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笙歌倒是不再说话。
低压继续。
总该有个人来打破这僵硬的气氛才好。
七娴咧咧嘴:爷,这个碑是谁的?刚问完,七娴就想狠狠抽自己几下。
所谓知人秘密,为人分忧。
况且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就会越快。
何况是眼前这个绝对不简单的男人。
当下,七娴惶惶垂首,加上一句:妾身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爷,您不必告诉妾身。
战笙歌抬头,深深看她一眼:我的人,自然可以知道。
七娴眼皮跳了挑。
她不想知道!千万别告诉她!否则还真跟他脱不了干系了!这是……战笙歌开口,却是没再说得下去。
杀气!四面八方的杀气瞬间包滚了过来!不加掩饰,赤条条的杀气!七娴挑眉。
这男人还真是个麻烦的主,居然被那么多人追杀!战笙歌自是高手,四周扫一眼,道:你先走!七娴叹口气。
如果可以,不用他说,她也绝对会先离开的。
这么多数量的杀手,即使是自己本尊那个经过百般锻炼的身子,还有得一拼!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姐身躯?可是,被他这样一说,怎么感觉自己特没胆量特没义气似的,真正成了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大家小姐了。
嗖嗖几声响,几支袖箭迅疾向战笙歌和七娴飞了来。
战笙歌扬袖间,利箭立时被挡开了去。
七娴抱着小狗儿,想要挪到安全地带。
却总是被利箭挡住去路。
七娴满头黑线。
这些人还有没有职业道德,要杀战笙歌就专业些好了。
到处放箭干嘛,不知道流箭最是伤人么?刷刷几声,一群着黑色紧身衣的人手执利刃,闪现了出来。
不用多话,齐齐攻了上来。
战笙歌毫不犹豫出手,竟是空手对白刃,却是招招凌厉无比。
但是没有离开七娴的身边,身手似是施展不开来。
七娴挑眉,这样的情景之下,这男人居然还会护着她!以他的性格绝对不是会是做出这事的人!还真是将她当做自己人来看待了。
刀划过风声,一阵尖利的刀啸划过七娴的耳际。
七娴一个条件反射,正欲回避。
腰间却被人大手一抓,腾空而起。
一个轻巧的旋身,七娴被人抱住,飞转了出去。
七娴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战笙歌深不见底的黑眸。
顿时,心下一动。
前世里,她也是血里来,腥里去的,可她强悍到从来没有人意识到她是需要保护的,更加不会有人想要保护她。
一时间,七娴心里却是一阵抗拒。
她其实完全能够理解战笙歌为什么容忍不了背叛者。
这种人,要么陌路相逢,要么万劫不复。
说到底,她跟他该是一路人吧。
她遭受过背叛,所以,她更加容忍不了有这样的人进驻她的内心。
抬手推开战笙歌,旋身迅速避开他的臂膀,来到他的背后。
却见一只袖箭以迅猛之势而来,近在眼前,不及避让。
呲的一声,尖利的袖箭立时没入七娴的左臂膀。
瞬间,汩汩的黑血渗透过素衣,浸染了开来。
有毒!身经百战的七娴自然了解出了什么事。
战笙歌迅速伸手点住七娴肩头的几个穴位,眼神复杂:你,帮我挡了一箭。
MD!肩膀上的疼痛让七娴忍不住想要骂人。
她完全没有那意思,她极其珍惜这次生命,才不会去做用自己身子给别人当挡箭牌这样的愚蠢事情。
她只是旋个身而已,偏偏撞上了那支箭!果然是流年不利!七娴愤愤抬头,到底是哪个王八崽子,她非宰了他不可。
只听唔唔的熟悉声音,七娴一看,那吊在不远处弩弓手手臂上的不正是那只跟着自己的小狗儿吗?小狗儿倒是忠心,见自家主人遭人暗算,立马扑上那罪魁。
那姿态没了之前的乖顺,倒真有了几分狼之兽性。
弩弓黑衣人一个没在意,生生被小狗儿尖利的牙齿咬住了生肉,痛呼一声,一个大力下去,把小狗儿拍飞了出去。
小狗儿重重落地,唔……唔……之声虚弱无比。
七娴皱眉,阴影覆住眼睛。
虽是个小畜生,却是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自然立刻被她划为庇护的范围。
当下,七娴拾起把刀,腾身。
战笙歌伸手,竟是没拦得住。
只见七娴迅疾猛烈,没有多余动作,不待弩弓手的反应,一刀刺入他的心脏。
鲜血,迸溅上了七娴的素衣。
一抹惊异在战笙歌眼中一闪而逝,却是马上归于平静。
他的人又怎能是笼中之雀?这样正好!当下,战笙歌没了顾忌,下手更加狠洌。
只听嘶一声,眼前一黑衣人便生生被撕开了两半去。
七娴只觉眼前一阵眩晕,眼前之景也开始晃动起来。
不动不要紧,没想到一动弹这毒会是移动地这样快。
真是够厉害的毒!幕后之人估计真真是恨战笙歌入骨了,要将他置之死地才甘心!黑衣人袭来之势不减。
七娴闭眼,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只听得风声,刀剑声,呼吸声,脚步声。
抬手,挥刀,砍杀。
一系列的动作完全靠本能完成。
前世的训练早就在她心里扎根发芽。
来一个,砍一个。
来两个,杀一双……另一边,战笙歌也早已杀红了眼。
血迹沾满雪白的衫子,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妖异异常。
两人的杀气,扩散开来,瞬间淹没黑衣人的气息。
黑衣人数量迅速减少,节节后退,逃跑的生生又被战笙歌抓了回来。
砍杀,撕裂的动作显得极其协调。
血染夕阳。
无名碑前,一地的狼藉。
一白衣血迹斑斑,一素色早已血色,一男一女宛如一修罗、一罗刹立于天地之间。
.黑暗中,七娴睁不开眼,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似乎漂浮在空中已然许久。
切!难不成又死了!七娴撇嘴。
跟那男人沾上关系果然没好事情。
这不,好不容易偷来的一世就这样又没了。
可这次她若是真死了,那可真是大大的冤那!若说她战死,她无话可说;就算前世被白域出卖然后死了,她也认了。
可有她这样的吗?明明没她什么事,偏偏挡住了别人的箭,然后中毒而死。
还有比她死得更不值的吗?七娴不由想叹气,就算报答那战大爷之前相护之恩好了。
想到战笙歌,七娴耳边似是真正传来那个怪胎的声音:我的人,没我的命令怎能死?语气里霸道却是不容置疑。
七娴不觉好笑。
这男人一直说我的人我的人?到底是凭什么认定她是他的人?她这样的游魂又怎么可能会有归属?就算是阎王,也别想跟我抢人!依旧是战笙歌淡漠却肯定的声音。
七娴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阎王也不能跟他抢人么?真是自大,却是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