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正在肖想,耳畔一身轻唤,原来是少玄放下茶盏,抬头看我。
我调整因胡思乱想而涣散的目光,低头用最为柔和的声线应了声:臣在。
你刚在入神地想什么?他忽然问。
这个……我愣了愣,总不好说我在想扯着你的龙脸颊呢皇上,于是只好说,臣在想皇上你这么勤奋,真是我等表率啊,皇上。
他的声音略带笑意:哦?真的如此?我用柔和的让自己相吐的声音说:真的不能简直不能再真,还假一罚十呢皇上。
既然如此你抬眼看着朕来讲这句。
皇上,那个动作太高难度了吧。
哼!凤清,你以后在朕面前撒谎要用点心,不要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臣谨尊皇上教诲,以后一定会发奋努力,争取……凤清,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朕都忍不住想要打你了。
好的皇上。
我闭起嘴巴。
这里没有外人,你过来真的身边吧。
我打了个哆嗦。
我在这赤龙殿内站了大半天,冷的都快要麻木了,现在是怎么,叫过去两个冰人相对,比赛谁比谁更寒?皇上您如果冷了的话,我们干脆把所有的都放到明天处理好了。
叫你过来你哪那么多废话。
好地。
臣遵旨。
我再次闭上嘴,迈动脚步。
走至他的身旁。
一抬头就能对上他的脸,我暗自测量了一下,那种距离对我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恐怕把持不住,于是低着头。
凤清。
耳畔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地响起来,你,对刚刚二皇叔所说的话有何感想。
呃?我怔了怔。
这是干啥?我又不懂那些,不过说好听的。
应该没什么错吧。
于是说,天王嘛……他老人家果然是老谋深算,老当益壮,考虑的事情都与众不同。
先人一筹,真是满朝文武之楷模啊……他喷笑;这些话你当着他的面去说。
朕想听你心中地真是想法,别弄些虚的来蒙混过关。
我伸出手摸去额角一滴汗:皇上,您想听什么?真话。
真话嘛……我翻翻白眼看着屋顶,我不太懂,不过觉得天王担忧地有些是正确地,有些或者是杞人忧天了吧。
嗯?怎么说,讲清楚。
这个,微臣觉得,那个丹宁国的什么……世子,他来舜国,也学是为了散心?观光,或者人家是那个喜好平淡的性子,不想要大肆铺张所以才没有告诉这边,如果这样就断定有内奸的话,似乎太过盲目,不过话说回来,谨慎也是好事,只是不要风声鹤唳错杀无辜就行了。
我扰扰头皮,说。
嗯,不错。
还有呢?还有啊……那个,派大将军去是应该地,加强边防么,向来是重中之重,不过……我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你单派重病去把守丹宁国跟舜国的边界,不知对于瀛洲方面......瀛洲?少玄皱了皱眉。
是啊……我想起寰樱楼之事,以及人兽,那害得李瑞睿人不人鬼不鬼现在还福祸难料地罪魁祸首,忍不住恨恨说,微臣觉得,对这方面也不能小觑。
嗯,说的也是,只是……朕在想,为什么这点连你都想到了,二皇叔却没有多朕提过一个字……少玄沉思说道。
是吗?我沾沾自喜。
这是因为我受瀛洲那帮人毒害甚巨,所以才记仇啦,一想起寰樱楼被琴知捉住打伤,而后又念念不忘来找我复仇的事,我就不寒而栗,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唯一的方法就是把贼完全打飞回他们的国度去。
少玄伸出手拄着腮,若有所思。
想吧想吧,最好派兵将境内的瀛洲之人全部赶到海边去,然后组织一返乡团,让他们全部回老家。
我在心中默默地嘀咕,一边拼命向着少玄发送怒念电波,不知可有效否。
少玄一手拄着腮,一手在龙案上轻轻地敲动。
凤清,你觉得二皇叔这个人怎么样?呃,天王嘛……为人……果断坚毅,武功超群,手腕高超,深不可测……我立刻吐出一系列比喻词。
嗯,少玄的眼睛不抬,一直直视前方,你说的这些,到都是真的,只是……有时候太出色的能臣,也许会成为最可怕的……他蓦地停顿。
我看着他的阴晴脸色,忽然略有醒悟:皇上您……咳!他忽然咳嗽一声,手指的扣桌声音立停,二皇叔的确是个人才,朕得他相助,如虎添翼。
我心中一顿:这么快的赞美,很容易让人想到相反的方向去。
我仔细地看少玄的脸色,却看他黑白分明的双眸,射出淡淡的寒光,不知道是因为入夜大殿内的温度越发低了,还是我心理原因,我轻轻地打了个哆嗦。
从赤龙殿内陪着少玄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的样子,放眼走廊之外,皇城之中,一片白茫茫。
不知何处在燃放烟花爆竹,只听得啪地一声,天空会被一溜儿火光照亮。
我望着那一丝的亮光,心头居然莫名兴奋。
眼前掠过一幕奇怪的场景,高高塔顶,那带着面具的男子将眼前人拥入怀中,他们……这烟花看起来不错吧?是啊……我喃喃地回答。
我永生不能忘。
今天的你,特别容易走神。
那声音略带一丝责怪。
嗯?从想象里惊醒过来,对上少玄回眸看我的双眼,急忙躬身,皇上恕罪,罢了。
他淡淡的,陪了朕一整天,想必你也累了。
他大度地挥挥手,飞扬营住的还习惯么?很好,非常好。
嗯,听说你管理的不错。
谢皇上夸奖。
朕还听说你跟龙少保是好友?这个……我冷汗涔涔,还成。
嗯,这个很好。
龙少保为人孤僻,极少有朋友,没想到道跟你投机。
他淡淡说,前方宫人掌灯,照出金碧辉煌的帝王寝宫,少玄大踏步入内,我恻恻身向着旁边站住脚。
今天就到这吧,你可以回去了。
少玄忽然停步,背对着我淡淡说。
多谢皇上!我大喜过望,本来以为还要多站一会,等宫女们服侍他更衣就寝之后才离开的,没想到这次他如此慷慨。
哼。
淡淡一声哼,少玄的大袖轻挥,身影消失在寝宫之内。
玉护卫辛苦了,快请回歇息吧,这天儿怪冷的。
站在旁边的小太监低声对我说。
我的心中掠过一丝感动:多谢公公。
有劳公公了,改天请公公喝酒。
咱家风闻玉护卫是最慷慨不过的,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
他很高兴。
我笑了笑:那是大家给面子,公公。
我先告退了。
举起手行了个礼,我转身离开寝宫往飞扬营走。
出了寝宫大门,走在宽敞的皇城大道之内。
两旁是高高地宫墙,我一个人踌躇而行。
脚踏在雪地上。
发出吱呀的声音,寒风一阵阵吹过,旋起地面上地积雪。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正想加快脚步,前方不远处。
有人打着灯笼缓缓走过来,将错身而过的瞬间。
只听一个切切低笑的声音响起: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被甩掉地,哦不不,现在我应该称呼——玉……营首……我心头一惊,侧眼一看,哦哦,借着淡淡的灯光,露出面前一张清秀的脸,眉毛淡淡地,近似乎无,两只眼睛却生在头顶一样,俯视着我似的看过来。
这幅鼻孔朝天的熟悉摸样,不消说就是文情大哥。
原来是文……公公。
我拱手,笑眯眯的。
哼!不要以为你升任了营首就可以胡乱叫人。
他一跺脚,眼睛横了我一眼。
不然怎样?我笑着,请文公公指点迷津。
哼……他翻了翻眼睛,我才不理你,我忙着呢。
他地情绪变幻十分复杂,说不理人真的不理了,打着灯笼轻飘飘地要从我身边走过。
公公慢走。
我刚说了一声,身旁一阵迅疾的冷风吹过,这阵风竟是前所未有的距离,隐隐好像有什么扑打到身来来一样,风雪漫天,我忍不住伸手遮住了脸。
而就在此时,脸上轻轻地一阵温热掠过,我吃了一惊,本来以为是错觉,而就在这阵温热瞬间扫过之时,耳畔似乎有个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嚯……还不错哦!我惊得跳起来,回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但除了身旁的文情跟身后的积雪,周遭空无一人,只有风呜咽而过。
文,文情,你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毛发倒竖,我对那种东西特别的敏感,死死捉住文情的肩头,颤抖声音问。
干嘛一副见鬼的样儿?根本什么都无。
文情翻着白眼看着我,放手啦,抓的人家很疼。
这个……我咽下一口气,时常听人说皇宫之内多冤魂,不会我这么倒霉遇上了吧?硬着头皮,我说,文兄弟,那个,你能不能陪我回飞扬营?什么?不可置信地提高声音,文情鄙视地瞅着我,你想干什么?不是……我哭笑不得,又心怀鬼胎看看周围,隐约觉得黑暗里有无数影子在动,吓得我怪叫一声,将文情捉的越发紧,生怕他跑了。
文情被我抓的太厉害,忍不住也叫了几声,不过他叫的是:放手!我刚想说我担心这里有鬼,忽然想起来皇宫内最为忌讳的好像就是这个词,于是我镇静了一下:好歹大家都是督厂的兄弟,帮忙一下又不会死。
呸!我当然不会死了,你就说不定了……他细声细语地说,一边瞪我。
我气滞:你帮我还是不帮?你想怎么样?他一副我打死都不从的样子。
不帮我……哼哼……我瞅着他,不帮我的话我就去给厂公面前告状!许老三面前告状!你这是威胁我啊!文情不屑一顾地说,提起灯笼就走。
咦……你的方向……我望着他,他所走的不是刚刚的方向,而是……飞扬营的方向。
就当我怕了你吧。
回头,他冲我翻着白眼说,还不快在,我还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