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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四十章 喜结珠胎

2025-03-26 02:21:38

太后赐下安国府作为崔夙日后的府邸,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不仅在宫外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宫里也传得沸沸扬扬。

而为此处在风口浪尖上的玉宸宫内,同样是一片闹腾。

由于有崔夙这样一个主子,玉宸宫的人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无论是去尚膳监索膳食,还是去尚食局取一应食具,抑或是去尚服局领衣料供给,所有地方的人都是客客气气,从不敢有任何为难。

而最重要的是,崔夙的规矩虽然不少,却很少责罚奴仆,因此久而久之,玉宸宫便成为了人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来的地方。

然而,崔夙一旦出宫,他们这些人又何去何从?要知道,如今这玉宸宫里外二三十个人都是对崔夙忠心耿耿,哪里肯留在宫里再看别人脸色?正因为如此,当一大帮人恳求崔夙到时让他们去郡主府服侍的时候,崔夙不禁感到阵阵头大。

太后已经说过了,玉宸宫依旧留着,不会有其他的娘娘住进来。

见底下的人依旧不松口,她只得叹道,你们按照份例,都是宫内局拨过来的人,我带出去一个两个倒也罢了,若是全部带出去却不可能。

这玉宸宫之后我还要常常来住,你们不必忧心忡忡。

人走茶凉的道理她心中自然清楚,只怕是她前脚刚走,后脚便会有人蹬鼻子上脸,借着身份的威势上这里收拾她的这批嫡系。

可是,她却不能把所有能用的人全部带走,否则,将来再次住进宫里,只怕就连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找不到了。

而纵使太后宠爱自己,却不见得会看顾一个没了主人的玉宸宫,这些人的生死便完全掌握在那些嫔妃手中了。

思来想去,她只觉得心中烦乱,正为难的时候,只听见外头传来了一个通传声:任宝林到!听到任宝林三个字,不少人便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甚至还有宫女低声嘀咕了起来。

毕竟,豫如做出的事情是宫里最大的忌讳,没有任何一个主子能够容忍这样的邀宠,更不用说在此之后再加以看顾了。

而崔夙当日的举动以及之后的维护,在玉宸宫上下自然赢得了阵阵好评,然而,一夕飞上高枝的豫如仍然让不少人暗暗唾弃。

奴婢参见郡主!豫如一进来便按照往日的相见礼仪,跪在地上深深叩头,而崔夙没有料到她如此,想要喝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只得令沉香将其搀扶了起来。

我上次已经说过,你如今是宝林,不再是奴婢,不必如以往那样行礼。

听到这句淡淡的话,豫如一瞬间脸色苍白,最后突然挣脱了沉香的手,快速趋前两步,又在崔夙脚边跪了下来:郡主,奴婢当初一时鬼迷心窍铸成大错,倘若不是郡主维护,奴婢早已经命丧黄泉!郡主的恩情,奴婢就是一生一世也没法报答,怎敢在郡主面前以宝林自居?她说着就已经是泪流满面,声音中便带了几分哽咽,奴婢知道不该贪慕荣华富贵,如今醒悟也已经迟了。

念在奴婢服侍郡主三年,请容奴婢在郡主乔迁之前,磕最后三个头吧!那咚咚咚的三声响让崔夙的心剧烈颤动了几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她突然一把将豫如扯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记着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今后便惟有靠你自己了!豫如忍着泪拼命点头,一颗心却沉向了无底深渊。

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十天,她在宫里唯一的靠山就要走了,等到那个时候,她还能指望什么?是指望皇帝记起自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宝林,还是指望太后或皇后庇护自己?然而,这一日注定多事,正当殿中的气氛显得阴沉沉的时候,外头适时又响起了一个声音:皇后驾到!对于玉宸宫上下的人来说,皇后这个称呼无疑有些陌生,而对于崔夙同样如此。

除了逢年过节,她几乎很少看见皇后杜氏,就连每日例行的慈寿宫问安,太后也以皇后身体不好而免去了,现如今这样一尊菩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话虽如此,崔夙却也不想失了礼数,立刻吩咐一群人出去迎接,她自己则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妆容,然后转头对豫如道:你也一起出去迎接一下吧,如今你身份不同,若是避着不见反而不好。

皇后杜氏这一日精神极好,厮见之后亲自扶起了崔夙,又朝一旁跪在地上的豫如点了点头:任宝林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倒有一半是因为你来的!听了这句话,原本还在猜测皇后用意的崔夙不禁眉头一挑,心中闪过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口中却笑道:亏得皇后如此记挂任宝林,有什么事召她去宣德殿不就行了,还需要亲自跑一趟?杜氏却但笑不语,等到进了玉宸宫,她四下望了一眼,免不了又是一通赞赏。

崔夙情知皇后此来定有要事,便朝沉香使了个眼色,很快,闲杂人等便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皇后身边的两位尚宫,而豫如站在一旁,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在后宫那么多嫔妃当中,任宝林也算是拔尖的,夙儿真是调教得好人才。

对于这种赞语,崔夙颇为意外,但面上只得谦逊两句,心中却暗自思量着皇后说这些的用意。

豫如当初的事情闹得满宫皆知,太后虽然没有追究,但这并不代表这样的事情就能够容许。

如今皇后一反常态称赞有加,究竟什么意思?杜氏捧起香茗,轻轻呷了一口,便漫不经心地道,本宫昨日召见了太医院的院正,这才发现任宝林似乎从未请脉,所以今日才特地走这一趟。

本宫这两位女官都精通医道,也不必惊动太医院了,让她们给任宝林把把脉,夙儿你看如何?皇后大费周章亲自跑这么一趟,居然是为了给豫如把脉?崔夙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右手忍不住紧了一紧。

由于心中有事,她早就把当日为豫如请封时的说辞丢在了脑后,毕竟,一次宠幸便种下因果还是很少见的。

既然皇后如此关心,任宝林,你便请这两位尚宫把把脉好了。

豫如早已经被皇后的说辞惊呆了,此时更是如同木头人似的,由着其中一位尚宫把脉之后,她方才低声问道:这位姐姐,我……恭喜任宝林,您有喜了!听到这句话,皇后杜氏和崔夙几乎同时霍地站了起来,一个是又惊又喜,一个则是满脸不可思议。

皇帝至今没有一个皇子,只有两位公主,而豫如这骤然得来的一胎,无论是对于豫如自己的未来,抑或是对于其他人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卷尾 夕阳残照任宝林有妊,皇后请太后懿旨,晋任宝林为美人!无论是宫里宫外,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人们露出的第一个表情无疑都是惊讶。

皇帝登基三年,而这三年间,宫中没有任何一个嫔妃传出有孕的消息,唯一的两位公主还是皇帝当年当亲王的时候出生的。

为此,那些外戚没有少往宫里弄药方子,但结果就是只开花不结果。

而礼选了两次,新添的嫔妃十几个,同样没有任何效果。

而今,一个从宫女爬上龙床的小小宝林,居然得了这样的机缘!一朝怀上龙种,居然连跳两级从宝林晋封美人!作为豫如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皇帝反而最晚得到消息。

他在听报喜的太监说完后,并没有露出多少喜色,反而微微皱了皱眉头,而最后说的话却有些意味深长:替朕转告皇后,此事就多劳烦她费心了,任宝林……任美人有孕期间,让她负责照料。

另外,把玉宸宫附近划为禁区,非朕或者太后皇后允许,任何嫔妃不得擅入。

皇帝的这些话传遍宫中之后,众多娘家显赫的嫔妃顿时不干了,这不是像防贼那样防着她们么?不过是一个运气好一点的宫女罢了,用得着出动这样大的架势?于是,数日后在慈寿宫,诸妃早上请安的时候,便对紧跟皇后而来的豫如冷嘲热讽,而韦美人更是一时气急,质疑起了豫如腹中胎儿。

结果,太后雷霆大怒,当场将韦美人贬作御女,令其闭门反省,然后又将其他嫔妃训斥了一通,却大大称赞了皇后贤德,而没有掺合其中的陈淑妃亦是得到了几句赞语。

由此一来,因为豫如的怀孕,玉宸宫再次成为了风口浪尖,甚至有人暗自猜测,崔夙既然得赐府邸,豫如会不会因此而占据玉宸宫主殿。

然而,等了几天之后,她们却无一例外地失望了。

豫如仍旧安安分分地呆在玉宸宫后的偏殿,即使添了几个使唤人,身份亦水涨船高,在外却依然对旧主毕恭毕敬。

只有崔夙自己知道,她或者豫如从这一次的事情中得到了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皇后不过是一尊泥菩萨,然而,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她再也不会小看这位祁国公的独女,当初的汉王妃,如今的皇后。

而因为皇后的这一次玉宸宫之行,崔夙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豫如找到了靠山,而玉宸宫上下的太监宫女同样有了人照应。

当然,皇后杜氏也有莫大的好处,在宫外没有任何背景的豫如,唯有牢牢靠住皇后,方才能够在深宫中生存下去。

同时,皇后也得到了一个保证,将来豫如腹中的孩子,将会由她抚养。

但是,崔夙已经不去想这些了。

她不喜欢皇宫,一点都不喜欢,而尽管外面依旧是一座诺大的宅院,但是,总比这四四方方的宫城要小些,要自由些。

因此,她轻松写意地指挥那些小太监收拾东西,吩咐沉香整理金银细软,而库房中剩下的那些大件,将会在之后陆续运往新府。

正在忙忙碌碌的时候,却突然有人向崔夙报说有人求见。

等崔夙满腹狐疑地来到前殿,见到的却是刘宇轩和那五个侍卫。

你们这是……刘宇轩微微一笑,突然躬身行下礼去:卑职刚刚蒙太后召见,太后已经下旨,以卑职为侍卫长!而他们同样将在郡主身边随扈,之后若是有可靠的人可以接替,再另做打算。

饶是崔夙一向镇定,此时也不由变了脸色:你们都是武艺超群的世家子弟,若是外出任军职,至少是都监副都监,跟着我出去岂不是大材小用?听崔夙这么说,秦达第一个笑了:我们在宫中不过也是闲散侍卫,又不像小凌有那样的机缘,反倒是跟着郡主逍遥。

太后看在我们随扈郡主一场的面子上,将来外放军官说不定还能再晋升一级。

刘大人都和我们说了,宫中是非漩涡,我们跟着郡主即能够脱身,又能够捞到好,反而是郡主带挈了我们才对。

对于秦达的这种论调,崔夙着实挑不出什么错处,然而,别人也就罢了,刘宇轩若是给她当侍卫长完全是浪费,刘成怎么会答应这种事?刘宇轩见崔夙神情恍惚,便寻了个借口打发走了秦达五人。

等到前殿只剩下了他和崔夙两人,他这才解释道:虽说是太后的旨意,但这是爹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如今外面同样是一片混乱,听说魏国公府上前几天还出现了刺客,所以更应该小心防备。

你难道忘了,当年我说过要还你的情?欠情……崔夙没有想到,一句儿时玩笑话会让他记到现在,正想再劝,却想起此人也是个死硬脾气,叹了一口气便绝了这个念头。

下一刻,她方才想到刚刚刘宇轩提到了魏国公府上出现刺客,连忙问起缘由,而刘宇轩也只是从京兆府道听途说,并不知道其中详情。

她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真是蹊跷了……先是太后遇刺,临江王和江东王遇刺,又是魏国公府上出现刺客,仿佛天底下的刺客都在这个时候一下子窜出来了,究竟怎么回事?刘宇轩惟有报以苦笑,前一个倒霉的京兆尹已经因为未能查出太后遇刺一案被罢职,而后一个京兆尹刚刚上任就碰到了魏国府闹刺客,不得不说是双双倒霉透顶。

然而,和崔夙一样,他才懒得去操心京兆尹的死活,事情究竟是谁做的,这才值得深究。

两人正默默相对而立,突然,殿外响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郡主,郡主,皇上宣召!沈贵三两步冲了进来,却发现殿内情形有些古怪,顿时进退两难,最后干脆低下头数着地上的砖缝。

而崔夙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沉声问道:皇上宣召我做什么?说是贺郡主乔迁之喜,皇上亲自写了匾额,还有一幅中堂画送给郡主。

沈贵本想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告知,但由于摸不准刘宇轩是否可靠,因此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寇总管亲自过来传话,说是请郡主尽快过去。

贺礼?崔夙眉头一挑,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

皇帝大约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快离宫别居,想要趁机另打主意才是。

除此之外,临江王和江东王的即将回归,大概也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她朝刘宇轩点了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红彤彤的晚霞下,整个宫城都笼罩在落日的余晖之中,那一轮红日,眼看就要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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