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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呆子劫财

2025-03-26 02:28:08

云凛出征的那天,七娴没有送行。

海棠却是送了又送,看在京城百姓的眼里,这个穿着花色衣裳摇曳生姿的女人更像是翊王妃。

京都城墙高楼里,七娴一袭白底黑花的披风,静默立于其上。

目光灼灼盯住前方一身银色战甲的男人。

几百亲兵,簇拥着中间的那一人。

平日里虽是刻意装出的不济,此时竟也显出了些许威武。

王妃嫂子怎么没有来呢?顾清影一身文士打扮,端坐马上。

那两人感情那般深厚,没道理做丈夫的出远门打仗,而妻子却不出现啊。

想不通啊想不通。

云凛扫了他一眼。

谁说没有来?回眸,正与城墙上的七娴遥遥相望。

里头的感情与坚持,旁人又怎能晓得?七娴不是在离别时,会哀哀戚戚之矫情小女子。

十里长亭送别又能如何?该走的还是会走。

既然该说的都说罢,该吩咐的也吩咐了。

那也不必大张旗鼓而送行了,毕竟他们现在的处境是人为刀俎、他们为鱼肉。

何必将自己赤条条得暴露在日光之下?云凛自然也不是心气很小的人。

他与七娴早就心意相通,他明白七娴想的是什么。

他相信七娴的能力,即使是在这京都之中,也不会吃了云岚什么亏去。

顾清影与海棠随着云凛的目光望去,也瞧见了城墙里头那素衣染就的人儿,相视一笑。

以前总是觉得云凛太过于缺乏人气儿,因了那素衣的人儿,竟是终于有了活泛气儿。

抿唇,微笑。

七娴转身,走下城楼。

云凛转眼,直视前方。

两人谁都不愿看到对方的背影,很默契地同时转了过来。

眼底暗沉沉,此时的分离,只是为了以后更好得相聚。

七娴心内暗嗤一声,他云岚以为这样的安排真的很有利吗?支开了云凛,却留下了她?那皇帝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市井小民不成?当日给自己一纸封号也不过是为了稳住战家罢了。

叫战家没有机会对皇帝不忠。

旁人说起来,皇帝对战家那是厚爱有加。

战家自然就得忠心耿耿。

若不如此,那便是天怒人怨的结果。

这招好!没有明目打击战家,却叫战家无力还击。

现在的状况便是,翊王这边不能名正言顺,否则便是窃国罪;战家更加无能为力,否则便是叛国罪。

云凛那么多年未动,便是找不到先帝非龙脉的证据。

再加上他父子二代必也是有一番死忠的臣子,要撼动他云岚的帝位还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所以,顾清影为了云凛的大业,才会潜伏在云岚身边吧。

否则,以顾清影的性格,以及他对云凛的友情,又怎会屈就于这样的帝王之下?既然云岚留她在京,就不要怪她不厚道。

她是鱼肉不错,但她又怎会乖乖得任由人来宰杀?她可不是静静待在闺中等候丈夫归来的小妇人!为人妻者,又怎能拖了丈夫的后退?自是要助云凛一臂之力的!既然找不到云岚非赫连一脉的证据,那她便从另一方面着手,叫他皇朝大乱。

到时候,民心丧失,看他还能为帝到何时?只是三惠……七娴眼底一暗,那样的结局,对三惠未必不是好事。

翊王妃要去云城?赫连云岚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打量眼前素衣宫装的女子。

能让云凛争相娶她,他自然不会小看。

只是,就这样一个小女人,又能翻出个什么大浪来?不管是实力、民心或是什么,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赫连云岚!陛下,臣妾本为战家主母。

嫁与翊王时,为表战家忠心,并未带着战家一起嫁。

战家依旧只是战家。

七娴低眉顺从样,只是战家是先夫的心血,当日臣妾匆匆交于了管家打理,实是放心不下。

请陛下允了臣妾回趟云城。

赫连云岚深深看她几眼:翊王妃倒是情深意重。

便去一趟吧。

顿了顿,又道,翊王妃身子弱,一路上颠簸,寡人实是不放心。

若是云凛回来,见不着人,要向寡人来问罪了。

寡人便派个人与王妃同去吧,那人精通药理,也能照顾到王妃。

七娴垂首感恩:谢陛下!找个精通药理的人照顾她?说得倒是好听啊!是找个人来监视,怕她逃了去吧!皇后娘娘驾到。

宫监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

赫连云岚起身,迎了上去,急急扶住进门欲行礼的三惠:皇后,不用多礼。

七娴眯眸,若无其他因素,眼前这一对确实是感情深厚、叫人羡慕的帝后一双。

三惠脸儿一红,微笑:陛下,叫翊王妃笑话了。

自家人又何妨?赫连云岚温柔笑道。

清惠宫走水一事后,他自是摸清了自己的心意。

对三惠更是实心实意。

陛下说得是。

七娴也笑,恭喜皇后娘娘,苦尽甘来。

赫连云岚一听这话,心里又是紧紧一抽。

苦?确实,是他叫三惠受了好些苦……三惠抬眼看看云岚微变的脸色,转开了话题:臣妾正在园中赏花,听说翊王妃来了宫中,便来向陛下借人了。

陛下,臣妾想极了翊王妃,可否将翊王妃借了臣妾?赫连云岚点点头:皇后是该与翊王妃好好聚聚,翊王妃要去云城了。

云城?三惠转眼看七娴,微微皱眉。

臣妾担心先夫的产业,想要回去看看。

七娴款款道来。

御花园内,一片菊花盛放得灿烂。

金黄色衬托着三惠一身的金银,阳光照耀之下,更是绚丽无比。

小七,你要照顾好自己。

有些话不能说、不可说,点到为止。

一边是自己最疼的妹妹,一边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确实很难抉择。

三姐放心,我明白的。

既是哑谜,她也不能说得太过清晰。

那战家,不要再掺和了。

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七娴眼里一沉:如何说?战家财力雄厚,现也只一个管家做主……便宜了旁人,倒不如充了国库……也当是为皇朝做了贡献……三惠叹口气。

从一开始,她便知晓陛下对战家的意图并不单纯。

这么快便下手了?七娴眯了眯眼。

云凛打拼下来的财产怎能拱手给了对家?小七,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你若嫁了北堂太子说不定会比嫁得翊王来得好。

那样她们姐妹也许不用那么快就对立起来。

想来,是不是老天作弄?小七第一次嫁的是战家当家,遭得陛下猜忌;第二次嫁的又是翊王爷,依旧遭陛下无端仇恨。

难道她们姐妹终究要成仇敌么?三姐,纵是命运使然,我也不会与你为敌。

似是猜中了三惠的心思,七娴只轻描淡写一句。

三惠心内翻涌。

确实,说是她疼小七,倒不如说小七帮了她那般多。

若没有小七,她又怎能为死去的孩儿报仇,又怎能那番快升到现在这般位置。

只是,即使她们都不愿意,到最后,都会面对这般的情形,到时该是怎么办?她心内暗下决心,不管是怎样的境地,必是要保住七娴的。

三姐,做皇后的感觉如何?七娴带着些许戏谑口吻问。

赶紧打破这沉沉的气愤才是,越说心里还真是越压抑。

皇后?也不过如此。

三惠叹口气,地位虽是高了些。

但气度便更要大了。

最后,还不是要与那么多人争宠?我知道我贪心了,陛下能那般对我,我该知足。

我也知道陛下有他的难处,作为一个帝王,怎可专宠一人?必是要雨露均沾的。

七娴皱皱眉头,这便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

而皇宫,将女人的这种悲哀演绎到了极致。

突然想起了云凛,以前他还是战笙歌时,自己也未倾心,她可以容忍他有那么多姬妾。

可是,若以后,云凛也是此番情况……他敢!太子还乖么?她是个大转盘,继续转移话题。

太子?哎,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

一想起我的孩子便是被他娘亲给害死的,我就控制不了的对他没有好脸色。

我知道,他还是个小孩子,这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三惠很无奈。

三姐可想过出宫过些平凡人的生活?哎,既然转到哪儿都是沉重的话题,那便一沉到底吧。

三惠愣了一下,眸中尽是流光:若是陛下愿意,那便最好不过。

她从来都不贪恋荣华,只是眷恋着云岚。

若是能跟着云岚,即使是粗茶淡饭,那也是值得的。

而且,那样便没了这里的任何争斗,没了要与七娴为敌的纠结了吧。

总会实现的。

七娴眸内一闪。

三惠看看眼前的七娴,多了精明,却依旧不失善良。

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着七娴,只要她说的,便一定会做到。

她轻抚上一朵雏菊,没有盛放,在这一片菊海中显得极其单薄。

可有谁敢说,这朵雏菊不会绽放得比其他那些先开的更加艳丽?豪华宽敞至极的马车,行在了去云城的路上。

这番奢华虽不是七娴本意,但赫连云岚说,既是皇家的媳妇,又怎能显得酸楚,舔人笑柄。

于是,一路上,这车便在了众人仰目观望之中——人人都能知道,这是翊王妃出行之车。

这番设计便更加杜绝了七娴跑路的可能性——将七娴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马车内,七娴撑着下颚好笑地望着对面的人儿。

真是故人重逢呢!赫连云岚派给七娴的人儿竟是当日在七娴身边侍候的乐儿。

果然如她所料,这乐儿真是他云岚的人!精通药理?这句评价还真是讽刺得很!确实呢,当日便是靠她的药理抹杀了多少个小生命的存在!这还真是尴尬的再次会面!喜儿一脸的兴奋,这可是当日她在战家的革命战友呢!七娴离家那段日子,她便是与乐儿相依为命过来的。

虽然不知后来她为何不见,问当时还是主母的王妃。

王妃只道,乐儿有自己要做的事。

便没了下文。

她一直很担心着乐儿,此时总算是又见着了,怎能不高兴?乐儿,你要做的事做完了吗?喜儿很是热情,以后,我们还是一同伺候王妃吧?乐儿极其得不自在,低头:嗯。

呃……七娴哭笑不得,这丫头,还能更加傻气一些吗?拍拍趴在马车里睡觉的狗儿,喜儿继续自己乐着:乐儿,你看,狗儿都那么大了哦。

现在它可厉害着呢。

炫耀自家宝贝一般。

狗儿睁开眼来瞄一下,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既然不是自家主人唤它,它便直接无视吧。

七娴旁边的海棠一见这情形,自是明白了几分的。

七娴一次宫中之行,便多了个乐儿丫头。

再观这乐儿闪闪烁烁的神色,加上喜儿傻丫的一脸相见恨晚的神情,她不想知道这里头的状况都难。

乐儿是宫中的贵人。

喜儿丫头,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把你家王妃当成宝贝一样伺候着不成?海棠扬起促狭的笑容,一脸调侃。

切!这花蝴蝶安的还真不是什么好心,这不是存心叫乐儿心内不好过吗?七娴心内暗啐。

果然,乐儿脸上红了又青了一阵,抬起眼来瞟了好几眼海棠。

呦呦,乐儿果然是大宫廷里出来的,看人都是那么带气势呢。

海棠继续调侃,往七娴背后钻去,我这样的小女子真是怕极了这样慑人的眼神。

眼里纯洁无比,脸上的兴味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七娴朝天翻个白眼。

这花蝴蝶比自己更加无状!她还能装得更无辜些吗?害怕?她就没见过这只蝴蝶怕过什么!一掌搡开近身的某只玩得不亦乐乎的蝴蝶,她可没有什么撕袖子的癖好!乐儿,最近过得如何?她是好主子,看她问得多么和蔼可亲。

乐儿抬头看七娴,眼里有些期盼的亮光,张了张嘴:主母……想起了什么,翊王妃……奴婢一切都好……终究是什么都说不了。

再怎样不舍,终归是两个阵营的人。

嗯。

七娴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路既是自己选的,那也无话可说。

各为其主、各有目的罢了。

马车急停,只听外头一阵喧哗。

锵锵锵,便是阵阵刀剑出鞘之声。

啊!出什么事了?喜儿一脸紧张,想撩开帘子向外张望,却是不敢。

乐儿蹙了蹙眉,轻掀起车帘一角。

只见一群黑衣蒙面人挡在前头!七娴跟海棠继续怡怡然喝茶。

这支队伍有皇家亲兵把守,亲自护送,出了什么事都是不必担心的。

只听外头一阵文邹邹的大喝: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很明显的听出说这话的人想要表现一种霸气,却是依旧有些底气不足。

似是从未说过这般粗犷的话语,语气里竟是藏不住的扭捏与温润。

噗!噗!车里,七娴与海棠齐齐喷水。

两道水柱像是喷泉一样洒在了趴地上安眠的狗儿身上,湿了它背上的顺溜白毛。

狗儿再睁眼,瞧一眼面前的自家主人。

还不到给自己洗澡的时间呢,怎就给了它水?不管,继续睡觉!两个女人一阵急咳。

王妃,没事吧?喜儿赶紧上前,为七娴顺气。

乐儿也是一脸纳闷得回头看她俩。

你听见什么了?海棠望向七娴,一脸的黑线。

你听见了什么,我便听到了什么!七娴嘴角抽了几下,道。

海棠一下子站了起来,蹭得蹿到门口,一把扯开了帘子。

只见与皇家护送亲兵遥遥相对的,是一群手持大刀的黑衣人,大概二十来个。

放话的正是最前面的那一个。

一身黑衣与旁人无异,只是额间那一点血色朱砂叫海棠眼前眩了几下。

果然是这呆子!可是这呆子,怎么肯做这种他这般圣贤之徒最不齿的勾当?那人抬眼,正瞧见马车上的海棠,眼里骤然明亮亮得闪耀了起来。

谁人如此大胆,敢劫皇家的车队?侍卫长大喝一声,你们可知这马车上乘坐的是何人么?都不要命了吗?我……为首的黑衣人一阵语塞。

很明显,第一次做劫财的勾当。

看他眼里的羞愧,便能想象得到那里头的脸红得该是快把捂住脸的黑帕子给烧着了吧。

管你是黄家黑家,劫的便是你!后面的某个黑衣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甘示弱得回道:谁叫你从这条路上过,谁让你这般招摇。

不给财,你还真休想从这里过了!生生得开始耍起无赖来。

脆亮亮的声音,听着极其欠扁。

噗!七娴刚喝进口里的水又给喷了,再一次贡献给了狗儿的白毛。

无奈地捂住了额头,还有谁?一起说吧,省得连续来打击她脆弱的心灵。

能有这般无赖且直白的调调,除了二绝这个人物还能有谁?哼!有心放你们一马,你们还不识相,偏偏要往刀口上撞么?侍卫长冷声,既如此,今日,我们便当做替天行道,剿了你们这帮山匪,也当是为百姓做件好事。

替天行道?对方似乎有人不屑一顾,但也没再纠缠,只道,废话少说!赶紧的!不交财的便留下人来!七娴叹口气,还好自己没有再喝水,要不,这又该再喷一次了!这般狡诈的声音,不正是狐狸管家么?看一眼一脸疑惑的乐儿,再叹气,这些人,怎地亲自上阵了?怕长年潜伏在战家的乐儿认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