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骆宇非没有穿官服,只着一件浅蓝绕银长袍,手中一把白玉扇,唇微扬,眸含笑,一如往日的儒雅,就如此斜斜的倚靠在门上,眼直直的望着房中的两人,不,抑或者可以说只是望着慕流景,眼中的笑意未变,但那唇角的弧度却不由自主的深了。
景相。
淡淡的一声唤,没喜亦没悲,骆宇非对谁都是这副温柔而儒雅的样子,对谁都没有过多的情绪,似乎他的脸上只有这一种表情。
手不着痕迹的推开了身后的人,慕流景没有一丝的窘迫,她承接着他的眼神,亦回以同样淡柔的微笑,镇国公如果要找我,也不必如此费力吧。
高手过招,谁先显露慌乱便输了一着。
她慕流景也不是单纯之人,不然当初她何以以一篇文章便荣冠众人,而被夙沙曜赏识,甚至一举成为丞相,不然她何以在官场三年而屹立于不败之地。
该有的心计,她有。
该有的谋略,她亦有。
三年来,她总是避着苏云溪,但并不说明她就任之弃之,苏云溪身边的贴身侍女离儿便是她慕流景的人,所以对于苏云溪和骆宇非一事,她早已知道,只是不动声色,看他们如何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选中宫中。
让苏云溪勾引她,然后给她冠个和后妃私通之罪,趁机除去她吗?如果这样他不是该把王上也找上,然后那这一幕成为罪证?只是他似乎并不想这么做,那么他让苏云溪纠缠她又是为了什么?对于骆宇非,她也始终没有了解过。
两人实属两派,明争暗斗,但他却从未对她起过杀意,也没想过除去她,好像只不过是在享受着和她争斗的乐趣。
只是现在他是终于按捺不住要除去她了,还是另有着什么打算?骆宇非手一挥,示意着苏云溪退下。
待苏云溪退下之后,骆宇非一身闲适的走到窗边的软榻之上,坐了下来,似乎他和她之间是多年的朋友一般,什么都不用在意。
抬首,他笑着望着慕流景,温和的话自他口中溢出,景相,何必如此拘谨,坐下来聊聊可好?我和景相同朝为官也有三载,却没机会一同聊聊。
只是聊聊的话,又何必费如此大的心思?慕流景心底思绪万千,只是表面上却随了他的意,在离他不远处的桌边坐了下来,镇国公想聊什么?素闻景相琴艺了得,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一闻。
半眯的眼斜斜的睨了过来,骆宇非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只是……她会弹琴之事,知者并不多,而他又何从得知?慕流景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眸子里笑意依旧,一副闲散无辜的样子,就如此温和而儒雅的望着她。
怕是镇国公听了误传。
笑,淡柔疏离,灿若寒星的眸中一片平静,对慕流景来说,要听她弹奏之人必是她的知音者,骆宇非又算哪种知音?所以她并不会沦落成为他奏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