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一脸之曦掬一把枫染荡荡幽渺之心何处塚之?忆悠悠之傷情何心祭之?九月二十八,大吉,宜嫁娶。
司徒山庄。
今天,是司徒山庄大小姐,司徒静妍与南宫世家三公子南宫宇结为连理的大喜日子。
武林第一美女出嫁,那场面自是壮观。
由于司徒益膝下无子,只得两个女儿,所以南宫家答应让婚礼在司徒山庄举行,半月后再让司徒静芸和南宫宇回南宫家。
回刀门门主到,珍珠十斗,金玉翡翠一对……巨鲨帮帮主到,纹银一千两,千年人参一支……万马堂副堂主到,玲珑宝剑一把……司仪高声唱着络绎不绝来贺的人名和贺礼。
司徒益这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大仇得报,现在又与南宫世家结为姻亲,纵然他武功尽失,也威胁不了他在武林中的地位。
吉时到,有请新郎新娘入堂……鞭炮放,乐声响。
司徒益和南宫家的当家南宫海入座大堂的上位,新郎新娘在喜娘的陪同下入场。
一拜天地……媒婆高呼。
新郎新娘朝着外面的天地拜了一拜,引来一阵掌声。
二拜高堂……媒婆叫。
新郎新娘转身跪在司徒益和南宫海面前磕了个头,掌声再起。
夫妻……媒婆的第三拜还没有喊完,就被漫天纷飞的纸钱打断。
浮生在世,何为七日?玉碎黄泉,心痛人间。
前尘过往,一世难忘!凄冷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
何方鼠辈,胆敢在此装神弄鬼,给我出来!南宫宇正值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龄。
他爱慕司徒静芸已经很久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却有人不识相的胆敢出来捣乱,不免怒气高涨。
翩若惊鸿仙人姿,炼狱人间修罗临。
秋风冷瑟,夜残雪一身白衣缓缓从天而降,落在众人的面前,头发随意的用一条黑色布条绑着,出尘中带着妩媚,绝美中带着哀伤,手里拿着一把通体银白的宝剑,瞬间夺去了众人的呼吸。
祭魂剑?司徒益不愧是武林中见多识广的前辈,失神片刻后立马认出了她手中的剑。
祭魂剑,剑如其名,每每出鞘,必饮人血,必以人之魂祭之。
乃是鬼斧神将翰渊花了半生心血用千年玄铁铸照而成,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在兵器谱排名第三。
此剑在二十年前就一直由藏剑山庄守着,虽然有很多的侠士剑客觊觎,却也一直莫可奈何。
如今,怎会出现在一个女子的手里?有人的脸上泛起了贪婪的目光,为那女子的倾世容颜,为她手中的绝世名剑。
姑娘,今天是小女大喜之日,恕老朽姑娘愚昧,敢问姑娘这是何意?红事见白,司徒益已然震怒,但为了维持他一代宗师的风范,他硬是咬牙问道。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一掌打过去了。
你就是司徒益?夜残雪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电视里演的没错,坏人都长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正是在下。
既然直呼他的名讳,司徒益更加不悦。
那,谁是司徒静妍?夜残雪又问。
她说过她会来找她的。
我就是。
司徒静妍一把扯下绣着龙凤呈祥的盖头,应道。
今天是她大喜之日,居然有人胆敢捣乱,她到要看看这人是何方神圣。
然而,待她看清夜残雪的容貌后,第一次尝到妒忌的滋味,心头的怒气又上了三分。
花绽小楼畔,熏风送幽香。
展艳姿、牡丹风华。
牵情北屿亭,娉婷柔发丝。
姿绰约、窈窕霓裳。
好一个风华绝代的俏佳人啊,难怪能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夜残雪笑了,那笑,倾国倾城。
司徒静妍的脸色却因为她的话变得更难看。
这话如果是别人所说,她定会欣然接受,因为她知道自己很美。
然而,出自一个比她美上许多的女子口里,她只会觉得她是在讽刺她。
姑娘,你今日前来到底有何贵干?司徒静妍有些不耐烦,这是第一次,大家的目光都没集中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送礼啊。
夜残雪笑得天真。
送礼?你这送的算什么礼?司徒静妍愤恨道。
当然是……夜残雪一脸神秘,缓缓地扫过周围急等着下文的众人,轻启朱唇,道:葬礼!混帐,你到底是谁?司徒益大怒。
爹爹,她就是夜残雪。
司徒益身后的司徒静芸认出了这个当日让她难堪的妖女。
血魔女?夜残雪?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
经过落霞崖一役,夜残雪早已名扬江湖。
是我。
白雪衣的妻子。
祭魂剑出鞘,闪着冷冷的青光,直指司徒益。
今日,我来要债的,不想死的人给我滚,否则,杀无赦!原本绝美的笑颜结起了寒冰。
哼,你别太嚣张了。
今日有这么多英雄好汉在此,岂容你胡作非为?南宫宇轻蔑道。
这女人美则美矣,却不带脑子。
寻仇不挑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却选在这种群雄聚集的时候动手,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呵呵,是吗?祭魂剑一挥,离她最近的两人人头双双落地。
夜残雪噙着一抹嗜血残忍的笑,玩味地说:那就试试看吧。
江湖传闻,司徒山庄于一夕之间惨遭灭门,前去道贺的一百三十八人无一生还,据当天逃离的轿夫和媒婆说,是一名叫夜残雪的女子所为。
听说这名女子美若天仙,却心如蛇蝎,狠毒无比。
官府也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达通缉令。
又听说,整个山庄一百八十九具尸体,却唯独没有司徒益和司徒静妍的,而司徒静芸的死状极其恐怖,整张脸上剑痕交错,像是一张蜘蛛网,经仵作验明,她是自绝而亡。
至于司徒益和司徒静妍的尸体,有人说被夜残雪用化尸水化了,有人说被夜残雪分尸丢到了荒山野岭喂豺狼了,也有人说他们从司徒山庄的秘道逃离了,可是因为伤重迟迟没有现身……而到底真相如何,却没有人知道。
九月三十日,清晨,临安郡。
飘香院,这里是专门做男人生意的地方。
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有钱,这里就是他们天堂。
和所有的妓院一样,飘香院的晚上是灯火辉煌,纸醉金迷,不过清晨嘛,除了打杂整理的小斯,连只苍蝇也难见。
鸨娘,鸨娘,不好了!你快来啊!门外小斯惊恐慌张的声音打断了正在数银子的老鸨。
要死了要死了,大清早你叫什么叫,当心我拔了你的皮。
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猛地打开二楼厢房的没,伸手就拧上了小厮的耳朵。
哎哟!小厮惨叫一声,道:鸨娘,不好了。
呸,你才不好了。
你小子活腻了?老鸨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呀,疼。
小厮叫道。
不是的,不是,我不是在说您。
是有人来踢馆了。
什么?老鸨尖叫。
什么人这么大胆,既然敢到我飘香院闹事。
是个女的。
小厮乘机从魔爪之下解救自己的耳朵,加了句:还很漂亮。
女的?老鸨眼珠转了一圈,心里暗暗盘算着昨晚留下过夜的恩客有没有哪个养了母老虎的。
是张大爷的夫人?还是李公子的二姨太?不对不对,她们前天才来闹过。
到底是谁呢?走,去看看。
老鸨说完纤腰一扭,瑶盼身姿地扇着手里的美人扇朝楼下走去。
美,果然很美。
她在这行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可惜就是太凶了。
脸上的表情冷得摄人,不过没关系,现在正在流行冰山美人,很多客人都好这一口。
你看够了吗?夜残雪冷冷地看着眼前对她论斤品足,浓妆艳抹的老女人。
呵呵,够了够了。
老鸨堆起职业的笑容,讨好道:不知姑娘驾临小店有何指教?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门口躺的那几个护院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夜残雪指了指一旁躺着的女尸,道:从今天起,我要她在这里接客。
这……老鸨作出为难的样。
想她飘香院虽然不是什么名闻天下的大妓院,但怎么说也是临安郡最大最好的妓院,可不是什么样的货色都能进来的。
哼……夜残雪冷哼一声,过去抬起那女尸的脸,怎么样?你要不接我就去别家了。
接,接。
老鸨在看到那女尸的容貌是,眼睛发光,点头如捣蒜。
那个女的虽然比不上眼前的女子,但也算是难得一见的角色。
就不知姑娘你有什么要求?老鸨不是笨蛋,在风尘打滚这么多年,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三点。
夜残雪回到座位上,说:一、她接的客人身份必须是最卑贱的。
啊?那不就是贩夫走卒?那她还有什么赚头?难得这么上等的货色。
第二、就算身份显赫,你也只能挑长得丑给她接。
这个没问题。
那些个达官显贵一个一个都肥得跟主似的,这样就不怕没钱赚了。
第三,我要她永世不得赎身。
如果你答应我这三个条件,她就归你了。
行,我应下了。
有钱不赚是傻子。
那第二件呢?老鸨问。
他。
夜残雪指着另外一具男尸,道:此人手经脚经都已被我挑断,舌头也割了。
但是我不要他死,你给我养着他,要他看着她的女儿堕落的样子。
这……老鸨支支吾吾,不太愿意带上这个赔钱货。
你放心,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夜残雪从袖子的暗袋里拿出一张银票,这件事如果你办得好,这一万两黄金就是你的了。
成成成。
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你的吩咐。
老鸨看着夜残雪手里的银票,眼里泛着贪婪的目光。
那最好。
夜残雪把手里的银票给了老鸨。
走到那两具尸体上戳了几下,然后那两人就醒了过来。
你这个妖女,本小姐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女尸一醒来就指着夜残雪大骂,显然是听到她刚才和老鸨的对话。
而那具男尸则是对她怒目相视,有口不能言。
呵呵,那你就去死啊。
夜残雪端起桌上的茶水悠哉地嘬了一口,凉凉的开口道: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吗?告诉你,如果你敢自杀,我会找上几十上百个乞丐破你的身,相信以你的容貌就算是奸尸他么也会很乐意。
然后再把你的尸体送到武林盟去,让他们看看昔日的武林第一美女,堂堂司徒山庄的大小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惨法!你,好毒的心肠!司徒静妍苍白着脸,颤抖地指着夜残雪谴责道:你何不干脆杀了我,要这样侮辱与我?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夜残雪冷笑:你不是自视甚高吗?你不是看不起那些个低三下四的人吗?如今我就要你变成天底下最贱最低下的人!我倒要看看,被百人睡千人枕的你,还能高尚到哪里去?呵呵……你……司徒静妍恐惧地看着眼前笑得天真有恶毒的女人,你这个疯子……是……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不是吗?哈哈……你……老鸨,她的经脉已经被我震伤了,力气比平常的女人还不如。
如果这样你都不能驯服他,让她逃了的话,我就要你的整个飘香院陪葬!夜残雪不再理会呆愣的司徒静妍,转身警告老鸨,记住了,我叫夜残雪。
是是,小人一定不负姑娘所托。
老鸨擦着额前冒出的冷汗,晓是她这样在欢场打滚多年,见过无数残忍手法的人,也禁不住被夜残雪残忍感到心惊。
司徒静妍,你和你爹害得我夫君惨落悬崖,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雪衣坠崖那天的情景。
这辈子,我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夜残雪说完拂袖而去,空留一室魔女的笑声。
走出飘香院,夜残雪抬头看着天空,没有放声的狂笑,没有睥睨的冷笑,脸上泛起淡淡的哀伤,喃喃自语道:我疯了吗?呵呵……疯了吗……如果可以,我倒希望真的疯了……就不会这么痛了……夫君……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