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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万千星光不如你(15-16)

2025-03-26 01:57:57

慈善晚宴, 众星云集。

苏兰没有压轴走红毯的意思, 但路上耽搁了,到场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进入内场,只有寥寥几个还在接受采访,主办方便安排苏兰一家三口出场。

陆书不常出现在媒体面前,年纪又小, 见到这么大的阵仗, 这么多黑洞洞的镜头聚焦在自己身上,难免紧张不安, 牵住爸爸妈妈的手止不住的冒汗。

苏兰正想安抚,另一边的男人已有动作, 沉默地弯下腰,抱起孩子, 继续走完红毯。

陆书趴在父亲的肩头, 隔了很久, 小声问了句:……爸爸,我重吗?陆沉楼目不斜视, 面对镜头,脸上挂着礼节性的笑, 淡淡道:不重。

哦。

陆书手指捏紧了又松开, 纠结了一会儿, 说:那你把我给妈妈抱吧。

陆沉楼身形一僵。

幸好多年来积累了丰富的红毯经验,脚下没绊到,随即调整了步伐, 气定神闲走了下去。

出于礼貌,苏兰没有和丈夫一起立刻进入内场,留在外面回答了记者的几个问题。

记者问:苏兰,听说孔导的新电影定了陆老师出演男主角,这是真的吗?苏兰诧异的反问:什么时候定的?你们消息比我灵通,我都没听说。

记者又问:那你有在接触孔导的新片吗?苏兰笑起来,带着几分无奈:今天周日,工作上的问题留到周一好吗?记者也跟着笑了几声,见苏兰有意离开,最后说了一句:刚才陈修进去了。

没有回答。

记者追了一步,喊:苏兰——苏兰转身,抬手拂去耳边碎发,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熠熠生辉。

记者识趣地闭上嘴。

*所有人都等着看戏。

然而,并没有所谓天雷勾地火,火星四溅的重逢。

主办方曾经拿‘王不见后’作为噱头宣传,但也仅止于博眼球,不至于为了这点关注度真的去得罪陆沉楼。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能混的下去,谁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

苏兰和陈修根本不在同一桌,甚至隔的非常远。

整场晚宴,从开头到结束离开,他们都没有交集,最多是陈修上台发言的时候,经过苏兰位子旁边的过道。

他没有低头。

她没有抬头。

倒是之前苏兰去洗手间的时候,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潘姐。

潘姐唇色淡了,正在涂口红,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苏兰,问:带儿子来的?苏兰伸出手,自动感应水龙头洒出了水:是。

都这么大了?岁月不饶人。

潘姐手上的动作一顿,说:苏兰,你还是老样子,我这辈子都没法喜欢你。

没关系。

苏兰低头冲掉满手的泡沫,语气不变:可我记得,潘小姐还欠我一对眼珠子。

潘姐抿了抿唇,面不改色:是吗,我都忘了。

苏兰笑了一声。

谁说只有演员才会演戏的?潘姐咳嗽了下,仿佛想缓和气氛:苏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谁也不容易。

一句隐晦的话,苏兰听明白了暗示的是什么:我知道。

潘姐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这不是个有情饮水饱的年代,你们是红,可还没到刀枪不入的地步——潘小姐。

苏兰拉出几张纸巾擦手。

陈先生拎不清,难道你也糊涂?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

外面有人进来了。

潘姐‘啪’的一声合起小手包:那就好。

走到洗手间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苏兰正从里面出来,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礼服,无名指上的钻戒亮的刺眼。

潘姐扯了下唇角。

——是自己糊涂了,怎么会和陈修那作天作地的小祖宗一样,觉得这个女人对他旧情未了?但是心底深处……也许确实太久没当面见到苏兰,对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十几年前炎热的夏天。

女孩穿着白T恤蓝色牛仔裤,挥舞着那时没多少人赏识的陈修的海报,青春洋溢的脸上兴奋和欣喜的神情交织,不顾已经沙哑的嗓子,大声尖叫:陈修!陈修!一连好几年,那个女孩也不知怎么办到的,总是站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让陈修一眼就能看见她。

那样的热情和深情,仿佛能燃烧一生一世。

潘姐回到自己那一桌,没有立刻坐下,目光落在远处的另一桌。

苏兰一手放在唇边,和丈夫说了几句话,唇角上扬,似乎在笑,然后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潘姐摇了摇头。

世间最易变的是人心。

她转向陈修,声音很低:看清楚了?陈修摇晃手里的酒杯,轻轻的笑:……太黑,看不见。

你——潘姐坐了下来,有其他人在场,不愿意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优雅含蓄的微笑:陈修,你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你三十了!闹够了吗?陈修低笑了声,说:潘姐,其实我挺后悔的。

潘姐蹙眉:后悔什么?陈修摇了摇头,没说。

有相熟的朋友上前搭话,潘姐忙着应对,也没空追问。

陈修的声音不错,早年演偶像剧,经常会亲自演唱里面的歌曲,还有几首火遍街头巷尾的歌。

今晚,他会上台演唱一曲,然后说几句逢场作戏的话。

轮到他上台,潘姐嘴角的笑意有点僵硬,拉住他:陈修,你想自毁前程,谁也救不了你。

他理了理西装,甩开了经纪人的手。

真好,七年了,他终于有了这个资格。

远远的,他看见了那个女人,浅色的礼服在暗淡的灯光中依旧亮眼,手指上的钻戒清晰可见。

经过她身边,他没有低头,她没有抬头。

鼻息间闻到淡淡的香水味,周围衣香鬓影,处处是光鲜亮丽的美人,但他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是她惯用的香水。

他刚走红的那一年,送给她的第一件比较贵重的礼物,就是一瓶名牌香水。

她很喜欢。

一首俗气的口水歌唱完,他接过递来的话筒,往下看去。

微暗的大厅,星光璀璨。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场颁奖典礼,他站在台上,背了一整天的台词全都忘得无影无踪,出道几年,演过几部戏,面对镜头,他头一次不想演了,想要说出深埋心底的话,哪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而现在,比起那一年,他又有了更大的空间,更深厚的任性的资本。

苏兰的座位靠前排,眯起眼,他能看见。

她听见身旁的丈夫说了一句话,愕然一下,无奈的笑着摇头,回答了什么,然后低头给他们的孩子擦嘴角。

那个孩子,他在电视上和新闻里见过。

都说儿子像母亲,可那孩子的眉眼却和父亲更为相似。

他不喜欢,甚至不想承认有这么个生命的存在。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自欺欺人。

比起承认她嫁给陆沉楼,心甘情愿给他生孩子,他更愿意相信,她是先有了孩子,不得不嫁人。

其实,那又有什么分别?人爬上了一定的高度,便会无可遏制的怀旧。

年少时的感情总是不同的。

那些挥洒过的肆意青春,那些笑过哭过爱过恨过的日子,那些交不出房租,依偎在一起憧憬未来的岁月。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人脸上。

她放下纸巾,抬起头,目光和他短暂的交汇。

平和冷静的眼神,隔着七年的物是人非。

他听见了有什么断裂的声音。

她是个恋旧的人,用了七年的香水,不曾改变。

唯独对他这般绝情。

*离开前,苏兰听见身边刚入行的新人窃窃私语。

你听见陈修刚才的发言了吗?‘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去,他的画风真是越来越清奇了,这么不给面子,不怕掉饭碗?人家当红,怕毛?总有办法给圆回来。

也对,我只觉得他公司和经纪人真倒霉,摊上这么个艺人,分分钟给你来个想不到的‘惊喜’。

……可我觉得他真人好帅啊!!!关上车门。

时间不早了,陆书有点犯困,打着呵欠爬到妈妈腿上。

苏兰抱着他轻声哄,等他靠在自己肩上睡过去了,才偏过头,笑了笑:陆老师,真的啊?……什么?苏兰:你刚才说的呀,你唱的比他好听。

见他假装没听见,转头看窗外夜色,不由凑上前去,低声道:回家唱给我听?我点歌。

陆沉楼半天没回应,良久,瞥了眼前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司机,低头亲了她一下。

*苏兰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指尖在手指屏幕上无意识的划来划去。

林旋刚才发来消息。

——孔导新片的女主演拿下了。

多么好的消息……可是。

苏兰的目光落在浴室的门上,思考了会儿,爬起来,把笔记本电脑连上电视机,打开了一个很隐蔽的文件夹。

当陆沉楼推门出来,耳旁听见一些暧昧的喘息,起初没当回事,只以为妻子有了玩些小情趣的兴致,正想调笑两句,回头看见屏幕上的画面,扬起的唇角立刻垂下,锋利的眼神扫向床上似笑非笑的女人:苏兰!来嘛。

苏兰对他伸出手,笑的娇媚慵懒:陪我一起欣赏你几十年前的英姿。

陆沉楼唇线紧抿,利落地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

苏兰偷笑,穿上拖鞋过去,主动投怀送抱:……难怪你一直不让我看你的大银幕告别作,真的脱光光上阵的?苏兰。

他胸口起伏,声音显得极为克制:那不是我的告别作,那年我三十出头……已经过了几十年。

苏兰瞥了眼他诡异的脸色,开口问:你很热?他没有理这个问题,继续带着诡异的呈现暗红色的容色,低低说了句:……也不是全裸。

哦……苏兰拉长了语调,心里的那一点不适,在看见他这反应的时候也淡去了。

文艺片,我理解的。

这个夜晚漫长且闷热。

没有开冷气。

质量不是一般好的床发出了久违的吱呀呻吟。

苏兰闭上眼睛,紧紧抱住身上的人,等他的气息渐渐平静,应该心情最为放松的那一刻……在他耳旁,轻轻的,娇软的喃喃:孔导的女主,我拿到了。

然后,一连串的语速飞快的话。

不准生气。

彼此理解。

都是为艺术献身,你来我往。

……良久,他起身。

迷离的灯光下,他额头上有汗,目光却反常的平静宽容:我理解。

*从那天起,陆沉楼真的表现出了非常大方的一面,不曾出手干涉,不曾冷言冷语给脸色看,甚至有点不闻不问的意思。

苏兰没觉得轻松,反倒更加忐忑。

到了进组的那一天,一切风平浪静。

苏兰再三确认:真的没关系?陆沉楼微笑,天冷了,他替她系上围巾,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这些天我不在,乖一点,照顾好自己……再见。

坐到车上,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离开视线边缘。

然后……脑海中响起了几乎快要遗忘的系统机械音。

【恭喜,任务完成。

】*第二十一天。

这已经是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三个星期。

苏兰一杯牛奶没喝完,直接倒进了水槽里。

没有新的任务,绿帽子系统一直处于装死状态,叫它也不理。

上个世界中,就在她进组,拍那部很有得奖卖相的文艺片之前……任务结束了。

就那么……结束了。

她不得不多想。

但是想有什么用,没人会来给她解答,系统不召唤的时候,她只能在公寓里消磨平淡而永无止境的光阴。

日升日落,又一个一成不变的夜晚。

苏兰房间的灯关上了,只开着暗淡的床头灯,目光盯着写在卡片上的两个字,一时气的牙痒痒,一时又想念的厉害。

——沉楼。

你真的是……苏兰拿起卡片,放在灯光下,微微眯起眼:……别说你一点也不知情,早不结束,晚不结束,偏偏等我准备为艺术献身的时候就结束了……你到底…………是谁。

你很想知道呀?寂静的夜,沉寂如死水。

这样的死寂中,婴孩稍显尖利的稚嫩童音显得格外突兀。

苏兰吓了一跳,蓦地抬起头。

阴暗的角落里……有人。

看不清面容,只看见他背后隆起一团影子,泛着淡淡的光。

那人没再说话,也不从阴影里走出来。

你是……苏兰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随即松了口气,说:你是阿婴吧?没事别装鬼吓人。

阿婴哼笑了声,问:你还记得我?苏兰笑:怎么会忘了呢,你脾气那么——后一个字没敢说出来。

像你脾气这么坏的小孩,我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也没见过第二个。

阿婴又问:我送你的娃娃呢?苏兰愣了愣才想起来,答道:锁在外面的柜子里了。

阿婴的声音尖了起来,带着几分戾气:为什么!苏兰说:他会半夜爬到我床上,一边哭一边叫我妈妈,我害怕。

阿婴沉默,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背上驮着金色蛋壳的小婴孩,和最后一次相见比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变。

他抬眸,语气冰凉:那是我叫人照着我的样子做的,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

琥珀色的眼珠,美丽且易碎。

苏兰怔了怔,不觉放柔声音:你……你妈妈不在身边吗?我妈妈?阿婴重复了一遍,勾起唇角,露出阴森的笑。

我妈妈恨死我了,我就算死了,她也不会看我一眼。

苏兰说:世界上没有这种妈妈。

阿婴笑了起来,孩子的脸,孩子的声音,偏偏眼睛里没有半点孩子气的童真,只有尖锐的怒意和嘲讽:她恨我爹,自从嫁给他以后,也恨起了自己……当然更不会喜欢我。

阿婴……闭嘴!随着一声暴怒的大喝,窗外电闪雷鸣。

突然划破夜空的雪亮电光,将漆黑的夜撕裂成两半,隆隆之声由远及近,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屋里的孩子长着一张玉雪可爱的脸蛋,却有一双深邃得可怕的眼眸,令人不寒而栗。

苏兰脸色白了白。

阿婴冷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苏兰低下头,双手攥紧,轻声说:我怕打雷。

……是我忘记了。

阿婴笑了笑。

你讨厌和他有关的一切东西。

阿婴慢吞吞走到床头,捡起落在地上的那张卡片,看着上面娟秀的两个小字,面无表情的问:你写他的名字干什么,扎小人用吗?苏兰把卡片抢了回来。

阿婴歪着头,看她:你想他了?苏兰一直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开口:你……认识他?……原来真的想他了。

阿婴盯着她的脸,笑意阴冷渗人,往旁边走了几步,说:认识,不熟。

苏兰不说话。

阿婴转身,扬眉:你想问什么就问,如果我心情好,没准会告诉你答案。

苏兰的手指慢慢收紧,低声问: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阿婴显出不耐烦的神色:不知道……没准去打仗了……没准已经死了。

苏兰倏地抬头,他笑了几声,散漫道:每隔几万年,族里总要战死几个人,今年也许就轮到他了……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盼了那么多年当寡妇,如果他真的死了,你应该去买个鞭炮在大门口放一晚上,不,放上一年。

苏兰神色僵住,盯着他。

他说……他说……寡妇?阿婴。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和我——那孩子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脸,满是嘲讽。

她的心仿佛落到了谷底,又似乎始终在软如棉絮的云层上,轻飘飘的。

阿婴没有回答,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小小的身影,莫名的像另一个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打在玻璃上的雨点,纵横交错的水痕,半晌才回头,讽刺的神色中透出若有似无的悲哀,嘴唇微动:其实……他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对不对?除了太霸道,听不进别人的话,有事总闷在心里,说话说一半……也不是真的那么十恶不赦,那么……该死。

他抬眸,琥珀色的瞳孔静静望住她:所以,你为什么总要走呢……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