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如同刀绞,龙羽羽压抑下眼中的泪水,缓缓的闭上了眼,那鲜血淋漓的手攥紧的颤抖,薄唇颤抖着的发出了声音,所有侍卫继续搬运吊云木架需要的木头!一刹那,原本正用手挖土的侍卫惊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龙羽羽,大雨之下,她单薄的身影紧绷的颤抖着,那雨水之下的脸更是痛苦的扭曲,王妃让他们放弃营救王爷?修萍也愣住,不敢相信的看着龙羽羽,这个时候,即使这些侍卫在,短时间里也无法将所有的粘土挖出来,而且大面积的倒塌之下,甚至不知道王爷究竟被埋在了哪里,可是王妃竟然要放弃!所有侍卫都去搬运吊运木头!支援柳大人!失去血色的嘴唇抖动着,哽咽沙哑的嗓音虽然听不真切,可是那语调之中的坚定却是毋庸置疑的,龙羽羽深呼吸着,止住的泪水再次的迷蒙了痛苦的双眼,岷江城还有十万百姓需要你们!立刻就去!就缓缓的,感染着龙羽羽那份凝聚着痛苦的肃穆,侍卫们一个接着一个站起身来,大雨噼里啪啦的下着,看着依旧跪在地上,再次用双手扣挖的龙羽羽,侍卫们袖了眼眶,那平日里总是冷漠的脸庞,此刻却染着沉重的悲痛,突然,所有侍卫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塌方,随即决绝的起身向着柳大人的方向快跑了过去。
唯一留下的只有修萍,和一旁的莫玄,两人神色凝重着,快速的和龙羽羽一起挖着地上的粘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着,磅礴的雨势丝毫不曾停下来,天色渐渐的明亮着,原本搭建的村民和官差看着左方的三个人,整整一夜,那三双手已经不能看,可是他们却依旧没有停下来,所有人都明白,当凤王妃将侍卫派到柳大人这边来意味着什么。
堙闸口被一种死亡的哀漠笼罩着,泪水已经流淌尽了,只余下酸涩疼痛的眼睛,龙羽羽看着依旧如同山一般不曾减少多少的塌方,胸口再一次的痛了起来,王爷!岷江城,客栈,安静的客栈外雨声大作着,不时有轰鸣的雷声响在了天际,屋子里,白色的身影此刻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屋子里,余下一人正在回禀情况。
什么?听到手下的话,司空绝嗓音不由的沉了几分,猛的站起身来,人皮面具之下的脸庞在瞬间紧绷,回想着刚刚听到的震惊消息,凤御尘被塌方掩埋?那羽儿她?公子,这可是天助我们!相对于司空绝那震惊骇然的视线,燕子璇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反而是高兴的笑了起来,原本只是派人去破坏岷江上游的堤坝。
不让凤御尘成功,到时候闸口即使修建好,也完全失去了作用,因为上游一决堤,即使傅博带人重新围堵住了,可是拖延了闸口的时间,配合着屋子外狂风大雨,只怕岷江这一两天之内就无法保住。
凤王妃呢?声音有些的颤抖,这样的意外原本是极好的,可是此刻,司空绝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不安和惶恐席卷而来,她对凤御尘用了心,此刻只怕得知凤御尘被掩埋,会痛苦不堪。
凤王妃让所有凤王府的侍卫都去搬运木头了,只留下修萍和王妃的贴身侍卫用手在挖塌方。
回禀的手下快速的将闸口的一幕告诉给了司空绝,其实那一刻,他也被震慑住了,凤王妃明明痛苦万分,却毅然的将侍卫给撤走了,这分明就是放弃了营救凤王爷。
用手在挖!闸口人手不够,因为傅博的人都在上游围堵决口,心头的不安和担忧无限的扩大着,司空绝缓缓的攥紧了手,派出所有人,立刻去闸口,将凤御尘挖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跪着的属下错愕的抬头看着司空绝,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可是司空绝却已经大步的出了客房,院子里,骏马声嘶鸣的响起,而司空绝要去的方向正是闸口。
按照公子命令的行事。
足足愣了片刻之后,燕子璇苦涩的笑了起来,殿下终究还是放不下,即使此时,对琅邪王朝而言是最好的时机,更不用说暗中还有一股莫名的人存在,对方也在威逼凤御尘,可是殿下竟然不顾一切的派出所有岷江城的探子,然后去救自己的敌人。
大雨里,修萍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龙羽羽,不由担心的开口,王妃,你休息一下!没有开口,视线麻木的空洞,只有双手是机械的挖着粘土,龙羽羽身边却已经挖出了个硕大的口子,身侧堆积着被挖出来的泥土,可是她的双手此刻却是惨不忍睹,泥污和血水混合在了一起。
突然的,莫玄回头看向策马飞奔而来的人影,已然在瞬间戒备起来,雨水里,虽然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庞,可是易了容,那身影,那狭长的丹凤眼,莫玄几乎在同时认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司空绝,琅邪王朝的太子殿下。
刚毅的脸庞戒备的挡在了龙羽羽身前,手中已经握紧了刚刚放在一旁的长剑,莫玄冷冷的看着快速翻身下马的司空绝,而他身后龙羽羽也根本没有听到马蹄声,依旧不停歇的挖着粘土。
她只和修萍三人就要将凤御尘从这么大的坍塌里将人给挖出来吗?司空绝目光心疼的看着跪在雨里的龙羽羽,尤其是看到她那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整个人一怔,快速的掠过一旁的莫玄,一把抓住龙羽羽的胳膊。
够了!你的手不想要了吗?厉声的吼着,司空绝抓着龙羽羽胳膊的手颤抖着,目光紧紧的锁住她那血肉模糊成一片的手指,指腹已经完全的破了皮,粘着泥土,渗透着鲜血,指甲更是挖的断裂。
正文 第二五零章 发现身份放手,王爷还在下面!视线空洞里并没有认出的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只看了一眼,龙羽羽再次的将目光落在塌方上,大力的要挣脱出手臂,可是被抓紧之下,任凭她怎么挣扎,却也没有办法挣脱半分。
焦虑染上了苍白的脸庞,龙羽羽开始慌了,更加大力的挣脱着,原本沙哑的嗓音呢此刻群尖锐的喊叫起来,放手,放手……凄厉的哭喊声异常的痛苦,司空绝看着已经被大雨湿透的龙羽羽,她在不停的颤抖着,咆哮尖叫着,脸色苍白,一双眼空洞的流淌着泪水,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和理智,她就这么在乎凤御尘吗?心痛和嫉妒同时缠绕在了心头,司空绝心神一晃之下,龙羽羽却已然大力的挣脱开他的大手,再次的跪在了雨水里,双手更加忙碌的挖着粘土,一点一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就羽儿!你清醒清醒,你这样挖到死,也挖不出凤御尘来!看着那是去了灵魂一般不听挖土的龙羽羽,司空绝猛的用身后紧紧的抱起她的身体,任凭龙羽羽如何挣扎,却也不曾放开收紧的手臂,安抚的声音急切的响了起来,不要喊叫,我带了人过来,他们会替你将凤御尘挖出来,知道吗?我带了人过来帮忙!歇斯底里的龙羽羽终于停止了尖叫和挣扎,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司空绝,茫然的重复着他的话,脆弱的目光如同落水的婴孩,需要得到最大的安抚和保证,你带了人过来帮忙?是,所有凤御尘不会出事,你不要挖了。
郑重的点了点头,司空绝身后随后赶过来的手下却已经快速的走上前来,手里拿着铁锹。
堙不要!不能铁锹,王爷在下面,不能用锹!龙羽羽再次慌乱的喊叫着,王爷说不定已经昏迷了,他们不能用铁锹伤了王爷。
羽儿,你看着我,这么大的塌方,不用锹,凤御尘挖出来也是死人,用铁锹他最多是受伤!双臂用力的摇晃着失去控制的龙羽羽,司空绝一字一字坚定的开口,而一旁的手下却已经快速的行动起来,羽儿,你放心,他们会小心翼翼的,不会伤到凤御尘。
终于龙羽羽冷静了几分,茫然无措的点着头,看着忙碌起来的人,沙哑的开口,放开我,我也要挖!不行,羽儿,你休息,否则我立刻将人都撤走!威胁的开口,司空绝紧紧的握着龙羽羽的手,将她鲜血覆盖的手放到了大雨里冲刷着,泥土被冲了去,那十根手指让司空绝突然后悔为什么要将岷江上游决出了口子。
视线停留在司空绝异常坚定的脸庞,龙羽羽终于点了点头,她一个人抵不上这几十个男人的速度,可是即使如此,那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开挖的塌方里,唯恐伤到了凤御尘。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从昨天深夜到第二天中午,司空绝无声的抱紧龙羽羽,凤御尘即使找到了,只怕也已经被活埋死了,粘土层密实的没有一点空隙,被埋在下面的人根本无法呼吸,更不用说时间已经整整九个时辰了。
那是王爷的指环!一堆泥土里,随着一铁锹的泥土被甩了出来,龙羽羽大声的喊叫着,挣扎着,在司空绝松手的一瞬间,快速的扑了过去,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握着那枚古朴的指环,这是当初在爻阳皇城,是她在那个小摊子上买来送给王爷的。
将指环攥在了掌心里,拥在胸口,龙羽羽无力的颤抖着,哽咽着,如同负伤的小兽,在失去了唯一的伴侣之后,只能发出那样哀恸至极的悲鸣和哀嚎声。
不要用铁锹了,人一定在下面,用手挖。
看着激动的龙羽羽,司空绝对着手下开口,他只怕挖出了一具失去了呼吸的尸体,而羽儿会当场崩溃疯狂。
十多个人,终于看见了那泥土之下的一只手,快速的挖了起来,齐心协力的动作之下,满身泥土,昏厥不醒的凤御尘终于被从深深的粘土层里给挖了出来。
王爷?抹着脸颊上的雨水,龙羽羽攥紧了双手,十指在痛楚刺激之下,让不安的心绪稳定下来,小手快速的探向风御尘的脉搏,微弱之下,虽然薄弱的几乎感觉不到,可是还有脉细存在,终于,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笑容,泪水也在同时流淌下来,苦涩里满是喜悦,王爷没有死,他没有死。
激动的喊叫着,龙羽羽快速的擦去凤御尘脸上的粘土,露出他那张峻朗的脸庞,小手颤抖的抚摸着,随即快速的点住了凤御尘身上的几处穴道,莫玄,将王爷抬回帐篷,快,修萍你过来,一会去抓药。
莫玄一把背起昏厥的凤御尘,而修萍也抓住踉跄不稳的龙羽羽向着帐篷的方向飞快的跑了过去,大雨里,被留下的司空绝漠然的看着瞬间走远的几人,被活埋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死,这就是天意吗?沉默着,突然泥土里一个瓷瓶让司空绝露出了疑惑的视线,一旁的手下见状,立刻将瓷瓶捡了起来,恭敬的递给司空绝。
拔开了瓶塞,里面还有残余的药丸,司空绝倒了出来,一刹那,整个人惊恐的后退着,不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那颗小小的药丸,这不是普通的药丸,普天之下,只有一人会熬制,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药效,却是价值千金也无法求的玉露丸,当年只有三颗流落在了江湖。
可是此刻,司空绝双手开始颤抖起来,不敢相信的将药瓶里的玉露丸都倒了出来,还余下两颗,可是关键是,这玉露丸却是不久之前才熬成的,药香味清晰可闻。
怎么可能?羽儿丫头是他亲手埋葬在绝情谷底的,怎么可能?司空绝快速的将玉露丸重新收回了瓷瓶里,整个人立刻向着刚刚龙羽羽离开的方向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