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离河,隔断了整个夙沙皇朝。
炽离河东是夙沙东国,炽离河西是夙沙西国。
虽不过一河之隔,但却是咫尺天涯。
炽离河上,风浪翻滚,一叶小舟上下颠簸,一个白衣素面的男子立在船头,让风吹过他的脸颊,留下一片清凉。
这便是赶回东国的的慕流景。
离开西国,或者说离开西王凤倾歌的视线之后,她便只是他,只是东国那个手握重权的一国之相。
她望着河东,那岸边的景色已经渐近,从模糊到清晰。
她,回来了,却不知迎接她的会是什么?东王曾对她说过,如果这天下还有一人能信,那便是爱卿。
话语言犹在耳,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会回去。
恍然之间,船已经到了岸边,她递给船夫银子之后,船夫便撑着船回到了河中,炽离河上无渡口,刚才她也是找个很久,才有个船夫愿意撑她过来。
在她的脚踏上东国土地的那刻,她便告诉自己,忘了吧,忘了在西国发生过的一切。
忘记之后,她依然是她。
转身回眸,她再一次望了一眼河岸的那边,心底暗暗叹息,凤倾歌,一切早已注定,你我只能是敌人,他日若是战场相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然后转身,她大踏步的朝前走去。
东国的将士不知有没有班师回朝,东国的王上不知道是否已经知道她败了,败得彻底。
没走几步,一道欣喜的声音叫住了她,相爷,你终于回来了。
她抬眸淡笑,望着不远处朝他奔走而来的人,曦离,我回来了。
云曦离一身黑色的盔甲,双眼中隐隐有几丝血丝,下巴已经布满了新生的胡茬,一见到慕流景,他那本来黯然的双眸之中流光乍现,他们的相爷回来了。
快步走到了她的跟着,他单膝跪地,相爷。
一日一夜的等待,万千的焦急,万千的言语,到此刻却全然道不出口,唯有那一声真挚的叫唤,表达了他的一切。
慕流景伸手扶起了云曦离,望着他那张疲惫的脸,声音里有丝微微的颤抖,曦离,谢谢。
她的担心,她的忧虑,全因为他那一声真挚而不带任何怀疑的叫唤而慢慢的消散。
她知道,他信她,即便她消失了一日一夜之后安然归来。
纵使别人不信,只要有人信,那么她慕流景就不会轻易的任流言四起。
相爷。
云曦离似有几分受宠若惊,憨厚的脸上腾现出了几分不知所措。
谢谢你的信任,曦离,有知己如此,是我慕流景的福气。
她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眼底依旧淡定无波,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景相并不轻易道谢。
更何况,他说他是他的知己。
云曦离呆呆的立在原地,内心却激扬不已。
慕流景对云曦离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相,更是他崇拜的对象,提拔他的恩人,还是他这一生愿意矢志效力的对象。
即便他知道景相真的会叛国,他也会追随他到天涯海角。
更何况,他从未怀疑过景相对东王的忠心,所以他知道景相是不可能叛国的。
至于这其中的曲折,他相信景相一定会告诉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