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季寻再次开口间,语惊四座。
连苏绿都有些惊到,正常情况下,在用了隐身加化石之后,应该没人能发现她的踪迹才对。
而后她就恍然,这大概又是……猪队友的错!上面有人?不错,否则这位慕公子之前怎么会朝上看了那么一眼呢?……那是我眼睛抽筋!……为了打掩护,慕秋华别说面子,里子都快不要了。
不过苏绿知道,依照季寻表现出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性格,哪怕这里真没有人,他恐怕也会啪啪啪地拍上十几个巴掌,直到放心为止。
更何况……我有些话想对季伯……那个人说。
池秋雨如此说道。
你确定?……嗯。
苏绿深切地觉得,池秋雨这妹子真是个苦逼孩子。
背叛了未婚夫投入教主的怀抱,结果意外地发现对方可能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好不容易决定忘记后者,一切重新开始,结果前者居然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早知如此,倒不如不来这里求一个答案,至少不会到这样一个绝望的境地。
我不后悔。
池妹子突然再次说道,如果心中的疑惑没有解开,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而今天……哪怕是死,至少我也可以安心地上路。
苏绿挑了下眉,死,肯定是不至于的。
或者说,真P起来,还不知道死的人究竟是谁呢。
话又说回来,虽然她打心眼里一直不太喜欢这妹子,但不得不说,在这个问题上她们做出了一样的选择——宁做明白鬼,不做糊涂人。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吵死了。
】【咳咳,我这不是给你配音么。
觉得不够严肃么?那我换个。
】某人的声音瞬间变得低沉而一本正经,肉麻兮兮地说道——【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一直守候在你身边,至死不悔。
】【嗯,去死吧。
】【……】QAQ妹子,你敢按照剧本来一次么……说话间,苏绿已经撤去了隐身术和化石魔法,出现在了洞口边,她低头俯视着众人,突然对慕秋华伸出手,说道:那个谁,过来帮把手。
啊?神医大人一呆,正想问啥事,就见那站在高处的女子突然一纵身就跳了下来,咦???他连忙伸出双手冲过去!接……接……接住了!双手稳稳地托着女子,慕秋华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你是想吓死我吗?万一没接住,这可是一尸两命啊……你小心……青年本来是想说小心肚子的,但又怕其他人因此而推断出她就是宋迟迟,所以连忙咽下了之后的话语。
初次做孕妇,苏绿真的完全没真实感,不过倒不至于忽略这一事实。
实际上,就算慕秋华真没接住她,池秋雨的身体也绝不会有事,孩子也更是如此。
苏绿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不是没死么?好了,把我放下来。
慕秋华:……他认命地弯下腰,把女子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而心中则在不断地怀疑着——池姑娘真的怀孕了吗?真的怀孕了吗?真怀孕会这样吗?好想……给·她·把·脉!苏绿现在的脸,对于其他人来说自然是很陌生的。
不过,在场的没有几个是笨蛋,所以很快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小迟?出口的是季寻,他微眯起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绿,笑着说,多年未见,你倒变成大姑娘了。
苏绿同样勾起嘴角,很不客气地说道:多年未见,你倒变成糟老头了。
季寻:……季白羽:……不得不说,几乎只认为池秋雨的父子俩被噎住了。
而比起池秋雨,认识苏绿更多的夜飞雪却笑了起来,经常性被她鄙视的他如今看到别人被她鄙视,心中就一个词——痛快!回过神来的季寻叹气:女大十八变,你真是泼辣了不少。
而后只见……池秋雨就跟神经病一样,脸上簌簌地留下了眼泪:季伯伯,我父母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狠心?季寻:……季白羽:……夜飞雪:……前两人也就算了,最后一人的笑容戛然而止,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非常之不酷拽,好在现在没人在意他。
慕秋华默默扭头,暗示自己: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当然,苏绿真没想故意刺激人,只是把身体暂时还给了池秋雨本人而已。
而她本人则回到空间中,与某人肩并肩继续关注着紧张的场面。
季……你可知道,我父亲原本已经向把秘宝交给你了。
……哦?季寻神色不变。
那一日,他带我去书房,问我说‘家中有件宝物,原本是想留给你的。
可如今,父亲有朋友更需要这件宝物,迟迟,你以为当如何’,我当时什么也不懂,只问他那朋友是谁,他说是你,我便欣然地答应了。
而后父亲说,想在六月十四——也就是几年前你搬来那天,将这件宝物亲手赠与你。
哦。
却没想到,你居然……那还真是可惜。
池秋雨深吸了口气:你想说的只有这个?唔……季寻用扇脊敲了敲额头,恍然大悟地说,是我耐性不够?你……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季家家长摊手,你的父母亲即便是被我错杀,莫非还能活回来?内疚惭愧痛苦,也只不过会让我自身不自在,我又何必如此?……只是,可惜了。
……什么?原本看在白羽的面子上,我想放你一命,只去掉你腹中的孩子便作罢,现在看来,一个心怀恨意的你也是不能留了。
父亲,季白羽神色大变,他下意识就拦在了自己看得最亲最重的二人之间,不要。
妇人之仁。
季寻第二次如此评价自家孩子,而后直接越过他走上前去,既然你下不了手,我便替你做吧。
慕秋华张开双臂,一把拦在了池秋雨的面前,活像一只面对老鹰的老母鸡:不许你动她。
透过光屏看着这一幕的苏绿:……她觉得自己已经看到这个战五渣被一巴掌拍飞的命运了。
你说他能飞多远?能破铅球世界纪录不?时辰这家伙真的挺不厚道。
我还是回去吧。
就在苏绿准备回去并亲自动手时,季白羽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居然抬起手中的剑,架在了自己父亲的肩头。
季寻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问道:你想杀我?父亲,不要再继续上前了,否则……你想杀我?……宋家被灭门后,我站在废墟中,曾经向天立誓,有朝一日,势必要手刃凶手,为他们报仇。
所以,你想杀我?中年男子一边重复着问题,一边轻轻撩起自己披肩的黑发,用双指将那柄剑挪到紧贴着自己的脖子的位置,子女都是父母的债,若是你想向我讨债,我自然不会反抗。
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陈述着你是天下唯一杀得了我的人的意味,想动手,就动吧。
我方才说的绝不是假话,你若真杀了我,我只会觉得欣慰,因为从今而后你将再无牵绊。
……沉默片刻后,季白羽苦笑当场,你毕竟是我的亲身父亲,我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而我若是能杀死你,今后又有谁无法下手?无论怎么选,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必然会变成他绝对不想变成的哪一种人,与其这样,倒不如……他沉沉叹息了声,收回手中的剑,父亲,罢手吧。
若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那么……季寻神色一变,连忙转过身:你……可惜,已经太迟了。
季白羽早已横剑于项,没有一丝犹豫地抹了下去。
殷红的鲜血霎时如风中红梅般飞溅了出来。
白羽!一直镇定自若的季寻终于神色大变,他冲上去一把接住季白羽,后者的手重重垂落,剑柄滑落,兵器坠地间,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夜飞雪抓住机会,蓦然飞身而上,两边长袖微振间画出一把匕首,准确地自背后分别刺入了季寻的左右后胸处,他可没有忘记季白羽心脏的奇异之处。
然而,匕首只刺入了小半寸,便不能再进分毫。
给我滚!!!随着季寻的一声怒吼,夜飞雪被拍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而那两柄匕首也分别落在了地上,又发出两声清脆之响。
这样的伤势虽没有性命之忧,鲜血却依旧顺着伤口汩汩流出,季寻却没有任何心力在意这种事,他只用手一把捂住儿子脖间的伤口:白羽……你为何要这样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最最让他骄傲的儿子,可现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离开,如若一直跟在他身边,这孩子的性格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季白羽动了动唇,因为喉管的伤,他几乎再说不出完整的话:父……亲……亲……罢……罢……手…………父……季寻红着眼,突然喊道:白羽,我对天发誓,你今日若是死了,我便杀掉他们所有人给你陪葬!病急乱投医莫过于此,即便做了再多的错事,他也是一个父亲,一个将自己孩子放在第一位的父亲。
季白羽:……时辰先森摸着下巴评价说:他有点脑残啊,这样反倒会使得他的儿子死不瞑目吧?二更苏绿很无语。
虽然是事实,但这种事实说出来除了让人炯炯有神外还有什么效果?而且,说到底,季白羽此人倒真算得上正人君子,就这么死了……倒委实有些可惜。
不过,他毕竟是池秋雨的仇人之子,具体如何,还是要看她。
若是他不死呢?就在此时,池秋雨突然开口。
季寻回过头,没有看她,却看向了慕秋华,眼中闪动着莫名的神采:若是不死,我便是任由你们处置又如何?慕秋华微微摇头:伤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救了。
他是大夫,不会为了活下去而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是么。
季寻轻笑了一声,那么,便从你死起罢。
池秋雨喊道:等下!有什么可等的呢?他都做不到,莫非你做得到么?季寻冷笑,而且,你真以为他是无辜之人?我得到秘宝后,帮我配药的人,便是他的大师兄;当年带着人杀光宋家并最终被夜梦然处死的魔教左护法,也曾被他的师傅救过。
今日我为你报仇,你该谢我才是。
伤心、失望与愤怒交织下的中年男子,已经失去了理智,开始口不择言。
慕秋华:……池秋雨:……时辰先森评价:这妹子……点真背啊。
认识的人几乎都和仇人有关系,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境地。
而苏绿却没空听他吐槽了,因为,季寻已经抬起手掌,朝慕秋华一点也不打折扣地拍了过去。
这一刹那,慕秋华几乎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这种味道,他在许多病人的身上都嗅到过——与其说是某种真实存在的味道,倒不如说是一种感觉,一种让人浑身发寒却无可奈何的感觉……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却到底还是被救了。
慕秋华依旧感觉到了寒气,却并不是记忆中的,而是……青年猛地睁开双眸,而后近乎惊愕地发现,一面冰制的障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正缓缓放下平举着的手。
池……池姑娘?终于舍得睁眼了?……你又正常了么。
QAQ刚才池姑娘突然变得不像池姑娘,吓死人了……苏绿抽搐了下嘴角:……敢情他把她当成神经病了么?不过,这其实挺正常。
他与池秋雨之间的反差,足以让所有人喂她吃药,而且不会变得萌萌哒。
这是什么?掌风在冰壁上消散的季寻愕然无比,即便该去与精神科医生聊天如他,对于这明显超越了常理的事物依旧是一时之间难以理解并接受。
苏绿没有开口,因为精神力的突出、时辰的帮助和自身的练习,许多初级魔法她都是可以瞬发的。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她追求效率,而是因为——她觉得念出咒语并且喊出魔法的名字很傻。
而魔法师之所以诵读咒文,是依靠那神秘的文字来提高自身体内的魔力与天地间元素的共鸣,从而更好地用前者引导出后者的力量,由此可见,这并非不可省略。
苏绿精神力自不必说,身体素质通过位面空间及时辰教给她的那套炼体术改造后,可以说变得相当好,用魔法师的术语说就是——元素亲和力很高。
所以在对某种魔法熟练的情况下,做到现在这样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苏绿没接他的话茬,只轻弹了下手指,又是十几面冰壁竖了起来,结结实实地将两人圈在了中央。
没办法,面对这些嘴里都能突出飞镖的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武林高手(其实她真没资格这么说别人),还是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慕秋华露出0皿0的脸,目瞪口呆地摸着这些透明的墙壁,而后轻嘶了声收回手:真是冰的。
你该庆幸我用的不是火墙,否则你师傅一定很喜欢你。
因为他那只爪子已经变成碳烤猪蹄了。
不知为何完全明白了潜台词的青年:……他正无语,突然对上了教主的目光,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尴尬,连忙别过头去。
看,对方破破烂烂地趴倒在地,他在这里好好地站着,还东摸西摸……这个……那个……如果慕秋华读过现在的小说,那么八成能明白现在他的情况大概就叫做小三上位,愧对原配。
立于冰墙内,苏绿冷眼看着季寻:你刚才说的话可当真?刚才……这位外表看起来仅是中年的男子眼睛一亮,其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火光,你能救羽儿?可以试试。
反正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说到底,她对于季白羽的印象并不算差,尤其与他爹比起来,此人绝对是小天使。
而且,既然池秋雨都如此大方地问她是否能救人,她稍微努力把也没什么不行的。
说话间,苏绿漂浮了起来。
风系的羽浮魔法可以轻松地帮助人做到这一点,到达一定的高度后,她使用出了法师之手,只见一只近乎透明、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巨大手掌出现在了季寻的身边:把他放上来。
季寻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
他的想法和苏绿是一样的,反正都这样了,再糟糕能糟糕到哪里去呢?借助着法师之手,季白羽被平稳地运到了冰墙之中。
在他落地的瞬间,苏绿非常之不怜香惜玉的给他戴上了手铐和脚铐,土系魔法,它——值得信赖。
顺带掰开季白羽的嘴巴检查了下,发现里面没有藏着传说中的暗器发射器才放下了心。
慕秋华好奇地看着她动作:池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嗯,看看牙口。
慕秋华:……她以为这是在相马或者相驴吗?如果这是其他大夫,他早就指着大喊庸医了,不过这位……他真的不敢……QAQ他不得不暂时忘记这个愚蠢的问题,转而再次问道:咳,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啊?喂!这样真的没问题么?你是大夫,我又不是。
慕秋华:……有、有点想死……可怜的季寻目眦尽裂,被骗了……被骗了……的声音回响在心中。
而后,他就看见那可恶的女子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究竟再说些什么,紧接着,她的手中居然出现了一团白光,并将其接近了自家儿子的脖项。
季寻也不在意寒冷,直接就扑到了冰壁之上,仔细地观看着,而后只见,原本不断流出的血居然渐渐止住了。
苏绿其实也是没办法,各种魔法中,她最不感兴趣的就是治愈类,用游戏术语说就是——她天生没有一颗胸一甩,奶四海的奶妈心。
就连现在使用的这个,也是临时抱佛脚,否则怎么可能需要念咒语。
愣着做什么?把把脉。
啊?哦。
慕秋华连忙伸出手抓住季白羽被束缚住的手腕,集中精神切脉。
片刻后,他肯定地说,有效。
原本他以为季公子必死无疑,但现在已然有了一线生机。
苏绿点了点头,继续使用着魔法,与此同时,问道:能洗掉人皮面具的药水,你带了吗?啊?青年又是一愣,而后连忙点头,带了。
那正好,帮我把脸上这玩意给弄掉。
整容高手黑鹰同学制作的面具虽然栩栩如生,但透气性真的只是一般。
为了防止被发现,苏绿几乎是整日整日地带着,也一天比一天难受。
现在既然所有人都认出了她,再戴面具自然毫无必要。
好。
青年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子,拔开瓶盖,又掏出一块白色的方巾,将前者里盛装的液体倒到后者之上,而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脸侧鬓角,擦着擦着就突然脸红了,默默别过头不敢看。
苏绿:……你擦我眼睛做什么?!对、对不起。
TAT不幸差点被擦到鼻孔的苏绿:……你故意的?这家伙蠢死算了。
对不起……TTATT就在此时,洞中人只听见一个超级难听的嘎!声。
而后,慕秋华就被一只漆黑的翅膀给糊翻了。
【你怎么换成这副身体了?】【哼。
】苏绿:……这货怎么又抽了?面色漆黑(不黑才怪)的乌鸦君,用鸟爪夺过青年手中的手帕,飞到女子头上单腿站立,而后——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啊擦擦擦。
慕秋华:……既狗之后,乌鸦也成精了么?苏绿虽然对有鸟站在自己头顶有些膈应,不过看这家伙似乎做事比慕秋华要靠谱,也就听之任之了。
片刻后,鸟飞了下来,立在慕秋华面前,抬起爪子,晃了晃爪中的帕子。
???它是让你再倒点药水。
哦,哦。
青年连忙照做,而后只见乌鸦的小眼睛中满是鄙视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这个蠢货。
神医大人情不自禁再次泪流满面——TTTATTT。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池秋雨这妹子的霉运实在是……咳咳咳下章结束这个世界,而后开始现实篇=皿=现实篇也有转折……biubiu高能预警【才没有啊喂感谢粉红色的少女大魔王拯救世界《=二位结合起来毫无违和感……的地雷!☆、第79章 真不是故意的+带你去吃饭+夏雷下的发现一更经过一番救治,季白羽的血完全止住,呼吸也渐渐平定了下来。
不久后,慕秋华对她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可以了,苏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注视着趴在冰壁上贴大饼的季寻,他的双手早已被冻得发紫,只是其本人好像没有觉察到这件事。
现在你想怎么做?她在心中问池秋雨。
我……算了。
苏绿懒得再问,只看向季寻,微笑着说,这位大侠,能麻烦你乖乖地在地上躺平吗?季寻:……被冻得脑袋有些短路的他下意识问道,你想对我做什么?苏绿眉头微抽,她对这个老男人能做什么啊?不好意思,她不是某人,口味还没重到这个地步。
心情略不愉快的她说道:你是自己躺,还是我帮你躺?季寻:……于是,为了儿子,他忍辱负重地躺了。
这一刻,苏绿森森地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女流氓。
下一秒,他的双手双脚也被从地下钻出的镣铐结结实实地束缚住。
搞定这位后,苏绿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靠着石头做好的教主:那位教主,你也过来躺一下。
夜飞雪微笑着回答说:秋雨,你帮我躺如何?说话间,头那么轻轻地一偏,几缕发丝散落在洁白而修长的脖项上,看起来颇为撩人。
这样啊。
铁石心肠的苏绿笑着回视,而后伸出手对着他轻轻那么一指。
教主反应过来就想躲开,可惜现在这破破烂烂的身体却实在无法动弹,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只巨大的手抓在手中,直接给丢到了季寻的身边。
紧接着,苏绿也为这货上了铐子。
而后,她撤去了需要耗费法力维持的冰壁,看向身旁的青年。
可怜的神医大人在风中颤抖:我……我自己躺就可以了。
……苏绿抽了下嘴角,朝旁边那么随意一指,一边玩泥巴去。
慕秋华:……好了,你的仇人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苏绿对池姑娘如此说道,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再次离开了。
是杀是放,是报仇还是宽恕,这些都与她无关。
池秋雨用颤抖着的手拿起地上的剑,从出生到现在,命运似乎第一次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说,不仅是自己的命运,还有他人的命运,但紧随而来的,却是令人痛苦的抉择。
但是,这天下间,除了她自己,又有谁有资格对这件事做出选择呢?她深吸了口气,举起手中的剑——一年后。
身穿白色里衣的女子静坐在梳妆台边,拿着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檀香木发梳轻轻地梳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
她现在的脸孔比过去要普通得多,看起来却依旧很美,一颦一笑间尽是动人的神采,因为——她已成为一位母亲。
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婴孩的哭声。
女子连忙放下梳子,快步走回床边,抱起小摇床中的婴儿,表情温柔地哄弄着。
片刻后,孩子停止了哭泣,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
才两三个月大的孩子,就已经充分地体现出了父母那优良的基因,长得精致非常,几乎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挪不开眼睛,千方百计都想抱一抱亲一亲。
可惜,这小家伙却是磨人得很。
女子见他不再哭,重新将其放回摇篮中,才刚一转身,这孩子便又哭了出来。
小小的身体,却有着大大的嗓门,以及仿若无穷无尽的力气。
若是目的无法达成,能连哭上几个时辰都不带打嗝的。
……她真是欲哭无泪。
他倒是挺像他爹的。
这句话过后,苏绿重新接手了躯体,而后转过身,俯视着摇床中的婴儿。
几乎是同一时间,后者默默地闭上了嘴,又开始咯咯地笑起来,努力抬起藕节般肥肥胖胖的手掌,朝前者抓去。
果然还是你才管得住他。
池秋雨松了口气之余,语气中隐约有些嫉妒。
苏绿挑眉,伸出一只手指给这孩子,对池秋雨说道:说到底,只是欺软怕硬罢了。
你若是能狠下心抽他几顿,他也会听话的。
……【这就是亲妈和后妈的区别啊!】某人乱入。
【走开!】【咕噜咕噜咕噜……】某人为自己的滚走动作配音。
以后……会有人揍他的。
是么,苏绿敏锐地体会到了对方话中的含义,你下定决心了?嗯。
若是你抱着孩子回魔教,夜飞雪想必不至于不负责任。
苏绿知道,哪怕时至今日,池秋雨的心中依旧有着那个人,毕竟曾经喜欢过那么多年,不是轻易就能停下来的。
你……就要走了么?是。
否则她也不会这么说,因为这是池秋雨所能抓住的最后一个机会。
说到底,宋家灭门的事情和夜飞雪及他爹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再牵强一点地说,罪魁祸首之一还是被夜梦然亲手杀掉的。
我也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一年前,她到底没能对夜飞雪下手,反而拜托苏绿对夜飞雪下了一个暗示——除非他爱的是真正的池秋雨,否则永远别来找她。
三百多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来——哪怕……她受尽磨难生下了他的孩子。
池秋雨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彻底死心了。
这也许就是造化弄人。
夜飞雪并不算是她直接的杀父仇人,却并不爱她;而季白羽……也许他真的爱她,但很可惜,现在,她也变成了他的杀父仇人。
一年前,她唯一杀掉的人,就是季寻。
在他断气的那一秒,季白羽醒了过来,亲眼见证了她用他的剑刺入自己父亲喉管的那一幕。
这一剑,也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羁绊。
从此之后,他们虽不至于是仇人,却也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真的决定嫁给那个人?嗯,他对我很好,也愿意接受宝宝,做他的父亲。
也许她一生都没有办法喜欢上他,但至少是个新的开始。
而且,每个孩子都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是么。
苏绿深切地觉得,命运这玩意真是不可捉摸。
上一秒,池秋雨还在盟主与教主这两个世间最优秀的男人间纠结挣扎;下一秒,她却即将嫁给一位老实巴交的教书先生。
不过,据她的观察,这位年轻先生倒真是个不错的人。
虽然长相平凡家世也只是一般,但心地柔软为人正直还有责任感,值得一个女子托付终生。
更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喜欢池秋雨。
这一点,也许就足以成为她嫁他的理由。
池秋雨成亲之前,苏绿离开了。
很巧合的,她走后不久,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
池秋雨走到院中,准备将不久前刚晒好的衣物收回家,却在此时听到了门响声。
她侧头看向门,心并不像最开始等待时跳得那样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它彻底冷了下去。
而今,终于找到能温暖她的人,但那人却不会发出这样的敲门声。
来了。
池秋雨走到门边,一把将其拉开。
一名身着白袍的男子站在门口,才一见她便灿然一笑,小心翼翼地从鼓鼓囊囊的胸口掏出一包药:池姑娘,我来给你送药了!……慕先生,你先进来吧。
池秋雨后退半步,让开了位置。
过去相识的人中,这一位是唯一还会来访的,只不过……不是来看她。
想到此,她的心中泛起些许不忍。
额……她不在?池秋雨没有回答,只安静地转过身引路。
等她回到屋中时,却发现对方并没有进来,反而在院中左窜右跳地收着衣服。
很快,他抱着一堆湿漉漉的东西冲回了屋中,将它们放在椅子上,舒了口气,问道:四师姐让我问你,你的脸感觉还好么?很好。
那就好。
青年笑着点头,而后抱拳轻咳了声,那个……以往他来时,这一位池姑娘总会自行退让,怎么今天……池秋雨转身走到梳妆台边,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只信封,递到正拍着药包上水珠的青年的面前,轻声说:这是她留给你的。
……留给我?是。
……青年手中的东西瞬间坠落在地。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却想不到居然会这样突然。
他觉得她并不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人,所以,到底是因为……所以,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么?苏绿脚踩着某人的背上,低头俯视着某只乌龟。
原本还想好好道别下,结果居然再次稀里糊涂就离开了位面世界,好在她之前早有准备。
咳咳,真的不是!呵呵。
……别、别这样,这个,因为空间的乱流……所以……那个啥……嗷嗷嗷,痛!少给我装死!踹。
有……嗯?右边!刚才踹的左边,这次踹右边吧,起码可以痛地均匀点。
QAQ……呵呵,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恳求了,我怎么好意思不答应你?踹踹踹!喂,妹子,你是在我背上走八卦步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痛啊啊啊!!!于是,今天的人字拖先森,依旧在作死。
二更虽然稍微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向来不多想已经过去的事情是苏绿的习惯,所以她从那堆埋了自己的新衣物中爬起来后,就再次坐到了电脑面前,重又投入了平淡的日常中。
不过,上个世界的经验教训毫无疑问地告诉了她一个道理——这样的生活也很珍贵,至少没有猪队友。
妹子,吃香蕉吗?在冷冻室里放了一整夜,硬邦邦的,舔着吃超棒啊!被她勒令收拾好东西的青年完成任务后,怀抱着一大串冻香蕉走了过来。
……好吧,还是有一个的。
苏绿转过头,瞥了眼某个穿着白背心、黑短裤和人字拖,认真地舔着香蕉的蠢蛋,抽搐了下眼角,扭回头继续将目光投射在电脑上。
可惜,也许是在上个世界沾染上的厄运还没离开,她随即就遭遇了不幸——我去!妹子,怎么了?怎么了?某人很八卦地凑过大头看着电脑,差评?……嗯。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虽然用这句话可能不太恰当,但也差不多了。
简而言之,开网店久了,怎么可能不遇到差评。
理由各种各样,发错货啊快递太慢啊东西坏了啊之类的……但这些都还属于可控范围,最无语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心情不好,所以给好评。
】九个大字,很成功地让苏绿变得心情不好。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她依旧拉开旺旺看了眼,很好,这妹子在。
还没等她点开聊天窗口,对方已经发了条信息来——【老板,看到我的评论没?】苏绿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结果。
【你家东西我挺喜欢的,不过就是太贵了。
】【买的时候让你打个折都不肯,真是太小气了。
】【不然这样,你给我退二十元,我立刻就修改评论。
】【老板你觉得呢?】苏绿挑眉,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她还有想过妥协,毕竟对于新店铺来说评论可是很重要的。
但很可惜,现在的她对于这种情况,回复永远只有一条——【抱歉,二十元钱恐怕不够给你买药吃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而后,在对方飚出一大串一大串的脏话前,果断地将其拖入了黑名单,再将手机也暂时设定为不接听陌生电话。
反正骂完后八成又是什么如果不是我男盆友拦着我,你死定了之类的废话,毫无意义。
而且,她如果让这家伙如愿,天知道其会不会自信心暴增,立即就去找第二个受害者,这种人是永远不知道收敛的,而且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想到此,她打开卖家群,将这人的ID丢了进去,提醒其他人注意。
好过分。
时辰吃着第二根香蕉,哼哼说道,我帮你报仇吧!……你打算怎么做?顺着网线爬到她家去!苏绿沉默片刻后,伸出手抓住某人的脑袋就往屏幕里塞,去吧。
……我只是说说而已。
苏绿冷笑:就知道你们这些男人的话靠不住。
时辰先森:……打、打击面略广了啊。
他叹了口气,看来,不出手是不行了。
说话间,一副高人模样,可惜衣着完全出卖了他逗比的内心。
然后,他的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通体漆黑的布娃娃,长相十分之丑陋猎奇。
锵锵锵锵~自己配音中。
看!什么?传说中的神器——戳个娃娃诅咒你!……这是哪门子的神器啊?苏绿还没说什么,某人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顺带抢走了她手中的鼠标:借用下。
而后快速地点开那妹子的资料,啧啧出声,现在的年轻人啊,恨不得把所有的个人信息都贴在网上。
三弄两弄地摸进了对方的微博,嗯,生辰八字……哦,还有照片,来,打印个出来。
这个不成……化妆太多,她亲妈都认不出来啊。
这个……苏绿:……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起把电脑玩得这么溜啊?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客人,她索性任他动作,顺带从他放在桌上的一串冻香蕉上掰下一只,剥开皮吃了起来,味道居然真的很不错。
几分钟后。
搞定!时辰先森抬起手中的布娃娃,郑重地宣布。
哦?放入了被诅咒对方的生辰八字、照片等物品,还融入了我森森的怨念,保证万无一失!说话间,他阴森地笑了,呵呵呵呵,接下来她将品尝到人世间最痛苦的事。
……你不是想弄出人命吧?虽然那妹子做的事情非常可恶,但也不至于死吧?怎么会?青年眨了眨眼,很无辜地说,我可是大大的良民。
最痛苦的事?哎嘿嘿,你明白的嘛~我不明白。
咳咳,讨厌,你坏~死或者好好说话,你自己选一个。
大概就是每次那啥的时候……时辰先森猥琐兮兮地笑了,时间都是普通人的四五倍,并且会伴随着森森的腹痛感。
哪啥?就是那啥嘛。
那啥?嗯嗯,那啥。
变态!苏绿一巴掌就把这货给拍飞了。
青年捂住脸,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我哪里变态了?哪里都变态好么?正常男人会对女性的大姨妈下毒手吗?时间四五倍……那一年到头都是惨红惨红的吧?额……时辰先森呆住,妹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说的那啥……咳咳,是上厕所啊。
……苏绿的动作定住,所以说,这家伙只是让对方便秘而已么?哎嘿嘿嘿,妹子,不纯洁的人是你才对吧?……闭嘴!揍!就算这样,也都是他说话语焉不详的错吧?!(时辰:……又怪我咯?)下午五点半。
上班时间摸鱼的客人该吃晚饭的吃饭,该下班的下班。
苏绿也伸出手将面前的键盘架退了回去,想了想,修改了下旺旺的签名后,直接把电脑给关掉了。
咦?妹子,不工作了吗?累了。
才刚从那个坑爹的世界回来,还坚持工作几个小时才休息,她简直是劳模好么?苏绿站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瞥了眼改成啃荔枝的青年:你就没别的衣服吗?啊?算了,我一个人去吃饭。
……咦?时辰先森愣了下后,大喜,妹子,你是要带我出去吃饭吗?蹭过去,你还是第一次请我吃饭呢,好开心。
QAQ苏绿:……真是对不起啊,她这么小气。
略不爽的她一巴掌就把某人的脸给糊飞了,你就在家吃香蕉吧!哎嘿嘿,别啊。
再次凑上来,吃什么?吃什么?咱们去吃什么?苏绿一脚将他踹开,拿起手机翻了翻,找出八卦女徐静之前的推荐:老鸭汤怎样?可以~某人欢脱地脱掉身上的背心,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件白紫条纹的T恤换上,而后……脱裤子。
苏绿:……踹,你把我当死人啊!咳咳……依旧敏捷地躲过了她腿击的青年很是无耻地解释说,这不是没把你当外人么。
可我把你当外人。
……好无情。
TAT直接无视了这个装可怜的家伙,苏绿走回房间,打开衣橱找了条牛仔短裤,正准备穿上,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换成了一条白色的薄款七分休闲裤,夏季店中的空调向来会开的比较低,穿得太少人会很不舒服。
而后她又拿出一件蓝色的短袖衬衫,穿好后走到梳妆台边,拔掉头上的簪子用唇抿着,拿起木柄梳稍微整理了下头发,再重新挽了起来。
照了照镜子,她随手拿起了防晒喷雾。
大概是因为长期宅在家中的缘故,苏绿的肤色很白。
听说长期接受电脑辐射很容易让肤质变差,不过她之前使用的都是自家汤表妹友情提供的自制化妆品,虽然她人不靠谱,但东西居然奇妙地效果不错。
不过,自从身体素质提高后,皮肤也变得更好了许多,宛如刚做好的豆腐般水嫩嫩的,她已经挺久没用过这类东西了。
这样看来的话……她放下喷雾,没有使用。
拉开卧室门走出去的时候,某人早就等在那里了。
妹子,妹子,我们穿的是情侣装哦!苏绿抽搐眼角:那里情侣了?咱们穿的都是白色裤子!……她一巴掌就拍他脑袋上了,你怎么不说我们都穿了衣服呢?……早已习惯被揍的时辰先森一点也没沮丧,绕着苏绿转了个圈圈后,皱眉:妹子,你衣服穿错了。
说着,伸出手把苏绿衬衫打结的下摆给扯开,这样才对。
……哪里对了?不然你抬手的时候会露出腹部的肌肤!严肃脸。
你·管·得·太·多·了。
拍开,而且,你真的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吗?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在她面前露肉。
苏绿转身,你走不走?她已经开始后悔带着这家伙了。
这样会造成肤色不均的哦!就肚皮一块超级黑哦!我走了。
……等等我!!!三更苏绿真心不知道某个家伙的肚子是怎么长的,白天在家里吃了那么多水果,现在吃起晚饭来依旧不打一丝折扣。
她平时吃东西口味都比较清淡,但时辰先森似乎恰好相反,大概是因为很长时间都没品尝到味道的缘故,他很热衷于各种口味稍重的食物。
比如眼前,苏绿小口小口地抿着鸭汤,而他则大口大口地吃着洒满了葱花和辣油的凉皮。
妹子,你不吃吗?我在吃。
她夹起碗里的萝卜,咬了一口后深切地觉得,夏季的萝卜比起冬季,果然是要差了不少。
光喝汤怎么吃得饱啊?青年说话间,很自然地拿起苏绿半空的碗,动作麻利地将鸭汤中煮着的粉丝、火腿肠等东西装进去,来,吃这个。
苏绿挑眉:这么殷勤,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吧?……人字拖轻咳,别这样……其实你可以更相信我一点的。
相信你的无下限么?……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啪啪啪的巴掌声。
两人下意识扭头,而后发现,发出这声音的居然还是熟人。
因为来时人还不太多的缘故,苏绿与时辰选择了坐在不太显眼的角落后,而此刻成为视线中心的那一桌人明显来的较晚,所以坐在了店中心的高台区。
啊,是那天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时辰歪头,姜……姜海筠。
苏绿有喝两口汤,淡定地回答说。
哦哦,对!青年点头,她这是在……抓奸?那一桌的客人是姜海筠的未婚夫以及另一位年轻女性,大热天的,两人腻腻歪歪地凑在一起坐,虽然店中有空调,但仅是看起来就给人超级炎热的感觉。
俗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
你若是对面坐,未婚妻找来了还有的解释,你都成连体婴儿了,不被打耳光才怪吧?打完人后,姜海筠捂着嘴巴跑走。
未婚夫连忙想追,却被身旁的女子给抓住了,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那女孩也抬起手,啪啪啪地给了他几个耳光,又拿起桌上的果汁罐往他头上那么一倒,而后扬长而去。
丢尽了里子和面子的未婚夫先生也没脸多呆下去,最终满头西瓜汁地离开了。
啧啧,活该啊。
时辰先森摇头,泡到一个妹子还不知足,又多泡一个,受到单身之神的诅咒了吧?苏绿抽了下嘴角,单身之神是什么玩意啊?不过这样一来,你那个朋友应该不会结婚了吧?谁知道呢。
苏绿左手轻敲了下盘中的勺子,她一直很爱面子。
现在请帖都发出去了,谁知道会不会选择回头呢。
所以说……你们这些男人真是一点都不可靠。
……喂,妹子,别这样,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最起码我可是很可靠的!你要相信我才对!苏绿没搭理他。
我说的是实话啊,老天都可以为我作……轰隆!天空突然炸起一声惊雷。
苏绿:……时辰:……对视了片刻后,后者泪流满面:我真是比窦娥小姐还冤啊……他重整旗鼓,刚才不算,重新来,我真的是个可靠的……轰隆!!我就不信了,我真的是非常……轰隆!!!……苏绿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管怎样,这货的运气也太差了点吧?这真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明明傍晚出门时太阳还好的不得了,现在天色才刚刚暗下去,它居然就伴着闪电与惊雷突如其来。
明亮的闪电在暗色天空的映衬下越显得耀眼。
因为坐在窗边、远离明亮灯光的缘故,苏绿格外能察觉到这一点。
看起来雨不会小。
嗯。
青年点头,而后又说,不过既然是暴雨,应该不会持续很久吧?可惜,今天的老天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作对到底。
这场雨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他们面前的桌上杯盘狼藉,再没有人想动筷子,依旧没有任何停息的迹象。
苏绿拿出包中的手机看了眼,发现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她微皱起眉:回去吧。
再等下去不知道还要下多久,还是现在走比较好,反正现在是夏季,淋个雨也不至于会生病。
嗯。
青年点了点头。
付完账后,两人走到门口,不出意料地发现已经有很多人站在那里了,时而有出租车司机将车驶到附近,这些人便一路冒着雨小跑过去。
也有比较倒霉的人还没跑到,就被其他店铺出来的人把车子给抢走了,只能咒骂着走回来,继续等下一辆车。
更有没多少耐心的人,索性朝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虽然那里也有非常多人,上车后也一定非常拥挤,但总不至于出现被人抢走车的情况。
苏绿正想着该怎么办,就听到身边的人说:妹子,你等我下。
她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他冒着雨跑了出去。
约五六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门打开后,一个熟悉的身形从里面跳了出来。
他打开伞,一边走过来一边冲其他跃跃欲试的人摆手:别过来,有人了。
他快步走到了苏绿的面前,晃了晃手中明显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透明雨伞,冲她灿烂地笑出了一嘴白牙:走吧。
说话间,雨水顺着他有些湿润的发丝往下流。
青年的脸孔在这一刹那似乎有些模糊。
下一秒,天空再次亮起明亮的闪电。
不少女客人下意识捂住耳朵。
苏绿却抬起眼眸,静静地注视着青年在电闪雷鸣中瞬间清晰了的脸孔,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雷电,像是黑夜中点燃的一簇火苗。
发什么呆啊?走了。
时辰伸出手,抓住苏绿的手腕,把她从屋檐下扯到伞下,是不是觉得超级感动啊?是不是特别想给我奖励啊?哈哈哈哈哈,别客气,直接说出来嘛。
他嘚瑟地笑。
嗯,本来挺感动的。
……啊?但现在这种感觉荡然无存了。
因为他这张倒霉催的贱嘴。
……QAQ乘坐着出租车,两人很快回到了家中。
苏绿拿起钥匙打开门,正准备叫身边的人洗澡,却发现他已经踢掉鞋子,光着脚丫子一溜烟地跑进了屋里。
她抽了下眼角,心想也是,这货又不是傻子,转而正准备将雨伞挂在门边。
一两天后,它就会消失,因为来自于时辰的无中生有,他今天身上穿的衣服也同样如此,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理,不过倒很实用就是了。
不过不得不说,他虽然看起来二兮兮的,却还挺谨慎。
跑出去拦车再拿雨伞回来,毕竟雨天人们对于这种事物还是挺敏感的。
如此想着的她才刚脱掉鞋子,她发现某人居然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抓着一条白毛巾,而后直接盖在了她的头上。
那一双大手便这么顺理成章地在她的头上左揉揉,又擦擦。
……你做什么?你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一点。
青年理所当然地回答,而后又有些懊恼地说,早知道我不应该弄雨伞,而应该弄雨披的。
因为风雨实在太大的缘故,哪怕撑着伞,苏绿上下车时依旧不可避免地被雨扫到,不过比起他,已经算好太多了——他整个左边肩头都湿了,头上、脸上也全是水珠。
你自己擦,我帮你把红糖姜茶端过来。
说着,青年又跑走了。
几秒钟后,他端着碗出现在苏绿的面前:来来来,快喝。
苏绿歪过头看了他片刻,直到时辰眼神飘移,有些结巴地说:妹、妹子,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在想一些事。
什么?……算了,她接过碗,而后冲面前的蠢蛋勾了勾手指头,低下头。
啊?哦。
青年很干脆地低头,动作那叫一个迅速。
苏绿伸出手,一把捏住这货的嘴,就把手中的姜茶给他强灌了下去。
……搞定后,她拍了拍他的脸,顺带把头上的毛巾也丢到了这货的头上,抬起脚就踹了他一下:洗澡去!……这画风不对啊,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感动地亲下他的小脸么?QAQ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时辰先森罕见地没躲过她的腿。
洗完澡把弄脏的地板擦干净。
……哦。
快去!是。
于是某人夺命直奔浴室。
苏绿穿上拖鞋,注视着满是水渍的地板,扶额微叹了口气,因为她刚才突然发觉了一件事——一件以往被她习惯性忽视的事。
仔细想来,这货似乎格外爱在口头上占她便宜,也格外爱在她的面前装可怜。
没有任何恶意,也不是故意欺骗,就只是纯粹地想做给她看。
就像一只明明没有不舒服的狗,却突然哼哼唧唧地把头放在人身上来回蹭着舔着,原因无它,只是想得到抚摸、抱抱甚至亲亲而已。
不过,宠物这样做只让人觉得可爱,一个人经常对另一个人这样做……理由就很值得捉摸了。
她微皱起眉头,稍微觉得有些困扰。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不迟钝,不过因为某人从刚认识开始就那么嘴花花占便宜,反而让她习惯了……直到现在才发现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说到底也是因为她一直没太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时辰先森:QAQ我已经看到自己被十动然拒的结局了……琉璃:别想太多,她对人家慕先生是十动然拒……你……三动估计都没。
时辰先森:……去死去死去死!!!至于妹子到底是咋想的呢……哈哈,我就是故意卡这里的,你们揍我呀【扭动感谢不是二柱黑的二柱子的手榴弹。
感谢小骑士和小爪子亲的地雷二连发。
感谢本来能拯救世界的少女和一只在夜晚行走的白猫在黑漆漆的星期七的夜晚被一个怪叔叔(请读成susu~【喂!)囚禁在船坞中的地雷。
《=五人合体好给力——的地雷!☆、第80章 十动都没然拒+苦逼的小媳妇+事态变得奇怪了一更片刻后,她重又恢复了以往的淡定。
不过,想这么多做什么?真想知道的话直接向对方确认就好了。
苏绿将随身携带的包放到玻璃茶几上,走到厨房中,顺手将被喝过的碗放到水池中,顺带拿出一只干净的碗,也给自己倒了一碗红糖姜茶灌了下去。
做好一切后,她回到卧室,将待会洗澡要用到的物品准备好。
就在此时,包里响起了一阵悦耳的声音——是手机铃声,徐静打来的。
……不是我接电话还能是谁?脑洞不要太大好么?……什么?你要结婚了?……没有,我并没有觉得不可思议。
请我当伴娘?……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倒是可以…………我也是很忙的。
……声音小点。
苏绿将手机从耳朵边移开,嗓门这么大,林温文是怎么受得了的?……你们是真爱可以了吧?至于这么嘚瑟么,啧。
……知道了,定下来了再通知我吧。
……再见。
挂断电话后,苏绿把手机丢到沙发上,想着当真是时光如水,岁月如歌,一晃眼徐静就要结婚了,班上的单身狗又少了一只,她口袋里的票子又要飞出去N多张。
不过,最值得庆幸的是她父母只会隐晦地提醒她该结婚的事实,不会像某些同学抱怨的那样——一天到晚指向带我去相亲啊啊啊!!!妹子,我洗好了!两只手扒在门沿上,而后一只湿漉漉的大头冒出,你快点去吧。
嗯。
苏绿点头,把地弄干净。
哦。
约半小时后,苏绿搞定了一切,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地板上的水渍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而某个蠢货正抱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爆米花,一边看肥皂剧一边傻笑。
这种片子有什么好看的?因为一看就是假的啊。
时辰转过头,将手中的爆米花袋子举了起来,冲苏绿晃了晃。
苏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
虽然这种明显又是凭空出现的玩意吃了可能压根没能量,但刷过牙后她不想再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和我以前看的都不一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唯一的娱乐就是观察每个世界中人们的生活。
因为是生活,所以格外地真实。
大约是因为看了太多的缘故,他对于这个类型的电视剧一点都没好感,反倒是这种被成为雷剧的玩意,简直太适合调整身心了。
苏绿点了点头,抬起手指头,一道轻风瞬间缠绕在指尖,而后她扒拉起头发。
在这样的动作下,发丝很快就干了。
这个小把戏夏季用还是很好的,冬季的话……有没有办法让它的温度提高?嗯?青年扭过头,笑着一把抓住身后女性的手,在自己湿哒哒的头上吹来吹去,和火系魔法结合的话应该可以做到,不过这属于复合魔法,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学会的。
嗯,但是妹子你一定没问题的!苏绿拍了下他的脑袋,一把抽回手,擦干湿润的指头后直接将毛巾丢在他的脑袋上——她又不是人工吹风机!一股困乏感传来。
其实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素质,是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觉得疲累的。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她依旧把自己当成正常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今天刚从另一个位面回来,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想休息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原本她还打算再和这家伙说些什么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下次吧。
于是她遵从内心的呼唤,滚去睡了。
到底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这一觉苏绿睡得很熟,完全没做任何的梦。
自然醒来时,她下意识在枕头上蹭了两下,发自内心地觉得放松与舒适。
就这么享受了十几秒后,她翻了个身,选择平躺的姿势开始伸起懒腰。
然后,脚就碰到了某个……奇异的事物。
苏绿的身体僵住,深吸了口气后,她缓缓坐起身,一把掀开脚边的被子。
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某个人形的物体正横趴在她脚边睡得正香,并且依旧如之前的每一次一般,头部整个地没入被中,下半身却露了一大半在外面。
她站起身,走过去一脚就踩在了这货的背上。
青年砸吧了两下嘴,嘴角朝两边勾起,睡得更香了。
她额头爆出青筋,抬起脚毫不客气地就将这货从床上踢下去了。
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后,时辰先森完美落地——十分!嗯?上一秒还沉浸在美梦中的青年下意识坐起身,抬起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双眼茫然地左看右看,嗯?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我怎么在地上?你说呢?站在床头的苏绿双手抱臂,俯视着这货,目光中满是杀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额……习惯了。
……时辰先森挠着头猥琐兮兮地笑:之前不都一起睡过那么多次了么。
苏绿忍不住跳下床就把这货给踩平了:谁和你睡过很多次?居然说出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简直是欠揍!就是上个世界嘛。
那时候你是一条狗。
她可以容忍一条狗或者一只鸟趴在自己的脚边,却不代表能接受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床上。
你现在也可以把我当成狗嘛。
某人很无耻地说道,我是妹子一条狗,蹲在妹子家门口,让我咬谁就咬谁,让咬几口咬几口。
……即便是早已习惯的苏绿,也不由再次被这家伙的无耻惊呆了,他怎么就能到这个地步啊?而且我很乖哒~时辰先森开始自夸,你看,我不是没把你吵醒吗?也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就算是舔脚底板……额,也完全没有做过。
……苏绿沉默了一下,缓缓握紧拳头,你那可疑的停顿是怎么回事?她有理由相信,这么恶心的事情……他真的做得出来!你要相信我,这个真没有。
苏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冷静地回答说:我相信你……就在时辰松了口气之时,她面露狰狞之色,才怪!!!揍!揍!!揍!!!这货真是不打不行了!完全变态了!从今以后她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把门给锁上!!!不过,锁对这货真的管用吗?困扰无比的苏绿直接把这货当成了沙包。
等她终于稍微冷静下来后,某人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奄奄一息地扒拉住苏绿的裤腿,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你……歪头,翻白眼。
苏绿忍不住蹲□拳击这货的肚皮:少给我装模作样!真的很痛啊……青年苦着脸睁开眼,捂住肚子来回打滚,生龙活虎的样子看起来让人牙痒痒。
知道痛的话,就别再做那种变态的事情。
那不是变态。
哦?很好,还敢顶嘴了。
是森森的爱啊!苏绿:……亏他敢说啊!不过拜此所赐,她想起了昨晚没有说出的话题,于是索性就地坐了下来,很是直接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青年滚动的动作停住。
从苏绿的角度看,这家伙背对着她的背脊似乎有些僵硬,片刻后,他放开了抱膝的双手,缓缓转过身来,夜色般漆黑的双眸有些忐忑地与她对视,喃喃开口:妹子……可惜,他从她沉静的眼眸中,什么都看不到——越是熟悉,越是难以把握她的心。
是,苏绿再次开口,还是不是?……是。
虽然他对她撒过不少的谎,但至少在这件事上,不想这么做。
原来如此。
苏绿点头,脸孔上没有露出烦恼的神色,同时也没有任何喜悦,紧接着,她追加了第二个问题,什么时候?额……青年有些烦恼地挠了挠脸颊,非要这么说的话……最开始只是玩笑似地口花花而已,然后就是因为各种原因想抓住她不放,再之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虽然过程似乎有点稀里糊涂,但结果就是这样了,他也没想过要挣扎。
观察过那么多人的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一旦陷入这张网,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论是谁,都无法逃避内心的召唤。
而且,她是他的契约者,也是世界上离他最近的人。
想更近一点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但可惜的是……他觉得她似乎并不这么想,而且如果有机会的话,会非常想摆脱他也说不定。
很符合你性格的回答。
苏绿对此也不表示意外。
额……时辰等待了片刻后,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忍耐不住,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问,那妹子……你的意思是……嗯?什么意思?沉思中的苏绿抬眸看他。
就是……你对我……哦,这个啊。
苏绿很肯定地回答说,不喜欢。
……啪嗒!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大概是时辰先森的玻璃心。
二更虽然早已预料到这种事,但真正得到被拒的答案后,时辰先森还是情不自禁留下了宽面条泪。
稍微挣扎一下也好啊!这么干脆算是怎么一回事啊?面对那个什么大夫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难道他还比不上那个弱鸡男吗?!某人森森地心里不平衡了。
而这种不平衡感,源于一件事——嫉妒。
苏绿挑眉看着某人:你看起来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青年默默别过头,他也是有脾气的人!于是,他手脚并用地爬到墙角,背对着她团吧团吧地蹲了下来,头顶上阴云密布,一边画圈圈一边低声回答说:能满意才怪吧?他可是被·拒了!被·拒了喂!而且连一张好·人·卡都没拿到……虽然他完全不想要这玩意,但是她压根没有发给他的意思……让他更加受伤。
说的也是。
苏绿手肘撑在腿上,单手托腮,注视着某人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这沮丧忧桑的小背影真是让人发自内心地愉悦。
作为他对她隐瞒了很多事的代价,有一件事她也没告诉他。
那就是——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拒绝后没让他死心还能容忍他留在这里足以证明这一点。
苏绿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不正经的家伙也许还是有一定好感度的,至于是怎么刷上来的……还真是过程未明。
也许是日常相处,也许是突然之间的感动,比如……昨晚在雷电下看到的那个眼神。
不过,之后究竟会怎样,她也不清楚。
对于短时间得不到答案的事情,她向来只有一个处理方法——将一切交给时间。
无需急躁,总有一天,答案会自己出现的。
在这之前,先拿他当个储备粮吧。
苏绿恶趣味地如此想到。
于是,时辰先森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光荣地成为了备胎一枚。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知道这件事值得开心呢,还是不知道这件事更值得开心。
她站起身,去厨房中随便煮了个面准备当早餐,当然,是一人份的——因为某人在短时间内八成是没啥食欲的。
因为睡到自然醒的缘故,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不过她昨天在旺旺上留下的讯息是店主有事,两天内不定期上线,所以倒不用急于一时。
打开电脑后,她选择了隐身上线,而后开始搜索起伴娘穿的小礼裙。
毕业这么久,给人当伴娘还是第一次,各种意义上说都要慎重对待。
苏绿看了一小会后,摇了摇头,叉掉了网页。
出于礼节考虑,她打算稍微买件好点的,不过尺码就要好好考虑了,退换货什么的既折腾又浪费时间,这样的话倒还不如抽空去街上买一件。
就在此时,她昨晚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喂?……嗯,有空。
……试穿婚纱?……顺带试穿伴娘的衣服啊……苏绿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毕竟自己是要当徐静的伴娘,穿的衣服不管怎样都要人家看着顺眼吧?否则那不是去帮忙而是去结仇的。
事实上,伴娘不止她一个,还有之前和徐静一起来她家的沈月与方青青。
人是群居性动物,虽然宅,苏绿还是很注意不让自己与整个社会脱节,比如像今天这样偶尔出门和闺蜜聚会。
女性之间的约会没那么复杂,一起逛个小街试个衣服再吃点东西,就已经足够满足。
不过既然约了在甜品店见面,早餐看来是可以省掉了。
苏绿走到厨房,从锅中倒出面,想了想又煎了两个蛋和几个切成章鱼形状的小香肠,一起堆到了面上。
然后将它端到餐桌上,扯下围裙走入卧室。
我要换衣服。
那……就……换……咯……画圈圈。
出去。
……QAQ都这样了还嫌弃他……青年身形阴暗地站起身,一步步地朝门口挪去:打……扰……了……对……不……起……知道就好。
……QAQ太过分了!她简直太过分了!铁石心肠啊这是!苏绿跟在他身后,一把将门关上,顺带说道:桌上有面。
……哎?时辰先森惊讶地扭头,眨了眨眼,给、给我的?别想太多。
她冷酷无情地回答说,本来是下给自己吃的,但我临时有事要出门。
……QAQ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地打碎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的自信心……可等他走到厨房时,又笑了。
因为,妹子她一点都不喜欢吃小香肠。
容易满足的时辰先森再次建立起了强烈的自信心!额……至少在下一次被打碎前,的确如此。
因为要试穿衣服的缘故,苏绿换了身很好脱的浅紫色连衣裙,头发也是披散着的——虽然昨天才洗过,但一点也不乱,看起来柔软又有光泽,依旧没有用护肤皮也没化妆。
走出卧室时,某人正端着面吃的稀里哗啦:妹子你去哪里啊?婚纱店。
……啊?买伴娘用的裙子。
说话别大喘气啊!时辰先森很不满,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好么?!随即,他又问,那什么时候回来啊?不知道,也许晚饭后吧。
苏绿走到门边,头也不回地回答说,桌上有钱,备用钥匙在我梳妆台抽屉里,饿了就自己出去买东西吃。
考虑到也许要走路,她从鞋架上选了双一般高的坡跟凉鞋。
……哦,那你早点回来。
尽量。
路上小心点。
嗯。
我等你回来。
苏绿:……她无奈地扭头,你是不是还要来个吻别啊?这种贤惠小媳妇送别丈夫的感觉……这家伙到底是多热衷于cos啊?好呀好呀~一旦恢复自信,某人无耻的习性再次卷土重来。
再见!苏绿到达预定地方时,另外三个女人已经在等她了。
空出来的位置上放着一杯西瓜汁和一叠芒果班戟,到底是闺蜜,十分了解她的口味。
苏绿很是自然地放下包拿起叉子,一边吃一边问道:定好目的地了没?嗯。
徐静点头,我老公邻居的朋友家的店,可以以五折的价格租借婚纱和礼服。
租借?是啊。
徐静点头,理所当然地回答说,一件婚纱的价格可是很贵的,而且一辈子就只能穿那么一次,太浪费了,有这钱还不如给我温文多买点书呢!徐静的老公林温文也是苏绿的高中同学,不过说实话,对于这两人能结婚,她至今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因无它,当年的徐静性格泼辣无比,可以说是班上一霸,而林温文也是霸,不过是学霸,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成绩很好很安静。
这点从如今两人对于工作的选择也可以看出,前者称为了一名公司里的销售人员,而后者面前则在做与古文字方便有关的研究工作。
性格反差如此大的两人在当年没什么交集,在大学毕业来到一座城市后,却奇迹般地擦出了火花,并一路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方青青笑了: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替自己老公省钱了?那是。
徐静说话间,精神焕发的脸孔上浮现着美丽的笑容,这是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女性才会露出的笑,也比世界上任何化妆品都更能装点女性的容颜。
要不然人们怎么说——新娘是最美的呢?别笑了,刺激死我了。
沈月捂住脸,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嫉妒的话你也结啊!性格使然,徐静一点也不觉得羞涩,很直接地说,你们也交往那么久了,快了吧?再说吧。
沈月摊手,我不想那么快就结,还想再潇洒几年。
青青呢?我下周打算带他去见我父母。
那也差不多了啊,苏绿你呢?……躺枪的苏绿无奈地说,关我什么事?你不会真是玩玩而已吧?……哈?沈月很是犀利地补刀: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那人的事情,也不让我们见他,谈恋爱就好好谈么,老把人藏在家里算怎么一回事啊。
苏绿:……不要说得她很渣的样子好么?徐静不赞同地摇头:你睡都睡了,不总得负点责任啊?苏绿扶额:我说,就算……睡了,吃亏的也是我吧?不一定哦。
方青青摇头。
对呀。
沈月说道,之前不还有新闻么,一个喝醉酒的男青年在路上被一女人给强了,可怜的。
我看,你家那位比这还可怜呢。
苏绿:……这两件事情有类比性吗?!好在,这些人很有分寸,对于这件事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探究下去的意思,很快话题就拐向了别的方向,并且越走越远,再没有任何回来的趋势。
女性聊天么,这样简直太正常了。
在苏绿吃完芒果班戟又追加了一份芝士蛋糕后,几位女性的闲聊终于告一段落,起身付账并朝目的地走去。
正常情况下,试衣服之前也许不该吃这么多东西,但徐静对此有不同看法——婚礼后不久就要敬酒吃东西,饿着肚子去选衣服小心到时候炸线!几位小伙伴都觉得挺有道理。
约十来分钟后,几人到达了目的地,而林温文已经等在了那里,随行的还有两位伴郎李勇和夏风,都是高中时的同学。
与他们打着招呼的苏绿却不知道,一个有关于她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三更与老同学稍微打了个招呼后,大家便一起选起了衣服。
俗话说,婚纱是每个女人的梦想,这句话并不是夸词。
即便是苏绿,在一瞬间见到那么多洁白的衣物后,也有那么一点心动,更别提徐静了。
啊啊啊啊,每个都想穿怎么办?那就和小林子办个一百次婚礼!李勇坏笑,我保证每次都来做伴郎。
徐静很犀利地反击:你要是每次都送红包,而且钱不少于九千九百九十八,我就办!李勇:……夏风抬起手,同情地拍了拍好盆友的肩头,和徐静耍嘴皮子,这不是找死么?不管了!我要每套都试一次!!!徐静说着,随手扯了一件奔入更衣室中。
苏绿:……苏绿,你觉得这套怎么样?沈月拿起一件礼裙,放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
不错。
我这件呢?方青青也挑出一件。
很好看。
那还等什么?我也去。
于是,这两人也手牵手跑了。
苏绿:……低头挑选了片刻后,她看中了一条白色露肩小礼裙,式样很简单,只右腿边的裙摆微微上叠,带起了一些水纹般的褶皱,装饰着的白色玫瑰下是透明的水晶流苏,行走间它们会撞击在隐约露出的大腿肌肤上。
屋中有两处更衣室,每处都是四个隔间。
这边的刚好被徐静、沈月和方青青占了,苏绿正准备走入剩余的一件,就看到一位不认识的姑娘走了进去。
她只好走到另外一边的更衣室中。
几乎在她进去的同时,换好衣服的沈月与方青青走了出来。
她们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衣服,一边对话。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夏风和李勇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有秘密。
不是好像,是绝对!等他们换好衣服,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嗯。
而另一边,李勇和夏风哪里有半点换衣服的样子,这两个男人正猥琐无比地缩在角落里,注视着苏绿走入更衣室后,轻喊了声:搞定!目标人物进入目标房间!一切正常。
与此同时,两位青年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
一位略显瘦弱的神色穿着白色的西服,文质彬彬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书卷气十足。
他的表情难免担忧:真的没问题吗?安心,你家徐静知道后,不仅不会生气,而且八成会夸你!……不挨骂我就满足了。
而另一位青年则是标准身材——匀称而修长,英俊的脸孔上同样架着一副眼镜,不过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文尔雅又不失干练了,他对着镜子理了理紫色的领带,转身问道:怎样?一个字——帅呆了!两个字——太迷人了!李勇和夏风同时回答说。
……那是一个字和两个字吗?总觉得略不靠谱啊。
我要是女人,立刻哭着喊着嫁给你!挤眉。
嘿,一般女人他才不稀罕,人家只想要那谁谁啊。
弄眼。
……青年轻咳了声,咳!行了,明明是大尾巴狼就别装什么羞涩了。
夏风一指苏绿进入的更衣室,说道,你的女神就在那里,少年……不对,青年,大胆地冲吧!!!我们会在身后为你助威呐喊的!青年露出无奈的表情,但随即,他转过身,坚定地朝目的地走去。
因为这一刻,他已经等待了很多很多年了。
温文,你看我这身……就在此时,最先换好衣服的徐静走了过来,她注视着青年的背影,歪头说道,那人有些眼熟啊。
能不眼熟么,那不是那谁么。
谁?就那谁么。
你小心是找……徐静刚想挽起袖子收拾人,就看到自家的两个小姐妹一路跑了过来。
徐静,齐君泽是你叫来的?那人是齐君泽吧?两个小伙伴同时出口的问话,让徐静彻底呆住:齐君泽?震惊了片刻后,她立刻反应了过来,你们做的?是我们做的,和小林子没关系!见徐静脸色不好,关键时刻,夏风还是很讲义气的。
你们叫他来做什么?徐静简直抓狂了,好不容易苏绿才忘记齐君泽,终于找了个男朋友,眼看着就要迈出过去的阴影走向新的人生,这人是要做啥啊!不是我叫他的来的。
李勇表情无辜地回答说,是齐君泽这家伙突然回国,然后不知怎么联系到了我们,问苏绿的消息。
我们就约他出来喝酒么,顺带将小林子结婚的事情告诉他,然后……三聊两聊之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怎么说他们当年也……而且苏绿这些年也没找男朋友。
谁说她没男朋友的?徐静更加抓狂了,之前我发在群里的图片你们没看到吗?!啊?哪天?徐静说出个日子,而后就听到这样两声回答。
那天我出差,没上网。
看球呢。
……徐静咬牙,看向自家未婚夫,你呢?怎么不告诉他们?林温文诚恳地回答说:我在写论文。
你……算了。
自家男人是什么养自己最清楚,他不会骗她的,否则她也不会嫁给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狗头军师之一略觉不妙,苏绿有男人了?是啊!糟糕!狗头军师之二吐血,齐君泽问的时候我们还说没有呢!这可真是……害·人·不·浅啊!想到即将到来的悲剧,几人同时扶额。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得到希望后又失去更加痛苦了。
于是大家一起为齐君泽同学点了个蜡。
而此时的齐同学,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同情的对象,他只是心情忐忑地等待在更衣室的门口。
多年未见,他早已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她恐怕也是一样。
但是,在终于能够回国之后,在联系到过去的老同学之后,他所想做的第一件事,还是联系她。
来之前,对于这次见面,他既期待,又……恐惧。
记忆中的总是美好的。
但现实……却未必如此。
他很担心,冰冷的现实会以某种残酷的方式将他那一直存留于心的美好记忆破坏殆尽。
那样的话,这些年中他的坚守简直就成为了一场笑话。
但同时……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呼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难道要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放弃吗?,挣扎再三,他今天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但这一切的纠结,在他真的站在这扇门前时,都烟消云散了。
所余下的只有一点——想见她。
想见一见现在的她,此刻的她,真实的她。
青年心跳得有些厉害,他深吸了口气,可惜没多大用处。
就这么等待着,四周一片静静,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间那逐渐增加的激烈乐声。
在这一刻,时间仿若失去了意义。
他也不知道到底等待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终于,门发出了一声轻响,而后,缓缓地朝外打开。
齐君泽屏住呼吸,下一秒,他看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形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有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对了。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太熟悉你的关怀他只听过一两次这首歌,却牢牢地记住了它的旋律与歌词,也许是因为……实在是太过贴切了。
而此时,他又再次想起了它。
虽然……仔细想来,她似乎从没有给过他爱这种珍贵的事物,但是……同学爱应该也算是一种爱吧?而且,他是幸运的。
分别多年后的再次相见,她和他想象中的很像。
个头更高了些,高中时就已经很好的身材此时完全地舒展了开来,变得……咳,更好,包裹在贴身的白色小礼服中,很是养眼。
那露出的双肩圆润白皙,如同瓷器般流转着淡淡的光华,让人很有触摸一下的冲动。
而那披散在肩头的黑发,柔软而有质感,也许是因为换衣服的缘故,有几缕飞到了没有涂抹任何颜色的粉唇上。
她的长相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气质变得更加成熟了。
双眉很长,并不像一般女性那样细,却与她的杏眼很相衬。
这些年的睡梦中,他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这双眼睛,只要轻轻地那么一瞪,就足以让人吓破胆;或者微眯起来,就让人不敢涌起任何对抗的念头;再或者斜睨一下,什么秘密似乎都藏不住……非常有神采。
此时此刻,这双眼眸中终于再次倒映出了他的影像。
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缓步走近:好久……相对的,苏绿就没有想这么多了。
她只是很单纯地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就看到一位不远处颇为眼熟的青年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以至于苏绿甚至想自己是不是把衣服穿反了。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看下,就见到对方居然噙着微笑向自己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好久不见,苏……然后,就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吧唧一声滑倒了。
……这种逊毙了的熟悉感觉,让苏绿很快从自己的记忆库中搜索到了对方的名字。
她下意识上前两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借着惯性随意那么反转了两下,最后——她看了看两人交握着抬起的双手,又低头注视着被自己单手揽在怀中稳稳接住的、双颊泛红、眼神躲闪的青年,心中很是无奈。
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作者有话要说:齐君泽同学:说好的帅气出场呢。
QAQ抱歉,从没说好这种事啊!于是,妹子永远这么霸气侧漏,远目……ps,妹子对时辰先森还是有一定好感度的,而且……这好感度很微妙,之前她如果不喜欢某个人会说得非常清楚,也不想耽误别人的时间,但这货……说实话他继续怎么想她并不在意,也就是说把他当成储备粮了,某种意义上说,这也许是很亲近的标志?也许是说明他还有希望?但也可能……是因为她觉得这货不可能会有女人喜欢所以压根不怕耽误时间【喂总之,时辰先森现在的情况很微妙啊……感谢总是路过的没有存在感的主角的手榴弹。
感谢小猫咪和小蝙蝠亲的地雷二连发。
感谢夏天夏天悄悄过去我留下雷雷雷雷亲!的地雷。
《=电力十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