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便宣布了要离开的决定。
谈话间,苏逸斌明显躲闪的神色让我肯定了昨夜的猜测,我没有追究,毕竟他已是红袖的丈夫,不想二人的感情因我而有裂痕。
但红袖一听说我要走,便扑的一声跪在地上:求公子带上红袖。
你……我正待温言规劝,红袖却打断了我,坚定地说:请公子带上红袖。
我眉一皱,怒气上涌。
这时苏逸斌及时开口了:苏某恳请公子带上红袖。
我调转目光,不满地瞪着他。
虽然隔着斗篷,他看不到,但也应感受得到我的怒气。
公子。
他接着说道:如若你不带上红袖,恐怕红袖今生也不会快乐,公子一向心疼她们,定然不愿看到这个结果吧。
一愣,思索片刻后,我轻轻点了点头。
四人一见我松口,立即欢欢喜喜地整理行装去了。
我无奈地叹口气,转身望向窗外,轻咳几下。
苏逸斌悄悄走到我身后,低声道:公子,皇上只是想再看看公子,昨日他并没有对公子无礼。
这我自然知道,毕竟我曾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在那个强调宣传性知识的年代,稍有年纪的人都懂得如何判断自己是否被侵犯。
知道我不会出声,说完这些后苏逸斌便退下了。
一会,青玉走了进来:公子,东西已经收拾妥当,但那幅红梅图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将我在竹林画的几幅图带在身边,只不过是为了慰藉自己偶尔思念的心,毕竟那是我成长的地方,想不到被南宫佚拿走一幅,罢了,没了就没了吧。
边想,我边随青玉走向马车。
马车旁,翟青与紫月们早在此等候,红袖与苏逸斌正在依依惜别。
见我过来,苏逸斌立即一揖:请公子保重。
我没有说话,只是登上马车,毅然地再次离开了樱花漫天的迷人之都——丽都。
马车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行进得非常缓慢,七日后到达了逍遥楼。
此时的我,正身处在逍遥楼一临江雅间里。
逍遥楼,经常要韩无天到此为我买米酒汤圆,自己却从来没有来过,没想到此楼靠近江边,风光极好。
眺望着窗外宽阔的江面,但见波涛滚滚,气势雄壮,几叶孤舟随波逐流,一晃而过。
我心中微动:紫月,去帮我弄把琵琶来。
紫月很快寻来了。
接过琵琶,我先略拨了拨,然后弹唱起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竟惹寂寥,咳咳咳……。
一串咳声从我嘴中溢出,歌声倏地断了,青玉急忙递过一杯茶来,我接过轻啜了一口。
可惜,可惜,这么好的歌曲。
隔壁包厢发出一阵惋惜声,我没有理会。
声音再起:这么好的歌曲是我第二次听了,第一次是在丽都附近……显然说话的人已陷入了沉思。
我却一惊,这声音,是他!幸好我刚才唱得极低声,琵琶音盖过了歌声,否则他极有可能听出来,站起身带着青玉们匆匆离开。
我们刚走,隔壁包厢也走出一位黑衣男子,店小二一愣,嘴里嘀咕道:今天怎么了,这么多穿黑衣服的人,还一个长得比一个俊。
闻言,黑衣男子停下脚步,一把揪住店小二的衣襟:什么?你说什么?没,没什么。
显然店小二吓坏了。
快说,哪儿还有什么黑衣人?就,就是刚才在,在你旁边这间包厢里,一位黑,黑,黑衣公子,一位青,青衫的公子,还有四位,四位穿,穿黑衣的姑娘。
店小二结结巴巴地描述着。
这间包厢?!黑衣男子微惊,紧接着急急问道:那黑衣公子长什么样?小的,小的没看清,那黑衣公子穿着斗篷,但光看那嘴,那鼻,一定长得极俊。
店小二讲到这里,神思浮游起来:要是他是女子……啪。
不等他说完,黑衣男子已一掌掴到他脸上,店小二立时清醒过来,腿吓得打颤,捂着已红肿的脸庞哀叫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闭嘴,我问你,是不是那个黑衣公子经常咳嗽?问这句,只是为了确定刚才唱歌的人是哪个。
是,是,是。
店小二忙不迭地应着。
滚。
黑衣男子冷冷道。
店小二一听,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黑衣男子走进我刚所在的雅间,看到随意倒在碗里残茶,两三朵茉莉花飘浮其间,花茶!黑衣男子顿时激动起来,菲儿,是你吗?是你又出现了吗?一眼瞥见靠在墙角的琵琶,黑衣男子弯腰拾起,拨弄了一下琴弦。
菲儿,是你吧,除了你,又有谁可以弹出这么奇特而美妙的歌曲,只是为什么你会咳得如此厉害呢?思及此,黑衣男子低声道:紫鹰,去查一下刚才那位黑衣公子。
一抹紫色的身影飘出了酒楼……黑衣男子抬起头,夕阳照在那张美得有些阴柔的脸上,更添俊美。
灵鹰呢喃道:菲儿,你是在躲着我吗?淡淡的忧伤弥漫开来。