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问尘双手搭在琴弦上,默然。
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找你有什么事,你会不知道吗?煜宣静立了一会,终于说道:我是真心喜欢如风的,这是我的真心话。
如风是我的爱人,我为什么不能说出口?我为什么不能向他表白?木问尘神情淡漠:即使如风是男人?煜宣咬咬牙,坚定地点头:是的,即使如风不能为我生儿育女,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皇叔,父皇对你如何你应该心里清楚,他断不会让你和如风在一起的。
’木问尘神情莫测地看着他,目光冷凝。
煜宣强自镇定,道:而我不会,我只是一个闲散的皇子,可以陪如风,我不在乎子嗣问题。
木问尘转过头去看着那两棵苍劲的古柏,半晌才道:如风是老将军唯一的孙子。
煜宣脸色一白,却是毫无退缩:我不管,只要如风肯和我在一起,这些都可以好商量。
煜宣清楚地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会有多困难,世俗的压力,自身的压力,家庭的压力,尤甚是自己和如风的身份都不俗。
但是他总觉得这些只要自己有心努力,总会可以克服的。
当然,要有如风在身边和自己一起面对,那即使再困难,自己也会尽力去做,绝不会让如风难受。
木问尘低叹了声,目光高远,声音飘渺:罢了,如风是不会同意和你在一起的,你好自为之,不可强迫她便是。
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心里却暗自叹息:这煜宣是行动派,只要决定好的事就去做,这一点比煜爵好多了,如果煜爵的决心有他的一半,那很多事都可以结束了。
煜宣无声地站了一会,眼睛直直地盯着木问尘的背影,紧抿住嘴唇,双手握成拳。
的确,论武功自己连如风都打不赢,更何况是皇叔。
皇叔虽然年纪不太大,但是功力却已经趋于臻境,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皇叔,虽然自己六岁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他,但当时才十三岁的皇叔就已经长得异常的好看,犹如一个仙人,青眉如画,星眸轻含,鼻若玉柱,唇似含丹。
就好像照耀到他,阳光也会显得神圣起来。
素白的衣衫映着美丽皎洁的肌肤也平白让人感觉纯净无比,好像与他同在的一切事物都将得到祝福。
只是,仙人的神情太淡漠了,看自己就好像只是在看路边的一棵树或一朵花。
那时的皇叔据说刚从山上回来,整个人都显得纯净无比,洁白无瑕,所以自己和哥哥都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仰慕之意,哥哥甚至还学习他弹琴的样子。
只可惜,父皇对皇叔太好了,自己和哥哥也不能常常见到他,甚至还被勒令不能接近皇叔,只能偶尔在宫里惊鸿一瞥。
没想到最后却是在枫贤书院见到了,原来,他竟然在这里当了一个逍遥悠闲的山长!舍弃了荣华富贵,只做一个半隐居的山长。
世上能有几个人会像皇叔一样淡泊,可以舍弃唾手可得的富贵显赫?煜宣思绪万千,回过神来木问尘只是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对自己不予理睬,于是只好淡淡一笑,面有涩意,随即转身离去。
煜宣走后不久,皇帝施施然而来,一进无尘居就挥退了众人,左右环视了一眼,正殿落木堂没有,于是大步走到无尘堂,高声叫道:尘儿,你在哪里?木问尘负手而立,只是皱皱眉,没有应声。
皇帝很快就来到了木问尘停留的亭子,一见木问尘就笑道:尘儿,你怎么独自在这里?我刚才听说有人往你这边走来了。
在他的面前,他从来都不会自称朕。
木问尘转过身来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是煜宣,他已经回去了。
皇帝也不计较他的态度,似乎是习以为常,只是笑着坐下来,看着木问尘的背影道:尘儿,坐到我身边来吧。
态度哪有朝廷上的威严和严肃?木问坐无奈,只好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认真说道:哥哥,你还是叫我弟弟吧,我已经够大了。
老是叫尘儿,万一被如风听到了,那小家伙定会取笑自己的。
皇帝只是挑挑眉,没有答应,锐利的眼睛扫视了一眼木问尘,半晌才道:尘儿,你这次回来似乎有很大的不同,是不是 ……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后面一句是迟疑了很久才说出来的。
木问尘低头思考了一会,才露出笑容,道:哥哥,是遇到了一个人,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事实上,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哦,是谁啊?皇帝轻轻摇摇头,双手交握着放在石桌上,状似思索眼里却闪过了刺人的冷意。
木问尘默然不语,想了想,还是说道:是一个姑娘,我喜欢她,不,应该说我爱她!说到这个字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如风,应该看到自己送给她的花了吧?虽然自己不懂得什么叫浪漫,但是老是被她说自己是根木头也不愉快。
啪的一声,眼前的石桌子顿时四分五裂,碎石飞散,竞相飞出去,却无一块袭向两人。
木问尘犹如雕像一般坐着,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无所觉,他只是眼都不眨地看着皇帝。
姑娘,姑娘,你知道姑娘是什么吗?你会不会是辨别错了?犹如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木问尘看着自己的双手,面带微笑,声音如玉石相击,清越动听:我当然知道姑娘是什么?她的身体和我的不同,我从未那么喜欢一个人。
仿佛一切都变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甚至连小鸟虫鸣都没有听到。
似乎,世界在这一刻已经全部安静了,不再有吵闹声。
哥哥,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吗?木问尘终于开口道,歪着头看他,眼里闪着疑感。
皇帝却转而问道:尘儿,我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等我四十五岁的时候,我就退位和你一起畅游山水,或者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我们兄弟俩也能自得其乐,就像小时候一样,这个世上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
眼里有着怀念。
木问尘摇摇头,道:哥哥,我没记得我答应过,如果我答应过的话,我就一定会记得。
皇帝的眼睛看着廊壁上刻有的诗句,那里是自己的杰作,是自己亲手刻上去的,亲手啊……难道那些亲密无间的生活再也没有了吗?为什么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尘儿就变了很多?是啊,你没出声,但是你也没出声反对,所以我就一直当你答应了。
唉,是我自信过头了!皇帝沉沉地叹了口气,皇帝,我已经做厌烦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话,要不是为了……唉!说吧,那个姑娘是谁?皇帝最终还是问道。
木问尘瞄了皇帝一眼,低声道:哥哥,我现在还不想说出来。
难不成是和尉迟如风有关?我记得这是你第一次向我提议,说想留尉迟如风在京城,因为他是你的学生,而且人聪明好学。
皇帝猜测道,眼里深不可测,幽深犹如一汪深潭,不动声色。
木问尘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说道:以后我会告诉哥哥的。
皇帝冷哼一声,甩袖道:罢了罢了,你有了别人就嫌弃我这个哥哥了,连这个事都不和我说了,看来你不信任我了,那我还在这里做什么,徒增伤感而己!说完提步就走出亭子。
哥哥!木问尘唤了一声。
皇帝顿时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喜色却不回头,只是低沉地问道:什么?哥哥,别难为他们!木问尘追了一句。
皇帝的背影僵了一会,走过池塘的时候随意拂了一下水面,等皇帝走后,本来在人工池塘里自由游弋的锦鲤顿时翻了白肚……木问尘的眼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把地上的白玉琴捡了起来,仔细地凝视了一会,幽幽地叹了口气,望着皇帝消失的方向。
如风吃完早餐后,又和醉月它们说了一会话就换上了衣服,准备去赴约了。
头戴逍遥巾,一袭麻衣缝制而成的青衫,腰上系有管白玉萧,手摇白玉扇。
如风心情愉快,能见到久违的煜爵当然高兴了。
从众人面前经过,见正厅里坐了好些人,还未开口说话,就见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于是就笑道:怎么样?本公子帅吧?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呵呵……在座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子睁大眼睛,嘴巴大张地看着。
这是个极其美丽的小公子,说他美丽是一点都不过分,虽然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麻衣,但是自有一身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青衫白腰带,肤光胜雪,红痣动人,风姿翩然,意态若仙。
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凝聚了漫天星光,转盼间便夺人心魄!那小公子手执白玉扇,笑起来就遮住了半边脸庞,那执扇的手,细腻莹润,白皙犹胜过玉扇!中年女子顿时失声喊道:这就是……就是尉迟如风,传言中的小元帅,尉迟老将军的孙子?毕竟是天子脚下见识多广、八面玲珑的第一媒婆,所以宋媒婆很快就回过神来,赶紧问道。
如风笑着点点头,疑惑地问道:您是?这人身穿红衣,满头珠花,脸上擦脂抹粉,身材有点发福,但是五官还算端正,想来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姿色的。
此刻虽然神情夸张,但是气质还不错,看来是个伶俐之人,也不算俗艳。
难不成是自家的亲戚?如风纳闷,想不通自己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来,刚才还没见呢?中年女子马上站起来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小公子有礼了,老身是京城媒婆世家的宋媒婆。
如风一听,脸上的笑客就收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您慢慢聊,我有事就先出去了。
说着就提着下摆大步走出正厅,任凭身后怎么呼唤都不应。
而如雪咬咬牙,也跟着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林以蓝最先回神,忙打圆场道:不好意思,如风太任性了。
心里却暗自嘀咕,如风怎么那么没礼貌,即使自己心里不喜欢,也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嘛,跟落跑似的。
幸亏老爷子不在,否则又要教训她了。
宋媒婆仿佛没听见林以蓝的话,她翻起手中的画像,喃喃自语:这些女子怎么配得上小公子?罢了,这媒我不做了,以后关于如风公子的生意我都不接吧。
说着就失神地走出去,画像也不拿,她的随身仆人赶紧跟了上去。
林以蓝、尉迟松和管家面面相觑,心里不知是喜是忧虑。
一路疾走,很快就到了大门,如风差点就想使用轻功了,但是怕影响到伤势才不敢。
弟弟,你等等我!如风身后突然传来了如雪的声音,让如风很是惊讶。
如风顿了顿,转头看只有如雪和香菱就松了一口气,于是问道:姐姐,有事吗?如雪也是快步走上来,到如风跟前的时候已经是香汗微出,气喘吁吁了。
如风摇摇头,递上手帕:姐姐,你该锻炼了,只是走了那么一段路就累成这样,这样不好的,身体太差了,容易生病。
如雪娇嗔了她一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安分啊?整天就想着往外跑,才刚回来呢。
如风笑笑,道:姐姐,你找我有事吗?说着就看了下时间,还好,还剩有足够的时间。
如雪一听,本来因为运动就有薄晕的脸颊更加红艳了,她看了一眼如风身边的周前,周前马上很乖巧地走到门外,一时之间,整个庭院里就只有如风和如雪。
弟弟,你现在是去二殿下那里吗?如雪轻轻地问道,头低了下去。
如风恍然大悟,笑道:是啊,我倒是忘记这个了,姐姐,有什么话要我帮你带去给他吗?如雪白了她一眼,道:你就会取笑我,唉,人家估计已经忘记我了,我还惦记着他有什么意思?而我,又该和他说什么?说着脸上就浮起了悲伤。
如风看不过去她的自怜,忙道:姐姐,你别说这句话,你有才有貌,是越州城的第一美人和才女,一点也不比这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逊色,如果煜爵不喜欢你的话,是他的损失,是他瞎了眼了。
不过我看煜爵好像是喜欢你啊。
如雪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些,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道:弟弟,你不懂的,二殿下喜不喜欢我我会不知道吗?我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也不强求什么,只愿能长伴在他左右就好。
如风顿时眉头一皱,道:姐姐,我不是说过很对次了吗?你的年纪在我看来还很小,用不着说什么大了,老了。
还有,煜爵那家伙是皇亲国戚,将来定是娶很多老婆的,姐姐,你可要想清楚,你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夫?既然你觉得煜爵心里没你,那你还不如另找意中人,天下树木那么多,你又何必吊死在在煜爵这棵歪脖子树下?我若是女子,我就会找一个只娶我一个,爱我怜我之人。
说着就想起了木问尘,如果他日他真的纳妾的话,自己就阉了他!不对,他是王爷,万一自己到时不能阉他,也要从其他方面狠狠地宰他一通,反正定不会委曲承全。
如雪又轻叹了口气:弟弟,你是男子,又怎知我们女子的苦处?更何况我已经放不下他了。
如风却斩钉截铁道:姐姐,要不然你就放手一搏吧,你今天跟我去,直截了当地问煜爵,看他对你的意思,如果他直言不喜欢你,不可能娶你,那你就死了这条心,把视线转移到其他男人的身上。
像你说的,女人青春有限,可经不起耗的!如雪的嘴唇张了张,双手紧拽着如风给她的手帕,还是没有答应。
要不这样吧,今天你下不了这个决心,那你不如几天后的赏花宴上就问他,老是这么拖着,我看了都累。
如风只好又提议道。
算是给如雪一个缓和期。
如雪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
如风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
我们尉迟家出了多少叱咤风云的将军,大都是豪爽之人,怎么你就那么扭扭捏捏呢?所以胆子放开一点,说不定煜爵是喜欢你的呢?如雪点点头,拉着如风的衣袖,请求道:如风,二殿下刚从边远的地方回来,你去看看他有没有瘦了?还有……最后的话还没说出口,脸却已经通红。
如风的扇子一挥,了然道:好了,姐姐,你还没嫁过去呢,那么担心他干嘛?说着看了看天,道,行了,我会帮你看着的,顺便还打听他有没有心上人?是吧?如雪听罢,这才羞答答地点头,别有一番动人的韵致。
如风摇摇头,转头离去。
如雪,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大家闺秀,却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姐姐。
如风现在甚至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被爷爷罚的时候,那一夜,她还会不顾爷爷的命令,偷偷地拿着馒头去给自己。
可是现在大了,如雪也就没了小时候的那种生气。
如风想不通,自己的娘亲也算是一个有点离经叛道的女子,尉迟家也算是开明豪气的家庭,那为什么如雪反而越长越大就越不敢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呢?看来,真是封建礼教害死人啊!幸亏自己从小被当成男孩来养,不过即使被当成女孩养,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所受到的教育也会使自己离经叛道吧?如风暗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毕竟,那是如雪自愿的,虽然自己看不惯。
如风走到大门口,骑上自己的宝马,慢慢地走着,周前跟在身后,事实上,如风并不知道,她的身边跟了很多人,在明或在后。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风戴上了周前递上来的斗篷,虽然有当巫婆的嫌疑,但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不想让人认出的江湖人士这么打扮的。
所以如风也不算是突兀。
骑马悠闲地走在大街上,专住少人的地方走,偶尔才经过闹市。
如风把刚才的不快抛在脑后,想到不久后可以见到那个一直对自己很好的煜爵,心情愉悦了起来,更何况偶尔打量一下这街上的事物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行经一处闹市的时候,周前左右警惕地看着,虽然知道周后和一干人等在暗处紧盯着,但还是担心,外人只看到将军府尉迟如风的风光,却不知现在多少人想要公子的性命!所以定要好好保护才行。
此时,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现在大道顿时堵塞了。
如风看着前面一堆人头,看来爱看热闹是人类的共性,挤了那么多人来看,如风看了看天色,还好,还有时间,所以可以再耽误一会,换言之,可以再看一会热闹。
在如风在犹豫要不要下马去看热闹的时候,旁边就驶来了一辆马车。
如风打量了一下,只是外表很普通的车厢,就是大了点,可是前面的那两匹马却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啊!比起自己胯下的宝马是逊色了少许,但是难道这马的主人不觉得用它们来拉车太大材小用了点吗?想到这里,如风就瞄了一眼车窗,却只见一排疏漏的竹子,看不到里面。
如风只是瞄瞄就不再看了,京城里再嚣张的人都有,再富贵的人也有,自己可管不过来。
想到这里,如风就想快点看到煜爵,于是出声道:周前,你去前面打听一下为什么堵在那里?周前为难地看了一眼如风,坚定地摇摇头。
如风叹气,道:唉,早知道也把周后带出来了。
她知道周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周前却开口道:放心,公子,他已经去了。
如风一听,恍然大悟,也就安心等待。
如风看不见的地方,却不知道,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她旁边的马车里却有了变化。
云天泽(唉,虽然他不是这个姓,不过大家都习惯了,所以以后都用这个来称呼吧)却是倏然地张开眼睛,眼里迅速地闪过了惊喜之意。
他身边的侍从听到了他的动静,却不觉一呆。
只见此时侧躺在软榻上的云天泽,长眉如黛画,卷翘浓密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脸颊上投下纤长的倒影,鼻如玉柱,唇如施脂,漆黑的长发或散落在身旁榻上,或与身着的白衣相映成辉,美得不可方物。
听到主子的一声轻哼,侍从忙回过神来,轻声问道:主子,有何吩咐?前面现在把路给堵了,已经派人去查看了。
心里却在责怪自己,怎么又看呆了?只是主子,唉,太美了,犹如一个女子,但是他的手段……想到这里,侍从全身一颤,不敢再看他,身子伏在地毯上,不敢再动。
云天泽没理会他,只是白皙纤长的手拉开珠帘,顺着竹子的缝隙看过去,只见旁边的马上骑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看不见面容。
云天泽眼里闪过一抹喜悦,红润的嘴唇张了张,因为他看到了斗篷男子身边的男子。
缘分!这就是缘分吗?很巧的时间,如果不是前面堵路,也许自己便要错过了。
天意啊,不早也不晚,在自己刚踏进异国京城就遇到了自己心心想念的人儿。
只是,没有见到面容。
云天泽抑制住失望,紧紧地盯着那个熟悉身影。
多想跑下去和他相识,可是如今,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他?自己曾经与他为敌,又曾经……他,还愿意原谅自己吗?还愿意对待自己和以前在书院时一样吗?想到这里,云天泽闭上眼,却又舍不得,即使只是一个侧影,也足够自己回味了,罢了,这次算是自己好运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侍从以为主子成为雕像的时候,马车终于开动了。
一件风吹来,吹起了斗篷男子的披风,露出了斗篷下的青衫,还有那熟悉的白玉萧!云天泽的眼顿时睁大了,他的嘴巴不由得轻叫了声:如风!吵杂声不断,这一声如风却已经传不到如风的耳里了。
马车和马几乎是擦身而过,一个是相见不敢相认,一个是想见却不得。
云天泽看着那走远的背影,自己离他那么近,刚才似乎可以伸手就触摸到,但仿佛又那么远。
只是近在咫尺,却仿佛你远在天涯。
只是一步之遥,你却不知道我在你身边,也不知道我有多么地想念你!如风,我们还有未来吗?云天泽缓缓地躺回软榻,闭上眼睛,仿佛刚才那个激动、惊喜、悲伤的自己不是自己。
卷三 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137章 掩饰如风嘟起嘴巴,心情还是不好:可是,他现在已经是皇帝啊,还会和以前那样对我们吗?会的。
煜爵安慰道,紧盯着如风的侧脸。
对了,爵哥哥,倒是云天泽带过来的公主会和谁和亲?会是你吗?如风突然想起了如雪的交代,就赶紧问道。
煜爵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不会是我的。
如风闻言就笑开了花,道:那爵哥哥,你心目中的伴侣是何种模样?需要具备何种性格和才能?现在可有意中人?煜爵闻言,眼里闪过了一抹惊喜之色,如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而且刚才他听到我不会和公主和亲,他怎么笑得那么开心,难不成他喜欢自己?想到这里,煜爵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脸上也不由得热了起来。
爵哥哥!如风又唤了一声,不解地看着他额头上的细汗,还有泛起红晕的脸颊。
抬头看了看,太阳虽是大了点,但是这里可是树荫底下啊,所以没道理会觉得热啊。
煜爵回过神来,忙答道:如风,我现在还没有娶妻,其实如风如果是女子,那我定会娶你,我喜欢的人就和如风一样就行了。
眼神灼热,似乎想把如风看穿。
如风瞪了他一眼,道:爵哥哥,你别说笑了,我可是独一无二的,要找到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可是很难的,难不成你还想不娶吗?说着就露出一个自大的笑容。
煜爵摇头,笑道:如风,你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自恋。
不过我喜欢,煜爵在心里加了一句。
如风嘿嘿一笑,摇摇扇子,转而问道:爵哥哥,你还没说你有没有心上人呢?如风就是我的心上人啊!事实上,只要如风愿意,即使如风是男子我也不在乎,呵呵,我喜欢如风。
最后这几句话说得很慢,煜爵定定地盯着如风的反应。
如风笑容一僵,拿起白玉扇遮住脸庞,露出一个苦笑,这到底是真的是假的?煜爵见如风的表情,忙道:呵呵,我和你说笑的呢,如风就像我的弟弟一样,所以我很喜欢。
终究,自己还是不忍心看他为难的样子,男子相恋,即使自己想,也不忍如风受到众人的眼光啊。
罢了,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登上皇位,那如风这一生就有自己在高处保护了,如果他不想打仗,那就不要他去打仗,此生,只愿他能一直潇洒地活着。
煜爵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想到了自身的责任。
即使如风是一个男人,那他也值得一个人的倾心呵护,自己如果真是为皇帝,那身边的女子不会少,那就委屈了如风。
反之,如果自己不能为帝,那如风跟着自己不是受苦了吗?成王败寇!自己的下场估计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只是希望到时不要牵累如风才好。
如风一听,就松了一口气,两人重新谈笑。
和煜爵叙旧完后,如风就走了出来,和煜爵挥手告别后,就准备回去了。
却在经过煜宣的府邸的时候,被他拦了下来。
如风!煜宣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站在如风的前面。
如风呼出一口气,大声道:你找死啊?幸亏我的马不快,要不然你就受伤了。
煜宣痞痞一笑,道:只要如风关心我就好,呵呵。
心里的确是高兴的,如风要是不关心自己,会这么教训自己吗?如风看了一下周围,幸亏没人,这人说话怎么那么不看场合呢?如果被人看见了怎么办?煜宣翻身一跃,坐在了如风后面,看了一眼身后的周前。
道:如风,我们出城去逛逛吧。
如风想了想,也就答应了,自己把话早点和他说清楚也好。
于是两人一起骑马出了城门,幸亏如风戴着斗篷,要不然还真让人认出来了。
想想,两个大男人同骑一匹马,那是多大的新闻啊。
两人一起到了城外,改道去了一个城外的平原,煜宣的那些侍卫们和周前远远的跟在身后。
两人一起坐在草地上,如风望着远处的夕阳,嘴里叼着一根草。
如风真是狠心,去哥哥那里也不准备来看我一下,我和哥哥住的很近的,对了,今天和哥哥说了什么,我看你好像进去很久了。
如风斜睨他一样,道:只是聊了一些事而已,没什么。
煜宣应了一声,紧盯着如风的唇,道:真想再吻你一下。
如风冷哼一声,冷声道:我今天可没被封住内力,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
煜宣挑挑眉,躺在地上,只是看着如风笑而不语。
如风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想了想,就看着远处,说道:煜宣,我今天和你说清楚吧,我不喜欢你,所以你以后不要和我说这些暧昧的话了,我喜欢问尘,这一生,我只愿意和他在一起,所以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你还是早点把这些事情放下吧。
话说出来,如风感觉自己轻松了很多。
虽然有点残忍了,但是该说的还是得说,即使,这并不是自己第一次说。
身后一片安静,煜宣的笑已经消失了,他定定地盯着如风的后脑勺,终于开口道:如风,你真狠心,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所以你即使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停止我的行动,这是我的自由!如风转头,一字一词地说:可是你造成了我的困扰,而且,问尘会不高兴。
虽然那一夜问尘没表现出多大的不高兴,但是如风了解他的心思,他一向少言寡语,对自己也好,有些事宁愿憋在心里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比如说煜宣强吻自己这件事,如风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问尘的气愤和痛苦,还有不安。
因为,那一夜,木问尘一夜没睡。
如风站起向周前招招手,看着已经把自己从身后抱住的煜宣,狠声道:放开我吧,我不是和你,我不会喜欢你的。
煜宣还是不肯放手,甚至还把力道加重。
周前来到如风面前,二话不说就欺身上来,一掌就拍向煜宣,煜宣为了自保,只好放开如风,如风却已经在周前的帮助下飞身上马,转身疾驰而去。
草地上,煜宣一人呆愣地站着,眼睛看着如风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