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娴拍拍小狗儿:看你还贪嘴,这回,尝到苦头了吧?小狗儿唔唔吱两声,可怜兮兮地抬眼望一下七娴,立刻又垂下了脑袋。
气若游丝的神色叫七娴不忍心再责备它。
这小狗儿也算是捡回条命来,要是普通的小狗儿,估计早就命丧黄泉了。
还好,这狗儿是犬狼,身体素质、抵抗能力都比一般家犬来得强很多。
去拿些绿豆跟巴豆来,和上水。
七娴吩咐道。
乐儿赶紧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便捧着一盆绿豆巴豆水进来。
七娴接过,看向小狗儿:忍忍。
也许很痛苦,一会儿就好了。
主母,这是要做什么?喜儿叫起来。
清肠。
七娴道。
可是这绿豆跟巴豆……并不是什么解药啊。
喜儿疑惑。
七娴看她一眼,道:这越是色泽光鲜的东西越可能是毒药,看着污秽的东西说不定才是解毒良品。
她这个丫头太傻,总得教她些什么,她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这丫头身边。
原来的姬家倒还是小巫,现在这战家更是风起云涌中。
她不是万能,总会有什么时候是顾不上这个丫头的。
虽然不想这丫头沾染上什么世俗,但最起码的自保必须得有。
喜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七娴轻张开小狗儿的口,将盆中绿豆巴豆水细细灌入。
难闻的味道使小狗儿挣扎。
七娴轻抚道:乖。
小狗儿似是感受到了七娴的温柔,慢慢地放松下来。
一盆水终于全都灌入小狗儿腹中。
不一会儿,那灌进去的水便起了反应。
几顿排泄间,小狗儿虽仍是虚脱之态,但眉间的黑气到底是消去了。
想来,那毒应是排掉一大半了。
巴豆令排泄,绿豆令清爽。
还好只是轻微的毒素,否则,小狗儿真是性命不保。
.夜色如水,暮笼大地。
七娴踏出院子,蓦地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七娴抬眼,竟是那战笙歌战大爷。
大晚上的,这大爷到她这儿来当门神做什么?七娴撇撇嘴。
小狗儿没事,那姬五娆就放过吧。
战笙歌看眼七娴,居然开口。
七娴挑眉,这男人怎就知道她的打算。
而且这男人的话什么意思?合着怕她对他的娇客不利么?我不放过又当如何?七娴道,十足挑衅。
战笙歌看看她:她现在不能动。
七娴火气蹭的一下就涨起来了。
活了两世,她还真活回去了。
以前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当他战家小妾,管他有多少女人,他战家杀人放火都不关她事。
这男人千方百计将她拉上那主母的位置,让她置于枪林弹雨之下,这下可好,罪是受着了,反而给了她限制。
什么是不能动?他战家不能动,那她脱离战家总可以了吧。
反正姬五娆这正主也来了,眼前这男人本来也该是属于人家的,她在这地方搅和什么啊。
爷是真要护住姬五娆了?七娴沉声开口,火药味十足。
战笙歌道:原则上如此。
七娴冷笑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
爷,您还是回去想想怎样将你的娇客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才是。
咱这个院子太小,留不住您这尊大佛。
说着,七娴狠狠地闭上了门。
战笙歌皱眉。
这已是他第二次吃了这女人的闭门羹了。
这女人自从露出獠牙后,还真是对他不客气。
难道她不懂温柔为何物吗?但想想七娴平日里对小狗儿的宠爱,战笙歌似是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他不想隐瞒七娴什么,但是那女人却似是很抗拒知晓他的一切。
这样的情况,叫他能怎么办?他总不能拿把刀架到她脖子上,虽然他常常做这样的事情,但唯独这件事上,他希望这女人能够心甘情愿。
战笙歌看眼紧闭的门扉,转身离去。
这女人正在气头上,他还是明天再过来吧。
门内的七娴怒火燃燃,这男人还真为那姬五娆做到这地步?!她待在这里注定没安生日子可过了,完全背弃了她的初衷,那她还留着干嘛?该是哪里逍遥她去哪里才是,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受这份气做什么?况且这里什么都不是她的,连男人她都要分出去。
这算个什么事情?当下,七娴沉静下来,思考起来。
自己此去,必是山长水远。
小狗儿还虚弱着,自是带不上。
喜儿那丫头还是回去姬家比待在她身边来得保障。
乐儿本来便是战家人,自然不用担心。
七娴看看桌上的笔墨,挥手间,写成一页,上题三字——下堂书。
七娴回眼瞧瞧熟睡中还有丝丝倦色的小狗儿,再望眼喜儿与乐儿早已熄灯的屋子,便大步决绝地踏步而出。
七娴阴测测地望望不远处的五娆居所,走是要走,但是她不会忘了向那个女人取回代价。
此时,凛歌苑内的战笙歌眼角跳了一跳,还在想着七娴那个女人该是什么时候才会消气。
.第二日一早。
爷,庭芳苑来报,姬五姑娘夜里突发疾病,浑身长满疹子,昏迷不醒。
战若水低头禀报。
心内却也好奇不已,姬五娆这病出得还真是奇怪,让他不怀疑都难。
战笙歌沉吟一下,道:请大夫了吗?大夫正在诊治,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战若水接着禀告。
爷,爷……此时,却听门外传来喜儿的哭腔。
怎么回事?战笙歌抬眼。
战若水也愕然,这丫头怎么跑爷这儿来哭了?再一看,姬二绝已领着喜儿跟乐儿走了进来。
怎么了?战若水轻问。
姬二绝摸摸头:我也不晓得。
在外头遇上她们两个,哭哭啼啼的,说要见爷,就带着进来了。
爷……主母……主母她……喜儿抽泣地急了,一时说不完整话。
乐儿在一旁扶住,也是抽泣连连。
怎么?战笙歌冷声问道。
那女人已经惩治了姬五娆,这会儿又闹出什么事来?主母不见了。
喜儿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一句话震惊一室。
主母怎会不见?主母可留下什么?战若水赶紧问道。
有。
这个。
乐儿递上七娴留下的书信。
战若水接过,骤然看到眉题上的三字,嘴角忍不住抖了几抖。
他看到了什么?下堂书?什么东西?姬二绝莫名其妙地凑了过来,已然读了出来:下堂书。
站若水翻翻白眼,这男人还能再白痴一些么,看不懂这个气氛么?战若水抬眼偷觑下战笙歌,爷本来就阴沉的脸此时显得更黑了。
低压气流阵阵扫荡开来。
读。
战笙歌阴阴开口。
战若水立刻将那份据说是下堂书的东西塞给姬二绝,既然是这男人挑起的,自然由他继续完成。
自己可承受不了爷那迫重的压力。
姬二绝看看手中的纸张,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将狐狸咒骂了上千遍。
可惜在战笙歌阴霾的注视下,他什么都不敢做。
只得继续读了起来:七娴非君之嫁娘,君亦非七娴之良人。
自此,七娴自请下堂。
从此,两不相干,海阔天空。
短短几句话,却叫室内的温度降了又降。
姬二绝心内的苦啊,他只不过眼色不好,揽了个读信的活儿,那个冷气能不能不要一直扫向他啊?他快被冻结成冰了!战若水心道不好,这主母跟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人了。
爷不发飙那就不是他们爷了吧。
突听咔一声,几人抬眼,却见上好的檀木椅那双把手在战笙歌手中瞬间成灰。
姬二绝咧咧嘴,这阵势他见过。
今日这级别可与那次捏碎茶杯不是一个等级的,他现在逃,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