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顾府,从外看来也不过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府邸。
顾宁王有单立之府,在京都。
几人随顾倾城刚进顾府,迎面就上来一个小厮,对着顾倾城道:小姐,战当家来访。
七娴心里当下咯噔一下,在这个皇朝之中,还能有几个战当家?顾倾城似是很高兴,连话语里都沾染上了喜悦:战哥哥来了!战哥哥?七娴怪异地瞅了瞅顾倾城。
看来这两人熟悉得很那。
若真是战笙歌,那她岂不是自己送羊入了虎口?当日,她从盈城可是再一次落跑的,那男人指不定怎么怒呢。
当下七娴道:顾小姐,我有些不舒服,可以先去休息吗?你怎么了?君毅担心道。
没事,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七娴继续扯。
也好,那今日便好好休息。
顾倾城又对小厮道:来福,带几位客人下去歇息,好好招待。
回身间,七娴眼角居然扫到了一抹白衣。
眼角跳跳,更是加快了脚步。
.顾府东厢客房,拓跋归来来回回得在七娴眼前晃荡,嘴里喋喋不休:真是太幸运了,居然能够遇上顾宁王的妹妹!你知道吗?顾宁王诶,陛下跟前的红人诶。
七娴随口应上几声,心思早就已经千回百转到战笙歌身上了。
那男人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吗?看那顾倾城惊喜的样子,两人必是有些渊源纠葛的。
一想起战笙歌,七娴心内便烦躁不已。
拓跋归抬眼瞅瞅七娴,心内纳闷地很。
这女人今天真是太奇怪了,怎么那么安静?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拓跋归忍不住问了句。
恩。
没想到得到的依旧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拓跋归黑线之中,自己坐了下来,一边怪异地打量不正常的七娴,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个不注意间,水杯碰的一声应声而落,掉在了地上,破裂了开来。
拓跋归看看七娴,居然还没有反应。
叹一口气,这女人绝对不正常得很。
蹲身,自己捡起了碎片来。
啊!拓跋归突然轻叫一声。
手指被碎片割出一个口子,鲜血正从那处涌出。
七娴回眼,一抹鲜艳的红色正好跃进了眼帘。
瞬间,心内如潮涌般澎湃,细胞也像是跳跃了起来。
七娴只觉脑海中一个声音喷薄欲出。
眼底暗沉。
七娴按捺住心底的**。
闭眼,紧紧握拳。
可是,五官在此时似乎更加地清明。
那鲜血的腥味如同毒药一样,自己钻入了鼻息之中。
嗅觉间竟全都是血腥之气,并且觉得这味道香甜不已,诱惑着自己。
七娴皱眉,她其实很讨厌这些血淋淋的东西。
即使在前世那杀人如麻的白家训练中,也没令她对鲜血这东西产生好感。
而此时自己对鲜血的渴望,以及之前为君毅包扎时自己身体内部的反应绝对不正常。
这次的感觉居然比上一次来得更加强烈。
无名之蛊?七娴突然想起许尚阳那句生不如死的预言。
这便是那蛊生出的反应么?嗜血之感越来越强烈。
不行!不能再待在这屋里!会伤到小乌龟!想到这里,七娴猛地睁眼,如风一样旋过,冲出了房门。
只余拓跋归在后头纳闷地大喊:喂,你去哪儿?,七娴游荡在前院中,希望能够借助寒冷的夜风令自己的心情回复,沉静下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吗?一个巡夜的奴仆提着灯,走了过来。
活物接近,七娴甚至能够闻到这人身上鲜灵灵的血的味道。
七娴望向那人脖间的大动脉,若是在那个地方一口咬下去,该是件多么畅快的事!七娴居然能够想象到那血味道的甘美。
那人被七娴盯得发毛,不确定地又问一声:姑娘?七娴忍不住咕噜咽了一下口水,眼神立刻移开。
滚开!七娴高喝一声。
奴仆被七娴突然的喝声吓了一大跳,惊惧得退后几步,喏几声,便提着灯,害怕得急急退了下去。
七娴深吸几口气,这到底是个什么蛊?那么厉害,居然能够控制住人的神经。
若完全被它侵蚀,估计真真就会陷入疯狂之中。
难怪那许尚阳会说生不如死。
若一个人没了自己的思维,见血便扑,以血为生,那还算是个人吗?生生就成了一只妖怪罢了!喵喵,突然几声猫叫传入了七娴的耳际。
七娴回头,墙角的小洞处,一只浑身是血的黄色猫咪正从那处钻了进来,估计是刚与猫群干过架。
红色!血!好香!好美味的感觉!七娴终于忍受不了这刺激,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她一瞬不瞬地盯住猫咪,眼里放出捕获猎物的危险光芒,舌头竟然伸了出来,饥渴地舔了舔嘴唇。
在月光的幽幽照射下,整个人竟显得无比妖肆起来,如同野兽般狂野。
七娴慢慢逼近猫咪。
猫咪似是被她吓到,竟没有跑开去,只惊恐地直勾勾盯住她。
七娴突然猛地向前一扑,抓住了猫咪。
喵喵之声更加急促起来,猫咪在七娴手中急急挣扎。
七娴心内怦怦加速,甜腻腻的味道直接达到心底。
她无意识地扬起笑容,倾身,嘴唇便要往猫咪身上去。
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淡淡的却绝对冷然的声音。
七娴回头,一袭白衣在夜色中翩跹——正是战笙歌。
七娴眸中的猩红与脸上的怪异表情立时显露在战笙歌眼前。
战笙歌沉眸,这神色绝对不正常!这女人身上必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个食物比较大!七娴望着战笙歌咯咯笑开,声音居然开始飘渺了起来。
七娴随手一甩,猫咪被远远扔了出去。
一个翻身,猫咪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撒开蹄子,急叫着跑了出去。
七娴迈开步子,慢慢像战笙歌走近几步。
突然间就加速步伐,五指成爪,便向战笙歌袭了过来。
战笙歌飞身避开。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七娴却是紧逼不舍,爪爪抓向战笙歌的要害。
战笙歌只能格挡,却是不敢回击,怕自己会伤了七娴。
几个回合之间,只挡不攻,战笙歌倒真被七娴抓破了几处地方。
姬七娴!你清醒点!战笙歌低喝。
似乎是这一声沉喝激起了七娴的些许心神,动作瞬间缓了一下。
战笙歌瞅准时机,出手点穴。
七娴立时被定住身形,只能张着血红色的眸子瞪向战笙歌。
快,快,看看出了什么事?不远处,一队护院举着火把正匆匆赶来。
大概是被战笙歌与七娴两人的打斗惊到。
战笙歌看一眼赶来的护院,抱起七娴,便飞身掠开了去。
.战笙歌厢房内。
七娴被放在了白玉大床上,却依旧睁着猩红的眸子,使劲挣扎着想要冲开穴道。
别动!会伤到自己!战笙歌道。
他捏起七娴的右脉,只能感觉到其体内气血紊乱,似有真气乱冲,却琢磨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战笙歌心内疑惑不已。
七娴依旧躁动不安,全身似是用上了极大的气力,手臂上的青筋时隐时现。
战笙歌扫一眼不远处的焦尾琴,走过去,坐下。
双手抚上,一曲清新安宁的曲子立时在他手下产生。
战笙歌暗传内劲,加入了曲子之中,使人心神宁静。
曲声悠扬、淡然,如同山间小溪,缓缓流动、回扬在一室之间。
七娴心内慢慢平静了下来,眸色恢复了正常、柔和了起来。
居然在琴声中完全沉静,安然地入睡。
如水宁静的夜晚,红烛相映的房间,白衣男子轻抚古琴,琴音袅袅之间,望向床上沉睡的人儿,眸中载满了温柔,心内柔软地如同天边的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