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曜几乎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便如此凝着那一张脸,心头千回百转。
也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床上的人倏然睁开了眸子,笑得无比慵懒,恭迎景王大驾。
你……夙沙曜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可是房间里的烛火却又在瞬间被点燃,一室的光明。
营帐里又突然两个人,均一色的黑衣,一样的墨色面具,唯一不同的是,一个人的左袖子空荡荡的。
看来有人早已猜到了他的计划。
夙沙曜不由地勾唇,用笃定的语气道:流,你便如此恨我吗?是的,他也在赌。
若初云骑的军师不是她,那么今夜他必然会成功。
如果初云骑的军师是她,那么她必定会猜测到他的计划,因为她太了解他,也了解夙沙逸轩的能力,所以这一步棋也必定会布。
他本可以反设计她一着,可是他选择了证明她的身份。
万俟流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自然,她依然不肯承认,景王,墨菲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随后又转而对立在一边的两个人道:想办法让景王留在初云骑做几天客。
她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便是要留下他。
流,我只想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恨我吗?身后的人依旧执着地问着,丝毫没把自己的处境考虑进去。
是的,他也终究明白,只要遇上她,他本来的果断就会失效。
不过,也仅此一次了。
万俟流停住了脚步,终究是轻声道:不恨。
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恨一个陌生人。
从三年前,她离开的那刻开始,他们之间便已然没了交点。
而她也知道,她和他之间也只能做陌生人了。
我明白了。
夙沙曜苦涩一笑,随后却又恢复了意气风发,那本王也不客气了。
是的,他越距了,当她的情人没当成,又回不到朋友关系,于是也便只能当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那他也不能任由自己再任性下去了。
国难当前,有些东西也只能舍去。
夙沙曜的清芒出鞘,在烛火下闪着凛冽的寒光,他勾唇而笑,流,你可知道弥天阵。
便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万俟流便猛然恍悟,直直地朝外面冲去。
只可惜晚了,初云骑已经离开,她所能看见的也便是那浓如泼墨的夜色。
回来……她几乎嘶声力竭地喊着,可是那远去的人根本听不见。
随手前来一匹马,她便直直地追去。
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她,终究还是败了。
是的,她知道今日会天色大变,会起浓雾,而她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她一直按兵不动,也算到夙沙逸轩会知道天变,也猜测到夙沙曜会前来,所以她想用自己绊住夙沙曜,而初云骑就趁此机会连夜行动。
等他们到护城河的时候,也差不多刚好是变天的时候,所以她想就如此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是她错了,她败了。
弥天阵,一旦在弥天阵里面,那么什么星相,卦算都会扭曲,这也就说今日的天并不会变。
而他们根本就是事先早已做好了准备,甚至还配合她,就是等着她入瓮。
所以即便是他们的那一段谈话,也是故意让有心之人听去的,而那有心之人便是无信。
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她自以为了解他们,但没想到他们也早已看透她。
是的,夙沙曜到底还是没有因为她而选择放弃自己的国家。
天色突然之间就亮了起来,而万俟流便只知道策马奔腾。
他们一定早已埋伏好了,这一次初云骑一定凶多吉少,那么她又该拿什么去征服景国,又该拿什么去救凤倾歌?她不要……策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让身后跟上来的人几乎揪着心,就怕她会出现什么意外。
在万俟流冲出营帐的一刹那,云曦离和无信便跟了上去。
而夙沙曜却只是笑着,然后从密道回到了城里。
只是这笑中又有几分是真心?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总有人要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