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梦想不断的做上升的气球不断的破别难过别难过,没原因有结果-----------------------------该死的……嘭!什么被踢翻在地的声音,谁人发脾气的声音公主公主……一帮弱弱宫女求饶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看到你们我就生气!吟月公主尖利的声音在永安宫内响起。
听到了没?低低的问话,从院落门口传来。
听到了,悯情姐姐,吟月简直就是个母老虎。
少年窃窃地笑起来。
嘘,小声点,让她听到可不得了。
悯情姐姐,同样都是公主,怎么你跟吟月的个性这么不一样?阿真!略带训斥的声音。
啊,我知道了。
楚真舔了舔嘴,既然她又在生气,那么我们就不进去好了。
两人顺着走廊慢慢走。
嗯,也好,免得遭受池鱼之殃……悯情公主想了想,阿真啊,我听说,这次武状元大赛,夺得状元的是那个……呃……啊?悯情姐姐也听说了啊?是玉哥哥呢!呃,是的,是那位……玉……玉公子……姐姐你认识玉哥哥?有过……呃,一面之缘。
是吗?楚真两眼放光,饶有兴趣地盯着悯情。
那张吹弹可破的桃花脸上浮现两抹红晕,悯情公主又想起那一次她偷偷出宫去见龙静婴的时候,被当街调戏。
那个长得吊儿郎当的人突然跳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他跟那帮地痞是一伙的呢。
而事实上他也真是大胆,简直比那帮地痞更大胆。
她还记得他当时满意的笑眯眯的样子,一只手还在自己脸上抹来抹去。
姐姐。
公主姐姐你的脸好红哦!悯情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镇远候。
他的双眼瞪得远远的,正看着自己。
啊……没什么!悯情伸出手捂住脸。
楚真忽然窃窃得笑了起来。
怎么了阿真?公主姐姐,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答应我不要跟其他人说。
楚真一脸鬼鬼笑容。
什么事?悯情惊奇地看着他。
公主姐姐,你有没有听说吟月在司哥哥府上被推落水的事情?楚真嘎嘎笑起来。
啊,我听吟月说过,她还很气愤。
说以后被她见到那个小子的一定要……悯情住了口,伸出袖子掩住嘴角,低低笑起来。
我知道她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不过啊,公主姐姐,你知道推吟月的那个人是谁吗?我说给你……楚真哈哈笑了两声,低了头在悯情耳畔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居然是他?悯情惊的花容失色。
是啊是啊。
楚真摇摇头,姐姐你一定要保守秘密哦,让吟月听说了,她还不跳到天上去。
嗯嗯,我知道了。
悯情惊疑不定地回答。
咦……公主姐姐,有人来见你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楚真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
悯情闻言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有个静静的人影正慢慢的一步步向这边走过来。
一身月白色,衬得肤色越发如雪,缓慢步行的姿态,仿佛身负万古寂寞,来人,正是悯情公主的未婚夫,当今的太子少保龙静婴。
臣……参见公主。
龙静婴走过来,躬身行礼。
静婴……悯情低低叫了一声,脸红地堪比桃花,你何必多礼呢?必要的礼数还是不能免的。
龙静婴慢慢地说,眼睛一抬,看向楚真,镇远候也在吗?正要走。
楚真立刻回答。
一看到龙静婴,他的心中就觉得冷飕飕的,不知道为什么。
同时楚真的心中也想不到,为什么薛诺会将龙静婴当偶像。
哦?……镇远候是有急事吗?龙静婴站在悯情公主旁边,看着楚真,问道。
呃……没什么别的事。
我看阿真一定是又想去锦乡侯府了吧?悯情抿嘴一笑。
楚真顿时脸红起来,可是居然没有否认。
哦……龙静婴意味深长一叹,听说本次武状元大赛的状元……玉统领,他已经回到锦乡侯府了,是这样吗?镇远候?是的,龙少保。
楚真点点头。
嗯,镇远候跟玉统领的关系真是不错呢。
龙静婴忽然看着楚真。
那两只眼睛忽然淡淡散出冷冷的寒光。
楚真心头一颤,不知怎的浮现出异样的感觉,只好勉强说:是的,我们关系的确很好。
嗯,那位玉统领可是了不得的人,镇远候前去,麻烦带上龙静婴的问候。
他垂下双眸,不再看楚真。
楚真嗯了一声:如此本侯先行一步,公主姐姐再回,龙少保再会。
他转身走。
==================静婴,你没有去锦乡侯府吗?原地,悯情公主仰起头,看着身边人。
龙静婴嘴角一挑,仿佛带笑:怎么,公主殿下难道还记挂着那个救过您的人吗?静婴……悯情手一抖,轻轻低声唤了一句,人家,只是问问而已。
龙静婴呵的一笑:喔,如此……是静婴多心了……静婴向公主道歉。
细长的眉毛斜挑入鬓角,龙静婴双眸低垂,长长的睫毛翻飞眨动,嫩红色嘴角,仿佛新鲜的草莓色,这男子的美,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静婴,不要这样说。
悯情痴痴望着眼前人,双颊被爱慕煎熬驱使,红霞遍布,眼睛之中亦露出迷茫爱慕神色。
龙静婴嘴角一动,疑惑地问:哦?静婴这么说,代表你的心中有我……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悯情公主抬起袖子,轻轻遮住半边脸,略带羞涩。
龙静婴低低地笑了一声:能够得到公主的青睐,才是静婴应该高兴的事呢。
悯情公主身子一颤,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嘴角弱弱唤了一句:静婴……静婴在。
男子静静地糯糯地回答。
嗯……长长地应了一声,悯情公主的身子轻轻歪倒在龙静婴的身上。
龙静婴缓缓伸手,将她的肩头轻轻搂住:公主,公主的身子娇弱,这边风大,还是静婴陪你回寝宫去吧。
望着怀中人痴迷神色,笑意悄无声息隐没在龙静婴的嘴角。
长长睫毛遮住那双眼的神色,让人无从察觉。
嗯……而陷在意乱情迷之中的女子甜甜应了一声,渐渐,两人相携慢慢走远。
当看到那似熟悉似陌生的青年男子从玉凤清身后绕出来的时候,那张棱角分明闪着光彩的脸着实惊了唐少司一下。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他是……嗯,可是如果真的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的话……那个人……他怎么会来舜都?那青年男子对着他似笑非笑,脚步轻飘飘,居然缓步走上前来。
彼时小玉儿正拿着自己的扇子在看,傻乎乎地说什么:好漂亮,好漂亮。
他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样子,真想笑。
碍于这家伙走过来,他不能笑。
而这家伙居然也附和小玉儿的话说:好漂亮,好漂亮。
他的双眼一直盯着自己。
这家伙,真是自来熟。
唐少司不知对方用意,只好不发一言,以静制动。
他却更加放肆,笑吟吟看着自己一眼不眨,明亮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唐少司本来是会生气的,但是看着彼不带恶意的眼神,以及对面小玉儿正在砰然勃发的怒气,他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于是懒懒地笑。
这张脸,吹弹可破啊……而那家伙仍旧不知死活地在大赞,这位公子真是漂亮啊……呐呐,简直彼女人还好看,这俏丽的模样……唐少司不语,微笑。
他在等着看好戏。
他的眼睛瞟到募得把扇子拍在桌子上的小玉儿,那张小脸上,两道眉几乎竖起来,根根盯着那家伙看。
可怜的家伙还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脸。
唐少司还是一怔,他平生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要知道,通常都是他吃别人豆腐的。
吃人豆腐者,人亦吃自己。
可是他居然在刹那间忍住了。
唐少司他不知自己是在自虐,亦或者虐人。
但是他忽然很想不做反抗,因为他忽然很想要看看小玉儿的反应。
单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就已经让他觉得开心了,索性多看一会吧。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脾气居然那么暴烈。
当她嚯地站起身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她会挥拳揍那家伙一顿,但是忽然踢出一脚一直将对方踢到楼下去的这种举动,着实吓到他。
他惊得眼珠子弹出来。
她总会给他意外。
她总是这么率性,要做什么就毫不考虑地去做。
而那可怜的被踢下楼的家伙,在听到他的惨叫声连连响起的时候,唐少司有种投忽然膨大数倍的感觉。
就在小玉儿踢到他的瞬间,这家伙本来是能躲开的。
可是他唐少司很紧张,如果这家伙真是丹宁国的那个人,身上的护体神功使出,小玉儿就遭殃了。
所以唐少司宛如一只遇见危险的刺猬一样,随时准备出手。
而那家伙……堂堂的丹宁国一代高手,公子榜上有名的人,居然就在那瞬间卸去了浑身的护体内力,被小玉儿轻而易举一脚踢下楼。
唐少司清晰看到他在临滚下楼的瞬间,用一种类似家兔般无辜的眼神瞅了自己一眼。
家兔……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他唐少司第一次感觉到想要面对世人,酣畅淋漓大声狂笑的冲动。
他伸出手捂住胸口,拼命压抑自己想要爆笑出生的欲望。
而身前,她义愤填膺地指着那家兔滚落的背影说:芳你个头!我都没舍得摸!你倒摸的起劲!笑意慢慢收敛,伴随着她的声音落定,融融的暖意在唐少司的胸口蔓延开来。
他很认真地看着眼前人。
他的拳慢慢地在捏紧。
你这呆瓜,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是有意,或者无情?他的眼睛闪闪,看着眼前的人。
她忽然察觉什么似的,脸上讪讪地。
如果她再多看他一会,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吻下去。
可是她忽然坐倒原地,仿佛真的醉了一样重新趴到桌子上。
他低下头,望着桌子上的扇子。
他是孤独的,扇子是孤独的,唯一要给人的心,被人视而不见了。
===========================他伸出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外,想心事。
为什么丹宁国的高手会突然来到舜国,而且看他的样子,并不想特意的是要隐瞒身份,那么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丹宁国跟舜国的形势,虽然近年来是平和的,但谁也猜不透,埋在地底下的导火线什么时候爆炸。
而且丹宁国近年来形势不错,宁皇手腕高超,治理的国内战乱不起,群臣一心,虽然皇子众多,但是也没有听说过争权夺位的不好风评。
相比较而言……舜国……未来,究竟会怎样?唐少司双眉微微蹙起。
趴在桌子上的人肩头耸了一下。
他即刻察觉,转脸过来,叹了一口气:喂喂,我们该走啦。
她在原地不懂,他只好伸出手推了她一把,她终于抬起头来,醉眼朦胧看着他:酒都喝光了吗?他啼笑皆非:是的是的,再喝下去,就只好把你扔这里当酒钱。
她立刻清醒过来,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来:侯爷,您不会这么残忍吧?是你说要情人喝酒的,怎么?我请客,您付钱……她小声说,眼睛眨啊眨,摆明了要耍赖。
他握住扇子,一把敲在她的头顶:走啦!她乐颠颠跟在他身后。
他向前走了一步,下了楼,将近傍晚,酒馆里已经掌了灯。
他低头,看到地上两个人的人影,一长一短,并排晃动。
他一直看一直看,看的入神。
侯爷,侯爷,侯爷给钱!那影子一跳一跳的跳到自己身前,拉着他的袖子。
他心头火起,望着这眼巴巴瞅着自己,为了几两银子而充满忧虑的脸,恨不得举拳敲死这个不懂风情的东西,嘴中却发出一声长叹,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
掌柜的点头哈腰:找您三两……他伸出手刚要接,她募得跳起来:我的!不由分说,一把夺了过去,紧紧攒在手心,生怕别人抢了去,一边还冲着他傻笑:俗话说银子傻白,金钱铜臭,侯爷,我这是为了您好……他已经被气疯了,疯了的最高境界就是两眼发直,脸色发白。
他们并肩出了酒馆,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啊……好冷啊……她抱着肩簌簌发抖。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不言不语,褪下自己的长衣,给她披在肩头。
她按着自己的衣裳东抓西抓:侯爷侯爷,你不冷吗?是的,他不冷,他简直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因为已经被她气晕了。
很不爽,唐少司率先迈大步向前走。
喂喂!她大惊小怪地追在身后。
多么相似的场景。
第一次跟她见面,将她从覃王爷的手底就出来,本来想要在她身上找到点关于皇兄的信息,却不料得到了其他。
当察觉有人在暗处埋伏跟踪着她的时候,他居然想要她跟自己回府,而且真的那么做了。
他唐少司一定是脑袋坏了,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脑袋就大大地坏掉。
他们并肩静静走了一程。
他怀念着往事,十分惆怅,刚想要说两句话跟她聊聊,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呻吟。
又怎么了?他不悦地转头看。
她站在原地,脸色微红,双眼迷离,摸着头看着他,身上的红衣半落地。
他吓了一跳,走到她身边,替她拉起红衣盖住肩头,一手抚上她的额头:这是怎么了,好烫。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喝醉了……侯爷。
她呻吟着,手指微微颤抖。
他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察觉她的指尖冰冷,顺着手臂向上滑去,触手却滚烫。
这是……这是……他怔怔站在原地。
她的身子却在向下委顿。
他一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靠在自己身上。
好困……好困……她喃喃地,头在摇晃。
不要睡!小玉儿!别睡!他沉声喝道。
她晃动脑袋半醉似的看他:为什么……你不困吗?我们一起……睡吧。
张开双手,牢牢抱定5他。
他身子一僵,立在寒冷夜色之中,心却更冷。
顷之他伸手,探到她的胸前,用力一扯,扯开她胸口衣裳。
在她雪白的脖子上,一道细长花茎的古怪花纹从胸前蔓延到颈间,在夜色之中,闪烁着诡异的磷光。
151尺八,长约一尺八寸,六孔。
男子纤长的手指轻轻起落。
幽咽诡异的曲调自箫管之中潺潺流淌洒落。
舜都的夜色,仿佛被这优美与哀伤的曲调被冰冻了,一时万籁俱静。
男子斜斜坐在青砖瓦的屋顶之上,低着头,垂着双眉,心无旁骛吹奏。
他背对月光而坐,脸隐没在诡秘的黑暗之中。
而就在他身旁不远处,一袭和服,在胸口半敞开,临风站立的美人,身姿婷婷。
她的脚上着雪白的罗袜,踏着厚厚木屐。
夜风冷冷吹过,将她的下袍撩起,露出雪白笔直的小腿。
形状优美的小腿在月光下散发诱人光芒,如此美丽,却寂然无人欣赏。
下巴微扬,带一丝孤傲,伊集园琴知好看的凤目细细地眯起来,望着大街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清冷月光下,那双眸微微透出了不悦与冷峭的寒光。
没想到,这次的任务,是你跟奴家一起……慵懒的声音,自樱唇散出。
男子静静吹奏,仿佛未曾听到她说什么。
不过……奴家很满意,能对上这两个人……军首已经厚待了奴家。
而她自顾自地说,嘴角带一抹冷笑,似乎不在乎对方有无在听。
可是……没想到中毒的居然是那个人……她低低地笑了一声若银铃,又仿佛夜的冷冷泉水流过青石面。
尺八的声音忽然从低郁之中渐渐升腾,募得发出高亢一声。
咯咯……你也真是个有趣的人……伊集园琴知伸出手,掩在嘴角,低低地笑。
身边的人仿佛玉石雕像一样,在月光下散着清辉。
你……也是个没人哦……琴知弯下腰,探究般的看着那男子,哟……连眼睛都不抬,真是伤奴家的心哦……她伏着身子,衣裳未曾掩好的胸口,刻意的袒露之下,双峰若隐若现,半明半灭,引人遐思。
尺八的调子逐渐沉了下去。
那个男人却一直都没有抬眼看她。
哈哈哈哈……伊集园琴知重新站直身子,真是没有意思的男人哟……罢了罢了……今晚上本来刻意给你看一幕好戏的,非要让我动手啊……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很多事……尺八的曲调开始起伏连绵,隐隐带有一丝杀机。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也想要她死是不是?不过她中的那种毒呢……还真是伤脑筋啊……琴知伸出手,挽了一把垂落胸前的秀发,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为什么,中毒的不是他呢……哈哈哈哈……真是可惜了……尺八声音一颤,压抑的音调透到琴知的心底里去。
不可原谅……她面色一变,双眸透出寒光。
街心之中,红色灯笼闪烁,照耀之下,可以看的清楚,那个腰身笔直皎皎不群的人影,正伸出手,抱住那娇小的人影。
他愣愣站在那里,似乎若有所思,似乎手足无措。
真是个可爱又可恨的人哪……嘴角喃喃地,凤目望着那修长人影,那让她牵肠挂肚,想要一点点把他吞到肚子里似的的爱跟恨啊……尺八凄凉的音符一点点渗透她心底,她的骨子里。
压抑的音符却引出了埋藏心底的爱,爱而得不到,于是变成了浓浓的恨,恨意挥发,琴知觉得自己的血液之中全市慢慢的杀意。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不……应该是……杀了她!女人美丽的双眼变得血红。
正在吹奏的男子嘴角一挑,露出鬼魅般的笑容。
而就在这笑容初绽的时候,尺八的音调募得抛高,仿佛从深谷内冲到了天空,如此惊心动魄。
伊集园琴知,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变调之中,身影闪烁,美丽的躯体凌空,向着街中心的那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那边俯冲过去。
+++++++++++++++++凤清,凤清……轻轻摇着她的肩头,唐少司的心一点一点冷却。
耳畔忽然传来幽冷的曲调。
双眉一颤。
虚空……他喃喃低语,双手一紧,已经将玉凤清紧紧揽在怀里。
终于找上来了吗……难道……脸色一沉。
鬼魅般的曲调在耳畔萦绕,随风四散,东西南北,天上地下,都是那种诡异的调子,一点点一分分渗透如心的心中,让人心慌意乱,却无从捉摸他来自何方。
侯爷,侯爷……胸前忽然传来她的叫声。
玉凤清仿佛被什么驱动,睫毛一抖,脸颊微微泛红。
那嘴角一动,低低地,含糊不清,熏人欲醉,似乎呻吟。
而她的手,不安分地在他的背上摸来摸去,焦躁不安似的,仿佛想要找到空隙,深入他的衣裳内去。
尺八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暧昧,虚空里好像有无数的小手,伸出来,摸到他的身上,摸得他周身发寒。
凤清……他低低地叫一声。
浑身冰冷,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只得紧紧抱着她,生怕有人来抢了她去。
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
唐少司悚然而惊,蓦地回头看。
和服斜斜地敞开怀,露出脖子到胸前的一大片雪白肌肤,美丽的胸形若隐若现,在衣裳之下好看的起伏。
她身子一动,踩着木屐的脚向前,雪白的长腿在袍子内闪过一道光。
琴知……唐少司望着眼前人,双眉一敛。
侯爷,多日不见,你有没有想过奴家啊……伊集园琴知站在原地,伸手,握住胸前垂落的一缕青丝,脸微微地垂着,双眼却上扬,瞅着对面的唐少司,直直地若勾魂夺魄。
尺八的声音逐渐低昂下去。
是……你做的?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唐少司望着眼前的蛇蝎美人,声音有一丝颤抖。
不不不……她蓦地仰头一笑,你错了……侯爷,中毒的人,本来应该是你。
她伸出手指,指着唐少司:哈哈哈哈哈……锦乡侯唐少司身子一晃:你们……你们居然……尺八的声音在平缓拉长,带着一丝阴险的气息。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利益关系呢,侯爷。
琴知笑过之后,眼眸低垂,随即睫毛翻起,望着眼前人,要保住一个人……谈何容易。
而他看着她,脸上焦急之色逐渐退却,再开口已经是冷冷的声:解药。
解药?琴知咯咯再笑,真有趣,侯爷,看您这幅焦急的样子,难道已经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吗?解药!嗯……琴知上前一步,纤细的手伸出来,搭在锦乡侯唐少司的肩头,手指一点一点上移,仿佛蛇一样扭动,一直摸上他的脸颊边。
尺八的声变得很细,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好像草丛里藏匿着的蛇虫,眨着眼睛,静悄悄地窥伺着行过的路人,一不小心,便会趁机窜上,留下致命一口。
琴知垂下头,在锦乡侯耳畔吐气如兰:要解药么……不难,只是……侯爷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赤灵珠。
什么?交出赤灵珠。
为什么?上面如此交代的,奴家也是没有办法。
她巧笑嫣然地说。
着急了吗?男人……着急吧,痛苦吧,犹豫吧,这样的结果,虽然不是意料之中,但……也发展的意外的有趣呢,呵呵呵呵……男子一皱眉头,终于说:不行。
侯爷你宁可不救这个人吗?琴知慢慢地缩回手,媚眼如丝,看向岿然不动的男子。
你没有。
什么?唐少司蓦地抬头:你没有解药!尺八的声忽然一顿,仿佛蛇虫受到惊吓,突袭的动作立停。
琴知心中一震:你怎么知道?你原本下毒的对象是我,这种毒,对你来说……不需要解药!他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人,如果眼神能说话,琴知已经死过百次。
啊……她惊呼一声,忽然伸出手掩住嘴,哈哈哈哈……你知道……你居然知道……你真是……了解奴家啊……琴知,不要再触动我的底线。
他冷冷地说。
侯爷您的底线,难道就是这个卑贱的人吗?她昂起头,高傲地看着他,以及他怀里的她。
尺八的声音忽而高亢,暗涌一阵阵推前。
够了!怎么,说说都不行吗?真是个多情的男人,只不过人家……可不怎么领情呢。
琴知,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但不代表我不会对女人动手。
我知道……琴知后退一步,把自己隐入黑暗之中。
……男人啊……总是这么的翻脸无情,唐少司,下次再见面,我希望我们不再是站在微薄利益关系上的朋友!长袖一甩,劲风扑面。
唐少司抱起怀中人,身子一扭,躲开她的暗器。
耳畔的尺八声音渐渐弱下去,如泣如诉。
唐少司……你想要怎么给她解毒呢……哈哈哈哈……长笑声里,伊集园琴知的身影仿佛一只暗夜之中舞蹈的大鹤,从街心冉冉升起,冲到了屋顶之上。
唐少司抬头,看到在明晃晃的月光之下,高高的屋顶上,有个人影单作在哪里,低着头,正在静静吹奏。
那漆黑的优雅的剪影,仿佛是最深的梦里的影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压倒暗夜,诡异的异国乐调,月光下神秘的剪影,灯笼之下,长街之上,红衣男子紧抱怀中人,孑然独立。
尺八的音带一丝颤,怀里的人身躯忽而扭动起来。
唐少司一挥手,袖底一道银光冲着屋顶上吹奏那人直奔而去。
尺八幽咽的声音就在此刻立停。
危机在前,屋顶上的人反应迅速,蓦地手一动,尺八跟那银光在间不容发之间撞在一起,发出灿烂光芒,只听喀嚓一声,尺八已经断裂。
一块碎银子喀啦一声,落在青砖瓦上。
好……微不可闻的一声赞,出自神秘男子的嘴角。
奉劝你,不要再触动我的底线!红衣男子低声一喝,抱起怀中人,修长身影,自长街之上,如风般潇洒消逝。
哈哈哈哈……伊集园琴知娉婷立在屋顶,目睹这一幕,眼光迸发出仇情之光,冷冷说,就算他终于发觉尺八的曲子是毒引,也是为时已晚,哈哈哈~~~~~神秘男子却不再说话,扭头,低低地看了一眼脚下已经迅速消失在长街上的那人,双眸闪过一道奇异的光。
情花已经深种,可怜的人……要知道若陷于爱恋,必当受十倍苦楚,又何必作茧自缚呢……呵呵呵……低沉的笑声,神秘男子微低着头,满月侧面,露出他好看的尖俏下巴。
伊集园琴知浑身一抖:十倍苦楚……作茧自缚……觉得这两句话好像句句都刺在她的心头一样,待要扬声再问,只觉得身边一阵清风微动,那吹奏尺八的男子,已经消失在眼前,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宛如从来都未曾出现过。
虚空引……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可恨啊……伸手,紧紧地绞着衣角,琴知紧咬牙关。
男人……指腹面因用力而显出惨白的颜色,自讨苦吃,作茧自缚,情花……呵呵呵呵……痛苦又怎么样?作茧自缚又怎么样?只要看到他的脸上出现同样的痛苦我……心甘情愿!头一昂,望着街心上那两人消失的方向。
琴知美丽的眼神之中,波光荡漾。
清冷的月光下,只有这个女人她自己心中知道,就算他的伤痛跟挣扎叫她觉得快意,但这快意每增加一分,她心中的痛同样也增加一分,不,甚至是十分。
所以她会在人都离场了之后才流下眼泪。
女人的眼泪,总是这么轻易么……呵呵呵呵……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居然如此无情地将我拒绝在你心门之外。
可恨……又可恼,但无论怎么可恨可恼,她都无法将他彻底忘记,这是所有重症的症结。
呵呵呵呵……伸手捂住隐隐作疼的胸口,琴知扬声大笑。
远远看起来,月亮之下的美丽女子,和服半敞露出雪白酥胸,长腿微露光芒引人遐思,她头一仰,满头的青丝随风飘舞,仿佛斩不断的情丝,纠缠,摇曳,状甚妖魅。
唐少司好像发癫了,走得飞快。
他以为自己是龙卷风吗?这么冷静寂寞的夜晚,老子辛苦制造出来的机会,多么宝贵,当然适合慢慢地走在路上,散步一样,一边卿卿我我地谈谈理想啦谈谈人生啦实在不行谈谈最近的白菜涨到多少铜钱一斤啦,多么有情调。
可是你看他。
那大步流星的,简直想要把我给立即甩开似的。
臭小子……气鼓鼓地自背后看着他,夜风清冷,我伸手紧了紧他披在我身上的外衣,触手柔软,情不自禁想到初次见面那夜。
那夜……这家伙也是这样。
真是绅士风度啊……唐少司……望着他略见单薄的挺拔身子,摇曳前方。
心头甜丝丝,不知为何,嘴咧开,兴奋地露出牙齿。
幸好他一味前行,不回头。
上天真是奇妙,谁想到我初到舜国,居然接二连三遇到舜国的大人物呢?从少玄……到覃王爷,然后是少司,最末……还有督厂的于公。
命运真是不能预测的东西。
我一一回想往事。
所以我想我果然是年纪大了。
年纪大了,就只想要沉湎在以前的岁月里裹足不前。
眼前他的身影逐渐模糊。
我的双腿渐渐软。
奇怪了……只是想想而已,不是真的要沉浸在往事里不前行啊。
眼前那红色身影如风似地消失,我心头很着急。
周围一片漆黑,黑暗渐渐吞没了我,我的身子摇动,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坠落于黑暗之中,从此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可是……不要。
唐少司!不要走!我挣扎着,尽力叫出一声。
他似乎察觉,霍然停住脚步,回头看我。
我冲他伸出手。
当我靠过去的那瞬间,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总算觉得安稳。
不要走。
心里重重叹了一声,没有说出来。
他的身子很结实,立刻拥住我,我仿佛身靠大树,不知不觉伸出双臂抱着他腰,很好很好,就这样吧。
一股奇异的热气在胸腹内翻腾。
咦……我这是怎么了……酒喝得太多,见风而发作了吗?可是为什么……这么热呢……不会是着凉了吧。
轻飘飘的乐声从耳畔响起。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揭开了我脑袋之中的黑幕,一丝光亮出现眼前,周遭一片粉红色,漫天落花雨。
童话般的境界,真是有爱啊……我拥着身前大树,乐呵呵地把脸轻轻蹭在上面。
手触到柔软的背部,似乎掀动了什么,心底有一股欲望,想要探到最为柔软的内里,我伸手撕扯。
耳畔传来轻轻的交谈声。
好熟悉的两个声音,可是头脑一片懵懂,只是听不清。
片刻之后,我感觉身子腾空而起,仿佛在风里飞行,我咂咂嘴,莫非是在做梦?逐渐地我闭着眼睛,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一眼看到那张担忧着的俊脸。
我一翻身坐起来,赫然发现自己居然正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但我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我看着眼前人。
他回望着我,金色迷离的眼睛里,不知藏着什么,这坏东西。
我冲着他嘿嘿笑,随即蓦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将他拽到床上。
小玉儿!他沉声低低地喝道,似乎抗拒。
干什么?你这个坏蛋!我哈哈笑,觉得很快乐。
将他压倒床上,扎手扎脚爬到他的身,他被压在下面,无奈地看着我。
眼神如小白兔。
我的得意感顿时暴涨数倍。
似乎漫天烟花砰地绽放,我感觉身体内的血都在奔腾,几乎发出疯狂的咆哮声音。
放开我!他被压住,眼睛眨眨,看着我,嘴角一动,有点悲哀忧郁的样子。
我真乐,锦乡侯在忧郁耶。
可是他……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真好看……我嘎嘎笑,伸出手指,从他的额头鬓角,一直滑落到嘴唇边。
那朱红色的嘴角,半张半闭,十分诱人。
我忽然觉得口渴。
我口干舌焦,仿佛在沙漠里行走人被毒辣的太阳暴晒了三天三夜。
我忍不住猛地咽下一口大大口水。
咕咚……我听到耳畔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好渴好干……我但出手,抓向自己的脖子,将那里的衣裳乱乱扯开,好凉爽一点。
别动!他忽然伸出双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这个混蛋……居然敢反抗?心头火起,我眼睛狠狠瞪他。
而当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腕的时候,他的手心传来的热力,蓦地从我的手腕钻入体内,更热,更渴,更干。
我舔了舔嘴唇,感觉到自己的唇已经干裂生疼,真难受。
而眼前,这个人好看的脸晃动,蓦然之间,那诱人的嘴幻化成春日熟透的,最为新鲜甘甜的草莓。
哇……我双眼放光。
我大喜过望,蓦地俯身下去,侵上他的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迷情我从来未曾尝过这般甘美的东西。
嘴一直不停地吮吸眼前人的双唇,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香甜轻软的东西,冲动之中,几乎想把它咬了吃掉。
唔唔……享受而满足的声音自嘴角逸出。
拼命地吸吮眼前人的双唇,隐隐地我觉得很快乐。
沙漠里居然有这样解渴的源泉,真叫人惊喜。
我发狠起来想:一定要一口气把他全部喝光光。
身子下的人忽然一动,眼前天昏地暗,等到我睁开眼睛看,那人已经翻身上来,反将我压倒身下,我对他,只能仰视。
我大急,扭了扭,重若千钧,只好怒视他,一边狮子吼:赶紧给我滚下来!……他不说话,双手压在我肩头,撑空着怔怔地看着我片刻。
看什么看!快点给我下来让我上去!我继续狮子吼。
别叫,也别乱动。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眨眨眼。
我偏要乱动!我幸灾乐祸地扭着身躯,仿佛一条上岸的鱼,有种你也乱动啊。
他瞪着我,嘴角微张,不敢相信。
那嘴巴出乎意料的鲜红的,看起来似利有点肿,是刚才被我亲的吗?一股火热的东西涌上来。
我焦躁不安地伸了伸退,感觉自己快炸了。
过来过来……我望着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哀求说,刚才很好玩,我们继续玩亲亲吧。
他抖了抖,明亮眼睛瞪大,一副毛骨悚然如见鬼的德性真是乐到我。
你这个傻瓜,你怕什么……我哈哈大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是个……忽然打住,伸出手指咬住,皱着眉,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忘了,你是喜欢男人的哦……我的确是个问题,我忽然觉得很忧郁。
他也许不喜欢亲女人。
我眨眨眼,感觉有点湿润。
而眼前他的眼睛瞪得越发大,半是吃惊半是发愣的样子。
不过不要紧……你还不知道我是……那个,嘻嘻……我放开嘴里的手指,眼睛闪闪,我们只亲亲好了,来来……,乖,唔……我努力仰起身子,向着他的方向探。
他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始左躺右闪。
跑什么跑什么!我愤愤地,又不是要吃了你!他仿佛见反一样,把自己保护的好好,我这么好的身手,居然亲不到。
身子越发燥热,我斜眼看着他,邪笑:你不会是以为我真的强要了你吧?他的脸仿佛变得煞白煞白。
你疯了,小玉儿……他喃喃地说,有点失魂落魄。
你才疯了!我提高声音:快点过来,给爷亲一个!我不要!他别转脸过去。
好机会!我努力一挣,从他身下抬起身子,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他的肩,不管不顾地把嘴凑过去一阵暴风雨式的狂吻。
放开我!他颤颤地,喘息着说。
我快要急疯了,抓着他不放:我不放……哈哈哈……不要动不要动……狂笑,一只手扯开自己的领子,脸继续凑到他的脸上,亲一下,亲到了,好滑好香……哈哈哈,继续亲……唇在他的发丝,脸颊,甚至眼前鼻子上一一侵略而过。
口水顺着嘴唇,印在他的脸上头发上。
如此自然,逐渐滑向他的脖子上。
小玉儿!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欲火攻心,难以忍耐,甚至能听到自己应声之中的无限火气跟欲望,在不停膨胀。
你再不停下,我……我会支撑不住的……嘶哑的声音隐约带一丝呻吟。
真是性感……谁让你停!我哗地大笑,把脸在他的胸前蹭啊蹭,真是好。
他蓦地伸出双臂,将我的肩头握住。
我被迫直视他。
你看清楚,我——是唐少司……锦乡侯唐少司!他低沉着声音,清晰说。
我一呆,脑中似乎一阵晕眩,我抬眼,认真望着眼前这张脸。
本来整齐的头发被我刚才一阵乱吻弄乱了,有几缕垂落他的脸颊边。
乌黑的发丝,衬着白净泛红的脸色,那嘴唇微微红肿上翘,是我干的……这家伙……多么诱人啊……真是罪恶……为什么男人会长得这么美,这不是故意引人犯罪吗?祸水!祸水!难怪老子意乱情迷的一直想要你。
我心底喃喃地骂。
唯一的理智长了翅膀,轻飘飘飞到九霄云外。
你……你看清楚了吗?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妈的,臭小子在诱惑我!呜呜呜!当然……我说。
看着他嫣然一笑。
你是唐少司嘛,你是侯爷,你是锦乡侯……你……真美……来……我喃喃地,望着他狂乱说。
随即凑上前去,要吻他。
他脸侧了侧,我的唇距离他的唇咫尺之遥。
我似乎感觉他的呼吸,湿湿热热,喷在我脸上。
我咽一口口水。
给我亲……我不依不饶地向前扭动身子。
声音……是我发出的声音吗?为什么……那么像是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小玉儿……耳畔隐约传来吞口水的声音,你真是挑动我……我的……他叹了一口气,凑巧前来,主动吻住我。
那温暖的大手从我的肩头慢慢地抚摸滑到腰部。
而我的手自他的胸口探入,在他很滑的身上留恋地停留。
隐约他压倒我,唇从唇上吻落胸前。
我只记得自己很陶醉地叫了几声,随即,胸前一凉……眼前一片漆黑。
耳畔,似乎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
第二天,醒来之后。
阳光从窗户上斜照进来。
我呻吟着爬起床,妈的,真头疼,怎么搞的。
低头看,仿佛还有点衣衫不整,我望着一屋子熟悉的东西,这明明是在我的房间内,为什么我会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还有,我为什么头这么疼?我踉跄下床,跑到镜子面前坐好。
领子低低的,我伸出手拉一拉。
忽然之间我愣了愣:脖子上的,这是什么?一道看起来细长的花纹,从胸口向上,在脖子上诡异的舒展着。
花茎上似乎有两三枝叶,花纹的尽头,高高擎着一枚花苞,未曾开花。
什么?这是什么?我惊了一跳,汗毛倒竖地看着这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脖子上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我皱着眉喃喃自问。
忽然之间,一些零碎片段从眼前飞驰而过。
酒馆……醉酒杯……锦乡侯取银子给人,我一把夺过来,嘻嘻傻笑。
回府的路上,我好像忽然犯了酒气,无法动弹。
是锦乡侯带我回来的?等等,在此之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到底是谁呢?仿佛还有奇怪的乐声。
那是什么音乐?不是笛子,不是萧,听那奇异的调子,似乎也不是中土的……唉!什么破脑子,我抻出手拍拍脑袋。
呋地站起身,走到屏风后,把身上这身烂衣裳换下来,从柜子里取了一件浅紫色的换上,整理好头发。
对镜自怜,顾盼甚美。
只是……只是这花纹,是什么东西啊?我伸长脖子观看,不过也不丑陋,只是觉得奇异的很。
镜子里的紫色人影身子一动。
隐约带点娇媚气质,心头一扯……我好像遗忘了些什么?我对着镜子发呆,记忆的碎片内,两个人搅在一起,相拥,相吻,纠结激烈,抵死缠绵,仿佛两条干涸的鱼类。
我打了个哆嗦。
怎么会这样哩……一大早,无缘无故想起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场面……阿弥陀佛……我赶紧高念佛号定神。
门外响起敲门声音。
我立即飞奔而去开门。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面君这紫衣刚刚上身不一会, 宫廷派来的传旨官已经到了锦乡侯府。
我想少玄一定是属狗的,不然鼻子怎么会这么灵光。
暗暗下决心捡到他的时候找机会问问,一边昂首阔步进了神武门。
神武门顶上雕了的是两柄战斧,交叉一起,高高耸立,一为扬威,二来震慑。
据说这是几年前朝神武大将的丰功伟绩而特意建造的。
我昂头望着这神武雕塑,被他的雄壮威武震慑,心内十分羡慕。
就在挺身从神武门下经过那一刻,我并没有想太多,更没有想到日后--天绮这两个字,也会如神武一样,耸立这皇城左右,静默沉稳,威武尊严。
做这皇城以及住在内里之人的永远护卫。
传旨官七拐八拐,走过宽敞的通天大道,自雕龙盘凤的白玉阶向上,不入正殿,却自右手边斜斜走去,我跟着身后,跟他从大殿旁边向后面走,一直到眼前不再那么开朗,形形色色的亭台楼阁逐渐多了起来。
一直到了赤龙殿。
传令官上前一步,跟站在大殿之外的太监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太监望了我一眼,随即扬声叫道:金科武状元玉凤清到……隐隐听到内里传来沉沉一声:宣!传令官低声说:玉公子请了,下官只能送到这里。
有劳有劳,改天请老兄喝酒。
我面带笑,拱手作揖。
不敢不敢。
他倒退两步,这才笑容可掬地转身离开。
我甩甩袖子,迈步踏过赤龙殿高高的门槛,径直走入。
扬眉看,在高高的玉阶上,金碧辉煌的背景里,那男子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我一步步向前,他跟我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我仰望着他,他双目看着我,忽然之间他眉一挑,嘴一动,似乎露出一抹笑在嘴唇间,手在桌子上一拍,嚯地站起身来,定了一会,却又嚯地重新坐下。
我深深惊奇。
你们都退下吧。
冷冷一声喝,少玄他忽然说。
那声音格外的冷静,冷的我的心也跟着一颤。
在这会儿我开始提醒自己他是皇帝,这是面君,不是以前的相见,谈笑荒唐,百无禁忌。
是……宫女太监们低低应了一声,随即鱼贯向外走去,鸦雀无声。
我向前,一边张望他们,他们俱都低着头,不曾抬头看人,静悄悄向外疾走,一时之间赤龙大殿内除了我跟他,再无其他人。
彼时我走到龙案之前,于是拍袖子,俯首,单膝一曲,跪倒在地,高念:臣玉凤清……你这个鬼东西,你这两天跑到哪里去了!头顶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我愕然住嘴,抬起头来。
龙案背后的那人霍然站起身来,脚步移动,绕过龙案走到我的跟前,一把抓住我肩头衣裳,我身不由己,居然被他轻而易举揪起来。
皇……皇上……我瞪着他。
皇你个头!他伸出手,打在我的头上,现在没有别人,少给我假惺惺的。
我吐吐舌头,笑得开心:少玄,你这样对我,小心我以后改不了口。
他跟我面对面,眼睛却从奇怪的角度斜睨着我。
忽然之间他叹了一口气,面色略有点郁闷:听你叫常了名字,忽然改口,会觉得怪怪的,况且……我一怔,侧耳倾听。
他咳嗽一声,打住不说下去,却重又望着我,脸上露出期盼神色:快说,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朕……朕很……很……他忽然变成哑巴。
我眨眨眼睛:恨什么?没什么。
他垂下眼睛,脸上露出淡淡的表情。
有什么就说啊。
我絮絮善诱。
都说了没什么。
他别转脸去。
你很……很……很……很生气?我学着他说话的样子。
他狠狠瞪我一眼:不是。
很愤怒?不是!很开心?不是!!很担心?不………………他接口说,忽然间一顿,隔了半天,才吐出一个是。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我拍着手笑。
大胆!放肆!信不信我立刻把你推出去斩了?他怒视着我,脸颊有点红,可还是要尽力做龙威赫赫状。
臣绝对相信,臣再也不敢了,请皇上息怒……我立刻垂手,做低眉顺眼状。
哼!皇上,您叫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追问我去干吗了吗?他背起双手,踱步到我身前:是啊,今朝的武状元无故失踪,你知不知道朝中的一帮老臣差点把我给啰嗦死。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我瞪起眼睛,眼前浮现弱小的少玄被一帮元老包围,唾沫横飞在他耳畔叫的惨状。
是啊,幸好你回来了,再晚个一两天,我看他们真的要造反起来了。
少玄忽然回头,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
不会那么严重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他伸出手,啪地弹在我的额头,似恨我榆木脑袋,什么都当真,不过你既然已经回来,就好办了,对了,少司他……将赤灵珠交给你了吗?不知为什么,在他说出少司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闹钟一阵晕眩。
怎么了?脸色这么古怪少玄看着我。
我急忙摇头,将乱乱的光影甩开,才说:还没来得及呢,我这是刚刚回府不久。
回府?哼。
少玄不悦地说。
皇上您怎么啦?我看他,为什么突然不高兴起来,不回府,难道我要直接进皇宫啊。
果不其然,像是懂得我在想什么一样,少玄忽然说:风清,日后你……就住在宫内吧。
什么?我精神恍惚,一时没听清。
朕说日后你住在宫内!他大吼一声,好像要喷火。
为什么?这次听清了,可是也很震惊。
我于是后退一步,惶然问。
今天的少玄特别暴躁,不知是不是春天快要到了,天干日燥,人也脾气见长。
心头想到天干日燥四个字,又是一阵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
我伸手拍拍脑袋,我今天特别怪,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虚幻感。
你是武状元,过了明天,殿上一封,你就是皇宫的侍卫统领,朕还要加封你御前六品带刀,可在诸宫内自由行走,要保护朕的安全--你不住在宫内,住哪里?少玄威严地看着我,慢慢说。
六品?我抖了抖……锦乡侯是几品来着……不过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我要问一下,我于是小心翼翼地问,皇上,请问一下,我有这么多的封,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啊?少玄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你问这个干什么?手中有钱,心中不慌。
我坦然回答。
这个朕也不知道。
他更加坦然。
你不知道?我的眼睛瞪得眼珠快跳出。
转念一想,不会是太少他不好意思说罢,于是脸色狐疑不定,有点撑不住。
当然,朕日理万机,哪里会想着这个,这个你要问户部去。
他和蔼地笑,大概看我的脸色有点阴沉,于是安抚说,你放心,朕向你保证,你的品级这么高,俸禄一定不会少的。
伸出手拍上我的肩。
他是皇帝,金口玉言,总不至于撒赖,我的心稍安。
这还差不多。
我小声嘀咕。
对了,你到底要不要住宫内?他忽然又想起来。
这个……这个,让臣考虑一下吧?我眼巴巴看着他。
明天给朕答复!啊,这么短时间?你想干嘛?起码等过了年啊……朕踢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