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苏绿再一次成为了人们眼中的禽|兽。
不过,之前喜当妈也就算了,直接给她变性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她只觉得牙痒地厉害,而后很自然地就抬起了手中的魔杖,跟打狗棒似地狠狠敲了下去:爹是吧?爹是吧!我今天就揍死你这个不孝子!抽!其余人:……等……等什么?你不是迫不及待地认爹么?苏绿冷笑了两声,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提出要求了,我怎么能不大发慈悲地答应你呢?抽!不过,她总算还记得这身体是西德的,手上没怎么用力,反而把精神力化为鞭子,狠狠地抽着某个被她牢牢抓住的、已经蜷缩为一团的精神体。
啊!啊!!啊!!!于是,这货叫地很有节奏。
世界上没有两个人有着完全相同的精神波。
而这个存在,精神波却与阿尔德完全相同。
乍看之下,他的确是阿尔德。
但是,苏绿很确定,他不是。
除去他自己话中的暗示外,更多的,是因为与其说他像一个人的精神波,倒不如说他更像是某种恶意的结合体。
关于这一点,她有一个猜想,但显然需要得到印证。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也懒得再废话,直接用精神力编织而成的网将这货牢牢实实地抓住后,将其硬生生地从西德体内扯了出来。
之后催眠了船上的所有人,包括克莱恩几人在内,因为她不确定来的救援者到底是有多强,究竟会采取何种方法来检测之前发生的事情。
有的时候,置身事外恰恰是最危险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比什么都知道要安全得多。
不过,当这艘船到达目的地后,小伙伴三人会自发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到那时,她再来和他们汇合。
搞定一切后,苏绿抓着刚捕获的精神体直接跃入了海水之中,而后径直沉没到了海底。
在鱼尾消失之前,她必须竭尽所能地赶路,如果说人鱼除了美貌和嗓音外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那大概就是游泳的速度了,可惜,这作为逃命的手段在人类眼前明显不够看。
就这样,一只金色的美人鱼在海底快速地游动着。
游鱼等海底生物恍惚间,甚至以为天空中的金色闪电窜入了海中,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并没有被电死。
而那只可怜的精神体,依旧被苏绿的精神力网给兜着,如同一只尾巴长长的水耗子般,随着她的动作在海中自由地颤抖。
最开始他还能吼上两句可恶!放开我!,到最后似乎整个地晕了,再没有一丝声响。
就这样,在凌晨的光芒到来时,苏绿已然顺利地在目的地上了岸,当然,这次她随身携带着干燥的衣物。
按照约定在冒险者公会留下了聚会的暗号后,她住进了附近的旅馆中,将自己拾掇干净又好好地吃了顿饭休息了一|夜,才终于有心情来处理自己的小俘虏。
它被她倒吊在天花板上。
苏绿用精神力凝结成鞭子,毫不客气地抽打了对方两次后,说道:我问,你说,敢不说实话就弄死你。
小可怜奄奄一息地回答说:如果我死了,他也会……我不是说过了吗?苏绿单手托腮,语气很冰冷地说,我最讨厌威胁,必要的情况下,我可以请你们一起去死。
……他居然为了你这种无情的女人到这种地步,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你以为自己比他好么?苏绿挑眉,至少他从没被我吊起来抽打过,不,应该说从没有人被我这样做过,恭喜你,得到了我宝贵的第一次。
……她不仅无情,还很无耻!好了,我不想和你说废话。
苏绿继续问道,你是阿尔德的一部分,没错吧?就如同她之前所想的,这世上没有两个人会拥有完全一样的精神波,如若出现了意外,那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但是,眼前这个家伙,显然并不完整。
是的。
事到如今,俘虏同学也知道什么手段在这个冷酷的女人面前都不会奏效,因为她根本就是冷硬不吃,残酷无比。
而他也清楚,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让自己消失,所以他很老实地回答说,我是他的恶念。
哦。
苏绿没有意外,就像她所感觉到的,这家伙就是恶的结合体。
我拥有他的一切记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如何诞生的。
倒吊着的小耗子继续说道,为了寻找你,他一次又一次地重置世界,但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在那之后,他的心中出现了巨|大的悲伤和绝望,甚至出现了干脆毁灭一切的思想。
在那一刻,我诞生了。
说到这里,他探究地看向她。
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类似于动容的神色,只要有,那么他就得到了某种砝码。
但显然,他失败了,因为她只是面容沉静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最开始,我存在于他的身体中,我们密不可分,一起做了很多愉快的事情。
这段回忆无疑是让人愉悦的,俘虏的声调跳跃了起来,但很快,又沉落了下去,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停手了。
不再对这个世界的蝼蚁动手,也不再重置这个世界,唯一的要求,是找到一个黑发黑眸的女子。
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如果他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发现自己的举动是多么愚蠢。
你就是他,某种意义上说,骂他就是骂你自己,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俘虏生硬地转换了话题,由毁灭世界到决心维护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一秒钟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他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也意识到,如果任由我存留于心中,也许某一天会伺机占据他的身体,所以,他用某种手段,将我从他的体|内分离了出来。
所以你是不完整的。
是的。
对于他来说,我只是一小部分,但对于我来说,他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全部。
他咬牙说道,语气中满是仇视的意味,在‘寻找’失望之后,他沉睡了很久,直到最近才醒过来,而我也重新被束缚。
这么说,你并没有和他一起沉眠?当然。
小俘虏用理所当然地语气回答说,他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为什么要陪他一起?看来,苏绿端起桌上的红茶抿了一口,很是肯定地说,你在他熟睡后,做了不少事。
她记得很清楚,传说中的时间之神消失后,这个世界虽然似乎终于获得了和平,但实际上却陷入了长达百年的大战乱。
之后虽然暂且平定了下来,但直到今天,局部地区依旧战乱不断。
他低低地笑出声来:人类,可是很有意思的。
玩弄他们的心灵,真是世上最好的游戏。
几百年来,我从未觉得腻烦过。
虽然他只是一段精神波,却可以寻找波长符合的身体,而后附身其中,通过这些躯体来玩自己的游戏。
在他的手中,他曾经心心念念的那个国家灭亡了;他的家人流离失所,离开了一直栖息着的假象;他曾经侍奉过的子爵一家,也丢失了珍贵的领地。
是的,在那人醒来之后,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物可以供他怀念。
但,没有想到的是……几百年来从未现身的这个女人,真的出现了。
你也因此,找到了我?苏绿很清楚,这家伙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是瞒着阿尔德的。
没错。
他很干脆地回答说,那个没用的家伙醒来后,一门心思地建设着‘宅邸’,只为等待你的到来,甚至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正好。
我只是顺带找点乐子,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惊喜。
与本体有着血缘关系的西德,竹马居然恰好是得到了小惊喜的克莱恩公爵以及罗斯子爵的后代,这到底是怎样的巧合?而更让人惊喜的是,那个有着惊人美貌并且名为阿黛尔·玛丽的少女,原本只是觉得名字很巧,但渐渐地在她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别忘了,他可是那家伙的一部分,拥有曾经的全部记忆,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内心深处也是深爱着她的——因为他们从来就是一个人!谁会认错自己爱着的人呢?尤其……那位公爵大人还脱口而出了一个词——陛下。
那一刻,他欣喜地发觉了一件事。
哈,找到你了。
比他更快。
更早。
那么,也许他可以做得更多?比如说,在主体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玛丽时,发现她居然变成了他的女人。
那时他的表情一定相当有趣,光是想着就能让人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于是他决定去做,而后……变成了现在这副惨样。
所以说……为什么会喜欢这女人?她压根不是人啊!是禽|兽才对!!!!!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那啥,看小说看到忘记时间了……就……别打!【抱头】我先去洗个澡,回来在试着写写,嗯,争取晚上12点前再更一章,若是没更,明天就三更!总之一定不会少了的,相信咱,没错的~么么大家=3==3==3==3==3==3=感谢莫甘娜和一点都不缺弦的手榴弹【喂感谢贪睡鬼的地雷二连发【什么鬼感谢宋德福吃完了小猫的肉肉后跑到黄泉的那一边摘取了一朵罂粟花而后跑去和小丑换珍珠。
的地雷。
《=N人合体,我,值得信赖!依旧么么哒大家~☆、第113章 沉湎于力量+一步步去见你+过去与没过去一更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抱歉,忘记你现在就是一精神体,没眼睛。
……好恶劣!你是在心里骂我吗?……没、没有。
QAQ那最好不过。
苏绿伸出手,抓住那团瑟瑟发抖的黑色精神体,深邃的颜色让她觉得非常之不喜欢,但看在他是某人一部分的份上,她决定暂且留他一条小命。
虽然之前嘴上说着不介意把他们一起做掉,但心里究竟怎么想,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无论如何,她并不习惯把自己的弱点袒露于人前,因为那和当众自杀没有太大区别。
把思维放开。
苏绿不会轻易相信眼前的家伙,虽然她知道他的确没撒谎,但谁知道是否隐瞒了一些东西。
……是。
这种时候,难道还容得了他拒绝吗?苏绿将精神波化为细丝,穿过网兜上的小孔,开始朝黑色精神体的内部渗入,在那之前,她语带警告地说:给我记住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紧接着,苏绿让自己的精神力进|入了那团精神体的内部。
既然名为恶,可以说是一团污染源,但是,一滴墨汁坠入一滴水中可能会非常明显,如果坠入一片广博无垠的大海中呢?所以苏绿并不担心自己的精神力被污染,因为她比残缺的他要强得多。
当然,她一般不会对人这么做。
一旦进|入别人的精神力内部,那就相当于毫无人性地扒光了对方的衣服,然后肆无忌惮地凌|辱,这种类似与强|奸的行为实在太没品,虽然方便,但苏绿并不喜欢这么做。
相对而言,她更喜欢催眠对方,让其自己说出。
这就好比诱|惑着让对方自己脱了衣服,但好歹……不是没奸吗?咳,所以性质完全不同。
虽然这例子似乎不太恰当,但终究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
现在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是因为对方并不是人,二来,这家伙的恶劣程度足以让苏绿毫无内疚感。
很快,这团精神体的一切在苏绿眼前尽情展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吓怕了,这家伙居然没撒谎,也没有隐瞒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一点甚至让苏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紧接着,她在记忆的阁楼中翻找到了这家伙接近自己的目的,而后差点笑出声来。
这货这么善于脑补,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想对她下手?凭那装X到让她一看就想动手的气场吗?这可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她终于可以完全确定,所谓的时间之神就是当年阿尔德。
只是,多年不见,他居然把自己完成了一个精分,真是让人头疼。
接下来,就该去见一见他了。
这是不可能也没必要逃避的事情。
一旦想到这点,苏绿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
为什么要等克莱恩他们来再一起去?因为沿途养成的习惯,但这其实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如若真的什么危险,现在的他们估计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会被连累才是真的。
而且,说到底,这是她和阿尔德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再把其他人牵涉其中。
当年那个阳光般的孩子……或者不该称他为孩子,因为他已经是万千人口中的神祇。
信仰是有力量的,现在苏绿明白为什么他可以一手掌控这个世界,不仅因为他掌握了时间,更因为,他是无数人口中心中都认同的神,并且是最为强大的那个。
简而言之,他得到了这个世界所有生灵的认可。
这样想来,之前人类的征讨简直就像是个笑话,不但没有半分削弱他的力量,反而间接地将他奉上了神台。
但是,谁又能想到呢?嘲笑那些甘愿为了世界而牺牲性命的人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起码苏绿是这样觉得的。
接近中午时在旅馆柜台退了房间后,苏绿给了店主一封信,暗示他将其交给克莱恩等人后,转身离开了。
后者在看到冒险者公会的留言后,一定会来到这里。
之后她登上了思考后选定的最为便捷的工具——魔法列车,朝目的地而去。
虽然遗迹(不,从某些血祭者得到惩处后,那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神迹之所,许多人认为这是神灵给他们的考验,而顺利进|入其中的人,将得到其传承)开启已经有一段时间,赶往那里的人流高|峰已经过去,但是登上列车去看热闹的人依旧不少。
一些相当有生意头脑的人甚至批发了一些当地没人售卖的新鲜事物,跑去做生意,反正在那里驻扎地大部分都不缺钱。
也正因此,苏绿只买到了最差的三等列车票,不过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问题。
只是……才刚上车坐好,身侧一个穿着粉色布裙的棕发女孩就侧头看向她,颇为友好地说:这位小姐,你最好把兜帽取掉哦。
苏绿没有在对方的话语中感觉到恶意,于是也友好地反问:为什么?棕发女孩左右看了眼,更加小声地说:据说有些人到处在车厢里搜集黑发女孩儿,看到了就会抓走。
你这样……会引人注意的。
苏绿之前也听说过类似的信息,只是没想到这群人胆大到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动手,而且——不是说拿双黑少女祭祀的人都死了吗?是的,棕发女孩的眼眸中浮现出浓厚的敬畏,据说是神阻止了他们。
苏绿略一想,顿时明白了。
虽然鲜血足以让人得到震慑,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又何尝不是神真的存在的证明。
也正因此,数百年前他所说的那个让人心动异常的条件,也必然是真实的。
谁得到了神祇指定的双黑女子,谁就是最大的赢家。
好在,她早有准备。
取下兜帽时,一名金发蓝眸的女孩倒影在了棕发女孩的眼眸中,她惊叹地低喊出来:你的头发可真漂亮。
可惜脸……有些太过平凡了。
不过,就像奶奶所说的那样,神是公平的,得到一样总会失去另外一样。
苏绿装作没看到对方眼中的惋惜,点头说道:谢谢。
早已料到这种情况的她怎么可能会不改变容貌,要知道,阿黛尔的脸可是很容易惹来麻烦的。
之后,就如棕发少女所说,车上果然有人来检查过几次,最危险的一次,那人的目光在苏绿的头发上停留了几秒,却在看清楚脸的瞬间立即别过头去。
在少女如同黄莺鸟般清脆的声音中,苏绿度过了一段还算愉快的旅程。
作为感谢,车辆到站并下车后,她从怀中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袋子,悄悄放入了女孩的手中,低声说: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打开。
说罢,她起身离开,很快便如同一滴不起眼的水珠般,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棕发少女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粗布袋,而后绕到了某根柱子的后面,左右看了眼后,悄悄打开,而后一把捂住嘴,连忙将袋子口扎了起来,而后将其藏在衣服的最深处。
原因无它,里面居然装着一小瓶珍贵的圣水,她曾经在某位富商的手中见过这个,绝对不会弄错的。
在车上时,她对那个女孩说过自己的父亲得了重病却请不起牧师医治,却没想到,居然能得到这样的帮助。
少女也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几乎把家里的事全抖了出来,却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个长相平凡却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太阳般温暖的发色,她是一位尊贵的牧师吗?她连忙从柱子后跑出来,想找到那恩人,却发现对方早已消失在了人海之中,踪迹难觅。
谢谢。
女孩满是感恩意味的呢喃也终究被淹没在人声中,弱不可闻。
苏绿可以想象那女孩心中的感激,但她并不觉得有哪里值得骄傲,因为那种事说到底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能力越强,所能做到的事情就越多,所能造成的危害也可能越大。
当然,变强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但是,如果在这力量中迷失了自己,蔑视甚至无视他人的生命,这就是彻彻底底的坏事了。
也正因此,她几乎不在主世界对他人使用这份力量,因为即使不依靠它,她也可以很好地活下去,就像之前那些年所做的那样。
然而,想到即将见面的那个人,她的情绪渐渐沉淀。
——阿尔德,你是否沉湎在那份力量中,以至于不可自拔呢?二更罗斯子爵原本的领地因为恶的小手段,变为了一片无人问津的荒原。
但在利益的趋势下,今日的它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
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往往,前后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现在的这里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移动的小型城镇。
被笼罩在结界内的,是萨尔城。
那深黑色的屏障宛如夜色,遮盖住了人们的视线,明知道星辰就在那里,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
却也因此,更加想要追寻,人类总是热衷于这样的探索。
结界的附近,早就被各个势力分割殆尽。
也正因此,苏绿一步步朝它接近时,早已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但现在的她,显然并不在乎这一点。
她一步步地走着,步履不快不慢,无端地就给他人这样的感觉——稚嫩而小巧的身体中仿若潜藏着巨|大的力量,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挡在她的面前。
等一下,前面你……有人试图来阻止她。
让开。
却在这样一声轻声后,如同听到了主人呵斥的家犬般,主动让开了路。
像这样的情况,在路途中不断地发生着,直到引起了有心人的主意。
他们聚集在一起,如同一堵高墙般遮挡了她的道路。
小姑娘,这里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名苍老的男子如此说道,他脸上有着被岁月斧凿出的斑驳痕迹。
也许是他的语气并不算太坏,苏绿的回答也不算太坏:那是谁该来的地方?说话间,她的脚步不停。
老人一时语滞。
没人有胆量独霸这里,因为它原本就是属于所有人的。
哪怕心里想,也绝对不敢当众说出来。
有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和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动手就是了。
说的没错。
正好我还缺一件试验品。
等下,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把她赶走就是了。
孩子?有胆子这么大的孩子么?……苏绿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依旧是简短的一句话:让开。
然后,她顺理成章地从这群人的中间走了过去。
但是,这次的当路人显然比之前那批要强大了不少,蕴含着精神力的嗓音只是让其停顿了一瞬。
她是要去见他,显然不会在路上耗费太多的力量。
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面面相觑间,心头涌起强烈的危机感。
——好可怕的少女!——任由她去的话,神的传承……——必须阻止她!如果是一个人,那么恐怕早已出手了。
问题是,他们是一群人,顾虑太多的结果就是,谁也不肯最先出手,试探这个看不清深浅的女孩。
此时此刻,她仿若完全感觉不到来自身后的危险般,依旧一步一步地走着。
不说话,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任何人,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高傲到了让人觉得可恶的地步。
因为苏绿的心情并不算太好。
虽然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当终于需要面对一切,想着可能造就的结局,再遥想当年那个绕着她的腿打转悠的可爱少年。
毕竟几乎算是她一手培养起的孩子……心情能好那才叫怪事。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让其他人的心情也不太好。
虽然这是个坏毛病,但似乎没那么容易改正,而且,她也没想改正。
一只被精神力网兜着的小耗子,在她身后有气无力地飘着。
两人偶尔会用精神力进行交流。
【你怎么突然不走了?】【因为我累了。
】【……】下一秒,一道火墙在苏绿的眼前升腾而起。
如若她刚才没有及时没有停下脚步,那么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盘不可以吃的碳烤人肉。
终于有人对她出手了。
有了第一人,第二人第三人很快就涌现。
很快,她听到了急速接近的风响,以及人们口中下意识发出的低吼。
苏绿没有动,反而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瓶如同夜幕般漆黑却又沉淀着银沙的药水,而后仰头喝了下去。
几乎是下一秒,她原本金色的发丝突然大片大片地化为了墨色,如同被浓墨渲染过的宣纸一般。
而那双与索兰一样如同大海般湛蓝的眼眸,也彻底化为了深邃的黑。
女巫配置的药水,当然也有解药。
她已经不需要伪装了。
风声停息了。
在时间之神的面前,没有人敢杀害双黑的女性,这是一条没有明说出但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禁令,已经被无数人用鲜血证明。
对于这样的结果,苏绿并不例外。
她的手指拂过脸孔,除去了最后一层伪装。
但阿黛尔那张精致到了极点的脸孔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时,她听到了许多吸气声。
但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因为它并不是她的脸。
别以为用药水就可以欺骗神!有人说道。
是的,曾经有人这样做,但结果很惨,你不会想尝试的。
……苏绿并不想和这些人解释。
而且,她之前的话也不是谎言,这里人太多,地方太大,她走了太久,真的累了。
所以她不想动了。
于是,她看向还有一段距离的结界,用他人听来悦耳无比的声线说出了一句同样在他人听来可恶无比的话:现在出来,我可以少揍你一顿。
说话间,她放开了被自己抓捕了许久的恶,他就如同被老鹰欺负了的小鸡仔般,一溜烟地逃入了结界之中,去寻求母鸡的庇佑。
想了想,又补上了一个称呼,传说中的——时间之神。
所有人下意识退了一步。
大家都认为她疯了。
也有人觉得可惜,有着这样一张漂亮的脸孔,结果却是个疯子。
是啊,不是疯子,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说来好笑,当时间之神还只存在于传说中时,有不少人在酒后纷纷骂他是个傻X;但当其真正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敢这么说的人反而没有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无知者无畏。
一旦知道的多了,也就随即产生了敬畏之心。
几百年前的事情虽然早已被流逝的时间洗刷殆尽,但当时烙刻在人们身体和灵魂深处的恐惧,却没有消失,反而随着血缘,一代代地传承了下来。
当然,这一点也有恶的功劳,他在兴风作浪时,从不愿意让所有人忘记本体的存在。
并且幻想着某一天能够主宰一切,将这个世界重新变成让自己觉得快活的乐园。
可惜,还没开始,就被某人一手给拍夭折了。
哭丧着回到本体身边的他很哀怨:为什么你会喜欢上那么一个可怕的女人?就不能选择一个柔弱可人的类型么?我因为你的缘故,一边恨她,一边又觉得很喜欢她,整个人都要精分了。
不对,我原本就是你的精分,精分又精分……这是闹哪样啊?!那个人却没搭理他,因为他的心早已被喜悦充斥。
她来了。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
她也终于再一次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早已没有心情去搭理其他事情,他必须去迎接她,现在就去,立刻就去。
一秒都不停留。
掌控着时间的神灵自然从不会迟到。
所以……觉得自己又能看到一桩惨案的惊恐异常的人们听到了脚步声,没错,在他们看到眼前的美貌少女化为肉酱并在心中暗自惋惜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与她之前的不同,显得有些急促,到最后,越来越快,好像奔跑了起来。
让他们愕然的是,这个声音……居然是从结界内传出来的。
那里有人?谁在那里?什么时候进去的?怎么进去的?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所有的答案都是未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这疯子一般的少女似乎也不怎么重要了,所有人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结界的内部。
也许是祈祷成为了现实,原本深黑色的结界渐渐地化为了透明,如同浓雾散开,露出了清晰的图景。
那里是一座城。
一座如今只能在图册中才能看到的、满是复古主义色彩的城市。
城中很空,每一条大街,每一道小巷,每一座建筑,都充满了被岁月洗礼过的味道。
却又有无数朵怒放的鲜花点缀在街边巷尾和店铺的门边,让它于寂静中充满了一种无言的生命力,不至于显得空泛,倒像是……被人精心布置过的一般。
一旦发现了这一点,就能察觉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细节都是那样完美,一块砖、一捧土甚至是一朵花,都恰到好处地待在它应该存在的地方,多一分则过艳,少一分则过于素淡。
它是被神灵精心装饰过的城市。
只为将它作为捧花,送给他最希望送给的那个人。
三更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奔跑在洁净无比的街道上,直到接近结界,才仿若被什么击中了般,停下了脚步。
再然后,他如同被重新上满了发条的木偶,一步步地朝结界的边界走来。
好几步后,身体才像是滴入了机油的零件般,重新恢复了灵活。
他穿着式样古老的骑士铠甲,用早已失传的秘法锻造的银色头盔、盔甲、护腿以及战靴,大红色的披风自肩头一直垂到脚踝,披风吹起间,上面那某个属于早已灭亡的国家的图案若隐若现。
这身服装看来并不沉重,反而很好地勾勒出了对方匀称的身材。
这个仿佛从岁月尽头走来的男子,哪怕用今天的眼光看,也是非常符合审美的。
看来并不健硕甚至略显纤细的身躯,能让人感觉到其下蕴藏着的可怕力量。
而他的周身还蔓延着一种凛冽的气势,让所有人不敢直视他太久。
这气息只是无意间泄露出来的。
他来见她,怎么会不小心地收敛起一切呢?他甚至连每一个指甲尖都打磨成最圆润的角度,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刺痛她娇|嫩的肌肤。
苏绿记得这身衣服,而且记得很清楚。
在他成为她骑士的那一天,他就是穿着这套衣物,跪在她的脚边,虔诚地低下头,任由她将一柄宝石装饰着的华美的剑架在他的脖上,询问他是否愿意奉上全部的生命,一生侍奉在我的身边,当时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是。
明明只是个约定俗成的仪式,他却真的把自己的一切祭奠了上去。
她的目光微微柔|软。
没有人能讨厌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她也是一样。
脚步声渐渐大了起来。
人也近了。
除去心知肚明的两人,所有人目光呆滞地注视着那从结界中走出的神秘男子,他穿着古老而繁琐的盔甲,披风的边缘布满了早已失传的某种纹路,在不知何时急促起来的风中猎猎作响。
一个可怕又惊人的猜测在人们的心中涌现。
却没有人敢拦在他的面前。
连质问都做不到。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样径直走到她的面前。
目光对视了片刻后,他抬起手,轻轻地摘了下自己的头盔,而后,动作熟练地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如同数百年前一般。
无论被人们怎样称呼,他只是她的骑士,也只想做她的骑士。
那些曾经的奢求仿若被岁月洗去,剩余的只是最简单最直白的愿望。
所有人惊愕地发现,这位神秘人赫然是位英俊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刚刚褪去了曾经的稚气,却还没来得急成年,他的时间就永远地停滞了。
他是被时间流放的人,哪怕他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世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自己的。
所以,他的外貌永远地定格在了她离开的那一刻。
或者说,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是。
他的发丝依旧如金子般闪闪发光,也许是因为刚摘下头盔的缘故,略显凌乱,让人情不自禁有捋顺它的冲动,只是,曾经看来那样充满生机的颜色,此刻再看,活力不复。
碧绿色的眼眸也一如昨日,只是,曾经它清澈如湖水,一眼好像就能看到底,如今,却像一湾深潭,粗看之下依旧波光粼粼,但如若细看,只会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看,时间虽然没有改变他的容貌,但同时也改变了太多的东西。
起码曾经的阿尔德,身上不会有着如今这种岁月沉淀、风霜洗礼后独有的成熟味道。
明明只是个少年人,却有着这种气场,又意外地并不让人觉得违和,仿若他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单膝跪在她的脚边,因为姿势的缘故,没有办法看她,却又全身心地在看她。
用一种极尽渴求的姿态。
他喊她:陛下。
他的声线微微干涩,微微颤抖,像是事先排练过千百次,但事到临头却忘记了之前所有的练习,听起来有些仓惶,却又透着那么一股幸福味儿。
看,她不在别的什么地方,就在他的眼前。
世间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没有。
所以恶无法占据他的身心,因为他知道的,也许毁灭世界的确能感觉到欢乐,但他曾经体会过人世间最极致的欢乐,所以那反而不值一提。
而让他觉得最快乐的事情,从来都如此谦卑。
在她身边。
仅此而已。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感觉到她的气息,也足够满足。
只是……请不要离开他的视线。
那会让他格外惶恐不安。
阿尔德。
啊啊,她在喊他。
声音和过去不同了,但又和过去一样让他觉得动听无比,究其原因,大概是——她在喊他。
因为她的口中吐出他的名字,所以动听,所以他爱听。
抬起头。
他迫不及待地抬起头,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很想看到,那短促的音节从她口中发出时,她的嘴唇是否与记忆中一般颤动。
这些年来,他总是悄悄地在心中描绘那幅图景,现在终于可以亲眼看到。
啪!紧接着,他得到了一个耳光。
自打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后,苏绿想这么做很久了。
今天如愿以偿,她却并未感觉到有多轻松。
因为短暂的对视中,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浓厚的执念。
这意味着,她不可能轻易地离开这个世界。
有些事情,哪怕她不想做,恐怕也不得不去做。
阿尔德却觉得很幸福。
时隔多年,他终于再一次与她有了直接的身体接触。
虽然那是一个耳光。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肌肤触碰到他的肌肤,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满足的事情吗?疼痛?怨恨?怎么会。
她所给的,他都会心怀感激地接受,只要她喜欢,用任何刑具对待他都可以,他都会微笑着接受。
而且,比起自身,他更在意的是,自己那明显比她要硬实不少的皮肤会不会让她觉得手感不舒服。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她又问他。
美丽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如同小鸟般跳出,盘旋在他周遭,驱散了全部的寂寞。
但同时,他又有些嫉妒,其他人凭什么听到这声音呢?这是他一个人的。
我错了。
他从善如流地道歉,语气和眼神都很诚恳。
她觉得他错了,那么他就一定错了。
不需要怀疑,不需要辩解,只需要忠诚地承认错误,而后接受来自于她的惩罚。
苏绿失语,阿尔德此刻的精神状态让她觉得很难办,她甚至有种找出鞭子来抽他一顿的冲动。
但直觉告诉她,这样做不仅不会让情形好转,反而可能会看到他一边挨抽一边微笑的情景。
时间到底做了什么,当年勉强还算正常的小骑士变成了如今的重度抖M患者。
我想,她最终暂且选择了退让,也许我们需要谈谈。
也许直接动手是最好的选择,但显然,她还没办法这么快就放弃治疗他。
金发少年的眼眸亮了起来,宛若在黑夜中寻找到了灯塔的迷航船只,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说:我听他说,你走累了,那么……他的手臂轻轻动了动,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穿上这套铠甲,它这样坚|硬而冰凉,抱起她时一定会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吧?我休息够了。
苏绿当做没看到他满是渴望神色的目光,越过他,径直向前走去。
少年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唇,但很快就重新振奋了起来,如同曾经一般,快活地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
这一次,他跟得很紧很紧,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她就再次消失不见。
就这样,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
直到两人快进|入结界,有人终于抑制不住地喊道——等一……声线却在那神秘骑士少年的眼神中戛然而止。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只侧过头似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森寒气息宛若化为了实质,将所有人冻僵在了原地。
他的发丝看来像是太阳,整个人却宛如从夜幕深处走来,像是世间最纯粹的黑,一瞬间染透了所有人的身心,让他们察觉到了最深的恐惧。
所有人噤若寒蝉,在这一刻,他们感觉到了某种不自主感。
他们的生命并不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在他的手中。
只要他愿意,他们没有任何一人可以离开这里。
所以他们只能定定地注视着两人的背影。
如若那少女像是一朵娇艳的鲜花,那么他就是一柄守护着她的骑士剑,锐气无匹,无人敢触其缨。
直到两人的身形消失,透明的结界再次化为了深黑的模样,所有人才长长地出了口气,甚至有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没有会笑他们,因为自身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人是谁?有人问。
却没人回答。
因为答案已然在所有人的心中。
但紧接着,又一个问题浮现在了人们的心中。
那个少女是谁?为什么那个人……会心甘情愿地俯首于她的腿边,而她却不屑一顾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她——到底是谁?很多人庆幸,之前并未对她动手;同时也有一些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们出手了。
但这些,都和苏绿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没想过要报复,只是静静地行走在萨尔城那熟悉的道路上,恶说的没错,他真的把这里重建了,它看上去与她最后一次看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行走于其中,过往的那些记忆也都清晰地一一浮现于眼前。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而沉浸在记忆中走不出来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没有过去哦。
在她的身后,金发碧眼的骑士如此回答说,玛丽你还在,我也还在,一切就都没有过去。
他也永远不会允许它过去。
这一点,即便是她……他也不想妥协。
因为一旦认输,他就会彻彻底底地失去她,从此后,连她的影子都无法再触碰到。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依约奉上!昨晚对不起了大家,洗完澡后整个人都困了,写出来的东西压根不能看……我想了想,本着负责的原则,还是决定今天三更算了,起码有时间慢慢修文。
咳咳,总之,总算补上了,嘿嘿嘿,大家就原谅我吧。
【卖萌脸=》O米O】不过事实证明今天更是正确的选择,咳咳,两人相遇的部分我挺满意的,尤其是那一耳光【喂总之,当过去的小骑士变成了重度抖M患者,绿姐,你想咋办?【苏绿:我想直接杀了你。
= =感谢明明是盛夏了啊混蛋的手榴弹【被殴感谢自从被囚禁在土山里后不管吃多少卷子都觉得肚子空空哒整个人都萌萌哒的地雷。
《=N人合体,我,值得信赖!依旧么么哒大家~☆、第114章 一切只是因为不爱+虚幻之光一更听到他满是固执意味的话语,苏绿微皱起眉头:阿尔德,你明知道……玛丽!我把子爵宅邸也给修补好了,和过去一模一样哦!我带你去看好不好?……苏绿缓缓转过身,正对上他满是恳求色泽的眼神,就好像在说求求你,不要说下去般,她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明知道干净利落地解决一切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她似乎还是没有办法忽视这目光。
真让人厌恶,这种优柔寡断的情绪,但是……她轻轻点了点头,好吧。
少年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就像过去一般。
那早已变得沉寂的金发和双眸闪闪发亮,或者说,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
似乎害怕她反悔般,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而后牵着她快速地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欢乐的语调从他的口中蹦出:跟我来!被动奔跑着的苏绿注视着他的背影和二人牵在一起的双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伪善。
明明最终还是会给他一刀,现在又算什么呢?临死前的最后一餐饱饭么?但是,内心是不会骗人的。
她的确很在意他,但是,即便这样不可能为了他永远地留在这里。
成全他人不代表一定要委屈自己,起码她做不到这一点。
不,想这么多漂亮话做什么?说到底,也许真的只是不喜欢而已。
就这样,手牵着手跑了一段路后,阿尔德突然说道:玛丽,你累吗?……还好。
他跑动间其实一直很迁就她的速度,所以并没有多累。
嘿嘿,看我的。
少年一边笑着,一边将手指放入口中,而后吹出了一个清脆而悠长的哨声。
伴随着这声音,哒哒哒的马蹄声蓦然响起,由远及近。
那是一匹通体洁白的骏马,唯独额头上有一点黄色的毛,有些像小王冠,它依旧很眼熟。
苏绿记得,在成为骑士后不久,她把这匹马送给了阿尔德,并且略调侃地对他说从此以后,你就是白马王子了,当时的他不明所以,追问她什么叫做白马王子,最初她敷衍着说就是骑着白马的王子殿下,后来不堪其扰,简单地说了下白雪公主的故事。
然后,阿尔德这样对她说:玛丽!如果真的是白马王子的话,一定第一时间将你从城堡里接走,才不让你被坏心的巫婆欺负!她当时听完这样的话,只是不在意地轻哼:欺负我?你在开玩笑么?小骑士被她的回答弄得目瞪口呆,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叹服:是啊,谁敢欺负你啊……而后,他将那匹马命名为——白雪。
不被时间影响的只有他一人,那么,那匹马应该也早已在岁月中化为了尘埃。
现在这匹即便再像,也不会是。
阿尔德牵住缰绳,翻身上马后,朝苏绿伸出了手:玛丽!苏绿抬起注视着他。
他保持着笑容,手直直地等在她面前,微颤的手指却透露出了紧张的心情。
直到她将自己那温暖的手放入他的掌心,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微微用力,就将她带到了马的前端——他的怀中。
从得到那匹名叫白雪的马后,他一直想要这么做。
可惜……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而后成为了更加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而他,自始至终只是一位普通的骑士而已。
没有后台,实力不高,能为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每次偷偷摸|摸地去看她时,她也总是坐在书房那巨|大厚重的桌子后,或微皱着眉头处理各项繁琐的食物,或和那位公爵大人讨论,偶尔他们还会一起下棋喝茶。
那简直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插足其中,只能悄悄地待在窗户边,偷偷地看着她,仅此而已。
但即便这样,也是很满足的。
不是从一开始就清楚了吗?他们之间的差距。
即便是此刻,依旧如此。
她坐在他的身前,背脊在他刻意的动作下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让人几乎落下泪来的熟悉温度和好闻的气息持续地传来,他就在她的怀里。
但是,依旧离他很远。
他想,这大概是因为——她的心,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停留在他身边。
体温升高。
心跳很快。
但是……好冷。
好寂寞。
好痛苦。
好想……永远地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不管用怎样的方式都好,绝对不想放开这个人。
这种隐秘而自私的愿望,逼地他近乎发狂。
他很想这样做,又害怕这样做。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她一定会恨她。
如果那双看似深邃实则总是泛着温暖色泽的深黑眼眸注视着他时,其中只有冰冷,那是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啊。
这样的挣扎,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一直持续不断地出现着。
而到不得不做出选择的这一刻,他终于做出了选择……一声轻嘶后,马蹄声停下。
看,是不是和过去一样?阿尔德手指着宅邸,献宝似地对怀中的女性如此说道。
苏绿点了点头:嗯,是啊。
她不得不承认,真的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那我们进去吧!说话间,他跳下马,再次朝她伸出了手。
这一次,他没有等待太久。
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中,他拉着她一步步地走进宅邸内。
看那里!我有一次跑得太快,直接摔倒在了你的面前,你一边拉起我,一边说我是笨蛋。
哈哈哈,那时候的我真蠢啊!还有那边。
训练太累了,我偷偷地溜出来,结果被抓回去,罚了好久。
还记得那里吗?弗恩少爷曾经拉着我们做游戏。
还有…………回忆一点点地在心头浮现。
终于,他们走到了苏绿的房间。
阿尔德松开她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绿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推开门,意外地发现,这个房间居然和从前不一样,倒更像是她在王宫之中的卧室。
从以前起,面对着她有些疑惑的目光,少年略窘迫地抓了抓自己的发丝,从你教我认字的时候起,我就想,总有一天,要让你过上和子爵夫人一样的生活。
但是,没想到你比我能干多了。
公主殿下……女王陛下……但是,能成为你的骑士,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还记得吗?在这间屋子里,我曾经问过你……顺着他的话,苏绿想了起来——那个时候,总是趁着清晨跑来学习的阿尔德某一天突然说道:玛丽!我决定了!因为总是起早而有些懒洋洋的她当时应该是我在壁炉边的大座椅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什么?我不要做弗恩少爷的骑士了!哈?我要做你的骑士!……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因为,瓦勒大叔说,受了别人的恩惠就一定要偿还。
玛丽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所以,我决定把自己给你!……不用了!哎?为什么?我不好吗?你哪里好了?……怎么可以这样。
QAQ当时的她看着沮丧到了极点的男孩,稍微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解释说:养一个骑士可是要很多钱的,我只是个女仆,可养不起你。
没关系!听完她的解释后,他瞬间精神了起来,如此回答说,既然如此,我养你好了!一边做你的骑士,一边拼命赚钱养你!……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特别喜欢学习她口吻的阿尔德,就这么轻易地许下了诺言,并且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真正正地实现了。
这么多年以来,都从未反悔。
如果早知道有这样一天,当初更加坚定地拒绝就好了。
但是,没有谁能够想到以后。
没有谁。
而且,就算真的拒绝,谁又能肯定所得到的未来,就一定比现在这个要好呢?起码她无法做出这样的判断。
玛丽,我现在终于可以实现那时候的话了。
阿尔德抓着少女的手,双眸中流转着快乐,一边做你的骑士,还能一边养你!……不管你要什么,我可以为你拿到。
……哪怕你要的是这个世界,我可以把它放到你的脚边!所以……苏绿垂下眼眸:我要这个世界做什么?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再次笑着说道:是啊,玛丽你从来不喜欢这种东西,因为觉得麻烦什么的。
随即他有些僵硬地转换话题,接下来,我带你……够了。
接下来去马厩怎么样?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阿尔德,够了。
或者去子爵夫人的房间?你过去不是很喜欢……我说——苏绿一点点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中扯出,认真地注视着他,阿尔德,停下来,不要再继续了。
玛丽……逃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如此说道,身为一名骑士,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少年沉默了片刻,脸孔上露出了一个虚幻的笑容:玛丽,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明白?我不是骑士,而是你的骑士。
如果逃避能让你留下,不管逃避多少次我都会去做。
别的事情也是一样,究竟要怎么做……他上前,自再次相见起,第一次逾越了二人之间的界限,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你才肯留在我的身边呢?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
苏绿叹了口气,如此说道,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肯停止这种幼稚的举动呢?阿尔德,你早已不是孩子了。
虽然外貌看似年轻,但心灵不该和外表同步啊。
我爱你。
他收紧双手,喃喃低语,我爱你,我爱你……苏绿感觉到,有什么滚烫的液体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后快速流下,她的身体为此一僵。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办法撒谎,也不会撒谎,因为这才是对他们二人真正的侮辱。
所以,她只能诚实地回答说——抱歉,我不爱你。
……是么?这一瞬间,他绿色的瞳孔涌上最深邃的悲哀,以至于……仿若化为了这世间最彻底的黑。
二更她静静地躺倒在床上,如同一束安静绽放着的百合花。
虽然无声无息,却尽情地展露着诱|人的芬芳,用最简单的方式勾动着人的情绪。
从来都是这样,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因为他会主动将这颗正在剧烈跳动着的心奉到她的面前。
可惜,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被打落尘埃。
痛苦吗?当然。
怨恨吗?不。
因为他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所以才做出了这种卑劣的事情。
他跪坐在床边,双手捧起她温暖而柔|软的手指,贴在额头:玛丽,对不起……但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究竟该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将她留下来。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目光中的惊愕,仿若不相信他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是在那一刻,他的心剧烈地疼痛着。
即便他成了现在的模样,她依旧相信着他,没有任何防备。
但是,他却无耻地利用了这一点,辜负了她交托过来的信任。
此时此刻,他究竟是得到比较多呢,还是失去比较多呢?他不知道。
只是……他将她的手指放至唇边,轻轻地啄吻着,起码在这一秒,他觉得宁静而满足。
她的手指上有淡淡的馋人香味,来之前,吃了面包吗?他想象着她一口口咬着面包的模样,情不自禁就笑了起来——真可爱啊,真想再亲眼看一次。
不过,接下来一定有机会的。
抓住她的手,将两人的掌心重叠在一起,而后,十指相交,握紧。
契合无比。
好暖和啊,她的手。
是他在漫长岁月中一直思念着的温度。
阿尔德享受地合了合眼眸,心中泛起强烈的满足感,好像花圃中那大片大片盛开的鲜花。
但随即,他的眼眸再次布满了阴影——如若是意识清醒的她,会愿意被他这样碰触吗?会吗?不会的。
因为……她只想离开他啊。
他站起身,低头注视着她格外显得沉静的睡颜。
从以前起就觉得奇怪了,明明醒来后是那样强势的一个人,睡着了的样子却意外地可爱。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每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这幅景象。
如此想着的少年俯下|身,放纵心意地覆身其上。
早已脱下盔甲换上轻软服装的他单手撑在她的头边,另一只手依旧与她十指紧扣,微微低下头。
这个距离很近,近在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温暖又均匀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让少年有一瞬间的迷惘。
但他很快又清醒了过来,再次压低身体,让自己的鼻尖与她的鼻尖相贴,轻声问:为什么?睡梦中的她当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但他还是在持续不断地发问——为什么?为什么啊?玛丽。
为什么不爱我呢?明明我这样地爱你。
如果……他微微侧头,将脸孔置于她的脖边,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模糊地说道,我就这样占有了你,让你的腹中有了我的孩子,你会爱我吗?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吗?说话间,他轻轻地啄吻着她宛如天鹅般修长而白|皙的脖项,在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红色印记。
不知何时,他突然停下了动作,自喉中流淌出了苦涩的笑声,不可能的吧?你只会恨我。
而他也不能这么做。
已经辜负了她的信任,还要继续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吗?至少这件事,他做不到。
他猛地抬起头,深吸了口气,抑制住难耐的蠢蠢欲动,伸出手一点点地抚|摸着她的脸孔,轻声说:如果你爱我,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惜她不爱他,所以他就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幸福与否,原来从来就这样简单。
他的脸上满是悲哀的神色,足以让任何一人为之动容,可惜,她看不到。
那么至少,他依依不舍地抬起手,感受着指尖消逝的温度,请给我……余下的话语消散在空中,弱不可闻。
如果恳求可以让她稍微喜欢他一点的话,抛弃自尊跪下求她又如何?可惜,他很清楚,情感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产生。
她的意志,又向来那样坚定。
对不起。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其他方法了。
日暮西垂时,苏绿睁开双眸,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而后,整个人惊了。
这是哪里?抱着头稍微思考了下,才终于想了起来。
啊,对了,这是她家。
因为出门玩得太累的缘故,她回到家就直接上|床休息了,结果一觉就直接睡到了现在。
都说黄昏时醒来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果然是真的啊。
刚才的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失去了记忆,真的是……你醒了?门开了。
一位金发绿眸的少年的身形出现在了屋中,并快步朝她走来。
苏绿瞬间认出了他,她的未婚夫——阿尔德。
嗯,醒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他的帮助下靠躺在了软乎乎的天鹅绒枕头上,好累……累?嗯,好像睡了很久似的。
苏绿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
随即纵身前扑,扑倒在床上,用女王般命令的口吻说,帮我捶捶背。
好。
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未婚夫如此回答说,顺带拿起枕头,塞到她手中抱好,而后用大小合宜的力度帮她捶着背。
左边点……嗯,右边……上边……对,就是这里。
在他舒适老道的服侍下,苏绿很快就再次昏昏欲睡了。
但她很坚强地抬起头,摇了摇,不行,不能再睡了。
而后发觉了一件事,咦?我怎么没穿睡衣?因为你回来的时候太累了啊,要洗澡吗?水已经放好了。
这个可以有。
她抬起脚,从裙下露出一截白嫩细长的小腿,把我扶起来。
……他的眼眸深了深。
好像伸错了。
苏绿轻啧了声,放下腿,抬起双手,是这边才对。
无奈的少年抓住她的双手,将其一把扯了起来,就这样一路把她抱到了升腾着雾气的浴室中,巨|大而华美的浴池中已经注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
他单膝跪下|身,把她放到浴池边坐好,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不过别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
知道了。
她又打了个哈欠。
……睡着了真的会淹死的。
我说过知道了吧?她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你是老爷爷吗?吵死了。
……而后,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满是恶趣味的笑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怎么样?要不要给我搓背啊?咳咳咳咳咳……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的少年像是被吓到般,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苏绿略不爽地松开手: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嫌弃我么?我没有……走吧,走吧,我要洗澡了。
她背对着他,随意地挥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特别喜欢水,当然,如果是冰冷的,稍微咸一点的似乎……想些什么呢?她又不是海鱼!思考间,赤|裸的双足已然滑到池水中,轻轻地摇荡着。
他的眼神下意识追随着那宛如游鱼般灵活可爱的脚丫子,心中满是把它捉起来捏在手中细细把玩的冲|动,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动作。
发什么呆呢?啊?注意到自己正在因什么而出神的少年抱拳轻咳了声,脸上涌起大片的红晕,没什么……奇奇怪怪的。
苏绿斜睨了他一眼,而后叹了口气,真没办法。
说话间,再次勾住他的脖子,而后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下,这样总可以了吧?走啦。
她松开手,推着他,报酬已经支付了,快走人了!于是,少年就这样一手捂着脸,晕晕乎乎地飘了出去。
一把合上浴室的门,他靠在墙边,快活地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他仰起头,轻轻地捂住脸。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其实可以看出,苏表姐真的不是无情,恰恰相反,她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其实对阿尔德还是很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轻易中招了。
摊手,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啊!咳咳,以及……抱头求别揍!这是早已想好的剧情发展嘛,而且阿尔德现在不是很幸福吗?【笑】虽然是假的,但至少他曾经幸福过嘛,所以我真的是亲妈哦!【努力说服脸】而且我写这几章的时候感觉真是由内而外地满足呢,捂脸,感觉整个人幸福地不得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呢?为什么我会这样快乐呢?啊哈哈哈哈,干笑着滚走,别叫我出来挨打,我肯定会躲好的!感谢小日鸡妹纸的火箭炮二连发【被殴感谢凉风有兴秋雨无边妹纸和小影纸妹纸的火箭炮【哎嘿感谢暖呼呼的小石头妹纸的手榴弹【丢开感谢我真的不缺弦妹纸的地雷三连发【却多了水感谢看到你就热了和你说话要小心妹纸的地雷二连发【莫名地觉得你们都不和谐啊感谢感谢一只喵星人因为犯二用小丑送给自己的黑色纸老虎变身器变为了piao客汉纸而后花了12760599日元和松岛枫来了一发的地雷。
《=N人合体,总觉得……略不和谐啊,错觉吗?依旧么么哒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