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城来,卫子君这双眼睛便是不够用了,左看也新鲜,右看也稀奇,精神异常亢奋。
想不到这古代的城市居然这样发达。
但见大路两旁,酒楼、茶肆、银庄票号无一不全,但凡在现代有的店铺,在这里基本都找得到,虽有些只是雏形,但不难看出这里商业的繁荣。
看着热闹的街景,卫子君觉得自己也融入其中,乐不思蜀的在街上流连徜徉。
古代的飞檐灰瓦,朱门花窗,那黄墙土坯,嫩绿鹅黄,让卫子君觉得说不出的亲切,居然有种久违了的回家的感觉。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心而无忧的感觉了,想想以前的自己,开名车,穿名牌,吃的也不过那几口饭菜。
房产置了一处又一处,终究睡的还是那两米见方。
而她却依旧拼命的赚钱,连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快乐还是不快乐,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幸福。
她认为幸福就是有个家,守在父母身边。
而她那许多的房产,哪个又是她的家呢?人说,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而父母都不在了,她便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而今日,那种在父母身边时的感觉又回来了,也许她一生盼望的,也不过是在这样的亲切悠闲之地一享天伦。
如果让她舍去一生的财富去换,她甘之如饴。
掂了掂手里的五十文,卫子君不由笑了笑,而今想不舍都不行了。
五十文!在现代还吃不上一个好点的快餐。
而怎样将这五十文变成五十两,甚至五十万两,才是她今日的目的。
边走边四下观望,企图寻找些商机。
正观望间,前方一片喧闹声传来。
卫子君走上前去,原来是一处酒楼。
这酒楼高三层,重檐高台,孔雀绿琉璃瓦铺顶,檐角飞翘,檐下十只大红灯笼。
菱花窗,纹彩画,门前两个石狮,旁边一路下去布满了各式仙鹤石雕。
顶楼檐下吊一木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丹鹤楼。
卫子君暗忖,这样华丽不凡的酒楼,定不是普通人所开。
而且凭着商人敏锐的观察力,她断定,这必是那种又贵又吃不饱的地方。
开这种酒楼的人,最是聪明,因为这世上总有一些特殊的人群需要这样必要的场合。
来这种地方的人,一般有两种。
一是有钱没处花,花到这里来表明自己的身价。
还有一种是,不关乎钱多钱少,但是他们要让自己宴请之人感受到被肯定身价的喜悦。
那喧哗声便是来自这酒楼敞开的门窗,以及这些门侧等候吃饭的人。
想不到在古代就已经有了这样阵势,但见那些坐在外面等候的人,个个都是锦衣绸缎,衣着不凡。
而这酒楼的主人显然识做,不但在旁边搭设了华丽的凉棚,更是备了上好的椅塌,更有伙计伺候着茶点,所以便是等候也不会失了身份。
六郎,快着点。
伺候着的伙计高喊着。
哎!来了!那唤做六郎的小二提着茶水快步奔来。
待放下茶壶转身的当儿看见了立在门前观望的人。
见那人墨发高束,头顶布冠,一袭白衫挂在瘦削的肩上,说不出的潇洒飘逸,玉白的面庞上纤眉轻挑,净若碧空的水眸微眯,挺直的润鼻下,淡红的唇畔尚带着一抹笑意。
那神态似在捉摸着什么好玩的事,又似在算计着什么。
看那风采样貌定是个有些身份的人,遂上前躬着身子打了招呼。
请问贵客几位,是否定过位子?话音落下才发现这人居然穿着土布长衫,不由有些纳闷,许是这贵客故意如此穿着?但不应该啊,时下这贵族喜欢些个什么,又流行些个什么他可是无所不知,从没有听说流行了穿土布衣裳的,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但看这客人的气派,又不敢轻易的以这衣裳来定身价了。
自问他阅人无数,可从未遇到过这么难判断的主儿。
正思量的当儿,想不到客人却开口了,但出口的话却让他惊了个趔趄。
请问小哥,这店里可需要帮手?卫子君可是犹豫了好久才做出这个决定。
让他去伺候人,不知谁有这个天大的福分。
谁让自己想窥视人家的商业机密呢,只有忍辱负重吧。
要是需要,只是公子这般人物,怕是做不了这等伺候人的差事。
六郎看着卫子君的细皮嫩肉,看着那干净清爽的模样。
这样的人怎么能做那种差事,连他都不忍心让这么干净的人沾了那身油烟到处召唤客人,这真不是他该做的差事。
小哥多虑了,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差事我都做过,如果贵店需要帮手,我可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这……那公子随我进来吧。
有劳小哥了。
这世事难料,人的际遇也是难以掌控,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卫子君已经扣上一顶小二的帽子跑前跑后了。
[第一卷 鹿城篇:第十一章 缘起(二)]由于卫子君头脑聪明,菜色记得牢,又会来事,人又机灵有趣,把她负责的那几桌客人伺候得眉开眼笑。
加之这些客人难得见到口才长相都这么讨喜的人儿,于是走的时候都丢了些碎银打赏。
中午这阵吃饭的高峰很快就过去了,卫子君所在的整个二楼就剩下几个稀稀拉拉的客人。
卫子君将收拾下的碗筷拿到厨房去洗,刚将那些油污满布的盘碗放到水里,就被旁边的六郎拉到一边。
看你这双手,唉,会洗粗的,你去帮我照看那几桌客人,我来洗。
说罢,硬是将她推出厨房。
卫子君心存感激,一边擦手一边向大堂走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上来三个客人。
为首的那个身材伟岸,风骨不凡,俊朗坚毅的面庞上,长眉如剑,直鼻高挺,一双星目,璀璨光华。
头束银冠,身着月白绸衫,上绣淡青色兰草图案,腰缠白玉带,足登嵌金线飞凤靴,手持折扇,缓缓踱上楼来,步履虽慢,却带着一身霸气。
中间那个同样高壮身材,皮肤微黑,浓眉大眼,笔直口阔,一身蓝色缎子长袍,腰缠黑丝绦,脚踏青色缎靴。
最后一个依然是高挑身材,只是较前面两人瘦了一些,而那张脸也比那两人更俊美一些,皮肤白皙,薄唇殷红,凤眼斜挑,满目风情,身着黑色绸缎长袍,腰间没有系任何物件,足登黑缎绣金锦靴,手持黑色折扇,紧跟在前面两人后上来。
三个人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三位贵客里边请。
卫子君赶紧上前招呼。
那三人并不理会她,径自捡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请问贵客要吃点什么?卫子君上前问道。
那三人一直不曾斜视的眼终于抬头看向卫子君,看清她的瞬间,都是愣了一下。
见这小二虽着布衣,却是气度不凡,那一身布衣也难掩一身隐忍的风华。
那穿黑衫的乜斜着一对凤眼,对卫子君道:你怎么居然比我还要俊俏一些啊?卫子君闻言一愣,客官言笑了,客官貌如仙嫡,锦缎绫罗,大贵之相。
小的不过一山野村夫,粗陋不堪,怎敢与贵客相比。
卫子君垂首而立,低眉顺眼的样子。
咦?听你这番话,倒不是一个村夫能讲得出的,看来这鹿城还是人才济济啊,连个村夫都能有如此口才。
尚真,你便少说两句吧,我们还要办正事。
旁边的白衫男子为卫子君解了围。
那客官吃些什么,我这就叫人准备。
卫子君就势问道。
就捡你认为可口的上来几样。
是,本店的小炒皇香脆可口,脆皮烧鹅脆而不腻,清蒸桂花鱼香滑肥嫩,时蔬菜心清爽嫩脆,两荤两素,再加一褒菜干猪骨汤,润肺养脾,客官看这些可好。
甚好,快些叫他们准备。
是,客观要饮酒吗?喝些什么茶?酒水就免了,茶就碧螺春吧。
是。
客官请稍后。
卫子君将菜单送去厨房,又带了壶热茶回来。
将倒扣着的杯子一一掀开,然后将热茶斟入。
刚倒了一杯,手就被人捉住。
客官?卫子君诧异的望向捉着她手的被唤做尚真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左手握着她的手腕,右手将她手中的茶壶拿下,随后抚上她的手。
口中念念有词:纤长秀美,柔若无骨,这对手,比之女人还要细白软嫩,比之女人还要纤长,真是多一分嫌长,少一分则短,真可谓天上少有,人间仅有。
想不到你的手居然比脸还要美,不过这白嫩的手配上你白嫩的脸倒是出奇的和谐。
客官见笑了,我的手配在我身上自然和谐,若配在客官身上定是不会和谐的了。
这人乍一进来就疯话连篇的,卫子君实在是看不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旁边两个观望的人,正看不惯黑衣男子的举动,听到这小二如此回敬他们的同伴,顿时狂笑起来。
那黑衣男子被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子抢白了一顿,又被两个同伴嘲笑,有些懊恼,握住卫子君的手不由加了力道。
咝——卫子君吃痛地蹙了下眉,欲抽出手去却无法抽动。
贵客可否放手,这茶水还没斟完。
见那人没有放手的意思,遂看向那个白衣男子,希望他可以帮助解围。
那白衣男子站起身来,抓住那只正作恶的魔爪,用力一捏,伯远,你……那魔爪的主人惊叫一声,魔爪不自已的张开,卫子君顺势拿下被捉的手。
手腕上已是一片红痕,卫子君拿起茶壶,继续斟茶。
黑衣男子看见她手腕那片红痕,竟是有些心疼。
被唤做伯远的白衣男子看着卫子君若无其事继续斟茶的样子,不由心下赞赏。
胸有大智慧的人必有大气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泰然自若,这小二不但能够泰然自若,更是言语机敏,不卑不亢,还兼有一身刻意内敛的风华,以及一丝难以遮掩的贵气,看来不是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
再看他那斟茶的动作,竟是无比的儒雅高贵。
白衣男子不由对这小二的来头起了怀疑。
谁叫你溜上来的,还不滚下去。
楼下一声呼喝传来。
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跑了上来,站在一桌客人吃剩的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饭菜面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快出去,出去!六郎跑上来便去推那个少年。
卫子君见了心生不忍。
六郎,残羹剩饭也是倒掉,不如让他吃吧。
那少年听了一愣,看向卫子君。
看来不是个痴傻之人。
子君,你知道要是被掌柜的知道……掌柜的不会知道,再说他很快就吃完了不是吗?这……好了,六郎,你先下去,等下我就叫他下去。
六郎见她如此坚持,摇摇头走了下去。
卫子君快步到屏风后面拿了个食盒,走到少年身边,边将饭菜夹入食盒边对少年说道:不是不准你在这里吃,只是现在还有客人,恐怕客人觉得不便,你将这些带回去,以后中午只在门外等候就好,我会将食物送出去给你。
不用出去了!卫子君听闻吃惊回头,竟是那白衣男子。
就让他在这里吃吧。
白衣男子复又说道。
客官不介意吗?卫子君问道无妨。
既然如此,客官不妨叫个菜给他,他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吃在这里,客官身份尊贵,若是客官请客,掌柜的知道也不会奈何。
好,就这样,算在我的帐上。
多谢客官。
看着少年吃得狼吞虎咽,卫子君叹了口气,慢点吃!你家里可还有其他人?她试探的问道。
少年抬起头来,望着她,好一会儿,答道:还有我娘。
唉!卫子君又叹了口气,从怀内掏出两块碎银放到少年手里:拿着这个,给你娘买些吃的,还有,把这脸和衣裳洗干净些,莫要你娘看了伤心。
少年定定地看着她。
娘看不到,家里是娘的骨灰。
卫子君闻言望着少年良久不语,终于叹口气道:即便娘不在了,也不能让娘伤心,衣服即便再破,洗干净穿,干干净净才会讨人喜欢,知道吗?嗯,少年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攥在手里。
这个给你。
说着将那东西塞到卫子君手中,转身就跑。
卫子君打开手,赫然竟是一块玉佩,通体油绿,青翠欲滴,看来价值不菲。
她马上跑到窗口,探出身子,对着那跑走的背影大喊:喂——等等——喂——行啦,别叫了,小心把自个儿摔下去。
坐在窗边的黑衣男子,伸手一把便将卫子君揪了回来。
不行,要还他这个。
什么玩意?黑衣男子一把夺下玉佩,看着看着咦了一声。
伯远,你看。
白衣男子探头一看,也是愣了一下。
这么贵重的东西,莫不是偷的?我看倒像,好了,就顶那饭钱吧。
黑衣男子说着就要往怀里揣。
不可,我还要还给他,你怎么肯定这是偷的,你又没有证据。
卫子君伸手夺回玉佩。
黑衣男子无谓的耸耸肩,然后凤眼乜斜着看向卫子君。
我问你,刚刚为什么你不请客,却要我们请客。
我……卫子君皙白的脸庞霎时飞上两团红晕,我没有那么多钱。
说出这话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她卫子君什么时候这么窘迫过,也没有这么丢人过。
哈哈哈哈……白衣男子在一旁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接着三个男人都狂笑起来。
咦?刚刚你挺有钱的样子呀?我明明看见你给了那乞丐银两的!?白衣男子不依不饶的问道,俊美的眉眼含着笑意。
那是刚刚客人给的。
当众说出这话,自尊心受到极度的挫伤,从来都是她给别人小费,如今却接了别人的赏钱。
你还同客人要打赏的钱!?我没要!是他们给的!卫子君懊恼的解释,说完便后悔,为什么要解释?连她也不明白为何要同他解释。
就那么一点钱还要到处施舍,哎呀,真是!白衣男子故作慨叹的样子。
你……这人都没一点同情心吗?还要说风凉话!真是肺都要气炸了,为什么她要这么穷!卫子君懊恼的瞪向白衣男子,却见白衣男子因着笑意而变得异常晶亮的俊眸正深深的望着她。
客官,要听曲儿吗?一个怯怯的女声从身后想起。
[第一卷 鹿城篇:第十二章 缘起(三)]卫子君转身,见一个红衣少女手持琵琶站在那里,旁边一个拉二胡的老人。
那少女年约十五六岁模样,鹅蛋脸,柳叶眉,大眼秀鼻,容貌秀丽,只是面有菜色,许是经常风吹日晒又有些营养不良。
那老人更是形销骨立,瘦得让人难过。
好吧,随便唱一曲。
白衣男子优雅抬手示意。
那少女调调弦,唱道:笑东风,破残梦,红烛暖帐清风送。
宿醉衣薄惹轻寒,相思天涯寄孤鸿。
笑东风,拢残容,慵红闷翠冷画屏。
玉蟾敲窗潇夜雨,筝弦靡靡与谁听。
笑东风,伴残生,风雨伤春莫无情。
漫天纷飞花落去,云外老翅不住鸣。
……正唱着的当儿,上来四位客人。
皆是武士短打打扮,个个手持兵刃。
为首的倒称得上相貌堂堂,只是细看才发现那眼睛有一只是斜视的。
卫子君赶紧上去招呼。
咦?小子长得不赖,这细皮嫩肉的比那些娘们还滑溜,干脆跟了爷回去算了。
哈~~~哈~~~~为首的那个边说,边在卫子君的脸上撸了一把。
那边的白衣男子看到这情形,俊脸一沉,手指抚箸微微一动。
却被旁边的黑衣男子一把按住。
卫子君羞愤不已,心中着恼,又苦于不能给掌柜的惹了麻烦,只好压下怒气。
客官,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里是食府,能来这里的,都是有口福的,您还是叫几个菜吃吧。
嘻~~~他叫我动口。
斜眼汉子看向那几个同伴,那几个人都在猥亵的笑。
然后又转向卫子君,淫笑道:你叫我动口,等下我就动口给你看!嘻~~~~嘻~~~~~六郎——卫子君不悦的叫道。
还不快来伺候客人。
哎。
下面答了一声,已攀着楼梯上来。
客人要叫几个菜,你先伺候着,我这里还有客人。
她不想再面对那些人,不定自己等会儿能不能忍住不说什么。
我不用他!我就叫你伺候!那人耍起了无赖。
小二!还不过来这里伺候,一转眼便没了踪影!白衣男子那边沉声开口道。
卫子君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你叫他做甚!让他自己在那儿应付,我们看戏多有意思。
黑衣男子不满的咕哝。
白衣男子闻言,并没有理会他,优雅轻吹茶叶,径自垂头含了口茶水。
那斜眼汉子望过这边,见几位样貌不凡,不欲惹事,只好作罢。
唱曲儿的少女此时已一曲唱完,白衣男子打了赏,就挥退了他们。
那少女走至门口却被哪斜眼汉子叫住:小娘子——过来唱个曲儿。
那老人犹豫了一下,少女应声前去。
客官要听什么曲儿?少女问道。
当然是要听恩恩爱爱的曲儿。
客官,那奴家就唱一曲《子夜歌》吧。
见那汉子允了,便唱起来: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
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堂。
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郎。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嘻~~~~~唱得好,想不到人美,歌也美,唱得我这心一颤一颤的。
小娘子,过来讨赏钱。
少女殷勤的快步走上去,在那汉子身边站定。
斜眼汉子却并没有马上给赏钱,反而在少女脸上摸了一把,小娘子,看你这脸儿黄的,爷都心疼了,干脆跟爷回去,定叫你吃香的喝辣的,嗯?说完又在少女脸上掐了一把。
少女红了一张脸,胆怯的回头看看一起的老人,客官,奴家……奴家还没长大。
哈哈哈……没长大?我看该长的都长齐了。
说罢,一只魔手覆上少女的胸部,居然还捏了两下。
我说没错吧,嘻~~~~嘻~~~~那汉子身旁的同伴更是面露淫相,几双浑浊的眼直盯上少女胸部。
那少女已是吓得不知所措,眼中泪水直打着转,一眨眼扑簌簌地掉下来。
与少女同行的老人,身体抖动不已,眼中透着蚀骨的悲哀。
此时的卫子君已是忍无可忍,真想冲上去将那邪淫的爪子折断,然后再把他扔出窗去。
但在今日上午的打斗中她着实知道了自己那点本事,又苦于不能才到这里就给掌柜的惹麻烦,终只是握紧了拳头,而未有所动作,想那汉子也不会再有过激的举动,只是可怜了那位老人。
而靠窗这边桌上,那蓝衣男子已是欲拍案而起的模样,却因着黑衣男子一道压制的目光而未有所动。
白衣男子则冷着脸看着这场面,浓眉愈蹙愈紧,只是眼睛却不时扫向卫子君,似在察看着她的表情。
那斜眼汉子见少女只识得哭泣,更是色心大起。
小娘子,莫哭,莫要哭了,爷这就给赏钱。
说完指着自己胸前衣襟,在这里,小娘子自己来掏吧,嘻~~~~那少女踌躇着不敢靠前,那汉子却一把抓住少女的手,在这里,来掏啊。
遂扯着少女的手探入自己怀中。
够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第一卷 鹿城篇:第十三章 缘起(四)]客官!客官这是在做什么?卫子君走上前去,拱手施礼。
舍妹年幼,不懂得讨好客官,还请客官见谅。
那汉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她是令妹?手却依然攥着少女手腕。
正是舍妹。
说罢去拉少女的手,客官是练武之人,必是力大无比,舍妹年幼,弱不禁风,骨骼清细,还请客官高台贵手。
那汉子听着她的话,那嗓音虽柔和但却有力,缓缓道来,不急不徐,不卑不亢,好似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天生就有一种支配的魔力。
汉子心里虽不甘,却不知不觉放了手。
哈哈哈,其实大爷我并无他意,只是有心迎娶你家小妹,如何?多谢客官抬爱,舍妹早已定亲,不日便要行大礼了,恐怕要让客官失望了。
是谁家的亲,我把他退了,试问这鹿城有谁敢与我作对!斜眼汉子大声嚷嚷着。
客官这是何苦,天涯何处无芳草,客官英武彪悍,必有美人投怀送抱,何苦要舍妹这样个病秧子!卫子君见那人不死心,只好把少女说成病秧子。
她有病?是,大人看脸色就应知道,舍妹一直暗疾缠身,久治不愈,以至大婚之礼一拖再拖。
为给舍妹治病,四处访医,也终至家道零落至此。
哎!这么个败家的病秧子,他该不敢要了吧。
什么病这么难医?那汉子似乎势要打破沙锅问道底了。
卫子君心中不由哀叹,给你个台阶你就下吧,问个什么劲啊。
这……这病真是难以启齿……是……女人的病。
卫子君故作艰难的说出病因。
女人的病,他该是忌讳了吧,总算是帮了那可怜的少女一把,暗暗舒了口气。
身后的老人感激地望着卫子君。
而前方靠窗的三个男人听闻这漫天谎言后,似乎极力隐着什么,身体不停地颤抖,个个憋红着一张脸。
想不到这小白脸演戏,还真是好看的紧。
他在说谎——一个淡漠的声音陡然响起。
众人大惊,纷纷看向声音的发源地,竟是那黑衣男子。
据我所知,她与他并无任何瓜葛,她只是一个卖唱女而已。
那声音轻轻柔柔,缓缓道来,却包含着极度的破坏力。
卫子君愣怔地看向黑衣男子,惊讶不已,他安的什么心!?你敢骗我!斜眼汉子一把抓起卫子君手腕,狠声道:既然怜香惜玉,那我便遂了你的愿,这等女子大爷我见的多了。
不过……那汉子突然话锋一转,淫相必露,你这样的货色,会更能讨大爷欢心,只要把你陪给爷……话没说完,已是张开淫手便去抱卫子君。
你看你都干了什么!白衣男子狠狠瞪了黑衣男子一眼。
我是想看看他的来头,难道你不好奇?然后又闷笑着道:也顺便看看他的笑话。
卫子君一手挥开斜眼汉子的两臂,转身对那一老一小道:老伯,你们先走。
他们走,你就得跟我回去。
斜眼汉子双手一张,又抱过来。
那老伯见状却甚是担心卫子君,遂上前求道:大爷开恩,放了公子吧。
汉子左手一推,那老伯便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老伯,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卫子君知道,老年人是摔不得的,摔倒了很可能会起不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爹爹……不想那边少女喊叫起来。
原来其他几个汉子见他们老大不希罕这少女了,又没人管,色心大起,一起上前将少女围住。
那老伯见状,急气攻心,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老伯——卫子君俯身扶住老伯,心中滑过一丝疼痛,那老伯却将抖个不停的手指向被围住的少女。
卫子君站了起来,愤怒填满了整个胸膛,一双碧空般清澄的眸子此时已冰若寒谭,令她的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放开她!原本低沉柔润的嗓音此时足以将人冰冻。
那几个莽汉都是呆了一下,却没有放开那少女。
而那个斜眼汉子更是不识时务,依旧张开毛茸茸的手臂向卫子君扑来。
卫子君一动不动,看也不看那斜眼汉子一眼,扬手一挥,斜眼汉子便已是匍倒在地。
紧接着身躯一纵,腾空跃起,快如闪电,袭向那几个汉子。
掌风过处,哀声响起。
几个汉子应声倒地之前,卫子君顺手抽下其中一人的长剑,将少女拉向身后。
卫子君左手长剑斜指,右手护向身后少女,消瘦的身躯,却似凝聚了万道光芒,仿佛足以抵御千军万马,目光冷冷巡视一周,扫向黑衣男子,你这猪头!还不看看老人伤势如何!黑衣男子听闻自己被唤做猪头,一张脸由白变青,由青变红,由红变紫,嗫嚅着双唇,终是没抖出一个字。
恨恨地一甩衣袖终是走去老人面前察看伤势。
而此时地上爬起的那几个汉子也是怒目相向,刚刚由于他们没做防备,被打了个正着,此时缓过神儿来已是摩拳擦掌,兵器在握。
其中一个递了个眼神,几个人一起向卫子君扑了上去。
卫子君将少女推开,身形一旋,抖起长剑。
剑花飞舞,只奔那几人面门。
那几人纷纷闪过,长刀长剑避过剑锋切向卫子君。
卫子君弹身而起,长剑飞舞,潇洒如风,在身上织起密不透风的剑墙。
白衫飞旋,雪剑织芒,如一只展翅的云鹤恣意洒脱。
振之,你看如何。
白衣男子双臂交于胸前,问向身边的青衫男子。
好风采!剑法精密,气势如风,招式清明,只是空有招式,却内力不足,看得出来,此人习武不久,但聪慧无比,只是疏于修习,荒于苦练,输于内力,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嗯!而且你看他招式凌厉,却不欲伤人,唉,那几人利用他这仁心终会将他力气耗尽。
白衣男子叹道。
两人话音刚落,那边卫子君已是剑法散乱,香汗淋漓,那四个汉子越功越猛,将她紧紧围住。
那长剑也几无施展之地。
不要伤他,给我捉回去。
为首的斜眼汉子说罢闪向卫子君身后。
卫子君恐他身后偷袭,稍一失神,前面两柄兵刃袭来,她抬剑去挡,身后的斜眼汉子看准她腋下的破绽快速点去。
突然失力的她长剑落地,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三道身影从两侧同时飞来。
卫子君却已被那斜眼汉子从身后揽入怀中。
发觉已无力撑起自己的身躯,她心中一阵恐慌,厉声问那汉子。
你对我做了什么?点了你的檀中穴而已,别怕。
回去就给你解了,来,先亲一个。
说着用手将卫子君的脸扳过来,一张臭烘烘的嘴就要啃下去。
哪知那嘴还没贴上去,人却惨叫一声,弹开去。
卫子君失重的身子被捞到另一个怀抱,抬眼一看却是那白衣男子。
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呼,卫子君顺着声音看去,那蓝衫男子掸掸衣袖从容走来,身后几个汉子倒地痛苦扭曲不已。
你……你们……刚被解了穴道的她愤怒不已,他们有如此功力却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看着那可怜的父女被欺凌,看着她被羞辱,也看着她屈辱地败倒。
狠狠的推开抱着她的人,不再理会,头也不回的走向那老人身边。
老伯,你要紧吗?卫子君蹲下俯身问道。
这孱弱的的老人,让她心怀悲悯,每每看到这些悲苦可怜的人,她会心痛不已,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去照顾这些可怜人。
公子,我不碍事,多谢公子。
老人咳了两声又道:我这把身子骨怕是也挺不了多少时候了,若公子不嫌弃,我就将蝶儿许配给公子,她若能跟着公子,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话落,跪在老人身边哭泣的蝶儿已是满面通红。
抬眼偷瞟了一眼那美玉般的面庞,这张脸,任是谁家姑娘见了也会脸红心慌,何况,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是真能嫁了他,她这一生也就别无他求了。
多谢老伯美意,只是我无法应承老伯啊,我自小已同邻家姑娘定了亲事。
她可是个女儿身,怎么可以娶妻!只好搪塞过去,虽有不忍,但实出无奈。
那无妨,做个妾也可,只要你好好待蝶儿,我们不在乎名分。
这样仁心仁义的公子,便是他家的奴仆,他也定会好好相待的吧。
不可,那便委屈了蝶儿姑娘。
蝶儿姑娘样貌秀美,一定能找到个好人家。
公子莫不是嫌弃我们。
不是这样,老伯,只因我答应过邻家岳丈,不纳姬妾,所以让老伯失望了。
老伯放心,我一定给蝶儿找个好人家,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过不了多久我会在这里开一家这样的酒楼,到时你们去那里找我。
卫子君拍拍胸脯,做下承诺,然后站起身,面向黑衣男子,纤手一指。
你,今天的一切因你而起,老伯的伤你要负责治好。
黑衣男子张大着一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突然跑上来的人打断。
[第一卷 鹿城篇:第十四章 缘起(五)]子君。
六郎推开看热闹的伙计,掌柜的听说出了事,赶回来了,你……要不快跑吧。
唉!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儿。
低头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叹口气。
跑什么,反正也是不能干下去了。
卫子君拍拍六郎的肩头,六郎,好兄弟,等卫某发财了定带着你。
正说着,就见那些围着的伙计纷纷闪身,掌柜的好!一个中年男人从那些伙计让出的路中走出来。
此人五短身材,略微发福,相貌端正,大耳垂肩。
身着暗紫色段子长衫,上绣八宝吉祥图案,看起来是个富态且有贵相之人。
你就是今儿新来的伙计?掌柜的问卫子君。
正是小人。
卫子君拱手回到,毕竟打烂了人家的店,还是谦虚点为妙。
这店是你砸的?掌柜的继续问。
回掌柜的,没有谁要砸店,这里刚刚打了一架。
您清点一下毁坏的物件要多少银子。
说着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银两放在桌上,这是小人所有的银钱了,余下不够的由他们支付。
卫子君用手指了指地上几个呻吟的汉子。
那掌柜的看了看地上的人,一愣,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看来这些物件不是公子一人损坏,公子却如实承担,公子人品实叫鄙人敬佩,看公子也是贵相之人,就不必再做这份差事了,这店里还缺一个管事,公子是否有兴趣。
承蒙掌柜的抬爱,卫某十分感激,只是卫某这就要回乡了,不能再为掌柜的效命了。
哦?这样,那是不巧了。
伙计们收拾一下这里。
掌柜的回头吩咐了一声,又转向卫子君,裘某就不送公子了。
意思是下逐客令了。
不能为我所用,还留着干什么。
掌柜的客气了,卫某告辞。
卫子君扶住孱弱的老伯,一行人走了出去。
现在你可是分文皆无喽!黑衣男子幸灾乐祸的看向卫子君。
卫子君冷淡地扫了一眼黑衣男子,没有搭理他。
走了几步又站下,向着他们一行人道:这老伯就交给你们了,帮他医好内伤,再帮衬一下他们。
为什么要交给我们。
咦?你在命令我们!?黑衣男子琢磨着她的口气,她的确是在命令他们。
你知道为什么!卫子君冷蔑了他一眼,转身向前走去。
还问为什么,她抑制着自己的怒气,如果不是他那一句话,事情怎会演变至此,她真想剖开他的心看看,看他到底安了一颗什么心。
公子留步!白衣男子一闪身拦在卫子君面前。
这个,你先拿去用!手伸进衣袖掏出两大锭银子。
请问贵客,您这是打赏的钱吗?卫子君讥讽道。
公子误会,并非此意,适才……乃我等过失,抱……抱歉。
抱歉?他居然同人说抱歉!他不仅自己吃惊,旁边两个男人也吃惊地睁大眼睛。
贵客有什么抱歉!?事情不是您引起的,见死不救也不犯王法,不是吗?讽刺的意味更浓了。
可是还在怨怪我等!?白衣男子唇边噙起一丝笑意。
为何要怪你们,与你们有何干!说罢扬手推开他的胸脯,大步走去。
等等!白衣男子又跃至卫子君面前。
你还有何事?卫子君不耐烦地蹙眉。
这个你拿去。
不由分说把那两锭银子塞入她手中。
卫子君嫌恶地看着他的举动,冷冷道:你是在可怜我穷吗?这举动的确刺伤了她,这和施舍有何分别?没……没有……公子切莫误会,在下并无冒犯羞辱之意。
他好恨自己,怎么居然结巴起来。
他只是……只是什么呢,总之他不想看到他有何难处,他只是想帮他。
卫子君依旧淡漠地望着他,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澄净的眸子微眯起来,然后又掀起一边嘴角轻笑。
那样的神情调皮中带着一丝邪气,白衣男子看得呆住了,暗忖,这男人还真有做红颜祸水的本事。
卫子君笑着看看手里的银子,这是多少?二十两!卫子君又笑。
就这么点!?哎有!有!还有!白衣男子如释重负般拼命向怀中掏去。
又掏出三块大银锭放入卫子君手中。
还有吗?继续问。
尚真,振之,把银子拿出来!此时的白衣男子活象个打家劫舍的强盗,向那二人摊出手。
而那二人也中了邪一般把怀中的银子如数掏出来献上。
卫子君捧着三人凑的十二锭银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旁边的老伯看着这情景,惊得胡子一翘一翘的,这小公子要钱的本事也太惊人了!没有银票吗?卫子君继续发出惊人的询问。
三个人同时被震的一晕。
今日没带,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这些够你花一阵的了。
白衣男子不解地道。
开那样一家酒楼要多少钱?卫子君已腾不出双手,朝着丹鹤楼方向努努嘴。
要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不够啊!低头看看怀里的银子,喃喃道。
几个人这时才明白他的用意。
你给我一千两,放心,这些都算借的,等我赚了钱都会还给你们。
卫子君自信满满的道。
张口就向一个陌生人要钱!而且还是一千两!却没有想过人家会不会答应,好似她要的是自己的钱一般。
好,如果你用钱,就去守城的陈将军处,我自会安排。
哎,今儿这打没白挨。
卫子君暗自咕哝了一句,拿起两锭银子。
老伯,这个给你。
那老伯哪见过这么多银子,死活不收。
卫子君看着那纯朴的老人,没来由地心酸。
老伯,听我说,这银子你拿着,然后去医病,蝶儿还这么小,您要看着她嫁人呢,记着,我还要给蝶儿找个好人家,这一切您都要看着,所以,不要心疼钱,一定要去医病,知道吗?老人含泪点着头,颤抖着手接过银子。
等我的酒楼开了,你们就去那里找我。
话落,将银子塞入荷包。
但荷包太小显然不够用。
白衣男子看在眼里,扯下自己的荷包递上去。
反正都给搜刮空了,留着无用。
那是一个淡藕色段子缝制的荷包,上绣龙凤呈祥吉图,拴荷包的带子两头各系了一块刚玉石,穗子上端坠了块椭圆形的镂花玉佩。
细致的做工表明了这荷包的价值。
卫子君看了非常喜欢,不由用手摩腻着缎面。
赞道:好漂亮!放好银子,便向几人拱手道别:卫子君谢过各位,钱我会还的。
走了几步,回头道:对了,我的酒楼可能叫做聚云楼。
说罢,如玉的脸上绽开一个开怀的笑容。
那一笑,干净清爽得犹如孩童,明媚灿烂若百花齐放,连她身后的天空也被那一笑映得绚丽明媚起来。
看着那一笑,白衣男子觉得这些银子给的值了。
--------------------暮霭降临,鹿城戊守处的院内通明一片。
议事厅的房门紧闭,一排侍卫一动不动地肃立门旁。
公治,这叛军的余孽可清剿完毕?说话的人却是白日里的那个白衣男子。
这鹿城已被我偷偷翻了遍,该清剿的都清剿了,并没有扰到民众,治安也很稳定,这场战事并没有对鹿城百姓有何影响。
只是这粮草也越发吃紧,这里驻了八万大军,粮草只能支撑二十日,而且伊吾边防又已吃紧,待这里情况稳定,又要迁军往伊吾,但你知道,伊吾粮草已供应不足,而且已有多处驻军出现粮草不足现象。
被唤做公治的陈将军答道。
这些粮商为何死屯着粮不放?极有可能有人从中作梗?我叫人暗查了十几日,发现这些粮商与丹鹤楼的老板裘再方过从甚密。
白衣男子轻啜了一口茶,抿紧坚毅的嘴角。
裘再方?他屯粮草做甚?莫不是图谋不轨?陈将军有些紧张。
就是很难说,但若等查明原因恐怕边关这里都吃紧了。
不能想办法从别处运粮吗?鹿领以北直到东都①附近,被战乱所累,已是民不聊生,目前只有鹿城产粮最多,也最繁华,若鹿城都难以筹到粮草,其他地方更是难啊。
白衣男子一双眉头紧蹙,颇为担忧地叹了口气。
不如将裘再方抓起来清查如何。
陈将军道。
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他不会说出什么,况且没有理由便抓人恐会打草惊蛇,让那些同党更有防备。
白衣男子话锋一转,公治,最近可有可疑人等出入鹿城?只怕有人刻意谋逆呀!可疑的人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个有趣的人,倒是特别的紧。
陈将军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噢?何人如此特别?或许这便是一个可疑的人。
这人面如美玉,唇红齿白,皮肤胜雪,恐怕比那宫里的妃子还要白上几分,并且伶牙俐齿,风骨不凡,若是给那张老儿看到恐怕要几天睡不着觉了。
哈哈。
陈将军想起白天遇到的人不由有些开心,又想起那被自己抓得布满红痕的手,不自已地咧开嘴,这细皮嫩肉定会让张老儿销魂不已。
那人可是身形瘦弱,穿了一袭白布长衫?正是,伯远见过他?白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是他……___________①东都。
即洛阳。
是除了大兴城之外的另一个首都,被称作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