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厄。
火焰最近正在考驾照。
后天上午笔试。
所以明天停更一天,啃书~~这篇就算明天的吧。
抱抱各位亲亲~~~~。
~ 晚上的平石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镇里的各色灯笼都点了起来,道两旁全是卖各色小吃的小贩。
晚间镇里的老老少少全都出了门,在街上闲适的溜达着。
倒是一幅安详繁荣的好景象。
黑东生和桑娘出了桑府,驾着车顺着前门大街一直往西走,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淮水河岸。
这淮水自东流向西,河宽约五丈。
因为朝廷对洪水的治理,河堤都是大长条的方石累积而成。
两岸老树虬生,垂柳如丝。
如黑玉般干净高远的天空悬着一轮明月。
河上画舫穿梭,与水中灯火明亮的船影相映成趣。
站在岸边隐约可见船上的妙人儿,剪影般立于船头,婉转的歌喉在清凉的夜风里隐隐飘荡。
桑府的马车停在岸边,黑东生随着桑娘下了车,分花拂柳一路前行。
岸边聚集了不少年轻的女子,都在家人的陪伴下放着莲花灯。
桑娘这才猛然省起,今儿个是六月十九观音会啊!难怪镇里这般热闹。
黑东生停了步,站在岸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随波逐流的莲花灯,转头看看桑娘,她正立于柳下同样眺望着河里,微微跳动的火光映出了她美丽的容颜,因为天热,她的额头隐隐有一层晶莹的薄汗。
这个女人,虽说小有姿色。
比起狐族那些个妖媚人儿自然是差远了,黑东生想起玄天青那句宣告式的话,不解的暗自摇了摇头。
怎的就让玄天青那块石头动了心呢……黑大人,再往前行一段便可登船。
桑娘的视线收回投到黑东生的身上。
黑东生淡然一笑:我还以为桑当家的只是和天青斗气呢,竟然真的打算和我同游?这个男人。
在家的时候亲热地叫她桑娘,出了门却又有礼的叫她桑当家的。
桑娘抿唇一笑:我和一只狐狸斗什么气?黑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平石镇,尽一下地主之谊是应该的。
黑东生微微一笑:如此,便再往前走走吧。
因了是观音节,淮水岸边的路上卖莲花灯与蜡烛的人也不少。
不算宽敞的河道被小摊占去了一半,更显挤攘。
黑东生体贴的走的离桑娘近了些,将她半保护在自己的怀里,不让旁人碰触到她,可又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冷冷的黑大人竟然这般细心呢。
桑娘暗暗思量。
桑当家的不放一个莲花灯?黑东生低头看看桑娘。
她闻言抬起头,不知道是谁猛地在人群里挤了一下,冲力让桑娘站立不稳往前一跌,猝不及防间两人距离顿时拉近。
黑东生反应奇快,伸手稳稳扶住了桑娘的腰身,打量了她一下:……你没事吧?没事。
桑娘脸一红。
黑东生于是放开了手。
她的身上有淡雅的栀子花香,微微在鼻间一绕,变消散了。
此处人太多,黑大人,我们还是快些出去的好。
桑娘看了看人流。
不知道怎的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河上喧闹声也越来越大,有鼓乐传来,怕是有什么庆典立马要开始了。
黑东生嗯了一声,索性上前一步,靠得更近了些,低头看看桑娘:桑当家的,得罪了。
说完抬起一只手护在桑娘背后,半拥着她破开人流往前走。
桑娘脸色越发的绯红,尽量离黑东生远一些,随着他前行。
前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
估计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凑热闹来了。
短短的一段河道被堵得严严实实。
两人陷入人流里,寸步难行。
桑娘被人流挤得迫不得已紧紧靠进了黑东生的怀里,一时之间只觉得尴尬万分,想要脱离他的怀抱,没想到黑东生抬起了胳膊扶住她的腰:桑当家的莫要乱动,回头被人流挤伤着了。
河里鼓乐喧天,岸上人声鼎沸。
站在岸边看下去,河中央行着一队花船。
首船约有三层楼高,上面扎满了彩色莲花灯,船头立着一个高大的观音像,船两侧三层的甲板上整齐的排列着光着大膀子的壮汉,扎了红腰带红头绳,面前一个水缸大小的红漆牛皮鼓,整齐的一起一落,鼓声震天。
伶俐的杂耍小娃儿在鼓声交错中翻着筋头。
首船后面是整齐的画舫船队。
全都是祈福的人们,随着船的前进拜着首船的观音像,船上檀香阵阵,青烟缭缭。
每个祈福船的顶层都有一队舞龙队,随着鼓声翻腾着冒着火花的龙身,端的是热闹。
原来是游船队过来了,难怪这么多的人。
四周围的人随着船队前进的方向而前进,他们顿时成了逆流而行,越发的困难。
两人被迫定在原处。
黑东生拥着桑娘躲到一棵柳树下,好歹是不用被人流推挤着往相反的方向前行了。
黑东生看看桑娘,嘴边浮起一丝苦笑:看来我们出来的不是时候啊。
鼓声震耳欲聋。
他不得不低了头靠在桑娘的耳边。
于是鼻间又萦绕了那样淡淡的栀子花香。
黑东生的身体如玄天青一般高大温暖。
玄天青。
还不知道他此刻留在府里怎样呢。
是真的在对帐还是在陪伴竹青姑娘。
桑娘思忖着,垂下了眼帘,心里不知怎的痛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看着黑东生:烦劳黑大人护着桑娘了。
柳树的阴影打在黑东生的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唯见墨色的眸子正定定的看着她。
桑娘突然觉着这样不妥。
他们靠得如此之近,她几乎能感受到黑东生淡淡的呼吸。
光影交错中桑娘仿佛一个精灵,正微笑着看着他。
这样温暖不设防的笑容。
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让狐狸动心的吗?靠得太近了,她的嫣唇就在他的面前。
黑东生的心失衡的跳了一下。
他是男人。
面对一个美女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有所遐思应该是正常的吧?可是她是狐狸的娘子呢……不知怎的,黑东生想到这里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游船的船队行得远了些,身边的人潮不再那么拥挤,黑东生于是放开了桑娘退后一步:桑当家的,走吧。
桑娘低了低头,掩饰自己脸上的一抹绯红。
刚要举步,前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大哭声:哎~~我的宝儿啊,你去了哪里,别吓为娘的啊~~~黑东生脸色一凝,转头向妇人哭喊的方向看去。
前面的人流稀疏,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正坐在岸边的大石上拍着腿嚎啕大哭。
黑东生便走了过去。
年轻妇人的身边正有几个卖东西的小贩在安慰她呢:张家嫂子,你也别太着急,许是刚才人太多,宝儿贪玩不知道钻到那个犄角旮旯去了,回头自己能知道回家的。
就是啊,嫂子。
牛二已经叫张大哥去了,回头过来再好好找找。
怎的了?斜刺里从人群里出来几个人,竟然是王捕头和崔五尤春他们。
都是一身官服,想来是在巡街。
张家嫂子见了官差,抽泣着止了哭:各位大……大人,奴家的孩子走丢了……何时发现的?黑东生上了前。
王捕头和几个衙役立马行了一礼:黑大人!黑东生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桑娘跟了过来,安静的站在人群边上。
和王捕头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就是游船过去之后……张家嫂子眼泪又流了出来:我们家宝儿胆子小,很乖的,从来不离开我三步远。
刚才人太多太挤,我怕伤着孩子就让他爬到树上去坐着。
张家嫂子说着回头指了指大石后的一棵大树:谁知道游船过去孩子就不见了……黑东生抬头打量了一下这棵大树。
最矮的枝丫都有人的腰身粗细,横地里斜生向淮水,因为河堤有一定的坡度,所以树枝离地并不算高。
一个成年男子伸手便可够到。
说是刚才有人将宝儿伸手抱了下来也不足为奇。
黑东生沉思了一下,转头看着王捕头:问清楚孩子的模样穿着,你身边的这几个人就散开了在周围好好再找一下孩子。
你速速回一趟衙门,查查十里八乡最近还有没有丢孩子的事情发生。
王捕头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黑东生回头看桑娘一眼:桑当家的,黑某今晚恐怕是不能同你夜泛淮水了。
黑大人忙自己的就是。
桑娘淡然笑笑。
黑东生点点头:如此也好,桑当家的不如先行回府。
省的让人记挂。
桑娘点点头。
黑东生于是唤过了一个衙役陪着桑娘往回走,自己则随着张家嫂子离开了原地。
往回走刚才那股子热闹劲已经过去。
河道上一下子显得冷冷清清的。
天色已晚,小贩们都在开始收拾摊位准备回家。
灯火也不如方才明亮。
前行了一段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对着桑娘拱了拱手:桑当家的。
……汴公子。
桑娘颇有些讶异。
汴沧月穿着银白色绣着墨竹的长衫,面带淡然微笑:还正想着择日去府上拜访呢,没成想就在这里遇见桑当家的了。
桑娘于是站住了,看看前面已能看见马车回头对着衙役微微一福:劳烦这位官差大人,桑娘马车就在前面,自个儿回去就好。
汴沧月便陪着桑娘一路前行:桑当家的今晚上出来,也是准备向观音求子么?桑娘面上一红,避过不答:汴公子可是前来看热闹的?嗯。
汴沧月淡然地答了一声:择日不如撞日。
上次去府上想请教的事情,不如就现在找个地方谈谈可好?桑娘看看天色,已快酉时,犹豫了一下:……今儿个天色已晚,桑娘一个妇道人家,此时与汴公子单独相对,即使是有事相商终是不妥,不如明儿个烦劳公子来一趟彩衣庄可好?汴沧月看了看桑娘的身后,有些高深莫测的笑笑:无妨,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桑当家的若不嫌弃,沧月可否与当家的在马车上谈?这……桑娘有些为难。
看汴沧月时他倒是坦荡荡的:沧月正想回客栈,就烦劳当家的相送一程了。
如此……也好。
桑娘终是点了点头:汴公子,请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