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都,又是一年春,樱花仍然浪漫如昔。
大将军府门前驶来一辆青布马车,马车极为普通只是略为宽敞些,车前坐着一青衣男子和一黑衣女子。
到门前后,黑衣女子敲响了红漆大门,门应声而开,里面探出一稚嫩小脸,小门童问道:请问你们找谁?黑衣女子,青玉递给他一枝樱花:将这个交给大将军。
小门童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下,还是接过花通报去了。
片刻后,府内传来急促地脚步声,苏逸斌如一道旋风般地卷到门前,一见来人顿时又如定格般地不动了。
马车内轻咳声过后,清冷的声音响起:苏大将军,别来无恙。
苏逸斌立时激动万分,疑惑、不信、震惊、喜悦同时在他脸上闪过,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收敛了一下情绪后他命道:小何,快去,让府中的人全部回避。
先前的小门童唯唯喏喏地应着,撒开腿跑了,心中却嘀咕不停,从没见过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如此失态过,不知车内到底是何人呢?苏逸斌亲自引导着,马车从侧门直接进入了大将军府内宅。
抵达后,车上先后跳下青衣男子和四位黑衣女子,苏逸斌的心也在此时提到了嗓子眼,只见车内最后缓缓走出一位黑衣公子,他外罩一黑色斗篷,斗篷极大,几乎将他的脸完全遮去,只隐隐露出半截挺秀的鼻梁和薄薄的淡唇。
苏逸斌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那颀秀的身姿,那只现部分却仍明显英俊的脸庞,除了他还会是谁呢,苏逸斌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萧丞相。
黑衣公子,我以虚拳捂唇轻咳数声,淡淡道:往事已矣,大将军又何必用旧日称呼喊萧某。
苏逸斌歉然地一抱拳:公子莫怪。
只是这萧丞相三字早已深入人心,他是我乾国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朝廷重臣,百姓们对他极为崇拜,自他以后再无人担得了这丞相二字,现如今我国丞相一职已被分为文相、武相两部分。
他竟随红袖们唤我作公子,我欣然一笑,可见他心中依然有红袖,不枉我跑这一趟。
但,我略为疑惑:崇拜?!是的,丞相一职被撤,其部分原因是因为后来实在无人能超越萧丞相,但更主要的原因是百姓们心中的萧丞相已被神化,他们不愿别人再担任这个职位,所以……苏逸斌正待往下说,突然一阵优美的歌声飘来: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歌声哀婉凄迷,却又透着浓浓的相思之情。
一时大家都安静了,随着歌声气氛低迷起来。
半晌苏逸斌轻问道:不知公子可还记得云娘?我没有说话。
看不清我的表情,苏逸斌继续说道:当年萧丞相平安街一行后,丽都人人争相传颂丞相的俊美与才情,女子们更是将萧丞相视为梦中人。
后来不知是谁说丞相曾邀名妓云娘在湖上泛舟,彻夜叙情,于是大家纷纷将矛头指向她。
说到这,他的语速越来越慢,边说边不停地扫视我的脸:我不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只是当我在大街上发现她时,她已形同乞丐,双眸俱瞎,面容尽毁。
我依然不语,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偶尔轻咳几声。
她随我回来后,终日只是唱着这首歌曲,据说是由萧丞相所授,我看得出来她仍想念着萧丞相。
说到这,苏逸斌小心地问道:公子,你,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轻轻摇首,我淡然道:萧丞相已死,从此再无此人。
望了一眼歌声飘来的方向,我心中暗叹。
云娘,想不到仅仅一夜彻谈竟给你带来如此大的伤痛,再忆起那晚你该是怎样的心情呢?人生真是变幻莫测,想不到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只是如今物是人非,现在的你我又该如何相见呢,你面容尽毁定不愿见人,而我也……唇微动,我交待道:请好好照顾她。
苏逸斌立即答应了。
掏出玉笛,《在水一方》的曲音悠悠响起,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忧伤的歌声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