之所以这么拼,与她的坏毛病也是分不开关系的——一旦开始,就怎么都停不下来。
老国王临去世前,她曾与之进行过一次对话。
彼时,躺倒在床的、曾经威风一时的国王陛下看起来衰弱无比,摘去王冠、脱去华袍后的他纯然就是个普通的垂暮老人了。
不同于初次见面,此时他的眼睛黯淡无光,很明显地透着浓浓的死气。
我的女儿……老人微微一笑,这一次,他的笑容不像之前那样神经质到带有某种表演的色彩,反而很是平淡,我本来很担心,你是否会步上我其他孩子的后尘,现在看来是不必担心了,因为死人是不会担心的。
……苏绿不是第一次面临死亡,却也依旧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说些什么。
老人颤抖着从被下伸出手。
苏绿愣了愣,伸出双手去握住。
啊……老人似满足似感慨地叹了口气,多么狠心的孩子,回来这么久后,还是第一次握住父亲的手。
……你的哥哥姐姐们,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一个个像可爱的小狗般,一刻不停地在我腿边打着转悠,你却像一只坏脾气的猫,高高地跳到屋檐上俯视着所有人,看谁都像傻子。
苏绿微叹了口气,她确定了,这位老人只是想唠叨而已,并没有想得到什么回答。
然后,他们都死了,我也要你了,你却还活着。
老国王急促地喘了口气,我的孩子,即将登上王位,你开心吗?说话间,他看向苏绿,说实话。
……我无所谓。
这的确是实话。
哈哈……老人笑了起来,这行为让他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如果还能活下去,真想看看你这样的人能打造出怎样的国家,可惜,我没时间了。
之后,他又默默地嘟囔了一些让人听不太清的话。
最后的最后,他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你理想中的国到底是怎样的?这样的问题,他问过自己的每一个孩子,而那些孩子如同得到了某种保证般,拼尽全力地描绘出只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理想国度,如同高高漂浮在云端的空中楼阁,美则美矣,却遥不可及。
而苏绿在思考了片刻后,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顺眼的。
老人在大笑中溘然而逝。
临死前他想:多么任性的孩子,她将成为多么任性的王,但如果她所统治的国家中人人都感染上这种任性,也许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理想国。
可惜,他注定看不到了。
苏绿不知道老国王的想法,就算知道,也八成会说他想太多。
她还能留下的时间不会太多,所能做的,顶多是尽己所能,仅此而已。
她无法将所谓的恩泽惠及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人,但至少,在她所看所听所知的地方,她不允许自己看不顺眼的事情发生。
这样对她来说就够了。
而这期间,阿尔德作为公主殿下的首席骑士,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虽然也有人对此不满,男孩最初也遭遇了不少刁难,但随着他天赋的展露和自身从不停止的努力,这些最终都渐渐消散了。
两年的时间就从一位一级剑士一跃而成五级剑士,虽然不能说从未有之,却也是极为罕见的。
更别提,他才十四岁,未来还有着无限的可能。
清楚这一点后,很少有人再主动招惹他。
而有关于他的变化,除去实力外,还是长相。
用苏绿的话说就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像吃了六月肥,一天一个样子。
起初听到这句话时,克莱恩公爵还很好奇地问:陛下,什么是六月肥?猪饲料。
照这个说法好像同样吃过猪饲料的公爵:……从十三岁的后半年开始,阿尔德就开始快速地发育了起来,而如今,他早已褪去了过去的稚气模样,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枚金发碧眼的英俊少年。
他的发丝依旧如金子般闪闪发光,又稍显凌乱,好像怎么捋都捋不顺,碧绿色的眼眸清澈如湖水,一眼好像就能看到底。
身材匀称又略显纤细,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已经锻炼出了一身不错的肌肉。
对于这一点,曾经因为某件事而拳击他腹部的苏绿深有体会。
他依旧与过去一般爱露出傻乎乎又灿烂无比的笑容,大概也正因如此,他的人缘还算不错。
如果说这些都是变化,那么也有一些是至今都没有改变的,比如——玛丽!正在批改文件的苏绿毫不意外地发现一颗金灿灿的头出现在了自己的窗外,只瞥了一眼就重新低下头,一边做事一边问道:什么?天气很好,要不要一起去散步!没空。
那下午?没空。
晚饭后?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你有空的时候我都没空。
……TAT怎么可以这样……没错,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爱黏人。
不过,苏绿最近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如果说过去的阿尔德还是个孩子,黏人很正常;那么现在的他明显已经是个少年了,再这样亲近她总不太好。
她倒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事实上她就算真和自己的骑士之一来上一段甚至一发,也没人敢管她。
只是担心他因此受到影响,真生出什么不该生出的想法。
说到底,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想看到他误入歧途。
养只小猫小狗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人。
但这份感情只是亲情加一点友情而已。
虽然等到她离开后,时间会倒流,一切都不复存在,但她也完全没兴趣在这注定被抹去的光阴和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上一段放现代要坐牢的忘年恋。
玛丽……少年一脸幽怨地趴在窗台上,你最近对我好冷淡……苏绿头也不抬地回答说:有吗?有!哦。
……阿尔德郁闷极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心中的感情就越是强烈。
也正因此,虽然明知道自己绝无可能与她一起,却依旧会因为她的冷淡而觉得伤心失落甚至略有些愤怒……明明有时间和公爵一起用餐,却没空和他散步吗?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才比较长!玛丽。
什么?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让你生我的气了?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眼看着话题又绕回远点,苏绿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直视着脸上写满了不开心的少年,回答说:阿尔德,你年纪已经不小了。
在这个十五岁就能嫁娶的世界,阿尔德的年纪的确不算小。
……啊?少年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少年心中应该会充满各种不切实际的愿望。
哪怕拯救世界或者毁灭世界,起码得有一个吧?少年很果断地回答说:有啊!什么?陪着玛丽你!……得,鸡同鸭讲。
苏绿叹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是说,你把陪伴我当成自己的愿望,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没有啊。
阿尔德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说,我是你的骑士,当然应该陪伴在你的身边,随时护卫你的安全。
除此之外呢?苏绿又问,没有什么其他的愿望吗?少年愣了愣,随即低下头,轻声说:成为剑圣。
不错的理想。
苏绿点头,以阿尔德的潜质来说,这不是什么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她接着问,还有吗?……他犹豫了片刻,轻声说,还有一个……很难实现的愿望。
嗯?也许只有当我成为剑圣……不,当上剑神后才能实现吧。
那是什么?苏绿提起了一丝兴趣,毁灭世界吗?不是啦。
少年快速地转过身,背对着少女,因为他的脸孔早已经绯红一片,才、才不是那种事情呢……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但苏绿从他那结结巴巴的语气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什么,她微皱起眉头,直觉还是不要再探究会比较好。
与此同时,阿尔德的心中正在不断挣扎着。
——如、如果玛丽问出来该怎么办?——说?——不说?——说出口的话,如果惹她生气该怎么办……——不说……不行,他没办法对她撒谎的……而且,他真的很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意……好一番纠结后,他却迟迟没有等到少女询问的声音,他又傻站了一会,悄悄地扭过头去,发现她不知何时又再次提起笔处理起了文件。
他只觉得心快速地往下沉,之前浮起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就像是湖面的幻影,风去了,它也就泡沫般迅速消散。
少年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一颗石子,又站了一段时间后,才转身走开。
而阿尔德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刹那,少年抬起了头,被游吟诗人誉为深海的黑珍珠的双黑眼眸注视着他明显有些忧郁的背影,眉头再次皱起。
——这样下去不行。
——还是先给他一段冷静期吧。
青春期的少年有躁动是正常的,这时其很容易被身边的女性所吸引,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似乎还有什么恋母情结?而整个王宫之中,与他同龄又总是照顾她的女性只有她,乍看之下完全没有其他选择,但显然,她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次日。
阿尔德。
少年单膝跪下:陛下,请问有何吩咐?在有外人在时,他还是非常守规矩的。
我这里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苏绿拿出一封用火漆密封好的信,去萨尔城,帮我送一封信给子爵夫人。
阿尔德的眼眸中闪烁出惊讶的神色:……外出任务?苏绿看了他一眼:怎么?有异议吗?少年快速低下头:……不,没有。
很好。
她接着说,顺带,帮我去探望一下一对夫妻。
一对夫妻?是的,他们唯一的儿子从两年多前离开家后,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就很少再有机会回去。
这对夫妻很想念自己的孩子,你能替我去看下他们吗?阿尔德怔住:他们……难道说……去吧,直到他们和他们的孩子全部露出开心的笑颜,你才可以回来,这是命令。
……是!第二天,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注视着少年骑在马上的挺拔背影,苏绿微舒了口气。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二更有这么一个与项羽有关的典故,据说他攻占了秦都咸阳后,有人劝他定都与此,他却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大致意思就是,有钱了就一定要开上小轿车回家乡兜上一圈,让家乡人民知道自己的新变化。
咳,总而言之,这句话在之后就被简化成了锦衣夜行和衣锦还乡等说法。
这样看来的话,阿尔德绝对算是后者了。
女王陛下的首席骑士。
前途无量的五级剑士。
相貌英俊。
年轻有为。
年纪小,有着傲人的天赋和无穷的潜力。
几年前被堆砌在公爵身上的词语,如今放在他身上也是贴切无比。
而且,在罗斯子爵的治下,他的人气比公爵的人气还要高得多,原因无它——自己人嘛!一想到这块土地上曾经出现过一位女王和一位女王的骑士,怎能让所有人不心驰神往。
更别提,女王和女王的骑士还都服侍过子爵的一家,听说这件事的人简直要嫉妒到哭晕在厕所里。
开始也有人心理阴暗地怀疑女王也许会秋后算账?但结果无疑让他们失望,这位自继位后一直和他父亲一样被誉为英明睿智的女王陛下,不仅没有丝毫报复的意思,反而对子爵一家很好,与他们保持着通信,并先后派人送来了不少物品。
据说他们曾经有机会离开这里去王城,不过却自己拒绝了,理由是喜欢这儿。
虽然有人觉得他们傻得很,但这种事情只要自己开心就够了,别人的眼光实在不用在意。
而且就苏绿的眼光来看,待在萨尔城的确要比王都快活多了,一个谁都能管我,一个我管其他人,傻子都知道该选啥吧?看我的剑!我挡!哈哈,你输了!哼,我下次一定会赢的!街边的孩子手持木棍当剑,无忧无虑地做着游戏。
下次赢的是我才对,我要向尼可拉斯大人一样,成为一位强大的剑士,然后再成为女王陛下的骑士!女王陛下的骑士是我才对,看剑!!!我……骑在马上的少年微笑地倾听着这一幕。
在玛丽身边时,他曾经听到她说过这样一句话——越接近家乡,心中就越害怕,当时他还有些不理解,但现在……似乎完全明白了。
从进入这座看似熟悉又显得有些陌生的城市后,他就情不自禁地放慢了马蹄,像是为了仔细欣赏周围的风景,又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就像以往每次回来时一样。
萨尔城的变化真的很大,虽然是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喜悦之余,依旧给他带来了些许不安。
一切事物都在变化,人也是一样,没有谁会永远停留在原地。
这一点,他比被人都更加清楚地感觉到,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大踏步跑动,却依旧追不上她的背影——玛丽走得实在是太快了。
啊!我的剑!激烈的打斗中,一位孩童的木棍无意中脱手而出,直直地朝路中间的行人飞去。
啪!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稳稳地接住了木棍。
而后,侧头向始作俑者看去。
约五六岁的男孩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他害怕地注视着跳下马的异乡人,这位看起来帅气异常的大哥哥穿着一身他只在图书中见过的衣服,他记得这叫……这叫……对了,骑装!哒哒哒……身穿深蓝色骑装的大哥哥行走起来时,脚下踏着的黑色皮靴发出了这样的闷响,好像正敲打在自己的心头。
他的手中持着一根黑色的马鞭,男孩记得,前不久他的一位小伙伴在不小心冒犯了某位贵族后,就被对方用这样的马鞭抽打了几下,还说了什么如果这不是罗斯子爵的治下,一定让你这个贱民好看之类的话……他也是想打他吗?眼看着对方越走越近,男孩身旁的孩子们早已一哄而散,剩下他一人惊惧交加地站在原地,大大的褐色眼睛中不可避免地涌出了大颗的泪珠,他却咬住唇,不敢哭出声,生怕因此而遭到更严苛的对待。
给。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打他,反而将木棍递回到自己面前。
男孩愣了愣,随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了木棍。
这一刻,他看到了大哥哥宛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下一秒,他也下意识地笑了。
以后想当剑士?男孩憋回眼泪,吸了吸鼻涕,用力点头:嗯!想当像阿尔德·尼可拉斯大人一样强大的剑士!是吗?发觉自己居然拥有着这样一位小小的拥簇者的少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大笑,他俯□,伸出手揉了揉孩童软趴趴的头顶,那么,加油吧。
身为一名剑士,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丢弃自己的剑,记住了吗?嗯!我还想当骑士!已经不再害怕的男孩很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目标,我也要像尼可拉斯大人那样成为女王陛下的首席骑士。
他希望能再从大哥哥那里得到鼓励!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哥哥居然摇了摇头,回答说:这个可不行。
哎?为什么?因为,只要我还活着,陛下的首席骑士就一定不会发生变换,这是我的誓言。
说完,阿尔德再次拍了拍有些不明所以的孩童柔软的小脑瓜,回到马边飞身而上,持缰离开。
男孩呆呆地注视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片刻后,突然高叫出声:啊!!!大哥哥他……和尼可拉斯大人的雕像长得一模一样!那么说……那么说……咦???回来了!!!尼可拉斯大人回来了!!!当这样的消息传遍萨尔城甚至附近城镇时,阿尔德早已完成了送信的工作回到了家中。
自从他成为骑士后,家中的环境已经变得很好,而事实上他只要在剑士道路上再进一步,达到六级的标准,就可以拥有一个贵族头衔。
虽然是最低级的,但他们一家的人生和阶层可以说从此就发生了翻天覆地变更。
大概也正因此,他觉得……一家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
父母看待他的表情固然有疼爱,但同时也有着不该存在的敬畏,为他所能做到的一切。
弟弟妹妹早已到了懂事的年纪,对他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尊敬有余,亲热不足。
这件事,从他成为首席骑士后回来第一次探亲就发觉了。
他当然明白,就这件事而言,自己有着很多过错。
但是,谁也无法预料到未来。
当他怀着成为玛丽的骑士的希望背着包裹前往王都时,也曾经想过会因此而让家人过上很好的生活,父亲不必在辛辛苦苦地在田地中劳作,母亲也不必在寒冷的冬天将手一次次地伸入冷水中,弟弟妹妹能够跟随一位好老师学习知识,以后能够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而不必成为任人打骂的仆人。
可当时还稚嫩无比的他却忘记了思考人心的变更。
但是,即便如此,阿尔德想自己依旧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因为,愿望都实现了。
父亲开了家小店,生意格外兴隆;母亲在照顾家里的生意之余,甚至有时间找回过去未结婚时的爱好——用碎布料做成各种各样漂亮的植物与动物,据说它们销量还挺不错;弟弟妹妹都学会了文字,后者很受子爵夫人的喜欢,被她培养成了一位小小的淑女,而前者则也开始跟随瓦勒骑士进行锻炼。
而他……也如愿以偿地陪伴在了玛丽的身边。
一切都很好。
他应该觉得满足的。
然而……却总是觉得内心深处缺失了很重要的一块。
他明白这感受从何而来,却无论如何都难以改变,因为那是现在的他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有时,他心中怀着某种可耻的希望,玛丽那么聪明,说不定就会明白他的心意,然后……也有时,他会隐约觉察到绝望,玛丽那么聪明,也许早已明白了他的心意,不说破,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大抵喜欢一个人,总是这样患得患失的。
但即便是这样的烦恼,午夜从睡梦中醒来时,依旧觉得很甜蜜。
——看,我至少能为此而烦恼。
虽然可悲,却也足以安慰自己。
就像寒冷冬季的那么一小点火光,虽然微弱,却总能给人一些希望。
然而,很快,阿尔德隐约发觉事态有些奇怪。
回来之后,与过去几次一样,他都会出席子爵一家举办的一些宴会。
虽然阿尔德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这两年来的陪伴,让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甚至能微笑着手举酒杯用华丽的语言说上几句场面话,当然,如果他能稍微展现下武力值,立即就能引来无数掌声和喝彩。
虽然有些人依旧在心中瞧不起阿尔德,但所有人都明白,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少年迟早会成为他们这个阶层的一员,何必得罪?对于这一点,阿尔德同样心知肚明,于是双方都保持着某种意义上的默契。
当然,还有一件事是他和苏绿所不知道的——随着后者年龄渐长,已经有不少人在流传有关于她和其他人的风流韵事,比如女王与公爵深夜会面,再比如女王与骑士互诉衷情,再比如女王与子爵再与子爵夫人……(喂!),咳咳,总而言之,大家都喜欢这个调调嘛。
没人会因此歧视苏绿,反而会觉得他果然不愧是国王陛下的种,真是完美地继承了他的一切特质。
总而言之,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当然,就算明知如此,也不会有人特意跑到阿尔德身边,问他嘿,你和女王陛下是不是有一腿?,那不是作死吗?!也正因此,王宫的宴会上,以往会主动上来和他聊天的女性实在很少,大部分也都是较为年长……而且极度八卦的。
但这次……阿尔德注视着用观看奇兽的眼神围观自己的少年少女们,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什么情况?三更事实上,子爵夫人也觉得很烦恼。
玛丽……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女王陛下,她是一个颇为念旧的人,即便已经身登高位依然与他们保持着联络。
而女王陛下出身的贫民窟,也已然消失了。
当然,并不是将那些可怜人驱赶走,而是通过各种方式给予了他们一份足以活下去的新工作。
比如萨尔城的扩建就完全是聘任这些贫民们完成的,他们比工匠要便宜得多,只要给予食物和一丁点金钱,就会拼命地工作;扩建结束后,他们还可以在指导下修建房子;修建房子结束后,他们还可以搞点简单的装修。
等到商户和居民们搬进新街道的新房屋后,这些贫民们又有了许多新工作。
比如每个月只需要付出一丁点金钱,他们就会每天都将客人所在的街道以及他们丢弃在门口的垃圾处理地干干净净,保证没有一丝一毫地残余。
与此同时,街上无声息地开了几家旧货商店,里面卖的全部都是各种破旧却又实用便宜的物品,这是清洁工拿走的、垃圾工翻检出来的、清理工擦洗归类好的、原本被他人丢弃的废品。
贵族和有钱人总是那么浪费,但对于平民来说,购买这些东西无疑是很划算的。
慢慢的,萨尔城原本除去繁华地区外充斥着各种垃圾的大街小巷被清理一空,乞丐的人数不知何时也渐渐的少了,除去很少一部分懒鬼,有手有脚的人比起靠他人的施舍,更乐意靠自己的劳动赚钱。
一旦人心发生了这样的转变,所谓的精神也就完全地展露了出来。
至少子爵夫人可以肯定地说,这座城市中的人们活得体面而快乐,而它也的确成为了附近领地中最为繁荣、美丽以及和睦的城市。
而其余城镇甚至其余贵族领地的变化也开始了……萨尔城无法容纳下的贫民们朝四面八方流动着,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上次被强行驱赶时的伤心和绝望,无论如何,未来总是充满希望的。
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女王陛下所给予的一笔扩建经费、一份旨意,以及在恰当的时候给予子爵嘉奖而已。
子爵夫人从过去就隐约觉得,当时那个名为玛丽的女孩和其他人相比有些不太一样,具体有何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这种预感在如今得到了充分的证实,而她也因此成为了社交场合最受欢迎的角色,每次都有人劝说她说上几个与女王陛下有关的趣事,到最后她不得不胡编乱造,她想陛下应该不至于为这种事而生她的气。
顺带一提,慷慨的陛下还给她送来了一瓶特质的魔法药水,喝完后,她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好转。
特别是小弗恩,在前不久检测出拥有魔法师的天赋后,他没有再表现出对魔法师的厌恶,反而说想要成为一名魔法师,将来好帮助玛丽姐姐!这些都是好事。
而她现在面临的烦恼则是——女王陛下托阿尔德送回来的一封信。
夫人,怎么了?南茜进屋时,对自家夫人的表情觉得很奇怪,毕竟每次接到陛下的信时,她的心情总是很好。
哎,子爵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挥舞了下手中的纸张,你也来看看吧,茜茜。
南茜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过去,既然夫人说她可以看,那么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而等她看完后,整个人也……囧然了:这算是什么?这是陛下的嘱托。
子爵夫人托着下巴点了点头,没想到陛下连这种事情都需要亲自过问,简直就像妈妈一样。
南茜:……夫人,请别用这么兴趣盎然的语气说这种话好吗?不过,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比喻还真是很恰当。
所以苏绿在信中很直接地说,在开宴会时,可以稍微邀请些阿尔德的同龄人。
当然,只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就可以了,绝对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
她并不想控制阿尔德的人生,或者诱使他做出什么选择,只是想借用这种方式让他开阔下眼界。
他的目光不应该只聚焦在她的身上,他有家人,也应该有朋友,未来还会有温柔或者可爱的恋人。
他是个好孩子,值得拥有这些美好的东西,世界上的鲜花有么多朵,他实在没必要只盯着她这颗看似在开花其实已经绝对不嫩的老树。
但这件事显然她不能亲自去做,首先阿尔德恐怕会察觉到,而后估计会难过;其次王都的少年少女们……有相当一部分过于倨傲。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阿尔德的确对她有某种想法的前提下。
从心理上说,苏绿是宁愿没有这件事的。
但就算没有,多接触下同龄人总不是什么坏事。
她的这种罕见的母性情怀,深深地从信中表现出来,以至于读信的二人都先后察觉了这一点。
这可真是……南茜扶住额头,陛下有的时候真是……阿尔德他明明是喜……嘘!子爵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肃然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显然不是她们应该讨论的。
南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感慨:阿尔德太可怜了。
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迟钝,还是无情……这种事情是无法勉强的。
子爵夫人叹气,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了阿尔德好。
而且,她很确定,陛下之所以能这么做,根本原因恐怕是她对阿尔德毫不动心,否则哪怕前方再多障碍,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们一一踏在脚下。
说到底,只是不喜欢而已。
……也是。
想起阿尔德的身份,南茜同样叹了口气,虽然心中下意识地对这二人怀着某种美好的祝愿,但她同时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陛下的选择无疑是英明、冷静而正确的。
既然是陛下的吩咐,就照办吧。
我明白了。
但很显然,他们低估了阿尔德的吸引力。
无需刻意邀请,听说他将要在子爵夫人的宴会上出现,无数人都带着孩子来赴宴了。
与前两次回来时不同,现在的男孩完全褪出了稚嫩的外表,展现出了独属于少年的英气,并且,实力也达到了五级剑士,再进一步,他就能成为一名贵族。
虽然地位依旧不高,但只要有陛下的宠幸,一切都不在话下。
更何况,在萨尔城这地界,能参加宴会的也未必都是贵族,还有很多富商之类的家庭。
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攀上这么一门友情关系或者亲事,无疑是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在王都时,即便阿尔德再出色,在他真正到达某个位置之前,贵族们都不太可能选择与他结姻,但这里就不同了,无数人瞪大眼睛地盯着呢。
如果不是阿尔德的父母不敢轻易为儿子做主,他恐怕早就有未婚妻这种东西了,只待时间一到就火速送入他卧室。
其实苏绿压根不需要写上那么一封信。
于是……悲催的阿尔德少年就这样遭遇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生活在这里的少年少女们不需要遵守太多的规矩,所以性格也格外活泼,很快少年就招架不住,连连败退,落荒而逃。
而他所跑到的地点是……第一次与玛丽会面时的马厩。
他盘腿坐在满是稻草的隔间中,怔怔地注视着星空。
那个时候,年仅十一岁的他从这里钻出了头,而后,见到了她。
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她的长相很特殊,身上有一种……嗯,让人觉得很可靠的气质,声音也很好听,虽然脾气……咳,稍微差了些,但是,内心一直是很温柔的。
嘴硬心软,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他……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玛丽,现在在做着什么呢?是不是和他一样,在看着同一片夜空呢?还是依旧在批改文件。
或者……在和公爵散步?想到最后一个选项时,少年有些不满地抿起嘴唇。
说实话,他内心深处很感激克莱恩公爵,因为对方其实对他很好,经常在武技上给予他指导。
但同时,他又讨厌对方肆无忌惮地接近玛丽,不,或者应该说是嫉妒吧?所有人都认同公爵大人应该站在玛丽的身边,甚至乐见其成……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他留下一丁点位置。
就算有,也是跪在或者站在二人的身后。
一步之遥,天差地别。
咦?尼可拉斯大人躲到哪里去了?怎么到处都看不见?走吧,他怎么会在马厩。
说的也是。
话说,这么做真的不会惹他讨厌吗?没关系,听说这是女王陛下的吩咐呢。
哎?不要告诉别人哦,是一位偷听到子爵夫人谈话的女仆告诉我母亲的,说女王陛下有意在这里为尼可拉斯大人选择一位妻子。
真的吗?这种事情……咚!!!一声巨响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两位女孩惊讶地回头,却发现她们谈论的对象,不知何时居然出现在了马厩边,而他的脚底,还踩着碎裂成了两半的隔间木板。
尼可拉斯大人……您……女孩们下意识捂住嘴,因为少年的表情看起来……阴沉沉的,很是可怕。
阿尔德碧绿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苗,他紧紧地盯着两个女孩,一字一顿地问:你们说的是真的?……说!是、是的!在得到了肯定答案的刹那,少年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原本如同夜火般明亮的双眸瞬间黯淡,看起来简直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
——玛丽,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依旧三更~啥?为啥卡在这里?当然是报复啊,哼,在我昨天发生了那样的惨事后,除去小部分小天使外,许多人居然冷漠对我(咬手帕),我的心碎了!我要卡文!我不理你们了!原定明天也三更的,但现在果然还是算了!因为我被你们伤害了QAQ感谢小粉粉和小日日的地雷XD☆、第52章 心碎的代价+醋海翻波+我选择的人生一更什么?阿尔德走了?正在卧室中换第二件礼裙的子爵夫人惊讶地问道。
南茜表情忧虑地点头:是的,夫人。
而后她接着说,有人看到他连夜骑马出城了,是不是陛下她……不,应该不可能。
子爵夫人摇头,毫无预兆……如果真有那种事情,至少会有人来通报,以让她做好帮忙圆场的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
她抿起唇,去查查看!我明白了。
而另一边,那两位无意中碰到阿尔德并直接引发他举动的少女也已然将她们所遭遇的事情选择性地说了出来,大部分女性天生是藏不住话的,更别提她们某种意义上说还被惊吓了。
南茜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三言两语就套出了一些端倪,而后将那位乱说话的女仆一起带到了子爵夫人的面前。
心中有鬼的女仆很快就颤抖着招供了。
她因为这个消息而得到了不少的钱财,但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白掉的馅饼,现在她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而在子爵夫人和南茜看来,这位看来不显眼的女仆所带惹的祸无疑是非常大的。
前者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我要写信给陛下。
可是……真的赶得及吗?就算这样也要写。
子爵夫人扶额,不管怎样是我这边出现了差错,只希望后果不要太严重……如果陛下因此而受到了什么伤害……或者阿尔德他……我真是不敢想下去了。
南茜双手抓住心口。
大抵人都有这样的心理,生活地越幸福,就越害怕变故的发生,尤其是不好的那种。
她叹了口气,那她怎么办?说话间,她将厌恶的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仆。
子爵夫人思考了下,回答说:暂时关起来吧,也许陛下会有事情想问她。
嗯。
夫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在得到这样的判决后,女仆的脸上变得更加苍白,她哭喊出声,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现在知道说这种话,那将主人家的秘密泄露的时候你去了哪里?南茜打开门,示意卫兵进来将她拖出去,看好她,不要让她做什么傻事。
是!与此同时,阿尔德正一路骑马狂奔在回王都的路上。
当初苏绿在公爵的护送下回王都,日夜兼程的情况下用了半个月;而阿尔德却只用了七天,利用沿途不断换马的方法,以及……不眠不休的毅力。
等到回到王城时,他整个人风尘仆仆,看起来简直像打了一场仗。
仓促的心情让他直接冲进了王宫之中,看守的卫兵反应不及之下,刚想与其他人示警,却被身旁的同伴一把拉住。
那是阿尔德大人。
啊?卫兵远望了下少年几乎消失的背影,好像真是……他怎么跑得那么快?他每次外出回来都跑得那么快的。
另一个卫兵笑着说,不过,这次看起来格外狼狈,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而此时,苏绿正在书房中整理书架。
继位后,她没有沿用老国王的书房,对她那说,那里的装修也好装饰也好,都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口味。
而且稍微待久了一些,就会感觉到墙上那些少年正在盯着人看,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而改建什么的又太过麻烦,所以干脆就另外找了一间房屋充当此用。
她不喜欢太大的房间,也不喜欢将房间挤地太满。
所以她的书房不大又显得较为宽泛。
书桌和座椅摆在正对着门的方向——本身她是想摆在窗边的,不过却被公爵和阿尔德联手驳回了,理由是这样很容易遭受袭击。
以这桌椅为中心的直径两米的地上铺设了圆形地毯,虽然踩上去柔软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毛,图案也相当简洁大方。
而在书桌与门之间,又摆放了几张形态各异的座椅,供前来议事的其他人坐。
书桌的左侧是一个专供休憩的小房间,而右侧则摆放着一只暗红色的书架,上面摆放着苏绿经常使用、正在看和觉得可以长期看的书籍。
而书架的背后又另有乾坤,绕过去就会发现在落地窗边摆放着一张白色的圆桌和一些座椅,上面放着一只棋盘和几本书籍。
苏绿有时会在这里一边看书,偶尔也会邀请公爵大人下上一盘棋,虽然棋艺比后者差上许多,但她觉得他明明面对臭棋篓子却努力考虑该怎样才能赢得不那么干脆的模样实在很有趣。
当然,更多时候,阿尔德会提着一堆点心过来找她喝下午茶。
每隔一段时间,苏绿就会稍微收拾下自己的书架,将决定不再看的书籍从上面抽下,放到一旁的桌上,以让其他人送回去,顺带送来一些新的。
今天依旧如此。
咚!!!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
因为苏绿现在的姿势是侧对着门,所以她完全看不到门边的景象。
不过,即便这样,她也知道来人是谁,整个王宫……或者说整个国家之中,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闯她书房的人,屈指可数。
好吧,就那么一个。
于是,她头也不回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对方没有回答。
苏绿也没在意,因为之前有过这样的经验,她想回头时却被对方大喊着阻止了,说着这样的话语——啊啊啊,玛丽你等下!等我先把礼物拿出来!,所以她继续背对着少年说:不是说可以待久一点的吗?那边怎么样?……苏绿抚摸着书脊的手停下,微皱起眉头,敏锐地觉察到阿尔德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一旦起了疑心,就容易注意到某些刚才被忽视掉的细节,比如说……他的呼吸很急促?虽然平时也是一路跑回来,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她正准备转身,突然听到身后人如此说道:你就那么不希望我回来吗?……这次,不回答的人轮到苏绿了,她将抽到一半的书推了回去,缓缓转过身,你这是什么……话音未落,她的手腕已经被另一只手抓住,而她的背脊则狠狠地被压到了书架上。
在两人的相处中,苏绿还是第一次被阿尔德这样粗暴地对待,这让她讶然到了忘记愤怒,有些怔忪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他一看就是经历了漫长而匆忙的旅程,发丝凌乱,脸孔和衣物上还沾染了些许灰尘,平时总是一见她就展露出的灿烂笑容消失了,碧绿的眼眸中静静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嘴唇紧抿,显现出一个无声地彰显着愤怒的弧线。
默默地对视了片刻后,少年哑然开口:玛丽,为什么?苏绿觉得相当地无语,这家伙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一回来就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他是被琼瑶男附体了吗?接下来她要不要说听我解释!,然后他再回答我不听我不听啊?很显然,她不够诚恳的态度再次激怒了对方,阿尔德捏紧她的手腕,低喊出声:回答我啊,玛丽!苏绿皱紧眉头:你弄疼我了。
不仅是手,还有背。
……阿尔德下意识地松开手腕,但紧接着露出了某种痛苦到了极点的眼神,我真的很怕伤害到你,连稍微想象下都做不到,但是玛丽,你为什么就可以肆意地伤害我?你指的是什么?你就一点都不在意我吗?……什么叫鸡同鸭讲?这就叫。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少年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捧起女孩的脸孔,掌心感受到的滑腻如同一弯清泉,几乎将他满身心的疲惫与怒火全部浇熄,但紧随而来的,就是浓重的悲哀,我是这样的……明明这样的……明明是这样的喜欢啊……为什么她会不知道?不,她这么聪明一定是早就知道的吧?所以才会用那种方法来拒绝。
太过分了!玛丽真的太过分了。
即使她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喜欢她就好了。
他早已接受了他们身份差距巨大的事实,在努力之余甚至做好了她在某一天会与他人结婚生子的准备。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也一定不是她的错,只是他不够努力而已。
而到那时,也许他的愿望会变更成只要待在她身边,一直注视着她就好。
但是,在她的眼中……连这种卑微的想法都是奢望吗?连这种卑微的想法在她看来都是多余的吗?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推开吗?太过分了!!!苏绿的心中泛起些许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伸出那只可活动的手,想要阻止些什么。
但阿尔德却先她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而后快速地低下头,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吻了下去。
二更少年不懂得什么叫做接吻。
他只是看到其他较为年长的骑士对自己的情人做过这样的事情,那相当让人害羞的动作和声音总让他在第一时间捂着嘴转过头去,无论如何都不敢再看。
他因此还被其他人嘲笑过,但是……但是……他知道那是非常亲密的人才可以做出的动作。
在这世上,他只想和一个人那么做。
就像此刻……她漂亮的黑发挽了起来,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裙装,除去一顶银色的王冠外什么首饰都没有佩戴。
这却无损于她的美貌,至少在他的心中,她是世界上最美丽也最高不可攀的存在。
白皙的脸孔泛着细瓷般的光彩,双眉不像其他女性那样画的又细又弯,却与她所展现出的气质很搭,被游吟诗人称赞为夜幕西垂,星光闪耀的眼眸难得地没有了平时的镇定自若,泛起了一丝罕见的茫然,红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来不及说出口。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与她的呼吸相交融,几乎也能感觉到从她口中溢出的甜美味道。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或者说,现在的少年已经完全被愤怒、悲伤与本能所驱使着,才做出了这在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举动。
不过,不知为何……一点都不觉得后悔,这大概是因为……他其实想这么做已经很久很久了。
【滚!】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到的苏绿脑中突然泛出了这样一声低喝。
下一秒,原本还气势汹汹地压着她不断凑近脸孔的少年如同被什么击中了般,猛然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到对面的墙上,在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后,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缓缓滑落在地。
刚回过神的苏绿不免又再次愣了下,随即下意识地扶着额头,她注视着墙上那清晰可见的蛛网状裂纹,又看了看坐倒在地的少年,觉得这事态的发展还真是让人目不暇接。
陛下?就在此时,被屋内巨声吸引而来的卫兵敲起了门。
苏绿知道,如果她不快速做出回答,对方一定会破门而入。
于是她喊道:没事,不用进来。
是!才刚舒了口气,她愕然地看到自己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根蓄势待发的透明长箭,目标所指不是阿尔德还能是谁?她连忙一把握住箭。
【给我等一下!】这家伙发什么疯?【……】【给我停下来,你还想我在这个世界多待多久?】【……】下一秒,长箭消散无形。
紧接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的阿尔德轻咳出声,捂住嘴的手指中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他的伤势很严重?】【死不了。
】苏绿咬牙,今天这一个个人是怎么了?都给她玩什么酷拽帅?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又听到人字拖那家伙说——【不用管也没关系的啦~妹子你放心,我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括弧笑。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吊儿郎当,好像刚才的冷艳高贵只是她的错觉。
苏绿抽了抽眉梢:……那可疑的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而且,所谓的分寸,就是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吗?【你刚才又用了护盾?】【啊哈哈,一不小心就……】【……】她和这个世界到底是多有缘分?看来时间又要再次延长了。
【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还想有下次?】【那小子身上都是肌肉,我这不是怕你揍他的时候手疼吗?】某人厚颜无耻地说着这样的话,随即又提出了一条更加不靠谱的建议——【我建议你把这小子给稍微处理下。
】【处理?】【是啊。
春天的时候,主人们为了防止小狗到处发情惹祸会把它们送去医院阉掉。
我觉得这个方法真的很不错,一劳永逸哦亲。
】【……再见。
】【真的不考虑下吗?】某人依旧不死心。
【闭嘴!】【啧。
】带着这样一声不满足又略有点傲娇意味的轻哼声,某人再次默默消失,但苏绿知道,他其实只是装作消失,说不定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呢。
别问为什么,她就是知道,因为他太猥琐了!不过,托这个冲动的家伙的福,她的女王时光恐怕又要增长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快步走到少年的身边——继位后她对自己衣裙的裙摆再次进行了修整,现在无论是走动还是跑动都无需自虐地一直提着它,她蹲□一手搭在他的肩头,问道:伤得怎样?不断咳嗽着的少年身体颤了颤,肩头整个地僵硬了,终于完全恢复理智的他抬起头怯怯地看了眼苏绿,而后……晕了过去。
苏绿:……他注视着倒在她怀中、糊了她一身血的少年,颇有些无语。
不过,她很确定这孩子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学不会装晕逃避责任,恐怕是真的失去了意识。
而且,时辰那家伙的话真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所以她很快就站起身,将他扶到墙上靠好,快步走到门边一把将其拉开,正准备喊卫兵来抬人,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面面相觑之下。
公爵轻咳了声,放下还保持着准备敲门动作的手,后退了一步单膝跪下行礼:陛下。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记得并没有召他来议事。
青年回答说:我在附近听到了这里传来的声音,就过来看看。
虽然卫兵说里面传来了女王陛下的声音,让他们退去,但他并不会因此而放松警惕。
事实上,这也可能是因为陛下被劫持而被迫说出这样的话,或者干脆有人使用秘书冒充陛下发出声音……这些伎俩卫兵无疑是不清楚的,所以他决定再次确认一下。
看来果真是想太多了,略觉尴尬之余,他也松了口气。
麻烦你了。
苏绿很快就了解了对方话语深藏的意思,如果是她,也的确会这样怀疑。
不过,来得正好,她索性将门全部拉开,阿尔德就拜托你了。
他回来……这!青年惊讶地注视着屋中的惨象,果然有人来袭击吗?苏绿:……你就当是吧,总之,先把他送去治疗吧。
克莱恩:……什么叫当是?陛下,您敢再不负责任一些吗?话虽如此,人命关天。
而且像陛下这样的谨慎的人,既然能开玩笑,就说明真的不会再发生什么危险。
于是青年快速走进屋内,直接将阿尔德送到了王宫中的药剂师处。
与老昆汀不同,能在王宫中侍奉的药剂师无疑都达到了中级水准。
他们大多是具有一定魔法天赋却没有希望成为正式魔法师的人,因此将发展方向转为了药剂师。
除去普通药剂外,他们还能配置一些魔药,比起普通药物要管用得多。
反正左右也没什么事,苏绿在稍微处理了下书房后,索性也散步走了过去。
到达时,对阿尔德的治疗已经结束,他伤的不算重,但也绝对不算轻。
断了几根肋骨,内脏也稍微受了些伤,然后背脊整个地淤青了。
喂他喝下魔药并裹好绷带后,药剂师将他放在了只供贵族使用的豪华病室中——规矩再大,也比不上陛下的宠幸。
能留在宫中的,几乎都是人精。
再说了,没看到是公爵亲自送来的吗?多么和谐友好令人感动的兄弟(姐妹)关系啊!某种意义上说,陛下还真是强大。
等等!阿尔德大人可是陛下的首席骑士,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唯一能打败他的人只有……某些人隐约地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压根不是什么关系和睦,而是争风吃醋到直接动手啊!于是,悲催的公爵大人名声再次被毁——因为醋海翻波而对年仅十四岁的少年下毒手什么的……下完毒手还装好人把人送到药剂师那里什么的……在陛下来后还卖好什么的……最终还得到了陛下的夸奖什么的……啧啧啧,真是太阴险了!所以说,真相只有一个——绅士什么的从来都是骗人的,不过是披着绅士外皮的变态而已!当然,此时此刻的克莱恩还不知道自己的风评即将差到某种可怕的程度,他只是略带担忧地询问着苏绿:陛下,是否要加强您身边的防卫?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不需要。
苏绿摇头。
可是……你想太多了,没有什么刺客。
那阿尔德……因为不听话,被我揍的。
公爵:……谁信啊?!可是……陛下的表情好像很诚恳,所以说……在以往的日子里,他没有把这位小心翼翼的女王陛下得罪得太严重吧?应该……没有吧?三更当阿尔德恢复意识时,时间已然到了晚上。
初夏的天气还算不上炎热,夜间独有的凉风从微开的窗口中吹入,带来一丝又一丝沁凉的气息。
凄冷的月光透过随风飘扬的薄纱窗帘洒入屋中,地面洁白地像结了一层轻霜。
虽然没有被这皎洁的月光照耀,阿尔德却觉得自己的心口也笼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雪,寒冷的气息从骨头缝中透了出来。
玛丽……应该不会再理他了吧?在他做出那种失礼的事情后。
他从被中伸出双手,颓然地捂住脸孔,而后测过身,不顾身体的疼痛,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掌心很快湿润了起来,从小就很少哭泣的他,现在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流出了眼泪。
明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体面的,却完全压抑不住。
因为心口……实在是疼痛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玛丽……玛丽……玛丽……少年难以抑制地呢喃出声。
什么?!!!阿尔德原本微微颤动的肩头瞬间僵住,下一秒,他如同一只弹簧般猛地从床上做起,玛丽?你是想死吗?从黑暗中走出的女性瞳孔中映照着皎洁的月光,看起来神秘而深邃极了,想死可以直说,我也就不用浪费药水和绷带了。
……一如既往的不太好听的又含着关怀意味的话语,让他觉得很亲切,却无法像以前那样抓着头发傻笑出来。
他所能做的,只有低下头,双手捏紧被子,像个即将被训斥的孩子。
苏绿注视着某人耳朵耷拉下来可怜兮兮的模样,再联想起他下午时霸气侧漏的样子,真心觉得违和感要爆掉了。
但是,后者她只想揍,前者倒是可以好好地谈一谈。
她走到床边,直接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少年的身体抖了抖,似乎更紧张了。
而这时,苏绿发现了一件事:你哭了?……阿尔德连忙用干燥的手背在脸上一顿蹭,没、没有。
哦?真的没有!仿佛为了证明可信度,他转过脸,露脸给她看。
虽然脸孔上的痕迹被毁尸灭迹,但是,碧绿色的眼眸还是湿润一片,它映照在皎洁的月光下,水波荡漾,看起来倒很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
苏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因为她突然觉得这个熊孩子很有施展美人计的潜质,成功地把少年再次吓得颤抖。
随即,她说: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少年再次低下头,捏紧被子:嗯。
今天那样的情况,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苏绿没有什么掩饰,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
现在,告诉我,驱使你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从未见过他那么失态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玛丽……不知道?这么说……那个时候他听到的话,难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真是太过……他下意识抿起唇角。
苏绿冷静地注视着少年的侧脸:当然,不想说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不说,我不会再次逼问你。
我说!不用思考,他就做出了选择,因为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不说,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些什么了。
而后,他缓缓地叙述出了自己之前听到的话。
苏绿越听越是囧然,到最后,惨不忍睹地合了合眼眸:我说,你脖子上的那玩意只是装饰品吗?……TAT不管怎么说这说法也……略过分了吧?虽然似乎是事实……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你也会相信?对不起……少年低声道着歉,当时他被刺激地太厉害了,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从来赶回的旅途更是让他的精神疲惫,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以才……你才几岁?苏绿毫不客气地继续喷他,毛都没长齐我给你找什么妻子啊?我……阿尔德下意识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什么?苏绿挑眉,难不成你又想脱裤子给我看?……那种事情……做不到呀!别露出那种为难的脸色,好像你没做过似的。
……QAQ求别提黑历史……那种事情他已经很久都不敢回忆起来了好吗?实在是……实在是……啊啊啊!无法直视啊!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绿接着说道,我的确嘱咐了子爵夫人一件事,不过不是你说的那件,我并不想左右你的人生和命运,你大可以放心。
不、不是这样的……少年有些紧张地扭头看向少女,猛地摇了摇头,语调紧张语气却坚定,人生什么的,命运什么的,玛丽你喜欢的话就尽管拿去好了,只是……只是……能不能别让我离你太远?你应该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
苏绿的回答可以说是冷酷无情,不过早在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她就觉得自己必须说清楚。
明明知道这是段无望的感情还给予对方希望,对她来说才是真正无情的举动。
她不喜欢麻烦,只爱快刀斩乱麻。
虽然她迟早要走,到时候时间也会回流,但既然事情摊开了,就必须做出抉择。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起码在这件事上,她崇尚的是简单原则。
当然,她也可以通过催眠强行改变这件事,但不到万不得已,苏绿不想这么选择,这不符合她的思维模式,对阿尔德也不公平。
……少年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沉默片刻后,他点了点头,低声说,是的,我明白的……我配不上你……我的地位和实力……苏绿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和地位与实力无关。
她认真地说,如果我喜欢你,这些都不是问题,哪怕丢弃王位和其余一切我也会选择站在你的身边。
但现在的我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认为,答案很明显。
……至于你今天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苏绿接着说道,第一个问题,就像你一样,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事实上,我隐约察觉到了你的想法,本来是想用较为委婉的方法让你死心,但现在看来还是直接说明会比较好。
长痛不如短痛,拖下去对你和我都没有好处。
……第二个问题,我并不是不在意你,恰恰相反,我很在意你。
阿尔德的眼神重新明亮了起来,其中隐含着希望的火光。
在这一秒,苏绿稍微有些心软,但她知道,这样的话之前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为了这个孩子的未来,她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半途而废。
所以她坚定地浇灭了这点火苗:但那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在意。
被打破了最后一丝希望的阿尔德难以自禁地说道:我只比你小一岁!那又如何?苏绿摊手,我不信你没感觉到,我一直像照顾孩子一样对待你。
……是的,不是没有感觉到,而是自欺欺人。
如果把玛丽对他的温柔,全部当成了长辈的照料,那他也未免太可悲了一点,因为……因为他从来没有把他当成长辈啊……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意的人可能就是你。
苏绿略含深意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但显然,这玩意我给不了你。
阿尔德下意识地喃喃低语:……只要你想给,就一定能给。
是的,当然如此,但是很可惜,我没有牺牲自己成全你的精神。
苏绿越加冷漠地回答说,因为比起你,我更爱我自己,我不会因为同情或者心软就委屈自己。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明白。
少年如同做梦般恍惚地回答说。
很好。
苏绿点了点头,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事情吗?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没有。
你喜欢怎样的人?谁知道呢。
苏绿笑了,别说什么‘我想变成你喜欢的模样’这种傻话,谁都不可能成为另外一个人。
那到时候,哪怕我真的爱上你,爱上的也不是阿尔德·尼可拉斯,而是另外一个人。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苏绿摇头,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在那之前,她估计就已经离开了。
……那么,就这么说好了。
她点了点头,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早点养好伤回来工作。
阿尔德惊讶地看她:……你还愿意让我做你的骑士?为什么不?对我来说,你比任何人都要可靠。
当然,如果这份工作让你觉得痛苦,你随时可以离开。
就像之前所说的,我并不想掌控你的人生,一切都听凭你的心愿。
并且,只要我还在,在我能力范围内,没有人可以威逼你做出不想要的选择。
……谢谢。
她对他真的很好,可惜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觉得又甜蜜,又痛苦,整个人仿佛被丢入了冰与火的夹缝中,一会冷一会热,难受到了几乎无法忍耐的地步。
可即便这样……即便这样……那么,晚安。
就在女孩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屋中,少年突然叫住她——玛丽!苏绿顿住脚步,侧头看他:什么?我喜欢你!!!……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喜欢!!!……声嘶力竭地喊完这两句话后,少年抓着头发,灿烂地笑了:总觉得……不说一次真的很可惜啊…手滑落,咦?真是,我可是女王陛下的首席骑士,怎么这么容易就……揉眼睛,真是……但是,就算这样,你不会骗我吧?什么?你说,我的人生和命运由我自己来掌控。
当然,苏绿笑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有最基本的信任?那么,我选择继续喜欢你!就此放弃什么的……怎么可能做得到?!放弃了这一点,简直就好像放弃了他自己一样。
……拒绝我是你的自由,继续喜欢你则是我的事,你没有权力干涉!少年神态虔诚,一字一顿的话语中带着某种斩钉截铁、一往无前的气势,哪怕这份感情注定得不到任何回报,你也不能阻止我的付出。
……因为我愿意!……这就是我为自己选择的人生和命运!……所以说,她之前的一番口水都白费了?作者有话要说:你愿意有什么用?作者不爱你你就是个死。
【喂于是,今天依旧三更,不过别期待明天会继续了。
这几天为了三更,我每天都要熬夜写到很晚,真的很累。
假期也快结束了,我这个工作狗又要去上班了,所以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希望大家能谅解。
千万不要因为没继续三更就怪我哦TAT……很伤人的,_(:з」∠)_这几天咱这里下雨咱又生理期,各种玻璃心,动不动就仰头四十五度迎风流泪,求别伤害我QAQ因为我不是抖M,不会因为被虐就有动力,只会让我吐血倒地不起……话说大家昨天投雷还真给力,望天,被我认真的态度和爆棚的字数感动了么XDDD感谢小榴莲的火箭炮。
感谢小美人的手榴弹二连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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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飘飘和小自称纯洁的地雷。
谢谢大家XD【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