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提督府邸。
龙静婴修长身影,缓步而来,他一闪身,进入内室,低低声音响起:你来了。
红衣男子转过身,双眉一振:说吧,玉凤清身中的情花之毒,从何而来。
呵呵……龙静婴一笑,坦然挥手,侯爷终于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吗?你这么说,是承认了你跟此事有关吗?龙静婴!锦乡侯双眉一皱,怒气浮现双眸之中。
静婴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此事。
龙静婴慢慢回答。
窝在袖子里的手一伸,手心露出淡色尺八,呈现锦乡侯的眼前。
眼看证物在前,锦乡侯怒火难掩,却因为心底所求,故而深深压抑。
解药!二话不说,锦乡侯踏前一步,沉声说。
解药……无。
依旧是沉稳不惊的回答。
你说什么?声音之中,压抑的惊心动魄。
怀着唯一的一丝希望的男子心慌意乱地想:不……怎么可能没有?静婴是说——情花之毒,没有解药。
话音刚落,锦乡侯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左手握扇,右拳已经紧紧握起,带着滚滚愤怒,猛地向着眼前人脸上挥去。
龙静婴猝然被打中面颊,头向后为扬,脚步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差点跌倒地上,最终却稳住脚步。
站住原地,低下头,嘴角处已经隐隐沁出鲜血。
他隐隐咬了咬唇,似乎在隐忍,却不做声。
锦乡侯愤怒之极。
一拳挥出,冷冷盯着眼前人:龙静婴,你让我失望!而他并 不抬头。
只是淡淡说:侯爷你也会觉得失望吗?那声音带一丝疑问,一点讥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侯爷你先让静婴失望的。
锦乡侯扭头:你所说之事。
我会考虑。
但是你不该拿她做牺牲品!为什么不能?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龙静婴低笑:哦?侯爷那个‘朋友’拉长地真是时候,侯爷,我来问你:区区一介江湖人士。
她真的对你有那么重要吗?锦乡侯垂下双眉,不悦地说:你这是威胁我!如果侯爷你只能接受威胁,不能接受劝说,那么静婴也只能如此。
龙静婴伸出手,慢慢擦去嘴角鲜血。
锦乡侯叹一口气:你如何救她?情花之毒,尺八为引,缠绵三度,命归虚无。
龙静婴手一动,手心尺八隐在身上,现如今她只听了一次尺八之曲,情花初绽,尚无性命之忧,三曲过后,曲终人散,我暂时虽不能救她,却也不会害她,侯爷,至于这生死之间地微妙的时机……你要自己把握哦。
锦乡侯身子一晃:她入境在皇城之中,你!呵呵呵……龙静婴一笑,我当然知道她身处皇城,所以侯爷你……要抓经时间得到那宗宝贝,以免静婴忍不住吹一曲以奏兴啊!到时候宫内……住口!龙静婴,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锦乡侯蓦地转身,伸手,手指直指龙静婴面上。
龙静婴头也不抬,缓缓说:杀了静婴,对于侯爷你来说自然是易如反掌,只是,静婴知道,侯爷你是绝对不会如此冒险地。
锦乡侯握手,垂落身边。
侯爷,答应与否,侯爷自己掂量,不过侯爷你当知道:静婴身为舜国最忠诚的臣子,为了舜之前途霸业,为了承接于天的真龙归位,静婴会不惜做任何事情。
龙静婴地声音,带着无限的绝然跟清楚明白地威胁。
他慢慢说完,依旧转身向外走去,就在锦乡侯地眼前,那身影一晃,已经化作一团星光,消失在暗室之中。
入夜,宫灯起。
赤龙殿上太冷,纵然我已经在官袍之内偷偷加衣,但站的时间长了,又不能运动,逐渐感觉腿都渐渐麻木。
按着腰间剑柄,我无语看着雕龙的屋顶,我怀疑在这种状态下,如果忽地闯入一个刺客,我也许也挪不动脚。
身旁不远,坐在龙案之后的人,仍旧在认真地批改着什么,真是太勤奋。
如果是我,那种姿势保持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
少玄地精神真是难得。
而我想:他不觉得冷吗?还是说,只有我一个人怕冷?而周伟的太监宫女,都好像木头人似的,不发一声,相比之下,我连喘气都要小心翼翼。
呆立半天,正要做梦,赤龙殿之外小太监的声音响起:天王有事欲见驾。
我惊醒看少玄,少玄却头也不抬,过了片刻,才说:宣。
旁边的小太监迈步站到白玉阶旁,提高数声音叫:宣~~天王觐见~~~我望了一下少玄,他始终不曾看我,也没有任何叫我退下的意思。
我只好仍旧直挺挺地戳在御钱,眼望着气势十足朝鲜明的覃王爷——现如今的天王,大踏步从门口进入。
臣参见陛下。
天王双手抱拳,施礼。
少玄的声音如沐春风:二皇叔免礼。
我情不自禁地侧目看过去:那一脸盈盈笑容的,是刚刚还面无表情地唐少玄吗?这个人表情变化之快真是叫人高山仰止。
二皇叔此刻进宫见朕,是有什么紧要之事么?不错!天王声音铿锵,浑身上下散发着猛臣之气,让我暗自赞叹,皇上,臣确实有要事,臣最近听说丹宁国的世子来到舜都,不知皇上有无听过此事。
这个,少玄沉吟片刻,疑惑地说,……丹宁国之世子?朕不曾听说过,他来做什么?正因为目的不明,才引人猜忌。
天王低头说,不知怎地,我仿佛看到他目光一转,盯了我一眼。
丹宁过世子……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那号人,我心地坦荡想。
少玄说:嗯……难道连二皇叔也不明白对方的来意吗?天王俯首:臣无能。
少玄又问:那么二皇叔对朕提及这回事的用意是?天王抬头:回皇上,丹宁国的世子来舜都,却不是叩见皇上,而且臣的密探在三天之内,曾有数次将对方跟丢,似乎对方有意掩藏自己行藏,所以臣怀疑……他欲言又止。
少玄非常的善解人意:二皇叔但讲无妨。
天王面色严峻,说道:臣怀疑,此人来意不简单,或者说……在失踪的那两次,此人也许是偷偷地去跟一些人见面,商量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是臣的猜测。
我的心中一动,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舜朝有人跟丹宁国勾结吗?少玄果然亦动容:哦……二皇叔的意思是……此人跟我皇城之中地某些人有所牵连,或者对我舜朝不利么?天王沉声回答:皇上自有斟酌。
少玄沉默了片刻。
才慢慢说:嗯……二皇叔这猜测不无道理。
天王面色稍露暗色,谦虚地说:臣只是为了舜都安危着想。
少玄面露笑容,大力赞扬:二皇叔一片丹心。
天日可鉴,朕自然明白。
二皇叔你劳苦功高,朕有些看不到的地方,还要二皇叔你多多来提点才是。
天王拱手:臣遵命!少玄继续说:此事朕会派人严密调查。
如果查出朝中谁跟那人有所牵连,弄些大逆不道之事。
朕一定会严办!说到此。
声音忽地一沉。
天王忽然问:嗯,皇上,可是要将此事交给督厂处理么?少玄挑眉:嗯……于公的手段,想必二皇叔你十分明白。
此事交给他处理,应该万无一失。
天王眉头微皱。
嘴上却说:既然皇上您如此认为,那么……臣也无异议。
少玄轻笑:很好!二皇叔你有心了。
另外还有一事。
少玄温和地说:二皇叔请说,朕听着。
天王再度陈词:为了加强边境防御,臣将在明天上朝之时,上本奏请皇上派遣朝中大将镇守边关。
少玄思考着,说:二皇叔你地意思是……要朕准奏么?不知二皇叔心目之中的大将,是何人选?如今朝中最为资深之人,莫过于铁血将军,他正是臣心目之中地不二人选。
嗯~~~二皇叔所想跟朕所看中的人选不谋而合。
少玄感叹。
那么皇上是准臣所奏了?当然,二皇叔如此为皇朝着想,朕怎么会拒绝如此好意呢?少玄微微笑。
多谢皇上!嗯,二皇叔,时候也不早了,你暂且回府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朝政重要,二皇叔身为国家栋梁,舜之基石,二皇叔的身子更加重要啊。
少玄语重心长地说,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天王抬起头,双眸深深,看了少玄一会,少玄唇角温和地笑始终未曾变过,两人目光相对,似乎千言万语,又似乎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天王才后退一步,拱手,俯首,沉声说道:臣拜谢皇上,臣告退!那魁伟矫健的身影从赤龙大殿上慢慢地倒退而出。
少玄脸上地温度也随之慢慢地褪掉。
我斜眼看他,一颗心七上八下跟随他这么多日,第一次涉及朝廷内部机密,稍微觉得有点不安。
但是跟舜都有内奸,亦或者薛信薛诺地老爹要再次出征镇守边关这消息对比看来,我所更关心的,居然是少玄的神色转移。
他面对天王的时候,笑得能把人融化,一口一个二皇叔叫她好亲热,但等到天王退下,他的脸色却冷如寒冰。
备茶,正当我心头鹿撞,莫名其妙之时,龙座之上地他忽然发声。
宫女盈盈上来,脚下悄无声息,在瞬间奉上热茶一杯。
无关人等,都退下。
他端起茶,又说。
是……太监宫女们答应一声,眼前人影憧憧,顺序退出。
我心头一喜,跟在他们身后,想要浑水摸鱼窜出去。
玉凤清,谁说让你走了?刚转动身子,身后的人立刻发声。
真及时,连多走一步都不行。
我摇头叹息。
臣遵旨。
转过身来,依旧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木讷挪到殿下御前,什么意思,别人都下班,只有我加班,而且更惨的是,似乎没加班费……唉,欲哭无泪,脑中浮现冲到少玄旁边大声抱怨扯他双颊的场景,如此,不能动手,也只能yy一下,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