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红色的掌印瞬时爬上了五娆白嫩的肌肤上。
五娆一把捂住了脸,一阵惊愕过后,羞怒开来:你!真打?!三惠甩了甩手,不再看五娆,嫩声道:春桃,帕子!小丫头赶紧递上白色丝绢。
三惠接过,使劲擦了擦打过五娆的手掌后,满眼嫌恶地将帕子扔了出去。
你!见三惠如此动作,五娆心火更盛,逼近几步,抬手就也要打下来。
三惠抬眼,不避不闪,直直盯住五娆,眼中厉光闪闪。
娘娘,息怒!娘娘,不要啊!后头的宫奴们急急拉住制止气恼过度的五娆。
滚开!五娆朝宫奴们大喊一声。
但到底是冷静下来了一点,三惠等的就是自己气昏头然后出手,好叫她有办自己的理由,自己怎会乖乖中了她的计?好!好!我看你还能这样多久!五娆气哼一声,甩了袖子,就要离开。
站住!只听三惠冷冷开口,眉妃,你是不是又忘了规矩?要本宫再教你一遍,吗?你!五娆盯住三惠那张冷颜,恨不得一拳挥上去。
紧紧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捏紧拳头,咬紧下唇,福身:臣!妾!告!退!一字一字就像从牙缝中蹦出来的似的,咬牙切齿到了极点。
说罢,脸色青绿,大步踏离了开去。
长廊内一阵沉默,独三惠眼中眸光流转,晶莹中闪着复仇的光芒。
好一阵子后,三惠才转过了身来,对向赫连云凛:王爷,能将昭国夫人借给我一阵子吗?不温不火的声音,标准的宫廷之音。
昭国夫人?七娴抬眼。
从来都喊她小七的三姐居然也那么官方化,喊她昭国夫人?惠妃娘娘姐妹叙情,微臣怎敢打扰?微臣先行告退。
赫连云凛垂首,退了下去。
三惠只一声:走吧。
依旧平淡无波。
便往了清惠宫的方向去了。
七娴沉眸,跟上。
清惠宫内,三国际会议摒退了所有宫奴,屋内只剩下自己跟七娴。
三惠在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静静卸下了头上象征着奴力宝贵的金步摇,青丝顺着肩膀披散了下来。
她痴痴望着镜中的那第精致的容颜不说话。
三姐。
七娴在后头轻开口。
三国际会议回前沿,眼里没了之前的高不可攀,哀戚流露了出来,仿若迷了途的小狗儿:小七,我这样还是你的三姐吗?七娴心下里一痛,走近前去,轻抚三惠长发:三姐不管变成怎样,都还是小七的三姐。
三惠不答话。
七娴低头,只见三惠紧紧盯住自己那圆鼓鼓的肚子,眼里一片渴望。
七娴心内一跳,脑里立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只听三惠似是着了魔一般,喃喃开口:孩子……我的孩子……手轻轻搭上了七娴的肚子,来来回回的摸着,极其缓慢。
三姐……七娴开口。
心里一寒,果然如她所料么?小七,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没了!三惠抬头,眼里一片空洞,寂寥得可怕。
七娴眼底暗沉。
果真如此!是她们!她们!三惠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她们害死了我的孩儿!她们是夜深人魔鬼!魔鬼!然后,脸色又是一转,极其得温柔,定定得望着七娴的肚子:小七,你不知道,我的宝宝那么可爱。
那脸蛋,粉红得跟小苹果儿似的;那皮肤,都能挤出水儿来;他笑起来,比风铃还要好听!仿佛面前的就是那个可爱到极致的娃娃。
声音陡转: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他!他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寒冷得如同冬天里的冰块。
红唇被紧紧咬出了血痕,压抑到无可复加。
七娴一把抱住三惠,压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柔声道:三姐,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听,他笑得多开心!三惠缓缓抬起双手,抱住七娴的腰际,慢慢收紧了起来。
没有声响。
三姐,哭出来吧。
七娴轻叹,一遍一遍抚摸着三惠的发。
那般倔强的三惠,该是一直把这事压在心底,给自己挖了个坑,不愿意出来吧。
颤抖,哽咽,抽泣,直到撕心裂肺。
七娴只感觉到衣服上一片湿润。
两行清泪从七娴脸上流了下来。
若是当初,她坚持带走三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皇宫!皇宫!如果可以,她不想跟这里沾上任何一点关系!暮霭沉沉,七娴沉步走出清惠宫。
七妹。
背后传来清朗得仿似天外仙子的声音。
七娴沉脸,回头。
走近的正是看似无害的姬伊睿。
七妹,来了京都怎么不来找大哥?这样也太生疏!姬伊睿一副湿润的调调。
见七娴不答话,他又接着道:爹与娘来信,姬家的事,我也都知道了。
姬家与战家合作,全都是七妹你一手促成的。
七妹的手段,果然叫大哥我喜欢得紧。
你……七娴冷声打断:姬大人!你这声七妹民妇真是担不起!七妹……姬伊睿愣住,你这是……七娴深吸口气:姬大人,你真当民妇是你姬家人,真当三惠是你姬家人?声声逼人。
杀死三惠孩儿的是后宫中的那帮子女人,可是若不是赫连云岚的纵容,若不是姬伊睿的毫不保护,那孩儿会那般轻易没了性命?所以,她恨那帮女人,更恨赫连云岚,对姬伊睿更是冷了心。
她知了姬家那些事,也知了他姬伊睿也是个可怜人物,可是到底三惠也是他姬伊睿的妹妹,他怎能冷心冷肺、闲看热闹、不管不顾到这种程度?姬伊睿自然不是糊涂!一下子听明白了七娴话中的意思,皱起眉头:皇宫中,从来便是如此。
只怪三惠命不好……命不好?七娴气怒,是!三惠命不好,生在了那样的家庭,有这样一个哥哥。
这个哥哥冷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跌入地狱,却不伸出援手段,这个哥哥只会背后给妹妹放冷箭,自己躲在一旁看笑话。
他还配得上哥哥这个称呼,称得上是人吗?一气说完,七娴转头便走。
愤怒蔓延了开来。
三惠的伤、三惠的痛,她会叫这些人一个个补回来。
只余下姬伊睿智一个人的倒影在夕阳下,许久。
眼里是沉沉是光芒。
第二日,皇宫狩猎场内极其热闹。
正是赫连云凛与北堂烬比试的日子。
赫连云岚物地辟了个大场地作为比试场所。
朝臣、权贵全都早早地来到此处,等着好戏的开场。
毕竟,北瀚太子与天焰王爷争一女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还上升到比武见真章的地步,怎不叫人好奇、进而想要瞧个究竟?正前方,立刻几顶金黄色的大帷伞。
最中央的那顶下面坐着赫连云岚与皇后,一派尊贵。
右边坐着五娆,光艳照人。
三惠与七娴在左侧的帷伞下。
三惠侧过头云,再一次低声道:小七,咱们云跟陛下说。
这场开,不要比了。
她自然明白七娴心内之想,也很是气愤七娴居然可笑得成了这场赌的赌注。
七娴眯起眼睛看了看坐在中央,那一身明黄色龙袍,笑得一脸不明意味的赫连云岚:三姐,不用了。
陛下决定了的事情,怎会轻易更改?三惠蹙眉,确实是这个理。
伸手握住七娴的手:小七……欲言双止。
她失了个孩儿,已是这般痛不欲生。
那小七呢?小七可是怀了孩子,而陡生了那般变故。
这个时候没了丈夫,小七一个人该是承了怎样的苦楚?七娴拍拍三惠的手:三姐,不用担心我。
她自也是明白三惠的意思的,只怕她想多了。
抬眼望向场地左侧,一身玄衣劲装的北堂烬,昂首直立,气场迫人,更显精悍英挺。
再看另一边,一身青衣的赫连云凛,扬着他那张依旧温吞的面孔,居然正在抬腿、压腿地做着准备运动。
就气势上,就生生矮了北堂烬一大截。
那动作,缓慢得跟蜗牛有得一拼,叫七娴哭笑不得。
这人,需要伪装到这种程度吗?这不是生生是在给人看笑话吗?最起码拿出皇宫外头制住了小狗儿的架势也好!看那底下的看众,一个个望向北堂烬时,都是赞赏的神色。
再转向赫连云凛时,个个却是抿起嘴来。
赫连云凛再怎么不济也是他们皇朝的王爷,他们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笑话?各个却是肚里都笑翻了的。
这样一无是处的王爷云跟北瀚的太子比试,很明显地以卵击石嘛。
这结果,不用猜,也是显而易见的。
北堂烬望向赫连云凛的眼里也是深深的不屑。
就连三惠也在说:小七,看那架势,那个北瀚的太子必须是胜券在握啊。
顿了顿,又道:本来,由他来照顾小七你,我也放心。
叹了口气,只是,他以后也将会是帝王。
小七,还是不要跟他的好。
一番话,着实是在为七娴着想着的。
七娴微笑,望向赫连云凛。
北瀚太子胜券在握?她三姐也有眼拙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