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开心?坐在龙桌前的台阶上,我歪头,看旁边的少玄。
少玄半垂着头,隔了一会忽然说:你不能对任何人说哦。
我哦了一声:你当我那么喜欢对人讲是非吗?信不过我就别说好了。
少玄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你……你跟少司的关系未免太好一点了吧,朕是怕……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我想少司也许还不想知道呢。
我咂咂嘴。
蓦地看到少玄明艳的脸色一沉。
我翻翻白眼,好像我一不小心,又戳到老虎屁股了,于是赶紧求情,款款地说:臣无状,臣一时不知所云,请皇上恕罪。
他伸出手指,直直的按上我的脑门:就你这张嘴,如果按国法的话,你有十个八个的头也够砍的。
皇上您不舍的嘛。
我嘿嘿笑。
那么……你给朕发个誓吧。
他忽然眨眼睛。
发誓?我一愣。
嗯。
他的脸色带着郑重,你给朕发个誓,朕才信你。
我快要笑死:誓言啊,少玄什么时候也要凭着誓言来信人了?以前我跟秋震南一块的时候,身边最不缺乏的就是誓言,一抓一大把。
我露出笑容。
少玄看到:想好了吗?当然可以。
我一口应承,我玉凤清发誓……等等。
少玄忽然说。
他腕底一动。
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把刀子来。
这是干嘛啊皇子?您不是要切水果吃吧?我伸出手,弹了一下那雪亮的刀子,别说。
看起来还挺锋利的。
你没听说过滴血为誓吗?他扫了我一眼,眼波横扫。
风情万种。
我一怔,随即醒悟:什么?什么滴血?我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滴血认亲。
没听说过那也不打紧。
她的声音很慈祥,今天不是听说过了?他的声音温和的能出水。
眼睛也一直一直地向着我送秋波,手还伸出来。
温暖地握住了我的右手。
我低头,依依不舍地看着那只玉色的手,甜上心头,再抬头。
看看他绝艳的脸色,更是甜的将昏。
最后目光一凛看到那柄刀子,寒光烁烁,刺激的我闭上眼睛。
心头痛苦跟快乐交加,一边滚烫一边冰冷。
不管怎样,皇上,我承受着美色之际愉悦跟肉体之痛苦双重煎熬之中,终于做出选择,严肃地说:现在不兴这一套了皇上,我们都是文明人,怎么能做那么残忍地事情呢?发誓我当然可以做,但是你怎么忍心那冰冷的刀子割在我这么可爱的身体……啊!!!皇上你在干什么!!!我惨叫起来。
手头一阵剧痛。
我低头看,发现少玄握着我的手,那柄寒光闪闪的刀子不知何时戳在我的食指上。
鲜红色的血珠子,吱溜一下就涌了出来。
我疼得头发都竖起来,不能置信,惨叫连连。
不要叫了,这么大声,外面会以为朕把你怎么样了呢。
他慢条斯理地说,一边给我放血,一边在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可是……我疼得眼泪汪汪,可是真的很疼。
现在发誓吧。
他面色狰狞地,撕破原先温和面具。
我很生气:我发誓!行了吧!发誓你不泄露朕跟你之间的一切秘密和任何人,包括少司。
我觉得这句话太奇怪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一阵晕眩,只好妥协:我发誓不泄露我跟皇上你之间的一切秘密,少司也不说。
行了吧?我望着他,泪珠子扑啦啦地掉。
嗯。
他露出笑容,手腕一动,刀子不见了,我正四处乱看他到底把那元凶藏到哪里了,少玄手一抬,拎起我的手,轻轻地吸吮。
干嘛?我吃了一惊,条件反射性向后拖。
手指一点沁凉,一点湿润,被他含在嘴里,莫名的感觉。
似有点软,是他的舌尖撞上我的伤口,还有点疼,我叫一声:不是还要咬一口的吧!他似乎一笑,放开我的手,柔声说:别动,等会叫太医给你再上点药。
哦……我应了一声,举起手指看,血倒是被他吸干净了,只是那道伤口始终醒目,红红的在那里,慢慢地还渗出血丝。
我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受伤的手指。
好啦,再重的伤你也受过,干嘛这一点点小伤口就疼成这样?少玄望着我。
我顿时火冒三丈:那都是迫不得已的,哪里有像你这样故意来上一刀的?我好好的手指,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开一个口子?我要给你身上开一个口子你会答应吗?啊?啊?啊?!你倒是说啊?我居高临下面对他,不知不觉几乎鼻尖碰上他的鼻尖。
他眨着眼睛仰视着我,忽然之间,咧开嘴巴一笑。
你……她那么一笑,仿佛春风飞入我的眼睛,眼前云雾笼罩,只知景色是绝美的。
你若要给朕身上开一道口子,朕也是愿意的。
他笑说,一伸手,拉住我的肩。
我身子半倾,顿时失去平衡:啊!啊要倒了!叫了两声,手臂胡乱挥舞一阵,终于给他捉到,他手臂伸出,我倒下来,扑入他的怀下:凤清,凤清。
他说,别吵。
啊!我皱起眉,不解。
朕现在才知道,少司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他低声,在我耳畔说。
什么?你说什么?我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想要跳起来,不要乱说哦!朕说的不对吗?少司很少对一个人那么好的。
他笑了一声,可是,朕也很喜欢你。
我扭动的身子蓦地停滞,他在说什么。
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凤清,见到你,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比如朕,你想知道朕为什么不开心吗?我揽紧了我的肩膀,我即刻尽量缩起肩头,垂下脸。
朕的二皇叔,他奉命去调查一宗案子,却未经过朕的允许,把两个老臣给杀了!少玄的声音蓦地低沉起来,带一丝幽幽的恨意跟寒意,朕曾经嘱咐过他多次,要经过朕的允许才伤及人命,但是他从来不听!他说要彻查丹宁国世子的事,朕答应,他要派兵边关,朕答应,他要查这田产案,朕也答应,但他!居然如此肆无忌惮,一步步踩着朕爬上朕的鼻子!凤清,你说朕会不生气吗?天王居然这样啊,摆明了是他的不对,你责罚他不就是了吗?我忍不住说。
责罚?怎么责罚?朕想要保住的老臣已经不在了,且就那么晚景凄凉地死在大牢,朕亲口对他们说过朕会保全他们的……哈哈,金口玉言,金口玉言,凤清,你知道他们当时是怎么感恩戴德地跪谢朕的吗?朕真的怀疑,这入夜之后,赤龙殿上。
他的幽魂会回来,找朕……不会地!我蓦地打断少玄的话,他的声音阴森森的。
听起来格外陌生,听得我忍不住地冷。
如果真的有鬼,他们要找的人也是天王啊,跟你无关的。
皇上,你可以把天王打入大牢,对,也将他打入大牢,让他尝尝被囚禁的滋味。
谈何容易?少玄叹了一声,轻声一笑,他是两朝元老。
先帝的亲弟,我的亲皇叔。
功高赫赫,进中差不多有一半以上大臣是他的死忠,朕如果要惩罚他,你觉得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是吗……我目瞪口呆,这些我都不知道,不过,皇上最大嘛,就算你要惩罚天王,难道其他的臣子会反对不成?朕怕和,不是他们反对。
少玄的声音如叹息,二皇叔的能力多大,你知道吗?啊……算了,不提这些了。
他忽然话锋一转,你好像也并不喜欢这些。
少玄,我黯然,如果你喜欢,我会听着,放心,我发誓过了,不会对任何人说。
好啦。
他松开手,拍拍肩,朕知道你为朕好。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我仰起头看他。
你真的想帮忙吗?那当然。
那么,晚上搬来朕的寝宫吧。
啥?我几乎跳起来,去做啥?通宵值班?我刚病愈,不适合加班。
他的手指屈起,弹在我头上:朕刚说过,朕……忽然又打住不说,恼怒状,你去不去?白天能睡觉的话那就去。
不是值班。
那是干啥?陪朕,睡觉。
啥?你听得很清楚。
他斜着眼睛看我。
抱歉。
我望着头顶雕梁画柱,非常有骨气地拒绝。
为什么?他上前,轻轻在我耳畔问,吐气如兰。
本营首卖艺不卖身。
我侧面去看他,却不留神撞上他的脸颊。
脸颊蹭着他的侧面而过,随即定格在……我的嘴蹭上那张脸。
我十分尴尬。
在没有吻过去之前,当然——那个之前真的是很之前,我曾想过很多次跟少玄的初吻是什么样的,那些毫无例外都是粉粉红超级浪漫的场景,但绝非如现在这样,不期然地,没激情地,连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都没有,连一句私定终身的话都没,就这么莽莽撞撞,傻乎乎地蹭了上去。
苍天啊!幸亏少玄一时好像愣住了没有动,在嘴角触过那张的温热润泽之后,我刷地将头转过来。
呃……他张口。
而我低头看眼前地面。
那个,朕没有说清楚,朕的意思是……呃,少玄在身旁,结结巴巴说,朕的意思是……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我低声念叨。
给朕打住。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冷度。
我蓦地睁开眼睛:皇上有何吩咐?朕是说,他愤怒地看着我,脸色似乎有点发红,你搬来朕的寝宫,睡在朕的外围,保护朕,不行吗?可以。
他气势十足,我处于劣势,绝对没有反驳的理由。
好,你退下吧。
少玄说。
呃,是,臣告退。
我起身,迈步向外走。
对了皇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蓦地转身。
少玄的手飞快地抽动了一下,似乎从脸上垂落,缩回了袖子:要干嘛?动作十分鬼祟,我好奇地瞅了一眼,却听到他的声音压抑低低的怒气。
那个……臣有一个随身护卫,可以跟臣一起搬过去吗?我彬彬有礼地硬着头皮问。
可以。
他冷酷而且果断地说,那是做梦。
我欲哭无泪:能不能有缓和的余地?快点给朕滚出去!他大吼一声,不知怎的又触到他哪根怒神经。
见势不好,我只好泪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