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轩都一口答应了,那群禁卫军官自然没有二话,甚至有人在彼此互使眼色,最终全都溜之大吉。
而崔夙看看这间密不透风的房间,忽然感到心里一阵发闷,便转头对刘宇轩道:我们出去说吧,这里闷得慌。
吩咐几个侍卫远远跟着不必近前,崔夙便自顾自地往屋后一片小花圃走去。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刘宇轩,见其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任何表情,忽然又觉着自己特地走这一遭,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但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把事情说清楚。
昨天晚上我去见了楚王,而且一不留神喝醉了酒,等醒来的时候却在自己家里的卧室。
萧馥说,我是半夜里被人送回来的,让她担心了好一阵子。
她还说,幸好楚王还算君子,否则我必定不能囫囵回来。
说起来,我确实是有欠思量。
短短一句话,刘宇轩的心却是从极高到极低,又从极低到极高,一下子打了个回旋。
此刻听明白了含义,他不禁感到心中一块巨石落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头哽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她多心了,我和七哥一直都是在叙旧。
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他这样提起,也许我就真的忘记了,那些似乎就在眼前的小事,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如今真是一想想就觉得唏嘘。
刘大哥,你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我的情景么?记得,怎么不记得!刘宇轩在心中大喊了一声,但喉头仿佛仍然被东西堵塞了似的。
他怎么会忘记,那时自己为了帮助一个在深宫里迷了路的小宫女跑了多少冤枉路,最终却发现那是太后的掌上明珠宁宣郡主崔夙.而每次和李明泽说到这件事地时候。
两人常常会一起大笑。
原因很简单,那时候的崔夙,实在是太像一个迷糊的小宫女了。
我还记得。
刘大哥你为了帮我,躲避了好几拨巡逻地侍卫。
最后好容易快到的时候却又被人发现了。
你为了帮我,还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后来连太后都一直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和刘大人提。
崔夙说着便露出了笑容,随后怅惘地摇了摇头,我真是疯魔了。
都是昨儿个晚上喝了太多地酒,想起了太多的事情,竟是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
她忽然转过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宇轩:我劝过七哥尽快迎娶王妃,但是他根本不听,甚至还说无论迎娶谁,王妃的位子都一定会空着。
昨天晚上的把酒言欢之时,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今后。
我们只能是兄妹。
太后抚育我照顾我这么多年,我不能连她最后一点心愿都败坏了。
夙儿……刘宇轩好容易才迸出了这两个字,忽然咬咬牙上前两步抓住了崔夙的肩膀。
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向太后求娶你。
你会拒绝吗?崔夙被刘宇轩突如其来地举动惊得一愣。
可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此时。
那张熟悉的脸孔离她只有不足数寸的距离,她不觉又羞又恼。
你……你胡说什么!我是不会嫁人的,太后也不会同意让我嫁人的!感到刘宇轩抓着自己的肩膀忽然一松,她连忙挣脱了开来,慌忙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抬起了头。
她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此时此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斟酌了许久方才解释道:刘大哥,你们父子如今一个执掌侍卫亲军司,一个执掌宫禁,说是整个京城都在你们手里也不为过。
倘若我嫁给了你,也只是害了你……我不在乎!刘宇轩脱口而出,他很想上前再将崔夙拥进怀中,却又顾及到刚刚的反应,只是上前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我不是李明泽,我和皇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哪怕从此之后我不能再为官也不要紧!只要我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夙怔怔站了许久之后,崔夙地嘴角终于牵动出了一丝微笑:这是我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了。
她轻轻用手止住了刘宇轩地话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不是说说而已,但是,刘家只有你这么一个独子,刘大人对于你地前途一定有很大期许。
以你地资质,将来为一方统帅也未必可知,何苦定要娶我?前途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刘宇轩固执地摇了摇头,我爹从来就不像别人那样一定要我平步青云,虽然从小严格督促我练武,但是做不做官向来由我自己。
夙儿,你大约不知道,当初我之所以进宫当伴读,也只是为了能天天见你。
我没有兄弟姐妹,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日子,直到遇到了你,还有当时的楚王。
他不能娶你,但是我能!在刘宇轩那种可以融化一切地目光下,崔夙终于败下阵来,心中涌动着一股异常的暖意。
凝视着那双令人可以信任的眼睛,她忽然转过了身疾步往回路走去,走了一半才用蚊子一般的声音低语道:如果你真的愿意,那就去找太后撞南墙吧!直到崔夙不见了踪影,刘宇轩方才幡然醒悟,随即仰天大笑了起来。
滚滚的声浪激起了花间无数蜂蝶,更引来了好几个探头探脑的人。
一个矮个侍卫低声嘀咕道:嘿,刘头不会是受的刺激太大,失心疯了吧?尽胡说八道!旁边一个侍卫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道,公主前脚刚走,刘头后脚就笑得这么开心畅快,一准就是好事,说不定是向公主求婚了!真的假的?肯定是真的!不信我们赌一百两银子!切,谁和你开这种必输的赌局!换作平常,这些声音自然瞒不过刘宇轩的耳朵,但此时此刻,他完全沉浸在无边的欢欣和兴奋之中。
太后那一关虽然难,但是,他仍然有足够的信心能够闯过去。
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他都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