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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枝红杏回墙中(10)

2025-03-26 01:57:58

开完会议, 和美国那边沟通结束, 已经过了半夜两点。

部门经理和几个项目负责人陆续走了,苏兰坐在办公室里,抬头看着墙上的钟,时针不停走动,滴答, 滴答。

手机就放在旁边。

她低头, 看了一眼,想给那个人打个电话, 最终还是放弃了念头。

太晚了。

而且……该说什么?其实,她一早猜到, 也许自己不是普通人。

所以才会有那幢诡异的公寓楼,所以才会有匪夷所思的生活, 所以才会遇见楚修, 又不得不放弃他。

至今记得, 那个少年有着清俊斯文的容貌,笑起来像早春的清晨, 温暖中带着三分清冷的寒意。

对他是一见钟情,爱上他是烙印在血液中的本能。

就像吃饭喝水, 日升月落。

就像……早已经过无数个轮回, 那般执着决绝的守望。

那不同于和沉楼年年月月的相处中, 渐渐萌生的感情。

苏兰双手捂住脸,沉重地叹气。

脑海内闪现过往的画面,一个个曾经忽略的细节, 从第一个世界到如今。

那个系统,这些任务……到底在暗示什么?如果她和沉楼是夫妻,那楚修又算什么?难道也像这个世界,婚外恋,劈腿,抛夫弃子?越想越头痛。

在办公室里一呆就是整夜。

早上,苏兰叫同样疲惫的小陈煮了浓咖啡,喝了一杯,强撑起精神,处理公司的事务,让自己忙碌起来。

午休时分,王晓晓打来电话,苏兰叫小陈让她进来。

王晓晓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关上门,将包里的蓝皮线装书一股脑拿了出来,一边说:苏董,我找了爷爷的旧物,这几本应该能派上用场,但是讲的太深奥了,我看着云里雾里的,如果找个懂行的风水师或者捉妖师,他们肯定可以看懂。

苏兰随手翻开一本,读了几行字,看了眼下面鬼画符一样的图,皱起眉。

从第一页连翻到三十几页。

王晓晓好奇的问:苏董,您……能明白?苏兰随口应了声:能看个大概……越往下看,原本一片空白的脑海深处,有什么努力破土而出,与读到的内容相呼应。

奇怪了……好像真的……好像真的能看懂。

不仅如此,这些东西……她仿佛本来就会。

苏兰心神一凛。

难不成上辈子是个捉妖师?然后和一条恶龙相恋了,为天地所不容,所以失去了记忆,整天锁在一栋莫名其妙的楼里?晓晓。

苏兰合上书本,抬头:可以借我几天吗?我带回家,让人看一看。

王晓晓忙点头:当然,如果能除掉那只狐狸精,也是替天行道。

只是……爷爷留下的东西不多,希望苏董在事情了结后——下面的话不好意思开口。

苏兰笑了笑:放心,快的话明天就能还给你。

王晓晓脸上一红,摆手说:不用那么急的。

苏兰看了看时间,整理好了东西,说:谢谢,我先回去了。

*车开进别墅区,速度慢了下来。

苏兰拧紧眉,直觉……不对劲。

还是和往日一样的楼房,道路,绕过人造喷水池和假山,不远处就是自己的家。

空气很沉闷。

透过车前的玻璃,天空灰蒙蒙的,乌云低垂。

——山雨欲来风满楼。

花园的铁门开着。

苏兰没来由的感到紧张,谨慎地开了进去,车速一慢再慢,可开到半路,眼前有个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于是猛地一脚踩了刹车,轮胎擦过地,发出刺耳声响。

那是……什么?苏兰不敢下车,慌张地拉开单肩包的拉链,想用手机给凌沉楼打电话。

手指紧紧握住手机的机身,狂跳不止的心稍微静了下来,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前方,倏地浑身一震。

她看见了。

门前,那个苍白的、纤细如鬼魅的女人,满是不甘地匍匐于地,挣扎着向前爬行,手指在水泥地上抠出一道一道惊悚的血痕。

她伸出惨白的手,刚一碰触到门,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身体不停抽动,仿佛承受巨大的痛苦。

苏兰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尖尖细细的,对着门里撕心裂肺的叫:……区区、区区一个和尚,也敢坏我大计——你给我出来!白色的门印上了一个个鲜红的五指印。

触目惊心。

然后,门开了。

阿音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饶有趣味的笑,短短的手指着地上似人似鬼的白衣女人,挑眉笑道:区区一只野狐狸,也敢对我大吼大叫?别说是山野狐妖,就是天狐一族,见了我也只有毕恭毕敬的份。

女人怪笑一声,忽的往前一纵,飞身扑向年幼的孩子。

苏兰一颗心都快跳出胸口了,蓦地开门,叫道:阿音小心!回屋里!然而,那道白色的身影还未靠近阿音周身,他的瞳孔忽然浮起一层淡淡的金色,透明如琥珀琉璃,粉嫩的唇念了几句低不可闻的话语,万道金光平地而起,仿佛漫天的剑雨,将狐妖的身体刺穿。

狐妖惨叫一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散乱的黑发披散开来,白色的长裙渐渐有血色晕染开,像极了一块破旧的布。

苏兰快步向前,抱起阿音走进门内,疾声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你爸爸呢?他啊。

阿音低哼了声,没什么兴致的说:在里面,假扮和尚超度亡灵……苏兰一怔:超度……霍修死了?阿音满不在乎:他早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精气都给狐狸精吸干了,魂魄也受人摆布,不如早死早超生。

他停顿了片刻,又哼哼几声,讽笑道:父亲在念经呢,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真的读过佛经,他杀的生灵,尸体都能堆成几座不周山了。

我猜,超度亡灵是假,诅咒他是真——父亲也就这点本事了,分明对那人的本尊妒恨成狂,却只能对着个假人发泄,可笑吧?苏兰愣住。

阿音挣了几下,跳到地上,拉住苏兰的手走出去,转身轻轻巧巧带上了门,一根小手指放在唇上:嘘……别让他听见。

妈妈,其实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总是说不清楚,我厌烦了等他坦白,求人不如求己。

苏兰转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心中逐渐安定。

——罢了,有什么好纠结的?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躲不掉。

她蹲下身,平视阿音的眼睛:好,你说。

阿音的声音放的很轻,似乎害怕会被屋里的人听见。

那就长话短说。

你是九重天上天帝的长女,未出嫁时喜欢上了一个负责画像的小仙……以下省略若干,因为身份悬殊,天帝老头不答应,把你嫁给了天帝座下四王之一的青龙族族长,也就是父亲。

你不想嫁人——那是应该的,父亲比天帝还高一个辈分,以前又与你的姑姑,怀贞长公主定有婚约,可惜当时魔族举兵来犯,父亲常年在外征战,怀贞长公主和东海龙太子好上了,婚约取消。

你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天帝瞧不上那小仙,父亲又没有拒婚的意思——拒婚也没用,不是他,那就是继任的玄武族长、朱雀族长,妈妈,你得讲道理,嫁给一条龙,总比嫁一只鸟,一只像蛇的王八好吧?你为了保全那小仙的性命,只好同意成婚,作为交换的条件,天帝会放他回下界。

老头子嘴上答应了,背着你却将他送到了神魔交界地的战场。

那小仙灵力低微,无声无息的就死了。

你若是不知道,那也罢了……偏巧白虎王的王后,你的另一位姑姑说漏了嘴,于是你以为父亲暗地里使坏,害死了你的情郎,成亲后你一直不理他,甚至一度自闭视听,把自己关在寝宫里。

再后来……省略掉七天七夜和生孩子。

说到这里,阿音面无表情,声音却颤了颤,沉默半刻,才继续说下去:你在六道轮回台附近的轮回镜里,看见了那小仙的转世。

你高兴极了,对父亲说,你已经给了他一个孩子,也算尽了王后的本分,从今往后,你与他分道扬镳。

父亲不肯,你拼命想逃出去,他把你关了起来,可你还是跑出去了……留下了肉身,元神出窍,直接跳了轮回台。

你是这一代的天选帝女,命格早已注定,私自改命违抗天令必遭天谴,加上轮回台罡风不止,你魂魄受伤,失忆事小,性格也变得残缺不全,时好时坏,怎可能和那小仙终成眷属?结为怨侣倒是真的。

你在凡间的肉体死后,魂魄回归众神之巅,可你总不死心,想方设法的一次次跳轮回台,然后一次次在凡间受尽苦难回来。

直到最近一次,你想是吸取了教训,觉得光是元神下凡没用,于是对父亲使了美人计,哄骗了他,好让你趁机带着肉身一同跳下了六道轮回台。

神女之身,又不是转世渡劫,生死簿上无名,人间更不该有你的存在,还不是正常的下凡历练,而是从轮回台一头栽了下来……后果,你也知道了?走不出住所的结界,无法融入真实的人间,没有过去,没有将来。

阿音停了下来,看着脸色煞白的苏兰,似笑非笑:阿娘,其实你每次跳轮回台,在人间所经历的,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父亲这么没有幽默感,也没有想象力的人,哪里去找这么多的世界,这么多的剧情?你以为这些世界是虚构的小说?父亲的娱乐生活基本为零,又怎可能读狗血小说?这些都是你的亲身经历,你的‘角色’就是你自己,唯一虚构的是父亲,是他拼命给自己加戏,让你亲近他,哄他,爱他。

阿娘。

他脸上的笑意淡去,眼里划过一瞬即逝的悲哀,安静道:身为局外人,在这一个个的世界中,你不是也觉得自己对那小仙的迷恋近乎荒唐么?苏兰只是盯着他,不发一语。

太……荒唐了。

这一个个的世界,一个个的‘苏兰’,根本就是她自己。

她总是无怨无悔,没有理由的爱着‘修’。

她总是不能和‘修’有个好的结果,不是黯然神伤,就是惨烈的下场。

苏兰开口,声音干涩:阿音……我需要一个人——他在……咳咳,误导你。

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声音。

苏兰下意识的看向发出声音的人……那只伏在地上无法动弹,身下血流如注的狐狸精。

那苍白的女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吃力地抬起头,忽而唇边浮起一丝诡异柔媚的笑:帝女……他……隐瞒了……阿音震怒,喝道:你找死!可女人快他一步,沾满鲜血的手碰到了苏兰的脚,一道浅浅的红光顺着指尖没入苏兰躯体内。

苏兰只觉得一阵眩晕,身体软绵绵的往后倒去,失去意识之前,只知道落进了熟悉的怀抱中。

阿音杀了那只到死都在笑的狐妖,第一次吓得手足无措,望着父亲怀里的母亲,惊慌道:阿娘怎么了?凌沉楼抬手,温柔地理了理苏兰的发丝,淡淡道:那只狐妖窥探了你的心思,你竟不知么?阿音身子一颤:我、我方才——无妨。

与天帝之间的约定,知道了也没什么。

凌沉楼牵起唇角,声音冰冰凉凉,带着尘埃落定的淡漠:至于我最不想你娘知道的,你也不知,所以无甚所谓。

他拦腰抱起昏迷不醒的女人,目光扫过阿音:走罢,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