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快乐无比仿佛一个孩子。
我看的却心酸的要命随时都会潸然泪下。
锦乡侯拉着我的手,拉我出门。
他现在还记得你对他的好,下次来,多带点好吃的。
他说。
我苦笑:这算什么?摆明了笼络感情。
他说,就算他现在不记得你,我感觉你刚才那路掌法已经唤醒了他的某些记忆,你如果跟他相处久了,未必不能。
他忽然打住,望着天:我干嘛说这些啊。
我咧嘴一笑:想要收回吗?我可以假装听不见。
他停了步子:凤清。
嗯,侯爷,我在。
凤清?侯爷,我在。
凤清。
侯爷,我在这里。
他一连问了三次。
我一连回答了三次。
他忽然不再说话。
我站他身后,看他身形停顿,久久不语,万分寂寞跟寥落,那红衣似火,烈的惊人,但却竟透出一股燃烧过后的灰烬般的红艳寥落色。
我心中一惊,有股不详预感。
却不知那是什么,只好默默无语,等他开口。
我很担心呢,凤清。
侯爷你担心什么?我问。
我担心有朝一日。
他攒紧了手中的扇子,小扇子吱吱作响。
有朝一日如何呢,侯爷。
有朝一日,当我唤:凤清——这两个字的时候,却不再会有人在我的身边回答说——侯爷,我在这里。
他一字一顿,苍凉说道。
我嗅得那话之中的凉意,丝丝地散发出去,包围着我。
我只好一笑。
你在笑。
侯爷,你。
多虑了。
怎么?侯爷。
你可曾听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话一出口,心中忽然揪疼。
我愕然住嘴。
我。
我不想说这句话。
我伸出手,抓住胸口的衣领。
呃。
这。
这是怎么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吗。
身前,他的声音轻忽。
哈~~~哈哈哈哈~~~声音从低到高,笑声如此古怪。
随即他一抬脚,走得飞快。
我伸出手抓了抓,抓不到他的影子。
红衣一角,从我指尖头一滑,随即远去。
我疼得弯腰下来,只好无力蹲在地上,无法出声。
而他,已经走得远远的,就算我额角挂着冷汗,眼睛尽力远望,亦看不到他。
就从那一时起,我多了一种心疼的毛病。
每当紧张,每当伤心,每当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很疼很疼。
情不知所起,情深一往,无料所终。
心疼也是如此一连三天。
我陪着李端睿。
他逐渐接受我,每见到我,笑得宛如一朵春花,我第一次发现,沉稳温和如李端睿,竟也有宛如小孩子般的一面,他笑起来的脸庞,如此可爱活泼,嘴巴咧开,露出两边的虎牙,有几分可惧,有几分动人。
我带着他出房间,在府内游玩,他那种幼稚举止,无邪面容,即刻惹动了府内丫鬟姐姐们的爱心,围着他,摸摸他的脸,扯扯他的耳朵,争相望他的怀里手里塞糕点跟好玩的东西,乐得他笑得越发厉害杀伤力极强。
因为总是陪着他,我很少见到锦乡侯,只有楚真有一次来探望我。
见到李端睿,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还是对我嘘寒问暖,并且叮嘱了一顿,才离去。
李端睿见到楚真,除了笑,却不说话,只是玩着姐姐们给他的玩具,自顾自一边玩。
等楚真走了,我才叹一口气。
将李端睿带回房间,望着他玩的不亦乐乎的样子,有点羡慕。
相比较以前的那个二师兄,跟现在的这个做比,他们。
哪个更快乐更开心一点呢?而我。
我低下头,轻轻念说:征人归,苦乐悲欢,踏世间,归去离合聚散。
望前程,茫然四顾,借酒颠走空步。
一个圆圆的黄色的大柚子送到我眼前。
我一抬眼,李端睿笑着:给你。
手上的柚子抖了抖,向着我。
我伸出手,抚摸在柚子之上。
谢谢。
望着他,一笑。
他蹭在地上,蹭过来,忽然张开双臂,抱住我的肩。
哈哈。
不要闹。
我笑着推了推他。
姐姐不开心。
他忽然说。
我的手一抖,僵住:你叫我什么?姐姐。
他叫一声,脸在我鬓角蹭动。
二师兄?你想起来了吗?我猛地推开他,瞪着他的双眼。
他无辜又委屈地看着我,眼睛乌溜溜地看着我,似乎在奇怪为什么我突然将他推开。
心一软,我伸出手,将他抱住:对不起。
他靠在我的肩头,伸出双手,将我拦腰抱住。
二师兄,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记起我来呢。
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他的头发。
临近武状元大赛前一天。
我带李端睿在侯府的后花园玩耍。
坐在石头上,看着旁边的水,清风一动,水面泛起涟漪点点。
李端睿在岸边的石头跳来跳去,如顽童般,玩的很开心。
我托腮看着他,嘴角露出笑容。
忽然之间,他尖一声。
我即刻从石头上站起,向着他的方向奔去。
远远地,看以一个身材苗条的少女,站在李端睿的跟前,正指着他骂:你是什么人?怎么到处乱闯?不想要命了吗?李端睿似乎害怕般,正向后缩。
那少女却盛气凌人,步步紧逼。
我飞速冲过去,一把将李端睿拉到身后,挺身对那少女喝道:你干什么?你吓到他了!那少女脸色一变,眼珠滴流乱转,盯着我大叫:你又是什么人?怎么锦乡侯府的人都这么无礼了?你不是锦乡侯府的人?我上下打量着他,奇怪问道。
原来你不认识本。
那少女冲口说道,忽然一停,脸上露出奸笑。
本什么?我眉毛一挑,望着那少女不怀好意的样子,心中疑云陡升。
没什么,哈哈哈。
她一阵狂笑,随即说,你叫什么?还蛮有趣的,你过来。
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爷爷我又不是你们家的狗。
我呸了一句,拉着李端睿的手要走开。
喂!给我站住!背后少女一声厉喝。
我才懒得理她,继续走我的路。
李端睿在身后频频回头看。
忽然之间耳畔一阵风掠过,那少女居然冲到我们跟前,伸出手臂一拦,跺脚怒道: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敢不听我的话!哦?那么今天你很荣幸,见到了。
我冷冷说。
混账!少女愤愤然地挥出一掌,打向我的脸。
我放开李端睿的手,手腕一翻,捏住她的手腕:动不动就打人,谁教你的?敢碰我!你该死!她脸色一变,蓦地飞起一脚,向我踢过来。
要是我是男的,被这一脚踢中的话,恐怕即刻变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