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祈继续道:齐妃一案,的确离奇,事出宫闱,却又牵涉两家大臣,实在非同小可……既然晨露愿意协理宫务,这件事还是要着落在你身上。
皇上,这等大事,我怕是办不来……晨露微笑着,却是轻声拒绝皇帝一楞之下,明晓了她的言下之意。
他唤过禀笔太监,缓缓说道——传旨……将御用之‘太阿’剑,赐予晨妃,见者如朕亲临!这一句说来轻描淡写,却如平地巨雷一般,将漠然旁坐的皇后,惊得微微变色。
‘太阿’剑乃是上古神匠所铸,元祈一向视若拱璧,轻易不得于见,今日竟要将之赐于新妃!君子不夺人所好。
晨露婉言谢绝道,她看了看皇帝腰间的白玉九龙佩,示意用它充作信物即可。
无妨……所谓‘宝剑酬知己,红粉赠佳人,’它在你手中,才能真正用上。
皇帝想起眼前危机,不由的连声音中也透出了犀利锋芒。
晨露接手此案后,先传来了周齐二妃的侍女们。
看着堂下垂手肃立的一列宫人,她并不仔细端详,而是径直问道:谁是采衣?一个身量小巧的宫女怯怯而出,有些轻颤的紧张:奴婢就是。
你在周贵妃宫中多久了?两年有余。
是你看到,周贵妃身边的璃儿偷偷去驿舍,探了军中使者?是……你长居宫中,如何能看到这些?!采衣苍白着脸,哑口无言,良久,才嘤嘤哭了起来——求娘娘饶恕,那日,我偷偷去探望在驿舍做粗役的‘对食’……晨露一听便心中雪亮:所谓对食,是宫中宦官与宫女因寂寞难耐,所结成的假夫妻,其中淫亵之事甚多,这小宫女私下与人幽会,却不料窥得了其中秘密。
她微一沉吟,吩咐特来听谴的秦喜道:那位使者目前在哪?回禀娘娘,他死也不肯招供,已被下在诏狱中。
把他提过来,我有话要问。
秦喜面露难色,有些迟疑:这是太后的懿旨……晨露微微一笑,悠然道:太后当初将他下狱,也是为了将案子审个水落石出……你且去提来,不必顾虑。
一刻之后,一个手脚戴着铁镣的年轻男子,便被两位侍卫押来。
他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身上衣衫破烂,隐隐有血迹沁出,显然是受了严刑拷问。
把他的铁镣取下。
晨露道。
侍卫为难道:此人身怀武艺,或是惊了凤驾……就凭他的修为,还奈何不了我。
晨露淡淡说道,示意他照做。
她命其余人等都退下,只剩下两人独对。
殿中一片寂静,只听得窗外鸟鸣声声,清风徐一,让人心旷神怡。
娘娘,你想问什么呢?那男子声音微弱,却仍是神光内敛,他不看上首,只是微带嘲讽的问道。
所有内情,我都听周贵妃说了。
晨露淡淡说道,不顾他诧异的神情,继续道:你们坠入别人的圈套亦不自知,就算真被当替死鬼,也没什么好怨的。
她眼眸微闪,清冽幽寒之下,又增添了一重诡谲——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我可以救你们这一对鸳鸯,条件是——她看了看男子,轻启嫣唇道:我要知道周浚的所有秘密。
男子勃然色变,怒道:你要我出卖自己的主帅?!晨露冷冷一笑:我对你的主帅并无敌意只是想知道,他意图谋何为。
你这是痴心妄想!胡言乱语之前,你最好想想周贵妃,她还在冷宫里呢!晨露并不动怒,只是悠然道出了周贵妃的惨境。
男子一时沮丧,想起被幽禁的伊人,他无力的垂下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除了相信我,你别无选择……想来你也知道,皇帝并不欲置周贵妃于死地,他派我来审理此案,就是给你们一线生机。
男子犹豫着,半晌,才以轻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