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025-03-26 02:47:08

白雪衣,交出混元丹,饶你不死!白雪衣走出没多远,进到一片树林。

寒风飒飒,枯叶死灰,意外的萧条。

正是拦路打劫,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滚!隐在纱帽下的表情看不真实,只冷冷一字。

你这邪魔!拦路的两人顿怒,何曾有人敢如此这样对他们说话。

你可知我们是谁?与我何干?纱帽下的声音不冷不热,毫无起伏。

大胆,我二人乃‘淮南双剑’,人称‘淮南双侠’,你这邪魔,休得放肆!哦?既为‘侠’,又为何拦路打劫?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侠义’?你少胡说,我们是替天行道,斩妖除魔!那又为何要我这混元丹,直接杀了我不就行了?这……哥哥,少跟他废话。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们是丹要取,人也要杀。

哈哈哈哈……白雪衣笑了,带着轻蔑,带着讽刺:人要杀,丹要拿?现在我人丹聚在,看你们怎么拿?两人听他这话正待动手,突然感到丹田一阵刺痛,全身的力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失,须臾,便全身乏力,软倒地上。

你……下毒?两人冒着冷汗,愤然地指着白雪衣。

那又如何?他的声音变得轻柔。

卑鄙!两人怒骂。

卑鄙?哈哈……卑鄙?哈……白雪衣又笑了起来,这次是捧腹大笑,连纱帽都掉落了,他还浑然不觉。

你们说我卑鄙?哈……哈……白雪衣不去理会因看到他面目呆滞的两人,径自笑着,他是那么的高兴,就像是个孩子。

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一副惊奇的样子,对已经全身僵硬的两人,讽刺道:我可是‘毒邪医’呢,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下毒吗?而且,对邪魔歪道,‘卑鄙’是理所当然的吧,自不会像你们名门正派那样‘光明磊落’!你这妖魔,还不快交出解药!先前说人要杀,丹要拿的淮南小侠叫道。

哦?白雪衣看着即使是求人,语气也依然高傲的淮南小侠,笑道:我以为,你们是以命相博。

说完不再理会脸色煞白的两人,捡起纱帽重新出发。

等等,告诉我,我们中的是什么毒?另一人扯着嗓子问。

相思。

白雪衣轻道,脚步没有停下。

相思,相思。

平生不知相思苦,才懂相思,便害相思。

说是相思,其实也只是个名字罢了。

相思彻骨,无色无味。

中相思者,内力全失,自脚开始全身慢慢僵硬,却不会麻痹,仿若千虫万蚁在身上啃噬,一点一点的噬入骨髓,痛彻心扉,直至七天七夜,方可解脱。

但,前提是,他们在这七天里不会自绝。

而这毒,无解。

就连白雪衣,因为没有必要,所以也没有研制解药。

(其实关于相思的来历是有故事的,等以后番外篇再给你们说明)白雪衣往前走了没多久,还来不及戴上纱帽,就看到了不远处正上演着一出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本不欲多事,但那恶霸在看到他后拔腿就跑,而那女子,脸上的恐惧明显比刚才更多三分。

白雪衣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带上纱帽,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他们大概是以为自己看到鬼了吧。

随手将纱帽覆上,越过那姑娘走去。

等等,恩公。

回过神来来的女子抑制着心里的恐惧,怯怯开口。

白雪衣不予理会,继续走。

恩公。

那女子却追了上来拦住白雪衣,朝他福了福身。

多谢恩公相救。

小女子司徒静妍,乃司徒山庄庄主司徒益之女,没想今天落难于此,承蒙恩公相救,若蒙不弃,他日恩过若有需要,我司徒山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司徒静妍?白雪衣疑惑,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对了,就是子枫在成家以前时常提起的那个武林第一美人?想起段子枫以前提起她恨不能一睹芳容的遗憾样子,白雪衣不觉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星眸,柳眉,瑶鼻,确实很美,尤其是刚才在挣扎时滑落的几缕发丝,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带了几分妩媚,楚楚可怜的神情,羸弱纤细的气质,很容易可以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本就无意救她,亦不需要的她和她所谓的司徒山庄的赴汤蹈火,于是,他又迈开了脚步。

司徒静妍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雪衣就这么离去,心里升起一丝屈辱。

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

她不甘心,于是,一咬牙,又跟了上去……其实,我是知道的。

白雪衣苦涩地说: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只身出现在那种袅无人烟的树林里?而且,就算她再不济,堂堂司徒家的大小姐,又怎么会轻易受制于一个地痞无赖?夜残雪没有插话,她知道他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后来她跟了我三天。

无论我如何冷言漠视,她始终笑脸相待,最多露出委屈的样子,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为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东西,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于是作为‘嘉奖’,我顺着她的意告诉了她我的名字。

没想到她听了之后突然唤了声‘白大哥’,我的心在当时就沉了一下。

白大哥?从来没有人这么唤过我,人们一般都唤我‘鬼’,‘邪魔’,‘妖怪’或者是在要取我性命的时候唤我一声‘白雪衣’。

夜残雪别过头,有种想哭的冲动。

明明是那么美的人,为什么要受这种待遇?我想我是太寂寞了吧。

师兄和子枫他们都相继成亲,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在为他们高兴的同时也是很羡慕的,师傅说我这一身注定要孤独终老。

一开始,我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慢慢的,不知从何时起我也进入了其中。

我看着她哭,看着她笑,任她对我撒娇,我以为那就是‘幸福’。

虽然我知道她别有目的,虽然在我触碰到她时她眼中会闪过厌恶。

我沉浸在‘幸福’中不可自拔,几乎都快忘了,那不过是一场戏。

不过,既然是戏,自然就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只是我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十二章 闹剧冬去春来,咋暖还寒,转眼就过了三个月。

雪衣,司徒静妍那个女人不简单,你自己要小心点。

这是风无痕的提点。

雪衣,那个女人心如蛇蝎,你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这是段子枫的劝诫。

哎……而梅落尘,只看着他一声长叹,眼神是洞悉了一切。

雪衣……这三个月里,太多的人说过同样的话。

而他,罔若未闻。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就算是场戏,他也要等到落幕。

最起码,有人陪他,最起码,他不是一个人唱独角戏,不是吗?白大哥,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对面走来一红衣佳人,巧笑颜兮,顾盼流转间,万种风情。

我在想人生如戏,而我们,是不是都是戏子?白雪衣淡淡地笑了,眼里却没有温暖。

算算时间,也该是时候了吧。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司徒静妍眼神闪烁。

他开始怀疑我了吗?还是发现什么?没什么,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

不是决定了要演到落幕吗?怎么急起来了?只是,他真的有些累了。

呵呵,白大哥你尽会胡思乱想。

怎地把自己和那戏台上的戏子们相比,你的经纶伟略,岂是他们那种低下的人能相提并论的?白大哥你尽会说笑。

司徒静妍掩嘴笑道,将白雪衣恭维了一番。

白雪衣听了依然淡淡的笑,只是眼神又冷了几分?什么叫‘那种低下的人’?那些人靠自己的能力自力更生,哪里低下了?只怕在司徒小姐的眼里,他比那些‘低下’的人还不如呢。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白雪衣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

讨厌啦,人家非得有事才能来找你吗?司徒静妍故作娇羞,嗲声嗲气。

那倒也不是。

不过今晚有人邀我共饮。

既然无事,那我便先走了。

说罢,转身欲走。

今天碰到一个很有趣的人,他们约好了今晚再聚的。

白大哥!司徒静妍不满的叫道。

心下疑惑:为什么?他不是应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吗?为什么还对她这么冷淡。

不行,以防生变,看来要计划要提前了。

怎么?还有事么?哼,他就知道。

其实……其实……司徒静妍拉住白雪衣的衣角,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什么?其实……是我爹要见你了啦!司徒静妍说完放开了白雪衣的衣角,双手捂住小脸,不住的从指缝间偷看白雪衣的反应,小女儿的娇羞尽显无疑。

你爹要见我?司徒宜要见他?怎么,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他以为他还能再忍上一阵子的说,是他高估了吗?为什么?白雪衣故作不解,戏,还是要做全套。

(- -! 原来你也这么爱演戏,难怪和夜残雪凑成一家!物以类聚嘛!)我跟我爹说了我们的事。

他说想见见你。

司徒静妍一脸羞怯,心里却暗道: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她都言尽于此了,他还不懂吗?你是说……白雪衣恍然大悟。

今天下午,酉时三刻,我爹在司徒山庄等你……我也在……司徒静妍喜上眉梢,说完就小步地跑开了,还不忘频频回首,一脸依依不舍。

看来,戏终究是要落幕了。

就不知,还赶不赶得上与那人的酒约。

将手中的石扔入湖中,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搅乱了一池春水。

今夜,怕是不平静呢!酉时,司徒山庄。

白雪衣来到司徒山庄前。

偌大的山庄,竟连个守门护卫也没有,沉静得就像是一座死城。

陷阱吗?也罢,就看看你们耍些什么花招!白雪衣自负一笑,举步走进司徒山庄。

亥时一刻,司徒山庄,后院,灯火通明。

看着眼前夸张的阵仗,白雪衣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道:司徒庄主,你未免太抬举白某了。

白某不过是一介郎中,毫无武功,何德何能,竟劳你这么大阵仗,请来这么多高手。

白公子过谦了,江湖谁人不知邪神医白雪衣使毒本领独步天下,无人能及,举手投足间就能置人于死地,本庄主不得不防啊。

司徒益笑得虚伪,笑得让白雪衣忍不住想要给他两个耳光,撤掉他虚伪的面具。

哼!白雪衣冷哼一声:司徒庄主为达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连亲生女儿的名声都不惜赔进来。

他一路进到司徒山庄都没有遇到半个人,却意外在后院发现了昏迷的司徒静妍。

他们到底在搞些什么把戏?他以为他一进门就会遭到伏击的。

接着,司徒静妍悠悠转醒,在看到他后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终于要来了吗?白雪衣心道,兴奋不已!不想,司徒静妍下个动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她伸手撕碎了自己的衣服,并‘惊慌失措’地大叫救命!那凄厉的样子,连白雪衣不禁想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忍不住想要鼓掌。

而这时,司徒益自然带着人闻声赶来,捉贼作脏。

真是失策啊,没想到这司徒老头为了得到混元丹,竟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名誉,他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吗?你少臭美了,当真以为本姑娘会看上你?要不是为了你身上的东西,本姑娘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和你这下贱的邪魔在一起。

司徒静妍不再掩饰,轻视、厌恶和不屑的态度是那么明显。

那恶毒的话语,哪里还有一丝娇弱女子的样子?静妍。

司徒益制止了司徒静妍的恶言相向,他知道她这趟受了委屈,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让白雪衣把东西交出来。

白公子,只要你交出混元丹,今晚的事本庄主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如何?呵,要是我不交呢?那就莫怪本庄主对你不客气,将今晚之事公布天下,到时候别说是你,就算是冷月楼也将成为武林公敌!呵呵。

白雪衣无所谓地笑笑:司徒庄主,你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好。

白雪衣本就不是正派中人,江湖上对我‘恶行满贯’的传言多不胜数,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也不少,我不在乎,反正你们这些个正道人士早就视我为邪魔外道,我与不与武林为敌结果都一样。

至于冷月楼,你们要是能扳倒它,那也算是你们的能耐。

倒是司徒小姐,就不知此事一出,她这个‘险些被我奸污的女子’日后要如何做人?你……司徒益没想到白雪衣居然不受威胁,一时无语相对。

他原本以为,就算是为了冷月楼,他也会妥协的。

他万万没有料到,白雪衣对冷月楼竟会见死不救。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上场闹剧!其实不是白雪衣见死不救,只是他相信风无痕他们,岂是小小一个司徒山庄可以对付的?哼,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被庄主心狠手辣。

司徒益没想到机关算尽到头来会是一场空,白雪衣根本都不在乎。

那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行为,在白雪衣眼里,不就像跳梁小丑一样?恼怒之余便想强夺。

司徒山庄好涵养啊。

以多欺少,莫不是就是贵庄的待客之道?一个戏虐的声音自夜空响起,打断了司徒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