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这几天,都有谁来过啊?当我喝着百合甜汤的时候,悠闲地问旁边的锦乡侯。
没有人。
他严肃地回答。
一看就知道假的,诚实点!我望着他。
真的没有人……他甜蜜地笑,我日夜守在这里,都不曾离开过。
哦……我眨眨眼睛,忽然再问,那么我身上的伤……你的伤?伤怎么了?还疼吗?锦乡侯唐少司皱着眉头,演技一流。
我明明在昏迷之中听到起码有两个人来过……难道是幻听吗?看着锦乡侯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咳嗽一声,压下心底疑问,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正色说道:我背上的伤,谁给处理的?心头有一阵紧张,愣愣地看着唐少司。
如果要替我治疗背上的创伤,首先要把衣裳解开,既然要解开衣裳,那么……除非给我解衣的人是个瞎子看不见。
我情不自禁地低头看了看胸口。
然后又迅速抬头看唐少司。
唐少司瞅着我,眼睛之中蓝光闪烁。
哦……这样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倒回椅子里,说道,自然是太医院的医师们啰。
太医院的人?我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问,那么……他们是怎么……怎么医疗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妥?锦乡侯望着我,很惊诧的样子。
我搓了搓手心:我的意思是,他们……他们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呃……哪里……呃,不对什么的?哦……唐少司意味深长地答应了一声。
我顿时头皮发麻,急切地看着他:怎样?心虚百分百。
没说什么。
唐少司一本正经,安详地说。
我气结,怀疑地盯着他。
是这样啦……唐少司看我着急的样子,笑着说道,我是偷偷请太医们过来看得,你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到镇远候身上,非同小可,所以太医们来看病的事,基本上没有其他人知道。
另外,你的伤在背上,因为炭跟肉皮烧在一起……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似乎回想到当时情形,十分不忍般,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太医将你背上的衣物剪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火炭挑出来,然后涂上了膏药。
哦……我听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问道,那么……我一直都是保持着趴着的姿态啰?自然啦,你的胸口又没受伤,况且从前面解衣服的话比较麻烦……咦,难道你的胸口受伤了吗?要不要我检查一下?唐少司说着说着,眼睛瞥了过来,手在蠢蠢欲动。
我立刻捂住胸,笑着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好奇为什么我趴了这么多日子,身上还是穿着旧衣,原来是这样啊……当然,唐少司严肃地说,太医说你背上的伤很是严重,如果在养好之前擅自移动的话,也许会感染,会结疤,本来我想要替你换一身衣服的,但是听到太医的叮嘱,就只好……他眨着眼睛看我,你不会是责怪我没好好照顾你吧?哪里?!我立刻摇手,心头一块大石头铿地落地,就差要大唱赞歌,于是夸奖锦乡侯,我要感谢你才是呢,侯爷!没有你就没有我玉风清,小人我……怎样?要以身相许吗?锦乡侯斜着眼睛看我,虽然本侯只是远远看过你的背,虽然当时惨不忍睹,但大体也算是……唉吆你干什么疼……我伸出手,掐住他的俊脸,杀气腾腾地:以后对谁都不能说起这件事,知道吗?为系么?锦乡侯问道。
因为被扯住腮帮子,吐字不清,以为……因为我害羞。
我理直气壮地。
他惊诧地看着我:哦!看不出来……答应吗?这个……好吧……他怏怏地。
我松手: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啪!我跟他双手交碰一起,击掌立誓,双掌相交,发出清脆的声响。
————待我好的差不多了,我开始询问楚真之事。
出乎我意料的是,锦乡侯只说楚真的事已经摆平,楚真的伤,也只是外伤,幸好没有伤及内脏,但至于是怎么个结局法儿,他并没有对我直说。
因此我也只是闷闷地,想等着自己大好了之后,找机会自己去探听情况。
但在此之前,我的注意力已经被锦乡侯对我说的另一件事吸引了过去。
那就是那个我从角斗场里带回来,拜托锦乡侯藏匿起来的人兽。
当背上的疼已经化成了浅浅的痒的时候,我开始央求锦乡侯带我去见人兽。
他望着我,看了半天,才说:要带你去可以,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怎样了。
我腾地红了脸。
干嘛?又不是没见过。
他斜着眼睛看我,人家不过是关心你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啦?一副正义凛然的清白模样。
相比较而言我倒像个思想龌龊的小人了——恨的我牙痒痒,他却一副云淡风清不疾不徐的样子,笑眯眯地摇着扇子说:反正我不着急,你自己好好想想——本侯也是关心情切不是?咬了咬牙,转身背对着他,将衣衫扣子解开,猛地褪下半边衣襟。
要看快点看!啊!一声惊呼,身后的他蓦地再没有了声音。
喂!半转过头,我侧脸叫了一声。
嗯?身后他答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奇异。
怎么样?我紧张地问,难道留下了难看的疤痕?锦乡侯不语。
喂喂!我半褪着衣裳,感觉有点冷,同时有点害怕,难道真的留下大幅疤痕?把他吓愣了?身后的人没一点动静。
正当我怒的跺脚的时候,只听遥遥一个声音叫道——还不走?这大冬天的,你那种样子也不嫌冷?真是的暴露狂没办法……我手一抖,赶紧掩好衣裳,扭头看过去,发现锦乡侯那家伙已经远远走到门口,正在迎着风,昂着头,悠然自得的扇着扇子。
我气得七窍生烟,手忙脚乱把衣裳弄好,拔腿追了上去。
第四卷 大破寰樱楼 第七十二章 非礼(另有重要提示)虽然我名为锦乡侯府的侍卫副统领,在先前那段逍遥日子里,也曾趁机将整个锦乡侯府逛了个差不离,但,我从未想到区区侯爷的府邸,居然还有如此阴森又壮观的暗室。
我感觉……向着两边的甬道张望,我喃喃地。
嗯?锦乡侯头也不回,腰身挺得笔笔直,如擎天利剑,看得我蠢蠢欲动,有种想要从身后戳他腰的冲动。
不知弹性怎样,我的目光聚成一线,紧盯着他的后腰部。
怎样?他继续问。
我感觉,通常坏人的家里才会弄暗室啊暗道啊这种玩意儿吧?我讪讪地,摸着头,目光上移。
锦乡侯的肩膀明显地一挺,随即归于平静,然后嗖嗖冷笑:这么说,你觉得本侯不像是个坏人?侯爷你是在觉得遗憾吗?……我是觉得很荣幸。
噢。
我偷偷地低下头,斜眼看他,一边撇嘴。
锦乡侯忽然转过身,目光炯炯看着我。
我浑身一抖,情不自禁站住脚。
他的双眼放出强大功率,足可毁天灭地,淡蓝色的眼珠,在暗色光芒里充满妖异。
我难以抵挡,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腾,爬上心头。
我于是讪笑:侯爷,小的哪里说错话了吗?他上前一步。
我倒退一步。
他继续逼近。
我身不由己向后蹭。
他再上前。
我忽然有拔腿而逃的冲动。
而就在我将要转身的慢动作瞬间,锦乡侯虎扑上来。
我吃了大大一惊,他身体压过来的巨大阴影在瞬间吞没了我,那一刻我终于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那就是:身高跟体重具有严重差距跟不和谐。
锦乡侯不由分说,粗暴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身子向前冲过来,直直将我压倒在墙壁上。
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枚贴在锅边的烧饼,通红,发热,滚烫,难受非常,恐怖的是心里还乱糟糟,仿佛烧饼又被下油锅,噼里啪啦不知响着些什么。
瞪眼,对上的却是锦乡侯的胸。
伸出一只手推,生硬的,结实的,很有弹性的……胸部。
心中不由地一荡,但恐惧更甚。
喂!我羞愤交加又莫名其妙,别过脸去,怒道,侯爷你疯了?!他低眉看着我,嘴角邪邪地一笑,——正巧被我一斜眼看到这个表情,顿时弄得我魂飞天外,——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露出这么邪气十足的表情,老天,这是哪一处?邪神附体?甬道之内寒气森森,配合锦乡侯阴沉的俊脸,气氛相得益彰,不排除附体这个可能。
我大气也不敢喘,瞪圆了眼睛看眼前的锦乡侯。
他压住我的手,半俯身,下巴在我的鼻子上轻轻地蹭过,宛如孩童恶作剧。
好像一只修炼了一千年那么大的蜈蚣舞动着一百支脚从我的心头慢慢地爬过,我惊得浑身一个大抖,连抗议的话都说不出。
非礼啊,非礼啊,非礼啊……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叫,嘴角却只是抖动,原来紧张的太极致,竟会忘了怎样才是正确反应。
锦乡侯低头,望着我。
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特别醒目,好像神秘的蓝宝石。
我看得目眩神迷,却又胆战心惊。
心中有一万个念头瞬间闪过,难道锦乡侯大人是个传说中变态杀手,专门引诱无辜的良家少女,哦不,是少男来这里,来个先X后杀,或者先杀后X,或者先X后X然后再杀再X。
而他邪魅的脸色如此相得益彰地在引诱着我的不良想法蓬勃发展。
他跟我两两相对,本是片刻,却如同百年般长久,静静的空间里我最终难以忍耐,冒着被喀嚓的危险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缓解不适的感觉,偷看他的脸色,并没有发怒的表情,于是轻声:喂?唐少司?唐少司?是你吗?你中邪了吗?丝丝地吸着冷气,小心翼翼地问。
我很担心我的话得不到回应,但幸好上天还没睡着。
你怎么知道?他懒洋洋地声音响起,略带一丝笑意。
你……这声音一响起,我便立刻知道我是被骗了,他是清醒的一直是清醒的,这个声音,是以前的锦乡侯唐少司。
脚下一动,一脚踩到他的脚上。
他闷哼一声,松开我的手,向后退去。
你混蛋!这是玩笑的时候吗?我横眉怒目,恨不得咬他两口泄愤。
但转念一想,也许这BT的家伙正想要我咬他两口呢那岂非反而便宜了他?于是悻悻然做罢。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坏人不一定要像表面上那么坏才是真的坏。
他吐出一口气,神色莫名其妙有点黯然。
转过身,向前继续走,空旷的甬道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我冲着那个又潇洒又挺拔的大红背影无声地张口喃喃咒骂,并且指手画脚作为泄愤之后,才一阵狂奔追了上去。
楚真让我告诉你。
淡淡的声音,波澜不惊。
却如暗室惊雷,打得我摸不着头脑。
啊?我惊得头发竖起,咳咳,你要说话,事先给个提醒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
嗯。
他仍旧保持那种平淡调子,不回头,挺直腰,慢慢说,楚真让我告诉你,那个人兽,他是从寰樱楼里买来的,具体怎样他没有说。
不过,他不希望你涉及这件事。
寰樱楼……喃喃地重复这头一次听说的词,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涉及?因为危险。
为什么会危险?因为是你。
为什么因为是我就危险?你可不可以闭嘴?好吧……我想要问最后一个问题。
不要问些浅薄无聊浪费生命的小白题目就行。
我想问:寰樱楼是个什么地方?寰樱楼?锦乡侯轻轻的声音如做梦似的响起,你总算问到点子上,简单说来,寰樱楼么,那是男人心目之中的圣地,女人心目中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