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2025-03-26 02:22:05

有客到……电子门铃突然响起,化解了两人彼此间微妙的尴尬。

我去开门。

萧子岑一手勾过拐杖,一瘸瘸的走到门旁,打开了门。

喏,按照你的要求特别赶制的,包君满意。

门口安君臣递给他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纸盒素雅以墨绿色勾边,盒面上绘有一朵青莲,含苞未放,垂叶点波,荡出一圈圈的涟漪,十分的别致。

谢了,改天还你钱。

萧子岑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刚想关门,安君臣一脚已经插了进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脸怎么红了?安君臣发现了他脸色异样,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看来他才离开一会,就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呢……你眼花了吧。

萧子岑不甘示弱的瞪了他一眼,不过一想到方才的小妃……脸上红霞更灿。

就快跟我家的红头椒差不多一个颜色了。

安君臣忍不住窃笑,更是压低声音凑到萧子岑面前嘀嘀咕咕道:跟你说,千万别把对付洋妞的招数用在小妃身上,不然有得你哭的。

你当我是色魔?萧子岑忍无可忍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的家伙一掌拍出去。

当然不是,凭你的条件那不能叫色魔,应该叫花花公子,很受时下潮女欢迎的,还有……嗷,我的脚板……萧子岑很成功的一拐杖下去,让他收回了碍着门的脚。

嘭的一声,大门在安君臣面前甩上。

表弟啊,祝你成功了……安君臣单脚一跳跳的蹦到了电梯口。

萧子岑将盒子捧到厨房,放入双开门的冰箱内。

而背对着他的凰念妃则正在努力的刷着那烧黑掉的砂罐。

别刷了,都焦成这样了,估计也刷不好的。

萧子岑走到她的身旁,见她低头刷的卖力,只是那一层层的焦炭糊在罐身上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刮掉的。

没事……咝……她用的力大,手指被钢丝球划出了一条细细的伤口。

我就说让你别刷了,你看,手都弄伤了。

萧子岑一下子冷了面孔,抓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我给你包一下伤口。

凰念妃看着他冷凝的面孔,原本俊扬温和的面容化出凌厉的气势,非常的吓人:对不起,没想到我笨手笨脚的。

凰念妃啜嗫了一声,虽然这个伤口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晒,而且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不过看着萧子岑如此恐怖的面色,她还是忍不住道了歉。

你道歉干什么?萧子岑讶然的望向凰念妃,那么楚楚可人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心旌神摇。

她的哭泣让他心疼,就连她手上细细的伤口都让他如此不忍……他怎么也没想到,凰念妃的一举一动已经完全攫获了他的心神。

我没事的。

凰念妃见萧子岑脸上面色忽阴忽晴的闪烁不定,忙的将手抽了回来。

你怕我?当然没有。

他的眼神锋锐,凰念妃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撞在了水斗上。

很明白了,自己真的吓到她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温和了下来:小妃其实我……叮铃铃……关键当口,客厅的电话突然狂响不歇。

DAMN!萧子岑忍不住暗咒一声,好不容易鼓起的 勇气,顷刻化为乌有,这该死的电话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这重要关头乱响。

凰念妃见他一手插腰,脸上莫名气愤的样子,好心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他客厅里的电话一直在响。

对方显然很有耐心,死活不挂。

萧子岑只能擒住凰念妃的手腕将她拉出了厨房,凰念妃稍许挣扎了一下,见他拽的紧也没敢用力,怕一下子将他掀翻在地,只能任由他拉着。

哪位?萧子岑坐到沙发上,拎起电话,口气像是吃了十万吨的火药。

……爸爸,你怎么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了。

语气顿时软蔫了下来。

哦,我知道了,不过最近一段日子我很忙……对,小伤,快好了,你们别担心。

……恩,挂了吧,老妈在叫你了,OK,拜拜。

萧子岑舒了口气,挂上了电话,真怕他老爸一下子想不开楸他回去。

有人轻轻的点了点他的肩膀,他回身看去。

你一直拽着我的手腕,可不可以放开了?凰念妃指了指自己被他擒住的手腕,抿着双唇。

老实说,以她的能力要挣脱开他,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过为了不惹到他,凰念妃还是选择让他自己放手。

萧子岑看了看她被自己握着的手,五指虚握,葱白的指尖上淡淡的嫣红格外刺目。

我给你找块OK绷。

萧子岑移开都快滴出血的眼睛,起身,在屋里翻找了起来。

他从橱柜里面拿出一个大号的家庭医用箱,拎着放到茶几上,从里面抽出一张OK绷,揭开纸条。

拉过凰念妃受伤的手指,将伤口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卡通的贴纸上加菲猫肥肥的圆脸上咧着大大的笑容。

凰念妃看他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了出来:其实不用包扎也可以的,这种小伤过不了两三天就会好的。

说起来她身上磕磕碰碰的地方很多,不过练功的人谁没受过伤呢。

以后你不许再进厨房。

他握着她的手,细细的软软的,如丝缎般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开。

我不是……凰念妃刚想争辩几句,耳中突然飘进欢扬的女声,顿时将她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图书馆前站着半座石雕六个便士带走一副素描壁炉终日孤独吐着火苗煤油灯下岁月不被惊扰红砖墙壁紫藤缠绕垂柳摇醒两岸拂晓怀旧风琴失传民谣中世纪就开始苍老广场鸽子仰望天空思考歌特尖塔勾勒末世线条故事流过落日的叹息桥诗人的爱还在唱咏叹调SHE用轻快的歌声诉说着一段缠绵的异国之恋;歌词华丽,不知不觉间在你的眼前展开一副杨柳岸、碧水清,伊人站在桥那端的温馨画面。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从未听过的电子琴声带来一种难以言语的欢快调子,只是那歌词却带着隐约的难言的依依惜别之情。

萧子岑知道电视中的三个年轻女孩子是台湾的偶像组合S.H.E,不过这首歌叫什么还真不知道……呃……让我想想……他等着电视里面打出歌名来,谁知道唱到最后就这么没了,歌名并没有像他意料中一般打在屏幕上……那个……我改天帮你问问看。

丢人啊,同为演艺圈人员,他居然连如此出名的S.H.E唱的是什么歌都不知道。

好。

她刚应了一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着,她猛地一下子将手抽了回来,动作快得让萧子岑有点猝不及防:我进去泡杯茶。

她落荒而逃。

手掌中温暖的感觉一下子消失,让萧子岑有点失落。

他摊开手掌,愣愣的看着掌心,刚才握在手中的柔荑,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感到过的安心和幸福,好想一直这么握着,走到天荒地老……躲到厨房内的凰念妃,一手按着胸口,眼神慌乱的望着窗外渐渐浓黑的夜色。

第二次了,那种心中猛然间的狂跳心悸让她不解,更让她惊慌的是,她居然有点留恋他手掌中的温度,那种安宁温暖的感觉居然让她有点……喜欢……天,我到底怎么了?凰念妃双手抚住泛红的双颊,喃喃的说道:凰念妃,你要镇定、镇定。

她暗暗的为自己打气……结果,半个小时后,凰念妃终于端着两杯绿茶走了出来。

萧子岑自己也是神思恍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中的遥控器被他啪啪啪的一通乱按,直到凰念妃端着茶走了出来,他这才停下荼毒电视遥控器的行为。

他接过凰念妃递上的茶杯,握在手里,凰念妃捧着茶杯坐在沙发一角,两人竟都是一时无话。

电视里放着一出台湾偶像剧《绿光森林》,挺狗血的剧情。

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邂逅了王子般的男主,又因为自己的姐姐而与王子擦身而过。

萧子岑看的漫不经心,眼神更是不时往凰念妃的方向偷偷瞄去,却见她端着茶杯一口一口优雅的抿着茶水,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他失望的收回眼神,立威廉有他好看吗?小妃难道真的一点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吗?他沮丧的拿起茶杯,一个蒙头喝下大口……烫……真烫……他差点将口中含着的茶水喷出来。

凰念妃知道他在看她,所以她装作毫无所觉,可是心脏的狂跳,她骗不了自己,咚咚咚的声音似乎就回响在耳边,那么的清晰。

两人就这么傻坐着看电视看到十点多,电视里一直滚动播放着广告,偶然会有萧子岑拍得穿插其中,什么跑车的、名表的、男装的、甚至还有香水……广告内的萧子岑百变多样,唯一相同的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无论是邪魅还是狂肆或者柔情百媚,深藏于后的清澈淡漠总会被敏锐的凰念妃捕捉到。

不由自主的向他看去,却见他窝坐在沙发里,冷着面孔,眼睛盯着电视一眨不眨。

凰念妃心中暗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

砰的一声闷响,窗外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一朵烟花乍然绽放,星星点点的明光点亮了夜空中的一隅角落,凰念妃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到了落地窗旁。

外面的夜空星月皓皎,一朵烟花尚未来得及散尽,又是一朵绽放开来。

明暗交错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闪烁不定,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身后的萧子岑偷偷的关掉了电视和电灯。

烟花落尽,夜空恢复安寂,凰念妃转过身,一室的幽暗让她不由得一愣。

几个点燃的蜡烛闪烁着小小的黄色光芒从厨房间慢慢晃了出来,萧子岑的面容掩在烛火之后隐绰的让人看不清楚,他一手托着个生日蛋糕,一手撑着拐杖一瘸瘸的走了出来。

凰念妃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小妃,祝你生日快乐。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幽暗的屋子内响起,让凰念妃有了莫名的感动。

他在为自己过生日吗……她站在月光下,失了神。

虽然一身现代装束不及她一身古装来的飘灵动人,但是却也足够吸引住某人的所有目光。

小妃?啊……抱歉……凰念妃忙回过神思,迎着萧子岑走去。

来,你许个愿望,然后将蜡烛吹灭,你的心愿就会实现。

萧子岑将蛋糕放到茶几上,拉着凰念妃坐了下来。

我希望……凰念妃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萧子岑打断。

在心里许,别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

他赶忙纠正她,虽然他很想知道她的愿望是什么。

恩。

凰念妃默默了片刻,然后对着蜡烛吹去。

整个房间又幽暗了下来,唯有从窗口倾斜流下的银色月光明幻如梦。

小妃……其实我。

话才说到一半,交握的双手上突然搭上了另一只手。

谢谢你……如果我能回家的话,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她的语调轻缓,仿佛细纱掠过心房,朦胧如烟尘飘渺,似乎只要一个转身,她的话语她的人真的会消失不见……小妃……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他在心中重复着这一句话,整颗心由于她许下的愿望而掉入了马里亚纳海沟,或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26 章ˇ第二天一早,萧子岑吃过早饭就窝在了书房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直到安君臣将凰念妃送去棋院再赶回来后,他依旧呆在书房未移动寸步。

当安君臣抱着一叠杂志和报纸走入书房的时候,就看到萧子岑对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的打着,几乎没有顿泄……看来他正在把自己猛烈的感情抒发在文字中,通常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意味着有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打搅他,安君臣只是走到书桌旁,将手中实在快要捧不动的东西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刚才还十指如飞的萧子岑,突然一下子停下了动作,双手啪的一声敲在键盘上,盯着电脑屏幕足有一分钟之久后,安君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见他突然趴在了桌子上,将脑袋埋在了臂弯中。

看来事情真的大条了……。

小妃,拒绝你了……?安君臣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虽然这样问不太合宜,但是他总要知道症结出在哪里。

萧子岑摇了摇头,依旧埋首不语。

她说自己有定过亲的未婚夫了?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安君臣开始发挥想象力。

我还没跟小妃说。

萧子岑抬起头,身体一仰,靠在椅背上,沙着嗓子说道,原本精神奕奕的双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血丝。

什么?你还没说?安君臣忍不住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让他低调纯情一点,也不用那么过分吧。

小妃说她如果回家了, 会一直记得我……。

为了这么一句话,他一整晚没有睡着,怕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她就真的不见了,一如她的出现,那么得让人猝不及防。

子岑,我问你,如果你走在路上,突然天上掉下一捆钱砸在你的头上,你认为这种几率有多少?这么一个让小孩子都嗤之以鼻的问题,他却问得认真。

零。

这种问题似乎不用思考。

不,是几亿万分之一,或者是几兆亿分之一。

这种概率存在,不过并非谁都能碰到而已,或许千百年来,几亿万人之中,就有一个人被砸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子岑疑惑的看着他,虽然知道他读心理学,也不用老是说些深奥的话吧。

笨蛋,我只是想告诉你,小妃就是那捆钱,就这么砸到了你的头上,这种几率绝无仅有。

若是她又能穿越时空回去,那么我告诉你这个几率才是差不多等于零。

他手指勾起敲了敲桌面,仿佛是一个威严的教授正在给自己木鱼脑袋的学生灌输很重要的知识。

你是说小妃根本就回不去了……。

心情豁然开朗,是啊,怎么可能如此容易来去……这个想法让他振奋了不少。

他双手环胸,窝在椅子里,眼睛看着面前的屏幕兀自傻笑了起来。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看看这个。

安君臣将桌上的一叠杂志报刊往他身上一扔。

足有五六斤重……。

恩?什么?他翻开一本某某周刊,随意的翻看着。

第十页。

第十页通版的彩页,标题萧子岑同居女友疑似围棋美少女彩页上,凰念妃站在国家棋院门口正往一辆黑色轿车走去,虽然车牌被打了马赛克,但他知道这是安君臣的车。

萧子岑大惊,慌忙的将膝盖上的杂志一本本的翻开,照片都差不多,标题亦是同样的骇人。

他合上杂志,脑子动的飞快,既然事情都这个样子了,那么也唯有如此了……。

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记者招待会?他望向安君臣。

没有问题,你想什么时候?安君臣想也不想的应下。

最快需要几天?三天。

那么就三天后。

子岑……。

安君臣突然一手搭在他的椅背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支持你,去干吧。

萧子岑咧嘴一笑,笑得抒怀。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安君臣是最了解他的。

莫琛那边……。

放心,他好搞定,从大学开始他就没说赢过我,这次也不会例外。

他自信的扬了扬眉,丝毫不把人家大老板放在眼里。

你作经纪人真是屈才了。

非也……作经纪人多有意思,天天可以碰到各种各样的人,从他们的言谈举止分析他们的心理活动,比当心理医生有意思多了。

安君臣毕业于国内知名大学随后又在美国进修了两年就是为了等萧子岑毕业,然后一起闯江湖。

两个医学界和建筑界都颇有发展前途的年轻人就这么走入了五光十色的娱乐圈。

而在另一边,孙昊驾着车正载着凰念妃往某五星级宾馆而去。

今天他和本因坊秀吉约好对弈三局,正想带着凰念妃去观战,只是此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凰念妃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念妃?孙昊乘着一个红灯,转过头唤了她一声。

恩?到了吗?凰念妃回过神,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你今天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孙昊有点担忧她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可能昨晚没有睡好吧。

别说昨晚萧子岑一夜未眠,其实凰念妃也一晚上没有睡好。

车子驶入外滩,车流一下子多了起来。

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外滩永远是那么热闹非凡。

孙大哥,我今天不想去了。

这个地方她来过,远处沿江的地方有座贝壳型的建筑依稀眺目可见。

恩?不去了?孙昊惊讶,据这些日子的了解,他是知道凰念妃喜欢围棋是到了一定程度的,她也想再看看本因坊的棋局,怎么今日难得的机会她却不去了?对不起孙大哥,能否让我在这里下车?她歉然的望向孙昊。

她的样子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仿佛对着这么一个女子说一个不字是一种很残忍的事情。

孙昊叹了一口气,将车一拐,泊到了人行道旁。

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打个电话给萧子岑吧。

他有点不放心凰念妃一个人在街上。

不用了,我会打电话给他的。

凰念妃走下车,带上门,弯下腰,朝着车内的孙昊浅然一笑:孙大哥,祝你三局全胜。

OK,一定,你也早点回去。

孙昊朝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挂上挡,车子又渐渐涌入车潮。

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任何人的陪同下,走在街上。

行人来往匆匆,她漫步走在各国建筑群下。

从她身旁擦过的人,总有不约而同回眸的,这样清丽妙美的一个女子,在如此烈日曝晒的午后,居然给人带来一股清爽的感觉。

从她身旁走过,都能隐约感到带着微微馨香的轻风拂过面颊……。

凰念妃随着人潮登上外滩的堤岸,虽然不是双休日,但来自世界各国,全国各地的游客却仍是络绎不绝。

她圈起手臂靠在石堤上,望着远处浦江的河水悠悠,巨大的轮船鸣着号在江中徐徐划过,甚至有几只白色的海鸥在江面上掠过,偶尔间带起几声长鸣。

晴朗的天空上白云朵朵,那夜她就和萧子岑在这里站了许久,那夜他们定下了彼此间的第一个约定。

凰念妃一手托腮,江风吹起披散的长发如在跳舞,她回忆着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间唇角已经慢慢上弯,勾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这位小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恩?一个突然插进的女声,打断了凰念妃的回忆,她不知所以的向一旁看去。

能不能帮我们照张相?女子长相一般,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背着大大书包的男子。

这个怎么拍?凰念妃可从来没有摆弄过这种数码照相机。

这样按一下就可以了,麻烦你了。

女子教凰念妃如何摆弄,然后将照相机递给了凰念妃。

2.4寸的液晶屏内清晰的映着两人的面容,女子一手勾着男子的臂弯,脑袋搭在他的肩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灿笑。

站在他身旁的男子双手交握垂在身前,平凡的五官上由于灿烂的笑容而更显得朝气蓬勃。

啪的一下白光闪过,两人幸福的样子定格成一副美丽的图案,他们身后的明珠电视塔擎天伫立,背衬浦江,凰念妃亲手为他们留下人生中一个精彩的镜头。

谢谢你。

女子接过凰念妃手中的数码相机,满意的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朝着凰念妃感激一笑,摆了摆手,挽着男子的臂弯走远了。

那么幸福的样子,让她的心头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单纯的凰念妃那时并不知道,心中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是对爱情的渴望和对幸福的期待。

她转过身依旧靠在石堤上,静下心来,回忆便又慢慢的涌起。

小妃,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小妃,我可以带你一起飞……小妃,你太瘦了……小妃,别再关机了,我担心找不到你……小妃,我可以一直照顾你的……许许多多他曾经的话语,清晰的在脑中一句句跳了出来。

对于萧子岑她居然不能明确的下一个定位,就如孙昊似她大哥,安君臣更似朋友。

只是萧子岑……既不像哥哥又不像朋友,心中本能的没将他摆在那两个位置上,可是如此一来,他的定位到底在哪里?连她自己也有点搞糊涂了。

凰念妃掏出袋中的手机,在键盘上按下一串数字,手指却停滞在通话键上迟迟未有落下。

突然就想听听他的声音,跟他说说话,不知为何此时这种想法如此强烈,不过她要跟他说些什么呢?身体蓦地被人一撞,打飞掉了她脑中的思量。

她回过身看去,是几个穿着绿色校服系着红领巾的小孩子。

大姐姐,对不起。

那个撞到凰念妃的小男孩一手挠着脑袋,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

大姐姐,对不起。

跟着他的几个同学也朝凰念妃道歉。

没有关系。

凰念妃温柔的笑了笑,不介意的朝他们摆了摆手。

一群孩子又蹦蹦跳跳的走远了,多么的青春而充满活力,凰念妃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许久这才收回了眼神。

刚下定决心打个电话给萧子岑,却见刚才还亮闪闪的屏幕一片漆黑,她按了几个键,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又没电了呢。

凰念妃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握在手中。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怎么办,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去……。

下午五点左右,萧子岑和安君臣窝在家中将未来几天要开始的代言和参演的片子研究了一下,见时间差不多了,安君臣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准备去棋院接小妃。

他刚走出去没多久,萧子岑的手机就开始唱歌,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哪位?他接起电话,手中按着遥控器,打开电视。

孙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熟悉又不太熟悉。

萧子岑不可思议的拿下电话看了一眼,再放到耳旁问道:什么事?这新换没多久的电话号码,孙昊是怎么知道的?小妃回来了没有?她的手机关了。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萧子岑一下子正襟危坐,话中已经隐约透出不安。

难道小妃还没有回来?电话那头的孙昊显然也有点吃惊。

小妃到底去哪里了?难道不在棋院吗?他的话语焦切,一双修眉更是紧紧的蹙起。

本来想带她去看比赛,结果经过外滩的时候她就下了车,我以为那么久了他该回来了。

电话那头有明显的刹车声,不过心急如焚的萧子岑完全没空理会。

该死的……他怎么就把小妃一个人留在外面了。

萧子岑啪的一下挂掉电话,然后立马给安君臣打了个电话,边说边往门口走去。

我去找小妃就可以了,你行动又不方便还硬是跟来干什么?安君臣开着车尽可能快的往外滩而去,可惜正值下班高峰,想快也快不了,只能随着车潮慢慢的向前蹭。

萧子岑没有应他,窝坐在副驾驶位上,一手环腰,一手成拳顶着双唇,手肘撑在一旁的车窗上,眼睛不停的在外面搜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小妃身上根本没有钱,她不会搭公交车,更不会叫出租车,他不敢想象,她一个人在外面该怎么办。

幸亏鼎臣花园本就靠着浦江而建,离外滩不远,虽是蹭啊蹭的,但也没用多少时间。

外滩车流涌动,基本上就是开个三步停下一步这种状态,萧子岑乘着一个红灯打开车门就往下跳。

喂,喂!!安君臣一把没有及时抓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撑着拐杖越过一辆辆车往外滩的堤岸上走去。

笨蛋啊真是。

安君臣心中暗骂他,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本市人流最多的地方?他难道不知道就他那一瘸瘸的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他难道不知道……算了,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不可同日而语。

红灯跳过,绿灯闪烁。

后面的车辆喇叭响成一片,安君臣只能先去找个地方把车泊了。

萧子岑身材本就挺拔修长,站在人堆中更是扎眼,加上他一条大大的石膏腿,回头率那真是百分百。

天,那好像是萧子岑。

有几个穿着清凉的女孩子围在一起低声尖叫。

对啊对啊,听说不久前他刚摔伤腿。

一个女生的话更加确定了面前男子的身份。

天呐,他比镜头上还要帅。

有人捂着嘴激动的快要抓狂。

几个女生亦步亦趋的跟在萧子岑身后,不敢跟的太近,二十几步开外,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就这么跟着自己的偶像。

看出他身份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对他频频的侧目,甚至有外国游客认出了他,上前要求合影,却被他三言二语给打发掉了。

小妃……小妃……他走的艰难,一条腿走路实在太不便,好几次他想停下休息一会,却又怕仅仅这几分钟就再也找不到她。

不敢稍歇,他焦切的张望着四周,那么多看着他的眼睛,却独独没有她……。

听说萧子岑在外滩,快去看看。

几个女孩子从凰念妃身后跑过,高扬的声音兴奋不已。

萧子岑……是他吗?凰念妃回过神,在外滩上站了好几个小时,她这才发现连天色都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她跟着那几个女孩子,才走了没几步,她就看到了那个踉跄的身影,柱着根拐杖,腿一瘸瘸的。

他的眼神四处张望,性感的双唇紧紧的抿着,她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好……。

小妃……小妃……他急得就快抓狂,眼神四处扫荡,突然间就定格在了一个方向。

她站在堤岸旁,浅笑轻颦……她居然还在笑?!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翻腾如狂。

他一步步朝她走去,眼神灼灼。

站在凰念妃右前方不远的几个女孩子低声尖叫:天啊,他过来了……。

凰念妃眼神向周围随意一扫,这才发现萧子岑似乎吸引了这里所有的目光,大部分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他,更有甚者还拿着照相机对他狂拍。

当她再转回眼神的时候,萧子岑已经站立在了她的面前,他的面孔紧绷着,双眼似有火焰在跳动。

对不起,手机又没电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仰起头,看着他歉然一笑,她不是存心让他担心的。

他一直紧握成拳的右手慢慢展开,在众人的抽气声中,他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拥入怀中。

该死的……我真怕再也找不到你,真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他紧紧的拥住她,仿佛要将他揉入身体内才甘心一般。

恩?我不回来,我能去哪呢?她感到他起伏不平的呼吸声在耳畔旁吹过,不知道是不是找她累的,她感觉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你……是萧子岑吗?一旁终于有女孩子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萧子岑整个人沉浸在拥她入怀的安全感中,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的提问。

大家别照了……。

安君臣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横在了萧子岑面前,替他挡下无数的闪光灯。

子岑,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又有女子的声音响起,瞬间带起了众人的附和。

没人认为他会回答这个问题,至少就算回答也会是经纪人千篇一律的官方回答。

谁都没有想到萧子岑抬起头,望着四周围拥着的人,字字坚定的说道:她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萧子岑的女朋友。

他的回答引来周围一片的惊叹,安君臣脑门上已经开始冒汗,不知道下面该如何安抚激动的粉丝。

萧子岑,好样的,加油啊!我们支持你。

一个年轻的男子突然扬起手对他大声鼓励道。

显然挽着他的女友没想到他会吼那么一嗓子,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亦是对着萧子岑的方向大声喊道;加油,我们支持你的。

凰念妃靠在他身前,往出声的方向看去,那两人不就是下午她替他们拍照的那对情侣吗?是啊,子岑,加油~~我们依然爱你的。

对啊,子岑,我们会永远爱你的。

女孩子们的加油助威声此起彼伏,就连车道上的司机都有人频频探头张望有人拍片?司机甲双手搁在方向盘上,眼神盯着外滩一处人潮拥堵的地方。

大概是有什么明星在外滩取景。

乘客A坐在司机后面,将头探出了车窗。

孙昊坐在保时捷内,看了一眼人潮汹涌的外滩,嘴角边挂起一抹浅笑。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27 章ˇ三天后的记者招待会,如期在正大广场举行。

各大娱乐媒体蜂拥而至,甚至连各大门户网站都准备进行实况转播。

萧子岑一身正装,脚上的石膏已经被拆掉,不过脚踝依旧不能受力,所以还得靠拐杖支撑。

将凰念妃送到棋院后,两人往正大广场而去。

八楼大厅内记者云集,甚至有白皮肤黄头发的老外记者。

萧子岑本身的绯闻还不足以引起大规模的全球效应,但是如果再加上安塔尼亚大公国的cynthia公主,欧洲的王室贵族,那便是世界范围内各国记者争相关心的大事了。

在十数个保安和工作人员的护送下,萧子岑撑着拐杖一跛一跛的走入大厅。

他的进入引来了一片闪光灯。

他走到主位上坐下,都还没坐稳呢,已经有记者忍不住的开口提问。

请问萧子岑先生,前不久有人看到你在外滩和一个年轻的女子相拥,并宣称她是你的女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记者的问话刚落,又是一片的闪光。

安君臣坐在他的身旁,今次他不需要再代表他发言。

萧子岑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然后以坚定不移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是的,她是我的女友。

听说她住在你家,你们是不是同居了?又有一个周刊记者举手问道。

她的父母不在身边,所以她是住在我家,由我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请问, cynthia公主知道你另结女友的事情吗?一个老外记者从位子上站起身,用英文问道,这个问题显然戳到了众人的神经上,大伙都将视线落在萧子岑身上。

我想有些事情我澄清过很多遍了,不过今天我就再说一次。

Cynthia公主只是我在麻省理工的学妹,她只是我的朋友,不是女朋友。

一口流利的英文,这个问题他解释了没有千八百也有五六十了,不过怎么好像都没有人相信,以前他不在乎,现在他却很介意。

请问,三个月后cynthia公主在安塔尼亚大公国举行的生日派对,你会带女友前往吗?绕来绕去,仍旧是绕不开cynthia。

应该不会,因为我也不会去。

众人还想问些什么,萧子岑已经慢慢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眼神缓缓的在场内扫视一周,他的双眸锋锐,让人错觉间仿佛有狂风骤至。

待到大厅内完全安静下来,他才一字一字分外清晰的说道我希望各位记者不要打搅我女友的生活,她不是演艺圈的人,所以请别把镜头对准她。

请问……。

闪光灯噼啪乱闪,众位记者准备的许多问题连珠炮似的一个个丢出,萧子岑无动于衷的拿起倚在桌旁的拐杖走出了大厅。

记者招待会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便宣告结束。

小小一粒石子都能掀起千层风浪,何况凰念妃如此标志的一个大美人。

萧子岑记者招待会的目的达成了一半: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女友是谁了;可惜他的另一半目的完全破碎:堵在棋院门口的人不减反增,显然再下去都快要影响棋手们的正常生活了。

这几天以来,凰念妃一直纠结于自己那种莫名出现的心绪,做事也有点模模糊糊,以前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还能找爹娘谈谈,现在却连一个说心事的人都难找。

她只能将精力全部投到书本中去,将那种自己也无法掌控的情绪压制了下来。

此时凰念妃和孙昊正在棋院的食堂吃着中饭,凰念妃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白饭送入口中,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孙昊看她半碗白饭都快吃光了,就没见她夹过一筷子菜,终于忍不住问道:念妃,你有心事?他以为是萧子岑向媒体将他们的关系公开,她这才会如此不安,其实在他看来这跟不算什么大事,更无须担忧。

孙大哥……我有些事情看不明白,可是又不知道能问谁。

在这个世界她认识的人除了萧子岑和安君臣就唯有孙昊了。

问我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孙昊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撑在桌子上,定定的望着面前神色有点恍惚的凰念妃,不由暗自叹息……。

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正值用餐时刻,食堂内不时有人来来往往。

那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正好坐车上谈。

孙昊建议道,食堂确实不太方便。

黑色的保时捷载着两人从棋院离开,出门的时候有不少人探头探脑的拿着照相机拍着,不过孙昊早有准备,她让凰念妃坐在了后座,保时捷高性能的反光玻璃让人不能窥得车内一丝一毫。

这几天棋院门口多了好多人。

凰念妃窝在后坐,喃喃的说道,并不明白这一切因何而起。

念妃,你难道没有想过,作萧子岑的女朋友,你迟早会碰到这么一天的吗?他将后视镜调了调,正好能看到后面的凰念妃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打搅她。

两个小时过去,凰念妃和孙昊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孙昊将车停在路旁,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凰念妃,见她依旧低着头,双手搭在膝盖上,维持着一个动作基本就没变过,仿佛老僧入定。

念妃。

孙昊唤她,还不想就这么看着她坐到天黑。

恩?凰念妃茫然的抬头,眼神朦朦的似乎方才正在做梦,就这么一下子被孙昊打搅了,神情有点恍惚。

这里是哪儿?凰念妃趴在窗上,外面已经不是车水马龙的城市,八条高速主干道上虽然仍旧有车辆高速行驶来往,但道路两旁黄土漫漫,显然还未经开发,偶有几颗樟树零星的落在四周,景象看起来挺萧瑟的。

没有城内的那种摩天高楼,这里的视野更加开阔。

城郊。

孙昊替她解惑,如果她再不说话,他就要开到隔壁城市去了。

凰念妃推开车门下车,外面风不大,艳阳高照的,只是偶然被带起的砂尘吹到脸上还是涩涩的。

她走到一棵樟树下,手指抚上狞裂的树皮,那层层的纹路仿佛碎裂的冰片交纵横错。

念妃,你到底在担忧什么?既然萧子岑都承认你是他的女友了,就不要害怕,他会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不会让你的生活改变的。

孙昊以为她所担心的正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样,便开口宽慰她。

恩?我是他的女朋友,他为什么要承担责任?凰念妃不解的望着他,隐约间觉得是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了。

你是他女朋友,他当然该对你承担责任了……。

理所当然的事情呀……等等,一个念头从孙昊脑中劈闪而过,难道……:念妃,你老实告诉我,你想象中的男朋友是什么概念?凰念妃看着他十分慎重的样子,便就老实回答:男的朋友么,比如你和安君臣都可以算是我的男朋友吧。

看着孙昊脸色越来越古怪,她想难道自己误会了什么?该死的……他居然被萧子岑忽悠了!凰念妃根本不理解什么是男朋友!!这一刻,孙昊懊恼的几乎要发颤……天,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就这么放弃了,为了他的一个误解,就这样把如此美好的一个女子放弃了……。

孙大哥,你脸色不太好。

他脸色能好吗……耳鼓隆隆,他感到自己血压正在升高,他抬起右手双指点着太阳穴揉了揉,这才勉强咧出一个笑容:小妃,其实男朋友是情人或者是恋人的意思,只有相爱的男女双方才会称对方为男女朋友,而不是你所认为的男的朋友,女的朋友。

恋人?凰念妃由于这个词而面色乍红……天呐,居然是这个意思……。

那天晚上萧子岑拥着她,对众人说什么来着?!她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萧子岑的女朋友……为什么他会……本来懵懂未觉的事情,突然间似乎一点点明朗了起来,原来那种细细麻麻酸酸甜甜的感觉就是喜欢,原来自己是喜欢他的。

念妃?孙昊看她脸色忽然嫣红,双眼莹光波动,竟是无限娇赧的样子。

孙大哥,谢谢你。

要不是他的解释,恐怕她至今看不明白,她笑的真诚,容色明媚如画。

念妃,那我现在再问你一次,萧子岑还是你的男朋友吗?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但却比第一次更加紧张。

凰念妃抿着双唇,敛眉浅笑。

她背着双手转过身望着远处天空青蓝如洗,缓缓的点了点头。

十八岁少女的心情如雁高飞,美好而绚烂。

哎……孙昊忍不住长叹一声,不由感叹自己怎么老是问不逢时,萧子岑……便宜他了。

周杰伦的双节棍突然的响起,孙昊不由一怔,看着凰念妃掏出了手机恩,我和孙大哥在一起。

……我知道的,手机昨晚你就帮我充满电了。

你忙的话不用特别赶回来做晚饭……恩……那我等你。

凰念妃笑语嫣然,语调轻扬而快乐。

孙昊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在裤袋内,看着她,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28 章ˇ由于萧子岑临时要补镜头,安君臣也约了另一部片子的导演讨论剧本,都不能按点去接凰念妃。

所以萧子岑只能十二万分不愿意的拜托孙昊将小妃送回了家。

一路上,凰念妃都是望着窗外兀自出神,只是唇畔若有若无勾起的笑意,让注意着她的人心中亦同时暖暖的忍不住跟着一起微笑。

孙大哥,谢谢你。

凰念妃推开车门下车前,朝着孙昊温婉一笑道。

念妃,如果萧子岑对你不好,一定要告诉我。

他侧过身望着身后的她说的慎重,一句简单的话,让凰念妃感动,他真的很像自己的大哥,会为她打抱不平呢。

不会的……我相信。

她说的坚定,那么长时间来他所作的点点滴滴汇入心口,还有什么能够质疑的呢。

恩,去吧。

孙昊点了点头,看着她踏着欢快的步子走入了大厦。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喂,爸爸,我是孙昊。

我有点事想问你。

我想问问看国家广电总局的张伯伯和你是老战友吧?那你有没有他的私人电话?……当然有事了……你以为我能干嘛?他边说边从车架上拿出一张便签纸一支笔快速的写下一串数字。

我知道了,我从韩国比赛回来后直接就先回家……念妃她最近比较忙……好了,没事了,爸爸我先挂了,下午我还有练习赛,恩,再见。

他挂断电话,照着本子上的号码又按下一串数字……你恬静的容颜是我灵魂最终的归宿!我愿为你找寻世上最耀眼的宝石,在孤独的黯夜让你拥有最温暖的光芒。

当幸福的笑容浮上你美丽的脸庞,欢乐便在我的心间荡漾。

我愿成为一阵无形的春风,在你飘荡的发丝间飞扬……。

凰念妃靠在落地窗前,手中捧着一本粉蓝色封面的14K书册。

轻吟着扉页上的一段话……。

她遏制不住的浅笑出声,没想到萧子岑还真的挺煽情的。

她纤长的手指拈上淡粉挺括的纸角,翻过一页。

她所有的思绪随着书中的情节而纠缠翻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打在书上的阳光从耀亮变成浅金。

一滴水珠啪的一下掉在书页上,渐渐泅开。

凰念妃单手抚上面颊,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小妃~~我们回来了。

门口处传来萧子岑高扬的声音,显然今天他的心情不错。

凰念妃合上书本朝门口看去,萧子岑撑着拐杖蹭进了门,身后的安君臣抱着几大袋东西一脚带上了门。

小妃!你怎么了?萧子岑注意到了窗下她满面泪痕,心口不自觉的一痛,单脚几个跨跳跃到了她的身前,脚下刹车不及险些一头撞上玻璃窗。

子岑……。

两个字从她齿间轻轻的溢出,轻如蚊喃。

心焦的萧子岑并未听到,他只是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托住她小巧的脸庞,用大拇指的指腹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心口像是有一根细绳慢慢的在来回磨扯,绞痛如斯:小妃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他的眼神温柔,口气却有点恶狠狠的,要是让他知道谁让小妃哭泣,他一定把那个混蛋斩成一百零八段!你为什么要把金阳写死掉,明明知道金阳那么爱明玥,你还让金阳在死前看着明玥嫁给别人,还要违心的送上祝福……你太狠了。

凰念妃从小看的不是古诗典籍就是国战论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虐心的文。

就算前不久看过的几本书最惨不过劳燕分飞,此次却让她看到如此的生离死别,让她单纯的心灵狠狠的被虐了一下。

很不幸,她看的正是萧子岑的处女作,当年就是这本书以华丽的文字,深刻的虐恋而横扫言情界……。

呃……。

萧子岑看着她手中点着的书,这书名……好像是他写的,再看落款,更是毫无疑问,正是他写的文,当年和HANE分手,心情极其颓丧的他将脑中所有的痛楚化为了文字,著成了这本书,完稿之后他就没有了看第二遍的勇气小妃……。

他坐到她的身旁,拿过她手中的书本,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封面上一朵红色蔷薇开在阳光下,晨露未坠,闪着莹润的光泽:明玥已经不爱金阳了,那个男人太好,金阳比不过。

长期的两地分离,什么感情都变质了。

在明玥最寂寞的时候,金阳没在她的身旁……。

就像当初的他,一直世界各地跑,偶尔得空才能打几个电话给HANE,造成那种局面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吧。

曾经一想到HANE他的胸口就像有人拿着把锥子一下下的敲着,密密的疼。

可是现在他不会了,心中一片的坦荡平静,HANE这四个字母再也影响不了他了。

他看着凰念妃,忍不住的抬手抚上她的面颊,这个女子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房,再也空不出一丝一毫留下别的:小妃,书是假的,里面的感情也是假的。

金阳那么好……还是你不好,干什么不让明玥还爱着金阳。

凰念妃抿着唇,靠在窗上,眼神中有着怜惜,为了书中一个虚构的人物。

小妃……你真是傻瓜,那都是假的呀。

他单手环过她的肩膀,忍不住的将她拥在怀中。

凰念妃伏在他的肩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她清楚的感到他身体的温度,暖暖的贴着脸颊,甚至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都一声声的传入耳中,她脸色嫣红,感受他的拥抱。

他拥着她,怀中的软玉温香几乎熏晕了他,真是做梦才会出现的美好一刻呀。

心爱的女子依偎在自己的怀中,他靠着落地窗,日月交移,他们一直这么坐着……等等……。

小妃,你刚才说都怪我不好?难道你知道这书是我写的……?萧子岑正在她的发鬓间窃香,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孜尘不就是子岑吗?凰念妃从他怀中抬起头,手指点了点书上的落款。

他怔了一下,却又温柔笑道:小妃,你真聪明。

凰念妃不好意思的理了一下鬓角的落发,唇弯敛笑,双唇在金色的绯光下染上一层醉人的光泽。

萧子岑咽了口干沫,艰难的将眼睛从她唇上移开:小妃……其实……。

恩?什么。

眼波潋滟,似水无痕……。

其实……我……。

他刚想表白,眼神却撇到厨房内的安君臣提着一个锅铲对他打了个v字手势,让他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他狠狠的瞪了安君臣一眼,后者很识时务的瑟缩了一下脑袋,转身做菜去了。

小妃……其实我……很喜欢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那句深藏心中许久的话道出。

不敢看她,怕从她脸上看到自己不能承受的表情。

子岑……。

甜甜软软的笑声在耳畔旁响起。

子岑……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唤他的名字,他侧过脸看向她,眼中别样的光芒闪烁不定。

我知道的。

她浅笑盈盈,额上一簇刘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细发落在睫毛上,她的笑容像是一杯醇酒,让他未饮便已经微醉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他问的不肯定,面色由于激动而微微泛红。

凰念妃垂下头靠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头:我今天才知道。

那你……。

他问得艰难,连环着她肩膀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凰念妃的话语像是天乐飘入萧子岑的耳中,让他欣喜若狂。

小妃,你说的是真的吗?他擒住她的双肩,不敢置信的问道,俊美的脸庞像是闪着光。

子岑,我是喜欢你。

但如果在你和回家之间做个选择,我还是会选择回家的。

对于他的喜爱到底是比不过家人,为了他而抛开家人,她还做不到。

或者对他的喜欢还没有那么深。

萧子岑一愣,眼中的光芒有点黯淡,却依旧是笑着说道:没有关系,在你回家之前我有机会的,不是吗?他笑得自信,他一定会让小妃爱上他的。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吃饭了吧?菜都快凉了。

安君臣从厨房内探头探脑了出来,话语闪烁的问道,实在不是他不识趣,而是再不吃这些菜都要回锅了。

知道了,吃饭吃饭。

萧子岑扶着玻璃窗站起身,一手向凰念妃递去。

凰念妃抿唇浅笑,抬手轻放在他的手心中,夕阳下他们的手交握,他站立窗前,她跪坐窗下,那一刻放佛定格成一副美丽的画卷,让人不忍挥去。

随后的日子依旧这么过着,萧子岑忙于代言拍广告,凰念妃窝在棋院与人切磋棋艺,但总有一些微妙的事情发生。

萧子岑此时正在拍一个广告,乘着他休息的间隙,安君臣从摄影棚外蹭了进来。

我发现,这些天来,蹲在棋院外面的记者都不见了,而且不久前还弄得沸沸扬扬的女友事件,现在居然一点都看不到了,甚至连你女友这件事都没人再提了,报纸上刊发的都是你最新的代言和戏路的走向。

安君臣将一张报纸递给坐在躺椅上的萧子岑,觉得此事十分的蹊跷。

那最好了。

萧子岑将报纸随意的翻了翻,果然不见有关小妃的一条消息。

我有一个朋友在报社工作,听说是上面下的指示,不准他们再盯着小妃。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安君臣提醒他,这个男人现在智商很成问题。

你是说。

萧子岑沉下了眼眸,与安君臣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能如此手段通天的人,只有他了。

正当两人不知道寻思些什么的时候,萧子岑放在外衣口袋内的手机一阵狂颤,他从身后挂着的衣服内掏出手机,一看来电号码,脸色不禁一变。

是莫琛。

萧子岑指了指电话,对着一旁的安君臣咧了一下嘴,想不到大老板居然亲自打电话给他了,太给面子了。

没关系,你接。

安君臣摆了摆手,让他别担心。

如此这般,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喂。

他沉声应道。

萧子岑,你很帅么,居然布告媒体,怕全世界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还是你当我这个老板是死人?电话筒那边的声音阴惨惨的,让他听着不自觉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事出紧急我也忘记通知公司了。

他只有这么打马虎眼以期能糊弄过去。

那么就是说你真把我当死人了?笑声阴冷,即便周围白炽灯光烤的肌肤火热,但他还是不自觉的浑身冒冷气。

呵呵……。

他只能尴尬以笑对应。

算了,这件事情我不追究,不过为了将功折罪,蒂芬妮的婚纱广告你必须去拍。

绕了半天居然是下了套给他,明知道他绝对不拍婚纱照的。

咦……这里信号不太好,你说什么?萧子岑将手机拿的远远的,空喊了几声,随后啪的一声关上手机,塞回口袋。

你不是说把莫琛搞定了吗?他起身一把扯过正与工作人员热烈讨论的安君臣,拉到一角窃窃私语。

是啊,我还没怎么说呢,他就很肯定的告诉我,他不会追究这件事情的。

有他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情吗?那莫琛怎么让我去拍蒂芬妮的婚纱广告?明知道我不拍这种东西的。

萧子岑双眉都快打了好几个结,虽说他一直生活在国外,不过思想上还是比较保守的,第一次的婚纱当然要和心爱的人一起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为了拍个广告就穿起婚纱礼服还和陌生的女子一起佯装幸福,这他是绝对办不到的。

不知道了吧,蒂芬妮的新任总裁是莫琛的妹夫,他们正想打开大陆市场呢,国内最大的旗舰店不久前才在南京路上开业,他们当然想让你替他们打响这第一炮了。

安君臣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那怎么办?大老板的妹夫……看来比较难搞了。

安君臣摸了摸鼻子,通常莫琛下的决定想改还是比较困难的:你真的不拍?不拍,除非让我一个人,没有女拍档,我可以考虑。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就当拍西服广告好了。

脑子进水了,没有温馨的男女合照,那还是婚纱照吗?安君臣斜睨了他一眼。

那没得商量,你们杀了我吧。

对此他是坚决的不妥协。

啧……,麻烦呢。

安君臣挠了挠头发,嘴巴一瞥,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因为孙昊要代表国家队参加中日韩三国的精英赛,所以要出国几天。

那日,萧子岑亲自开车将他送到了机场,两人的关系算是到了缓冲期。

在孙昊刚想开门的时候,萧子岑从驾驶位上转过身,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谢谢。

谢什么?孙昊眉峰一挑,看向他。

再装就不像了。

萧子岑突然咧嘴笑道,他只要不绷着脸还是挺可亲的。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孙昊也难得对他笑道,两个男人的关系似乎有了点微妙的融洽。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一旁的凰念妃听得莫名所以。

小妃,如果这家伙欺负你,一定告诉我。

孙昊仍旧嘱咐了凰念妃这句话,他还是对萧子岑不太放心,像他这种风头正劲,身价千万的天皇巨星,无论如何也让人放心不下来。

凰念妃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萧子岑已经摆着手,准备赶他下车了,居然在他车上如此摸黑他,他疼小妃还来不及了,怎么会欺负她?!孙昊刚一脚跨出去,突然又缩了回来。

对了,念妃,有样东西我早该给你的,不过一直忘记。

他边说边掏出一张牛皮纸信封递给她,然后拿着行李下了车。

萧子岑眼神瞥着那张信封,想问却不好意思开口。

凰念妃却是挑开了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七寸大的照片,萧子岑终究是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

照片内孙昊笑得开心,凰念妃却有点怔神,他们背后人流涌动,两旁商厦林立,萧子岑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是在哪里。

照片上压过细膜,薄薄的一层塑料壳却将照片保护的很好。

凰念妃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这个太像了……好像真的自己跑到了这张薄薄的纸片里一样。

小妃……。

微带醋意的口气,飘飘然而起。

恩?凰念妃将照片收好,看向他,却见他双眼微眯,嘴角勾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和孙昊都拍了照片,你也要和我拍一套。

过分的男人开始诓骗清纯的小女孩,孙昊不过拍了一张,他居然要凰念妃陪他拍一套。

好。

她答的爽快,完全没有理解他笑容的含义。

打勾。

他伸出小指,笑得眼儿弯弯。

恩。

凰念妃亦伸出小指与他勾缠,这是他们第二次许下约定。

小妃,我真是喜欢你。

他忍不住一手捞过她的腰,在她猝不及防下,双唇已经印上她的额头。

他吻落下的地方,放佛被热铁烙过一样,滚烫的有点刺痛肌肤,不过却一点都不讨厌。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29 章ˇ蒂芬妮婚纱是法国的名牌,在欧洲北美口碑极佳,此次在大陆第一家旗舰店的开张昭示着蒂芬妮婚纱将全力进军中国市场。

南京路上的蒂芬妮旗舰店,高五层,完全的玻璃墙幕。

粉蓝和纯白的基调营造出温馨的感觉。

刚刚开业便已经宾客盈门,只是今天为了拍摄一辑专题婚纱照而特意停业一天。

店内的工作人员统一的粉色三件套制服,看上去既专业又不会过于呆板。

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显然非常兴奋,甚至有人在衣服口袋里藏了手掌数码照相机,不就是想多拍几张偶像的照片么,不过她们显然得意忘形的过了头,小偷小摸的动作被主管发现,结果不但一顿狠刮,甚至照相机都被暂时扣下。

这次公司安排萧子岑拍婚纱照本就是想一鸣惊人,若照片提前被泄露出去,对他们之后的宣传可是没什么好处的。

拍照需要来这里吗?凰念妃从轿车上下来,望着面前的高楼,玻璃墙幕在阳光下耀花人眼,放着模特的橱窗内展示着今年米兰最流行的婚纱款式,桃红的高腰宫廷婚纱高贵而魅惑、纯白的珍珠抽丝蕾花婚纱简洁高雅,这些漂亮的裙子看的凰念妃一阵眼花,实在是上面缀着的珠片散钻太闪亮了。

恩,因为要换衣服。

萧子岑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走入婚纱店,身后跟着忍笑不语的安君臣。

想不到他表弟居然来这招,他是答应拍婚纱照了,不过唯一的要求就是女拍档必须他自己挑。

当然这个不是问题,只要他肯拍,公司都是愿意配合他的。

结果让他大出意料的是,他所要求的拍档居然就是小妃……真是没想到啊,他表弟还真有一手。

蒂凡尼婚纱为了这次的广告,不惜下了血本,不但请了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摄影师EVAN,就连化妆师造型师亦是国际一流的大师。

拍摄主要是在四楼和五楼进行,萧子岑和凰念妃刚到,拍摄小组就开始了清场,许多无关的人员都被请了出去。

灯光师和打光师在调试着光线角度,蒂芬妮亚洲区的行政总裁见他们到了便亲自迎了出来。

萧先生,你好,这位小姐就是你的artner吗?女子打量了一番凰念妃,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当初公司更属意那位在好莱坞已经打开知名度的华人女艺人张茜怡,甚至公司已经跟她洽谈了多次也基本定下了意向,本以为两位蜚声国际的大明星合作,必然声势浩大。

谁想萧子岑居然非要自己找拍档,否则就不拍。

没办法,比起张茜怡,萧子岑的名气更大,他们也只能迁就他了,不过看来萧子岑的品味不差,这个女子看上去只会比张茜怡更好,不施粉黛亦是明艳清华,若是经过化妆师的妙笔,恐怕更是惊艳了。

是的,她就是我今天的artner。

萧子岑牵过凰念妃,脸上是舒怀的笑容,今天马上就能看到小妃穿婚纱的样子了,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容益发深刻了。

那我们可以先化妆换衣了吗?女妆可能会比较花费时间。

经理朝着一旁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询问着萧子岑。

恩。

萧子岑点了点头,转向一旁的凰念妃,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你去跟她们换下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拍照需要换衣服的?怎么和孙昊拍照的时候就不需要的?虽然是满肚子的疑问,但她还是依言点了点头。

萧子岑衣服换得快,一身白色的礼服挺括合身,很少有人能将白色穿的好看,而他便是其中之一,当他走出来的时候,连摄影师都不住的点头赞许。

女妆加上绾发一时半刻也弄不好,所以乘着间隙,摄影师帮萧子岑已经单独来了两张。

封面杂志已经拍过不少,摆OSE,作表情对他而言驾轻就熟。

一个小时后,他刚拍完一组,那个女总裁已经面色有点不悦的走了出来,走到萧子岑身旁耳语了几句。

安君臣见状停下与店长的交谈也凑了过去。

我进去看看。

千算万算他独独未算一点……。

出什么事了?安君臣见他匆匆走入后面的化妆室不禁询问道。

萧先生带来的那位小姐不肯换婚纱。

对此她亦是十分不解,那套衣服可是完全纯手工的制作,顶级大师的设计,光上面绣嵌的一千颗碎钻都要好几百万了,怎么可能有女孩子看了不喜欢还坚决不穿的?那婚纱是哪种设计?高领?斜领?还是无肩的?安君臣想他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高腰束胸的,最是能体现新娘的身材。

这种款式一般也最受欢迎,既典雅又带点妩媚。

怪不得小妃不要穿……那么露的……。

小妃……。

萧子岑冲入化妆间,见凰念妃坐在化妆镜前,头发已经绾成发髻盘在脑后,她静言垂眸,浅灰色的眼影淡扫眼睑,眉黛如远山,胭脂红颊,美得让他屏息,一瞬间他差点忘记自己找她来干什么的。

凰念妃听到他的叫唤,抬起了头,镜子中,那双眼眸若秋波潋滟,似蓄着一汪水,莹莹点点的光芒若有若无的闪烁,与这双眼眸在镜中对上,萧子岑真的忘记了自己来干什么的。

萧先生……这个……。

两个工作人员捧着那件价值连城的婚纱,走到萧子岑面前面露难色。

麻烦你们出去一下。

萧子岑歉意的朝两人笑了笑。

美女一笑或可倾城,美男一笑当也不差。

两位女工作人员忙不迭的点着头,将婚纱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走了出去。

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不快。

小妃……。

他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他的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看着镜子中的她,虽然很遗憾,但他不想为难她:如果你不想穿我们就不穿吧。

子岑……那件衣服……我实在没办法。

一想到那件束胸一样的长裙,她脸上止不住的泛红,那个太曝露了,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要被她爹娘知道,那还了得啊。

没关系,小妃不想穿,我们就不穿好了。

他弯下腰,贴在她的脸旁,望着镜中无暇的容颜早把违约会造成的恶劣后果抛得远远的,只是想她不愿做的事情,那么便不能去做。

那我们就这样拍可不可以?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虽然萧子岑好像穿得很正式,一身白色的衣服让他看上去仿佛芝兰玉树般挺拔俊扬,自己的便服确实有点不合适,但……。

喂,怎么样了?安君臣从房门外探头进入,想是要探听一下虚实情况。

萧子岑直起身朝他摇了摇头:看来今天不能拍了?啊?安君臣大惊,赶忙闪身进入,带上门,凑到萧子岑身旁,他们公司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都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今天不拍,这后果恐怕他们俩都很难担当:子岑……如果今天不能如期拍好,我们恐怕会有麻烦。

他不得不这么提醒他,一旦他们信用破产,将来恐怕前途坎坷。

他沉眸思量了片刻,便已经下了决心随便他们找哪个女拍档来,我都不反对。

他放下了一贯的坚持,要不是自己一心想看凰念妃穿婚纱事情也不会弄得那么糟糕,这一切的责任都应该他来担。

现在你才这么说,恐怕也来不及了。

现在到哪里去给他找个拍档?人家摄影师的时间也是要预约的,过了今天不知道还要排到什么时候去了,安君臣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变成个女人。

是不是我的拒绝让你们很为难?虽然对于这个世界,她有很多东西不懂,但她却会察言观色,听着他们俩的交谈,她想应该八九不离十。

没事,哪有很为难。

萧子岑朝她宽慰一笑,甚是无碍的说道,天晓得他心中也急的快跳脚。

小妃……如果你今天不和他拍照,这家伙一定会死的很惨!!!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安君臣一把推开萧子岑,站到凰念妃面前,硬是将一分的事情扩大了十倍不止。

小妃,你别听他胡说,没那么严重的。

萧子岑一把扯过安君臣,带得他步履几个踉跄。

什么不严重?!蒂芬妮的高层暂且不管,莫琛那边你就交代不过去!你知不知道他一旦发起火来有多狠?你又知道不知道星皇集团里面有多少明星因为摆谱而被他雪藏,从此翻不了身。

虽然他是我大学同学一向也很迁就我们。

但是你真把他逼急了,他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安君臣说着也上了火,他什么事情都由着他不代表可以不顾原则,随便的胡来。

大不了我不干了,回家造房子去!萧子岑也变了脸色,他向来吃软不吃硬,虽然知道这件事确实他理亏,但事情都到这个地步难道要逼死他?!混蛋!你再给我说一遍!安君臣气愤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恨不得一拳打醒他!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他们费了多少心思,他一句回家造房子就想把这些年来的辛苦全部抹杀掉?!大不了我回家造房子!!!他也真是被逼急了,一字字恶狠狠的说道,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充满了火药味。

我拍就是了,你们别吵了。

紧绷的空气中插入恬淡的话语,奇妙的化解了两人几乎要喷火燃烧的情绪。

小妃……。

两人同时唤到,不过安君臣是面露喜色,萧子岑则是略显不安。

别勉强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子岑一把挡开安君臣,拉起凰念妃的手腕就往外走!无论是违约赔偿还是公司将来的责难,他都无所谓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萧子岑!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安君臣一步跨到门口挡着他们的去路,看来他真是被逼急了。

让开!他冷冷的迸出两个字,第一次用那种冰冷的态度对待他。

子岑……你听我说……。

凰念妃挣脱开他,一字一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愿意穿那衣服拍照,你们不要再起争执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不希望他俩为此而吵架,更不希望萧子岑因此而担上什么责任。

小妃……。

子岑……没事的。

她朝着他温婉一笑去把她们叫进来吧,稍许等我一会。

将两人推出房间,她长吁了口气,眼神望向那件珠光闪闪的婚纱,咬了咬唇。

萧子岑坐在大厅的一隅,面色不渝,颈间的领结系的紧紧的几乎像是卡着他的脖子,让他有一把扯下的冲动,安君臣和工作人员说了两句话便先下了楼。

萧子岑冷着面孔的时候,双眸就会凌厉似刃,随意的淡扫抬眸也足以冻伤别人。

所以没人敢走过去触霉头,甚至他周身一米半径内都无人敢踏足。

时间从指缝间悄悄滑过,直到略显嘈杂的拍摄大厅内突然静无人声,萧子岑依旧盯着脚下的地板发着呆,自己干什么那么坚持,弄得小妃如此勉强,连君臣都气他……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直到眼前出现一片纯白的抽丝长纱,他这才从怔忪中回神,蓦然抬头……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住再猛然间放开,他的目光留恋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分毫。

镂空的蕾丝花边,缀有小碎花的透明褶皱、精致的手工绣花,从左胸环至腰间的小水钻,多层次的宽松裙摆,曳长的头纱垂至及地,盘起的长发上斜簪着一簇小小的珍珠百合。

没有过多的首饰妆点,她的美丽纯洁已经让他屏息不能言语。

他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她的眼中蕴着一丝羞赧,双颊飞红却是更添娇媚无限,他几乎就要看痴了。

是不是很奇怪?她无措的一手抚上光落落的颈项,手指无意间滑过锁骨,那么随意的动作,却有着勾魂的性感。

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

新娘……如果这里是教堂,前面等着他们的是庄严的神父那该有多好……。

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起了娶她的念头,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让她成为自己的新娘。

萧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总裁小姐看他们两两相望的样子,终于开口问道。

小妃,等下拍照你不要紧张,我会在你身旁的。

他牵起她的手,长至手肘的丝缎手套,隔开了两人肌肤的灼热温度。

工作人员捧着凰念妃长曳垂地的裙摆,两人走到拍摄光板前,摄影师EVAN朝萧子岑打了个OK的手势,其实两人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了,对于彼此的习惯还算比较了解。

不过凰念妃显然比较局促,她一直垂着头看着他西服的袖角。

穿着高跟鞋,凰念妃的身量堪及他的眼睑下,正是完美无缺的距离。

他一手环上她细不盈握的纤腰,突然间开口:小妃,看我。

恩?她抬起头,双眸相对,凝望无语。

他眼中的柔情似化为片片春风,几乎吹皱了她平静的心湖。

伊人在侧,他的笑容浅漾幸福,几乎溺毙在场每一个女性。

盈腰虚扶,她的容颜淡染胭红,美艳不可方物。

EVAN手持相机不停地移位抓拍,口中所说只有一个词:ERFECT!ERFECT!时间凝滞在他们的相望中,周围一切都化为无声。

等他们全部拍摄完毕,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暗,星月隐隐而现。

见凰念妃和萧子岑已经下了车,安君臣刚想发动油门,车钥匙却被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抽掉。

一起吃饭。

萧子岑一手搭着车门,弯下身,对着车内显然还在生气的安君臣说道。

不吃,气都气饱了。

他将头一瞥,别以为请他吃个饭这件事就那么算了,他安君臣可没那么好打发。

我妈前几天刚给我寄来一瓶1882年的Burgundy,我们开来喝掉吧。

萧子岑毫不介意的嬉皮笑脸道,他知道安君臣不可能真气他的。

1882年的Burgundy!!!安君臣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拼着面子依旧不屈不挠,撇着脑袋:不喝,我戒酒了。

这样啊,本来还有瓶1984年的Cabernet Sauvignon想一起让你打包回家的,既然如此,那么我送给张丞去好了。

他作势起身离开,还没跨出一步呢,就被安君臣给叫住了。

你说送给我的,别赖啊!他再三强调,可怜啊……软肋在人家手中不投降也不行,谁让萧子岑知道他酷爱收藏红酒呢!!天作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啊。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一瓶红酒么,我难道还会讹你。

看他终于肯放下介怀,萧子岑殷勤的替他拉门。

我还要停车去,挡在大门口别被人家骂的啊。

安君臣没好气的夺过他手中的车钥匙。

对哦,那我们在楼上等你。

萧子岑傻笑着替他关上车门,退了两步。

子岑……。

恩?你们以后可别再吵架了。

不会了。

橘色的路灯在夜空下闪着轻柔的光芒,空气中隐约传递着夏日的味道,晚风拂过面颊,吹过心间,幻化出一只无形的手,在两人的心头悄悄打上一个同心结。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30 章ˇ孙昊出国比赛没有一个星期回不来,棋院内的小朋友也都放假回了家,凰念妃不用再去棋院,无事可做只能窝在家里看书。

五点多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萧子岑和安君臣扛着一块盖着白色绢布的大板走了进来。

咦,这是什么?凰念妃走上前想要帮忙,却被萧子岑一把挥手挡住。

站在那里别动。

对,别动。

萧子岑神秘兮兮的一手搭上布角:看好了哦,别眨眼。

他的手轻轻一扬,一副52寸的超大照片显了出来。

天……。

凰念妃看着那张照片忍不住惊呼,那是她和萧子岑吗?那种依依相望的脉脉温情……,纯白的背景却有点点散散的粉色樱花飘飘然的落下,有着童话般的梦幻,仿佛王子与公主。

怎么样,拍的还好吧。

他笑得张扬,现在蒂芬妮婚纱五层楼高的旗舰店外悬挂的就是这张照片,就连城市内有些公交车上也喷绘上了这张照片,恐怕现在是无人不知了。

呃……你弄这么大一张回来干什么?凰念妃指了指这张巨幅照片,难不成他还要放在家里?挂起来呀,就挂客厅好了。

他边说边和安君臣抬着照片相框往饭桌后的一面空墙走去,那里挂着几幅抽象画,萧子岑随手将它们一幅幅拿了下来……。

凰念妃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将照片挂起,几乎占满了半面墙。

天……这不是以后低头抬头都可以看到这张照片了?!夜幕缓缓降临,万家灯火辉煌。

一间极致华丽的书房内,一个年轻的男子倚坐在沙发上,手上捏着一张七寸照片,照片中的女子穿着一袭婚纱站在古式老旧的窗台旁,窗台上放着一株剑兰,她双眼微敛、垂首盈笑,精致的脸庞在微曦晨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欧式的华丽裙袍加上中国古典的背景格局,竟是意外的和谐。

男子的眼神留恋在女子的脸庞上,午夜梦回时总会出现在脑中的女子就是她,再也没有怀疑,像是老天刻意的安排,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见到她。

他按下沙发旁的一个按钮,不一会房门笃笃笃的被敲响。

进来。

男子将照片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端起水晶杯浅抿了一口杯内的红葡萄酒。

总裁,有何吩咐。

来人是那日陪他观棋的男子,他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躬身询问道。

帮我找出照片上女子的所有资料,要所有的。

他缓缓晃动着水晶杯,艳丽的酒汁在杯壁上缓缓挂起又徐徐落下,他深沉的双眸中似乎有什么不经意的闪过。

是。

男子没有多余的询问,只是走向前双手拿起桌上的照片,随后倒退了数步。

没事了,你去吧。

是。

轻轻的带上门。

房间内又静止了下来,只有一座古式的落地铜钟突然发出了十声咚……咚……咚的钝响。

男子起身走到窗旁,拉起鹅黄苦杏色的窗帘。

夜空无月亦无星,深云浓重,晚风肆烈,吹得屋外重重白杨树哗哗响成一片,似乎有一场狂风暴雨正在慢慢酝酿。

萧子岑和安君臣碰巧要赶往苏州拍一组特辑,三天赶不回来,走之前特意将三天要吃的东西都备份放在了冰箱内,只要微波一下就可以食用了。

刚接了萧子岑的一个查勤电话,电话放下还没一分钟铃声又是狂响。

她以为是萧子岑忘记了交代一些事便又打了回来,她不免又好气又好笑的接了起来,一日三餐他可真是一个不落。

请问萧子岑先生在家吗?电话里意外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他不在。

原来是找他的。

那可否请您下楼来一下,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凰念妃稍想了片刻,便回道:那你稍等一下,我这就下来。

取过串成项链的房门钥匙挂在脖子上,她带上门走了出去。

大楼外站着一个穿着牛仔裤、休闲服的年轻女孩子,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想是外面风大,冷得她有些哆嗦。

是你找我吗?凰念妃走出大楼,看向路灯下站着的一个女孩,便出口相询。

女孩看着凰念妃,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可是却被敏锐的凰念妃给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打量,看来这个女孩子带来的也不太可能是什么好事。

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她从腋下抽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凰念妃,年轻的脸上闪烁着与她年纪不符的狞恶笑容。

凰念妃旋开细绳,从牛皮纸袋里面抽出几张照片,眼神落在照片上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禁一眯。

赤裸纠缠的一男一女仿佛两尾蛇一般,交颈嬉戏。

凰念妃一张张的翻着照片,足足有十几张,照片内灯光昏暗,但是那男子的面容依稀是……萧子岑。

若无其他事,我就回去了,谢谢你的东西。

凰念妃面色自若的将照片塞到牛皮纸袋内,对着面前的女孩礼貌的笑道,随后便转身欲走。

哎,你等等。

女子见她就这么想走,不免一急,一个旋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还有何事吗?她依旧笑得礼貌,见不得一丝火气。

你不是他女朋友吗?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女孩子到是奇怪了,看到自己男朋友和其她女人那么激情的照片,难道还有女人能受得了的?我需要好奇什么?她是他的什么人?他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好奇的。

你不想去看看吗?都说捉贼捉脏,捉奸捉双……。

女孩子的话语带着蛊惑和煽动。

凰念妃沉眸不语,只是唇畔无意勾起一抹冷笑,萧子岑的腰上有颗黑痣,而照片上的男人显然没有,如此来说,这就并非萧子岑。

而面前的女子处处误导她,看来有所图谋呢。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凰念妃走入大楼,来到一大排铝制信箱前,将那个牛皮纸袋塞入萧子岑家的信箱内。

上衣口袋内塞着几张纸钞,只要有钱傍身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日子过的太舒坦,凰念妃也起了兴致,到是想一窥这个女孩子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且照此看来她们目标非是萧子岑到是自己呢。

她将垂在身前的麻花辫一下甩到了身后,双手插在牛仔裤袋内,慢慢的晃了出去。

女孩子带着她走到了小区大门口,用门卡熟练的刷了一下。

看来还是小区的用户呢,凰念妃挑眉冷笑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载着两个心思各异的女孩往郊区开去。

两人坐在车上各自望着窗外无语相谈,司机大哥频频从后视镜里打量凰念妃,总觉得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一时也想不起来。

只是感叹如此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孩居然也会去那种地方,真是人不可貌相。

喧嚣的城市,沉淀下了白日的浮华,在夜间展现出瑰丽的妖媚。

一辆黑色的轿车总是不紧不慢的尾随在那辆出租车后面,二十来米的距离不容易让人发现也不容易跟丢……直到宝蓝色的出租车驶入车辆越来越少,高楼大厦越来越稀落的郊区,他们才不得不拉远了距离,远远的跟着前方远处的两簇车尾灯。

出租车停在了一处僻静小巷外,四周错落的都是老旧的新中国刚建立时期的三层楼瓦房。

女子付了钱领着凰念妃下了车。

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轿车熄灭了车灯,看着两个女子的身影渐渐没入小巷的黑暗中,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一个西装男子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总裁,凰小姐被一个陌生的女子带到了市郊……对……地址是……。

狭长幽暗的小巷透着一股垃圾酸臭的怪味,长年积水不干的地面上随着脚步移动带起粘稠的噼啪声。

凰念妃留心打量四周,小巷有展臂余宽,不算窄,并肩可行三四人。

带路的女孩子健步如飞,似乎巴不得立马把她带到目的地。

凰念妃则是步履悠闲的随在她身后,神色从容不急不躁。

隐在小巷深处有座三层楼高的建筑,镏金的铁钉铜门,霓虹灯的招牌红黄绿三色交替闪烁,斑驳的外墙看上去时日久远,常春藤爬上二楼密密丛丛的。

四周僻静无人,就算有人住的居民楼也远在数百米之外,这里如此一个阴暗的角落,或许汇集着所有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

凰念妃不禁对屋子内的事物好奇了起来,这个世界罪恶的一面她都未曾看过呢,想来真是让人好奇。

女子走到门口敲了几下,不久一个光头男子探头探脑的看了几眼,想是认识,便打开了半扇门,门后的世界幽暗难窥,只是偶尔间的闪光和隐约传出的口哨声、叫嚣声更显得其诡异莫测。

进来吧。

女子朝她招了招手,脸上更是抑制不住奸计得逞的愉快笑容。

或者她想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凰念妃想走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LUBING UB在这座城市内就是混乱的代名词,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在此看见,由于身后背景较大,而且又远在偏郊,上面到也没有人来动它,久而久之这个UB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在此疯玩的年轻男女也就更多了起来。

凰念妃刚踏入屋子就被浓烈的烟味和酒味呛的忍不住咳嗽,屋子的厅堂极大,在中央的地方劈开一个面席大小的圆台,一个衣服几乎不能蔽体的年轻女子蹬着一双七八寸来高的高跟鞋攀着一根直立的铁杆子自顾自的舞着,身体柔韧似水蛇,时而半蹲时而蜷曲时而抬腿,动作狂放无忌,散散点点的灯光像星子一样落照在她舞动的身体上,魅冶的仿佛暗夜中的女妖。

从舞台中央的女子身上移开眼,隐在周围暗色中的人难辨他们的神色,时不时有一簇火苗闪出随即一缕白烟袅袅腾空而起。

从她身侧的一个卡座内传出女子娇吟的声音,凰念妃忍不住好奇探了一下身子,仅只一眼就让她忍不住倒退了数步,天啊……他们居然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

面孔像是着了火,滚烫的几乎要燃烧了起来,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景象。

这里难道是青楼?这个世界的青楼吗?算是开眼了,凰念妃打算抽身离去。

还来不及转身一团浓烟就这么朝她脸上喷了过来,呛人的味道夹着一股酒后酸意,让凰念妃频频皱眉。

呦……这么标志的小丫头,你们店里的品味越来越高了么。

一个醉意朦胧的男子,眯着眼睛,逞着酒态壮胆,抬起手就往凰念妃的面孔上摸去。

啪的一下,凰念妃不过轻轻一摆手却使得那个男子趔趄了数步,要不是身后有人扶着他,保不准一个跟头翻倒在地。

呦……小丫头劲挺大的么……老子喜欢……。

男子嘀咕了一声,推开身后人的扶持,往凰念妃的方向走出,咧开的嘴巴里露出两排黄灿灿的大板牙。

呵,那就是萧子岑的女人?长的到是不错。

一个穿着热裤围胸的女子,手指上夹着一根细长的SEES,灰白的烟尘更是衬得她涂着丹蔻的指尖仿佛淌着鲜血一般刺眼。

我们这样不会有事吧?那个带着凰念妃来的女子站在阴影中,神色间还是有点担忧,可别真搞出什么大事。

cynthia公主我没有办法,不过她一个普通的女人凭什么勾搭上萧子岑?纯洁吗?我到要看看今天之后萧子岑还不会要她。

她尖刻的笑着,眼神狂乱如中了魔咒,嫉妒、不甘、痴狂般的崇拜,让她失去了应该有的理智。

她将燃了一半的香烟顶在墙壁上狠狠的拈着,烟灰噗嗦着落下,猩红的火光顷刻覆灭。

这是给你的奖励,你这次做的非常好。

女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身后的人。

原本还有着一丝忧虑的眼神瞬间被欣喜代替,忙不迭的谢着,双手捧过那叠钞票,估摸着大约也有二三千吧,她笑得合不拢嘴:小姐如果以后还有吩咐请尽管来找我。

那么好赚的事情,可决不能旁落到外人的手上。

我家的门卡!女子手一摊。

在这里,在这里。

赶忙恭敬的双手递上。

女子冷哼了一声,带着残忍的冰冷笑意转身离开……萧子岑的女人……哈哈哈……。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31 章ˇ一辆银色的双门跑车旋风一般从远处疾驰而来,在快到路口的时候一个急刹车,不亏为名车,五秒内,车子便稳稳的停在了小巷口。

从车上下来一个男子,身材修长挺拔,简单的西裤衬衫,原本扣得好好的领扣被他不小心的拽断了一粒,襟口微微的敞开。

他的面容俊美非常,仿佛上帝妙手下的一件绝顶精致的工艺品,只是完全东方古典的脸孔上却有一双湛蓝似海的双眸。

总裁。

不远处车上的男子赶忙下来,小步跑到他的身旁唤道。

进去多久了?男子的眼眸望向小巷,清澈的眼瞳中闪起两簇小小的火苗。

大概快要十五分钟了。

男子没有看手表却是精确的说道。

他抬步欲走,两个黑衣男子却更快一步的挡住了他的去路:总裁,里面恐怕不太安全,还是我们进去看吧。

两人不敢轻懈,万一总裁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呆在这里等着,五分钟之后若我还没出来,你们就进来。

他不由分说的推开挡着他路的男子,往小巷内奔去。

怎么办?真的等在外面?A不敢确定的问着身旁的同事。

废话,当然跟进去了。

总裁要是少根头发,我们谁能担得起?男子B想也不想的悄悄跟了进去。

也是啊……男子A想了想确实有道理便也紧随其后的跟了进去。

到底是有阵子没练功了,手脚施展的也没有以往那么利索狠辣。

凰念妃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女孩子们躲在四角瑟瑟发抖,还有些仍旧站着的男人畏惧的退在后面,有人手上拿着酒瓶,也有人手上拿着板凳,更有甚者手上还提着弹簧刀。

可惜却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挑衅……仅仅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那些意图非礼他的男人都被拗折了手打晕倒在地上,其中还包括一些UB内专门的打手,那些可都是流氓级别的人,却都被眼前看似娇弱的女子三拳两腿的打趴下了。

凰念妃甩过身前的辫子,眼眸冷冷的环场一周,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眼中冰冷的寒意让人禁不住打颤,凡是她眼神落下的地方,那些男人都瑟缩着身体慢慢往后移去。

比之以往,这些男人们更禁不得她打,看来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们还是不太会打架的,不过这些人看来也不像善类,她也算替天行道了。

她扬眉冷笑一声,转身想走。

突然砰的一声亮响,她身前不远处的一个贴金花瓶突然炸了开来,碎片落了一地。

躲在四周的女人们尖叫一声更是趴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个女子从阴暗中缓缓走出,原本清秀的脸上因着狞恶的笑容而显得扭曲,她手中握着一把迷你手枪一步步朝着凰念妃走去:谁能抓住她,我给他一万块。

显然她的话引起了一定的骚动,有些男人提着凶器向前跨了几步,但是看凰念妃面对枪口依旧临危不惧,淡笑自若的样子,不禁又有点害怕不敢上前。

一万块美金。

女子的唇间又迸出的几个字仿佛夺命的罂粟,让那些人顿时失去了理智。

靠近凰念妃最近的两个男子手持酒瓶向凰念妃袭去。

那因酒精而滞缓的动作,在凰念妃眼中简直就跟放慢动作一样毫不具有威胁性。

她身体向后微微一扬,一手如游蛇一般滑上一个男子的手腕,轻轻一转,酒瓶落地粉碎,右手一抬,手刃狠狠的向他肩胛处劈去。

动作方落,她一个定点回旋踢,将另一个男人踢飞出去老远,散乱的桌椅被他撞得更是零落,那一脚踢得他居然一下子爬不起来了。

女子端着抢的手微微发抖,不敢相信面前那个漂亮得让她嫉妒发狂的女人居然有那么好的功夫,真是让人失策呢,不过再能打又如何,她能避得了她手中的枪吗?她狞笑着扣下手中的扳机,枪口对准毫无准备的凰念妃。

砰的一声,枪声与大门被踹开的声音同时响起。

女子由于有人突然而至的闯入而慌了神,枪口一偏,明明百发百不中的子弹就这么擦着凰念妃的手臂而过击入她身后的墙壁里。

火烧火燎般的刺痛从手臂上传来,滚热的液体随着肌肤蜿蜒的流下。

凰念妃原本不过冷意森然的双眸渐渐起了杀意。

女子像是狠了心,再次扣下扳机,凰念妃尚未来得及动作,腰身突然一紧,已经被人牢牢环住往一旁扯去,她本能的抬手向后砍去,眼神却在不经意对上他的那一刻,手刃生生的在他肩膀处停下,心口突然像是有什么碎裂了开来,一片片的坠下……。

又是砰的一声,枪子儿在他们身旁开了花。

跟我走……。

男子见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慢慢迫近,拽起凰念妃的手腕就往冲去。

总裁!悄悄跟来的两个西装男,见他们老板拽着一个半身都是血的女子不禁惊呼出声。

谁让你们跟进来的!说完也不再管他们,只顾带着凰念妃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凰念妃跟着他的步子奔走在小巷内,月光照入窄巷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形异常高大,肩膀宽阔,仿佛是一座山般,能让人安心倚靠。

凰念妃自认并不认识他,似乎连一面都没有见过,可是方才对上他的那双眼眸,不知为何心口居然一阵钝痛,没有理由的,对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居然为他心痛,她不明白自己的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上车。

男子拉着她跑到小巷外的一辆跑车旁,打开车门将她推了进去。

凰念妃并没有反抗,对着一个陌生人她放下了该有的戒备,本能的,她想从他身上知道一点更多的东西,或许能够解释自己莫名的心绪。

他挂上挡,跑车飞驰了出去,他狂飙了足有十分钟后这才缓下了速度。

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他的声音低沉,由于刚才的疾跑,他喘着的气有些不匀,并未发觉自己询问的口气有点突兀。

我何以不能来这种地方?凰念妃挑眉反问,她的表情上并没有一丝因为手臂上撕裂的痛楚而稍许凝眉,依旧的从容淡定。

从来没人会这么回答他的问题,他忍不住侧眸看了她一眼,眼神由于她浸染鲜血的手臂而闪过微微的惊痛,刚刚天色昏暗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她已经受了伤。

痛不痛?原本开得平缓的跑车又慢慢的加速了起来。

还好。

凰念妃无所谓的说道,不过划开了道口子,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还好?哪有女子伤成这样还能这么自若的说还好?他拨通车内的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吩咐了起来。

把斯蒂芬大夫给我找来,立刻让他到西郊庄园,二十分钟后我必须看到他!一口流利的牛津英文,他说得有些激动,胸口不停的起伏。

他说的话凰念妃也听不懂,只是看着窗外,天暗沉的像是被人盖了一个锅,轰隆隆的闷响从远方滚滚而来,入夏的天气总是暴雨突至。

西郊的别墅群内大多住得是驻华的外交官和豪门大家,一栋栋的间隔很远,有依山而建的也有临水而筑的。

车子驶入黑色绞花的大铁门,道路两旁林木郁葱,高大的白杨树密密的列成一排整齐划一。

伫立在林园深处四层楼高的哥特式建筑典雅而华美,铺着红绒地板的门口台阶上已经伫立着四个穿着燕尾服的男子,一个年纪不小头发已经半白的外国男子见车停了下来便就迎了出来。

斯蒂芬来了没?男子一下车便开口询问。

已经等在了书房里。

让人准备点吃得过来。

是两人用英文交谈着,老管家见他车上走下的一个半身是血的女子并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只是引着两人走入了大宅中。

挑高十米的大厅富丽堂皇的耀花了人眼,巨大的水晶吊灯,双旋式镂空绞花的楼梯,所有的装饰家居都是名贵的欧式风格,厚厚的绒毯踩在脚下绵绵的像是踩着云朵一样。

忍不住打量四周的凰念妃发现自己伤口上流下的血滴落到了地毯上,干净杏黄的毯子上开出了一朵朵红色的妖花,她赶忙抬起受伤的手臂,一手绞住濡湿的衣角不让血再滴下来。

吓……你干什么!!突然腰身被人一把揽住,脚下一空,竟被人拦腰抱起,脑子天旋地转般一阵眩晕,她一手抵着他的胸前,却未曾使力,满手的血迹染污了他洁白的衬衣。

你现在受了伤,想要欣赏这栋房子以后你有的是机会。

他的话语低沉,如诉在耳旁,带着一丝异样的亲昵。

那种温柔的带着完全宠溺的眼神赤裸裸的毫无隐藏,又让她的心口莫名的揪痛,明明是从来不曾见过的人,为何……。

你到底是谁?原本覆在他胸口想要推开他的手,突然一把抓紧,他们见过吗?还是曾经见过她却忘记了……不……这个不可能。

我的中文名字叫飞凰。

他的唇角扬起一丝微弧,带着绚人的魅惑。

飞凰……。

她可以确定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的飞凰。

斯蒂芬医生是外伤科的权威,在全球那也是数得上名号的,这次不过来大陆进行义诊,恰巧此时又在这个城市,没想到半夜三更却被人叫了过来。

伤口不深,只需要缝几针就可以了。

上了麻醉的手臂早就失去了知觉,那一针一针的肉线穿过肌肉合起伤口,看得挺寒碜人的。

凰念妃别过头去,不再看伤口。

飞凰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眼睛一直盯着她,仿佛燃着火一般看得她有点坐立不安。

管家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银质绞花的浅盆,在飞凰的示意下将盆子放在了茶几上,退了出去。

飞凰站起身,拿起搁在桌上叠得方正的毛巾浸入水中,再慢慢的绞干,他的手指纤长,指节匀称,一看便知那双手从来不曾沾过阳春水。

他攥着冒着腾腾热气的毛巾坐到她的身旁,抬起她的手,将她指间已经快要干涸的血渍仔细的一点点抹掉,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工艺品。

我自己来。

凰念妃不习惯他这种过分亲昵的动作,挣扎着抽了下手,可是他却攥的死紧。

别动。

他抬眸淡淡一扫,那深掩在碧蓝双瞳后的浓情缱绻,让凰念妃心口又是莫名的疼痛。

她干脆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任由他替自己擦拭掉手臂上的污渍。

小姐的伤口没什么大碍,就是在愈合前最好不要碰水。

斯蒂芬大夫用德语对飞凰嘱咐道,虽是嘱咐但口气特别恭敬。

麻烦你那么晚了还过来。

飞凰将他送到了书房门口。

哪里,请留步。

斯蒂芬大夫微微欠身道别离去。

凰念妃捋下袖子,手臂麻的一点没有知觉,她想幸亏萧子岑不在家,不然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一定又会大惊小怪了。

吃点东西吧。

飞凰踱步走了进来,身后鱼贯而入的几个侍者手中端着闪亮的银盘,盘上糕点精致小巧。

凰念妃看着他们将托着糕点的小碟一个个的放下,馨浓馥郁的俄罗斯红茶徐徐的从壶口倾倒而下,浓茶的甘甜慢慢溢满整个房间。

谢谢,不过我现在想回去了。

凰念妃站起身,朝他微笑着点头算是致谢,起步就往门口走去,厚厚的绒毯没至脚踝,每一步让她走得都有点发虚,纯白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串她的脚印。

回萧子岑家去吗?手腕被他蓦然间擒住,他攥的死紧,捏得她一阵疼痛,未及拉上帘子的窗口划过一道惊电,刹那间的闪烁从他的脸上一闪而逝,他的双眼迸出森森然的寒意。

你怎么知道?凰念妃双眸危险的眯起,这是她欲发动攻击的前兆。

这世界上还有人不知道的吗?俊美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冷冷的似裹了冰霜,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笑意。

凰念妃松了口气,试着抽了一下手,可依旧被他攥的纹丝不动:我很累了,想回去了,麻烦你放开我。

长时间的失血加上麻醉的药剂让她头脑有点恍惚。

若是我告诉你,你再也回不去了,该会如何?他单手一拉,将她扯入怀中,一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腰。

话语似乎吐喃在她耳边,忽远又忽近的。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望向他,脑中倦意渐浓,什么话听入了耳中都搞不清那是什么意思。

多少年了,午夜梦回时总会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绝色俪颜真会存在于世,竟然真的会让他遇上。

是梦让他们相遇,还是因为两人注定的相遇才幻化出那个梦纠缠他多年,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他只知道,自己不会再将她放开……。

凰念妃头脑昏沉的想推开他离开这里,可是他的手箍的死紧。

猝然间他的吻就这么落下,仿佛夹杂着狂风暴雨,那么的炽烈而疯狂。

凰念妃混沌一片的大脑猛然间打了一个激灵,唇上那种强烈而陌生的灼热那她惊慌不已,她无措的双眸对上近在咫尺的浅蓝眼瞳,那双眼中燃烧的火焰让她莫名的难过。

她抬起完好的手使了全力一把向他推去,他没想到受伤后的凰念妃力气还那么大,整个人完全沉醉在她的温馨甜软中,猝不及防的被推了一个趔趄。

重力顿失,凰念妃脑子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脚下退了几步站不稳的向后摔去。

飞凰眼疾手快的一手捞住她的腰身,自己却被她带的一起向前倾倒。

地毯厚软,即便如此仰倒摔在地上她依旧没有伤到分毫,只是被这么一摔脑子更是蒙蒙轰轰的像是有一面大鼓在敲着,加上半边身子麻木无觉,凰念妃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他感到她在身下浅软的呼吸声,眼眸半垂,长如羽扇的睫毛微微的翕合,朱唇半启缓缓的喘着气,姿态何其魅惑撩人。

她是他的,谁也不能将她夺走,狂肆的吻再次落下,急切渴望的将她纳入自己怀中。

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多么的愚蠢,可是他再也顾不得了。

她在梦中折磨了他那么多年,现在便是她该抵偿的时候。

凰念妃被他近似掠夺的吻迫得几乎喘不上气来,这一个刻她前所未有的后悔,为什么自己会好奇的跟着他来到这里,让别人就占了便宜,恼怒愤恨和委屈,将她体内原本抽丝般渐渐逝去的力气又拉了回来。

曲起膝盖猛地顶向他的小腹,他吃痛的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单手一撑,她勉强的站立了起来,身子一晃撞到了沉木厚重的茶几。

你……。

一句话生生的在嘴角旁被咽了下去,他半撑着身子,颈项旁顶着一把细巧的餐刀,若他再妄动一分,恐怕锋锐的刀子就会在他脖子上开个口子。

凰念妃半跪在他身旁,凝冷的脸上染了淡淡的杀意:你若再妄动一分,别怪我手下无情。

她的双眸冰若寒谭,原本扎着辫子的细绳已不知所在,她一头流瀑般的长发从肩上落到地毯上,散开,如同水中泅开的浓墨。

他的脸上绽出一丝笑容,眉梢微微一扬,对她的举动毫不在意:如果你敢动手,那么你就杀吧。

他料定她如此纤纤的女子,不过拿刀威胁他一下而已。

以为我不敢?刀锋微微向前一送,他的脖子上已经有条细细的血痕,她脸上绽出残忍的微笑。

她是谁?她是叱诧疆场、一统五陆的德靖女帝的女儿,天生有着凤家冷血残酷的一面,多少白骨堆垒在她们凤家人的脚下,恐怕面前的男人根本就不会明白。

砰的一声,大门被人踹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持着手枪冲了进来,枪口一致对着仿佛修罗化身的凰念妃,看着被刀抵着的飞凰,几人的额头上已经密密的冒了汗。

出去。

两个字从飞凰口中冷冷的迸出,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能迸发出如此森然的寒意,那种气势是如此的迫人。

是她……果然是她……就连梦中那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样,仿佛世间的任何一切都该在她的脚下。

总裁……。

如此险象,那些安全人员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他们不但不退反而进了几步。

都给我滚出去。

他低吼了一声,由于喉结的滑动,颈项间的伤口更深了一分。

凰念妃冷冷的看着他,至始至终未曾移眸半分,直到门被关上,她依旧维持着持刃的动作。

怕了?她忍不住出口讽刺,眼神止不住的轻蔑,原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也是不敢的。

你以为就凭现在的你也能杀得了我?他的话语刚落,凰念妃抵在他颈间的餐刀已经被他格开,他的手掌握着锋刃,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一滴滴的落到洁白的地毯上,他仿佛毫无痛觉,仍旧将眼神胶在凰念妃的脸上。

他……是不是疯了,凰念妃一下子没能缓过神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空手抓白刃。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飞凰已经扑身将她按倒在地,两人的面孔近在咫尺,近的凰念妃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水的味道。

你再碰我一下, 我一定杀了你。

十八年来,她第一次说了狠话,却是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情况下。

飞凰并未因她的话而有一丝的恼意,只是依旧眷恋一般的望着她的容颜,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该死的,又是那种让她心疼的眼神,明明自己恨不得杀了他,却总是为他的眼神而扯痛心扉。

凰念妃恨死了自己的这种感觉。

今天我让你回去,不过,你一定会再回到我的身边。

忍住再次吻上她双唇的冲动,他挪开了身子,让她得以起身离开。

凰念妃喘着气,想狠狠的骂他两句,可是看他微笑着的俊颜和那种彷佛孤寂了千年的眼神,什么话哽在喉中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只能是撑起身体,踉跄的走到门口,打开门,顾不得门外伫立的侍卫,一路向楼下奔去。

窗外一阵闷雷响过,倾盆大雨覆泻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到窗上噼啪噼啪的像是女子肆意的哭泣。

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凰念妃冲出那栋大房子,奔入大雨中,没跑了两步已经浑身湿漉,周围除了雨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眼前只有路灯昏暗的光芒,磅礴的大雨一波一波越下越大,她只能往前跑,却不知道这条路到底通往哪里。

身后响起雨水哗哗溅起的声音,她本能的往旁边一躲,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了她的身前,飞凰撑着一把伞走了下来。

他不是说让她走了么?难道又后悔了?凰念妃不禁后退了几步,她现在累得只想睡觉,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做什么事情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飞凰撑着伞走到她的身前,将雨伞打在她的头上替她挡去风雨,自己的肩头背脊却立马湿了一片:大夫说你的伤口不能碰水,我送你回去。

他想去拉凰念妃的手臂,却被她一闪而过。

无奈她眼中的戒备,他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路。

别无选择,凰念妃只能坐上了他的车子。

把头发擦干吧,别感冒了。

他递给她一条白色大毛巾。

浑身湿漉,粘腻的衣服贴着肌肤着实不舒服,她也就不推辞的接过了那条毛巾,盖到了头发上。

他扶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随意的包着一条白布,纯白的棉布上隐约透出丝丝嫣红,她当作没看到的瞥过眼去,望着窗外大雨漱漱,迷蒙了视线。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32 章ˇ回到萧子岑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她插入钥匙推门而入,一室的幽暗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唯有月光从窗口落入打亮了窗前的四方之地。

没有开灯,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往二楼走去。

偌大的浴缸内热水刷刷的冲下,凰念妃靠坐在龙头下,热水顺着肩膀流满全身,打过麻醉的手臂药效渐渐消失,创口处又疼又涨,她恍然无觉,只是这么静静的坐着。

直到刺耳的电话铃猝然响起,这才让她回过了神。

她起身拉过一旁的大毛巾裹住身子,接起按在卫生间的电话。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对面的人已经噼里啪啦一堆话丢了过来。

小妃?我八点多的时候打电话给你你没在家呀?你现在睡了么?我会不会打搅到你了?实在是太担心,所以不听到你的声音我不放心……。

萧子岑老头子似的唠唠叨叨。

凰念妃听着他熟悉的声音,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没有,我很好,刚刚去孙大哥家,他家有缸鱼拜托我照顾一下的。

她将脑袋抵着冰冷的瓷砖,手背抵着双唇,不让哽咽出声,一滴滴的泪水顺着手腕滚落了下来……。

你好啰唆,我真的很好,你什么时候回来?恩,放心,我会一直呆在家里的,哪里也不去……。

一室蒸腾的热气,裹着她娇小的背影和她微微颤动的双肩,迷离了所有的思绪。

飞凰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天空渐渐泛出浅紫蕴金的光芒,黑暗的大地正在慢慢苏醒。

他双指间夹着的一根香烟已经燃尽,脚下的地毯上落着一层烟灰,星星点点的。

书房的电话铃悠然的响起,站了一夜的他终于走动了几步。

大哥,你起来了吗?中国现在是凌晨了吧?电话那端传来女子淡笑话语。

飞凰坐到大皮椅内,将手中的烟蒂放入水晶烟缸内,终于露出难得轻松的笑容:cynthia,大清早的就替我MORNING CALL呢,说吧,又有什么事需要我为公主殿下效劳的。

呀,说得我好像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样呢,这次只不过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甜甜软软的意大利语像是灌过蜜一般的甜腻。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他又取出一根烟点燃,猩红的微光在黑暗的书房内一闪一闪的。

不是呀,你也知道我国的莫里克市与中国的A市是姐妹城市,双方今次又有一份很大的建筑合同,为了表示尊重父王特别让我随市长团一起来呢。

她的口气不似抱怨,到有着几许的期待。

那可不巧了,我大概过几天就回国,恐怕要看到我只能到你生日那天了。

香烟一直在燃着,他却没有吸上一口,任由灰烬弹落,眼神只是落在桌上的一张照片上,眼中像是化了一湖水,漾着万分的柔情。

cynthia,生日想要什么礼物?他将手中燃了很长一段的烟灰弹在水晶烟灰缸内,问道。

这个嘛,只要你送的什么都好,如果让我点名,就没意思了呀。

她的笑语欢快:呀,时间到了,我要去参加毕业舞会了,大哥拜拜。

别玩的太疯。

他将没有吸过一口的香烟拈灭,叮嘱道。

知道的,那么多人盯着我,我哪敢疯,就这样,拜拜。

她匆匆的收了线。

飞凰放下电话,又按下一串数字。

替我安排专机,三天后我要回国。

他身后灰暗的天空渐渐泛亮,大雨之夜过后迎接着人们的是阳光明媚绚烂的新的一天。

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脸上,凰念妃皱了皱眉头,转了个身将被子一拉蒙住头想继续睡觉,不知为什么今天她特别渴睡,整个身体懒洋洋的没有力气。

手臂上的伤口被压迫到,疼得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脑中原本浓浓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不见。

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昨晚她几乎是天色微亮之后才睡了过去,算算也才没几个小时,她推开被子坐起身,晚上没有拉上窗帘,阳光肆无忌惮的落下,烘的她浑身暖洋洋的,她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碧空青蓝如洗,远处有一架飞机慢慢的划过天际,只在余尾处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烟带。

翻身下床,穿上SNOOY的大大软拖,她想去厨房温杯牛奶来喝,然后继续睡觉。

刚走到楼梯口,她讶然的看着透明的厨房内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娴熟的翻着锅,明明应该还有一天的,他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萧子岑抬起头扬了扬手中油腻腻的锅铲,再指了指那口锅,似乎意思是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她忍不住的失笑出声,一步步的走下了楼梯,每一步都感到心口暖暖的。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凰念妃靠在门旁看着他将一盘鱼香肉丝装盘。

我努力工作么,把自己的镜头结束了就匆匆赶了回来,不过君臣大概要明天才能回来。

他将锅子放入水斗,浇上洗洁精刷刷刷的将锅子兜了个一干二净。

凰念妃看着他弯在水斗前的背影,脑子一热,就这么走上前去,从他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子岑……。

她将自己发热的脸庞贴在他的背脊上,透过薄薄的衬衫,似乎他身上的温度也不比她低。

可能是由于他和安君臣一样喜欢红酒吧,每天一杯红酒的他身上总有一股甜甜的葡萄酒的香味。

吸了吸鼻子,胸口抑制不住的酸涩狂卷袭来。

萧子岑被她这么一抱,手中正在绞干的抹布拿捏不住的一下子掉到水斗中,他僵直着背脊不敢妄动,怕那种让他期待了许久的温暖就这么突然离开。

渐渐得他感到背脊上似乎有水珠浸透衬衫沾到了肌肤上,他一惊,忙不迭的回过身,扶住凰念妃的双肩,看着她满面泪珠涟涟,这是他第一次看她不是因为小说而哭得那么伤心,仿佛整颗心都要被她的泪水绞碎了。

小妃,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看哪本小说了?他抽过一旁料理台上的纸巾盒,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她接过他手上的纸巾,脸上勉强绽出笑容,手轻轻一甩,被揉成团的纸团准确的投入墙角的垃圾桶内,连带昨晚所有的回忆一起丢掉。

以后这种悲得乱七八糟的书还是少看为妙。

早知道她如此容易伤感就应该弄一墙壁大团圆结局的小说才是,免得她看的那么伤心。

萧子岑心里这么打算着,手指掠过他的额头替她拂开刘海,指尖触到她的肌肤,他蓦然一惊。

你怎么那么烫?!他手掌压向她的额头,触手可觉一片的滚烫。

恩?我怎么没有感觉?她单手抚了抚面颊,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发热,就是脑子有点昏涨而已,睡一觉应该就没有事了吧。

不行,我给你量一下温度。

他感觉到她明明在发着高烧,这可马虎不得。

他单手搂过她的臂膀,却突然听到她轻不可闻的一声嘤咛。

他看着她蓦然抽回手,脸上的痛意一闪而逝。

心中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小妃……你手臂是不是受伤了?他问得特别认真,修长的双眉又快要打结了。

没什么,一点擦伤而已,已经处理过了。

大大的SNOOY睡衣罩在她的身上,益发衬的她身材娇小,她背着手朝后退了两步,直觉得认为昨晚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他突然冲出厨房,从楼上拿下一件大大的黑色风衣披裹在她的身上。

恐怕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他的面色冷峻严肃,原本柔和的面庞全部化成刚劲的线条。

你生气了?是的,我非常生气。

你生气的时候很好看,挺有气势的。

凰念妃!!!恩?我早晚被你气死……。

呵呵……仁东医院的院长是孙昊的发小,所以报上孙昊的名号可比他自己的有用了许多。

院长见过萧子岑,也知道他和孙昊之间特殊的关系,更是非常看好萧子岑,厚着脸皮为自己老婆索要了一张签名后,院长大人喜滋滋的将凰念妃住院的一切手续亲自办妥,跟萧子岑寒暄了两句这才离开。

凰念妃躺在病床上,手上吊着点滴,脸色衬着雪白的床单更是显得苍白。

伤口碰了水,还好就医及时,吊点消炎水就可以了。

他坐在床旁帮她削着苹果,他的动作也不太娴熟,苹果皮一直被削断。

自始至终没有问她伤口是怎么来的,她明白他眼中的担忧,但是她不说,他也就不问,他的体贴让她感动。

子岑……你真是个好人。

原本清扬滴翠般的嗓音由于高烧而变得暗哑,只是那双眼眸依旧如水般莹莹生光。

我知道我是个好人,你说了很多次了,能不能换个别的……比如说……子岑,我真是喜欢你什么的。

他一直冷着的面孔好不容易绽放出了笑容,暖暖的,比窗外的太阳还要灿烂。

皮厚……。

啧……怎么这么说我的。

他陪了她一天,本来傍晚还要留夜的,不过安君臣的一通紧急电话让他不得不离开。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不去了,还是留下来照看你好了。

前几天拍的镜头有一个角度切坏掉了,必须重拍,由于导演当期也非常紧张,所以安君臣打了电话让他立马赶回去补拍,本来他的时间就应该安排到明天的,是他自作主张的跑了回来,工作上出了问题他理当马上赶回去,不过,小妃一个人,他还真是不放心。

没事的,这里有护士小姐照顾,有吃有喝有看的,出不了什么事的。

凰念妃摇了摇手中的手机:你不是把手机都给我带来了么,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恩,那我后天早上回来,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打电话给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他不放心的再三嘱咐。

知道了,你快走吧。

她招了招手,让他快点走,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头。

好了,我知道你嫌我啰嗦,我这就走了。

他俯身在她额上留下一个吻,看了她片刻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凰念妃看着他带上门离开这才展了下手臂,跟他唠嗑了一天真是有点累了呢,窗外天色渐暗,她拉了拉被子,准备稍许眯一会。

她睡得很浅,恍惚中总感觉身旁有人正在看着她,可是眼皮像是搭着千斤坠让她实在不想睁开来。

一双手突然轻轻抚上了她的面颊,指尖淡淡的薄荷香味,让她想忽略都不可以。

她蓦然睁开双眸,在漆黑的夜中对上他湛蓝无垢的双眸,仿佛是晶亮的宝石。

一定是在做梦……而且是一个噩梦……。

看到我,让你很不高兴?他感到她双眸中凛然的寒意,不得不收回了手,指尖如凝脂般的触觉顿失,让他有些许的遗憾。

我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你。

凰念妃冷笑道,对于这个夺走自己初吻的男人,她恨不得能杀了他,如果没有那双让她悸动的眼眸,她一定会杀了他的。

可惜,恐怕你这辈子会一直看到我。

他身体往后一仰,翘着腿坐着,浑身散发出来的雍容淡定让人无法忽视。

有钱就能只手遮天吗?她忍不住讥笑,说起来萧子岑也很有钱。

有钱不能只手遮天,但有权就可以。

他突然俯身下来,一手撑着床头,俊颜猝不及防下就这么贴近了她:可惜萧子岑有钱却没有权,所以他保不了你。

他的话语带着隐约的笑意,却听得凰念妃浑身止不住的发冷。

这世上应该还有王法吧。

她迫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双眸中幽幽的情意忽隐忽现,对于这种挑衅她向来敢于反抗。

妃儿……看来你还不懂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他抬手亲昵的抚上她的脸庞,却被她撇首闪过。

你调查过我?!她的话语含着一丝恼怒,对方显然已经把她摸得明明白白了,而自己却连他是什么身份也一无所知。

这是在从前决不可能发生的事,现今她却只能承认这种局面,她完全控制不了。

除了你的名字,其他我一无所知,你就好像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一切一切都像一张白纸。

他的话语一字一字的敲入她的心口,让她忍不住的心惊:或者,你真的是从天而降?小说看多了吧你。

她瞥过头去,迅速掩去眼中的慌张,冷笑道。

或许……。

他退开身子又坐回了椅上,他从来就不看小说,却突然觉得他们的相遇似乎是只有书上才会出现的情景,那么的巧,却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伤口还疼吗?寂静的夜晚,他浅淡的声音仿佛天籁般好听,疼惜的情感沉沉的绕在谁的心上,捆缚住、纠缠不放。

还好。

她回得生硬,眼神只是落在窗外,不肯看向他。

好好休息。

他眼神溢满浓浓的深情看着她,无奈的轻笑出声。

再也得不到她的只字片语,他只能起身离开,带上门前,他还是看了她一眼,月光落在床上,她半侧的容颜仿佛蒙上细纱,美丽轻灵的攫人心魄。

他不急,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看着她,一辈子……。

他轻轻的带上门,这时,躺在床上的凰念妃才忍不住的呼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老是盯着她?为什么自己对上那双眼睛会没来由的心疼?为什么?为什么?许多不解的为什么折磨得她一晚上没有睡着,只能是枯对小窗等天明。

后天在飞机上我必须看到她。

你们有一天的时间。

漆银的手机泛着金属质冷的光芒,车外霓虹闪过,无论何时,这座城市都是鲜活而热闹的。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33 章ˇ第二天,凰念妃也不需要吊水了,吃了医院并不好吃的餐饭,她手中拿着遥控器一下下的调着频道,电视屏幕一闪一闪的,那么多节目没有一个能让她驻眸片刻。

她索性将电视一关,躺在床上想要好好睡一觉,可是越想睡着就越是睡不着。

夜已经深浓,那晚的天色非常的好,月如满盘,星如碎钻,亮闪闪的缀满黑绒布似的天空。

反正想是睡不着,凰念妃干脆翻身下床,走到窗口,拉开铝合金的落地窗门。

晚风有点凉,吹得她打了个哆嗦,但渐渐的便也就习惯了。

她圈起手臂靠在阳台上,由于医院坐落在郊区,周围的风景特别好,佳木成林,碧湖映翠的,就连空气似乎都格外的清新。

不知道爹娘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很着急……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因为没了我这个麻烦鬼,而觉得轻松起来……独对明月,心中竟是更加惆怅了起来,离开家都快要半年了,渐渐喜欢上了这里便捷的生活,她在想如果回去了,自己会不会不习惯了?正在感叹伤怀的时候,放在床上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唱起了歌。

凰念妃想也不用想,一听到这首乱哄哄的曲子就知道是谁打来了电话。

怎么还没睡?电话那端传来萧子岑略显不满的声音,周围声音嘈杂,似乎人非常多。

睡了,被你吵醒了。

凰念妃坐到床上,曲起双腿坐着,忍不住的浅笑盈盈。

啊真的?那你再睡,当我没打过。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有点催促的说道。

骗你的,我正准备睡,你电话就来了。

她爬了爬头发,抱过被子搂在胸前,这个男人真是好骗……。

小妃,你现在越来越狡猾了。

他的声音明朗,带着丝丝的笑意。

你很忙吗?她听他口气似乎很吃力的样子,虽然他极力的掩饰。

早习惯了,倒是你早点睡,我明天一早回来就先去接你。

他总也忘不了嘱咐她这,嘱咐她那,似乎怕自己不在身边,凰念妃就会照顾不好自己似的。

恩,那我睡了,我明天等你来。

又说了几句话,她关掉了手机。

起身关上窗门,拉上窗帘,明天一早醒来,他就会回来了。

她准备忘掉所有,好好的睡个觉。

躺上床,关掉头灯,整个房间静悄悄的……。

她侧身睡着,过了不知多久耳朵敏锐的听到屋外不寻常的声音,似乎是好几个人的步子,极轻,像是刻意所为。

据她所知,她所住的这层楼面是特别加护区,现在好像就她一个人住着,听声音这几个人的步子非常有规律像是受过训练一般,绝不是护士小姐随意的踏步声。

看来是来着不善呢。

她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到门旁,病房内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充作武器的东西,她眼神在屋子内一扫,有了……她拿起门旁的一柄扫把,可脱卸式的造型着实方便了不少,她拆下扫把柄,权当作棍子拿捏在了手中。

脚步声果然停在她的房门口,她身子背贴在墙壁上,侧耳细听门外的动静。

似乎是探听了屋内没有异样的声音,门把咔嚓一声,被人轻轻的旋转扭开。

凰念妃屏住呼吸,攥着扫把柄的右手暗运内力。

门被缓缓推了开来,却并没有人走进来。

亏得凰念妃事先已经拉起了窗帘,一室的幽暗她的眼睛早已习惯,她慢慢的猫蹲下身子。

是三个穿着黑色劲衣的男人,全身上下裹得一丝不漏,就连脸上都戴着奇怪的面具。

三个男人刚一走入屋中,凰念妃也不招呼一下,直接一棍子向走在最后的一个人身上打去,她的动作极快,夹杂着凌厉风势,这一棍子下去,怕是钢筋铁骨都要裂开几条缝。

那人反应也是极快,感到耳后有异常的风声,已经本能的闪身躲让。

凰念妃却是一个抽手,一棍子往他下巴上招呼过去,打得他措手不及,一下子撞到了一旁的柜子,轰隆的一声乍响,那个可怜的男人捂着下巴,蹲在地上不住呻吟。

那么大的声响居然没有引来一个护士医生,看来这些人真的有备而来呢。

另外两个男人摆开架势,戒备的看着面前明显弱质纤纤的女子,却只用一棍子就将他们那个身经百战的同伴打得窝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们是谁?总该报个名号吧。

棍子在手上一扬,呼的划出一声凌风之音,速度之快,力度之大,那两个男人不禁咋舌,这到底是什么女人?两人在黑暗中使了一个眼色,同时向凰念妃出手,虽然力道是挺大,但她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这种轻蔑的想法顿时让他们吃了不少亏。

凰念妃从小学习传统的中华功夫,根基深厚,在爹娘的教导下,身法灵敏,拳、棍、枪、剑无一不擅,即便是一根短小的扫把柄,亦在她手中幻化出无尽招数。

那两个男子都是跆拳道高手,却都在凰念妃手中讨不到便宜,反而处处受她掣肘。

手、背、胸口上被她抽到了不知几下,真是火辣辣的疼。

凰念妃一个单手撑地后仰旋身,避开了两人的拳风,棍子在手腕上打了个圈,蓦的朝其中一人的门面丢去,那人堪堪闪过袭来的棍子,却突然胸门大开,被凰念妃狠狠的补了一脚,踹得翻过了床滚到了窗旁。

只剩下你一个了哟。

幽暗中响起的女声带着诡异的森冷,那唯一还站着的男人禁不住倒退了一步,明明只是一个女孩子,这个任务可说无比简单,却没料到她功夫如此之好。

CHINESE KUNGFU,GREAT!男子吐出几个凰念妃完全不懂的单词,突然的就从腰间抽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抽掉上面的悬绳,白色的雾气滋滋滋的冒了出来。

当凰念妃蓦然想到那可能是迷烟的时候,已经吸入了好几口。

现代的玩意可比古代的迷烟效率高多了,凰念妃脚下一软已经抵不住得昏了过去,若是她知道那三个男人脸上带的就是防毒面具恐怕就不会如此大意了。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耳旁只有轰隆隆的低鸣声,身体似乎睡在一个很软绵的东西上,鼻端还有好闻的薄荷水的香味……,浅浅的、淡淡的……彷佛薄荷花朵初放。

等等,薄荷水……蓦然的睁开双眼,对上的依旧是那双浅蓝的碧瞳,如同海洋清澈。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她猛地坐起身体,身下黑丝绒的沙发软软的,细细的绒面摩挲裸露的肌肤,异常松绵的感觉。

你对我作了什么?她气愤的瞪着他笑如春风的面庞,该死的,居然会着了他的道。

就是让你睡了几个小时而已,想必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中国国境了吧。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挺括的西裤衬衫让他身形看上去分外颀长挺拔,比起萧子岑亦不遑多让。

他走到一张书桌前,按下一个按钮对着另一头的人吩咐道:送一杯热牛奶进来。

又是凰念妃听不懂的语言。

什么已经离开中国国境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凰念妃抚着依旧有点昏沉的脑袋走下沙发,走到一个貌似小小窗口的地方,向外望去。

她不敢置信的趴在了窗上望着似乎近在眼前的朵朵云儿,从上而下俯瞰,那些曾经在眼中的摩天高楼已经化为了小小的一点,在城市轮廓的旁边是一片碧蓝的海,慢慢的他们往海上而去,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天空中飞……不是当初萧子岑陪她坐的热气球,这个空间更大更宽敞,就像一间精致的房间,而她居然在天上飞。

就在她惊诧得不能言语的时候,身后突然贴上了一个温暖的声音,如诉在耳旁:妃儿,谁也不能再把你带走了,谁也不能……。

他的唇火热的落在她的发间,双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腰,搂在怀中,贪恋她身上每一丝的温度,每一缕的馨香。

你到底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凰念妃又气又惊,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到哪里去?或许是那从来不明白的地球的另一端……我的全名是Alen Arthur atrick,你可以叫我Alen,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飞凰。

他的吻密密的落在她的发间,亲昵的如同情人间的缠绵。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的声音冰冷的如同北极霜雪。

我的王国。

那是他的世界,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将她带走,嘴角边淡漾出的笑容比窗外朝升旭日更加绚烂夺目。

我当初就该杀了你!凰念妃转过身,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字无比愤恨的迸道。

你现在也可以杀了我,我知道你功夫很好,三个特情局的探员两个被你打成了重伤,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他双手撑在机舱上,将她环在自己双臂的一方空间内。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她突然扬眉冷笑,艳容芳华。

她的性格像他爹随性无羁,凡事都看得很开,长相上到是遗传了她娘百分百的绝色姿容,连她爹都说她扬眉轻狂的样子跟她娘年轻时真是十成十的像。

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你为什么不能跟其他女人一样,为什么如此的容颜还有这样的心性,你让我怎么能放得了手……。

他俯下身,双唇凝滞在她唇上半分,只差些许便要这么贴上。

凰念妃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只是在想他若敢真的再吻她,她保证一拳打过去,让他三天下不了床。

笃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暧昧的一刻。

他褪身离开,凰念妃贴着舱壁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背脊似乎有点汗湿了。

进来。

他用英文吩咐道。

一个穿着真丝抹胸短裙,外罩丝纱蝴蝶衫的外国女子,手上端着一个银托盘款款生姿的走了进来,身材高挑修长,凹凸有致,绝对尤物级的美女。

殿下,您要的牛奶。

女子微微欠身,含笑说道。

放在桌上,出去吧。

女子将牛奶放在书桌上,带上门离开,自始至终没有斜视一眼。

飞凰端起那杯牛奶走到凰念妃身前,递给她:你伤口还未好,要多补点营养。

让我回去!一双美眸狠狠的瞪着她,她无能的发现,在这个世界许多事情已经脱离了她能控制的范围,往着不可知的未来而去。

不可能。

他回得果断。

你管不住我的!你大可以试试。

天空中金光耀耀,层云叠起,一架漆着安塔尼亚大公国皇室徽徵的波音747在云层中展翼翱翔,往着那个美丽富饶的王国而去。

萧子岑手中握着一个女式用的精巧手机,坐在病床上,双眸茫然无神。

子岑……。

安君臣从门外进入,带上门,走到萧子岑身旁坐下,神态间也有些不自然:医院的监视器都看过了,没有异常,晚上这层楼面就没人来过,也没人出去。

真是奇怪了,那么个大活人难道人间蒸发了?心中一直有个不祥的预感,小妃是不是突然就回去了?什么都没来得及留下就这么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如同从未出现过。

只是少了她世界没有一丝改变,唯一变得唯有他,连带他的整颗心。

子岑……。

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安君臣忍不住推了推他。

或许她回家了……。

他自欺欺人的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小妃一定还在。

他起身冲出房间,安君臣拉不住他,唯有跟着他,寸步不离。

萧子岑的跑车狂驰到大楼下,这一路上他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他却一点不在乎。

18层楼面上除了过道亮着橘色的灯外,房间内一片漆黑,他突然很害怕,怕看到屋内空无一人,再也没有那个妙曼的身影窝在落地窗下静静的看着书。

君臣,你替我上去看看吧。

他双手从方向盘上无力的垂下,眼睛盯着窗外渐显的明月,艰难的说道。

恩。

安君臣看了他一眼,推门下车。

等待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久远,但若是能一直抱着希冀等着到也好了,总比面对事实来得更让人容易接受。

子岑……。

安君臣坐回车上,面色惊疑不定。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本来就是在自我安慰,医院的监控录像根本没拍到她离开,她又怎么会回家呢,他趴在方向盘上,脑中突然空落落的,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灰白色的,仿佛他的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子岑……。

安君臣担心他这副样子,虽然他看上去好像很平静,但他情愿他彻底发泄一下,那么他也不至于太过紧张,可是现在的他太镇静了!镇静的有点诡异。

今天我住你家吧。

他抬起头,双眸中似乎有点红,连扯出的笑容都那么勉强。

好吧。

谢谢……《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34 章ˇ安塔尼亚大公国占地约10.19万平方公里,其中包括提提奈斯岛,三面环海风景秀美。

官方语言为意大利语,通用语言为法语和英语。

安塔尼亚大公国迄今为止一直沿用的是君主立宪制,国王为国家元首,对外代表国家,有权签署和批准条约。

在政治和刑事上享有不受侵犯权和豁免权,并拥有最终决定权、特赦权、大赦权、批准入籍权以及授予勋章和名誉称号的权利。

国内工业、旅游业、银行业均十分发达,尤其是服装业与法国、意大利并称欧洲三珠。

飞机停泊的机场是王室专用的机场,不小的停机坪上还停着好几架各种型号的飞机与直升机,随时供王族人员使用。

凰念妃坚持不肯换他让人拿来的各色长裙长衫长裤,飞凰也不介意的让她就穿了这么一身卡通睡衣走出了机舱。

扶着登机口楼梯的把手,凰念妃一阵头晕目眩,这才看清载着自己翻山越海的东西是多么巨大得一个家伙。

楼梯口四名美丽的空姐含笑躬身伫立,楼梯下面站了两排黑衣人,一辆加长型劳斯莱斯前后各泊着两辆黑色宝马轿车。

这种阵仗让她有点发憷,不是没看过香车宝马、皇帐华盖,那风头那仪仗根本不是现在的人能摆出来的,不过她依旧很不争气的发觉,自己搭着楼梯手柄的手似乎正在微微颤抖。

腰上突然扶上一双手,轻轻的卡着她的腰身:这是我的王国,从今天起我将带你认识他。

清风扑面,地中海国家特有的季风气候连风都卷着海水咸涩的味道。

你太客气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思绪,她是谁……没有人能困住她的,没有人能的……。

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内,街道两旁的风景徐徐掠过,凰念妃惊讶的发现这里的人与她之前看到的截然不同。

竟然都是一些白皮肤黄头发的异族人,很少的时候才能看到黄皮肤黑头发的人走过。

就连街上的各种建筑也完全与以往不同,红墙白瓦的小楼,放满鲜花水桶的精致小店,浑身涂满油漆摆着各种姿态的街头艺人,所有人的步子都是那么得轻快不急不慢的,少了大都市的一份急躁却多了一种平和的闲适。

这里是莫里斯比克市,有名的度假胜地,我想你会喜欢这里的。

飞凰坐在她的对面,手肘撑在椅把上单手撑颊,看着凰念妃的侧颜越来越不好看,淡淡的笑道。

克里夏宫是安塔尼亚大公国除首都纳赛尔王宫外最大最美占地最广的一处别宫。

车子缓缓驶入正宫东门,偌大的法兰西式大花园,正中央一座石膏雕花的喷水池内春之女神肩扛四季宝瓶,从瓶口内有碧清的水如线般坠下。

在草地上作业的多名工作人员皆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着汽车的方向躬身行礼。

车子停在正宫门前,有侍者替两人打开了车门。

克里夏宫摒弃了巴洛克的圆顶和法国传统的尖顶风格,采用了平顶的形式,风格端重而浑厚。

在宫殿的外壁上端,塑刻着白色石膏的人物雕像,精致而栩栩如生。

正宫朝东西走向,与南宫北宫相衔接,形成了对称的几何图案。

凰念妃仰望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建筑,几乎忍不住赞叹。

不同于皇宫内浑厚大气却又不失精雕细琢的繁复瑰丽。

这种从未见过的建筑风格,线条简单却又处处显示磅礴大气。

皇室宫殿以红墙琉璃瓦为主,不由自主给人压抑肃穆的感觉。

而面前宫殿白色的基调,给人一种庄严却不失温和的感觉。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他向她伸出手,站在宫殿前,也不知是他衬的宫殿亦发辉煌,还是宫殿让他看上去更显贵气。

不用客气, 我还没有断手断脚,自己能走。

她拒绝他的搀扶。

他却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一把攫住她的皓腕,她想施力挣脱,他的话已经轻飘飘而至:你若挣脱开来,我就抱你上去,如果你不介意那么多人看的话。

赤裸裸的威胁,那俊扬非凡的笑容,让她有一拳打下去的冲动,要是从前她真的会这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都觉得自己变的束手束脚的了,做事瞻前顾后,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手起刀落的磊落风格。

亦或者在完全陌生无人能应的环境中,她唯有以隐忍来寻得一线生机。

她握紧成拳的手终于缓缓的松开,他满意的牵着她走入正宫,身后侍从侍女尾随成队。

克里夏宫有500多间房间和大厅小厅。

内壁均以雕刻、巨幅油画和挂毯为主,配有17世纪超豪华的欧式手工家具,更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珍贵艺术品。

凰念妃眼神就不禁被放在楼梯口的一对落地青花釉花瓶给吸引去了眼光,看成色好像是顶级的官窑……。

随着他走过一间间的花厅、殿堂、数不尽的房间,终于在一座雕花大门前停了下来,凰念妃以她过人的记忆,将方才的路线回溯了一边,确定没有记错后这才向面前看去。

大门被两位身着燕尾服的侍者左右打开。

他牵着她走入,身后的侍女鱼贯而入,拉开窗帘,取下罩在沙发橱柜大床上的丝罩。

煞那间阳光落满整个窗口,窗外的花园内草木郁葱,花木浓草都被修剪成了几何的图案分外别致。

有一条铺着鹅卵石的主干道从花园中央穿过向北延伸开去,远处是一片碧油油的草坪,一方翠湖,湖边植柳垂曳,再远处树木成荫似是望不到头的一片密林。

完全没有多余耸立的建筑,唯有蓝天白云,青翠芳草,空气似乎也清新得带着泥土腥湿的味道。

你来这里看。

飞凰将她拉到窗口,指着左边。

这时凰念妃才发现从窗口左边看去,远处有一座巍峨的大山静静伫立在天地之间,山顶上似乎白雪皑皑,伴有云雾缭绕影影绰绰的难以窥视其全貌。

那是迪卡洛斯山脉,世界第三大高山,山顶上终年积雪不化。

他向她解释。

真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哦。

她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虽然眼中惊艳一闪而逝,神态上却未露分毫。

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鹅黄色的房间内沙发、桌椅、壁柜、落地灯等一切的家什完全欧式的风格,雕花铜柱的大床上铺着厚厚的鹅绒丝被,蕾丝花帐被悬在四角。

凰念妃窝坐在软厚的沙发上,看着他按下书桌上的一个按钮。

请Eva女士过来。

又是她听不懂的话,她想若是他一直对自己用这个语言,她到真可以不去理会他的所言所语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绾着发髻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女子走到了门口,礼貌的叩了叩门。

凰念妃神色一亮,她居然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种。

殿下,您找我。

只是一口外语还是浇灭了凰念妃燃起的小小希望。

Eva女士,我向你介绍一个人。

飞凰将那个女子引到凰念妃身前,居然又说起了中文,这是凰念妃见他除了和自己以外的人说中文。

妃儿,从今以后,这位Eva女士不仅是你的贴身管家,而且以后你的英文以及宫廷礼仪她都会一一的教给你。

原来找了个师傅给她……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担当得起呢。

妃小姐,很荣幸能见到您。

Eva女士礼貌的伸出手。

凰念妃瞥了飞凰一眼,若是她假装不理会不会很丢他脸?不过看他那种淡然无谓的笑脸,她决定暂时不要惹他比较好,况且人家女士也没得罪她,没必要不给人家台阶下。

我也很荣幸。

凰念妃站起身,动作优雅的抬手与她交握,电视上曾经看过这个握手礼所以她做起来有模有样,不过话语中到没几丝诚意。

三个月后我要带她见父王,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很好。

两人又用着凰念妃不懂的语言交谈,凰念妃满不在乎的侧眸望着窗外的景色,唯一能让她欣赏的就只有那片大自然的美景了。

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端,正是夜幕降临的时分。

在安君臣家住了一晚、也失眠了一晚,终究还是放不下心的回到了自己家,心想或许突然她就回来了。

进了门,摸到墙壁上的按钮,打开吊灯,一室的清冷。

安君臣在他身后探了探脑袋,终究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去做饭吧。

萧子岑抱着从超市买回来的蔬果鲜肉,往厨房走去。

等等,你还是去洗个澡,我来烧吧。

安君臣体贴的接过他手中的纸袋,都不忍心看他一脸憔悴的样子。

他没有拒绝,只是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楼梯下,一旁的墙壁上挂着他们的照片,她浅笑盈盈的样子似乎就在昨日,恍惚的纠缠在脑中,却在刹那间断的清清楚楚,让他再也看不见。

既然注定离去,为何又要出现,搅混了一池春水,就这么走开,或许一生再也不能得见……。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35 章ˇ凰念妃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学习方块字以外的另一种文字,对于用26个字母构成的语言体系,她真是看得哭笑不得。

Eva女士压根没想到面前的女子居然连ABC都不识,这年头三岁的娃娃都可以将这26个字母倒背如流,而面前明显看上去聪慧颖人的女子居然都不认识。

三个月要讲一口流利的英文,看来任重而道远。

她教得卖力,她识字不忘。

别以为凰念妃真心想学这种文字,她只是为了将来的离开而准备更多的筹码,她算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人不全讲中文,各种文字体系星罗密布,而她现在所学的英文基本上能通行全球,似乎以前孙昊也跟她说过要教她英文,然后走遍天下都不怕吧。

至于欧洲的宫廷礼仪更是不值一晒。

凰念妃作为正统的皇室出生,即便从小不长在皇宫,但是该学的礼仪规范她一点没有落下。

举手投足间早已养成的行规止步,让Eva女士看的不禁咋舌。

虽然东方和西方的礼仪并不相同,但大枝节上是差不了多少的,细枝末节上稍许修正一下也就可以了。

乘着Eva女士被叫走的空挡,凰念妃拎起书桌上一架复古的电话机,金色贴银花的电话采用的依旧是拨旋式的按键方法,凰念妃可是研究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的,平时电话的按钮不过一二三按下去就可以了,这个居然要把手指套进去旋转才行。

她的记性一向很好,而且不过一个萧子岑的电话号码,她早就已经烂记于胸。

她拨下一串号码,心中不停祈祷,千万要是开机的千万要接……。

电话那段传来一串莫名的语言,女子字正腔圆的意大利语听得凰念妃一阵莫名。

她看了一眼电话听筒,认为是自己拨错了号码,赶忙挂断,再次拨下号码。

依旧是那个端正的女声,吐着一串她不明白的话。

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凰念妃不得不放弃了用电话向萧子岑求救的办法。

无力的趴在书桌上,埋首在曲起的双臂中。

子岑……你现在还好吗,我就这样不见了,你会不会来找我?会不会就当我如来时那般消失而毫不在意,就把我给忘记了?谁解离人心,独对空月黯悲情。

萧子岑靠坐在落地窗旁,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东方渐亮的天空,绯红的晨光渐渐得打上他的脸庞,他闭上双眸,将脑袋埋在曲起的双腿间,双手环膝。

有客到……。

电子门铃的声音悠扬的响起,萧子岑却毫不作理会,依旧静静的坐着。

响了半晌,楼上的安君臣穿着外袍一路小跑了下来,看到萧子岑的样子脸色一变,顾不得说他几句,已经跑到了门口打开可视电话。

这一看更是非同小可,这个关头,她大小姐怎么来了?看她很有耐性站在门口的样子,安君臣不得不按下开门键让她进来。

不安的看了一眼萧子岑,见他依旧在窗口下扮雕塑,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安,好久不见了。

门口的cynthia一身得体的便服,多年不见,那容貌到益发性感迷人了。

呵呵,是很久不见了,进来吧。

他侧身让路。

萧在吗?我给你们带了早点来。

话刚问完,她就看到了坐在窗下的萧子岑。

他怎么了?她悄悄低声询问安君臣。

遇到人生中最大的挫折,心情正在低谷徘徊。

安君臣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摇着头晃入了厨房。

Cynthia看他蜷着身体坐在落地窗前,晨光将他的影子打在地板上剪出一个孤单的轮廓。

他的人生总是意气风发的,何曾这样落魄过。

Cynthia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身旁,捋起长裙跪坐了下来。

又失恋了?萧子岑在报纸上如此高调得宣言她早就知道了,而唯一能把他打击成这样的恐怕也只有一件事情,几年前如此,如今亦如此。

萧子岑依旧埋首不语,靠着窗,静静地,让人误以为他已经睡着。

萧子岑,你真是个白痴。

Cynthia受不了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下。

圈着膝盖的手臂被她拉扯得无力垂下,cynthia一怔,所有想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口吐不出,也咽不下。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哭,眼泪悬在细长的睫毛上一滴滴的落下,大腿上一片的湿濡,这还是他吗?那个一直骄傲的男人?萧,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能不能跟我说说? cynthia有点无措得问道,更是抽出随身携带的帕子递了过去。

萧子岑双臂往脸上一撸,擦拭掉所有的泪痕,撑着一旁的玻璃窗站了起来,由于姿势不变得坐了一个晚上,两条腿早已经麻掉,踉跄得站不稳身体差点摔倒,cynthia眼明手快的扶住他。

他弓着身体靠在玻璃窗上,双手捏着大腿,双腿瞬时如针刺一般疼痛难忍,让人恨不得那双腿不是自己的。

我没事,很好。

他的声音粗哑,声调中有着让人难以忽略的消极意味。

你这个样子也能叫没事?很好? cynthia忍不住冷哼道,话语虽然尖锐但毕竟关心的成分居多。

我去楼上洗把脸,你坐一会。

他推开cynthia一步步往楼梯口挪去。

正好端着早饭出来的安君臣看到了他的样子,脚步一滞,看向他的眼神中透出了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这是怎么了?失恋吗?以前见他和Hane分手也不会这样的啊? cynthia接过安君臣端出的早饭,疑惑得问道。

和Hane分手那段日子他醺酒抽烟的才厉害呢,不过也就一阵子的事情便好了,倒是现在的他反应平静得有点诡异。

Hane和她是不同的。

直觉得,安君臣不想把小妃和那个女人放在一起比较,若不是情非得已,小妃一定不会这样对子岑的。

萧向媒体宣布的那个女友?恩。

那她现在? cynthia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高贵的公主殿下,您什么时候也那么八卦了?安君臣一手插腰,一手撑着桌沿,似笑非笑的说道。

关心一下朋友么。

Cynthia笑了笑也不再追问,看萧子岑的样子随便猜猜也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Cynthia拉开长凳坐了下来。

你早饭吃了没?要不要一起用一点?安君臣盛出一碗白粥,递给cynthia。

出来前吃过一点,不过现在可以再吃一点。

Cynthia微笑着接过小碗:要不要等萧一起下来?不用了,恐怕他一时半会下不来。

安君臣叹了口气,将放着粥的煲锅盖严实了。

Cynthia捏着细巧的调羹一勺勺的撩着白粥,却没喝上一口,对面的安君臣却早已经吃掉了一碗粥和一盆炒面。

这墙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你们怎么把它盖了?cynthia指了指楼梯旁墙上罩着的一块白布,看样子不是画就应该是照片了。

子岑代言的一款广告画板而已。

安君臣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恩。

cynthia勺起一调羹白粥送入口中,浸润的大米糯糯得带着一股甘甜的清香。

萧子岑并没有像安君臣所说的要过许久才下来,五分钟之后,他已经一身清爽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安君臣将他的那份早饭递给他,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又盛了一碗粥埋头吃了起来。

萧子岑吃得味同嚼蜡,没两三口就不再动筷了。

你好像刚拿好学位吧?怎么来中国了。

萧子岑抽过一张纸巾一边拭着唇角,一边问道。

有个建筑项目,我跟着来学习的。

虽然他敷过冷水,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依旧肿得有点吓人。

MIT历史上最年轻的博士。

萧子岑牵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如果你不是跑出来作什么明星,这MIT历史上最年轻的博士就不是我了。

她将银制的调羹轻轻得放在桌上,说不为他可惜那是假的,以他的天赋获得ritzker奖那也是假以时日的问题,而他却放着那锦绣前程不要跑去作了什么明星。

虽然风靡全球,受无数人追捧,但是在上流社会的眼中,明星不过是……。

萧子岑沉默不语,眼神直直的注视着面前的小碗,嘴角微微的抽动,他从来不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年轻只有一次,他想以自己的意愿精彩得度过这段青春岁月,若非如此他不会遇到Hane留下一段惨烈的初恋,更不会遇到凰念妃,体会深篆心中的那种刻骨爱意。

看他眼神不太对,cynthia赶忙打断他的思考,不让他再胡思乱想。

萧,今天晚上是国际电影节开幕式,你知道吧。

恩?他双眉微微一蹙,茫然得看向她,那种眼神显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你不会没告诉他吧?难道没受到组委会邀请?不可能吧? cynthia不敢置信的看向桌对面的安君臣。

以萧子岑现今在演艺圈的地位,人家恐怕巴结都来不及的吧。

安君臣看了萧子岑一眼,耸了耸肩:邀请是一早就收到的,不过我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安排好你的当期,临了再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没想到最近出了些意外,我到也给忘记了。

萧子岑点了点头,没有作声,现在他的状态也确实不太适合出席这种隆重的场合。

我也收到了组委会的邀请,本来想如果你也去的话正好可以拍档,不过既然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

Cynthia抿着性感的双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不是最喜欢凑热闹了,这种场合怎么舍得错过?萧子岑看着她浅笑问道,毕竟是年轻小姑娘,喜欢漂亮服饰和热闹的派对,即便她出生家教甚严的王族,这方面和其她女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一个人都不认识,去了没意思。

从前萧子岑还没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们两人就经常去踩人家场子,有他们两人的地方便会汇聚所有的眼光,无一例外。

不过这种风光的日子,从他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了,cynthia再也没有看到过哪个男子如他这般出色,不止形象上,就连才华举止方面都无可挑剔,她想他能蜚声国际,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吧。

君臣,你还是替我安排一下吧,晚上我去参加电影节开幕式。

他朝安君臣点了点头,继而又对cynthia笑道:难得你来中国,我不略尽地主之谊,似乎也说不过去。

晚上的开幕式就一起去吧。

OK cynthia笑得开怀,然后又拿起调羹将面前的稀粥喝了个尽光。

窗外,阳光明媚,无论世间如何变迁,亘古不变的唯有朝升夕落。

梨花木的椭圆形长桌上,凰念妃与飞凰分坐两头,餐桌上一道道的法式料理豪华而精致,一盆玫瑰花盏放置在桌子中央,妖冶的红衬着雪白的餐布。

侍女们为两人布好餐巾、餐具。

凰念妃看着自己面前那十几柄的银色餐刀餐叉,眉梢微微一挑。

上了开胃酒,凰念妃端起水晶杯凑到鼻下,金巴利酒的果味芬芳醇厚,艳丽的酒汁散发着魅人的光泽,她将酒杯凑到唇边,浅抿了一口,眼光余角正好瞥到对面的飞凰端着水晶杯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她,她微一扬眉,鼻中忍不住的冷哼一声,一口就将那杯金巴利酒干尽,动作利落爽快,如果她现在喝地是二锅头的话确实是这样没错……。

飞凰抿了一口酒,依旧看着她淡笑不语,湛蓝的双眸中似乎浅漾着些许的笑意。

凰念妃不再看他,免得自己没了胃口,本来这种法国菜就是她不喜欢的,她还不想搞得自己食不知味。

听EVA女士说,这个餐具是从外向里用的吧?凰念妃拿起一对小号的餐具,对着面前的红烧鳜鱼开始下手,好不容易磕磕碰碰的吃完一条鱼,她将刀叉放在桌子上,用餐巾拭着嘴角,心想这刀刀叉叉的根本没有筷子好使,吃个饭就跟糟蹋人似的!眼神不自觉的往前一看,却见飞凰依旧斜倚着身子,手上托着一只水晶杯,面前东西一点没动。

在他的眼光下吃饭,再好的东西也失了味道, 还不如给她一个窝窝头让她在房间里啃了算了。

接下来是一道法式小羊排,羊肉烤的略有五分熟,一刀下去肉汁伴着鲜血流淌到餐盘上。

凰念妃一手用叉固定住羊排,一手小心翼翼的切着。

王宫里所有的电话都会接到总机,然后才能拨打出去。

飞凰的声音蓦然间响起,轻快的语调似乎还带着些隐约笑意。

咣当的一声脆响,凰念妃失手一下子砍到餐盘上,她抬起头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却见他抬起酒杯向她作了一个进酒的动作,然后一口仰尽杯中的酒汁。

真想把手中的餐刀飞过去……。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36 章ˇ华灯初上,今日的A市格外得热闹,车窗外霓虹闪烁,一明一灭的灯光打到他的脸上,他微眯着眼睛看着车子驶过南京路上的蒂芬妮婚纱旗舰店,高悬五层楼的婚纱照片上是国际知名女星张茜怡和最近非常红的一个男模,背景是地中海蔚蓝的天空与波平如镜的清澈大海,两人站在古堡的阳台上,夕光轻落,那镜头拍得好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富丽而奢华。

蒂芬妮真是大手笔。

坐在萧子岑身旁的cynthia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窗外悬挂着的超大副照片,笑道。

恩。

萧子岑收回视线,窝进真皮车座,闭目养神了起来。

萧子岑一行是最后一组达到大剧院走红地毯的明星。

星光璀璨的红地毯两旁围堵着许许多多拿着闪光板和海报的粉丝,随着每一位明星和导演的踏入都会掀起一波狂潮,站在人群前沿的是各报的记者和全球各个电视台的拍摄小组。

男女主持人用双语在大剧院门口的签字版前一一为在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介绍着下车踏入红地毯的明星或者导演。

下面走入红地毯的是……。

女主持人高扬兴奋的声音瞬时淹没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整个红毯的氛围达到了最高潮,甚至走在前面的几波明星都频频回眸侧目。

萧子岑从车上走下,俊美的脸上浅漾着淡淡的笑容。

施华蔻侬手工制作的高级西装原本应有的十分端重硬是给他穿出了三分的随性,没有系领带,真丝的衬衫也松了一个扣子,他一手插在裤袋内,缓步走入红地毯,没有多余的OSE,亦没有挥手向谁致意,只是那么淡然的样子,就已经让人疯狂。

粉丝图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原本不是他粉丝的女孩子都不禁被他的翩翩风姿给吸引去了目光,不由自主得狂按下手中的照相机。

随着cynthia同他下了一部车,会场内又掀起一阵龙卷风似的狂潮,当主持人介绍到安塔尼亚大公国的公主也莅临现场时候,会场内的气氛瞬时破点。

不少女明星的男粉丝高举着照相机狂按着快门,王室公主呢,这可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看到正牌的公主。

Cynthia穿着施华蔻侬今季最新款的晚装旗袍,黑丝绒的紧身剪裁勾勒出她完美玲珑的曲线,V字领口露出了性感的锁骨,长波浪的头发被盘成古式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珍珠发簪。

这身装扮将她的性感妩媚带出了几分的典雅华贵。

她走在萧子岑的身侧,两人缓步踱走在红地毯上,周围所有的闪光灯都焦距在两人的身上,此时所有人的眼光再也无法分给别人,眼中唯有他们俩令人惊叹的身影。

凰念妃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迪卡洛斯山脉,总觉得山顶的白雪皑皑孕着一股仙气,不知道上面有没有神仙,可以帮她实现心中的愿望。

想了半晌,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笑自己的异想天开也笑自己的不自信,什么时候她做事都需要神仙来帮忙了?她伸出双手食指点着太阳穴,口中念念有词。

笃笃笃门被敲了三响。

凰念妃身体朝后一仰,应了一声:come in ,lease。

虽不过几日,她已经学会了简单的英文对话,她的理解力和对语言的天赋,让EVA女士惊叹。

进来的是EVA女士和二个女侍,一个女侍的手中捧着叠衣服,另一个女侍则手中捧着一双牛皮黑靴。

EVA女士吩咐了两句,两个女侍便将手中的衣物放置在桌上,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不知道妃小姐会不会骑马?EVA女士双手交叉垂在身前,恭敬的询问道。

会。

她家劈柴的都会骑马,她怎么可能不会。

殿下正和几位子爵、男爵大人在马场骑马,请妃小姐一起过去。

EVA女士一手指向桌上的衣物,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凰念妃微眯着双眼走到桌前,一手抚上面料高级的骑马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茫。

丝织镂空绣花的衬衣、紧身的红色短马甲、服帖熨整的马裤还有一双及膝的牛皮长靴仿佛为她量身定作的一般,贴合她的身高身形益发衬得她身材高挑修长。

坐上停在宫门外的轿车,缓缓的向王宫后的马场驶去,路旁不时有工作人员立正行礼,风景缓缓掠过,不管行了多久,他们仍旧在王宫的范围内。

看来这个王宫是非常大的了,要想从这里离开恐怕一时半会是没可能了。

凰念妃为着这个想法而有点颓丧,她是想越快离开这里越好的。

司机打开了车门,一手扶住车顶迎她下来。

凰念妃跨下轿车,面前的马场草坪宽阔,远处密林森森、小道幽长。

在马场四周有许多工作人员待命伫立。

凰念妃慢慢走入,已经有一个驯马师从马厩中牵着一匹白色的中等型马儿走了过来。

驯马师一手持着马缰朝她作了一个请上的动作。

凰念妃捋了捋白马的鬓毛,马儿温顺的低了几下头,并无多余的动作。

看来是匹脾气非常好的马儿呢。

凰念妃接过驯马师手上的马鞭,翻身上马,驯马师指了指远处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几个人骑着马正围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凰念妃非常明白那里是谁。

她的唇上扬起一抹冷笑,突然手中一勒缰绳,马鞭啪的一声在空中拉出一道脆响,原本温驯的马儿突然如离弦之箭一般蹿开了出去,一旁的驯马师始料不及,被一个趔趄翻倒在地,惊惶的看着凰念妃驾着那匹马儿疯狂的向远处奔去。

在她们的年代没有什么轿车可以代步,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马,她从会走路开始便学会了骑马,怎样驯服一匹暴烈的马,怎样让一匹温驯的马放驰狂奔,她非常得清楚。

他的容颜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他穿着黑色的骑士装坐在马上,身姿挺拔,气势从容。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种温柔无害的笑容,不时与身旁三个异国男子笑语几句,眼睛却一直是看着她的,不曾移开过分毫。

在距离他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凰念妃马缰一拉,胯下的白马便斜刺入另一边,从他的眼前飞驰入后面的密林中。

远处看小道幽窄,近看那道路还是蛮宽的,一旁的树木葱郁参天,像是盖了一把把的大伞,挡住了炽烈的阳光。

凰念妃驾着马儿,狂驰在小道上,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乘风发泄一下而已,离开他的视线,在无人的地方好好发泄一通而已。

她挥起手中的马鞭,啪的一下抽打在一旁的树上,霎时树皮掀翻,鞭长所及之处皆是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许久没有那么快意过了,她勒紧马腹更是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般的感觉让她无比刺激。

突然前方高坡上斜刺入一匹高大的棕鬓马儿,马上的骑手一身的气势似乎裹着浓烈的怒气。

远远的便让她已经感到。

凰念妃冷哼一声,并未有停步的打算,反而扬鞭加快了速度,她想他总归会让开的,总不见得让两人撞到一起吧。

两匹马都是纯种血统的汉诺威马,在优秀的骑手下,马儿的每一个动作都代表了骑士的意志。

咫尺的距离双马同时扬蹄她心情不渝,无觉间双目暗凝冷意。

他固执不退,湛蓝的双眸闪出危险的信号。

就在两人即将错身而过的刹那瞬间,凰念妃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飞凰会扑身上来,将她从马上掀翻落地,错愕间来不及反应,鼻尖已经清楚地闻到他身上薄荷水的味道,他的双臂紧紧得箍着她,将她拥在身前,即便猝然落地她亦没有感到分毫痛苦。

你在干什么?飞凰将她压在身下,质问着她方才的所作所为。

骑马呗。

她冷哼一笑,对着他幽暗深邃的双眸毫不退让。

有你这么骑马的?他紧紧的按着她的双腕固定在身体两侧,手劲大得似乎要捏碎她的手骨。

我这才是骑马,你们那种最多叫遛马。

她忍不住嗤笑,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他按得死紧。

他沉默不语,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他一喘一喘的气息徐徐得拂在她的脸上:你是想离开吧?要不是他抄捷径拦截她,她是不是就想这么离开了?明知道她无论如何也跑不出王宫的范围,但仅仅这种想法、她的那种作为就使他差点失了理智。

我从来也没有掩饰过自己的企图。

她直言不讳,一片绯红的树叶从他的头顶卷飞而过,额前的细发落在睫毛上,他的眼瞳中不知暗藏何种情绪。

远处杂沓的马蹄声轰轰的传来。

有十数人驰马朝他们这方奔来,其中有几个黑衣骑装的依稀便是方才与他交谈的几人 。

飞凰身体一倾,单手一撑,站了起来,另一只却仍旧稳稳得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殿下,您没事吧。

几个男子跨下马走到飞凰身旁,担心的询问,眼神时不时疑惑得瞥向凰念妃。

凰念妃瞥过脸去,无视于他们的注目。

送小姐回宫。

他对尾随而来的侍卫吩咐。

侍官牵过凰念妃的那匹马走到她面前,凰念妃牵过缰绳径自翻身上马,随着侍官驰骋远去,自此未说过一句话。

我们可从来没见你对谁那么上心过,这个女孩子看来很特别么。

Clare男爵眼神带着几许探寻的落在飞凰的身上,嘴角边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三个月后我会带她回纳赛尔王宫。

飞凰边说边拍落身上长靴上沾粘着的草屑。

众人听他如此说不免都神色一怔,面面相觑了半天。

她不会就是我们未来的王妃吧?Dean男爵在众人目光的迫视下,只能出口相询,问出了盘桓在众人心中的一个问题。

只怕我愿娶,她也不会嫁。

他说的很平淡,甚至脸上仍旧有着温和的笑容,但众人总觉得他的口气中透着一丝无可奈何。

这世界上还有女人不愿意嫁给你的?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才华、品貌,即便巡观整个欧洲王室,还有谁能出其右的?况且他手上还有一个富可敌国的霓裳帝国。

这样的男人,还有女人会拒绝?!他们难以想象……。

她和你们想象中的女子不一样。

飞凰往自己的马儿走去,才一步跨出,这才觉得腰间一阵刺痛,他忍不住单手撑腰弓起了身子。

你怎么了?众人见不对,纷纷围了上来。

没事。

飞凰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眼神往道旁一瞥,他们刚刚摔落的地方横亘着几块碎石,想来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受了伤吧。

快去请医生,殿下身体不适。

Clare男爵转身对后面的侍卫队长吩咐道。

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飞凰阻止了他们的大惊小怪,擒住马缰翻身上马,背上一阵刺骨般的痛楚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扯裂开来,踩着马镫的脚一滑,他蓦然间从马上一头栽下。

周围众人惊呼不定,他只感到自己的背脊火烧火燎般的疼痛。

凰念妃回到王宫,蹬蹬蹬的上了楼,众人见她神色不快也没人敢上去触霉头,他是殿下的贵客更是得了准许可以在宫内任意来去,所以她去到哪里,甚至爬上屋顶也是没人敢置喙一句的。

不想看到Eva女士,听她絮叨一个下午,凰念妃穿着这么一身红艳艳的骑马装在这座正宫里面瞎逛了起来,起初还有些许兴趣一间间的推门进去欣赏一番,也着实惊艳了几次,但久了也就这样了,满眼的奢华尊贵,看多了也会失去兴趣。

她拐上五楼,正是准备爬到楼顶去看看吹吹风,去去晦气,这才发现五楼过道中央站着两个正姿站立的侍卫,脚旁各伫着一把长柄的军枪。

这座正宫内房间少说上百,凰念妃还真没见过哪间屋子如此慎重还需要人看护的呢,怕是里面有什么蹊跷吧。

其实她并非是一个猎奇心旺盛的人,该看的不该看的,她自是拿捏得清清楚楚。

可是在这座困住她的王宫内,若她产生了一丝一毫的疑窦,那是非得要解开不可的。

进入屋内最直接的方法,无外乎硬闯。

撂倒这两个侍卫,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但却非最佳的途径。

凰念妃记下那间屋子的位置,悄悄的从楼梯口拐上六楼。

据她观测,王宫的布局建筑呈对称型,最安全的方法就是从楼上窗口翻到楼下,当然前提是窗口没被关死。

凰念妃拍拍手,反身轻手轻脚的拉上落地窗。

房间非常宽敞,看布置不过是一件普通的书房,偌大的书桌,一张红绒薄面的榻椅,椅子旁边一盏落地明灯,一墙壁的书,除此以外唯一特别的就是多了一些假人模特,一些剪裁到一半的衣服,各色的布料和草图。

在她眼中看来并没有什么需要人特别看护的地方。

奇怪了,肯定有什么让人容易忽略的地方。

亏得地毯棉厚,凰念妃的马靴踩在地上才能不露一点声响。

在房间内逛了一圈,她才在一扇玉制屏风后面发现了另一扇门,恐怕真正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东西是在这里面呢。

凰念妃一手搭上金属的门把,轻缓的旋转开来,慢慢的推门而入。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37 章ˇ时光流泻如水逝,自觉怔忪刹那,方不知弹指千年已过。

凰念妃站在一面墙前,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神却未曾移动分毫。

墙壁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画,有素描、有国画、有油画,千副万画中只唯有一个景色。

一方翠湖旁,桃树开得夭夭芳华,满树的粉色嫣红。

有一个长衫男子负手静立湖旁,身畔的桃树被风吹得摇曳摆动,一树的桃花飘扬着落下,缤纷如雨,花瓣落于他的肩头衣襟上,盘旋着在他身旁跳舞。

看不清那张脸,只是那仿佛遗世独立的背影,透着浓浓的寂寞,让她忍不住的鼻子泛酸,那种沉闷的、令人窒息的疼痛就像当初第一眼撞上飞凰的双眸时那种错落难解的感情,从未相遇,何以会有怜他,惜他的感觉?静悄悄的空间中突然传入丝丝异样响动,凰念妃猛地回过神,悄悄凑到门边附耳窃听。

咔嗒一声关门的声音,看来是他回来了。

凰念妃飞快的打量四周一眼啪嗒一声关掉吊灯,眼疾手快得闪到一角的窗帘后,厚重的三层落地帘幕完全遮住了外面的光线亦挡住了她的身形。

门被旋转推开,他没有开灯。

黑暗中,凰念妃勉强看清他的轮廓。

走到室内一角的画案前,坐了下来。

又是一室无声,静悄悄的。

凰念妃扯着一片帘子大气不敢喘一声,拉长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突然安静的空气中流过沙沙沙的声音,凰念妃眯起眼极目看去,这才发现飞凰手中拿着一只铅笔在身前的画板上快速的勾涂,在幽暗的空间中,他仿佛在随意涂鸦,但凰念妃却觉得他是用心在画。

他笔笔连锋,未曾停滞半分。

她躲在帘后,屏息眺目。

终于半个小时候后,他放下了铅笔,走了出去。

听到门外似乎有关门的声音,凰念妃这才敢走了出来。

踱步走到画架前,她俯下身子,想要看清他画得到底是什么,不敢去开灯,她亦看不真切,只隐约觉得画上有个娉婷的女子。

这间画室是他不欲为人知的所在吗?这些画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或者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无人提点,她想自己永远也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叹了口气,她走到门旁,推开门,对于今天这个意外发现并没有太大的惊喜。

身体蓦地一怔,直觉在想要不要退回去。

他斜倚在窗前,手上点着一支烟,眼神落在窗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凰念妃抱着一丝侥幸这么想着。

以后若要进来直接走正门,侍卫不会拦你,我说过在王宫内你可以随意走动。

他吸了口烟,白色的烟尘朦朦的飘逝在他面前,外面的天空染着碎金般的颜色,匀和的光线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轮廓。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必要躲躲掩掩的了,凰念妃轻轻的带上门,走了两步。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无论是何种情况下,她都不想和他单处一室。

了然于她的戒备和冷漠,飞凰无奈一笑,脸色更比平常多了丝不健康的灰白。

看了里面的画,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总会有一点感觉的吧,疑惑、不解或者……似曾相识。

没有,不过画得挺好。

无论是国画还是其他,她难得如此赞扬。

哦?他不置可否的踱步走到书桌旁,掐灭了烟头,又转到了她的身前:那么我再让你看几幅画。

她还没咀嚼透他的话,手腕已经被他擒住又拉入了那间房间。

这次他打开了灯,她方才看清画板上他用铅笔勾勒出来的那个女子。

轻衣华衫,珠簪罗发,画中女子扬眉轻笑,虽是简单的几笔,但已经将精髓完全勾画。

凰念妃不可思议的单手抚上面颊,画中的女子那面容几近跟她相似。

能画她者,不少。

能于幽室中描绘出此等神情的,她从未见过,即便是她爹也做不到……随着齿轮咔呮咔呮一连串的闷响,凰念妃移眸向前看去。

整面墙壁向左右两边移开,露出了里面的别有洞天。

与第一面墙壁上的画完全相对应的位置上挂着同样一幅画,同样桃花飘江的背景,同样背立而站的男子,唯一不同的是画中多了一个女子,虽也是背站而立,却衣衫飘摇,临风若仙,长发未绾,自飞扬成瀑。

女子的手中捏着一柄长笛,有半截隐入袖中,却正好有一样东西落在袖外荡在空中。

紫笛金蝴蝶,世上唯此一柄……。

一个礼拜了,日子依旧这样过着,红地毯上的华茫万丈兼具与cynthia公主同踏而行,关于两人绯闻的传言又开始甚嚣尘上,借此炒作,萧子岑的名声则更响,找他代言的产品一本24页的册子都排不过来,安君臣也尽量替他回了一些电视剧、电影只接影响大、牌子已经国际化的产品来进行代言。

日子轻松,钱也赚得手软。

一个礼拜,你写了这么多?安君臣接过萧子岑递过来的U盘和一叠打印出来的A4稿纸,不敢置信的掂了掂,起码150张纸近15万字,他就在几天内写出来了?!!萧子岑带着一副黑框窄边的眼镜坐在电脑前十指飞动,只是随口的嗯了一下,眼睛更是眨也不眨。

安君臣暗叹了一口气,他真是疯了,可是让他在文字中发疯也总比借助其他形式来得强:那我现在去华蓉的出版社,等下回来找你。

嗯。

依旧不移眸半分,原本离开镜头下温暖阳光的气质渐渐沉淀,现在的他和镜头前一般的冷漠无情。

无奈,安君臣只能夹着稿纸离开了书房。

19寸的液晶屏上跳出一串串的句子,每一个方块字体的堆垒表述得都是他欲诉却不能诉的感情。

他正感情牵扯得悲意秋凉,吸了吸鼻子,差不多又要忍不住的时候,门铃适时的响起。

他以为安君臣忘记带什么东西,又折了回来,便下了楼。

可视电话上显示的明显不是安君臣,他思虑了半天还是按下了开门键。

你要喝点什么?萧子岑引着孙昊进了屋,径自往厨房走去。

不用,我就是来问你几句话的,呆会就走。

孙昊坐到沙发上,婉拒道。

即便人家不要,他也不能真的一点不给,到底是泡了一杯袋泡花茶端了出去。

将水晶杯放在茶几上,萧子岑在他对面坐下。

念妃呢?孙昊开门见山的问道,脸色隐约有点发青。

念妃……两个字刺得他心口又是一痛,这些日子以来他极力要去忘记的名字,又猝不及防的跳入脑中,搅浑了他所有的思绪,又将他的脑子搞成一团乱麻。

孙昊见面前那个在红地毯上风流倜傥而今在他面前容色不济的男人,态度不由得软了一点:院长跟我说念妃突然从医院消失了,而你没有要求报警,为什么?为什么?小妃又没有户籍档案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对于这个世界她就是突然的存在,报警了能有什么用。

萧子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我想我们应该开诚布公一下。

孙昊身体一仰,窝入沙发内。

其实在韩国比赛的时候他就收到了他那发小的电话,一回到国内刚下了飞机他就拖着行李去了警局托了熟人查遍全国所有叫名字叫凰念妃的人的资料,根本就没有她。

如果是假名的话,目的又是什么?萧子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孙昊,抿着唇不知如何启齿,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对面的人能信?要不是他亲眼所见,自己恐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没什么,你只管说,判断真实于否在我。

孙昊看出了他的挣扎,随意的说道,眼神到是锋锐得让人不敢直视。

既然他都那么说了,萧子岑自觉也没有必要瞒着他,便也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遇到凰念妃的经过说了出来,那一夜的对眸,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孙昊坐在沙发上听他娓娓道来,他叙述东西非常流畅,让人感觉仿佛身临其境。

不过孙昊越听眉头越紧,心中有千万种想法,独独没料到小妃可能来自另一个时空。

你认为我该相信你说的话吗?听他说完,孙昊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他不否认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甚至报纸上也曾刊过一架二战时期的飞机在某国上空出现又没入云层消失的事,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不代表不存在,但是突然发生在你身旁,就让人有点不能接受了,就如同此时的孙昊,他知道凰念妃非常有古韵,就她那书法国画没有十数年的功力也是绝达不到那种火候的,但如此让他接受她来自古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给你看样东西。

萧子岑本也不指望他能凭自己几句话就信了,但是若看到那几样东西,恐怕他也会动摇。

那是一套质地极轻的古式女装,捧在手里轻绵绵的像是捧着一团棉花,孙昊拈着一块裙角,竟然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质地。

你再看看这个。

萧子岑将那条镶翠镂金的腰带递给孙昊。

其实孙昊对于古玩鉴赏方面也不比萧子岑高多少档次,当然也看不出上面的玉珏是不是真的,到底值钱不值钱。

我拿回去找人鉴定一下,你不介意吧。

他料准既然他敢拿出来就不会阻止。

只要记得用好送回来就可以了。

说不准哪天小妃就又回来了,她一定不希望自己的衣服被人家拿走。

这个是当然的。

孙昊点了点头。

两人又随意的聊了些话,孙昊见萧子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话说着说着会突然闪了神,也就打算告辞了。

他刚欲起身准备离开,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原是安君臣揣着钥匙破门而入。

神色诡异的像是大白天撞见了鬼。

想是没有料到屋里还会有人,整个人怔了一下。

怎么了?那么慌慌张张的?从来没见过安君臣这副失态的样子,萧子岑不禁蹙眉微疑。

呃……。

他瞥了一眼孙昊,意思不言而喻。

孙昊自是明白,便起身告辞。

看他离开,安君臣这才把夹在腋下的牛皮纸袋递给萧子岑,一脸凝重。

萧子岑也不问,径自旋开绳线,抽出牛皮纸袋里的东西。

很欲念的几张照片,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S这些照片的人技术实在不怎么样。

无聊的人。

他暗啐一声,把照片往茶几上一丢,以前或许还会为这种事情气愤个半晌,现在他只觉得可笑。

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安君臣窝坐在沙发内,眼中闪着莫测的光芒。

奇怪什么?这种无聊到死的人又不是没有见过。

你认为拍这些照片的人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安君臣又问。

无非卖给杂志放到网上搞点事情出来,唯恐天下不乱。

他不屑得几乎要从鼻子里哼出词来。

那你有没有从任何渠道看到过这几张照片?安君臣锲而不舍的再问。

萧子岑乱成麻的脑子这才隐约觉得不对。

你的意思……。

没有布告媒体,单就投到他家信箱无非是让他看或者住在这个屋子里的另一个人看?!你是说放这照片的人可能是针对……小妃。

最后两个字他吐得艰难,不过仅仅两个字,他的心也怦怦乱跳的厉害。

或者小妃已经看过,我在想这是不是跟她的失踪有关,如果能查验一下指纹就好了,可惜我们在大陆门路都不太广。

安君臣叹了口气,如果在美国,到是好办多了。

萧子岑眸光一亮,他们不广没关系,恐怕有人军、政、法三路广得很。

虽然他不喜欢仰仗别人,但若事关小妃,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掏出手机,啪啪啪的翻下通讯记录,找到孙昊曾经打来的号码,毫不犹豫按了下去。

对面响了片刻就有人接了起来。

我是萧子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现在还在楼下?能不能麻烦你再上来一次……。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38 章ˇ从我十岁开始,我的梦中就一直出现这样一副画面,那个男子的样貌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但是这个女子。

飞凰看了一眼凰念妃,眼神中是自己也不能相信的神采:长的跟你很像。

但那终归不是我。

凰念妃负手站在墙壁前,昂首望着其中一副素描。

飞凰没有应她的话,他双手插在裤袋内,同样望着墙壁上林罗千副的画,眼中闪着迷惑:或许前世,我认识一个长得如你一般的女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那该是如何的执着情感,才会穿破轮回在梦中无数次念起那无双容颜。

凰念妃顿了一顿,侧眸望了他一眼,他依旧凝目望着满墙的画,神情中也是带着不解。

看来即便这幅景色他已经闭目都能绘出,但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画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执念太深,怕是终究落入魔障。

凰念妃退开两步,慢慢踱步到角落一隅的画架前,径自拿起碳素铅笔,一笔一笔的在那张画纸上落下。

若非太过执着,自己又怎会强掳她;若非太过执着,自己又怎会将她绑在身旁;若非自己太过执着,自己又怎会强迫她的意志……难道自己真的快要入了魔障?他扯了扯嘴角,眼神黯了黯,她的话他没办法反驳。

走到她的身旁,看着她拿了支笔在自己的画上落下无数的线条,像是天空飘着细雨,朦朦得将画中女子的样貌打散。

他没有出声阻止,就看着她如此而为,最终画中的女子被铅灰色所掩盖,像是罩在了雾中。

有些东西,太过执着了不是好事,该忘的就得忘掉,何况是一个没有边际的梦。

凰念妃拿着笔在那副被她毁得一干二净的画纸右上角落下一行草书:织梦千年,红尘十丈。

滔滔浊水、彼岸何处。

有些事情说来简单,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飞凰接过她手上的碳素笔,在她的草字旁落下一行字,行至如水的美体英文凰念妃看不懂,可隐约猜测他或许是在将自己的字绘成另一种语言。

我母亲是中国人,出生书香门第。

她是我外公外婆的独女,自然是被视为掌上明珠般的疼爱呵护着长大。

外公虽然醉心国学书画,但我母亲却更着迷欧洲文艺,那时她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不但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更是一起去了英国留学。

一个读欧洲古典文学、一个读金融管理,日子起初很平静……。

凰念妃不知道两人的对话到底哪句触动了他的心事,让他讲起了老一辈的前尘往事,虽心中疑惑,但她却不去打搅,而是仍旧静静得听着。

他的吐字清晰,一字一缓,一个普通的故事,从他口中说出,似乎都少了点烟火味,淡得像杯冲泡了许多次的清茶。

那时候他们两人之间闹了点矛盾,其实也不过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正巧我的父亲,安塔尼亚大公国的国王,当年的王储也正好在英国求学,他很钦慕中国的悠长文化。

而我母亲在学校慈善舞会上的一曲琵琶《忘情词》彻底虏获了我父亲的心。

父亲疯狂的追求我母亲,带她去了欧洲所有她想去却没有办法去的地方。

她从一个普通的女子一跃成为全球注目的焦点,她见到了往昔从不敢想象的英国女王、挪威王妃、瑞典国王,她的生活从遇到我父亲的那一刻开始而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突然顿住,不再说话。

然后呢?凰念妃忍不住好奇相询,直觉他是想告诉自己点什么。

后来……我母亲成了王妃,生我的时候由于血崩而没有熬过来。

他口气淡淡的,话语中除了平静,没有掺杂任何多余的感情。

恐怕就算嫁给你父亲,你母亲爱得还是当初那个青梅竹马吧。

凰念妃眼神灼灼的望向他,眼眸深处似乎有浅光掠动。

他沉默未答,只是那略带嘲讽的笑容已经给了她答案。

希望你别走你父亲的老路。

她好意的提醒。

你和我母亲不一样,你不会给我这种机会。

他的话语中带着苦涩的笑意。

很高兴你能看明白。

凰念妃心中暗舒了口气,看来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能遇到你也算缘分,我希望你能陪我三个月,三个月后是我妹妹的生日,只要过掉那天,如果你还是想回去的话,我就送你回国,从此不再打搅你。

这句话她等了多久了?若是一天便等于三秋,她想自己怎么也等了三四十年了吧。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人同时失笑出声,一个开怀、一个无奈。

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回去。

这么些天了,不知道萧子岑他们怎么样了。

打给萧子岑吗?明知道除此以外再无他人了,可还是忍不住就这么问了,问了才后悔,何必。

恩,给他报个平安。

这么些日子来,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如此轻快的笑靥,只为了一个人。

飞凰走出画室,踱到书桌旁拎起电话 ,吩咐了一些什么,将话筒往前一送:拨下号码就可以了。

凰念妃双手捧过话筒,食指在键盘上旋转下一串号码,她小心翼翼的听着,终于听到话筒那边熟悉的嘟嘟嘟的声音,吊了老高的心突然一下子松了下来。

啪的一声,电话被接了起来,刚放下的心突然又悬了起来,莫名的激动。

可是她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听筒那边的人已经径自说了起来。

我是萧子岑,我现在不方便听电话,有事请在提示音后留言。

他的话音刚落便是机器吡的一声响,电话转入了语音信箱。

凰念妃闷了一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我是小妃,我现在很好,不要担心我,三个月后我就回来。

知道对面不会有人应她,凰念妃挂下了电话,心下难免有点失落。

他静静站在窗口,抽丝薄纱的落地窗帘随风摇摆,偶然一个风起带着丝纱拂过他的面颊,让他的身影看上去非常的孤单。

难道真是纠缠千年的情念深沉,捆缚了他世世轮回?凰念妃不禁对他报以同情了。

妃小姐,跳舞的时候要专注,千万不能分心。

EVA女士在被凰念妃踩了第十八脚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叫了停。

抱歉。

凰念妃只能干笑着赔了礼,方才想到前几日画室的一幕她就忍不住臆想连篇,原本早就熟记胸中的舞步便也开始出了错。

看时间也快差不多了。

EVA女士看了一下腕表,走到电视柜前取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凰念妃窝坐到沙发上,取过茶几上的红茶抿了几口,看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广场,各个兵种分别罗列成矩阵形,整装肃立。

那些军人各个身材挺拔,站姿巍峨,立不动如松。

随着一声号令,啪的一声,一个蓝色方阵内所有兵士抬手敬礼,动作整齐划一,从镜头上看去,手肘处几乎排成一条线。

凰念妃捧着茶杯抿着茶,心中也不禁赞叹几声。

电视上的镜头一转,落入眼中的人让她喝了一半的茶水差点呛在喉咙中。

镜头上的飞凰穿了一身藏青色的戎装,腰金薄带,配挂长剑。

他的右胸上佩戴了许多军徽,看上去繁复却不累赘,第一次看到他穿军装,竟是意外的耀眼夺目,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将军元帅远远及不上他的风采,他略带笑意的向一旁对他行礼的军队点头致意,姿态从容。

那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是凰念妃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看过的。

不亏是殿下,一点都看不出受了腰伤。

EVA女士站在一旁看着电视笑语盈盈。

受伤?EVA女士,你说他受伤了?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他,怎的就受伤了?上次和妃小姐一起骑马的时候就受了伤。

EVA女士点了点头:妃小姐,需不需要吃点小点心?好,谢谢。

凰念妃礼貌的点头致谢,心中却在暗自诧异,那天摔落马下,他受伤了吗?自己居然一点没有发觉……。

电视上突然拉了个特写,这时她才发现,他的唇色有点发白,腰受了伤,他还一步步走得那么从容,腰杆挺得那么直,他一定忍得很辛苦。

孙昊不亏关系通天,才两天功夫事情已经被他寻思得有点眉目了。

我反复看了念妃失踪那晚的录像带,发现了一点眉目,你来看一看。

孙昊将从医院借来的监控录像带递给萧子岑。

萧子岑二话没说直接塞到录像机里面。

你把带子快进到凌晨一点十五分开始看。

孙昊提示他无须从头来看。

萧子岑依言调到了这个时间,屏幕上的镜头对准的是电梯和一旁的安全楼梯,带子不停的在转,镜头上却没有一个人出现。

放了约莫十五分钟,萧子岑猛地按下手中遥控器的倒放键回溯到凌晨一点十五分,来回看了两遍,他这才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目色凌厉的孙昊,一字一句艰难的迸道:带子被人剪切过。

你眼神到是挺毒,我也是看了几个小时才发现的。

孙昊咧了一下嘴角,眼神落在电视屏幕内空落落的走廊内,仁东医院保全措施可说十分健全,居然也有人能明目张胆的如此作为。

恐怕这盘带子是他们仓促下剪切并作了接补的,不然在屏幕上录刻的时间恐怕就不会出现十秒的时间位置略微偏移,而让他们看了出来。

这么看来,小妃很有可能被人掳走了?萧子岑胆战心惊的问道,就连握着遥控器的手都也些不可遏止的微微颤动,如果小妃真是被不怀好意的人而掳走,他到宁愿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就算这辈子再也看不见,至少她是生活得好好的。

掳她的人目的是什么?她得罪过什么人吗?孙昊理智的分析,试想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前因。

小妃除了棋院,根本就足不出户,会得罪什么人?他单手撑在沙发上,摸了一把脸,话语中已显焦切,真是恨死自己了,小妃突然离开,竟是想当然的以为她回去了,一个多礼拜了,他没有试图去找寻她,若她为此而有丝毫闪失,他这辈子怎么能安心。

孙昊见他一副方寸大失的样子,坐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事情总算有点眉目,也不用太担心,我想念妃有能力自保无虞的。

他这话显然有点一叶障目的感觉,凰念妃一介弱质纤纤的女孩子,就算功夫再好,若在枪林弹雨中也不可能真的作到一身周全。

萧子岑仍旧是一手盖着脸,绞尽脑汁的在想小妃平时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可是工作的时候他都很忙,算起来他们分开的日子远远长过在一起的日子,她怎么打发时间的,他完全不知道。

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安君臣似风一般的刮了进来,子岑,SMITH导演说打过电话给你,怎么都接到语音信箱了?萧子岑可以什么事情都丢开不管,可是作为他的经纪人许多事情还是要安排妥帖才行。

萧子岑摸了摸身上,抬手指了指二楼:手机在书房,可能没电的时候自动转入了语音信箱。

安君臣看了他俩一眼蹬蹬蹬的上了楼。

至于这几张照片,我也找人鉴定过了,不过现在看来上面有没有念妃的指纹已经不重要了。

孙昊从放照片的牛皮纸袋里拿出一盒录像带:这是鼎臣花园的监视录像,十五号晚上,念妃和一个陌生女子曾离开过,上了一辆车牌为XXXXXX的出租车。

什么?萧子岑一惊,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绝对不会忘记十五号傍晚他曾经打过电话回家,小妃说她在孙昊家里照看鱼,第二天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妃因为伤口感染而发起了高烧:十五号那晚,我打电话回来过,小妃说去了你家替你照看鱼?其实对于这件事,他本来就是将信将疑,想着小妃没出什么事也就不必深究了,谁会想到最终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孙昊抿了口茶,神色越加的凌厉我问过当晚载念妃的司机,因为他觉得念妃非常漂亮而且好像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所以特别的留心。

至今还记忆深刻。

萧子岑觉得喉咙有点发干,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猛灌了几口水那晚她们去的地方……。

孙昊话还来不及说完,安君臣的一声震吼已经排山倒海般传来。

是小妃,是小妃的电话!!!安君臣冲到二楼扶梯口,不可置信的扬着手中的手机。

萧子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膝盖砰的一声撞到茶几上,晃荡了桌上的半杯水。

他呆立在原地看着楼上拿了手机伸手悬在空中的安君臣,脑子居然有片刻的空白,步子竟也迈不开来了,只能像是傻子一样站在沙发前看着安君臣。

念妃电话里有没有说她在哪里?到是孙昊反应最快,直接问道。

可惜是电话录音,只说她现在很好,三个月后就会回来。

安君臣按了几个键,双眉一锁:而且来电号码没有显示。

萧子岑和孙昊互望一眼,心中同时疑惑,她到底用了谁的电话?号码居然被加了密。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39 章ˇ虽然飞凰这二日不在,可是在王宫内的用膳规格到是一点没有变,还是那么的复杂且一丝不苟。

凰念妃勺起一口面前的起司蛋糕送入口中,酸甜绵醇的极致口感在舌尖慢慢融化,她却一口一口吃得心不在焉。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她算明白了,自己真的不过是一个庸人,以前在爹娘的庇护下生活无虞,才能了无烦恼。

反观现在,真要自己独立处事,那斩不断理还乱的事情真不是一般的多。

餐厅门口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凰念妃放下银勺,侧身向后望去。

他穿着挺括的西装衬衫健步走来。

凰念妃拧眉疑惑,听EVA女士说,今天是他们国家的国庆节。

他阅兵结束后是应该呆在纳赛尔王宫参加舞会的,没有理由这个时候就回来的吧?在她思量间,飞凰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看了一眼被她吃得差不多的甜点,笑语问道:吃完了?恩,完了。

凰念妃拈起铺在腿上的餐巾放到桌上,点了点头。

来。

飞凰突然向她伸出一只手。

干什么?凰念妃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不明他意欲何为。

听EVA女士说你学了狐步,我来验收一下。

他的笑容浅浅淡淡,好像那温柔的笑容中融着一缕阳光,明媚却不刺眼。

学了,但没学会。

这种需要两人配合的舞蹈,让她觉得别扭。

EVA女士还好,毕竟是女子,她到也不会太过拘谨,放开了跳到也有模有样,但若换成面前的人……她没自信。

我可以教你,肯定比EVA女士教得好。

他眨了眨眼睛,说得自信满满,在那双漾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注视下,恐怕无人能拒绝。

你可别后悔。

凰念妃咕哝了一声,一手握上了他悬在半空的手,随着他走出了餐厅。

王宫花园内有一排紫藤架。

青竹为架紫藤缠绕,排成一条幽静的宽阔走廊。

那晚月色出奇的好,满月如盘,月光银色潋滟,洒满整个紫藤花廊,明晃晃的几乎用不上蜡烛灯光照明。

一旁的CD唱机里放着悠扬的乐曲,两人在月光下翩然起舞。

凰念妃下午就一直埋头学习舞步,正巧穿着长长的沙罗打盖裙,覆到脚面的细纱长裙被风一吹便会裙裾飞扬,像是一枚枚蝴蝶。

她低着头,专注脚下的步子,下午EVA女士就被她踩得够呛。

奇怪了,步子该怎么踏她都记得清楚,可一旦随着音乐起跳,怎么就有点跑调了呢?哪有你这样跳舞的?战战兢兢的。

他的笑语从头顶上方传来。

我说了我不太会跳。

她懊恼的抬头看向他,他的眸光清澈如水,带着醉人的暖意。

脚下一个行差踏错,乱了步子,一连踩了他两脚。

她欲挣脱开他,腰身手臂却被他紧紧扣住。

放松,别那么紧张,跟着我慢慢滑步。

他笑意轻浅,安抚下她的急躁。

凰念妃暗舒了一口气,将绷地死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在他的牵引下缓缓起舞,不去考虑舞步不去思量下一步,她的步子竟然意外的顺遂了起来。

与他只有咫尺的距离,凰念妃侧着眼眸,眼神从他的肩膀处越过落在他的身后。

她一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从一开始便是。

在那双眼眸下,她无所适从。

明知道他看得并不是自己,但那种沉闷的钝痛,让她实在不想再去体会。

轻风漫漫,架子上的紫色小花被晚风一吹,飘扬着落了下来,有些缀在他们身上,有些落在他们脚边,那风似乎也要抖尽这无边的春华。

你和萧子岑是怎么认识的?他挽着她一步步起舞,月色下,她的面容像是拢着纱,轻灵动人。

不可否认,他真的很放不开手,虽然自己也知道她不是画中的女子,但是只要日日能看着她的容颜便就足够了。

这个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微微偏着螓首,脸上绽出浅笑。

贝齿轻磕着下唇,那夜萧子岑仿佛见鬼的样子深深的刻在脑中,依稀好像便是发生在昨日,他一手插腰一手挥舞着对她说了一通的话,那时自己心中的感觉是什么?震惊、无措、讶然、还有本该有的一丝恐惧居然在看到萧子岑的瞬间消失不见,所有情绪皆化为了迷惑。

说不定那时就已经把他当成可以倚靠的人了?凰念妃为着这个想法而面颊泛红,难不成自己还真对他一见钟情了?可能吗?飞凰见她眸光流转,眼神有点飘忽,知道她正在回忆什么。

没有去打搅她,只是带着她迈着舞步,有些话即便不说明白,他也已经知晓。

砰的一声,远处的天空亮出一道缤纷,像是晶亮的星子散落在空中。

烟花!凰念妃被这一声乍响惊起,抬眸向着远处天空看去。

砰砰砰的一串串花火在空中绽放落尽。

一朵即落,一朵又起,整个天空都仿佛被点亮。

今天是国庆。

停下了步子,他也旋身望向绽满烟花的天空。

纳赛尔王宫此时肯定灯火辉煌,宾客云集吧。

真漂亮。

忍不住的赞叹。

一明一灭的火光落在两人身上,紫藤长廊上音乐悠悠不停,周围草丛里隐约有知了的鸣叫声。

两人并肩站立。

夜色下,她长裙素带,眺目凝望天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烟火下,他静默伫立,眼神似穿过了重重花火,落在时空彼岸。

笑容却已不再。

Cynthia喜欢吃中国菜,大学的时候他就知道。

单单一个火腿蛋炒饭就可以把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打发的服服帖帖。

更何况此时满桌琳琅的四川料理。

他可是下了血本,硬是从张丞那里拐来两个大厨在自家厨房里料理了这桌菜,不亏都是特级大厨即便不用大炉子,只是小锅小碗的,那些菜的品貌也是相当不错的了。

Cynthia坐在桌边,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便也不客气的夹起一块太白鸭送入口中,鸭肉的鲜香加上花雕的醇厚,那口感真是棒极了。

中国人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Cynthia抿唇浅浅一笑,端起面前的葡萄酒啜了一口,眼神更是不忘斜睨对面的萧子岑一眼,认识也不是一年二年了,他动什么脑子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那么大排场的请她吃中国料理,还真是史无前例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想让你帮个小忙。

他开了一瓶五粮液,小小的青花瓷酒杯在他的指尖旋转。

Cynthia看出他神色间有点怪异,也就不再打趣了,他从来没开口求人帮忙过,看来此事应该非同小可:说吧,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可以帮你。

她说得爽快,对于朋友她向来很仗义。

你知不知道这个电话号码?萧子岑报出一串数字,小妃打来的那个加密电话号码孙昊用了关系也只不过查出来一点,这个电话号码出自安塔尼亚大公国的莫里斯比克市,再具体就查不到了,不过根据两人推测,电话号码能加密到这种程度的肯定非富即贵,cynthia或许知道。

他其实也不过抱了一试的心态询问了一下。

没想到cynthia到是面色一变,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那你是知道了?萧子岑神色一亮,不答反问。

Cynthia看着他面孔的眼神更加狐疑了起来,她垂下眼眸静默了片刻,这才缓缓抬头看向对面一脸希冀望着她的萧子岑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克里夏宫内的电话。

萧子岑被她的话震得半晌回不过神来,这怎么都扯到王宫里去了?!他斟满一杯酒,仰喉入腹,高度数的酒精刺得他舌头发麻。

你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怎么会扯到克里夏宫? cynthia神色也有点变了,不知道萧子岑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克里夏宫啊,那可是她唯一不敢僭越的地方。

你能不能带我去克里夏宫?他的询问让cynthia胃口顿失。

克里夏宫是我哥哥的行宫,没经过他的允许是不准任何人去的。

Cynthia蹙眉,心中很觉为难,其实以她的身份就算不打招呼去小住几日也没什么问题,但若带个人进去,就比较棘手了。

萧子岑又喝了一杯白酒,刺辣的苦味呛得他几乎要流泪。

那算了,吃菜吧。

萧子岑夹了几筷子菜放到cynthia的碗中,既然知道了小妃的所在,他是一定会去的,即便是龙潭虎穴他也一定要去的。

中国还有句古话叫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像就是说你这种人的。

Cynthia修长的双指捏着一双银筷挑了几下碗中的回锅肉,脸上是无奈的叹息没办法,天生就是这种样子了,再改也来不及了。

他身体一仰,靠到身后的椅背上,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

好吧,跟我说说你的故事,我再考虑一下这件事值不值得我被大哥骂一顿。

Cynthia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舒了一口气,轻快的笑道,难得看他求人,还真不好意思不给他面子呢。

萧子岑低下头淡淡一笑,手指轻掠过额前的刘海,再抬眸时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芒,柔情似水流淌:在说这个故事前,我想让你看一张照片,认识一个人。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40 章ˇ安塔尼亚大公国的莫里斯比克市与中国A市没有直航的航班,所以得先飞首都斯特卡市再从中转机。

要不我打个电话动用专机算了。

Cynthia脚边放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对着面前窝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说道。

这样转机来转机去太麻烦了。

孙昊眉头一蹙,直觉这样太招摇,可是他又不便开口阻止。

得了吧,恐怕这样我们还没进入你们国境就已经传得满大街都知道了。

这件事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再我看来还是不要经你们首都再转莫里斯比克市。

我们可以经米兰再飞莫里斯比克。

萧子岑直接否定她的提议,用王室专机?!没事也会被掰出很多事情来。

Cynthia想了想,确实也是,动用专机手笔太大了。

那我先去定位子。

孙昊掏出手机起身离开客厅。

这是我们的护照,签证可就麻烦你了,今天弄得好吗?萧子岑将自己和孙昊的护照递给Cynthia。

小事,我等一下就去大使馆,估计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Cynthia将两本护照塞到书包里,轻巧的说道,要不是萧子岑太顽固一定要走正常渠道,凭她两三句话根本连签证也是不需要的。

机票订好了,我包了头等舱。

孙昊边说边将手机塞入牛仔裤,笃悠悠的从饭厅晃了出来。

大手笔么。

萧子岑哈哈一笑,自是知道孙昊如此安排的用意,心中有着一份感动。

还好,反正是你付钱。

孙昊耸了耸肩,坐进了沙发。

应该包机的,包厢太便宜他了。

Cynthia在一旁煽风点火,抿嘴窃笑。

你们就狠狠宰我吧,过了这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他恶狠狠的呲牙道,面色凶恶,眼神却深藏笑意。

窗外蓝天白云,燕鸟雀雀,虽身在彼岸两方,却心系同结。

飞凰坐在自己书房内正绘着一张服装稿纸,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恩……我知道了,帮我安排一下专机,我要去中国成都,越快越好。

他挂上电话,拿起铅笔又在图纸上画了起来,层层叠叠的女子嫁服,每一笔勾画得都是他浓烈难驱的感情。

晚上用餐的时候,飞凰见凰念妃一脸的笑意难掩,便忍不住问道:你今天很开心?她的笑容让他也心情开朗了起来。

恩,EVA女士说我英文大有长进。

她高兴的切着牛排,见到萧子岑后一定要说一口英文吓死他。

我们去中国成都好不好?他端着一杯葡萄酒着迷得看着她的笑靥,却淡淡的出口问道,语调中不曾透出一丝一毫的外露感情。

恩,好啊。

凰念妃切了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吃多了这种半生不熟的牛肉,口感到是别有风味。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知道为何就想着带她去见见那个人,自己似乎也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

哦,好。

凰念妃似是浑不在意,手上的刀叉也不曾停歇,可是她自己心中明白,当她听到中国两个字时,自己是多么的激动,那个她仿佛离开了很久的国家,那个有着萧子岑的国家……。

辗转了十七八个小时,萧子岑、孙昊和Cynthia一行三人终于站在了克里夏宫的门口。

萧子岑和孙昊在门口怔了一下,萧子岑读的是建筑自然而然会被雄浑大气的克里夏宫震住,以前读书的时候欧洲十大宫殿的结构草图他都有看过,无论是白金汉宫还是温莎行宫他也都算参观过。

偏巧认识Cynthia就单单没来过安塔尼亚。

他眯着眼睛看着阳光下伫立在远处的克里夏宫,啧啧赞叹。

孙昊会怔完全是看到花园内那十几条被人牵着的德国黑背……乖乖,那一个个站起来都有成年男人般高了,被它们扑一下焉有命在。

Cynthia则是第一次没有坐车而是走着来到了克里夏宫,她背着大旅行包走到侍卫室说了两句话,王宫内的大总管便亲自迎了出来。

你说我大哥出去了? Cynthia听总管这么回报,不自觉松了口气,她还真不想就这么跟他打个照面呢。

是的,殿下已经吩咐过我们将公主殿下与殿下朋友的房间准备妥当了。

老总管穿着剪裁合身的燕尾服毕恭毕敬的回道。

呵呵,那麻烦你了。

Cynthia只能干笑回道,千绕万绕还是绕不过他哥哥的眼皮子:那我大哥在的这段日子里,有没有一个东方女子一同住在王宫内?她没抱什么希望的询问。

确实。

老总管依言回道。

他那么直接的回答到是让Cynthia楞了一下,她大哥还真是……那现在她还在吗?我是说那个东方女子。

九成九是被他大哥一起带走了。

和殿下一起离开了。

老总管笑得和煦却看得Cynthia浑身不自在。

她摸了摸鼻子,拉了拉身后的背包退到门口外两人的身旁:走了,我大哥不在克里夏宫,还有你那女友一起走了。

这到是大出两人意料之外,本想着给对方来一个措手不及,哪知人家到先走了一步。

知道你大哥去哪里了吗?萧子岑追问,作好了环球的打算。

这个王宫内的人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的。

Cynthia摇了摇头,除非他大哥自己留话,否则想从他身旁的人嘴里套出点什么,很困难的。

那我们现在?孙昊提了提手中的行李,顿感进退维谷呐。

既然来了你们就住下吧,我再打听一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这不难,就是需要点时间。

Cynthia抽出插在腰间的一把小檀香扇,啪的一下打开扇了起来,这天可真是越来越热了。

恩,要不我们就先住下吧。

Cynthia这次可真要谢谢你了。

萧子岑衷心的说道,老天待他真是没话说了,先是孙昊再是Cynthia,若不是这两人,自己恐怕依旧愁云惨淡的过着日子,就真的是一辈子错过了。

哦,中国有句话叫大恩不言谢,记得请我吃顿好的。

Cynthia笑眉弯弯,手上的扇子一合往萧子岑身上一点,不客气的开口要求。

吃吧,吃吧,再吃下去我看你怎么减。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咱们家基因比较好。

启扇半掩容,Cynthia低眉窃笑。

三个人在克里夏宫门口有完没完的拉扯了半天,地中海国家的阳光辣花花的毒呀。

凰念妃和飞凰下了飞机,没有侍官随行。

飞凰坐上早已停在机场门口的黑色跑车载着凰念妃往市区里驶去。

跑车在路口吃了一个红灯停了下来,凰念妃倚着窗口望着路旁的风景,突然停在一旁的轿车内探出一个脑袋,朝她的方向吼了一嗓子:凰姐姐!丁当?!从旁边车窗内探出的小小脸孔上绽着大大的笑容,赫然就是许久不见的丁当同学。

坐在丁当身旁的正是当初见过一面的年轻女子,她见丁当如此危险的动作一把将他从窗外拽了进来,并朝凰念妃微笑着点了点头。

丁当依旧不死心的趴在窗口对着凰念妃笑道:凰姐姐你也来成都玩呀,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呀。

他报了一串地址出来,不过来不及再说上两句,绿灯一跳,两辆车一个打弯一个朝前开,就这么错了开来。

想不到你在成都还认识人。

飞凰打开车内的音响,淡淡悠扬的乐曲飘了出来,女子的歌喉浑厚饱满似在低低的吟泣,用悲戚的调子唱着一首流传千年的古老传说。

这首歌曲她当然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萧子岑的那晚,他的音响内放得就是这首曲子。

那是我在棋院内认识的小朋友。

凰念妃专注于音乐中,随口应道。

飞凰不再说话,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车内只有乐曲飘扬旋转。

飞凰带她来的地方是这座城市的深处,幽静的大道上人流稀少,一棵棵高大的乔木后面掩映着一栋栋年岁颇为久远的老房子,红砖墙上碧绿的爬山虎遍盖如屏。

飞凰将车停在一扇大门前,下了车走到门口按了一下门铃,片刻后就有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妇人出来开了门。

看到飞凰,她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大喜,忙着推开了大门。

飞凰回到车上,将跑车缓缓驶了进去。

沿着小道转过一个弯弧便看见一个花园,花园不大,一方草坪上驾着一架藤木编制的秋千,草地修剪的很整齐,看来是经常有人打理的,院子一隅的花坛内种满了玫瑰,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

飞凰将车停在车库,随后带着凰念妃从花园走入西班牙式的大房子内。

厅堂很大,布置在四周的都是老式的红木手工家俱,看上去稳重却少了生气。

落地窗下的红木躺椅上靠坐着一个老人,口中叼着一个烟斗,正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假寐。

从始至终凰念妃都没有问过他,他带自己来是要见谁。

面对此时的情况,她也忍不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飞凰,猜测着他与躺椅上那个老先生的关系。

他的脸上依旧是淡然无害的笑容,优雅而自恃。

凰念妃觉得他对谁都是这样一副笑容,好像是亲切的贴近其实却是疏淡的拉开了与所有人的距离。

他慢慢踱步上前,走到躺椅前淡淡的唤了一声:外公。

老先生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取下口中叼着的烟斗在躺椅手柄上敲了敲:你回来了。

老先生的嗓音沉缓,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带着莫名的叹息。

凰念妃看着两人的对答与表情不自觉的蹙了下眉,他们太客气了,彬彬有礼的都不像祖孙二代了。

凰念妃坐在一张竹椅上,看着面前的祖孙两人下着一盘围棋,老先生带着一副样式古旧的老花镜,手中捏着一粒黑子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你比上次见面时,稳重了许多。

推了推眼镜,他看着飞凰一子落下,断了他的自救之路。

都三四年了,您还记得呢。

飞凰淡淡一笑,他的母亲不会下棋,他的父亲更是不懂围棋,唯有他却是痴爱围棋,或许是隔代的遗传基因吧,他承袭了面前老人的围棋细胞。

老先生看了一眼凰念妃,亲切的笑道凰小姐如果觉得无趣,不妨去前厅看看电视。

这种枯燥的围棋对弈想必让人家小姑娘看得昏昏欲睡吧。

不会,我喜欢看别人下棋。

凰念妃摇了摇头,依旧坐得端正如松,眼神不小心一瞥,正巧看到飞凰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看着她,她当作没有看到得别开眼,只对着老先生谦和的笑着。

妃儿的棋应该下得不错,都没机会跟你切磋。

他突然开口,说得一本正经,眼中却闪烁笑意。

老先生不敢置信的打量了一眼凰念妃,一叠声的称好:这年头会下围棋的小姑娘可不多了。

我现在人老眼花,脑子也不太好使,都下不赢这小子了,凰小姐不如替我下一局,好好挫搓他的锐气。

凰念妃还来不及客套几句,老先生已经起身将她扶到自己的位置上,而自己则坐到了一边,指着桌上的棋局说道:凰小姐,你看这局可还有活路?老先生到是有着三分想要考验凰念妃的念头。

凰念妃拈起一粒棋子,棋面她早已经看透,破飞凰的局不是太难。

她抿着唇,在西南角落下一子,然后习惯性的抬头向对手看去,却见他双指拈着一粒白子,单手撑在鄂下,不看棋面,到是看着她,碧蓝的双眸深邃难测,唇角边的一朵笑容淡然隐现,似笑非笑的。

凰念妃再次错开他的视线,落在棋面上,一粒黑子拈在指尖不停的转着、转着,铺着黑白双子的棋面有点模糊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用手揉了揉,黑白双子依旧泾渭分明,看来不是她眼糊涂了,而是她的心糊涂了。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41 章ˇ棋至末局,先前替他们开门的管家张妈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在老先生身旁耳语了几句,老先生便悄声退了出去,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余了窗下的两人,凰念妃专心一意,而飞凰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最后数子,飞凰输了她半子。

让凰念妃惊讶的是,他的棋艺竟不比孙昊差。

闲来无事,下下围棋最能磨合人的心性。

他起出一粒粒的白子放入盒中。

凰念妃没有应他,只是帮着整理棋面,倒是一室的静默更显得尴尬。

你不常回来吗?她随便挑了个话头问道。

外公不喜欢生活被人打搅,而我的身份注定要受人瞩目。

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又似乎是在自怜,人人羡慕的高贵身份,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层金茧束缚而已。

她噤声不再言语,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那位老妇人又走了进来,躬身站在飞凰身旁说道:少爷,老爷请您去一下书房。

恩,知道了。

飞凰点了点头,将棋盒稳稳的盖好,起身对凰念妃点头微笑道:我离开一下,你随意。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张妈替她泡了杯茶端了几盘小点心后也退了出去,偌大的厅堂内只留下了她一人,阳光暖暖的从落地窗口内照入,房间一角站着的一座老式落地钟咚咚咚的发出三声钝响,在这无声的空间内尤其的沉闷。

凰念妃窝坐到沙发上,眼神一瞥正好瞅见沙发转角的台几上放着一架电话机。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见附近无人,便拿起了听筒,在数字键上按下了一串号码。

飞凰独自走上二楼,来到书房的门口,那么多年了,这条寂静的走廊一点都没有变,两面的墙壁上依旧挂着浓墨山水画,长长的一路排开。

无论泰山之巅的云卷云舒还是黄河奔腾的拍岸滔碟,都在一幅幅的画上淋漓展现。

他慢慢踱到书房门口,曲起手指叩了三响。

门内传出一声低应,他搭上门把,旋开走入。

老先生叼着烟斗站在书桌旁,见他走了进来,习惯性的拿着烟斗在书桌上敲了敲。

您找我。

飞凰带上门,慢慢踱步过去。

有一样东西,我一直没有给你,本来也不打算给你。

不过今天看你带回来的那位小姐,我想,那本东西我应该给你看看。

老先生边说边走到说桌前,弯下腰,从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本黑丝绒封面的本子。

晚饭吃得是很家常的四菜一汤,这是凰念妃第一次看他吃那么简单的东西,四周没有人服侍,他捋着袖管,夹着菜,还客气的替她布菜。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看上去像个普通的男子,识了点人间烟火。

用了晚饭,老先生拉着凰念妃下棋,她向来的敬老尊贤当然是不会拒绝的,而飞凰则早早的回了房间休息。

他走到二楼转角,推开门走入一间屋子,那么多年来屋内的一切陈设都没有改变,干净的纤尘不染。

茶几上一个青瓷花瓶内插着一把新鲜的六月菊,小小的花朵艳丽的绽放。

他坐到窗前的躺椅上,打开身旁的落地灯,橘色的光线柔和的填满阳台前的一方天地。

修长白皙的五指轻轻的抚上那本黑丝绒封面的本子,绒绒的触感仿佛她的长发从指尖流淌而过。

他翻开本子,扉页上的一行字,让他眼神一跳。

人生如茶,苦淡甘清,各种滋味,唯有自晓。

原来这是他母亲的日记……。

玉兔渐渐东移,他一页一页翻着那有些泛黄的纸张,时间仿佛停滞在指尖,那每一个字,每一行话都凝结了她母亲那些岁月的所有心情,娓娓的道来,仅以一支笔便讲述了她一生的悲欢离合。

笃笃笃门被敲了三响,将他的神思从日记本上拉了回来。

请进。

他合上本子,起身端坐,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让他诧异的是凰念妃端着一个汤盅走了进来。

刚熬好的银耳莲子羹,你外公知道你还没睡,让你乘热先吃了。

凰念妃小心翼翼的将汤盅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让张妈送上来就可以,何必你跑一趟。

他将日记本放在躺椅上,踱步走到茶几前坐了下来,掀开汤盅的盖子,白乎乎的热气溢了出来带着莲子幽幽的清香。

张妈正在忙呢,我就顺便帮了下忙,没事我先出去了。

凰念妃捋了捋身前的长发,转身欲走。

何必那么怕我。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自嘲的笑了笑,所有人都可以怕他,唯独不希望其中有她。

凰念妃转过身,无言的看着他,浅光淡淡的房间内他们彼此注视良久,终究是她忍不住开了口:我不怕你。

莫名其妙的就说了这四个字,除了一开始他霸道的掠夺让她心惊之外,余下的日子他从未僭越半分,他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体,专制却又温柔,性格不定到让她无法揣测其意,唯有知道的是他不会伤害她。

我们聊聊吧。

他拍了拍一旁的沙发,他的笑容落在她的眼中恍惚的好像清澈明净的剔透水晶,纯粹的没有一丝瑕疵。

凰念妃想了想便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理了理裙摆端坐着。

她专注的盯着那碗汤盅,等着他开口说话,他却静静的不发一语。

寂静的房间中,只有挂钟滴答滴答走过的清脆声音。

萧子岑如果向你求婚,你会不会嫁给他?就在凰念妃以为他准备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问题。

她诧异的抬首看向他,由于太过震惊而朱唇半启,瞪着他半天也没能缓过神来。

既然两情相悦,难道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他向前倾了倾身体,双手交握搁在膝盖上,神色颇为认真的说道。

双颊飞上嫣红,她低下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太过突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若是在家即便不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当不会遇到有男子当面求婚之说:我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老实说道,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他拿起银质的调羹在汤盅内慢慢的搅着,热气白蒙蒙的纠缠在他的指尖上。

窗外噼啪噼啪的下起了雨,水滴敲在玻璃窗上随着雪花的印痕滚落下来。

今天是张宇结婚的日子,新娘很漂亮,至少从喜帖上的照片来看温文尔雅,气质内敛淑静。

站在张宇身旁真的是郎才女貌。

钢笔字写到这里有点晕化了开来,似乎是沾上了水。

如果能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让权力和财富来替代爱情……。

这一页的字特别少,大片空白的纸张上画着一个长发娉婷的女子站在草原上,天空中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飞凰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慢慢的合上这本日记。

窗外,漆黑的夜空中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随即一个闷雷从天边滚过,雨势越大,狂风凌乱,吹得窗外的白杨树哗哗的抖成一串。

你从来没有带陌生的女孩子回来过,我想凰小姐对你的意义是不同的。

只是可惜她的眼中没有你。

为什么仅仅是一眼,独立避世的外公就将什么都看明白了呢。

给他看母亲的日记是不是想告诉他点什么又或者……他站起身,将日记放在躺椅上,关掉了落地灯。

慢慢的踱步向外走去,咔嚓一声轻响,房门被轻轻的带上。

窗外骤雨如帘,明灭不定的闪电在屋内蓦然得亮起又突然的黯灭,若是感情能如此,来的狂烈去的无声,该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情。

萧子岑、孙昊和Cynthia在克里夏宫还没坐上多久,便又要开始打包起了行礼,幸亏三个人东西都不多,而且基本上也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整理。

你们确定要马上再回中国吗? Cynthia背着大旅行包站在门口,看着屋内一个人忙着用中文打电话,一个人将刚拿出来的衣服重新塞回行李箱。

其实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你们不必陪着我东奔西跑。

萧子岑拉上行李袋的拉链,拍了拍包,说道。

唉,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没陪你东奔西跑,我正好顺路回家一趟。

孙昊一手盖住手机通话框,甩了萧子岑一句话,随即又絮絮叨叨的跟电话那头的人交谈了起来。

我也是啊,中国四川向来有天府之国的美名,我也正好去那里玩玩。

Cynthia双手合十,一脸向往的说道,她个人没什么大的嗜好,除了吃就是游历世界各地,特别喜欢民族特色浓厚的建筑。

哎……萧子岑长叹了一口气,状似无奈,却是满脸遮不住的欣慰笑容:那我们现在就上路吧,赶到机场看看最近的航班有没有。

由于临时起意,也来不及订票,只能赶去机场看看能不能捡几张现成的票了。

不需要专机吗? Cynthia忍不住问道,王室专机上布置得可是跟五星级宾馆差不多的,甭提多舒服了,跟一般航班内那种硬邦邦的椅子可真是天差地别的。

何况此去中国路途可算遥远啊,她现在还没睡醒呢……还是不用了吧,动静太大了。

孙昊合上电话,直言说道,这段时间的接触让他发现Cynthia不若印象中一般的贵族小姐有那种刁蛮不讲理的性格,反而很好说话,逮着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那话匣子打开来真是收也收不住了。

OK,那我先下去安排一下车。

别跟我说专车都不能坐啊!!谁要是敢阻止我,谁就背我去机场!话落,Cynthia做了一个呲牙的动作,见无人有异议便一溜烟的跑了开去。

只留下屋内两个男人无奈的摇头叹息。

走吧,他的落脚点我已经让人查到了,他似乎没有刻意掩藏形迹,或许,他不会在那里呆许久。

孙昊拎着行李走到萧子岑身旁,汇报了一下他刚才打电话的成果。

谢谢。

许许多多的话,最终只能凝成两个字。

谢什么,我又不是帮你。

孙昊单手拍了拍萧子岑的肩膀,两人身高相仿,此时看上去到有点哥俩好的意思: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什么样的人,你都不能放弃念妃,你不能让我的放弃变得没有意义,知道吗?一句话落,孙昊便提着行李先走了出去。

萧子岑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抚着胸口,心脏咚咚咚的跳动声在掌心中感觉如此清晰,我不会让你的放弃变得没有意义,这一辈子我不会再放手,无论是上穷碧落……。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番外ˇ这些年来,你的气质可是越发的娴静了。

天纾负手站在一棵桃树下,看着面前曾经呼喝疆场,一统四海的女子,如今那绝色的面容上已经再也找不到往昔丝毫的凌厉了。

如是一手抚上面前的桃树,树干斑驳,纹理纵横,想是回忆起了当初,她无言浅笑,这是言珏出生那年他亲手种下的桃树,如今已经长得那么大了,每年的这个时节,满园的桃树中唯有这棵的花是开得最大最美的。

师兄这次没随你来,怕是边疆战事吃紧吧?虽然避世多年,但朝堂之事她或多或少知道些许。

二十二年前漠谷一战后,北楚再也没有兴兵扰关。

可是最近好像又有兴兵之举,看来这些年来北楚的虎狼之心未曾稍歇半分呢。

恩,所以这次北雪和漠林都驻守在边关,恐怕不到过年是回不来了。

说到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冷傲如墨天纾者也忍不住脸上漾出温柔的笑意。

漠欣呢,这次怎么也没见那小丫头?天纾和北雪的宝贝小女儿今年刚及笄,自从前两年被带上岛来之后就非常粘凰念妃,两个人不碰头到也只会出些小麻烦,若是两人凑一起,天下大乱。

被我皇兄逮进宫了,皇兄膝下无女,对漠欣宠得是无法无天了。

不过再有一个月就是漠欣的及笄礼,她还什么规矩都不会,你也知道我一向严苛,漠欣看到我也怕。

皇兄就把她接进宫让宫内的嬷嬷们教习她规矩,过几天皇兄会带她一起来。

墨天纾边说边叹气,这个女儿的性子到底像谁的?她和北雪都是稳重的人,怎么生出一个猴子精似的女儿?呵呵,漠欣的性子像极了以前的师兄,也怪不得师兄那么宠她呢。

如是笑道,墨天祈当年可也是个不得闲的人呢,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这丫头,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她性子要是有念洳一半的温雅,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天纾折了折广袖,叹了口气说道。

念洳……现在可还好?她这辈子亏欠的人太多,最后连自己的女儿都要背上她不幸的命运。

很好,你的女儿皇兄一直是视亲生女儿般看待的,只是念洳的性子太静,就连漠欣那无法无天的丫头只要一站到念洳身旁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大气也不敢喘。

你知道这丫头怎么跟我说的吗?她说念洳姐姐就好像仙女一样,仅仅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看着天空就美丽的像幅画。

我想呢这丫头要是有念洳一半的安静,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天纾看着如是浅笑的面容上掩藏于后的悲伤,也不敢再多言了。

十多年来,她们母女从未见过一面。

她为何一直看着天空,她作娘的再明白不过。

十多年来,她从未离开过皇宫,承载了她不堪的命运,恐怕是再也离不开皇宫那重重宫阙之地了。

她松开搭在桃树上的手,脚步有点虚浮,趔趄了一下。

腰身却被人紧紧的拥住,她侧首抬眸看去,那双清澈的黑瞳撞入眼中。

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他硬是扭转命格,耗尽了几乎毕生的灵力,原本灰蒙如尘的双眸现在已经跟一般人无异。

命运可改,却不可抹杀。

与修罗王定下的契约怎可能凭人力所改变?凰念洳,他们的大女儿,从一出生便带有天妃破命的命格,小小的年纪便承载了她母亲原本的命运。

世上再也没有富贵无极的命格之人来庇护她,即便是呆在卧有真龙之气的皇宫内,她恐怕也熬不过二十岁。

夜引幽一手扶住她的腰身,一手伸过广袖牢牢的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指凉寒如冰,这些年来,她身体越来越虚弱。

当年当他知道她与修罗王的契约,他不惜拼着灵力耗尽,三魂虚散的危险,以血咒强行修改了言字契约。

那时他并未存有侥幸,只是在想若她不在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一起轮回算了,以他们这辈子的纠缠,恐怕投胎轮回后还是有着断不了的缘分。

心至极,则生狂。

他最终成功的修改了言字契约,夺回了她折去了一半的寿数,他欣喜若狂,以为他们将来的生活一定无风无浪而平静快活。

却怎知命运轮回,是何人也阻碍不了的。

百世难遇的天妃之命落到了他们大女儿的身上。

母亲是这种极致的命格,女儿亦是。

世上再也没有仁武先帝那样至尊至贵命格的人来庇护她。

她们母女注定此生不能相见,如是的命格虽然扭改,但是念洳的命格至煞,他不能冒着危险将女儿留在她的身旁,那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他将念洳托付给了墨天祈,并在皇宫内摆下腾龙阵,希望宫内的真龙之气能护住她。

可惜他灵力散尽九成,而当年的佟先生也早已仙去,世上再也无人有能力改人命格。

即便是天注定,他也无可奈何。

原本以为即便有真龙护佑,她也活不过十岁,却不知是不是天意造化。

他们的大儿子,凤言珏不但承继了夜罗家天纵的能力,更有着百年难遇的强悍灵力,千百年来,夜罗家有他这种灵力程度的人只有一个,便是当年助凤擎天打下万里江山的夜臻。

当年十二岁的凤言珏已经具有了改变命格的能力,只是改变命格需出生不满24辰的婴儿方可,而凰念洳早就错过了这个时机。

但所幸凤言珏的能力尚能保她性命无虞,但也仅仅是二十岁之前而已,二十岁之后,谁也不知道她的命断在何时……。

但是为了她,他从来不悔……无论是亏欠何人的,他下辈子慢慢还,下辈子还不清,就下下辈子再还……言珏呢?你怎么和他去了那么久?如是隐在袖子中的手指扣着他的五指,靠在他身上,问道,见他眼神不对,便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恐怕发生了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语气沉重,双眉微敛。

如是和天纾不约而同相视一眼,他从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如今神色这般的凝重,看来事情不小。

怎么说?如是开口问道,心中转过千百,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夜引幽看着她,一字一句分外慎重的说道:妃儿失踪了,可能被瑞凤鎏珠吸入到了另一个时空。

天纾和如是俱是一怔,犹是不敢置信。

在庄子的后方有个小院,院内中央有座铁皮小屋,屋外四周原本布有防御效果的二十八星宿阵,现下却已经被改为通天晓地的八卦阵。

屋内有两个男子,一个人手中握着瑞凤鎏珠,葱白的指尖渐渐漾起青雾裹着赤红的珠子缓缓旋转。

夜引幽也有点不敢相信,凤言珏的能力居然已经能到了能洞悉时空的地步,实在匪夷所思。

妃儿的气息还残留在瑞凤鎏珠上面,她不知道触动了什么被带到了另一个时空,我能感觉到她在某个异时空。

凤言珏闭着双目,循着脑中的感觉慢慢的说道,然后猛地睁开眼,手指一拢,裹在珠子四周的青雾袅袅飘散。

爹,恐怕我得去把妃儿接回来,不然她这辈子大概回不来了。

这丫头次次给他找麻烦,这次更离谱了。

你确定能找到妃儿所落的时空?一个不小心你错落了地方可是麻烦。

夜罗家有一门异术便是借由某个媒介穿梭时空,不过从来也没有人能做到过。

因为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媒介,谁也没想到瑞凤鎏珠居然有这种功能。

只要爹给我做个牵引,即便我走错了时空,我还是能回来的。

况且我有九成的把握,只要珠子上妃儿的气息不散,我不会找错地方。

凤言珏说得信心满满,第一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他也有点跃跃欲试,虽然很担心小妹的安危,但他自认妃儿的能力自保绝对无虞,活着等他找到她应该没有问题的。

夜引幽沉眸想了想,便抬手从手腕上解下一根红绳,一扯为二,将一半系在凤言珏的手腕上,另一半系在自己手腕上:只要这两根线不掉,你便可以随时回来。

那如果掉了呢?凤言珏看着老爹帮他绑着红绳觉得这东西系在手腕上挺别扭。

夜引幽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那回不回得来就看你本事了,但如果瑞凤鎏珠掉了的话,那我就只能很遗憾没有生过你这么个儿子了。

呵呵,放心吧爹,我可舍不得您和娘的呢。

凤言珏笑了笑,一下子跳坐到屋内唯一的一张铁皮桌子上,双腿盘膝,十指捏诀,手中拢着瑞丰鎏珠。

口中开始念咒五劲叠运,阴阳互根,心意混圆,形神归真,出幽入明,开!屋内则用九九八十一颗围棋布了一个小八卦阵,随着术语一落,八十一颗棋子悬空漂浮,凤言珏的头顶上方隐约出现一个缺口,缺口中正有一个太极八卦缓缓旋转,在一阵刺目的七彩霓光过去后,夜引幽放下挡着眼眸的长袖,屋内一切如初,只是凤言珏已经不在了。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42 章ˇ雨下了一夜,凰念妃也是一晚没有好眠,听着那从磅礴转为稀落的雨声,辗转反侧间脑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盘桓不去。

昨天下午仅仅是听了他的声音,自己的心便狂跳不已。

凰念妃看着洗手台上的大玻璃,玻璃内清楚的映着自己的面容,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为何眉眼唇角处淡染上了一点别样的东西?她叹了一口气,手指点上玻璃中自己的眉心。

当你的心中开始牵挂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便已经在你的心中生了根。

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美很美,那个时候她完全体会不到这句话中含着的意思,现在她却已经有了些明了。

当牵挂变为思念,那个人便绕在你了的心头,再也挥不开忘不了。

天还未亮开,她想或许屋内的其他人还没有睡醒。

便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梯,想去厨房倒杯水来喝。

还没踏进厨房,走廊远处转角间的屋子内传出了钢琴的声音。

空旷的偏厅内有一架三角立式钢琴,全玻璃的落地窗敞了开来,晨风带起窗边的薄纱丝帘轻轻的扬起又翩翩的落下,天色渐渐泛亮,空中第一道的金茫刺破云霭,撒到屋内。

他端坐在钢琴前,十指跳动间,悠扬的曲子便被华丽的演奏了出来。

奏鸣曲的调子伤感,仿佛演奏的是一幕未及落下的悲伤歌剧。

有些声音是忧郁的,充满了无处可诉的压抑感情,而另一些声音是沉思的,犹如纷至沓来的回忆,如潮涌一般。

凰念妃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他的钢琴曲,一曲落下又起一曲。

直到外面的天空完全亮堂开来,她这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已经听他弹了快一个多小时。

她刚想悄声褪去,钢琴声突然停了下来,她的脚步一滞,不敢再迈一步,怕自己跨步的声响惊扰到了他,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

能不能再听我弹一首曲子。

静寂的空间内,他的声音蓦然响起,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倦意。

错觉间,凰念妃似乎觉得他一夜未睡,就在这里弹了一晚上的琴。

她缓缓的转过身,静静的站着,却没有回答他。

得不到她的回应,却也知道她没有离开,他十指轻按上钢琴键盘。

深秋的傍晚,落叶零星的小道上,孤独的人暗自憔悴。

深红的叶轻旋落下,带着沉重的、无可逝去的回忆。

时光千年,弹指刹那,有一种思念打破秋的孤寂沉淀在谁的心中。

心海骤起波澜,荡起的微波,在古老的岁月中,无限的延伸……。

一曲落下,他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合上琴盖,长长的叹息……。

早上,两人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和老先生用了早饭,之后飞凰给凰念妃留下一个皮夹子就离开了,说是要去某市一段时间,让她先住在这里,等他办完事之后再来找她。

你不怕我就这么走掉?而且你还给了我钱。

凰念妃送他到了车库,扬了扬手中他给的绣花荷包,她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这么精致的东西,只是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用这个。

绑得了你一时,绑得了你一世吗?他像是在问她,却更像是在自问,而答案却是毫无置疑的。

既然答应过陪你参加舞会,我不会食言的。

她自认自己没什么特别的优点,到是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他笑了笑,极美的笑容,有点炫目。

她知道他长得很出色,俊美中带着高雅的华贵气质,这样出色人应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可偏偏自己不是。

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要小心,荷包里有个手机,里面有我的电话号码,当然你要找谁,随你的意。

他嘱咐了两句,坐上了车。

看着他的黑色跑车绝尘而去,凰念妃这才从绣花的荷包内翻出一只金色的手机,机身薄如片纸,简单利落的造型,却在键盘上镶满了钻石。

一个上午,凰念妃和老先生就坐在花园的石凳上下棋,时间到是过得快,就在两人对弈得酣畅淋漓的时候,管家张妈匆匆的跑了出来。

凰小姐,有你的电话。

凰念妃一愣,这里会有谁打电话过来?小妃啊,别愣着了,快去听吧。

老先生吸了口烟,笑着催促道,这小丫头很得他欢心,既聪明又聪明的不外露,举止大方得体,难得的眼神通透清澈,怪不得自己的孙子会对她动心,这样的女子,想不动心都难。

那我失陪一下。

凰念妃笑了笑,起身随着张妈走入客厅。

她拎起电话,还没喂一声,只听到话筒那边一沉一沉的呼吸声,便已经知道是谁:子岑……是你吗?电话那端的人顿了顿,这才开口:是我,你能不能现在出来一下。

一瞬间,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放下电话,她疾步冲了出去。

原本不长的鹅卵石小道,这一刻却变得好像漫长没有边际似的。

推开绞花的黑铁大门,她四下张望,不远的一棵法国梧桐下,他拿着手机,静静的伫立,对着她微笑。

她一步步地走向他,分隔了数日仿佛已经过了百年。

你瘦了很多。

站在他的面前,微微昂首看着他,肯定是没怎么好好吃饭,面色似乎都有点不济。

他紧紧得抿着唇看着面前折磨了他许久的容颜,原本许许多多的话哽在喉中一句也说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比一件最珍贵的东西又失而复得更让人欣喜若狂的。

他突然展臂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怕是自己在做梦,怕就此一松手,就再也看不见了。

我真的以为你回家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知不觉间,自己出口的话语都有些哽咽,眼睛中也似乎有什么控制不住的想要落下。

不会了,我不会回去了,我想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她环上他的腰身,埋首在他的胸前,没有瑞凤鎏珠作为媒介,她想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两人紧紧的依偎着,站在树下,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侣,浓情缱绻,两人出色的外貌,吸引了路人频频的侧目。

MY GOD,难得看他那么热情的嘛,他的女友比照片上更漂亮呢,有种那个什么什么气质来着? Cynthia趴在汽车后窗上,看着两人当街深情相拥,忍不住啧啧赞叹。

孙昊坐在驾驶位上,看着他们,淡笑不语。

Cynthia出其不意的在后座拍了拍他的肩膀,凑上来,一脸坏笑道:妃妃真是个美女,你怎么没有动心去追?如果你和萧抢,我挺你呀。

Cynthia平时在待人处事上都是温文尔雅的,处处显示出一个公主的高贵大方。

开朗的性格只有在朋友间才会肆无忌惮。

而她很少会对别人胡说八道,越说越没谱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过,而有幸能看到她如此八卦样子的人,迄今为止只有一个。

公主殿下,请稍许注意一下自己的高贵形象。

孙昊斜睨了她一眼,笑道,这公主没架子也就算了,怎么还那么喜欢恶搞,一点都不像平时镜头中看上去的冷漠高贵?啧……你说我大哥比起萧差吗?妃妃为什么会没有爱上我大哥呢?Cynthia摸了摸下巴,想他大哥,那可是极品的钻石单身男人呀,身份、地位、权势、财富就连样貌都是顶尖的无可挑剔,多少王室公主豪门千金垂青于他呀,很难想象居然有女子对他不动心?让她不禁怀疑那女子的心是不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在他大哥不爱则已,一爱必倾心相对的性格下还能不化成铁水??她是越发的好奇了。

只能说你大哥来迟了一步。

他顿了顿,双手搭上了方向盘,踩动油门:我们都来迟了一步。

最后一句话像是呓语,喃喃的淹没在发动引擎轰隆隆的声音下。

来迟了一步?什么意思?Cynthia完全猜不透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中国人讲话都那么深奥的?我们不等他了吗?就把他丢在这里?她看着车窗外,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依稀可辨间,高树下,有俪影成双:他们真的很配呀。

忍不住的赞叹。

恩,有缘千里来相会,真是天上掉下的好姻缘。

他把持着方向盘,平稳的驾着车。

有些事情若是能早点堪破,也不至于折磨了自己也误了别人:我带你四处逛逛吧,你不是说对四川挺感兴趣的么。

好呀,四川有什么特色小吃吗?上次去北京,那里的片鸭不错,还有那佛跳墙。

一说到中华料理,Cynthia就忍不住双眼泛光,在国外吃的中国菜都不正宗,地道的川鲁粤淮当然要在本地吃了。

孙昊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她一脸兴奋莫名的样子不禁笑问:你不是应该先问问成都有什么特色建筑吗?听说你是MIT建筑学院的高材生。

啧……民以食为天,吃饱了才有力气逛嘛。

Cynthia浑不介意的摆了摆手,窃笑道,她的人生目标之一,便是吃遍中国,看来这个很有可能在两年之内实现。

呵呵,真是物以类聚。

孙昊忍不住摇了摇头笑道,MIT如此名校出来的两个高材生都是怪胎,一个放着天赋异禀不用跑去当了明星;另一个么……他又看了一眼后视镜,见那位高贵的公主正趴在窗口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到一栋年岁久远的房子便会激动的啧啧一番。

你吃不吃辣?川菜味厚,虽不如湖南菜系,但有些也是够辣的。

吃!越辣越地道的朝天椒最好,你都不知道我在国外吃的那些川菜都是什么味道的呦……。

一说到品菜,Cynthia有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

让孙昊听得都有一种错觉,她不去作品菜师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看她说得兴致盎然,由于太过兴奋,标准的牛津英文里面还时不时插几个意大利语,孙昊实在忍不住的打断她:冰柜里面有水,如果你口渴了可以拿来喝。

Cynthia抿了抿唇,觉得是有点渴了,便从小冰柜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对了,这里附近有没有什么茶馆?恩?你喜欢喝茶?孙昊倒是诧异了一下,这外国人懂茶的可不多。

是啊,我喜欢喝茶,可不是那种袋泡茶,而是正宗的安溪铁观音,这茶喝起来挺讲究的,我学过日式茶道,应该传承于中国的吧?确实很有讲究,泡水的温度,茶具的选择……。

孙昊边开车边跟她讲解了起来,说起饮茶,他的段数可跟他的围棋段数差不了多少的,从古至今的茶文化茶典故,他更是如数家珍,说得Cynthia不住的点头,催促他说得更多一点。

雨后天晴,茫茫的天空碧蓝如洗,遥远处的层云间似乎架起了一座七彩的虹桥,桥上有一个白发苒苒长须美鬓的古衣老者手捧着一本大红册子,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地上的芸芸众生。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43 章ˇ四川虽然是中国的四大盆地之一,但四周均被海拔1000至4000的山地包围。

山峦翠峰,景色毓秀,是川地的一大特色。

佛教的名山如峨眉、青城一直是驰名中外的旅游景点,游人终年不息。

但也有人偏偏喜欢爬小山,例如眉山—峨眉平原三十公里外的一处中型山脉,因为太过普通所以并没有官方的名称。

你说这座山叫‘双栖山’?凰念妃一身便装,跟在萧子岑身后爬着这座看上去并不高险峻峭的山,这山上除了碎石几乎连草也见不到几根:这名字有什么典故吗?边问边拉住走在前面的萧子岑伸过来的手,一步步地往上登。

知道这山下埋着谁吗?萧子岑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握着凰念妃的手将她拉上山涧处的一块高石上。

这不是龙吟之穴,总不会葬着一个皇帝外加一个皇后吧。

凰念妃观望了一下四周,发现整座山峰呈凹字形,两侧的山壁向上探伸,远观恰似双手护月之势,是难得的吞阳吸月的灵杰之地,不过决不是一个合格的葬穴。

你还真说对了,这里传说葬着明孝宗和张皇后的真身。

萧子岑提了提肩上的书包,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此时他脸上驾着一副眼镜,他会毫不犹豫的抬手去推一推。

凰念妃双眉一蹙,心想难道自己看错了?便又四下环视了一遍,觉得还是不太可能。

要是她知道明十三陵里葬的都是谁,肯定会对他的所谓传说嗤之以鼻:皇帝和皇后怎么可能葬在这么个风水里?她瘪了瘪嘴,摇了摇头,很是不解。

恩……传说一般来说都是假的,体现了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

萧子岑点了点头,依旧说得严肃,然后成功的看到凰念妃错愕的眼神,然后那双漂亮的双眸渐渐的眯起。

你耍我,恩?漂亮的双唇浅抿着,唇角微微上挑,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她的笑容里充满着不怀好意。

历史上明孝宗和皇后这对夫妻只有一个孩子,当时的大臣多次上奏要求皇帝设置内宠。

如果不是他们夫妻恩爱甚笃,皇帝大可顺水推舟,然而他却没有。

鸳鸯双栖蝶双飞,双栖山就是为了纪念这段难得的帝后之情才起的名字。

他的笑容浅淡如薄煦,双眸中隐约闪烁着什么,牵动人心。

鸳鸯双栖蝶双飞,原来是这个意思……。

凰念妃别开眼,看着远处云层迭起,口中喃喃着,脸上更是泛起可疑的红云。

其实山的名字是真的……典故也是真的……不过这座山为什么叫双栖山,没有来由……。

他终于坦白交待。

萧子岑!你又骗我!她气恼的一拳捶向他的肩头,一分力气没用,倒也把他推了几个趔趄。

他眼明手快的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了自己:小妃。

拥着她在怀中的真切感受,让他万分的欣喜,深刻如篆的感情,他丝毫没有隐藏,而她亦看得明明白白。

恩?什么。

脸滚烫得像是烙了块炭火,竟隐约有些期待他下面的话。

我……。

他勉强卡出一个字,最重要的几个字却哽在了喉咙里。

这辈子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在临了的关头居然让他犹豫了起来,万一她拒绝了怎么办……可能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他几欲张口却又突然噤口不语。

搞得凰念妃也有点莫名了起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风格。

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本还有的羞赧之情一股脑的飞光了,只余下了好奇,什么事情要他慎重到几经思量还不能脱口的地步?我……。

他暗暗吐纳一口气,心中默念了几遍佛号。

恩?她绝丽的容颜,在阳光下几乎晃花了他的眼,鬼使神差的又想起了那晚,他对她表白,可是家人对于她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他不敢想象哪天她的家人找到了她,她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我……给你唱首歌吧?他舒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心中紧绷的一根弦蓦地松开,不知道是轻松还是遗憾。

呵呵, 好呀,唱来我听听,我还真没听你唱过歌呢。

凰念妃眼眸一亮,一手拽着他的胳臂,颇为期待的笑道。

让他想要退却的念头一把打散。

他真的从来不怎么唱歌的,他的嗓子实在是……他尴尬的看了一眼凰念妃,那含笑浅浅的眼眸让他无法拒绝,他清了清嗓子,看着远处风起云卷,酝酿情绪。

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 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 如沐春光 宁死也无憾国色天香 任由纠缠 那怕人生短你情我愿 你来我往 何等有幸配成双啊 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生生世世 海枯石烂啊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啊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让我抱得美人归他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虽然有些调子会偶尔跑跑……但在凰念妃的耳中,他的歌非常好听,有着一股豪情壮志的高迈情怀,越听越有味道。

他本来唱的有点拘束,但是看着面前山峦丛丛,流云掩翠,或是歌词贴合了心境,竟是越唱越有感觉了。

你唱得不错,歌词特别好,你写的吗?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这句话让她听得有点恍惚,真的会有人拱手河山只为讨你欢吗?当然不是我写得了,我哪有这水平。

一曲唱毕,竟觉得心境开阔了许多,不过嘴有点干涩,他从背包内掏出一瓶矿泉水大口喝了起来。

凰念妃笑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粒小石子,握在手中,凑在嘴边哈了口气,然后运足所有的真气灌注右手,往前那么一扬,石子就这么破空飞了出去,她想就让这颗石子带着我的梦想越飞越远吧……。

小妃,你腕力很厉害,居然能掷这么远……。

萧子岑看着那粒石头飞出了视线,不禁咋舌,他不由自主的蹲下身体也同样拾了一粒石子向前丢去,还没飞出几米就遵循牛顿第一定律,亲密的向大地坠去。

呵呵,你差太多了,平时缺少运动。

凰念妃掩唇娇笑,笑得花枝乱颤。

是啊是啊,我太缺少运动了,以后你陪我一起打网球吧。

他毫不客气的要求,顺手将矿泉水瓶塞到书包内,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我们的目的地还没到,继续上路吧。

正午的太阳华茫万丈,炽烈而耀目,一如他们深藏于心对于彼此的感情。

远在千里之外的A市,一栋豪华的别墅内,飞凰正坐在书桌前,面前的桌面上摊着几张照片。

分别是美国超模Quella、西班牙名模Alicia、意大利灵歌天后Sara和法国女星最近一届奥斯卡影后Yvonne。

虽是不同肤色来自各国的女子,但无一例外的妖娆妩媚,更有着女人中的极品身材与相貌。

总裁,集团下季的欧美区产品代言人将从这四个人中选出。

飞凰的机要秘书站在书桌前一米半处毕恭毕敬的说道。

其实他也有点搞不明白,这种代言人的事情总裁是从来不过问的,不知这次怎么突然来了兴致。

那亚洲区的代言人呢?飞凰靠在真皮座椅内,眼神在四张照片上随意的扫了下,问道。

已经敲定了华裔女星张茜怡,合约正在洽谈中。

这件事暂缓一下,包括欧美区的代言人,也不用再选了。

他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就把那四位大美人给ASS掉了。

总裁是否另有人选?作为总裁的第一机要秘书,老大的心思他总会揣测上几分。

今季流行中国风,我想只需要一位全球代言人就可以了。

他看着书桌上的一张用水晶框架裱起来的照片,眼中是即疼惜又无奈的神色。

正当机要秘书还想开口的时候,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请他到书房来。

飞凰对着电话用英文吩咐了一句,挂了电话后,对着秘书说道:这件企划案我会自己做,你先回公司吧。

是,总裁。

秘书走到书桌前,整理好那几张照片,退出了书房。

在楼梯口的时候,与一个金发的男子面对面的走过,谁也没多看对方一眼,就这么错身而过。

飞凰坐在皮椅上,静悄悄的房间内,无声的环境很容易的就让他陷入了回忆与沉思,直到敲门声打断了一切他记忆中美好与不美好的过去。

进来。

他声音慵懒的吩咐。

来人是个高大的外国男子,穿着得体的衬衣西裤,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让原本高鼻深目的俊美脸庞看上去带了几分书卷气。

啧啧……把我从大老远的地方召唤来,你就这么对我的?外国男子带上门,边说边自顾自的坐到一组沙发上,翘起了腿。

两杯冰水。

飞凰接通内线电话,吩咐了一声。

我飞了十几个小时,你就招待我一杯冰水?外国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大惊小怪的叫道。

Anthony Carmelo 先生,许久不见,你到也不见有什么长进。

飞凰从书桌前起身,踱步到他对面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依旧是那温柔无害的笑容,尊贵无匹,挑不出一点瑕疵,不过安东尼敏锐的职业嗅觉还是看出了他笑容中若有若无的黯然。

最近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安东尼端正了神色问道,与他相交多年,而且他们家世代都是atrick家族的御用心理医生,对于飞凰他非常了解,即便天塌下来,他都不见得会皱一下眉头,他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开导,他的自我调剂能力与无坚不摧的精神力让他这个心理医生都汗颜。

我想你这个心理医生现在应该发挥作用了。

飞凰苦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安东尼看他这副样子再听他这么一声叹息,更觉事情不同寻常,难不成他的霓裳帝国要倒闭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要开始了?我想我会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安东尼原本一本正经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他用眼神鼓励着对面的飞凰,他知道像他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要他说出心中潜藏的想法不是那么容易的,那等于是曝露了他的弱点。

那是个很复杂的故事,恐怕会说很长时间。

飞凰窝坐进沙发内,浅笑着看着安东尼,他愿意说出这件事给他听,便是给予了他十二万分的信任,这个他从来也没跟任何说过的事情,这个心结,他自己打不开,他需要有人来帮他一把。

安东尼装模作样的抬腕看了看手表,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介意与你共进烛光晚餐,虽然你不是美女。

说完,还不忘向飞凰眨个眼睛。

美女是不会给你买单的……。

飞凰回敬他。

太棒了,A市最贵的餐厅是哪家,今天咋们就去那。

他打了一个响指,觉得这个建议实在是太棒了。

管家端着两杯冰水走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需不需要催眠?安东尼喝了口冰水,虽然飞凰的表述能力很强,但是不可避免的在某些叙述的过程中他会潜意识的修饰或遮掩某些事情,这对心理医生的判断并不利,不过是否要进行催眠还是需要征得对方的同意。

非常需要。

他想要知道心中更进一步的想法,或者有些深藏心中的东西需要安东尼的帮忙才会挖掘出来。

那么今天的所有谈话,将只限于我们两人知道。

他在胸口划了个十字,认真的说道。

恩,我很相信你的职业操守。

飞凰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失笑,然后看他从上衣口袋内掏出一个样式古朴的老式怀表更觉不可思议:你不会就用这个玩意来催眠人的吧?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安东尼挑了挑眉,能进行催眠治疗资格的心理医生并不多,而他恰巧是个中翘楚。

我对此非常期待……。

飞凰摇了摇头,按照他的指示躺到了沙发上。

放松……很好……。

他听着安东尼低缓如吟的声音,一只怀表在他眼前有频率的来回摆动,一下、二下、三下……。

他闭上了眼睛,虽然耳中依然清晰的听到安东尼的声音,但眼前却出现了另一副画面……依旧是十数年来一直纠缠着他的那个情景,翠湖桃树,那个长衣儒衫负手而立的男子,他极目想去看清他的面容,却怎么也看不到。

画面中似乎有一阵风吹过,满树的桃花飘扬着落下,好像是听到了不远处的呼唤,男子缓缓的转过了身……《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44 章ˇ沿着双栖山西侧的山腰往前走约莫七百米左右,在大半人高的杂草丛后面掩着一个山洞,洞内幽深,正午的阳光也照不进深处。

我们要进这个山洞吗?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凰念妃凑到萧子岑身旁,往洞内探头探脑了一番,笑嘻嘻的问道。

萧子岑提着大号手电筒往山洞里照了照,咽了口干沫,听孙昊说这个山洞内到一点半会出现奇景?!因为是他偶然得发现,所以并不为人所知晓,况且这里也挺偏僻的,基本上别说人了,估计鬼也没有一只的。

放心吧,有鬼来也是先吃我,绝不会让他碰你一下的。

他将手电筒往脸上一照,做了个鬼脸,惹得凰念妃忍不住笑捶他一顿。

恐怕到时候谁护谁都不知道呢。

凰念妃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狠狠的捏了他一下,痛得他一阵呲牙。

真是我的野蛮女友……。

萧子岑随时随地忘不了占她一下便宜。

凰念妃当然不知道什么是我的野蛮女友,不过听词面意思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对他所说话的回答就是……同样作了一个鬼脸。

你可比以前开朗多了呢。

萧子岑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真是个好现象,他想她会越来越融入自己的生活。

我可是本性渐渐曝露,你别后悔哦。

斜睨了他一眼,欲笑还羞,妩媚天成。

哎,天可怜见,我后悔得了吗?他状作仰天长叹的样子,却是开心得眼儿弯弯,窃笑声忍不住的漏了出来。

真不知道我看上你什么了。

凰念妃瞧他一副笑得傻兮兮的样子,低声笑喃道,论长相他家中的大哥、宫内的太子哥哥还有漠林哥哥可都比他好看上几分,论武功……估计顶不下大哥的一招半式……论才智么……这就不太好说了……她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恩?窃窃私语些什么呢?耳尖的他弯着笑眉凑到她面前追问。

咫尺间的距离让她脸红心跳,一把拍开他的面孔:快走了,再下去太阳要落山了。

她用催促来掩盖自己的心慌。

萧子岑望了一眼高高的日头,突然发现几重厚厚的云霭将太阳渐渐挡了起来,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暗沉了下来,山上的风势越发得大了,似乎马上有暴雨骤至。

他扣住她的五指,温柔的笑道:估计山洞里比较难走,你要小心。

恩。

她低着头,草草的点了点,他的掌心温暖,紧紧的贴合着自己,让她有种莫名的满足。

两人还没走了几步,洞内传出一阵吱吱吱的声音,萧子岑将光束往出声的地方打去,不看则已,一看下顿时大惊失色。

一群体大毛亮的老鼠呼哧着从他们脚边窜了出去,动作迅速的眨眼便没了踪迹。

萧子岑怔愣了一下,半天才缓过神来,这才想到不知道凰念妃有没有吓到……没事吧?他担忧的看着她,大部分女人怕老鼠和蛇,这是绝大多数人的认识,不过幸好凰念妃并没有吓得花容失色,只是脸色有点不太对,萧子岑自是以为她被吓着了,软言暖语安慰了她几句。

凰念妃摆了摆手,要他别担心。

只是心中却徘徊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段惊悚的插曲并没有打消萧子岑想要一探洞内的想法,实在是千山万水的爬了过来,不亲眼看看孙昊口中的奇景,实在是不甘心呐!小心。

他牵着凰念妃提着大手电筒一步步往洞内深处走去。

天色变得很快,两人进入洞内没多久,天空暗得就跟盖了个锅似的,闷雷阵阵。

沿着洞内狭窄的穴道曲腰走了约莫三四十米左右,前面的洞穴豁然开朗了起来。

萧子岑用手电筒随意扫了一下,光束所过之处,怪石嶙峋,或呈兽状匍匐在地或高悬山壁之上,在黑漆漆的环境下看着挺瘆人的。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奇景?孙昊那家伙别在耍我吧?萧子岑眯着眼睛视线随着手电筒的光束而走,口中嘀咕道。

等一下。

一直在他身旁不作声的凰念妃突然低呼一声,猝然之间,萧子岑被她惊得手电筒差点拿不稳。

你看那里!凰念妃搭着他的手,将手电筒的光束慢慢往洞内一处移去,最终定格在一个东西上。

萧子岑往着那个方向探了探头,可惜那个东西有大半个身子隐没在石幕后面,以他们这个视线只能看到几块垒叠的石块而已。

他让凰念妃呆在原地,自己先上前探看一番。

原来掩在石幕后面的是一块高约6米的白云石,白云石其实很普通,基本用于建筑和农业的领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奇怪的是这块石头上缠着许多藤类植物,绿藤花蕊,巴掌大的双片锥形叶上托着的一个个花苞都有成年男子拳头般大小。

以萧子岑不算丰富的生物知识,他也看不出这植物算是哪科的,唯一肯定的是那个花苞里肯定不会蹦出条丝瓜来。

你不觉得这石头很像一个人吗?凰念妃的声音蓦然在他身旁响起,无声无息的,害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被她这么一点拨,萧子岑倒真觉得那块石头越看越像……那头……那身体……见鬼的,这就是孙昊所说的奇景?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离所说的一点三十分还差一分钟,他倒要看看这石头里是不是会蹦出个孙悟空来。

滴答……滴答……无声的山洞内只有某处规律的滴水声,萧子岑提着的手电筒不移不动的定在那块大石头上,两人大气不敢喘的紧紧盯着光线所及的地方,等待着……可能的奇景出现。

啵……啵……啵……。

突然间那些大如拳的花苞一个个绽放了开来,几乎是同一个时间,让两人有种春意尽放的错觉,张开极致的花儿粉嫩娇美,浅红的花瓣嫩黄的蕊还有那晶亮透明点点如星的……花魂?这个是……。

凰念妃看着面前的一副奇景忍不住的惊叹。

像是萤火虫一般明亮的光点从那些花蕊中飘飘然的飞出,围绕着那块石头旋转、旋转……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汇成一片明纱浅浅的拢着那块石头,迷幻而又朦胧奇诡的景象看得两人完全怔忪无语,此时恐怕也没有词句能表达两人当时的心情。

荧光渐渐的弱去,从外至内那些光点一点点向外飘散,然后消失在黑暗中,直到一切恢复如初,就连那些花儿也在两人不觉间合起了身,一如两人第一眼所见那般。

我们回去吧……静默了片刻,萧子岑这才开口说道。

还没等凰念妃回答,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洞口传入洞内,滚着回音,整的两人耳鼓发痛。

大概是要下雨了吧,刚才进洞的时候天气好像就不太好。

在黑暗中,凰念妃不自觉的蹙了下眉,不安的预感越扩越大。

可能是雷暴雨,这种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如我们稍等一下再下山吧。

他倒是不担心下雨,只是雨后山路难走,不知道她行不行。

我们去洞口等吧,等雨停了就下山。

到底哪里有问题?为什么一下子她就是想不出来……。

也好。

他提了提身后的背包,一手拎着手电一手牵着凰念妃往洞外走去。

还没走到需曲腰而过的穴口,一阵地动山摇猛烈的传来,晃得两人几乎站不住脚。

在这一刹那间,萧子岑脑中唯一有的一个想法就是把凰念妃拉入怀中紧紧的拥着,贴着身后的石壁,避免可能有落石打到她的身上。

当时,他完全忘记了自身的安危,手电筒随着震动而光线摇摆,他对于周围的形势作不出一点点判断,只是凭借本能将她护在身下。

震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慢慢止歇了下来。

两人身上更是盖得满头满脸的石屑,凰念妃到还好,萧子岑的头发都灰了一片,整个人像是从石灰堆里爬出来似的。

你有没有怎么样?凰念妃从他怀中探出身,紧张的扶着他的双臂,追问道。

还好,要是被那几块石头砸到,可能真要见佛祖去了。

他用手电筒指了指不远处那几块大约有百斤的落石笑嘻嘻的说道。

凰念妃见他还能打趣,想他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便不免松了一口气恐怕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呢。

啊?萧子岑这才意识到洞口可能已经塌方了,这事情可就大条了……:未必堵个严实,说不定你能出去。

他抱有一丝希望的说道,凰念妃身材苗条可能钻钻还有希望出去,如果和他一起呆在这里面恐怕……。

有没有打火机。

凰念妃突然问道。

有。

没有询问理由,他直接从口袋内掏出一个ZIPPO打火机给她。

你跟我来看看。

凰念妃拉起他的手就往那个本该是出口的穴洞走去,萧子岑脚步几个踉跄勉强的跟了上去。

打火机的火苗在洞口笔直的亮着青黄的火焰,时而跳动一下。

没有空气流动,洞口真的堵死了……。

凰念妃的动作让他明白,出口已经是没有指望了。

必须得另想办法了。

啪的一下关掉打火机,凰念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小妃……他的声音有点虚浮,好像在打着飘。

恩?她抬眸看向他。

啪嗒一声,手电筒突然坠到地上,发出了一声疑似某个部件碎裂的声音。

子岑!你怎么了?他的身体蓦然间向前摔去,凰念妃惊惶下慌忙接住他的身子,扶着他后背的手指沾上了温热的湿濡,粘稠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害怕不已,整颗心紧紧的楸了起来,一刹那从未体验过的恐慌牢牢攫住心神,第一次,她完全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害怕,心中只有害怕……她真希望现在有谁能够来帮帮她,无论是谁都好……。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45 章ˇ四川火锅鲜香味美,不但风靡全国,甚至于某些老外也吃得津津有味。

就算被辣锅呛得香汗淋漓,cynthia依旧不依不饶的一边喝着冰水,一边刷着几片毛肚,时不时的用纸巾擦拭一下额头唇角,甚有越战越勇的气势。

虽然祖籍四川,可是孙昊由于身体过敏自小不能吃辣,所以只能就着一旁的白锅。

此时鸳鸯锅的优势就完全得体现了出来。

包房内的挂壁式电视上正准点播放着新闻,孙昊抿着一口冰啤,眼神正好落到电视画面上。

狂风如烈,骤雨如注。

从镜头的摇晃程度上来看,那场雨不是一般的大。

我现在身后的13号国道由于周围山体滑坡而造成了大面积的地表塌陷,现在有关部门正在紧急抢修中……。

一个穿着雨披的记者站在镜头前,一手按着几乎要被狂风吹翻的雨帽,一手拿着话筒,声音却在狂风中隐隐约约的。

没有人受伤吧?山体滑坡?不知道什么时候,cynthia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而专注起了电视上的新闻。

新闻里没说,应该没有人受伤,而且那里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孙昊随口应着,几分钟的播报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他怎么就觉得镜头里那片模糊的山脉那么眼熟?没人受伤就好。

Cynthia回过头,继续与火锅作战。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13号国道近一半的路都是依傍大山而建,这些山看上去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

孙昊刚想拿起筷子,口袋内放着的手机便是一阵狂颤。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孙昊微不可觉的蹙了一下眉,那是一组陌生的号码。

我接一个电话,你随意。

孙昊从位置上站起,朝着cynthia微微点头说道。

OK。

cynthia朝他打了个手势,继续作战中。

孙昊走出包厢,带上门,身子一歪靠在一旁的墙上,接起了电话。

萧子岑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去了?跟他说好手机24小时开着,随时联系的。

现在怎么信号不在服务区内?对方连让他应一声的时间也不多给,劈头盖脸的一通话就丢了过来。

孙昊一愣,顿了顿没有接话。

对方显然也愣了一下,之后才有些犹豫的问道:你是孙昊?是的,我是孙昊。

他回过了神,应道,这安君臣居然追命CALL到他手机上来了。

萧子岑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吧?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咬牙切齿。

前天还是,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昨天萧子岑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说要带念妃去一个地方,也没多留什么话,他当然也不会去追问。

他听到话筒那边的人极力的深吸了两口气,然后用着被努力压制下来的语调平缓得说道:麻烦看到他转告一声,尽快和我联系,不然就让他到黄浦江里撩我的尸体吧。

可以,我会原封不动的替你转达。

孙昊将手机换了个手拿着,一手插在牛仔裤袋内,忍住唇边的深笑,一本正经的回道。

那麻烦你了!叹息了一声。

不客气。

挂了电话,孙昊凝视了手机片刻。

然后打开通讯录翻找了起来,寻到一个号码,按下通话键。

先是嘟嘟响了两声,随后电信小姐温柔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

如此反复了两次,孙昊这才放弃了继续拨打,他越想越不对,翻出号码又打了一个电话。

小陈,我是孙昊,有件事想问你,今天你们电台放得关于13号国道那段新闻。

对,是在哪段路上?过了片刻,孙昊面色微变,匆匆向对方道了声谢,便挂了电话,转身走入包厢。

Cynthia似乎也吃好了,一脸的红光满面,她边看着电视边灌着一杯冰水。

萧可能出事了。

什么?cynthia听后神情一凛,原本闲散的样子蓦然间严肃了起来他前天还那么兴高采烈的。

Cynthia喃喃了一句,只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可是他紧绷着的面孔……。

他很有可能在山体滑坡的那座山上……念妃也在。

他颓然得坐到椅子上,对于自己的推测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希望只是自己穷紧张。

你怎么肯定?这可不能开玩笑的。

Cynthia咬着下唇,漂亮的双眉都快要打成个结。

滑坡的山体叫做双栖山,之前我和萧提起过,山腰处的洞穴内有个很特别东西。

他听得时候就很好奇,我也没跟他明说,只道有机会的话让他亲眼去看看,保准不虚此行。

所以我想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他可能带着念妃去爬那座山了。

若真是如此……他不敢想象,如果只是因为他无意的说起而害得他们如此,他良心何安。

Cynthia见他紧抿着双唇,寒着一张脸,整颗心也悬了起来。

不行,我找我爸,看看能不能动用军队。

孙昊被焦切冲昏了头脑,拿出手机便要拨号。

到底还是Cynthia比较理智一点,一手盖住了他的手机键盘,摇了摇头: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想要动用军队可不容易。

而且在未有他们的确切消息前,我也不认为你能调动得了军队,哪怕你是国家主席。

即便是在君主立宪制的国家,调动地方军队也算是大事了。

孙昊被她这么一说,到是冷静了下来:先去报警吧。

现下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他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距上次见面尚不足24个小时,警局还未必受理。

你说妃和萧在一起,是吗? Cynthia突然莫名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对。

他毫不犹豫的回道。

我有办法。

Cynthia嘿嘿一笑,啪得打了一个响指,随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内拿出一只精巧的手机,按下一串号码,然后优雅的放到耳边。

大哥,是我Cynthia。

我有急事,你知道凰小姐在哪里吗?孙昊听她这么问,疑惑的打量了她两眼,却见她自信满满的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

镇定从容的面色持续了没多久便垮了下来,Cynthia不敢置信的低呼:你把跟着她的保镖都撤了?你就不担心她的安危了?你也太信任萧子岑了吧,现在真是出问题了。

Cynthia一手盖住脸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她言简意赅的将孙昊所料的事情始末讲了一遍,最后只得了一句话:那么一有消息就给我电话……这是中国,你也不能动用军队的吧……我当然可以,因为我认识的人比你多。

等她挂了电话,孙昊才疑问出口:难道有人知道念妃的行踪?有谁在跟踪她?Cynthia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冰水就灌了一口,顺了口气这才解释道:以我大哥对凰小姐的用心程度一定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在外行走的,八成派了特别工作人员跟在她身后随时保护她,所以我想凰小姐的一行一动,我大哥应该非常清楚。

恐怕就连她周身方圆百米内就有多个特工跟着她呢。

你大哥?ALEN王储?孙昊眉头皱了皱,对这种行为显然并不苟同。

恩,不过他说接到凰小姐和萧先生一同离开的消息后就把所有人都撤了回来,恐怕……。

事情棘手了。

那么你大哥也没有办法了?孙昊一手搭在桌子上,搁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不停地转着手机,他心神慌乱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作这么一个小动作。

不,以我大哥谨慎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让凰小姐脱离自己控制范围之内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Cynthia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这话一部分是真而另一部分只是为了安慰孙昊而已,他看上去比自己更急。

她能看得出来,他是为了凰念妃而急也是为了萧子岑,这个男人哎……Cynthia看着他蹙眉深锁的样子,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

而在另一个城市的飞凰,一挂下电话,就飞快的在座机上拨下一组号码。

我是Alen Arthur atrick,请SMITH上校听电话。

他用意大利语向电话那头吩咐着,虽然他极力用着不急不缓的语气,但他不停地用食指点着桌面这个小动作还是泄露了他急切的心情。

安东尼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摸着下巴,眼神探究的落在飞凰身上,什么大事居然要动用情报部门的上校?他真是越发的好奇了。

飞凰不停敲着桌面的手指一滞,顺了一下刘海,眼神一瞥便看到安东尼向他挑了一下眉头,他立马转过身,一手叉腰。

想是SMITH上校接了电话,飞凰急不可耐的吩咐道:你们上次给我的那部手机不是有你们新研制的全球定位系统,能准确到手机方圆五米内吗?现在立刻给我查一下,这部手机的位置。

对方似乎在说着什么长篇大论,飞凰左右来回踱步,并不给对方发挥口舌的机会,斩钉截铁的说道:半个小时候给我结果。

说完便挂了电话,他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胸口由于大喘气而剧烈起伏着。

安东尼从沙发上站起身,优雅的踱步走到书桌前,微微倾身,嘴角上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似笑非笑的。

飞凰看了一眼他通透明澈的双眸,狼狈的别过身去,自己失态的样子都被这个家伙看到了。

ALEN,趁着这半个小时,我们再谈一谈,如何?飞凰眼神落到窗外,蓝天白云,有双雀并翅飞过,形若比翼。

安东尼,我发现放下比拾起更难……。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46 章ˇ咝……。

萧子岑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本想移动一下身子,却没想到浑身痛得像是要散了架一样,脑门上一锥一锥的刺痛让他整个人显得迷迷糊糊的。

别动,你头上和肩上都受了伤。

一双手及时的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随便乱动身体。

小妃……。

他哑着嗓子唤她的名字,山洞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抬起手向前探去。

我在这里。

他的手指轻抚上她的面颊,滚烫的触感让她蓦然一惊,她赶忙双手交握住他的手掌,低呼道:你在发烧。

她慌忙的起手探上他的额头,他的身体热得吓人。

你有没有伤到?什么也没有询问,单单只记挂着她的安危。

他才刚刚清醒过来,第一声是唤她的名字,第二声却是问她有没有受伤。

而自己伤成了这副样子,他却不曾关心一下。

如果当时砸到你的石头再大一点,你可能就……。

一个死字哽在喉咙里,她原本探在他额上的手猛地收了回来,紧紧的攥住衣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为了一个没有发生的猜测而浑身颤抖。

对他的心意如何,她再也无法假意忽略。

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扎根在自己的心中,他的感情就像一株藤蔓紧紧缠住了她的心,让她甘愿被束缚在这里。

当时哪里能想那么多,只要不伤到你,我无所谓的。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不匀,不时大口的喘着气,像是非常的吃力。

适应了洞内黑暗的环境,他隐约能看到身旁纤细的身影,见她安然无恙,他这才真正舒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下子顿觉脑子眩晕不已。

喝点水,你现在要保持体力。

凰念妃忍住从心头泛起的酸涩,从他身旁搁着的书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扶住他的肩膀,将瓶口凑了过去。

他却把头微微一偏,蹙了下眉:水不多,你留着喝,我不渴。

话落,忍不住咽了一口干沫,只觉嗓子眼好像都快要冒烟了。

凰念妃并没有强迫他,收回了水瓶。

萧子岑听到她喝了一口水,心中只是希望在他们被发现前,凰念妃能有充足的水源挺过去,而自己……他垂在地上的一只手摸了摸牛仔裤的袋袋,裤袋微微凸鼓,勾出一个环状的物体。

幸亏当时没有说出口,自己恐怕不能逃过此劫。

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孙昊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双眼在黑暗的洞穴中什么也看不到,却迷蒙得觉着有金星在眼前乱冒。

头痛,肩伤和口干舌燥已经折磨得他几乎出现了幻觉。

在他迷迷糊糊中,脸孔突然被一双冰冷的双手捧住,还来不及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干裂的唇抵上了一片湿软,清甜的水被强迫的灌入他的口中。

像是久旱逢甘露,思想混沌的他,只想紧紧的依附着这片甘甜,贪婪的吮吸攫取。

双唇相抵,纠缠不息,他们倚靠的白云石上缠绕着的藤蔓花朵又一个个的绽放了开来,点点荧光从花苞内飞出,像是薄暮微曦,浅浅的笼罩在他们的周身,让他们得以看见彼此。

小妃……。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红颜,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像是放着幻灯片一样掠过。

从三岁时在父亲的建筑稿纸上涂画,慢慢地一年年的长大,经历了娱乐圈的风风雨雨,自以为看透了人情冷暖,自以为建固在心房周围的堡垒够坚强、自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奢望纯粹的爱情。

可就在那一夜什么都变了,或许在初次双眸相对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已经开始改变。

可惜终究自己是没有福气的人……。

脸上突然沾上一滴水珠,沿着面颊滚到唇角边,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却是咸咸的……。

努力的想要看清面前的容颜,可是视线却依旧模糊,重叠着三个人影,怎么看都看不清。

小妃……。

喃喃的轻声一唤:小妃……。

怕是自己不多唤她两声,就再也没有机会叫这个名字了:小妃……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的声音轻轻的、温柔的回荡在耳畔旁,像是一层细纱,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拥着,抓住。

可惜他发现自己乏力的连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凰念妃又灌了口水含在口中,凑到他的唇旁,渡水给他。

虽是双眸蓄水,泪落如珠,但她非常明白现在唯有如此也只能如此而为,尽自己所能帮他撑下去。

子岑……不要睡着,听我说话,求求你不要睡着……。

凰念妃轻轻的拍着他的面孔,不让他眼睛慢慢地闭上。

小妃……我好困。

他含糊的吐出两个字,只感觉到很累,很想睡一觉,可是,自己若睡了,小妃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子岑,你别睡,跟我讲话。

我……我给你背首诗?她话语哽咽,语调急促慌乱,虽是快要失了分寸,但她却极力让自己冷静,若这种情形下自己再失去理智,恐怕铸成的后果,她会用一辈子去追悔。

小时候,我睡不着,我妈就会给我背诗。

他忍不住轻笑了出来,身子一动便扯痛了身上的伤口,暗哼了一声,没让痛呼落出口,不想让凰念妃忧上加忧,便这么死忍了下来。

那……我给你讲我小时候的事情……你一定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调皮……。

凰念妃双手紧紧扣着他的手,往他身旁靠了靠。

那我倒是真没看出来。

他虚弱的一笑,在他的印象中她总是温雅如仙、谦和有礼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她小时候调皮的摸样,不过无论如何,幼时的她肯定也漂亮的像个仙童。

恩,小时候我闯了祸之后,大哥就会臭骂我一顿,然后次次替我顶缸,每次都被我老爹修理得好惨。

后来长大了,娘才告诉我,其实他们都知道祸是我闯得,不过他们即舍不得骂我也舍不得打我,正好有我大哥出头,他们就转嫁矛盾,美其名曰男孩子需要加强抗打击能力。

屋前的杨柳小树,花涧的朱菊剑兰,娘在后山瀑布下抚琴,爹在一旁树下吹笛附奏,种种美好的画面历历在目。

从前,她想世间再也无人能抵过爹娘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再也无人能让她离开爹娘。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动摇了。

还记得当初飞凰问她:如果萧子岑向你求婚了,你会答应吗?我不知道。

这是她当时的回答,她记得清清楚楚,这个问题搅得她心里麻麻的。

她非常明白如果答应了他的求婚,等于是放弃了另一个时空的家、放弃了父母。

虽然现下的情况是她基本已经回不去了,可是心中到底存留了一丝希冀,她不想轻易的放弃。

那时飞凰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只是说了一句:看来你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爱他。

他拿着银质的调羹缓缓搅拌着瓷盅里的银耳莲子羹,她觉得那时自己的心情就像羹汤里面的莲子一样又苦又涩。

小妃,如果你不是无意间来到了这里,如果不是碰到了我,你的生活一定会是非常快乐的。

就在生死一线间,他突然感慨了起来,他们本是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却由于某一个因缘际会就这么遇见了。

如果这中间有任何偏颇,那么他们只会是人潮中永不会相遇的陌生人,可是命运偏偏就是那么的巧。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生活不快乐?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收留了我?凰念妃既心疼他的伤,又恨他说得话。

现在也不能狠狠捶他一顿,所以她只能重重的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在上面留下了一排牙印。

你快乐吗?即便你在笑,其实你心中还是思念着家乡的吧。

远离了故土,你又怎么会真的开心。

他吐出的话一字一字轻如蚊喃,可是在这空旷的洞穴中却是如此的清晰,仿佛一把把的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她一直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家乡是架在两人之中的障碍,只要她不愿放弃,那么这一生注定他俩无果。

凰念妃俯身靠在他胸前,耳朵贴着他的胸膛,感觉着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原来只是这么靠着他便会觉得那么幸福、安宁。

你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缘分,无数个时空中为什么偏偏让我错落在2008年,千千万万个人之中又为何偏偏让我先遇到了你,若说这不是缘分,我都不信。

她淡笑轻语,想起第一眼见到他时,他一副惊诧莫名的样子就好笑,忍不住的失笑了起来。

想到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她身上独有的清香萦绕在鼻端,让他恍恍然的几疑是否自己在做梦,如果时间能永远停滞在这一刻,真是死了也值得了。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碰到了一个女鬼?凰念妃轻轻的笑问,在这个时空呆了那么久,现在想起当初那身衣服,一定让他吓得不轻。

恩,我就在想呢,真是艳福不浅,刚回国就碰到一个那么漂亮的女鬼,还是从古代来的。

想到那一夜,萧子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扯痛了伤口,但还是忍不住幸福的笑着,那个神奇的、改变他一生的夜晚。

子岑……。

她温柔的唤了他一声,泪水从眼眶中落下,滑过鼻翼,沾湿了他的衬衣。

恩?他轻应了一声,真想这么抬手拥住她,可惜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

一定要撑下去,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

凰念妃咬住下唇,不让哽咽出声,却怎么也忍不住断断续续的呜咽。

恩……小妃,你看看我包里的手机,看看有没有讯号。

是啊……他们的路还很长,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弃。

好。

凰念妃从他的包内翻出一只手机,2.4寸的屏幕上显示了剩余的电量只有一格了,而讯号栏上却是一格信号都没有。

打110试试看。

萧子岑低咳了几声,说道。

凰念妃依言拨通了报警电话,只可惜听筒里只响起了嘟嘟两声,然后屏幕又跳回了菜单。

不信邪,凰念妃站起身摸索着变换位置拨打着电话,期望能在某个点位上收到电信的讯号。

只是可惜直拨打到电话自动关机也没能拨出去。

又摸回萧子岑身旁,凰念妃蹲下身子叹了口气,将手机塞入包内,与外界不能取得联系,恐怕等他们发现他俩不见的时候,他们已经化作一摊春泥消融在这个山洞里作这棵藤蔓的肥料了。

在把萧子岑的手机放到包里的时候,她的指甲无意间勾到一根丝线,她这才想起飞凰给她的那个荷包一直被她放在萧子岑的书包内,都快忘记了。

她赶忙掏出里面放着的手机,原本的菜单屏幕上一个大大的雷达讯号正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不停。

这是什么?凰念妃不解的将手机递到萧子岑面前问道。

萧子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眼神微微一挑,唇边不知勾起一抹释然或是苦意的笑容:是全球定位系统,恐怕已经有人在找我们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说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凰念妃高兴的扬了扬掌中的手机:你现在一定要好好保持体力,等到他们来救我们。

凰念妃拿起半瓶水,扭开盖子,递到他的唇边:再喝点水吧。

唔……伤口很痛。

他别开头,忍住唇边的窃笑。

知道他就这个样子,凰念妃只能如法炮制,将清水含在口中俯身凑到他的唇边。

轻轻的贴合,细细的水慢慢地向他口中渡去。

即便深暗重重,牵挂着彼此的心,将两人紧紧系合在一起。

走过千山万水,迢迢万里江山,永远停留在眼中心间的……唯有你。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47 章ˇ到最后我娘就和爹隐匿江湖,再也不问朝廷世事,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凰念妃躺在萧子岑的身侧,握着他的手,仔细的讲着曾经轰动天下的一段传奇佳话。

虽然关于她爹娘的故事,凰念妃也曾寥寥谈起过一些,但今次却讲得非常详细,仿佛那些金戈铁马、英雄美人挥手指点江山的一幕幕情节清楚的在眼前勾出一副图像,那种波澜壮阔的景象在她的描述中,几乎在脑中逼真再现,让人既叹又羡。

那你可就是金枝玉叶了?一定有很多名门公子上门求亲的吧。

山西老陈醋的酿香,在这洞中飘忽可闻。

恩,好多呢,王侯公卿、名士富贾,扳着手指都数不过来呢。

凰念妃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突然不语,洞穴内没有了两人的声音,顿时静谧的有点令人窒息,不知何处的滴水啪嗒啪嗒的落下,清脆如铃。

子岑……。

凰念妃突然出声轻唤。

恩?伤口上的痛已经麻木,脑中昏沉的像是加了数株砝码,几次让他差点瞌目睡了过去,他唯有凭着一股毅力硬是撑了下来,其实也怕自己睡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我们家的人一生只会动心一次,而这一次便是天长地久。

我娘是,我爹也是……而我……。

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

洞口处便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整个山洞摇晃了数下,原本就震后不甚坚固的洞穴内开始噗嗦着落下碎石沙土,空暗的四周升腾起朦朦的尘雾将两人笼罩在灰暗尘砾中。

凰念妃未曾细想的扑挡在萧子岑身上,护着他不让碎石所伤,紧紧的抱着他,不再放手,若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即便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算枉此一生了,只是对不起爹娘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怕是只能来生结草衔环相报了。

石砾不停地落下盖在他们的身上、头上,说不准什么时候整个山洞都会塌陷。

有些话此时不说,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子岑……我爱你。

小妃……我爱你。

两人的告白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人又同时笑了开来,即便现在的处境很可能下一秒就让他们粉身碎骨,但是谁还在乎呢。

念妃,子岑,你们在不在里面。

伴有落石的空旷洞穴内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蓦然间高倍数的探灯在山洞内亮了起来,照亮了这一方本不是很大的空间。

凰念妃侧过身用手臂挡住眼睛,长时间在黑暗的环境中,高倍率的亮光让她的双目经受不住。

老天保佑,你们没事。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入口处一边躲闪着落石一边拿着个大手电筒跑了过来。

孙大哥……。

看到熟人的面孔,凰念妃胸口一闷,不知是喜悦还是意料之外的惊讶,让她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孙昊将她端详了一下,看她无恙这才舒了一口气,只是原本很正常的T恤衫从上腹开始被拦腰撕扯了下来,露出了纤细不及盈握的腰身。

孙昊别开眼看到躺在一旁气息微弱的萧子岑时,脸色变了变。

有人受伤了,抬担架过来。

孙昊朝着身后吼了一嗓子,洞口有人应了他一声。

没想到,先找到我们的是你,你还真是神通广大。

萧子岑恶劣的本性又开始发作,忍不住的调侃起了孙昊。

这次要是靠我,恐怕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的尸骨都要寒透了。

孙昊说完后,口中叼着手电筒尾柄,双手检查着萧子岑的伤势,看上去外伤很严重,尤其是肩胛骨后背处几乎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虽然绑着带子,也并不起什么作用,但好在聊胜于无。

头上的擦上不算严重,不过有没有内伤就不好说了。

在他帮忙检查的时候,有几个穿着绿色军服的人抬着一个担架小跑了过来,其中一个穿着军装外披白大褂的人和孙昊说了几句话,看了看萧子岑的伤势,扬了扬手,指挥着一旁的几个军人将他抬上了担架。

先行走了出去。

孙昊扶起了凰念妃,由于长时间的曲蹲和未有进食,她的脚下有些打飘,开始有点站不稳,不过在孙昊的搀扶下走了几步到也渐渐稳健了下来。

我们用了定向爆破炸开了洞口,不过不清楚山体的承重能力,所以还是要快点离开的好。

在他们说话间,身后砰的一声大响,凭着声音的方向,凰念妃隐约判断那块大石所落之处就是她和萧子岑刚才躺着的地方,此时想来,不禁浑身一哆嗦,免不了有些后怕,真是太险了。

在孙昊和几位军人的护送下,凰念妃擦着被爆破开来不甚平整的岩壁,脚步一浅一深的走出了洞穴,洞外天色暗沉,细雨飘飘。

浓重的乌云滚在天空,不时有惊雷在云霭中劈闪而过,带出一道惊亮。

直升机的螺旋桨啪啪的转出恣烈的风,寒雨狂风吹打在身上,让凰念妃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双臂不自觉的环在胸前搓了搓。

孙昊跟在她身后与另一个军官说着什么,她回身看了一眼后面那个几乎埋葬了她和萧子岑的洞穴,幽黑狭长的穴口,像是一张怪兽的大口,准备吞噬着他们这些鲜活的生命。

肩膀上忽然一沉,一件薄薄的风衣披到了她的身上。

她侧眸看去,迎上的是一双湛蓝似海的双眸。

原本丰神俊朗的他,看上去有些憔悴,淡淡的黑眼圈折损了他的一派器宇轩昂。

一直穿得一丝不苟、服帖熨整的衣服上沾了雨水泥点,袖子领口都皱了,看上去颇有点狼狈。

走吧。

一切都过去了。

不过是几个字的安慰,却让凰念妃忍不住的在心中叹息。

登上直升飞机,两位大夫正在为萧子岑的伤口作紧急处理,他已经昏迷了过去,肩胛处背上的伤口其撕裂程度让人看得触目惊心,洞内昏暗她看不真切,可现在见来,她禁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伤得那么重,他居然一直挺了过来。

她不敢再看的别开眼去。

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拍,她侧首看去,入眼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棕发美女,朝着她灿烂一笑,一口白牙闪闪发亮:我是cynthia,萧没事的,不用担心。

她一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萧子岑用比较蹩脚的中文说道。

凰念妃朝她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即便如此狼狈的样子,但她的笑容依旧美丽更甚的是带有一丝楚楚可怜的娇媚之态。

Cynthia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她说的,可是碍于自己实在中文太差,想了半天也没能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能一手盖着面孔,用意大利语哀叹了一声:早知道就该好好学习中文的。

念妃,这是你们的背包。

孙昊最后一个登上飞机,将一个书包递给凰念妃,然后拉上门,直升机开始缓缓升空。

谢谢。

凰念妃接过书包放在膝盖上,感激的一笑。

你到后面睡一下吧,你看上去精神很不好。

飞凰终于开口说道,看着她的眼神平静而淡然,没有了往昔深藏于中如狂风暴雨般的执着。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改变了他,不过凰念妃想其实这样对大家都好。

子岑他……。

她看着大夫正在帮他打着点滴,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放心吧,死不了的,伤筋动骨而已。

孙昊插了话,刚才那位军医粗粗看了一下便说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口颇深又加上有点轻度脑震荡而已,绝对是死不了人的。

谢谢。

朝着飞凰和孙昊微笑着点了点头,真挚的表达着对他们两人的感激。

飞凰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回话,孙昊到是朝她挥了挥手催促她去后机厢睡一觉。

凰念妃抱着书包坐到了最后排,头靠在机舱壁上,以为心有牵挂很难入眠,怎晓得许是真得太累了,闭上眼还没过多久,整个人就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在恬然无梦的深度睡眠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要不是心中有所挂碍,她真不想这么轻易的醒来。

其实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他们被发现的第二天下午,她整整昏迷了二十四个小时。

医生检查诊断为精神高度紧张引起的疲乏症,睡一觉就没事了,所以大家任由她睡得昏天暗地。

手臂上插着针头吊着葡萄糖,坐在她身旁守着她的是正在看报纸的孙昊。

见她醒了过来,忙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将她从床上扶起,把水递了过去。

凰念妃一口仰尽杯中的温水,这才顿觉舒畅了许多,抿了抿唇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子岑他伤势怎么样。

手术很顺利,他没什么大碍,只是现在可能还在昏睡中。

主治大夫是全球闻名的外科圣手斯蒂芬,那种伤口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晒,原本预计十多个小时的手术,他在八个小时内就完成了,而且作得完美无瑕,无怪乎其外科圣手的大名。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只是看一下,不会打搅他的。

实在是放不下心来,此时只要让她看一眼就好。

孙昊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替她拿着盐水瓶将她扶下床。

自从斯蒂芬动完手术离开后,飞凰就一直坐在萧子岑的病床边看着他。

此时躺在床上的萧子岑面容憔悴无色,完全没有镜头前风流倜傥之万一。

这就是凰念妃心中惦念着的男人,虽然在电视镜头前一直看到,不过这么真切的看着其真身在眼前,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论才貌自己并不输给他,论家世地位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跟他比?可是凰念妃偏偏喜欢的是他。

飞凰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再好又如何,终究不是别人心头的牵挂。

他看了一眼病床旁小柜上的一只铂金钻戒,很朴素的戒身经过打磨抛光,细致而明亮。

戒指上镶嵌着一枚八星八箭的钻石。

这只戒指是在萧子岑裤袋内发现的,飞凰在想或许这是他用来求婚用的,最终不知道是为着什么原因而没有说出口。

他的眼神转过,看着病床上昏迷的萧子岑,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大哥,你不回去吗?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Cynthia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到飞凰身旁。

其实这里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照看着根本无须他人侯着。

Cynthia,有件事我想找你帮忙。

一直沉默着的飞凰突然看向Cynthia说道,脸上挂着莫测的笑容。

唉?Cynthia一惊,完全没有从他的话中回过神来,她大哥居然找她帮忙,难不成这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见Cynthia一副怔愣的表情看着他,那神情好似见鬼一样。

飞凰浅笑着移眸看向床上的萧子岑,话中带着隐约的笑意说道: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孙昊领着凰念妃见到了昏睡中的萧子岑,她就这么静坐在床畔旁不言不语的看着他,害着孙昊在一旁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觉自己是个碍眼的电灯泡。

好不容易护士来给萧子岑换药,这才将凰念妃劝了回去。

看着她再次睡去,孙昊坐了片刻,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走了出去,准备到下面的医院食堂吃个饭,一天没吃东西了,他都饿得快前胸贴了后背。

在走廊上还没有跨出几步,便听到身后有跑动的声音。

他皱眉回身看去,整层楼面已经被有钱的王储给包了下来,所以除了医生和护士不会有别人。

而医生和护士是绝对不会这么冒失得在走廊上乱跑的。

孙昊原本皱着的眉头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惊诧的挑了起来,几乎要忍不住的喷笑:公主殿下,你……怎么穿成水道工的样子?孙昊颤抖着手指忍着爆笑的冲动,指了指Cynthia一身超级玛丽的打扮,浅棕色的卡其背带裤穿着是很可爱没错,但浑然天成的大波浪长发被绑成麻花辫,面孔上架着一副阿拉蕾才会戴的黑框大眼镜这就太离谱了。

她有没有作为一个公主的觉悟?穿成这样会不会有损王室的颜面……嘻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外,谁能看出穿成这样的我是堂堂安塔尼亚的公主?恐怕就算觉得像也不敢冒然断定呢。

Cynthia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厚厚的平光镜挡住了她的那双妩媚天成的桃花眼,她得意的笑道,显然对自己的这身管道工打扮很满意。

孙昊一手成拳抵在唇旁假意清了清喉咙,强行抑制住唇边即将泛滥成灾的笑容:公主真是高瞻远瞩,那就不打搅你了。

说完,轻轻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等一下,我有事找你呢。

Cynthia几个跨步转身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了他的去路。

呃……能否先让我吃个饭?他实在觉得胃酸泛滥,难受得紧,得赶快找点东西垫垫饥。

吃饭,一起吧,我也没吃。

她高兴的建议。

那个……。

孙昊刚想说你这个样子被人家看到实在不太好,可是Cynthia已经跑到了电梯口按下了按钮,双手插在大口袋内,在电梯门口左右来回踱步,从后面看去,只觉得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学女生,或许高中女生比较适合,现在女大学生是不会穿成她那个样子的。

孙昊不禁怀疑起王室天家的品味来了。

医院的食堂刷得都是员工卡,一般病患和家属是不能在这里面用餐的,但是孙昊早就神通广大得搞到了一张员工卡。

其实外面饭店吃的比医院好,可是他嫌出去吃太麻烦,而且在棋院本就是吃大锅饭,他也早就习惯了。

不过Cynthia能吃得那么高兴,还是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这位公主倒是挺不挑食的。

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的?吃饱喝足,孙昊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开门见山的问道。

嘿嘿,一件好事。

Cynthia看着他,眯着眼睛弯着嘴嘿嘿一笑,怎么看怎么一副阴谋家的样子。

哦?孙昊长眉一挑,对她所说的好事不置可否。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Cynthia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倾过身体一副小心翼翼的对孙昊娓娓道来。

你等等……能不能改说英文,意大利语我听得很吃力。

孙昊一手打住了Cynthia的滔滔不绝。

意大利语他是学过,不过还没学到交谈无虞的地步,听她这么一溜串的意大利语,他实在是有点被天雷击中的感觉,飘飘然的。

说英文会不会被人家听到?她很配合的将语言频道切回到了英文状态。

孙昊巡视了一下四周,俯低身子,压着嗓子小声说道:说轻点,没有关系。

好,那我用英文说。

Cynthia也学他的样子俯低身子,压着嗓子说道。

这两人从远处咋一看有点地下党接头的意思,本就是郎才女貌引人注目的一对,再加上Cynthia一身潮人的打扮更是引得侧目率百分百,但是众人也不过好奇的时候偷偷瞧上他们几眼而已,并无其他出格的动作。

其实Cynthia的顾虑并没有错,职业嗅觉敏锐的记者已有不少混进了医院。

虽然那天的事情被孙昊用官方手段强行压制了下来,也没有电台进行报道。

但是出动了军区的部队,隐约还有王室的人参与,而且可能遇难的人是天皇巨星,如此惊天大事,记者朋友们当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了。

只可惜关键人物所在的顶楼已经被独立开来,除非当值医生护士,就连清洁大妈也上不去,别说他们这些小记者了,所以只能游散在楼下,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

在孙昊和Cynthia交谈的时候,确实有几个记者结伴走过,也看到了他们,但是见Cynthia那种打扮,谁也没有联想到她的真实身份,只觉得这老外打扮真是有品,其中也不过多看了几眼而已,便就走了开来,至于孙昊,除非专门报道体育版的记者,否者娱乐记者们还真没有几个能认出他来。

听着Cynthia长篇大论一番后,孙昊沉眸,状似凝思了起来。

怎么样,很吸引人吧?你难道就不想看? Cynthia看孙昊已经动摇,更加趁机煽风点火。

你好像是他朋友吧,这样玩他……。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明显的写着一个字该非也、非也、我这是助他一臂之力,可是成人之美了。

Cynthia嘟了嘟嘴,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来回摆了摆,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

别乱用成语,你这充其量也就是逼人上梁山。

孙昊摇了摇头笑道,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老祖宗诚不欺我。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Cynthia笑得只见弯眉不见眼。

若想抱得美人归,总得付出点小小的代价不是。

端起一杯冰水轻抿了一口,唇边亮着一朵笑花,真是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呢。

有你相助,此事定然万无一失。

Cynthia一边说一边像是变魔术似的从大口袋内掏出一张薄薄的卡片和一支钢笔。

她推开些面前的碗盆,将那张精致无比的卡片放在桌子上,打开钢笔在卡片内页上写了起来,刷刷刷的几笔落下,她捧起卡片吹了几口气,呼干了墨迹,便将卡片高兴的递给了孙昊。

我生日的邀请函,你只要递上这张卡片我立马会赶出来接你。

将钢笔戴上笔帽塞入口袋内,Cynthia推了推又滑下鼻梁的眼镜笑道。

那张卡片纸质薄硬,触手磨滑。

四角都滚烫着卷成弯花的金边,卡片素雅,主基调是一株绕藤开花的紫罗兰,背景水印着高山流水,有着古典的雅致,倒不太像欧洲王室一贯的奢华。

那天我一定准时出席。

孙昊接过卡片在手中扬了扬。

为了那天的到来,咱们干杯。

Cynthia拿起冰水杯举到半空中,倒真是不拘小节,十足的豪派作风。

干杯。

孙昊很配合的举起水杯与她的水杯在空中碰撞。

水珠漾起,荡出波涛的曲线,在阳光下,七彩斑斓。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48 章ˇ凰念妃站在1808号病房内,房间坐北朝南,光线充足,午后的阳光填满了整个屋子。

干净整洁的病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无一处褶皱,笔挺的像是被熨烫过。

子岑由于伤口突然出现感染而且还伴有低烧,所以他的家人把他接回美国接受治疗了。

孙昊站在凰念妃的身后,一边摸着鼻子一边说道,若是仔细倾听,便能发现他的语气有些闪烁。

只是可惜此时的凰念妃哪还顾得上去寻思别人的语气语调,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张空无一人的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昨天看到萧子岑还睡在上面,闭着眼睛,落在梦中。

可是今天却突然不见,然后被告知,他去了远在彼岸她只在地图上看到过的一个国家。

她深深吸了口气,回过身朝着孙昊浅然一笑道:恩,有他家人在身旁,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相信,他一定会来找她的。

孙昊不着痕迹的回避着她的注视,耳根子有点发烫,正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了开来。

进来的是穿着一身得体休闲服的飞凰。

孙昊暗舒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额角。

我见你们不在病房,猜想应该是来到了这里。

飞凰与孙昊眼神交会,继而错过,嘴角弯出浅笑,对于彼此的想法皆是心知肚明。

恩。

凰念妃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只手机你还是放在身边吧,以后方便联系。

飞凰掏出那只镶满碎钻的特制手机递给凰念妃。

谢谢。

抬手接了过来,凰念妃事后才知道他们都是靠着这只手机才找到她与萧子岑的。

以前她并不是很愿意接受飞凰的馈赠,现在却对这只小手机有了些喜爱。

我会去美国替你看着萧子岑,以后就用手机跟你联系。

孙昊清了一下喉咙,笑道。

那电话号码?凰念妃带着谢意的笑容让他的耳根子益发滚烫了起来,亏心呀!这个简单。

孙昊接过凰念妃手上的电话,在键盘上按下了几个数字键,然后递还给凰念妃:我的号码已经存进去了,那我先走了,飞机再过三个小时就要起飞了。

谢谢。

凰念妃手中攥着手机,十分感念他的体贴。

小事,那我先走一步了。

朝飞凰微微颔首,他快步离开了病房,背影显得有些仓惶。

你有什么打算?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气氛一下子有点尴尬了起来。

凰念妃怔了怔,然后抬首看向他,摇了摇头。

Cynthia的生日舞会还有一个多月,不如你先陪我去一下北京吧。

他温和的提出建议,询问着她的看法。

北京……。

口中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个地方似乎是中国的首都呢,想必一定是繁华似锦的吧。

恩,我想你会对故宫感兴趣。

世界五大宫之一,中国目前保存的最大、最完整的古建筑群,他想凰念妃一定不会拒绝。

果然,她的双眼中闪出兴味:那倒是值得一看。

笃笃笃门被敲了三下,然后被人推开了三分。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国男子站在门口对着飞凰毕恭毕敬的问道;王储殿下,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公主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启程。

飞凰转过身,向他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就走。

然后回眸看了一眼凰念妃又问道:可以吗?恩。

在这个城市里,她本就无牵无挂的,什么时候离开都是无所谓的。

那我们走吧。

飞凰微微抬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优雅而且极其的绅士。

凰念妃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到门旁,在出门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病房,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即离去。

孙昊搭着电梯来到楼下,门口正停着一辆120的急救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和驾驶员胡侃瞎聊着,见孙昊匆匆出来,便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车后打开后门。

他人怎么样?孙昊边问边一骨碌钻到了急救车内。

宽敞的救护车内,所有的急救器械一应俱全。

萧子岑则躺在移动病床上沉沉睡着,手臂上还打着吊针,面色看上去比前两天好很多了。

估计还得睡上十多个小时才能醒过来。

军医蹬上车,拉上门,坐到孙昊身旁回道。

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吧?替他掖了一下被角,孙昊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这废话,要是真有问题,你让我用我还不能用呢。

军医笑捶了他肩膀一下,继而凑到他身旁神秘兮兮的说道:老爷子催人来问过几次那个住在1802号病房的女孩情况,看样子很关心啊,不会是你女朋友吧?要是我女朋友,现在躺在这里的哪轮得到他。

孙昊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一点都没有眼力劲。

哦哦哦。

军医一手捂着嘴,眉角一弯,嘿嘿窃笑道:我明白了,其实我要是女人也会看上他的,你也别太介意。

他状似安慰地拍了拍孙昊的肩膀:你是没见过那票女人对着他的照片发痴的样子,不然你就可以理解了,像他这种男人就是小姑娘的杀星,见一个迷一个没有不被撂倒的,我看楼上那个小姑娘二十都不到吧,当然会喜欢这种春风满面,风流倜傥,英俊又多金的男人了。

军医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孙昊却没有听进多少,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她要是一般的女孩子,我和他恐怕早就被K出局了。

军医顿了顿,有些明了,低声窃语道:莫非那个出钱包下整层楼面的王储……?还没等孙昊开口,他已经大惊小怪的惊叹了起来:这小姑娘什么来头啊,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啊……,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讲给我听听的?谁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其实男人们也是不遑多让的。

救护车乌拉乌拉的鸣笛声音载着军医大人的追问声,越驰越远,往着机场方向而去。

飞凰虽然说是要带着凰念妃去往北京,却并不是直接从成都过去,而是绕了大半个地球。

安塔尼亚大公国的首都斯特卡市是与英国伦敦、意大利米兰并称的欧洲三大魔都之一。

是安塔尼亚最重要的经济中心,而其中以工业和奢侈品行业为最。

有名的斯塔卡斯里走廊,每年吸引着全球数以百万计的名牌潮人前来朝拜。

虽然名为走廊,其实却是一条商业大道。

在街道两旁汇集着全世界有名的奢侈品专营店。

光是GUCCI和RADA这条街上就同时有两三家。

至于法国的CHANEL、HERMES,德国的ESCADE、AIGNER不仅货源充足而且价格更是合理。

施华蔻侬集团的总部就在这条街尾,一座约高380米的摩天大厦。

是本市内仅次于斯特卡电视塔的最高建筑。

大厦的顶楼是全敞开式的办公环境,透明的玻璃帷幕将这一方空间照得亮亮堂堂的。

总裁的办公室占了几乎整层楼面的三分之一,而外面则分隔成秘书一区、秘书二区和秘书三区。

大家都是忙碌着的,唯独他悠闲自在。

不是说要去北京吗?这里好像不是吧?凰念妃走到落地玻璃前,向楼下看去,380米的高度,让一切建筑在眼前变小。

站在城市中央,可极目远眺至边线海岸。

更远处碧海蔚蓝,海天交际一色,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还有几天,八月七号我们启程前往北京,八月八号就能到了。

飞凰见她整个人都几乎趴在了大玻璃上,脸上温柔一笑,走到她的身旁,纵览窗外景色,一切都在他的脚下,他仿佛王者莅临天下,睥睨万物。

为什么一定要那天?而且我们好像绕远路了吧?凰念妃有点不解的看向他,第一次从A市飞往莫里斯比克市就经过了十多个小时,这次时间只会长不会短,她想他们此刻离开北京一定非常遥远。

八月八号是北京奥运会,我要代表我国去参加开幕式,Cynthia也会去,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他凝目眺望远方,唇边勾着笑容。

在君主立宪制的国家,王室是一国最高的象征。

对于奥运这种非政治目的的运动会,王室成员的参与会更显得隆重。

到时能与各国政要结伴同行的人只能是各国第一夫人而已,当然凰念妃对此并不了解。

八月八号,全球都将会瞩目这一天。

萧子岑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第一个人让他脑子猛地一抽,几乎要错觉以为自己大脑是不是摔坏掉而出现了幻觉。

呦,终于醒了啊,你睡得可真够久的。

仁东医院的院长大人边调侃他,边帮他换下已经打完的葡萄糖,随即又挂了三袋上去。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他紧紧的闭上眼睛又睁了开来,明亮的房间,纯白的家什,床头42寸SONY的挂壁等离子电视机,鹅黄色铺展到地上的窗帘,勾着帘子的挂绳还是那朵绽着大大笑脸的向日葵……,这明明就是他上次摔断腿住得房间啊!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大脑机能非常之好,绝对不可能产生名为幻觉的东西。

院长大人从他腋下抽出一支温度计,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用手甩了甩。

萧子岑大脑有片刻的短路,他明明就在四川的啊,什么时候跑回A市来了?!别用这副看怪物的眼神看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院长大人拿起挂在床头的病历本,在上面哗哗哗的写了两笔,然后钢笔往胸口袋袋一插,耸了耸肩非常有派的走了出去。

真是见鬼了!萧子岑四下张望了一圈,看到了放在沙发旁一张小几上的电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撑起身体想要爬起来,背后却传来一阵撕裂的痛,让他蓦得倒吸一口冷气,手一软又跌回了床去。

脑子更是一片眩晕,好像有星星在眼前转圈。

他歇了歇不死心的再次爬起,如此往复了几次,在他终于可以下地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打了开来,然后又看到了一个……不,是几个让他完全怔愣住的人。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心中警号长鸣,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着父亲一脸的铁青色,萧子岑心下越发这么觉得。

你要作什么?快躺下来。

萧母看见萧子岑坐在床边,一脚沾地,一脚挂在床上,忙走上前将他强行按回床,替他拉上薄被。

视线从萧母的肩膀处越过,正好看见走在最后的安君臣带上门,却只是看到他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萧父右手臂上搭着一件西服外套,冷哼了一声走到萧子岑的病床前。

论长相,萧子岑倒有七分像他的父亲,五官俊朗,轮廓分明,但却偏偏少了萧父那种迸发而外的凌厉气势。

爸。

萧子岑低着头唤了一声。

恩,很好,脑子还没摔坏,还记得我们俩。

萧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口气虽然不善,但隐约处还是透着关心。

好了,孩子都伤成这样了,就少说两句吧。

萧母白了萧父一眼,坐到病床旁,抬手理了理萧子岑的刘海,额上缠着的纱布,看得她心疼不已,儿子啊永远是母亲心头的肉。

子岑,你入演艺圈,我和你爸也都不反对,可是当初为什么在美国发展得好好的,你又突然来中国呢?萧母叹了口气,问了一个早已经问过千八百遍的话。

萧子岑抿了抿唇没有回话,总不能说我其实是为了避开你们的势力范围这才千里迢迢的跑来中国?当然了,如果他嫌自己生活太顺坦了是可以这么说,但是现实显然并不是这样。

妈,爸,我没什么事,你们不用那么大老远的跑来看我。

我那么大一人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父一声冷哼打断。

是啊,都那么大一人了,还会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不是摔断腿就是折了腰,你怎么就没一刻消停的?!萧子岑低着头咕哝了一声,他也不想的啊!子岑,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怎么也不带回家给爸妈看看?谈到儿女大事,萧母忍不住的眉开眼笑了起来。

恩,过阵子等万事都妥帖了,我就带她回家。

说到这个,萧子岑也一扫被老爸念叨的郁闷心情而扬起了愉快的笑容。

这女孩子是哪家的千金?我和你爸认识的吗?萧母谈到可能的未来儿媳妇便来了劲头,天知道,她想抱孙子想得都快白了头了,奈何儿子的性子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想当年跟HANE分手后,他就再也没有闹过一次真的绯闻,想要给他安排相亲,也被他借着事忙而回避开来,真是快要愁煞她了。

其实他们二老在这方面是非常开通的,只要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也并非要求门当户对,只要带回家让他们看看就可以了,可惜,迄今为止,一个女孩子都没被他带回家过,包括当年的HANE。

呃……。

萧子岑向安君臣投去求救的一瞥,他还没想好怎么跟父母解释凰念妃的身世呢。

安君臣很接灵子,忙走上前插话道:阿姨,姨夫,你们的飞机还有四个小时就要起飞了,你们不需要提早走吗?现在这个时刻就连高架都容易堵车的。

他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表,说道。

萧父和萧母本来是要去欧洲参加一个建筑家年会,却在启程前收到了宝贝儿子受伤的消息,他们立马就定了来中国的机票。

等下了飞机的时候,安君臣又打了电话,报备了一下萧子岑的情况,见是没有什么大碍,两老就在机场直接订了下午去欧洲的机票。

这样啊,那我们就先走吧,子岑,你好好养着,多打电话回来。

萧母站起身,一叠声的嘱咐他。

好,好,一定经常打电话回来。

萧子岑偷偷舒了口气,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朝门口摆了摆。

萧父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警告一般的瞪了他一眼。

萧子岑本能的脑袋向后一缩,砰的一声敲到床架上,口中发出一声不轻不响的闷哼。

萧父撇开眼去,随着萧母走出病房,只是在转眸的那一刻,唇边却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安君臣送着二老下了楼后又折返了回来。

这事怎么惊动了我爸妈?一看到安君臣,萧子岑就开始发问,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最怕的人就是父亲了。

你都快挂掉了,我还能不通知他们二老吗?安君臣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我刚看到你的时候心脏都快吓出毛病来了!对了,我怎么会回来的?我明明就是在四川的啊?萧子岑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脑袋,难不成自己记忆出现了障碍?是孙昊动用了军队飞机将你送回来的。

刚看到你被几个军大褂抬下飞机的时候,那感觉真是……。

安君臣啧啧的摇了摇头,翘着腿坐在他的病床上。

孙昊?萧子岑皱了皱眉头:他干什么大老远的把我抬回来?这个你就要问他了。

安君臣瘪着嘴,耸了耸肩。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两人刚说到孙昊呢,孙昊就来了。

你醒了。

孙昊带上门,朝着安君臣顿了顿首,走到病床旁将萧子岑上下扫了一遍,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妃呢?他记得山洞内,第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就是孙昊,之后的事情他一点都记不得了,似乎整个人一直在朦胧中醒了睡、睡了又醒。

念妃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长时间困在黑暗的洞穴中,患上了轻微的幽闭恐惧症而已, cynthia就想带她去世界各地看看,玩过一阵后,这种症状自然而然会好。

而且你也知道跟着cynthia即便没有护照,她也可以去世界各地。

孙昊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之前与cynthia套好的话。

其实将两个有情人硬是拆分在两地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不过为了那一刻的到来,孙昊想劈就劈吧,值得的。

哦?是吗。

萧子岑转过头,眼神落在窗外,阳台的栏杆上站着两只小麻雀,互啄嬉戏一番后,又展翅相互追逐着飞走。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49 章ˇ萧子岑压根就不信凰念妃会患上什么幽闭恐惧症,洞内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们两人清楚,虽然他很不厚道得诈了小妃的吻,但起初也不是有心所为。

况且还有小妃那句迄今为止都让他心怦怦乱跳的告白,一想到那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幸福就溢满了胸口,几乎要爆了出来。

那么镇定自若,情深款款的凰念妃会得幽闭恐惧症?让他相信明天世界大战还来得比较实际。

你果然是非人类,恢复能力强悍无匹呀。

安君臣推着轮椅,从检查室往他的病房走去,边走还不忘边损他,亏得都是外伤,加之年轻体格好,所以伤口愈合的也非常快。

萧子岑难得没有应他,兀自出神笑着。

安君臣见他不搭腔,倾过身子看了他一眼,顿时明了……这男人又在神游太虚!刚推门进入病房,就看见孙昊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张报纸。

本来很正常的事情,孙昊却在见到两人进来的瞬间面色一变,迅速折起了报纸,看上去是没什么异样,但是眼尖的萧子岑还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来很久了?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在安君臣的扶持下躺到了床上。

大概有半个小时了吧。

孙昊作势看了看手表,回道:我今天来是看看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裤带内有音乐乍然响起,孙昊顿了顿,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便接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在北京。

孙昊低语了一句,眼神不期然的往萧子岑方向一瞥,却见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眼神带着琢磨,孙昊有点心虚的别过头,扶着手机走出了门。

刚带上门走了没几步,原本谨慎的调子松了下来,踱步到走廊一端,倚着窗棂与电话那端的人窃窃私语。

不知道我刚才的表现能不能让他起疑……毕竟他可是演技派。

恩……我知道该怎么做,下面就看你的了,他八成会打电话给你。

OK,我会看着他的,不会出差错。

合上电话,孙昊回到病房,然后和萧子岑随意聊了几句,便找了个事借口走掉了。

坐在病床上的萧子岑想着刚才孙昊闪烁的表情,总觉得似乎发生了点什么事,那事可能全世界都知道了,唯独他被蒙在鼓里。

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萧子岑抬头看了一眼点子挂钟,数字表的最下一行显示着农历时间2008年8月8日。

恰逢双八,多好的日子呀。

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今天晚上是奥运会开幕式。

安君臣替两人倒了杯水,递给歪坐在床上的萧子岑,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啧……真是脑袋摔坏掉了,怎么就把那么个大日子给忘记了。

萧子岑单手轻拍了一下脑门,长叹一声,看来最近日子真是过得太混沌了。

电视中所有的CCTV频道都放着我国领导人在机场接待各国首脑政要的现场直播。

在间隙片刻还会回溯已经抵达的各国领导人在机场的片段。

由于此刻其他频道也没什么好看的,两人就边聊天边欣赏各国总统、首相的风采。

想在一个地方同时看到美国总统和伊朗总统吗?2008北京可以满足你……。

两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现今的世界风云,政坛局势,更为今年的奥运能汇聚如此多的各国领导人而自豪。

电视镜头上仪仗队的礼炮,伴随着国歌轰鸣响起。

此时正步下飞机的是挪威王储与王妃及其一干随从人员。

说起挪威王妃,无人不唏嘘一番,这段王室婚姻在许多人的心中就是一个奇迹。

挪威王储真不简单,当年他得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把这位王妃娶回家?啧啧啧安君臣一边削苹果一边咂嘴,不时感叹一番。

当年的挪威王妃,曾经是一个餐厅女招待,而且还是一名未婚妈妈,其四岁的孩子更有一名瘾君子的父亲,并因贩毒而入狱。

无怪乎,安君臣会如此而言。

这位王妃是值得别人尊敬的,况且若是真爱,何须顾忌世俗言论。

萧子岑接过安君臣递来的苹果,一口咬掉大半,苹果脆甜,汁水如蜜。

你真是小说写多了,把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我比较感性,而你……比较冷血。

萧子岑笑他。

我冷血?我要是冷血早就一刀插死你这混小子了。

安君臣气愤的瞪了他一眼,巴不得一脚踹上床,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踢下去。

两人笑笑闹闹的,不知不觉就错过了下面几个镜头,直到女主播说出安塔尼亚这四个字的时候,两人才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萧子岑更是翻到床尾盘膝坐了下来,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屏幕,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从王室专机上依次下来的是ALEN王储、cynthia公主和凰念妃……。

耶!小妃怎么也去了?厉害啊……可以跟领导人握手了。

安君臣满怀趣意的凑了上来,口中叨叨不绝。

萧子岑一句话没听进去。

直到女主播说到伊丽莎白子爵的时候,凰念妃优雅的抬手与国家领导人亲切的交握。

这一刻萧子岑与安君臣面面相觑,两人同时在对方面孔上看到三个字见鬼了!!子爵?伊丽莎白子爵?小妃?安君臣颤着手点了点电视,屏幕内的凰念妃矜持而优雅,仪态十足丝毫不差于一旁的cynthia。

萧子岑也是面孔惨白,显然这个发现对他的打击非一般的大。

你帮我去楼下把今天的报纸买回来。

他一把攥住安君臣的领子,将他拽到面前,目色森寒,像是要杀人一样。

安君臣被他看得一愣,后颈脖子丝丝冒着凉气:要……要哪种?萧子岑略一沉吟便恶狠狠的吐出了两个字:全部!安君臣立马点头,拍马而去,真是太恐怖的一张面孔了……半夜三更给小朋友看到,肯定会吓哭人家的,一边腹诽着萧子岑,一边带上了门。

萧子岑紧紧的抿着唇,盯着电视屏幕一通猛看,像是要把这个液晶电视看穿一样,或者就想这么透过电视穿过去……。

安君臣用了不过十多分钟,就在医院附近的书报亭搜刮了今日的所有报纸,捧着一大摞非常艰难的推门走入病房,再一脚带上门。

将报纸往他床上一丢,安君臣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端起桌上的凉水猛喝一通,咕咚咕咚的像是自来水通入下水道的声音。

萧子岑一张张翻着报纸,将那些法治周刊、今日股市等报纸直接ASS掉,特别注意有关今日奥运和欧洲王室的报刊。

安君臣喝了水后也帮他一起翻找了起来,虽然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不过无聊没事情做,他也权当是打法时间了。

萧子岑翻得昏天暗地,不时有报纸被他掀落在地板上,床上地上不一会儿就被铺的一塌糊涂,他仍旧埋头找着,却依旧找不着自己想找的东西。

到是安君臣翻着一张娱乐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报纸上说安塔尼亚大公国的ALEN王储其生母是个中国人。

在萧子岑快要翻得抓狂的当口,安君臣突然神来一句。

萧子岑从报纸堆中抬首瞥了他一眼,努了努嘴:我好像听cynthia说过,他的母亲是难产死的。

安君臣突然啪得一下合起报纸,眉梢一挑,对着对他诡秘一笑,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安塔尼亚现在的国王也就是当年的王储,在迎娶那位中国王妃前,曾给过她一个封号。

什么封号。

萧子岑慢慢的直起身体,就这么顺口接了一句,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只期望是自己多疑了。

嘿嘿,巧得很了,就是我们刚才听到的伊丽莎白子爵……。

八月八日的北京,空前的热闹,亦是空前的戒备。

各国王室政要在部队的护送下各自来到下榻的宾馆。

四季饭店从最高层至下三个楼面已经全部戒严,这里将会接待从安塔尼亚大公国而来的王室人员。

为什么要给我加这么一个称号?子爵?凰念妃待随行人员都退了出去后,这才不解的发问。

有样东西我要给你。

飞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抬手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一本淡咖啡色的小册子,倾身递给了凰念妃。

凰念妃接了过来,狐疑的看了一眼封面,上面熨金贴着几个英文字母ASSORT,不过这个是什么东西?她随手翻了翻,从内页里面掉出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的质地极其硬质,在阳光下似乎微微泛着彩色的光芒。

卡片的正面有她的一张照片,她却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

上面都是英文,以她现在的水平而言,只能看懂一个单词。

出生年月:1990-1-1.这到到底是什么?她更是迷惑了。

这张卡片是你的身份证,那本册子是护照,这两样东西就是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证明,不过从此你的国籍便是安塔尼亚大公国而不是中国,不知道你是否介意。

虽然是动用了国王的入籍权,但这对他而言并不难。

凰念妃不安的偷偷瞥了他一眼,心想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身份,是一个突然闯入的异时空人?你知道了些什么?她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惊讶,平静的问道。

恰恰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连你一点点的身份档案都不知道,就算是FBI这种特工都有伪装的身份,而你却什么都没有。

飞凰笑了笑,眼神很柔和。

其实从查不到她身份开始,他就不应该让她靠近自己的,然而他却并不在乎,甚至愿意给她一个身份。

有了这个,我就能一直呆在这个世界了么……。

她低声喃喃自语,手指轻轻的抚过那几个熨帖金文的字母,心中很平静,却不知为何突然落下了泪。

飞凰静静的看着她,心中疼惜她的眼泪,也知道她的身上有许多自己从来不知道的谜,可是她不愿意说,他便不去窥探,只能以自己可及的能力来帮助她,如同帮助一个可以相交的……朋友。

谢谢你。

凰念妃抬起头,朝他嫣然一笑,虽然颊边有泪珠滚落,但两人都知道,那是高兴的泪水。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50 章ˇ晚上的鸟巢烟火辉煌,整个北京的夜空被这些姹紫嫣红而点亮。

萧子岑手中拿着遥控器啪啪啪的翻着频道,电视机的光影一明一暗得打在他脸上,映着他森森然的表情。

五十六个频道,都在直播着奥运会开幕式,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节目。

一想到小妃以伊丽莎白子爵的身份坐在飞凰身旁,或许连那些总统、首相、王储、王妃都已经把她当作安塔尼亚大公国未来的王后,他就呕得想吐血。

索性关掉了电视,对着黑咕隆咚的房间,他心里还舒服些。

那夜月色出奇的好,似乎老天也为中国的北京奥运而高兴,亮出了最璀璨的星空。

银色的月光从窗口的纱帘缝隙中悄悄流泻进来,铺撒在他的床上。

他靠在床头,在黑暗中发呆。

砰的一声,窗外突然亮起一声乍响,刹那间红绿青蓝的光芒映在了雪白的窗帘上,五彩斑斓。

萧子岑猛地打了个颤回过神来,手习惯性的向枕头底下探去想要摸索出手机。

直到什么都没有摸到,这才想起,他一直带在身边的手机已经很久没看到了。

他想或许在孙昊来救他们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吧。

无奈却又悲惨的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找不到凰念妃的境地。

他拔掉手臂上的针头,翻身下床。

踱步到落地窗前,拉开纱帘,启开窗户,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八月的A市即便入夜,高温依旧不减几分。

他竟不顾这股热气腾腾而走出了房间,站到了阳台上。

亏得他的房间在最高层楼,晚上也有点风,吹着吹着,倒是让他静下了心来。

又是砰砰砰的几声亮响,许许多多的烟花飞入空中绽放坠落,像是碎金流线,将夜空条条割裂开来,金银双色的亮点,让人一刹那分不清那是烟花或是流星。

这一刻举国同庆……。

也不知道自己在窗外站了多久,直到院长大人亲临巡房,看到床上竟然没人,低吼了一声:人呐,遁哪里去了?为了避免院长大人半夜三更大惊小怪的把安君臣招了来,萧子岑很适时的转身走回了房间,屋内冷气挺强,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背上伤口还没好,可别流汗发炎了。

院长大人蹙了蹙眉,扭开床头灯,然后很不满的看到那一整瓶的药水才吊了不到三分之一。

萧子岑什么都没说,自发自觉的躺回了床上。

院长大人嘀嘀咕咕的帮他插好针头,量了一下体温,然后千叮咛万嘱咐他千万别再出去发汗了,不然会怎么样怎么样的,他的话僗水平和安君臣显然是一个重量级别的。

正当萧子岑忍无可忍想要开口的时候,院长大人在他启唇之前很有先见之明的留下了一句话:明天再来看你。

便双手插在大褂袋袋内,很有派的晃了出去。

躺在床上,静悄悄的房间内似乎只留下了自己沉闷的呼吸声。

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脑中放电影一样的回忆起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期间有值夜护士来帮他拔掉针头收走快掉完的药水瓶,见他还没有睡着,本想借机跟他攀谈几句的,却见他冷着一张面孔,即便心中有许多话,小护士也不敢再说出来了。

时间过去不知多久,越晚他居然越是睡不着,他实在受不了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灯,翻身下床,走到沙发旁,拎起一旁小几上的电话,拨下一串号码。

看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分,他想也该结束了吧。

电话响了没几声,便被接了起来,话筒那头的人嗡着嗓子HELLO了一声。

Cynthia?他不敢肯定的问了一声。

对方一愣,随即应道:萧?恩,是我。

cynthia,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也不拐弯抹角,准备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询问。

是不是关于凰小姐爵位的问题?在问话的间隙,萧子岑明显听到她吸了吸鼻子。

感觉非常不对……cynthia你怎么了?萧……对不起。

她带着歉然的语调,说着让萧子岑莫名其妙的话。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心中涌起的奇怪感觉越来越强烈。

伊丽莎白子爵……这个称谓一直是赐给未来王妃的。

她的声音轻了下来,像是蚊喃一般,断断续续。

她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得他脑子一片空白,好半晌之后才勉强挤出了几个字:开玩笑的吧?萧,对不起,他是我大哥……无论如何,我只能站在他那一边,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告诉你,可能在我的生日宴会上,我大哥会向凰小姐求婚……萧……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欢凰小姐……可是……。

Cynthia像是哭了,语调一声一浅,而萧子岑却再也听不进去了。

他缓缓挂上电话。

安塔尼亚大公国的王妃,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头衔。

与他并立金字塔顶,从此锦绣人生……。

不……小妃不会的,她说过爱他的,即便飞凰比他优秀千百倍,小妃也不会变心的。

没来由的,他就是如此坚信。

双眸因为坚定的意志而闪出了熊熊火焰。

而正在北京的cynthia看了一眼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吸了吸鼻子,将它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手中又捧起了快要看到结尾的小说,抽咽了几句:以后再也不看悲情小说了,再有名也不看,唔……太过分了。

边说边摸索着从一旁的柜子上抽出张纸巾,擦拭了一下眼角,擤了一下鼻涕。

奥运会开幕式结束后的第二天已经有各国领导人开始陆续离开回国,但也有不少各国政要在国宾司的安排下参观了北京的故宫。

一整天,原本对游客开放的故宫一早便戒严了起来,上午前往参观的是欧洲六国的王室人员,跟随的翻译团队十分强大,皆是作着同声传译。

为了避免参观之行大打折扣,所以此次获得批准可跟随在后进行新闻报道的只有四家新闻媒体,十数个记者和摄影师,并且不允许近身采访。

其中有几个欧洲王室成员之前根本没有来过中国,此时见到那些红墙琉璃瓦的巍峨建筑群伫立在眼前,无不目露惊艳,在心中暗赞中国古建筑的博美精湛,而面上却都不表现出丝毫,依旧都是101号标准的官方笑容,得体大方,从他们的笑容中抓不到一丝一毫外泄的情绪。

Cynthia由于学的建筑,所以看起来更是仔细。

在MIT读书的时候早就拜闻故宫的大名,其间也曾单独来北京旅游过,但那时她随在参观的人潮之中,因为不懂中文,所以听不明白故宫工作人员的介绍。

也没有跟团,她只能挨到欧美团里面去凑合着听,但总觉得不甚详细。

最要命的是,后宫内廷并不对外开放。

所以此次得了天大一个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了,便倾耳细细的听着,更是恨不能有张纸一支笔,把所听所闻都记录下来。

怎么样?故宫应该没让你失望吧。

飞凰微微倾身,对着走在他身侧的凰念妃轻笑道,敏锐得感到身后不远处的闪光灯亮起,他脸上的笑容益发显得温柔。

雄浑壮美,果然有皇家的气势。

凰念妃敛容轻笑,朱唇微启道。

故宫外朝与内廷的风格布局与凤朝的皇宫颇为相似。

跟着解说员往后宫行去,凰念妃抬眸朝着远处眺目,蓝天下金角飞天,似望之无尽。

耳畔旁和风轻掠,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那年端午,为了探望姐姐她第一次进入了皇宫,跟随着领路的宫女,走在无人的御廷间,抬目所望,也是那无尽的檐角,一个个的似要冲上青天,即便皇宫中陌生而又清冷,但好歹迎接她的是姐姐略显冰凉却温柔的双手,然而此时……。

坤宁宫,在明代的时候是皇后的寝宫,面阔九间,原本是正面中间开门,有东西暖阁……。

解说员的调子和缓,只是一身粉蓝的三件式套装与身后古色古香的木檀青挂格格不入。

在清代,坤宁宫的东端二间是皇帝大婚时的洞房。

房内墙壁涂饰着红漆,顶棚高悬着双喜宫灯。

房间内所有的摆设都是按照皇帝大婚时的规格布置,一点没有改变。

从这些绫罗的艳红中,似乎依稀可见当年的帝后并坐喜榻旁,皇帝用喜秤挑起皇后的红盖头,许得是称心美满,过得却未必是郎情妾意的快活日子……。

我不喜欢这个房间。

在转出坤宁宫的时候,凰念妃口中喃喃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走在她身旁的飞凰出口询问,不能怪他耳尖,实在是她的话恰巧顺着风。

你不会明白的。

凰念妃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目光移过,不再看着他。

帝后之间哪里容易有得真爱,那间屋子见证得不过是一次次的政治交易而已,想及此,她实在喜欢不上来。

飞凰见她不愿多说,也无意追问。

一行人就这么绕过内廷,往宫后花苑而去。

花苑内有岁寒不雕的苍松翠柏,有秀石迭砌的玲珑假山,亭台楼阁掩映其间,幽美而恬静,似乎时间也在这片大好景色下而停滞不前。

琴声铮铮,笛声婉婉合着风声从湖中心的一座凉亭内传来。

众人走了过去,这才看清是两个宫装女子,一个坐案抚琴,一个倚栏奏笛,弹奏皆是不俗。

待众人走上凉亭,两名宫装女子敛襟起身,并行退至一旁,抽出胸襟间的丝帕甩至肩后,屈膝盈盈一拜,旗头上缀着的步摇金链在晃动中相击出一道明弧。

这是清朝宫妃的服色,这桌上的乐器叫做筝,史称秦筝……。

解说员向这些老外介绍着这款中国有名的拨奏弦鸣乐器,众人凝神细听,不时的点点头。

飞凰听得意兴阑珊,眼神落在身旁的凰念妃身上,却见她似乎也走了神,她的眼光只盯着那架古筝,那种热切的眼神好像是与心爱之物久别重逢的感动。

铮的一声响拉回了她的思绪,指尖弹弄的微刺感是那么的熟悉,她蓦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桌旁,信手拨了个调子。

她忙收回手,歉然的望向那个正盯着她看的解说员,真是太失礼了,自己怎么一见到这架古筝就把什么都给忘记了?!她不安的瞥了一眼身后的飞凰,见他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更是让她窘赧的耳根子发烫,这家伙居然也不拉她一把,就这么害她出丑!子爵阁下,您会弹奏古筝吗?解说员的笑容亲切,用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问道,彬彬有礼。

不甚熟练,但会一点。

凰念妃自谦道,她从会写字的时候,便开始弄琴,迄今为止已逾十六年。

阁下若不介意,可弹上一曲。

解说员一手半垂身前,另一只手微抬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她已将大半年未曾碰过琴了,此时又有名琴在前,她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狂潮澎湃,而想跃跃欲试,只是……。

飞凰早看出她的心意,亦知道她有所顾及,便倾身俯到她耳旁低语一句:去吧,没关系。

凰念妃身体一怔,侧首看向他,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随后朝琴案走去。

琴声铮然而起,调子凄婉悱恻,似春华女子吟吟低泣……。

这架名琴原叫碧歌,传说周朝的时候有个歌女叫周碧歌,尤擅琴筝,据闻只要她的琴声一出,就连从她头上飞过的雀鸟都会被她的琴音吸引而停躅不前。

那时她已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不时合琴唱歌。

而当时的周王素爱琴铮之乐,后来听得此女的名声,便邀她入宫弹奏琴曲。

传说,周碧歌长得极美,而一手好曲更是让周王倾慕不已。

本想纳她入宫长伴君侧,奈何想,这周碧歌毫无犹豫的当廷以一曲《长相思》回断了周王,并直言自己早就芳心许人,绝不再相思他人!周王见她态度果决,更为她的贞烈而肃然起敬,便许了她回家。

谁知道周碧歌回到家乡后,才知道自己那青梅竹马的恋人在她离开不久后就患了病郁郁而终。

最后迎得她的只有一丘坟冢而已。

周碧歌伤心欲绝,在恋人的坟前奏曲三日三夜,直弹到十指出血,十二弦上浸透了鲜血……因为这个典故,所以此琴被后世之人称为碧歌。

解说员的说辞结束在凰念妃铮铮的琴音中,众人只觉得在如此凄婉的曲乐中,仿佛佳人悲泣抚弦的一幕浮上眼前,让人感怀不已。

随着最后一个调子的落下,整个凉亭无人出声,似乎仍有余音绕梁而上,回荡在耳边,立时不去。

凰念妃双手轻压琴弦之上,习惯性的抬首微笑,殊不知那一笑的风姿何等倾国倾城。

二十一世纪的传媒速度之快,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赞叹。

只不过是早上发生的事情,傍晚前,只要买晚报的全国人民估计已经全部知道了。

孙昊一手拿着报纸,看着上面凰念妃与ALEN王储站在故宫的乾清殿前,背衬巍峨宫殿,这对无双俪影让人看去只余羡慕与赞叹,甚至连报刊都大胆揣测用词,将凰念妃冠上了王妃衔。

他看着看着不禁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正当他笑容泛滥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他清了清嗓子便接了起来。

子岑他现在很好,就是发烧后嗓子发了炎,医生嘱咐过最近不能说话……可能还需要作核磁共振什么的,所以不能跟你通话,不过他嘱咐过我,发几张照片给你看……恩,就这样,你好好玩,他好了我就让他来找你,恩,再见。

孙昊挂上电话,从相簿里面翻出几张照片发送了出去。

唉,孙昊,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喉咙发炎需要作核磁共振的,你骗谁呢?坐在一张电脑后穿着制服肩扛勋章的男子手中移动着鼠标,眼神不怀好意的瞥了一眼倚在桌旁的孙昊。

孙昊没有空理他,自顾自发了照片后,这才顾得上回他话,不过却是戏谑道:是不是作警察的就爱刨根问底,见着听着什么不合理的,非要搞清楚不可?作警察的是不是爱刨根问底我是不知道,但我作为一个堂堂反贪局副局长被你找来S这种图片,我觉得你是不是准备摸黑人家呢?电脑里的几张照片都是萧子岑的近照,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而孙昊的要求就是把背景能看出来是A市的所有建筑都替换成美国的或者干脆抹掉,还有病房内的装潢设备,有仁东医院LOGO的都要修掉。

这种诡异的行为,让局长大人不得不好奇。

你以为我想劳烦你啊,谁让你是我们以前家属大院内S技术最好的人。

孙昊边翻弄着手机,便斜睨了他一眼,嘿嘿一笑。

局长大人抬腕看了看手表,目不斜视的盯着屏幕说道:晚饭你请客,浦江旁的Lecite。

敲诈……你怎么当上反贪局副局长的?孙昊拨通一个电话,将手机放到耳边,呲牙的瞪了大局长一眼。

我只看得上你,别人想让我贪我还嫌弃呢。

大局长一手从衣袋内摸出手机,扬了扬:我先定个位置。

孙昊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随后一手插在牛仔裤袋袋内,踱步走到窗旁,倚在窗棂上。

cynthia,我是孙昊,报纸看了没?看了,角度切得多好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大哥和妃是情人关系。

另一头的cynthia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品着极品铁观音,一手翻看着报纸,脸上带着诡计得逞的笑容与孙昊别无二致。

那么舞会那天晚上再见,我想萧一定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个消息,我明天再去看他,然后再给你消息。

哈哈,我真有点迫不及待呢。

千万别让萧跟妃联系上,不然一切泡汤了。

Cynthia不忘嘱咐他。

放心吧,这我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那就这样,明天再联系,互通状况。

OK,拜拜。

两人同时挂上电话,同时感叹一声,期待的心情真是让人雀跃呀,如果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就好了。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51 章ˇ纳赛尔王宫坐落在莫里斯比克西郊,是一栋六层楼高的浅灰色建筑。

悬挂着王室徽章的正门,是君主权利的中心地。

整个纳赛尔王宫都用铁栅栏围着,正宫前的广场上有一座四季女神像,站在高高垒起的大理石台上,仿佛刚刚从天而降,将四季如春赋予这个永远阳光灿烂的国家,雕像底座有清泉滚出,落入溪池,池中彩石斑斓,锦鲤游曳欢畅。

广场的草坪上种满了安塔尼亚的国花,妖艳的红玫瑰在夜色下亦是如此张扬灿烂。

今夜的王宫门前,宝马名车络绎不绝,从车上下来的男子燕尾西服、翩翩风姿。

挽着手袋下来的女子,礼服长裙,婀娜翩跹。

王宫内的侍者一个个有序的将客人引进正宫。

今夜的纳赛尔王宫金碧辉煌,所有的射灯、顶灯全部打了开来,亮如明昼,以最耀眼的姿态迎接着来自世界各国的客人。

笑一笑,你看着不像是去参加Cynthia的生日宴会,倒是像去讨债的。

孙昊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用手肘顶了一下身旁冷着面孔出神的萧子岑。

他当然知道萧子岑为什么摆着一张臭脸,任是谁,在半个多月内没跟自己心上人说上一句话,都会有这副面孔的。

萧子岑拧了拧眉头,双手覆脸拍了拍面孔,脸上勉强绽出了一点点笑容,今天是Cynthia的生日,他也不想扳着一张关公脸。

你怎么今天戴眼镜了?萧子岑蹙眉疑惑的扫了孙昊一眼,虽然戴着眼镜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书卷气,不过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好吗?我觉得挺不错。

孙昊又推了推眼镜,笑容有些诡秘。

可惜最近一直神游太虚的萧子岑并没有发现。

那个东西你带了吗?孙昊临了还不忘再问一遍,万一那个东西没带,一切白来。

萧子岑伸手探入西服的口袋,指尖触到一个环状的东西,他用手指勾了一圈,点了点头。

薄削的嘴唇紧抿着,原本飘忽的眼神也闪现出坚定而不容置疑的光彩,一切的一切便在今夜定夺,不成功便成仁……。

喂,我们不是去打仗,放松一点。

孙昊很适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缓和一下面容,他这副冷罗刹的摸样会吓到别人的。

谢谢。

他突然转眸对着孙昊笑道,诚挚的语气,恳切的笑容,看得孙昊耳根子发烫,不过想想自己也都是为他好,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不用谢我,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的。

他不过在一旁扇了一把小火而已。

孙昊整了整西领,正好车子泊入正宫门口,外国侍者替两人打开门,手护在车顶引着两人下了车。

验了邀请函,两人并肩走入王宫。

Cynthia像是早得了消息,一看见两人走入大殿便与几位正在攀谈的贵妇人颔了下首,迎了出来,今晚的她穿着一件有点古希腊式的长裙,后背镂空,臂缠金环,盘着的棕色长发上不顶王冠倒是缠了一枝橄榄枝,细碎的落发散在颈间,看上去七分的高贵中带着三分的妩媚。

终于来了,等死我了。

Cynthia提着长裙走到两人面前,不着痕迹的递了个眼色给孙昊。

生日快乐,大寿星。

萧子岑倾身向前,跟Cynthia行了个贴面礼,在安塔尼亚,贴面礼是给予对方最大的祝福。

快乐、快乐,还记得卡洛斯教授吗?他也来了,正在那里呢,问过我好几次你怎么还不来,去打个招呼吧,你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呢。

Cynthia纤指往王宫东西方指去。

透过众人,他们果然看到有个白发儒雅的老先生,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正高兴的扬手朝着他们挥了挥。

奥普里﹒卡洛斯,是MIT建筑学院的名誉院长,亦是萧子岑和Cynthia的导师,全球屈指可数的建筑大师。

那我过去打个招呼。

他朝着孙昊和Cynthia点了点头,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见萧子岑走远,Cynthia挽着孙昊将他拉到王宫一角,作为今晚的主角,她很难避开众人的目光,不过大家见她与一个年轻的东方男子似乎很亲密的样子,都很识趣的没有上前,只是以目光向她致意,她也一一回过。

你怎么今天戴了一副眼镜?装斯文? Cynthia挑眉,掩唇笑问道。

呵呵,今天这个场面一定壮观,不录下来岂不可惜。

他意有所指的说道,指节弯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平光玻璃亮出一道折光,他的唇边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Cynthia 恍然大悟,不禁颇为佩服他的先见之明:拍好之后记得拷贝一份给我。

这可是以后糗他的好东西。

OK。

就在两人说谈间,有一个穿着宫廷长裙的女子手挽着一个竹篮,穿过众人向两人走来。

待走定到两人身前,金发的女子微微曲身向Cynthia行了一个宫礼。

Cynthia含笑点头,抬手虚扶了一下。

金发女子朝着孙昊的方向送了送那只竹篮子,这时他才看清,这个竹篮里面放满了一簇簇的花朵,红玫瑰、紫罗兰、粉色山茶、柠檬黄的蔷薇,各色的花琳琅千种。

这是干什么?孙昊疑惑的问了这么一句,并没有去挑篮中的花朵嘿嘿,跳第一支舞的时候男宾可以将这支花送给自己想邀请的女伴。

Cynthia倒是从篮子中挑出一朵粉玫瑰,凑到鼻端前浅嗅了一口,新折的玫瑰上犹带有点滴露珠,她掩在玫瑰后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这段子似乎很熟悉。

虽然对王室贵族的那套花样搞不清楚,但这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电视还是经常看看的。

嘿嘿,跟奥地利王室学的。

Cynthia笑意盈盈的将花朵递给孙昊。

孙昊也就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手指拈着花枝转了转,眼神在大殿内扫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ALEN王储与凰念妃,口中喃喃的吐出了几个字:念妃可不是茜茜公主。

我大哥可也不是佛朗茨皇帝呦。

Cynthia站在他身旁,眼眸轻抬,环视周场,不时与眼光在空中交遇的人点头致意金光银曳,一殿的瑰丽奢华,满目的红袖飘香……。

此时在后宫内,凰念妃正坐在一面落地镜前,长发被身后的御用发型师轻轻挽起,斜插入一支绞银的木槿花发簪固定住发型。

发型师原本停滞在她发间的手蓦然收回,躬身退站至一侧,低声恭敬的唤了一声:殿下。

凰念妃此时才从镜中看到了,不知何时飞凰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定定的站着,看着镜中的她。

凰念妃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抬首看向他。

他的笑容宽和浅淡,微微一抬手,身后跟随着的侍女提着一只竹篮走了上来,他问:你喜欢什么花?凰念妃轻蹙了一下眉头,启唇道:并没有什么偏好的。

那就蓝色妖姬吧。

他从竹篮内挑出一枝靛蓝色的玫瑰,将枝茎折断几分,拈着花枝插入她的发鬓间。

一身银白的礼服虽然看上去高雅大方,却总少了点气色。

在点入了这朵蓝色的花儿后,整个人倒瞬时更加明亮了几分。

还记得在我外公家,我曾经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那时你的回答是不知道,今天我再次问你这个问题,你会给我的回答是什么?他取过内侍递上的一根雕缀成橄榄叶形的钻石链子,环过她白皙的皓颈,仔细的扣上。

凰念妃看了镜中的自己片刻,缓缓的从椅中起身,束腰窄身的礼服使她的身形看上去分外纤细修长,: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我会答应的。

她忽然顿了顿,半垂螓首,赧然一笑,满室的华雕丽饰也在她这展颜一笑中失了颜色:我差点错过了他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他第二次。

美丽的双眸潋滟如秋波,这样一个看似羸弱的女子,却有着既然选择就绝不反悔的刚毅性情。

我想这一天马上就会到来了。

他的笑容温和,可惜心中终归止不住的叹息,无缘呐……。

恩?凰念妃不解他话中的含义,疑惑得望着他。

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失语,他云淡风轻的便转了个话题:今天我会当众宣布你将成为我们集团下一季的全球代言人,你看怎么样?凰念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戏谑道:只是换换漂亮的衣服,拍拍照片就可以拿那么多钱,你可真是厚待我。

那契约书上,作为代言人的报酬可是让她看得咋舌呢,她估摸着在棋院呆上一辈子也赚不来那么多钱的。

呵他轻笑,其实他给凰念妃的代言费早就超过了世界上任何一位超级巨星,就这些钱足够请三四位全球一线的超模了,他一直认为,她是值得最好的:走吧,Cynthia的客人想必都到齐了。

他正欲转身,却被凰念妃突然唤住,他转身看去,却见她双颊似有飞红,欲言又止,他顿时明了。

他和Cynthia是大学同学,所以他一定也在的。

即便已经做好了所有心理建设,即便是他亲手设下一局,将她送至那人面前,即便知晓缘分不可强求,但是心中那股酸涩为何还是如此不可遏止,纠缠漫延在心间,仿佛一口灌下清熬成汁的黄连汤,那苦绵延至全身。

好久没看见他了呢。

如花绽放的笑容只为一人而现,真是让人嫉妒呢。

呵呵,走吧。

恩。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殿走去,身后随着一群侍者侍女,蔚为壮观。

而在王宫一角萧子岑则一直被卡洛斯教授拽着不放,读大学时,他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助教,非常得老教授的欣赏,当时他毕业之后没有继续留校深造,这位老教授还为他颇为惋惜呢。

多年不见,此次一会,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萧,有没有想过继续回校深造,你那么好的根基可别荒废了。

卡洛斯教授一直很珍惜他的才华,得了机会就不忘劝他回头是岸。

教授,您老还真看得起我这块榆木疙瘩。

萧子岑笑道,对于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师他是十分尊重的,不单单因为他是自己的导师,更重要的是他当年一手扶持着自己踏入建筑领域。

请为您的舞伴挑选一枝花吧。

一个金发侍女挽着篮子走到两人身旁,微微一曲身,笑道。

花篮里的花朵,千红万紫,看得他眼睛都花了,心中却在嘀咕Cynthia怎么搞了这个玩意出来。

他也不知道凰念妃会喜欢什么花,心想要不就挑红玫瑰吧,虽然俗了点,但寓意肯定不会错。

刚想探手从篮子里挑出一朵红玫瑰,眼尖得他却瞥到一片蓝色的花瓣掩隐在这些姹紫嫣红中,只些微的露出了一点点花瓣。

本来探向红玫瑰的手指打了个弯,鬼使神差的就挑出了那朵蓝色的花儿,拈在手上后,这才发现是一朵蓝色妖姬。

侍女见他挑了花后,屈膝行礼挽着蓝子继续派花。

火红的玫瑰代表的是热烈的爱情……这蓝色妖姬的花语是什么?萧子岑蹙了蹙眉。

原本交头接耳,斛光交错的大厅一刹那间安静了下来,满殿回绕的只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来了。

Cynthia用手肘轻撞了一下孙昊的腰身。

我们这个角度不错。

孙昊作势提了提眼镜,不着痕迹的打开暗藏在镜框上的微型摄像机。

他一身的正装,风姿卓立,站在一个众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让人只余羡慕和仰望。

她长裙娉婷,婀娜翩跹而至,满殿众人,她的眼光却只落向一个地方,突然绽出一抹微笑,灿如朝花。

这样一对璧人,该是老天手下最完美的一副艺术品。

安塔尼亚未来的王后长得真是漂亮。

某个女男爵手掩朱唇,悄声对着一旁的女伴叹道。

看样子未来欧洲王室的风头都要被安塔尼亚占尽了。

某个家族世袭的年轻公爵,一手晃着手中的水晶杯,口中轻啧出声。

那么大的宫殿,那么多华服采章的人,她却第一眼便瞧见了自己,那个笑容是为他而绽放,只是为他而已。

各种不同的情绪在心中翻腾如狂,萧子岑在那一刻突然清晰得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一下一下。

他悄悄抬手探入西服口袋内,掏出了一个环状的东西,紧紧的捏在掌中,连手心中微微沁了薄汗也无所觉。

在舞会开始之前,我想先向众位宣布一件事情。

原本所有的目光便汇聚在两人身上,此时那些目光中更多了些期待、疑惑、好奇和……兴奋。

请等一下。

飞凰的话语刚落,就有一个男声突兀的插入。

众人寻声望去,不消片刻正殿内大部分的眼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就连他身旁的卡洛斯教授也被他的突然一声高呼而吓了一跳,差点翻了手中的水晶酒杯。

萧子岑无视着众人的目光,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于殿众人莫不认识大名鼎鼎的萧子岑,此时见他突然打断ALEN王储的说话,无不揣测纷纷。

躲在暗处的Cynthia朝着一旁端着托盘直身而立的侍者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悄然退去。

萧子岑走到凰念妃的面前,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突然单膝点地。

小妃,请嫁给我。

虽然绝大部分老外听不懂中文,但从他这种举止上来看基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顿时大殿内一片的倒吸声和低呼声。

笨蛋,送花啊,手上拿着花干嘛用的!! Cynthia一手掩着唇,口中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样子看上去也很紧张,宫殿的楼上四角不时有微弱的闪光灯亮过,很可惜被眼前奇景震住的众人无一人发现。

凰念妃被他的突如其来的求婚给吓了一跳,脸上蓦地飞上嫣红,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

小妃?萧子岑见凰念妃低着头,眼眸微垂,如扇的睫毛微微翕动,脸上红霞似锦,却是一个字也不说,他感到这一刻自己正在天堂和地狱间徘徊。

如果他向你求婚,你会答应他吗?谢谢你,飞凰……我愿意。

抬眸扬笑,美丽的双瞳中似凝结上了雾气。

仅仅是三个字,却把他整个人送上了天堂,这一刻,似乎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了,他颤着手将攥在手中的钻戒戴入她的无名指上,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啪啪啪掌声忽然响起,只见站在他们一旁,纵观了整个求婚过程的ALEN王储,突然抚掌相击,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跟着做总是没错,不一会儿满殿的掌声雷动。

萧子岑站起身,牵着凰念妃的手,不解的看了飞凰一眼。

飞凰没有看他,只是环视大殿一周,单手半抬至空中,渐渐地掌声稀落了下来,直至无声。

今天很高兴能看到萧子岑先生向凰念妃小姐的求婚。

然后,我想向诸位再宣布一件事情。

他淡扫了萧子岑一眼,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更是看得萧子岑莫名:我想今日在此向大家宣布一下,从下一季开始,凰念妃小姐将成为施华蔻侬集团的全球代言人 。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又是掌声雷动,有不少女子羡慕的向凰念妃看去,真是天之娇女呢,有大明星当众求婚,又成为霓裳帝国施华蔻侬的全球代言人,将来会有穿不完的华服罗裙,而且绝对的走在时尚顶端,更重要的是不要花一分钱……真是羡煞人也。

当然了,众位公主女爵间也有松了一口气的。

世间上少了一个单身的国际巨星或许让人觉得有点失落,不过仍旧保住了一位钻石级的单身王储,这还是很让人雀跃的。

有些事情,聪明人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动作的提示便能恍然大悟,显然萧子岑并不笨。

Cynthia……居然耍我!!!他几乎咬牙切齿。

似乎感到了一股凉意从后背脊窜了上来,Cynthia颤了一下身子,不自觉的往孙昊身后躲了躲。

握着凰念妃的手突然一紧,他侧首望去,见她似秋翦的双瞳含着毫不遮掩的深情望着他,心中原有一丝的怒气也化为虚无,若能得如此佳人在侧,什么算计都是值得的。

安排在二楼的交响乐队在飞凰的手势下,开始奏起乐章。

今天就由你们起舞吧。

飞凰在他们身旁低语了一句,便退开至一边。

萧子岑看向凰念妃,见她含笑点了点头,便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到大殿中央。

狐步的舞蹈优雅,那飞扬起来的裙裾像是盛开在空中的花朵,一朵翩似一朵。

他们脚下的一步一步似乎昭示着未来快乐、幸福、浪漫的崭新生活。

两人交握在空中的手掌间插着的那支蓝色妖姬与凰念妃发鬓间的蓝色妖姬倒是有点相映成趣。

没想到,我大哥挑的花居然会跟萧的一样呢。

Cynthia看着翩然起舞的两人,双手交握垂在身前,笑道,话语中总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之情。

而蓝色妖姬的花语:相遇是一种宿命……。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52 章ˇ九月的天气,即便是入了夜也闷热得像个烧锅一样,乌沉沉的天空中不时滚过几声闷雷,偶尔间有明闪在厚厚的云霭中划过。

在郊区一座偏僻无甚人住的别墅区外,人迹罕至的大道上只有被风吹落的残叶在柏油马路上打着圈,夹着灰尘一路飘飞,树立在大道两旁的欧款镶珠式的路灯有三分之一爆了灯丝,熄了明光,错落参差的光线将这条蜿蜒至国道高架的柏油马路映照成明一半,暗一半。

别墅区外有一片施工地,好像荒废了有些日子,工地上散乱着许多无用的砖块石料。

而在一层叠堆垒而起巨大石泥管道前停着一辆被改装过的本田雅阁,在幽暗的管道内不时闪现出几点猩红亮光。

此时正有四五个不良少年少女躲在里面蜷着腿倚着石壁,像着了魔似的吞云吐雾着。

两个不过十八九的少女穿着一身乞丐装,身上不是这个洞就是哪个洞,长长的头发被染成了金黄的爆炸式,远处看去仿佛一团金色毛球。

几个人不时发出一阵嬉笑声,粗俗的咒骂声,在这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他们肆无忌惮。

喂,我刚刚看到外面好像有人走了过去,似乎挺有钱的样子。

少女搂着身旁年轻男子的腰身,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无袖Y字T恤,后背上隐约可见刺着一条昂首的青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烟草刺激得头脑发昏亦或者是想在女孩子面前逞逞威风,他朝着另外两个男子使了个眼色,手中夹着的一支烟被他蓦地弹掉,整了整头发就往洞外爬了出去。

喂,前面那个人,说你呢,站住!果然在暗夜中有一个高挑的白色身影慢慢地往那片偏寂的别墅区走去,步履悠闲自得。

那人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叫嚣,依旧自顾自走着。

少年恼羞成怒,抓起身旁同伴手上才喝了一半的玻璃啤酒瓶向前方那个男子猛力掷去,黄浊的啤酒在快速的打圈中噗噗的溅了出来,在地上沿着投掷的轨迹画出了一条直线。

眼看那只啤酒瓶就要当头砸下,那人却仿佛后脑生眼一样,只是微微偏了一下肩膀,那只啤酒瓶便堪堪从他脸颊旁飞过,坠入远处的柏油路上,碎成一堆残渣。

雪白的衬衣上留下了几滴浅黄色的水渍,男子微微蹙了下眉,终于停下了步子,缓缓的转身。

正在这一刻,一道惊电穿过云霭劈闪而过,刹那间照出了男子的面容。

正点呐。

倚在掷酒瓶少男身上的那个少女吹了一声口哨,惊艳道。

如玉修颜,仅是一个侧面就让人看得眼睛一阵抽痛,不似凡人的容貌太过完美,长垂至腰的长发绑成麻花落在身前,错觉间让人几疑是谪仙临世。

他嘴角旁微微勾起的弧度,魅惑得像是一种挑逗亦或是……挑衅。

妈的,老子问你话呢,装什么哑巴!少男恼羞成怒,或许是因为那无双的容颜刺激了同为男人的他,也或者是自己女友的惊叹,无论是什么,眼前的那个男人彻彻底底的勾起了他的怒火,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弹簧刀,啪的一声亮出雪刃,他叫嚣着上前了两步,自以为能吓住他。

小孩子半夜三更不要随便乱跑,家人会担心的。

男子的声音清扬如落水滴石,虽是淡然的语调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对于那把亮在夜色中的小匕首根本连眼角余光也不多给一分。

众人都是一楞,显然被他说话的气场给震了一震。

靠,老子还用你教,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少男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正准备好好修理修理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男人。

只是可惜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眼前就有两道白光闪过,掠过他的头顶,突然间头皮一冷,脑门子一阵抽抽。

老大,你……你的头发……。

倚在他身旁的少女退开了两步,见鬼似的指着他的脑瓜子,众人一时间目光都汇集在他的身上,眼神惊恐犹带惶惶。

少男抬手摸了摸头上前几年很流行的贝克汉姆鸡冠头,可惜触手处不是毛刺的头发,而是光秃秃的头皮,从额角至脑后被剃溜了那叫一个干净。

他惊悚的朝前看去,却看见更让他震惊的一幕,那个白衣悠然的男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却突然有一句话飘飘而至。

那么晚了,快点回家吧,爹娘会担心的。

渐渐强势的风中,稳稳的传来这么一句话,而说话的人却不知在何处。

听……听……说那栋别墅区里面经常闹鬼,所以一直卖不出去。

在寸土寸金的A市这可是非常罕见的,几乎已经传得家喻户晓了。

难道说……。

原本还很嚣张的少男突然蔫了下来,双眼惊恐的四下张望,那不似凡人的容颜,根本没看到他动手而他的头发却……难道是传说中的鬼剃头?!越想心中越是恐慌:快……快走……。

说完便带头跑向了那辆小本田,另外的几人也慌忙爬上了小轿车。

吱的一声,小汽车横冲了出去,游蛇成S形朝着国道方向狂驰而去。

而那个男子从别墅区的外围高墙上单手翻下,脚步稳健的落地,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世界的小鬼头们,没点点功夫还敢出口叫嚣,那本事甚至比不上帝都东大街卖猪肉的李三,好歹人家一刀下去那猪肉连骨都剔地平平整整的。

不愿意耗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他只能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他们的视线,至于那些小孩子有没有看到他离去或是根本没注意,这都不是他需要关心的。

一整片的别墅区清冷孤寂,加上闷雷滚滚的天气,更显得无人的小区透着丝丝阴寒的味道。

再加之恶名在外,也没有小偷敢半夜进来,守门的保安在天黑前早早的锁了大门回屋子睡觉去了,所以年轻的男子才得以悠闲的走在小区的雨花石小道上。

一片片乌漆抹黑的别墅中,唯有一栋屋子里亮着幽暗的明黄光束,光影摇曳、忽跳摆动,看上去倒是比完全黑暗而更显诡异。

男子走到那栋别墅前,也不打开铁门,就这么飞身入内,身形快如鬼魅,要是此刻有人在远处看,或许真会这么想:这个别墅区果真闹鬼。

他推开没有落锁的梨花木大门,走入屋内。

客厅中央的椭圆形大理石茶几上点了五六根白色的长蜡烛,明灭不定的烛光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在了雪白的墙壁上,更显得这方空间窒息而沉闷,透着令人不安的诡异。

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坐到了桌旁的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一叠报纸,翻了翻。

他正信手翻看着,突然身体一怔,原本交叠而坐的双腿慢慢放了下来,曲身凑到蜡烛旁,让报刊上那张全刊彩页丝毫不拉的落入眼中。

彩刊中的女子艳华四方,正垂目含笑,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子正将一枚钻石戒指套入她的指间。

一旁的标题十分的醒目:王室华宴,天王巨星当殿求婚。

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随手又抽了几张出来,关于这则新闻的报纸越来越多,标题也越来越耸动。

安塔尼亚王储身旁的神秘东方女子原是天王巨星的心上人。

为娶倾国红颜,天王巨星当殿一跪。

天王巨星一跪娶佳人。

萧子岑……。

男子啪的一声合上报纸,唇齿间森森然的迸出三个字。

清亮的双眸微微眯起,唇角旁又勾出一丝弧度,面前原本好好燃着的几根蜡烛,几乎在同一时间瞬时熄灭,无声无息。

窗外最后一声乍雷响过,倾盆大雨覆泻而下。

2008年9月15日那天下午,才不到五点多,万人体育馆前已经是人流攒动,许许多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粉丝拿着自己偶像的海报,应援板,荧光棒兴奋的侯在馆外,等着开门检票入场。

为了声援2010年的世博会,A市三大电台共同策划了这次港澳台三地明星的大杂烩演唱会。

谁都没有料到这次演唱会的出票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甚至连会馆门口都有许多黄牛在向旁人询问有没有票,这种情况可算是盛况空前了。

快点快点。

一个穿着花格子打盖裙、梳着两撮辫子,打扮很日式风格的可爱妹妹,在过马路的时候正好看到绿灯开始一闪一闪,忙抓起好友的手往马路对面冲去,想到今日就可以亲眼看到自己的偶像,心情就不自觉的飞扬了起来,脚步更是轻快似飞,不远处的体育馆越来越近……。

呀……。

正跑到马路中央的时候,眼神飘在体育馆上,脚下似转着风轮的可爱女子猛地撞到一个与她逆向而行的人,撞得她不由趔趄了几步,只是在喇叭车铃轰隆作响的大马路上,怎得似乎听到一旁好友的抽气声?你没事吧?醇厚如酒的低沉嗓音,好听的仿佛天籁,带着关切的询问。

对不起,不好意思。

可爱女孩连忙低头道歉,都是自己鲁莽的撞了别人,幸好那人脾气不坏,不然碰到一些火气大的大叔大婶不知该听到怎样的责骂呢。

没事就好。

男子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

蓦然抬头看去,正见他从身旁擦过,却只是那一眼,让她的心脏猛地一阵狂跳。

俊美倜傥,她在那一刻深刻体会;一笑倾城,未必只许女子,或许史书记载真有此事,那一笑真的可倾城国……。

快快快,红灯了。

好友一把拽着她拉过斑马线,脚刚踏上人行道,红灯正好亮起,左右两方的汽车自行车轰隆隆的开过。

穿过丛丛人群,女孩踮着脚将目光落在对马路,可惜八车道的宽度,密集的人流让她再也看不到那抹绝色的容颜。

天呐,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人?女孩子看了看手中拿着的一把被她当作宝贝的应援扇,上面是台湾某男子组合内的一个成员,以其俊美的外貌,可媲运动员的修颀身材而红遍两岸三地。

可是此时女孩看着那张被妆点得精致无比的俊颜再也没有往昔如痴如狂的感觉了,心中只为那惊鸿一瞥而深深喟叹。

五点半的时候,整个会场内上座率已经到达百分之七十,一眼望去人山人海,一片的荧光闪亮。

场监让我来找你确定一下歌曲和出场顺序。

安君臣拿着一张A4纸从休息室的门口走了进来,里面化妆师正在为萧子岑上着妆。

你确定就可以了。

萧子岑闭着眼睛答道,他的专用化妆师正用眉刷帮他匀着长眉。

OK了,那我先去安琪那里帮忙了。

化妆师朝着安君臣点了点头,收拾了化妆箱先行走了出去。

安琪和萧子岑同属一个公司,在名气上当然是天差地别,也动用不了顶级的化妆师,不过此次的演唱会大牌汇集,她也想好好把握,所以请萧子岑将化妆师借她用一下,当然了这种小事即便不是同门他也是会帮忙的。

从来没听你唱过歌啊,真是好奇。

虽然休息室的空调够强劲,但跑来跑去未曾停歇过的安君臣还是一脑门子的汗,此时正折起那张A4纸,权当作扇子在用。

恐怕会让大部分人失望。

演而优则唱是演艺圈的规则,虽然他从来也没这么想过,也确实推托了许多想帮他制作专辑的音乐人,不过这次活动是属于公益节目,并没有钱收,能请到他实属意外之得,着实惊煞了那一票制作人,谁都知道这近乎百分之百的出票率,有多少人是冲着他来的,加上前不久在王室华宴上的求婚,萧子岑现在的名声可谓冲至顶点,在全球范围上至妇孺下至孩童,无论男人女人谁人对他不知谁人对他不晓?他的官网在新闻出来之后由于点击猛增而瘫痪不知多少次,他的名字在演艺圈已经成为了一种传奇。

全世界的人都认为那个东方女子会成为安塔尼亚的王妃,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当着欧洲几乎所有的王族而向那个很可能拒绝他的女子求婚,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那个女子居然同意了!放弃了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王妃衔,放弃了那富可敌国、俊美无俦的王储,而选择了他。

有多少人带着看好戏的心情,又有多少人带着祝福的祈愿,那一刻,全世界的目光似乎都汇聚在了两人的身上。

萧子岑红到炙手可热,而凰念妃也站在了全世界人民的面前。

阿姨和姨夫看了报纸有什么反应?安君臣八卦的追问道,可惜每次萧子岑都对着他神秘一笑,却什么都不说,真是好奇死他了。

我们果然生了一个很有出息的儿子,求个婚都要全球皆知。

萧子岑学着他老爸对他说话的腔调,一手捂在胸口,话才说完自己倒先笑开了。

父母对凰念妃很满意,母亲更是喜欢凰念妃喜欢到了心坎里,直说那么一个温婉秀蕴的女孩子配他真是太糟蹋了,成日成夜的拉着凰念妃聊话,直接无视了他这个儿子,要不是需赶回美国置办他的结婚用仪,通知一干亲友,两老恐怕就会呆在他家怎么也不走了。

哈哈,说的没错,那日看到新闻,我可以想象多少美女跌碎了芳心呀。

安君臣忍不住揶揄他:不过小妃是值得的,啊……你真是好福气呀,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美女掉在我家里呢。

安君臣双手捧心,作仰天长叹状。

小心你家蓉蓉活剥了你的皮。

萧子岑斜睨了他一眼,戏谑道。

一想到华蓉一手插腰一手作茶壶状的样子,安君臣就忍不住想笑,他的未婚妻呵,可不就是他的冤家。

笃笃笃的三声敲门声过后,一个挂着工作牌的男子推开门,探首进来对着安君臣说道:安先生,王监找你。

好,我马上来。

安君臣对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转而对萧子岑说道:我出去看看,等会再来,你好好开开嗓子,别到时震塌了体育馆,我们可赔不起的。

话语一落他赶忙闪出门外。

砰的一声一盒纸巾准确的砸在了门上。

萧子岑坐在梳妆镜前,捧起歌词再看了一遍,免得到时在台上忘词就太丢人了。

唔……不知道可不可以学习某个歌手,在忘词的时候将话筒递给观众,或者直接含糊过去。

原本温度适宜的房间内突然滚入一股热浪,冲得萧子岑不自觉的皱眉。

他侧身往高温袭来的方向看去,就那么一眼,却让他深刻的记了一辈子,以至于日后和凰念妃谈起,他总是会叹息,你家出得都是祸害。

倚坐在铝合金窗棂上的男子,绑成麻花的乌发长垂至膝盖,容似初辰暮雪,剑眉飞扬,不画而匀,左眼角的一点朱痣,却凭添出极致的媚,这人的容貌就连男人同样看得屏息。

两人双眸相对,皆不言语,萧子岑只觉得看着那双流光熠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萧子岑。

男子终于先开了口,口气不似询问,倒像是挑衅。

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继而摇了摇头,微不可闻的叹息:虽是不错,但也不至于好到能让她委身吧。

萧子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想这男人到底是谁?自言自语的。

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单手一跃,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自从见过ALEN之后,萧子岑认为那种兼华之美的男人很难再碰到,毕竟不是哪个长得不错的男子都会有ALEN王储这种家世,受过那种调教,有那种至内而外的尊贵气质,无须刻意便流露在外。

但眼前的男人显然打破了他的这种想法,那种迫人的气场比之ALEN更甚。

你是哪位?萧子岑站起身,坦然面对他的迫视,在气势上不落一丝下风。

男子盯了他片刻,又莫名的笑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功夫怎么样了。

话落突然出手如电,身形影动间,手掌已经成刃向萧子岑劈去。

他的动作迅捷,萧子岑根本无力抵挡,只能弯腰堪堪闪过,猛然出拳向男子腰腹击去。

可惜那个男子的身体像是装了感应器一样,总能差着他拳头分毫,飘然的闪开,看上去从容不迫。

萧子岑虽然小时候学过空手道,但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在眼前那个男子眼中连九流都算不上,更是没有一点沾到男子的衣服,自己倒是狼狈的渗了汗。

男子突然停了手,一跃退至窗边,蹙了眉头:你不会功夫?我会不会功夫跟你有什么关系?萧子岑也火了,这男人莫名其妙的一见到他就出手相博,连个说话的空隙也不给,还喜欢自言自语。

这丫头怎么想的?又是自言自语了起来,更不忘带着疑惑的眼光瞥了萧子岑一眼,眼中占满了大大到问号。

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似乎来得人还不少。

快走吧,这里不许外人进来的。

虽然被弄得汗湿涔涔,但萧子岑还是好心的提醒他,并不想看到这个人因为私闯会馆后台而被请去警察局喝茶。

男子对他的话先是一愣,继而展颜一笑,笑容比窗外炙热的阳光还要耀目,萧子岑心想谁说祸水只能是女人,他看男人也能成祸水。

我姓凤名言珏,我想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话语刚落,人已经跃至窗台,眨眼间人迹已杳。

男子刚走没多会儿,门已被人一把打开,为首的正是离去有些时候的安君臣。

听保安说你房间里有桌椅碰撞声?安君臣狐疑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片,目色更见疑窦。

呃,那什么……没事没事,我随便舒展一下身体而已,惊扰大家了,不好意思。

他笑得和蔼,目光却有点不自觉的闪烁。

一帮工作人员也不敢质疑他的话,只是悻悻的点了点头各忙各的去了。

吃饱了撑的,这种时候舒展身体?等众人离开了,安君臣带上门,嘿嘿一笑道,显然他的说辞根本不能唬得了他。

萧子岑眼神落向窗口,窗子没有关紧,仍留着一丝缝隙,往房间里灌着热气。

今年,这怪事怎么特别多呢。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第 53 章ˇ整个演唱会萧子岑是压轴出场,虽然不是歌星出身,但一首李宗盛的《鬼迷心窍》硬是让他唱地煽情的不得了。

那一刻,整个会场安静无声,只有成片的荧光闪成一海汪洋。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姻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款款的深情为谁而诉,永携百首的誓言为谁而立。

当心也在歌唱的时候,感动已经不再需要言语。

砰的一声亮响,最后一组烟花在空中绚丽绽放,化为瞬息的流星,照亮了一方的天空,明媚了谁的双眸。

他的歌词已尽,曲声尾音缭绕,为演唱会划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望着空中即将落尽的烟花,他展颜一笑,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带着让人羡慕的温情。

台下顿时闪光灯此起彼落,光芒更甚天际璀璨亮星。

演唱会持续到十一点,气氛相当热烈。

整场中连续出现了好几个高潮,要不是场馆有明文规定,十二点前必须全部清场完毕,光那些粉丝的安可声,就可以将演唱会拉长到无边无尽。

回到家的时候已接近凌晨一点。

本来安君臣送萧子岑回到鼎臣花园后,是准备立马回家睡觉的,不料却被萧子岑硬拽着胳膊拉上楼,直说有东西要交给他。

安君臣只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着他上楼,想着要不干脆今天晚上就留在他家睡算了。

萧子岑精神依旧奕奕,而安君臣则萎靡的半靠在他肩膀上不时哈欠连天。

萧子岑可以躲在休息室啥都不做,他可是一整天忙的没怎么休息。

几乎是半拖半拉的将安君臣拽进自己的书房,打开吊灯,橘黄的柔光稍许拉回了点他几乎游离开去的魂灵。

这是我最后一本小说,结局在昨晚通宵赶出来的,最好能在我结婚那天印出来。

萧子岑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叠A4稿纸交给安君臣,本来还有一个拷贝着电子文档的U盘,他却翻来覆去的找不着。

四个抽屉被他兜头翻了几遍,还是找不到那个小小的东西,真是奇怪了。

那插在USB接口上的是啥东西?安君臣站在一旁,半眯着眼睛,缓缓开口。

原来在这里……。

萧子岑单手拍了一下脑门,忙昏头了。

昨天正准备拷贝来着,突然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出门,都把这档子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按下OWER键,屏幕噗的一声亮起,萧子岑搁在书桌上的右手五指有规律的一下下敲打在桌面上,等着进入VISTA程序。

而安君臣则好奇的翻看着他的稿子,啥好文章需要那么急的赶出来?才信手翻了两张,原本盘桓在脑中的瞌睡虫,一下子被排山倒海个干干净净,安君臣直瞪着双眸不敢置信的翻到最后一张纸,看了结局。

……这……天……我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有这一手。

安君臣瞪了他一眼,满目的震惊难信。

隐藏在心中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开。

如果连文章都能透着欢乐与喜庆,那便表示他这个表弟已经再也不需要让他来担心了。

这是我给小妃的惊喜。

正在复制着文档的萧子岑回眸挑眉一笑,满面的春风,漫溢幸福的样子让人看了即羡慕又嫉妒。

肯定是一个惊喜。

在那天我也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安君臣抱着稿纸,哈哈一笑,心中打着小小算盘。

叮咚一声响,OUTLOOK收到电子邮件而自动跳闪了起来。

点开邮箱,收了邮件,看到抬头是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安君臣也不自觉的凑了过去。

准备继续去麻省理工进修?话是这么问,但那张入学邀请函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恩,我在想其实作个建筑师也不错,我爸的事务所以后总得交给我吧。

萧子岑一边回复着邮件,一边答道。

演艺圈的生活对他而言并没有丝毫可留恋的,他只想以后和自己心爱的人过着平静的日子,然后生一群小孩,最好是像小妃一样漂亮的小公主……恩,还是先生个哥哥比较好,一定要让他学功夫,这样才能保护他那些如花似玉的妹妹们,脑中突然想到在体育馆后台碰到的那个男子……起码身手得像他那样才行……。

你确定你在打英文,而不是火星语言?安君臣调侃的声音蓦然响起,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

一句话他起码拼错了五六个单词,赶忙backsace,定了定心神重写。

笃笃笃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萧子岑诧异的停下了起落在键盘上的十指,与安君臣对视一眼。

你家还有人?安君臣脱口询问。

无怪乎他有如此疑惑,如今凰念妃已经搬到他们对面那栋楼去住了,房子是飞凰送的,理由是安塔尼亚大公国的子爵哪能从男方家出嫁,有失他们王族脸面。

萧子岑想这都什么跟什么?要买房子也是他买给小妃才对。

可惜人家手脚太快,房产证上赫然是凰念妃的名字,按理说不是中国籍的外籍人士要买房不会那么简单的,他却动作那么迅速……可见其中肯定有人推波助澜了一把。

我要是那么有钱,也送一栋给念妃了,所以你就别吃干醋了,至少你是最后的赢家,不是吗。

孙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话似安慰,却总让人听着有点怪味。

这也算是给你的新婚贺礼吧,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飞凰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一栋四五千万的房子对他来说就跟旁人送花送玩具差不多。

所以现在凰念妃是与他对楼而居,萧子岑去那栋屋子看过,复式的超大房型居然装饰地古色古香,全部的材料都是进口的高级木材,高梁绘,雕拱门,百鸟朝凤屏,紫红檀木椅,靛绒贵妃榻,无一不透露出浓重的苏杭风格,而且小妃显然很喜欢的样子。

就这么一间精雕细琢的屋子,显然不是十几二十天就可以弄好的,恐怕是有心人早已经备妥了此处,只待有个理由将它送给欲送之人而已。

所以现在半夜三更突然有人敲门,两人才会如此诧异。

安君臣先回过神,跨步走过去拉开书房大门,而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小妃?萧子岑和安君臣两人异口同声。

看碟片看到一半,出来倒杯水喝,见到书房灯开着,我想大概是你们回来了。

凰念妃手中拿着一张报纸,站在门口,自从和萧子岑看过《午夜凶X》后,她就迷上了看恐怖片,可惜之后一直得不到机会,现下有空,她便一张张的看了过来,只是没想到今天看的特别晚。

都快凌晨二点了,怎么还在等我们,有事吗?怪不得进门的时候,玄关的灯开着,他还以为小妃临走前忘记把灯关了呢,敢情是她一直没有走。

我是想来跟你商量一件事情的,关于我们的婚事。

到底是女孩子,一提到婚事两个字,面孔就不由自主的泛红,双颊似扫上了锦霞。

我们的婚事怎么了?萧子岑心中有点忐忑,可别临了小妃又不肯嫁了啊。

是这个。

凰念妃将手中的报纸递给萧子岑,指了指上面一整版的报道:我知道我们的婚礼会在美国举行,不过我们相识却是在这个城市。

你是说……。

萧子岑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安君臣又凑了过来,看了一眼报纸,双眸突然熠亮光芒,在心中放声大笑:此真乃天助我也!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新人婚礼办两次在凰念妃看来并不吉利,只是这个城市见证了两人的相识、相知、相恋,她总归是想留点什么下来。

不……很好,这个我来安排吧。

他笑语晏晏,看着她,眼中只余深情与宠溺。

恐怕若有江山万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只为博红颜一笑吧。

安君臣心中这么想着,幸亏不是在古代,不然以萧子岑如此重情的性格指不定是个什么样的悲剧呢,还是现在这样,最好不过。

窗外盈月如盘,有流云随风吹过,却也抵盖不了那份明亮光华。

第二天萧子岑就挂了一个电话给远在美国为他的婚事忙得不亦乐乎的父母,告诉了他们自己和小妃将会在A市先办一场婚礼,两老起先还奇怪来着,但在萧子岑的说明下,也乐见其成。

本来么,在两地办两场婚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两老还说,等美国事情办妥,婚礼那天还要赶来凑热闹呢。

因此,没有父母的操持,一切都得自己动手了。

事情虽然琐碎,但在萧子岑和安君臣的一手安排下,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为了陪伴小妃选购婚礼用品,孙昊甚至把他妹妹孙苒也拉了来,在天生购物狂孙苒的栽培下,几天下来已经刷爆了萧子岑好几张卡,之后连cynthia也凑了进来,三个出色的女子更是逛街逛的不亦乐乎,天天满载而归。

小妃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没怎么逛过商场,此时有孙苒和cynthia作陪,萧子岑倒是觉得非常好,每天都能见她满面笑容,就算对账单上再多几个零他也甘之如饴。

真是巧了,你们恰巧是最后一对,如果再晚一点就没你们俩的位置了。

孙昊边说,边从门口走入,径自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真是麻烦你了。

萧子岑从厨房沏了杯茶出来,现在他跟孙昊之间建立了很微妙的友情关系,算不上知己,却有点肝胆相照的意思,而对于朋友萧子岑通常都十分乐于差遣和被差遣。

大恩不言谢,给我两张你的签名照,我拿去送人。

孙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尤其对象是萧子岑的时候,更不能让他白占便宜。

咦?难不成你也崇拜我?真是让鄙人受宠若惊。

他状若吃惊的样子,单手捂胸,正儿八经的样子装了没多久,自己先笑开了。

真不晓得我家那些女孩子痴迷你什么地方……。

孙昊拿起杯子抿了口茶,口中无奈的叹息一声,只是隐在玻璃杯后的双唇微微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他也知道只有萧子岑拿你当朋友的时候才会跟你不顾形象的胡说八道,而他对这种感觉很受用。

唔,有人说我才貌兼备,也有人说我德惠无双。

萧子岑摸着下巴,看似十分正经的说道,脸上却有着促狭的笑意。

噗孙昊含在口中的一口茶险些喷到地上。

两人聊了没多久,安君臣就来了。

莫琛大概五点多的时候会带大师过来,我们要不要准备点什么?安君臣撸起袖子,双手插腰,环视了一下屋子,好像准备要大干一场。

你们有客人,那么我就先走了。

孙昊起身欲走,却被萧子岑一把按下。

急什么,不过来看看我房子的风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萧子岑满不在乎的说道。

和星皇集团解了约,此时他和莫琛已经不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而恢复到了普通朋友的状态。

莫琛说他一回国就倒霉事情不断,不是断腿就是折腰,还差点在四川挂掉,肯定是住得地方风水不好。

照理说,他一个从小接受美式菁英教育的人没理由那么迷信的。

可事情怪就怪在这里,说来还真有点话长。

莫琛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国内的房地产非常红火,所以导致了莫琛的父亲也忍不住插了一脚,在A市东郊置下了一大块地皮,投入巨资准备造一片高档别墅区,原本拨打着算盘怎么也是满钵的赚头,谁知道在动工开始就接连不断出事,先是从地皮下面挖出成片的无名荒坟,那里面的枯骨尸体一个叠一个,整整清了几卡车皮也没完,范围之广几乎涵盖了整片别墅区,由于鉴定下来都是二三十年代的尸骨,并没有什么价值,所以政府也不管,莫琛的父亲只能自己倒贴钱进行清理。

谁想到接二连三的怪事不断出现,半夜三更睡在工地上的工人会莫名听见女子的歌声,唱的都是旧上海的老歌,还有人半夜小解的时候看见穿着红旗袍的女子打着红绸伞缓缓走在夜色中,各种耸人听闻的事情越传越广,不过工人大多是些粗壮男人,神经大条,虽然迷信,但没出事谁也没在意,直到有死人出现为止,那是冬至的一个晚上,死的是三个守夜的工人,没有明显外伤,法医鉴定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脏痉挛破脉简单来说就是吓死的,从此之后这片别墅区就没消停过。

房子停了造,造了停,原本预估一年的建造期,活活拖拉了三年半才竣工,期间换过工程队无数,总算到可以对外预售的时候,政府已经开始干预房市,并出台了许多房产交易细则,再简单来说,房地产赚钱的黄金期已经过掉了,他老人家硬是没挤上末班车。

话说既然赚不来,只要不亏就行了吧,还真有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起先别墅区的入住率还不错,虽然名声有点不太好,但胜在小区设施完善,绿色植被十分丰富,而且离高架国道不远,开车入市区也方便。

老爷子为了尽早售尽房子已经是用保本的价格在出售了,在同水准的别墅区中,这价格绝对便宜的让人动心。

起初销售量不错,入住率也将近六成。

可是怪事依旧接二连三的发生,红旗袍的女子,幽怨的上海老歌,又是一年冬至,一对幽会的小情侣被发现死在名方湖旁,也是猝死,然后小区开始人心惶惶。

住户开始接二连三的倒霉,这个公司倒闭,那个贪污受贿被揭发,出个差碰到飞机失事白发人送黑发人,反正是住在小区内的人没有一个不倒霉的,有些大老板本身就有点迷信,请了香港的风水师来看过这块地。

说这块地是积煞之地,冲撞阴门关什么的,只适宜造火葬场或者坟地,绝对不适合造房子住人,那口气说得是万分的慎重。

请来的是香港排得上号的风水师,他的话大家总是信了几分,问可有解法,谁都不想大笔钱买的房子不能住吧?!可是大师说无解……好吧,反正买得起别墅的人在市内都不止有一套房子,风声这么一出,整个别墅区一个月内住户撤离的一干二净。

难道让好不容易造起来的别墅区换成火葬场?莫老爷子怎么也是不肯干的,可是房子也没人买,所以一直就这么空置了下来,直到莫琛替了老爷子的位置,要不是娱乐集团赚得暴利,恐怕星皇会被这件事情给拖垮。

莫琛原本也是不信的,可是亲眼住了几晚后他也不得不信了,有次更是吓得他差点找心理医生。

直到碰到了那位大师,依照莫琛的说法,那人就跟神仙差不多了,绝非凡人之姿,咱们跟别人一比就是一俗人,至于这位大师怎么在他心中扎下如此高大的形象,莫琛没有说,萧子岑当然也不好意思问他了,后来听说那位大师正在替他改风水。

这些萧子岑都是听莫琛亲口说的,真假暂且不论,不过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比较好。

你也那么迷信啊?听着萧子岑絮絮叨叨的说着,孙昊忍不住揶揄他,怎么看他也不像个唯心主义者呀。

反正来看看也少不掉一块肉的。

萧子岑摆了摆手,浑不介意的说道。

安君臣正想发表高见,大门一下子被人踢了开来。

为首的是孙苒,她很不客气的一脚踹开了大门,手上拎着满满几大包专卖店的袋子,粗略看去其码一手拎着七八个。

随后而入的是cynthia,她手上拎着的战利品也不少,最后的是凰念妃,手上东西算是最少的了,也有六个,敢情这三个女人倒要把人家商场搬回来了。

大哥,你也在呀。

孙苒将袋子放到了地上,走到孙昊身旁坐下,捏了捏酸疼的肩膀。

凰念妃则是坐到了萧子岑的身旁,萧子岑握起她的手,见手掌间被带子勒出一条条的红横,心疼的要死。

Cynthia见没地方坐,只能窝到单人沙发上,和安君臣打了个招呼。

一帮年轻人就这么在客厅里聊了起来,气氛热烈,聊着聊着时间便悄然而过,直到门铃响起。

瞥了一眼壁钟,这才发现已经五点了。

萧子岑起身去开了门,不出意外,莫琛那一身骇客帝国式的黑衬衫黑西裤行头一百年都不会变。

真准时啊。

萧子岑侧身让他进来。

莫琛没有甩他,倒是回头和身后的人说话,口气难得的含着敬意:就是这里了,不知道是不是风水的关系,我朋友自从搬进来后接二连三的倒霉。

呦,这便是莫琛口中谪仙似的大师呀,萧子岑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往门外探了探头,心想能够称得上大师的人起码也得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吧。

我们果然又见面了。

他头还没探出去,人家倒是先进了一步,恬淡的语气很是熟悉啊,倜傥无双的容颜,无论什么时候看,那美还是惊心动魄的。

萧子岑瞪着眼睛,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被雷劈过一样僵直在了原地。

莫琛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引着他口中的大师进了屋子。

啪的一声,凰念妃原本捧在手中的茶杯蓦地滑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惊了众人一下,大家都诧异的朝她看去,却见她贝齿磕着下唇,身体都似乎在微微颤抖。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此时也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神只是疑惑的在那个眉目风流的男子身上与凰念妃之间来回不定。

只见凰念妃慢慢从沙发上起身,一步一步往那至始至终嘴角噙笑的男子走去,双脚似灌了铅一样走的艰难,在离开男子尚有五步距离的时候,凰念妃突然一下子冲入男子的怀中,而那男子竟是理所当然的展臂拥住了她,一切仿佛自然的顺理成章。

众人一时被他们的举动震惊的有点转不过弯来,心中都有点往那个方向想去,如此俊美无匹的男子莫非是凰念妃的……。

大哥,我好想你,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凰念妃埋首在男子胸前嘤嘤落泪,却是喜极而泣。

众人的头顶不约而同的飘上一朵乌云,皆为方才离谱的想法而汗颜。

其中孙昊和安君臣是知道事情始末的,凰念妃的哥哥,那么也是从古代来的了?早就想到以小妃的品貌她的家人也定是不差的,怎么也没料到她哥哥竟是如此风神清绝的人物,玉树芝兰一般,让人连嫉妒也生不出来,合该天人一般的风采。

萧子岑从开门后就一直愣在玄关处,从第一眼见他的惊愕,到小妃的失态,直至那一声哥哥的唤出,一件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把他劈闪的只能愣在原地,IQ EQ瞬间被打成零。

怎么会没有想到呢?那双眼睛和小妃十乘十的像啊。

以前也听小妃说过,她有个哥哥随母姓,而她娘正是姓凤。

凤言珏……该死的,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人就是他未来的大舅子,不过他是来祝福他的还是……《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终 章ˇ在A市的郊外有一座山,山体绵延至邻省,陡峭峻拔,山上种有各季植被所以终年翠木扶苏,一片的盎然之气。

整座山有专人看顾并按时巡逻,每日五点前,来爬山的人必须悉数离去。

然而此时夕阳倾斜,红霞满天,明显过了爬山的时间,却有一个体健修长的男子走在上山的石梯上,脚步有点踯躅,时而拧眉深虑一番,明明前面是一条康庄大道蜿蜒至山顶,他却总在关键时刻走歪了路。

大哥,他走不出去的。

凰念妃和凤言珏两人站在小道旁的一颗金钟树上,分立两头,絮絮交谈着。

凰念妃贝齿轻磕着下唇,单手扶树,眼神追随着石阶上的那抹身影,见他思考了片刻,又迈错了步子,一向宁定的心神也焦切了起来,就连额上都开始细细的泌汗。

妃儿,他真有那么好?论品貌漠林和墨臻都与他不差,论家世那两人都是皇族,当然了这并不是重点。

可是他居然没有功夫,他如何能护得了你?为了他,你就甘愿留在这个世界?离开爹娘,或许你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凤言珏心中叹息,止不住语气就有点咄咄逼人了起来。

凰念妃抿唇不语,眼神坚定,毫不动摇。

这种表情凤言珏再明白不过了,他们家的人都一副德行,对于某件事他们不再言语的时候,那表示事情已经绝无转圜的余地,凰念妃是铁了心要留在这里了。

他不可能真的把凰念妃强掳回去,他的妹妹他再清楚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大哥,我的心情,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凰念妃突然转眸对他嫣然一笑,笑容中有着对未来的幸福憧憬和对有些事情须舍弃的剜心之痛,世上无事能双全,有些割舍是必须要做的。

凤言珏一下子愕然,继而苦笑一声,想不到卦象对凰念妃的占卜竟一语成谶。

福寿无双,子孙富贵;却少时离家,再不得返。

原来她的幸福是长隔千年时光,远在另一个时空的。

去把他领上山顶吧。

凤言珏无言叹息,让他再这么转下去恐怕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大哥……。

凰念妃看着他,五指抓着树身,生生拽下一块树皮,许多话如鲠在喉,却说不出来。

去吧,别告诉我说你连这撒星阵都破不了了。

话未落,人已飘然飞出,踏树离去。

待到最后一字消,白衣踪影早已不见。

凰念妃看着在小道上乱走的萧子岑,抿唇一笑,摇了摇头,飞身而下。

萧子岑走得满头大汗,明明一条道走到头的路,怎么就像是在画一个圆,无论何时都到不了那个终点似的。

跟我来。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了他一跳。

小妃?你从哪里来的?他四下环顾了一圈,高树参天,枝叶繁茂,光影只能从缝隙间透下斑驳数点,又值黄昏,整条小道看上去像落了一地的碎金。

一旁的树上,看了好久呢。

凰念妃握住他的手,就开始在小道上狂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萧子岑刻在婚戒上送给她的话,她想她会一辈子握着这双手,再也不放开。

树影快速的从身旁掠过,晚风扑面送爽,一级一级的石阶小道两旁,幽幽的石楠花沿途绽放,白色的蝴蝶花瓣在风中摇曳,似乎在为什么欢呼歌唱,快乐的舞蹈。

一路跑至山顶,萧子岑几乎虚脱,他半弓着身体,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而凰念妃依旧娉婷站立一侧。

爹。

轻声呢喃的一唤。

刹那间如雷击顶,萧子岑浑身一阵发僵,待好不容易敛了心神抬头向前看去,却又再一次的差点窒息昏厥过去。

这就是他未来的老丈人?!长袍宽带,墨发束冠,袍角临风翻飞,翩翩风姿;淡润如玉的脸庞浅漾着微微的笑意,夕阳洒下金辉,拢在他的周身,光华刹那逼人,耀眼的让他几乎不能直视。

一瞬间,他有一个错觉,难道古代人都长那么……祸水的?!!!凰念妃如是、凤言珏如是、他们的爹更如是……。

你是妃儿的良人吗?夜引幽缓缓的开口,双眼直视着萧子岑,任何的情绪在他的视线下都无所遁形。

爹。

凰念妃紧张的感觉到两人之间旋转着的诡秘气氛,尤其是她爹,周身逼出的摄人气势,明显是在压迫萧子岑。

一直站在旁边噤口不语的凤言珏,一把拉过凰念妃对她使了个眼色,如果不能过得了他爹那一关,那么……他们就没有未来可言。

淡然无害的温柔笑容,却自内而外迸发出迫人的压力,那种气势,带着死亡的邀请;让人本能的在心底生出恐惧,连心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萧子岑能感觉出他的强大,那种力量是他绝对不能碰触的。

是的,我会对小妃一辈子好,直到此生终了。

他毫无畏惧的对上夜引幽的双眼,挺着腰杆,神色是难得的一板一眼,他也知道,这一仗若输了,他将会一无所有。

夜引幽挑了挑眉,负手而立,并不言语,依旧静默的看着他。

一群雀鸟从山顶鸣叫着飞过,远处的天空已经渐渐转为靛蓝,黑暗正缓缓向这方游移过来,金红的暮色亦发深沉。

夜引幽突然踱步走向萧子岑,一刹那凰念妃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衣领,整颗心被吊的老高。

两人相距不过双拳的距离,夜引幽突然抬手拍上他的肩膀,一身的气势尽数敛去:我把妃儿交给你,我相信妃儿不会看错人,而我也不会看错人。

这个年轻人有着一双坦荡无畏的双眸。

我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忍不住侧眸看了一眼凰念妃,满满的浓情深爱仅仅是用眼神便能传递而去。

夜引幽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负手转向凰念妃。

妃儿。

他轻唤道,这个他和如是视若珍宝的女儿,终于还是要交托给另一人,恐怕今后再见亦是不易了。

爹。

凰念妃走上前,这一声唤有点哽咽。

以后嫁人了,可不能再任性了。

夜引幽话还没说完,凰念妃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女儿不孝,日后不能在您和母亲膝下承欢。

话语戚戚,止不住的泪如雨下。

夜引幽看得不忍,到底是呵护了十八年的女儿,怎舍得她哭泣悲伤。

微曲下身子,双手并肩将凰念妃扶起,疼惜道:恐怕给你备下的嫁妆都用不着了,爹娘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留给你,就只有这块玉佩你留在身旁吧,也算留个念想。

夜引幽扯下腰上系着的一块白玉缀璎珞华佩递给凰念妃。

凰念妃双手颤颤的接过,龙凤团如意,暗示着一生的富贵吉祥,这里历代凰王的随身信佩,有传玉身内蕴珍贵气,从来只悬帝王身。

爹……。

扑入父亲的怀中,最后感受一次那从小倚靠的宽广胸怀,她知道日后再也不能依傍在父亲身旁,作一个爱娇的小女儿了。

我时辰不多,需马上走了,以后的日子一定要过得幸福快乐,知道吗?慢慢的推开女儿,将她送入另一个男子的怀中。

身后的方寸之地突然亮起一道金环,内嵌八卦双鱼。

夜引幽缓缓退后,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步入阵中。

一时间金光大炽,耀茫直射天际。

引遁万物,归彻始源。

随着凤言珏的术言渐落,金茫徐徐淡薄,完全归无后,阵中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此时正巧最后一抹夕光落入地平线,黑暗之神撒开披风笼罩了整片的天空。

九月十四日正值中秋节,正是花好月圆之时。

在世纪公园正筹备着百对新人的集体婚礼,由于报名的第一百对新人是大名鼎鼎的萧子岑和凰念妃,所以那天的世纪公园里空前的热闹。

许多女孩子手中捧着照相机在公园内结伴而行,时时的左右张望。

中心草坪上是用上千朵玫瑰搭成的一对双心,粉色的玫瑰娇嫩、红色的玫瑰热烈,一支金丝绞花的长箭穿双心而过。

一组组紫白相间系着彩带的气球飘在那对双心上空,交织出浪漫的童话色彩。

张琦,我发现很多人手中都拿着一本书啊,好奇怪。

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穿着T恤热裤的女孩子手中拿着一个摄像机,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对着一旁穿得很淑女的死党说道,亏她蹬着一双高跟鞋走在凹凸不平的小石道上还如履平地,脚下功夫不是一般的厉害。

偶像要结婚,作为粉丝的她们好像比自己结婚还要开心,一大早的就侯在了世纪公园。

里面有秩序井然的官方粉丝团,也有些散兵游勇,例如张琦和她死党。

不过在人流来往间,张琦和她死党发现有很多人手中都不约而同的捧着一本书,更甚有挺着大肚子在丈夫陪伴下的孕妇也同样手中拿着一本书。

难不成今天哪个作家会在这里办签售会?张琦同学探头往身旁捧着本书的女子手上张望了一眼,隐约看到精装的封面一角是一大簇的蓝色妖姬,看上去有点言情小说的样子。

好奇心可以害死猫,况且张琦本来也就是一个小说迷,除了追踪偶像新片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窝在网上看书,此时见有可能某个大神也来这里签名售书,她实在按捺不住的准备走过去搭讪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看。

张琦把手中撑着的遮阳伞塞给一旁好友,三步并两步的蹭了过去。

半晌之后,花容月貌的张琦同学挂着一张惊悚的脸走了回来,一副震惊的样子像是大白天看到了ET。

喂,你这个表情很吓人啊。

好友忍不住揶揄道。

天啊!张琦突然双手捧颊,双脚蹬地,幸亏站在石子路上,不然草坪肯定被她踩出无数个坑。

喂,喂,你干嘛你干嘛啊!好友一把拽住她,不让她再发疯。

我白看言情那么多年了,居然没有发现那个孜尘大神居然就是我们的萧帅!无语问苍天啊,她以前还多次在BBS上吐槽他写的文太儿女情长,悲意煽情的跟琼瑶奶奶有得一比,谁想到……天啊!!哎?!好友也是涉猎言情界的,不过看耽美。

但是孜尘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的,一下子都有点接受不了。

电话电话!张琦从斜跨的绣花小包内掏出手机,手忙脚乱的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KELLY,你出门了没有?……还没有……太好了!!你现在赶快帮我买几本书。

说完后盖住听筒问了一声旁边的好友:你要不要?萧帅的书当然是要的了,好友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张琦继续对着电话那头轰炸你知道吗?萧帅就是孜尘……哎呀我不是说他的名字子岑,是那个写《纵使相逢应不识》的作者孜尘……喂喂,你说话啊。

电话那头突然爆来一声尖叫,就连站在一旁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张琦赶忙将手机拿开一臂的距离,见声音止歇,这才又放回耳旁:吓死人啊你……我当然确定了!!他新书封面后都印着他的照片,还说感谢读者多年来支持什么的……这是他的最后一本作品……是啊是啊,现在你赶快帮我们去买……书名是……。

天空蔚蓝澄澈,一群白鸽扑展着翅膀从空中结伴飞过,整个世纪公园人流沸腾。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在凤朝,女儿出嫁前,母亲要为其梳发三遍。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雕花展屏的落地镜前,凰念妃着一身火红的嫁袍,内里、束衫、外袍……繁复层叠共有九层。

凰念妃正坐于镜前,双手交握端放于膝,袍角广袖长摆垂地,金色绣线勾纹华丽奢美。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执着翠玉骨梳,一下一下的从她长发上顺势梳下,捋了三遍。

这把梳子是娘出嫁前所用,娘曾说等你出嫁的时候要亲手为你绾发,可惜……。

大哥……。

凰念妃对着镜子喃喃的轻唤,出嫁的心情是喜悦与酸涩并存,最让人痛苦的不过是家人俱在,却再也不能相见。

哎,傻丫头,哭什么。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呢。

凤言珏走到梳妆台旁,靠着桌角,撸起袖子帮她拭掉颊边的泪水,其实自己脸上也是无可奈何的笑容。

大哥……我舍不得……。

凰念妃一下子扑在他的身上抱住他的腰身,忍不住的哭泣,今日一去,真的是再也见不到爹娘了,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有舍才有得……不过,丫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这就带你回家。

凤言珏一本正经的说道,似乎只要小妃现在点个头,他立马可以带着她离开这里。

大哥……你明知道……。

凰念妃抬起头,用手背抹了抹脸孔,秀眉微微蹙起,抿着唇喃喃道。

知道,知道你舍不得那个家伙。

忍不住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见她又如往昔一般,噘着嘴,一手揉着被他弹的地方,那样子依稀仿佛昨日,她还是家中的娇女,大家的掌上明珠。

大哥……以后就要靠你对爹娘尽孝了。

若有来世,我一定还会作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妹妹……凰念妃在心中这么想着。

会的,我会对爹娘好好尽孝,连带你的那一份。

最后一次摸了摸这个妹妹的额头,凤言珏站起身,展了展青缎长袍,退与一旁,极力的在脸上绽出笑容:我走了。

大哥……。

凰念妃一手扶住台角,勉力的撑住身体不让自己软倒在地,逞强的不让泪水再次滑落,只希望这最后一眼留给哥哥的是自己幸福的笑容。

凤言珏双手凭空画符,刹那间周身晕上金色光芒将他整个人拢在其中,一道炽光过后,凰念妃放下挡着眼睑的袍袖,原本凤言珏站得地方已经空无一人,空中突然轻悠悠传来一句话,仿佛来自天边,飘飘然的从耳旁掠过又缓缓而逝丫头,你一定要幸福……。

这一刻,再也忍受不住,凰念妃扑倒在梳妆台上伏案大哭,将心中所有的思念不舍都化为泪水流下。

念妃,化妆师来了,可以进来吗?卧房外传来孙苒的声音。

凰念妃缓缓抬首,看着镜中的自己。

努力吸了吸鼻子,忍住不再让泪水肆意。

她知道爹娘一定不喜欢看到她哭泣的,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流泪,她要幸福的过着每一天。

只因为这也是爹娘希望看到的。

在楼下,萧子岑及其一帮男宾被堵在门口,在cynthia、华蓉和孙苒的再三摧残下过五关斩六将的进了屋子,命也被去掉了一半。

你们也太不厚道了,哪有这么整人的。

连孙昊也看不过去,替萧子岑抱不平了。

哇,这已经算很客气的了,知道在安吉比亚女方家是怎么对待上门的新郎吗?孙苒挑了挑眉,一副手下已经很留情的样子。

Cynthia和华蓉看到萧子岑穿着一身古式绸衫早就笑得弯下了腰,他虽然身材很好,但在穿着这种宽身缎子衫,什么身材都没了。

萧,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大哥在恶整你了,你的样子实在太……。

Cynthia摊了摊手作了一个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样子。

风流倜傥的萧子岑还是穿西装比较帅。

我觉得挺玉树临风的。

他倒是自我感觉不错。

知道了他和小妃要在中国办一场婚礼,飞凰便托cynthia事先送来了一份礼。

礼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是一套古装嫁衣,用得是最好的锦缎,全部是纯手工的金线湘绣,凰念妃一拿到便爱不释手。

听cynthia说这套嫁服是他大哥亲手设计裁剪的,虽然他是世界顶级的服装设计师,但作为施华蔻侬的总裁他亲自设计裁剪的衣服从不对外销售。

唯一一套为摩洛哥王储设计亲自动刀的衣服,现在也可说价值千金。

而小妃这套嫁服算上材料加上他的设计可谓价值连城。

凰念妃是一套古装嫁服,他不见得穿个西装吧,中西合璧?不伦不类总不行吧。

可惜飞凰设计的衣服不是随便哪套衣服可以为之相配的,全球范围内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跟小妃嫁服款式可搭配的。

最后还是飞凰再给他作了一套,也就是他身上那套,样子是非常般配了,但穿在他身上总觉得有点奇怪。

其实我觉得挺好。

安君臣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他的笑容别忍得那么辛苦,这安慰听上去会比较诚恳。

萧子岑刚想再发表两句,眼神突然被楼梯口一道红艳艳的身影给吸引了过去。

OH MY GOD。

众人间只有cynthia低语了一句,大家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个娉婷的身影。

红绫罗,芙蓉面,发绾双髻,并成双。

长裙逶迤拖地,更见身姿款款如柳。

她站在楼梯台阶上,莞尔一笑,明媚似霞;他站在楼梯下,深情注目,化出所有缱绻爱恋。

这一刻的凝眸相对长久千年,烙印在彼此的心中,再也不会忘记。

百对新人的集体婚礼在下午五点举行,萧子岑和凰念妃是最后一对赶到的新人。

在他们到之前安君臣和华蓉已经去事先开了道。

莫琛很够意思,虽然萧子岑已经和星皇解约了,他还是派出了十数个工作人员,这让安君臣舒坦了不少。

草坪中央哗哗的站着许多对新人,红色的礼服、白色的婚纱、粉色的、淡蓝的、各色相映,而男子的西装则无一例外的是一色白。

外围有许多电台工作人员和警察维持着秩序,不让无关人员进入,其中有七八台摄像机同时进行不同角度的拍摄。

安君臣和华蓉站在外围,满意的看着周围许许多多捧着书的女孩子。

看来销量应该不错。

华蓉双手环胸,笑意盎然道。

挎在小臂上的包包内突然响起了音乐,华蓉掏出手机看看了来电,见是出版社打来的,立马接了起来,与对方话语了两句,嘴上绽出的笑容几乎要咧到了耳后根。

哦哟,怎么笑成了这副德行?安君臣双手插在裤袋内斜睨了她一眼戏谑道。

华蓉啪得一下合起手机,笑得声音都开始发颤:你知道子岑的新书发售了多少册吗?20万?不对,再猜。

30万?安君臣挑了挑眉头,当年纵使相逢应不识也才卖了30万册而已。

首印35万册全部售罄,今早追加的25万册在一个小时内全部出货完毕,还有许多书商前来定书,主编刚才跟我说,这本书很可能破百万册。

不,可能一百万也不止!华蓉激动得语无伦次。

那是当然的,也不看看是谁写的。

安君臣不无得意的哼哼,搞得他好像就是那作者一样。

不远处萧子岑正牵着凰念妃往主会场走来,出色的两人无论在哪里永远吸引别人的目光。

一群书迷外加粉丝一窝蜂的涌了过去,却都很默契的没有挡住他们的去路,只在一旁拉成一排,像是在夹道欢迎着他们的偶像。

子岑……一定要幸福啊,就像书里的一样。

有一个声音呼喊了出来。

小妃殿下,一定要和子岑在一起,幸福一辈子哦。

又有声音唤了出来,带出了一片的附和声。

祝福的声音此起彼伏,缠绕在每一个人的耳旁。

牧师说:你愿意成为他的妻子(丈夫),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将永远爱她(他),珍惜她(他),不离不弃,直到天长地久吗?她说:我愿意。

他说:我愿意。

一簇簇的花球被抛入空中,花儿散开如雨落下,在阳光下拥吻的百对新人,构成了今夏最为美丽的一副画面。

对了,为子岑特别定做的那册书怎么样了?安君臣对着一旁陶醉在美妙场景中飘飘然的华蓉问道。

当然不会忘记了,我随身带着呢。

华蓉从包内掏出一册装帧精美边角裹金的14K书。

封面赫然是萧子岑与凰念妃当日替蒂凡尼婚纱拍的照片,粉色落羽的背景,书名用的楷体,飘逸轻灵似随意洒就。

这书名是不是俗了一点?华蓉看着那个书名不自觉的瘪了瘪嘴,当初是想让萧子岑改名的,他却死活不同意。

我的公主殿下。

安君臣拿着书看了一眼,突然呵呵笑道:很贴切的名字呢。

不过,我们这样子做子岑不会生气吧?华蓉总算还没被兴奋冲昏了脑子。

安君臣却是笃悠悠的摇了摇头,很淡定的说道:他的痛苦可能不想让人知道,但他的幸福一定会希望与别人分享的。

华蓉恍然大悟,看着草坪上那对无双俪影,原来幸福就是那么简单。

依旧是那片蓝天白云,广场上有人群来来往往,有回忆熙熙攘攘。

(全文完)潜水至今的诸位啊,上来冒个泡啦。

《我的公主殿下》君莫思归 ˇ番外ˇ将最后一批闹洞房的损友送走之后,萧子岑扯掉颈间的蝴蝶结就往沙发上一丢。

踩着铺了厚厚波斯红地毯的楼梯蹬蹬蹬的上了二楼。

新房定的是四季酒店的总统套间,89层楼的高度足以俯瞰遥长的加州海岸线。

差点去掉半条命。

萧子岑推开卧房的大门,却见凰念妃正跪坐在一大面全玻璃落地窗前,拆着那一堆垒成小山般的礼物盒。

她的背后加州蔚蓝的海在迷人的星光下拍起一朵朵小小的浪花,加上月色撩人,何等的妖娆风景。

当然了,风景再美,又怎及得上佳人的如花娇颜。

你看,这是孙大哥送的呢。

凰念妃献宝似的捧起放在身旁的一架十三弦古筝,琴身上雕绘着千百朵莲花,每一朵花皆是形神不同。

信手拨出两三个调子,弦止而余音犹在,看来这架琴价值不菲呢。

呵呵,你慢慢拆,我先去洗个澡。

萧子岑走到凰念妃身旁,弯下腰,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恩。

双颊蓦地飞上嫣红,凰念妃有点局促的点了点头,借着手上拆包装的动作而忽略掉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的一举一动,萧子岑自然是看在了眼中,笑在了心里。

他的新婚之夜看来将会有诸多艰难呢。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萧子岑取过一条大毛巾围在腰上,拿着一条白色绒巾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照着镜子,原本被折腾地疲懒的精神头又回复了过来,镜中的他神采奕奕,满面的春光,笑似一朵大桃花。

将绒巾挂在脖子上,拿着毛巾一角擦了擦脸上的水,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谁送的?萧子岑走出浴室,刚拐个弯走到卧室内就让他看到一件足以令人喷血的东西,只见凰念妃拿着一件红薄透明的明显有SM倾向的女式内衣举在窗前,前后翻看着,貌似有点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哦,这是孙苒送的。

为了表明她所言非虚,凰念妃举起夹在礼盒中的一张卡片扬了扬。

天呐,这孙苒真的是孙昊的妹妹吗?怎么性格一点点都不像的?居然送给小妃一套情趣内衣!这个是衣服吗?可以穿的?凰念妃喃喃了一句,将那块样式古怪的布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头绪。

……那个……我已经帮你在浴室放了水,先去泡个澡吧,一天下来也很累了。

他顺手取过那套内衣塞到纸盒内,将穿着旗袍的凰念妃扶起,虽然知道孙苒的意图是好的,不过他并不想英年早逝,所以他绝不会把这块布是什么东西告诉凰念妃。

凰念妃一边解着颈后钻石项链的活扣,一边走到梳妆台前。

一向手脚灵活的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小小一个活扣弄了半天也打不开。

我来吧。

萧子岑走到她的身后,手指轻轻一挑就解开了那个扣子,手指无意撩拨到她的肌肤,凰念妃倒是像触了电般,一下子惊起,连带在她身后的萧子岑也吓得趔趄了一步。

我……我先去洗澡。

胡乱的取下固定发髻的簪子,披散了一肩的长发,凰念妃有点仓惶的逃进了浴室。

萧子岑依旧维持着帮她解开活扣后的动作,怔愣在那里。

心想,看来他的新婚之夜不单单只是任重而道远了……。

凰念妃躲到浴室砰的一声甩上门,方才只是这么轻轻的碰触一下,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紧张的都快要跳了出来。

完了,本来女子出嫁,在新婚前夕都有专门的嬷嬷教导闺房之事的。

而现在根本没有人教她该怎么做,她一点点都不懂,万一出丑了怎么办?!凰念妃双手捂脸,背抵着橡木门,口中无助的呻吟了一声。

水晶般剔透华美的浴室内,偌大的按摩浴缸还在缓缓的喷着热水,馥郁的玫瑰花香在一室雾气的空间内袅袅转转。

算了,死就死吧。

凰念妃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

解开旗袍的盘扣,将衣服折起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凰念妃走到浴缸旁,抬起一只脚探入水中,薄烫的水裹着肌肤,带起了心底莫名的舒畅。

小心翼翼的坐到浴缸中,躺了下来,贴合人体结构而设计的浴缸,舒展了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浴缸周圈的按摩喷水口激射着力度适当的热水。

撒着玫瑰香油的热水将这一天的疲惫尽数洗去,凰念妃躺的舒服,歪着头。

眼神被玻璃外的景色吸引,由于四季饭店是这海滩沿岸最高的建筑,而这间位于顶楼的总统套房则根本不怕有人偷窥,所以为了能日夜欣赏到加州迷人的海岸风景,这间套房大部分用的都是特质的玻璃帷幕,就连这间浴室的一面都是大玻璃,这才能边泡澡边欣赏风景。

皎月亮如盘,照耀在黑暗的大海上,映出一轮孤寂的明黄。

被海风带起的浪花一朵又一朵,拍卷到沙滩上。

身上的暖意混沌了思想,本来高纯度的剑南春茅台都撂不倒她,可是之后喝的几杯啤酒倒是唤起了她从未体验过的醉意。

朦朦胧胧的,凰念妃竟然靠在浴缸上睡了过去。

卧室里,萧子岑将拆开的礼盒纸一张张的拾起再折好丢入垃圾桶内。

礼物并没有全部拆开,似乎凰念妃只对几个人的礼物很感兴趣。

飞凰送的是两张玛格丽特号游轮的VI贵宾券,玛格丽特号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架超六星级的游轮,专为各国皇室成员服务,每年只有十月份会对外开放一次,可以说即便有钱也难求一票。

孙昊送的是一架古筝。

孙苒送的……最后是Cynthia送的,两张美国迪斯尼乐园的票子和一张刻录碟。

萧子岑好奇不过,起身拿着这张碟走到电视前打开DVD将碟送了进去。

他乘着读碟的当口,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巴黎水,开盖,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沁凉的冰水下喉,顿时酣畅淋漓。

42寸的液晶屏上跳出的画面隐约有点眼熟,欧洲宫廷式的巨大水晶吊灯,衣香颦影的绅士淑女们,那个突然排众而出的男人,怎么似乎有点……。

噗……。

萧子岑将含在口中的一口水悉数喷了出来。

他知道这场景为什么这么眼熟了!!这不就是Cynthia生日宴会上,他当众求婚的那一段吗?!!现在看看当时的场景,天啊,他那时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个决定来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那时心里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坚定了一个信念:他要娶她。

他坐在床头,将片子完整看了一遍,原来自己的爱有那么深,深到自己都不曾发觉,镜头里那双深情注目的眼神,真的是自己吗?他捏着水瓶,莫名的笑了起来。

夜色更加的深浓,他抬头看了看挂壁上的时钟,从小妃进浴室开始都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出来?他狐疑的走到浴室门口,附耳贴在门上听了听。

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不会在里面睡着了吧。

萧子岑蹙眉想到,万一睡着了,可是容易感冒的。

他抬手曲指在门上敲了敲还唤了两声,静待了片刻,还是什么回应都没有。

他将手搭在门把上,尝试着旋转了一下,诧异的发现凰念妃并没有锁门。

缓缓的推开门,一室蒸腾的雾气扑面而来。

小妃?萧子岑又轻唤了一声,可惜回应他的只有热水噗噗噗的声音。

等雾气散开了点,萧子岑这才发觉凰念妃果然靠在浴缸上睡着了。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取过一条大浴巾走了过去,这样睡下去非着凉不可。

她半曲着腿,斜侧着身体,一手环在腰上,螓首靠在浴缸边缘,随意绾起的发有点半散,一丝漂浮在水面,一丝缠在她的颈上,如玉凝脂的肌肤在水中清晰可见,完美的身材在无意间摆出了最撩人的姿态。

萧子岑胸口一闷,脑中有点血压上高,小腹有团火腾腾的升起。

更是不自觉的口干舌燥了起来,作为一个很正常的成年男子,他十分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小妃,我抱你去卧室睡,睡在这里要着凉的。

萧子岑半蹲下身子,慢慢的扳过她的肩膀。

子岑?凰念妃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咂了咂嘴,更是抬手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脸孔,完全无觉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完全曝露在萧子岑的面前。

那一刻自认定力很不错的萧子岑差点当场喷血,……凰念妃的身材匀称完美,全身无一丝多余的赘肉,胸型丰盈,在呼吸间微微起伏。

谈不上顶级,比起欧美的超模还是有距离,但就是撩拨的萧子岑差点爆了血管。

是我。

忍着疼痛的欲望,环过小妃的肩膀将她从浴缸中撩起,裹上大毛巾,抱着她出了浴室。

半湿的长发,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前,几乎快要逼死了他。

睡吧。

将凰念妃放大柔软的大床上,扯过凉被替她盖上,萧子岑在想,该用什么降降火才行。

等一下。

尚在迷迷糊糊中的凰念妃一把攫住萧子岑的手腕,酒醉后的她力气非常大,一把就将萧子岑拉得趔趄了数步,一下子扑倒在了她的身上:我……不知道……新婚之夜该作什么……你……教我。

凰念妃断断续续的吐出了几个字,眼眸半眯半睁,双颊生灿,饱满红艳的双唇无意识的舔舐了一下,勾得萧子岑身体中紧绷的弦绑的一下骤然断开。

小妃,你醉了?早就知道她白酒喝好再喝啤酒的,肯定会醉的。

还行吧。

难道你不愿意教我?白皙的双手突然轻轻的搭上他的肩膀上,娇嗔的语气让萧子岑的额头都快见了汗。

你确定要我教你?单手撑在凰念妃的身侧,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慢慢抽掉隔阂在两人中间的凉被。

恩。

迷糊的点了点头,直到两人的肌肤贴合在一起,炽烈的体温相触,这才让凰念妃神思有一点点的清醒了过来, 原本灿如霞的脸庞,现下连脖子都像要烧了起来一样。

好,我来教你。

他的吻絮絮的落下,从她的唇角到耳后根,从雪颈到锁骨……一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身紧紧的贴合着自己,手掌在背脊和腰腹处缓缓的抚摸,带起她不由自主的战栗。

他的吻密密的落在她的全身,轻缓的舔吮,挑逗的咬舐,只为了能完全的取悦她。

子岑……我很难过。

凰念妃双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被单,觉得身体内有一把火正在叫嚣着四处乱窜,烧得她止不住的从口中发出一串串的娇吟。

等一下会有些痛,不过很快就会好的。

萧子岑揽着她的腰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胸前,呢喃的话语落在她耳边。

他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颈间。

凰念妃似懂非懂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一轻一缓,即便自己难过的要死,他还是想让凰念妃在最不痛苦的情况下接受他。

咝……。

凰念妃轻嘤了一声,突然启唇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在上面留下了一排牙印。

张开双手紧紧的环住他,在那一刻与他一同攀附天堂。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新生活才刚刚展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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