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雨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霜珠也到了白桦镇,咋见她的那一刻,怔了半晌还以为自己白日里见鬼了。
一身汉人女子装扮的霜珠傲气不改,看来倒有几分江湖儿女气,若是眼正对人,鼻不朝天会更得人缘些。
堂堂广平王府的二小姐与汉人无任何交往。
更不可能与江湖中人有任何的往来,手中无请贴,只好委屈她住在小小的客栈里头。
身后带着两名侍卫和一名红衣喇嘛,倒是大大的出乎谦雨的意料,以霜珠的性子,远离大都身边应该跟着不少人才对。
更稀奇的是她手上的长鞭竟然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
谦雨还来不及抬腿避瘟神,霜珠已经眼快的发现了她。
雨儿一声娇喝,引来侧目,霜珠却自在之极1向来都是众男人的焦点,又岂会在意别人的注视。
谦雨当作没有听到,两声一起招呼,身后的巴图一伙人聪明的不出声,跟在她身后,越过人群,往聂天堡走去。
雨儿娇喝成了暴吼,差点震聋了路人的耳。
眼见谦雨对她毫不搭理,霜珠双手一挥,身后的两名侍卫已经上前,片刻挡在谦雨身前。
霜珠才与红衣喇嘛一起上前。
眼中的傲慢神态盈着不悦。
我叫你为什么要跑你叫我?那又怎么样?我没有听到啊,你们有听到吗?……左右两侧不约而同的摇头。
我们没有听到。
谦雨满意的点点头,一双如水般的大眼直直的盯着霜珠。
她会到此的用意不言自明,除非她谦雨是白痴,不然的话。
不用想也知道霜珠是为谁辛若为谁忙。
她不明白霖珠到底喜欢奥撒什么?他倚纳王的身份?他好看的表相?他冷漠的气质?霜珠从来没有与奥撒单独相处过,奥撒真正个性她更是无法了解,若说喜欢,可以解释为一时的迷恋,若说钟情,那只能说她肤浅。
真正的奥撒连她也无法了解。
你好大的胆子,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还不算,现在连同这些下人来诳我,雨儿,别给脸不要脸霖珠眼中是极致的鄙意,清晰的让人不用看也能理解。
她很高贵吗?谦雨不懂。
先不论其他,至少雨儿与霜珠是同父所生。
就算雨儿不高贵到哪里去,她霜珠又如何?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给脸当然要,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可不像某人,人家不给就自己先撕破脸1也不嫌难看。
早知道会碰到她,打死她也不出聂天堡。
再多等一天,奥撒自然会出现。
失算!失算!太失算了!你…霜珠气红了一张美人脸,两个鼻吼因气恼张得快如眼一般大。
看得人想笑。
不过,现在绝对不是笑话她的最佳时刻。
不用气,不用恼,我自动消失人群让开,他们直直的没入人群之中,快得让霜珠来不及再发话。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我要她死美丽的女人,美丽的脸庞映着闪烁的族火,扭曲的表情挣拧如夜叉,一字一字如诅咒一般敲破宁静的夜空。
一身红衣如血,染红了自己也染红了他人眼。
霜珠身后的红衣喇嘛始终未开口说过话,莫测高深让人一眼望不透,他身上的气息,与霜珠身上一样。
师父,雨儿一定要死她也一定要得到奥撒,为了奥撒她无所不用其极,广平王府助不了她,她可以找别人。
眼前这位红衣喇嘛便是蒙古一带神秘的长生教教众,精通各种邪术。
是霜珠未到大都之前认的师父。
烛火仍在跳跃,仿若要跳出这一方天地。
更夫早已敲响三更。
房中之人却无丝毫睡意。
红衣喇嘛在桌前坐下,无视霜床1从宽大的佛衣之中掏出一方黄纸,细看之下,赫然是一张符,上头古怪的图形一如地狱狩魂使,正如狼似虎的盯着猎物一般。
一看到红衣喇嘛手上的符。
霜珠的脸如夏日的气候一般,瞬间变了个底朝天。
得意洋洋的笑代替了狰拧,脸儿恢复了亮丽。
只是眼中的那一抹亮光,让人看得心惊。
被她看中的猎物,绝对不会好过。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鸡鸣,天未亮。
聂天堡中便已人声鼎沸,声声呼喝传来,盖住了鸡鸣的叫响。
成了这片天地中唯一的声响。
谦雨睡梦中皱着眉头,将自己小小的身子往温暖的被窝里钻,迷迷糊糊中小嘴咕哝着两句粗话。
扰人清梦,周公也不准。
小小的脸儿磨擦着软绵绵的丝被,聂天堡的待客之道真的非常值得世人学习,她都不会认床,小小的身子未移位。
两只小手抓紧丝被裹紧自己的身体,再一次和周公杀个三百回合。
青龙出海莲花十九式达摩掌不准使暗器……一声接着一声,一声盖过一声,一声一声都比周公的声音要来得大,被窝里的人儿,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
秀气的眉拧成了两条毛毛虫,不甘心的爬在那些俏丽的小脸上。
做人可以这么没有公德心吗?口中喃喃着自己也听不到的话,两只小手朝着空气猛挥,试图挥去这扰人清梦的苍蝇。
神佛坐蝉流星剑法第十式六指极音紧接着,一阵足以将死人恼醒的琴音,让床上的人儿硬生生的与周公分别,睁开了大大的双眼,明亮的大眼中是迷糊却旺盛的怒火。
闭嘴了一一练就练,有必要将自己的底细一丝不挂全都翻出来嘛。
太阳还没有上山呢!挫败且懊恼的咒骂声不断的从小嘴里往外跑,世界共同的语言就是微笑与咒骂。
她不用说,嘴里的三字经已径成才。
谦雨姑娘,你醒了吗?这时,某个不识相的家伙活该倒霉。
谦雨咬紧牙关,抓起一旁的衣物三两下穿回自己的身上,一把拉开上好的榆木制成的门。
一张千人哀万人怨的脸恶狠狠的瞪着来者。
风兄,三更半夜,你有什么事非得来扰人清梦吗?语气极缓,咬字清晰,如同咬着某人的肉一般。
非得咬下一块,才道出一字。
风抑云僵住了脸上的笑,手中的扇一时未收差点夹住了手指,破一层皮。
向来狂傲不驯的个性头一次碰到对手,风抑云不知该如何开口。
呃……天已经亮了他极委婉的说到,手中扇指了指已经大亮了的天空,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他正打算邀请她出外踏踏青,再准备夺取盟主一位搏得佳人一笑。
不知为何,情况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谦雨的脸色更阴了一层,嘴儿努了起来,嘴角有些抽搐。
敢情,他这么一大早来敲响她的门就是为了告诉她,天亮了?她是瞎子吗?她自己看不到吗?为何没人告诉她?谢谢风兄的好意看在他好心带着他们进聂天堡,谦雨决定忍了这口气,门当着风抑云的面碰得一声合上。
快得让他出声都来不及。
望着紧闭的门菲,风抑云玩世不恭的眼中有着一抹誓在必得,邪气的笑扬在嘴角,手中铁扇再启。
更狂更傲的江湖女子他见过,更柔更娇的大家小姐他亦多识,却从来没有一个能引起他的正眼。
看来。
老天爷也看出他的无聊,带来如此娇人儿扰他心湖。
着实有趣。
对着门菲凝视再三。
风抑云才离开谦雨门前,回到自己房中。
他与谦雨住对面,她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皮底下。
三更半夜?有趣的说词。
那么。
他就等着她所谓的天亮。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谦雨姑娘。
你醒来了吗?是玉儿的声音,这两天,清晨她也会来叫床。
吉娃打开门,吉雅巳经在帮谦雨梳头,其他早已打理妥当,玉儿笑笑,望着手中的水,看来又得往回端了。
堡中没有一位客人像谦雨姑娘一般,江湖人有江湖人的习气,男人们都是粗鲁,说好听点是豪爽,女人们……该称为女侠,也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不愿与人交谈。
谦雨姑娘不同,她们不像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反而像是看热闹的闲人,就算她身后的两个男人看起来会武,身上也没有那股子江湖人的气息而且。
他们主仆的关系很好,看得她羡慕极了。
吉娃接过她手中的水。
玉儿,不是跟你说过,这里不用你来打理,有我们呢吉娃笑着跟玉儿说道1将水放在一旁1省了玉儿的回头路。
玉儿摇摇头。
若是玉儿不来,回头堡主怪罪下来,玉儿可担当不起此时武林大会是聂天堡主办,堡主看得格外重要。
而且,堡主也参与此次盟主之位的争战,他更希望笼络人心,让江湖一心团结。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能把如此重大的事情给搞砸了。
吉娃无奈的摇摇头,居人屋檐之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
适时,谦雨的乌黑长发也被吉雅理得服服帖帖,她侧耳仔细听了听。
那些人呢?呼喝声没了,庭院里安静得很。
似才的吵闹仿佛不曾存在过。
人?玉儿不解。
那些……谦雨比着手势,玉儿才恍然大悟。
他们都已经前往用膳,玉儿也是来知会谦雨姑娘一声该去用早膳,再过不久,堡主便会带着所有人前去后山后山?是的,盟主之争就在后山沾云坡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